mcc302
发表于 2016/6/18 13:5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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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2 22:19:20
77、发汗,若下之,而烦热,胸中窒者,栀子豉汤主之。
简句:发汗若下之,烦热胸中窒,栀子豉汤主
(1)、汤本求真:窒者,如空房满塞,不受物也。有食道狭窄之自觉粘膜干燥,食物不滑利也(慎吾按:膈噎证往往以本方治之)。
(2)陈慎吾《伤寒论讲义》:汗吐下后并无水毒,乃津亏热郁,升降失宣,本条热在胸膈之上,与上条之热犯脑部,烦不得眠者部位虽殊,病因实同。
(3)、简明伤寒论校注及临床应用:胸中窒者,胸中有闭塞感。
(4)、李翰卿《伤寒论讲义集要》:烦热,胸中自觉发热。……陆氏指胸中窒为噎膈……绝不是,因为本证是邪热在胸中,而不是在食管。
(5)、倪海厦《人纪》:感觉烦热,胸中窒者就是呼吸呼不过来
(6)、聂氏伤寒学:热扰胸膈,气机不畅
(7)、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虚烦不得眠,或心中懊侬,如认证清楚,可迅与栀豉汤,惟脾胃虚弱或心气不足之人,服苦寒泄热之剂,常产生一种中气不足之象,而感气短不足以息,治此种病人之虚烦应照顾到中气,应加以扶中之药。
验案:某,中风表解,余热未清,滞于胸膈,心烦不得眠,口干不欲饮,食少神倦,舌苔淡黄,脉虚数,栀豉汤二剂连投。心烦减,仍不能眠,自觉气短不足以息,精神困顿,大便微溏,平素中气虚弱,发汗之后,中气已伤,再以栀豉之苦寒,更伤胃气,故气短神疲,若补气健脾安神,又恐热邪未净,温补之药恐增其烦,仿栀草汤加味,清烦热益中气:栀10豉10草12丹参10玉竹12麦冬10山药12茯苓10血琥珀1”5(冲)四剂气短愈,心烦宁,后以养脾阴清虚热之剂。……服栀豉,若脾胃素虚,或屡经误下,有时可致微溏或泄泻,宜加干姜扶脾阳以止溏泄,祛烦热而不伤中气。热邪犯胃作呕,宜加生姜和胃止呕;若热邪与痰食停滞心下,而致腹满者,加枳朴消滞除满,但均宜清热除烦之基础上,加减运用。
(8)、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若能睡眠,单纯有胸烦热窒者,也可用栀子豉汤治之。
(9)、刘举俊《伤寒论释义》:上条重在言形,以“不得眠”和“反复颠倒”说明“心烦”和懊侬之状;本条言所,以胸中窒明示此为气结所致
(10)、张令韶:栀子豉汤,升降上下,胸中自通。
(11)、朱晓鸣《伤寒论条解》:胸中窒与痞证区别:1)部位:心下有别胸中;2)感觉:胸闷有别于痞塞、有块。
(12)、陈亦人《伤寒论译释》:胸中窒是邪热壅滞之甚,但须与烦热共见,方可用栀豉汤。
(13)、陈修园:不特交通上下,且能调和中气。此证最多(烦),须当切记。
(14)、赵桐《伤寒述义》:腹满不通,卧起不安,去香豉之轻浮,加枳朴之消导;大下微烦身热,止利专赖干姜;粪溏,脾气虚寒,栀子慎不可与。服汤不吐着,邪消于中,服后得吐者,邪涌于外,止后服,以吐即中病,非关豉也,观栀朴栀姜二汤,无豉亦吐,吐者止后服,则晓然也!要知此虚烦证,是三法之暴虚,亦虚者之著而为病,故枳朴不禁,更赖以行气,(三八三)劳复之枳实栀豉,亦此意也,此虚烦宜参(364)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虚烦也,宜栀豉汤,及(387)气逆欲吐竹叶石膏汤证,《金鉴》谓未经三法之烦为热烦,已经三法之烦为虚烦,亦通。
(15)、陆渊雷《伤寒论今释》:栀豉诸汤,能治轻度膈噎,可知胸中窒即膈噎,即食管狭窄,盖因食管粘膜干燥,咽物不能滑利之故。阳明篇云饥不能食(234条)亦是此症。
(16)、李心机《伤寒论通释》:“烦热”,即不是由烦而热,也不是因热而烦。而是言胃脘部有灼热感,即虚烦懊侬之意,突出了嘈杂与灼热感。……“胸中窒”,一是胸脘有痞满感,欲嗳气而不能;二是胸膈有窒塞感,吞咽不舒。
(17)、刘渡舟:热结于气分,症状虽异,病机却没变化,因此仍以”栀子豉汤主之”,不必加枳壳之类的利气药。
(18)、胡希恕:胸中就是当间,就是胸部中间,就指着食道说的了,人发烦热,感觉这个地方啊堵得慌,滞塞,这个病很多,你象食道上的食道炎啊,食道上的病很多是这种情形。我治一个食道憩室,他就是这么种病,我就给他吃栀子豉汤就好了,西医也是奇怪,中医就是辨证,他有这种证候,你用这种药是准行。我也不知道栀子豉汤还能治憩室,它之所以能治憩室,是因为憩室发生这种证,他就是心中懊憹,烦热,这块觉得滞塞,这个病最多,食道方面的病啊栀子豉汤证很多很多。这个胸中指着当间这一道啊,不是整个胸,整个胸那是柴胡证了,这个胸中就是指着食道说的,这个很要紧啊。也不吐,我们治食道憩室那个人啊,他吃了栀子豉汤那么多,有二斤,他也没吐过,他一天吃两遍,他越吃越好,他老吃,后来再拍片就没有憩室了。
伤寒论古今研究:词解①烦热:心中烦闷而热之感。 ②胸中窒:胸中闭塞不舒之感。
【释义】本条示汗下后烦热胸中窒的治法。汗下之后,余热未尽,留扰胸膈,气
机阻滞,窒塞不通,则现心烦而热闷,胸中闭塞不舒等证。故用栀子豉汤清胸中之热,宣上焦之郁,使窒通而愈。
本条之烦热胸中窒较78条之虚烦不得眠,心中懊侬病情更甚。但病因则一,故其治亦同。383
【选注】方有执:窒者,邪热壅滞而窒塞,未至于痛而比痛较轻也。
柯琴:窒者,痞塞之谓。烦为虚烦,则热为虚热。窒亦虚窒矣。此热伤君主,心
气不足使然,栀豉治之,是益心之阳寒亦通行之谓欤。误下后,痞不在心下而在胸中,故仍用栀豉。与太阳下后不解者仍用桂枝同法。盖病不变,方不可易耳。
程应旄:发汗若吐若下,胸中窒,或虚烦不得眠,或反复颠倒,心中懊侬,皆三焦无形之火,壅遏在上,心虚被火,无液以安,是以扰乱不宁也。栀子气味轻越,含以香豉能化浊为清。但涌去客邪。气升则液化,而郁闷得舒矣。(后学按:不知所云。)
张锡驹:窒,窒碍而不通也。热不为汗下而解,故烦热,热不解而留于胸中,故窒塞而不通也,亦宜栀子豉汤,升降上下,而胸中自通矣。
尤怡:烦热者,心烦而身热也。胸中窒者,邪入胸间而气窒不行也。盖亦汗下后,正虚邪入而犹未集之证,故亦栀子豉汤散邪彻热为主也。
陈念祖:此一节言栀子豉汤不特交通上下,而且能调和中气也。此证最多,须当记住。(后学按:上诸解,陈师修园之解有益。)
【讨论】本条之烦热,亦即虚烦懊侬之互词,胸中窒为邪热壅滞之甚。烦热与胸
中窒同见,余热扰结胸膈较上条更进一层,部位虽殊,病机相同,故可用栀子豉汤治之。至于柯氏认为此证为“热伤君主,心气不足”所致,方证不符,似不可从。(后学按:不解。)
曹颖甫《伤寒金匮发微》:吐下后而烦热。与大下后身热不同。皆因液虚之后。津液不能外出皮毛。标热留而不去也。盖在外之标阳。以汗液和之则散。然液亏之人。又不能用发散峻剂。故但用香豉而已足。津液内亡。是生里热。于是气壅上膈。则胸中窒,甚则心中热。但病后余热。与实热不同。故但用生栀子十四枚而已足。在表者散而去之。在高者引而下之。而病后之余邪自解矣。
【征引】
汤本求真:窒者,如空房满塞,不受物也。有食道狭窄之自觉黏膜干燥,食物不滑利也。
按:膈噎证往往以本方治之。
山田宗俊:本条证虽小异,其因不殊,烦热谓热之甚。胸中窒,未至心中懊侬之剧,惟上焦郁结不快是也。
【讲义】发汗或下之,其热不为汗下而解,致内烦外热,其热系因烦所发,故曰烦热。热壅于胸,窒塞不通,用栀子豉汤清热宣郁,则气通津布矣。
【附注】栀子豉汤证在汗吐下后并无水毒,乃津亏热郁,升降失宜。以其热在胸膈之上,与上条热犯脑部、烦不得眠者部位虽殊,病因实同也。
【习题】栀子豉汤证有无水毒?本条与上条见证不同,何以同用本方?
姜春华《伤寒论识义》:识义:方有执说:窒者,邪热壅滞而窒塞,未至于痛,而比痛较轻也。明理论说:“烦热与发热,若同而异也。发热者,怫怫然发于肌表,有时而已者,是也。烦者为烦而热,无时而歇,是也。二者均是表热,而烦热为热所烦,非若发热而时发时止也。”
本条烦热为热所苦烦也。“窒”,《脉经》作“塞”,为烦热证而多一胸中窒者也。胸中窒而烦热,故仍用栀豉以清热。
李翰卿《伤寒讲义集要》:[烦热]是心中麻烦而热也。尤氏把热字解为身热,我的看法,身热证下节已有明文,似不必再赘,根椐经验,胸中自觉发热者很多,应该补出,以资参考。
[胸中窒]是胸部自觉有物堵塞之状。(后学按:毛纳叶、陈良平之胸膈窒塞证应为此证。)
按语:陆氏指胸中窒为噎膈。我认为噎膈病虽有待试的必要,但本证绝不是噎膈,因为本证是邪热在胸中,而不在食管也。(后学按:各说各理,不知何从?)
又:根据本节知道心中热和胸中窒塞不通二证,都是本方治疗范围内的证状,医者可参考之。
倪海厦《人纪》:发汗,被攻了以后,感觉烦热,胸中窒者就是呼吸呼不过来,就是栀子豉汤。
聂惠民《聂氏伤寒学》:这二条原文补充说明了梔子豉汤证的证候表现,从而得到全面的认识。
“发汗,若下之”说明汗下之后,热邪郁结胸膈,比上条病机又进了一层,故见 “烦热、胸中窒”。胸属上焦,心、肺同居于中。心主血,肺主气。若火热之邪郁结胸膈,既能影响血分,亦能影响气分,而使病情发生不同的变化。“烦热、胸中窒”是郁热之邪,影响胸中气机不畅而成。烦,是指心烦;热,是指身热。表现为因热而烦,心烦特甚。胸中窒,是指胸部有堵塞不舒的感觉,并无疼痛之征。此症状说明本证不仅是郁热,而且有气机不畅。但邪郁只在气分,并未影响血分。郁热得宣,则气机自然畅达,诸证迎刃而解,治仍宜栀子豉汤,清宣郁热。
“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但不见恶寒,说明邪已化热入里。邪热 入里,郁于胸膈,必见心烦懊侬等。本证所见“心中结痛”,乃火热郁于胸膈为甚,不仅影响气机不畅,而且影响血脉不利而致。所以心中结痛比之“胸中窒”更为严重。因其病因是火热郁结,故仍用栀子豉汤治疗。
火热郁于胸膈所表现的心烦、心中懊侬、胸中窒、心中结痛几症,可以看作是栀子豉汤证的轻、中、重不同类型,同时又是病邪逐步深入的反映。仲景对火热郁于心胸,影响气血则发为或胸中窒、或心中结痛,治疗仍以梔子豉汤清宣郁热, 既不加香附、枳壳理气之品,亦不增丹参、郁金活血之品,此乃卓见非凡,足以供后人效法。
表邪入里,有多种途径,有传入本腑之蓄水、蓄血证;有传入阳明之白虎汤、承气汤证;有传入少阳之小柴胡汤证等不同证候表现的各种变证。本条所论为外邪入里,郁于胸膈而致。太阳受气于胸中,胸与表为近邻,故有“邪气传里必先胸”之说。心主血、肺主气,二者同居胸中,热扰胸膈,火郁不宣,可以影响气分,也可以影响血分,其间心肺皆可受累。77条火热之郁影响气分则气机不畅而致 胸中窒。胸中窒塞包含了肺气不利,临证所见,肺炎患者常有此种表现。78条火热之郁不仅影响气分,而且影响血分,其气机不畅,血脉不利而致,心中结痛。此结痛不但有窒塞感,同时有疼痛感。故栀子豉汤证的变化是心中懊侬、火热初郁——“胸中窒”(火郁气滞)——心中结痛(火郁血滞)。可见其病证由轻变重,病机由气及血,逐步加深的变化。临证所见病毒性心肌炎,表现为胸闷,胸 前区痛,心悸等类似于此。据此余治疗肺炎、心肌炎之患者,常辨证加入栀子豉 汤应用,可获良效。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金鉴曰:发汗表未解,若下表邪入里,既不从实化而为结胸气冲,亦不从虚化而为痞鞕下利。但作烦热,胸中窒者,以表邪轻,所陷者浅,故衹为烦热,胸中不快也。梔子苦能涌泄,寒能胜热,豆豉淡腐上行,佐梔子,使邪热上越于口,庶一吐而胸中舒,烦热解矣。
张隐庵曰:此言香豉之能上升,而栀子之能下降也。发汗,若下之,則虚其中矣。烦热,胸中窒者,余热乘虚,而窒塞于心下也。宜栀子导君火之气以下行,香豉启阴中之液以上达,阴阳上下相和,而留中之虚热自解矣。
程知曰:下之两阳邪内结,則以陷胸攻之。阴邪内结,则以泻心开之。至虚热上烦,则以梔豉涌之。未经下,而胸中多瘀,则以瓜蒂吐之。已经下,而胸中虚烦,则以梔豉吐之。古人于虚实寒热之法,既明且备如此。
成无己曰:烦热与发热,若同而异也。发热者,怫怫然发于肌表,有时而已者是也。烦者,为烦而热,无时而歇者是也。二者均是表热,而烦热为热所烦,非若发热,而时发时止也。187
冉雪峰曰:按此承上条虚烦,进一步商讨,颠倒懊侬,烦已甚矣。本条标出为热而烦,又明著其证象曰胸中窒,热渐遏成,虚反似实,气化闭塞,郁滞不通。病机较上条三项,更为严重。试将经论一气读下,恍如均在若剧者三字隶属范围,益以下三条均冠伤寒二字,另提以别,义尤显然。查胸中为大气所居,大气即宗气,为上气海。所以司呼吸而行血脉,最关重要。出入废则神机化减,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果真窒息,顷刻即死。幸窒而未息,并非机栝欲停,只为气化不运,且不运是吐之内烦,虚之内热,不运而窒,是邪正倶衰,虚烦虚热少气短气的形容词。他本竟欲于烦热下,加气上抢心四字。气上抢心,是气促,是实。此为气短不足以息是虚。各注多谓邪因下陷,将虚作实,殊少体会。果尔,则为结胸陷胸,不合五苓梔豉疗治。五苓梔豉在太阳篇,又何以分两大栏。此病现具阶段,既汗不能再汗,既下不能再下,里未实,攻无可攻,虚属暂,似续非续,乃击扰后暂度休宁状态。方注得吐止后服,亦属暂度治疗方法,恽铁樵谓是方汗后一日半日间事,似已半悟得此旨。此项病理,最易误认,此项疗法,最费误施。经论仍主梔豉,不从内外着手,而从上下着手,交姤坎离,既济水火,和其上下,即所以和其内外,和其内外,愈以和其上下。用五苓用得出神入化,用梔豉亦用得出神入化,活泼泼地,妙绪横披,学者潜玩默识,深深证入,则一切訾言,可以一扫而空。
刘绍武《伤寒论阐释》:阐释:仍然是重复第76条,意思完全一样,这说明栀子豉汤必须通过下,通过发汗以后,才能证实栀子豉汤,一得病出现栀子豉汤证者很少,是标准的少阳病,窒在症状上比胸满加重了,窒就是不通了,栀子豉汤是通过发汗,下后,而解决不了,它病在胸腔,一得病就知道栀子豉汤是不易诊断的。半表半里无出路,通过下,发汗,可以减轻栀子豉汤的病。该证症状表现:(1)诊断困难。(2)治疗上并不能说攻下,解表而加重病情。因此,病就是暴露,从这条来看部位很重要.表部非得用发汗,里部非得用下法,半表半里非得用清怯不可。
张横柳《伤寒论解读与临床运用》:本条述热郁胸膈之“烦热胸中窒”的证治。
上条云“虚烦不得眠”,此条言“烦热胸中窒”,可知内郁之热较甚,胸中窒是心中懊侬进一步的发展。胸中大气因邪热郁甚,故有窒塞的感觉。病机相同,故仍栀子豉汤主之。但临证尚须随证加减,效果会更好。
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本條為有煩熱、胸中窒塞不舒之治法。
解曰:發汗或下之,致傷其陰而為煩熱,甚至食道發炎,致胸中似窒塞不舒者,以「梔子豉湯」清熱養液以治之。
熱未必皆煩,煩必皆有熱,第熱之虛實或有不同耳。本條發汗或下之而見煩熱者,以汗下傷陰,陰虛則作熱而煩,且因發汗或下後,熱邪仍未盡解,留熱於中,引起食道或胸腔發生炎性,致窒塞不舒。窒者,阻塞而不能容物,覺食物等有所梗塞也。湯本氏謂:「食道有壓窄之自覺,由食道之黏膜受熱毒而乾燥,食下覺不滑利也」。總之,此證為煩熱而自覺胸中不舒,與上條心中懊侬相仿彿。「梔子豉湯」原屬治汗吐下後之煩,本條之煩熱,亦由汗下後所發生,故亦可用本方。「梔豉」苦寒,清其主要之煩熱,則胸中因熱鬱而窒塞,或食道起炎性而窒塞,可不治而退矣。
本條之脈證、舌證:當與上條同,藥證類同也。
本條之針法:照上條心中懊侬取穴。(后学按:虛煩不得眠者:間使Τ(在前臂掌侧,当曲泽与大陵的连线上,腕横纹上3寸,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伸臂仰掌,在腕横纹上3寸,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取穴。)、厲兌Τ(在足第2趾末节外侧,距趾甲角0.1寸)。心中懊侬,反覆顛倒者:間使Τ、巨闕Τ(巨阙穴位于人体的腹部中部,左右肋骨相交之处,再向下二指宽即为此穴。)、勞宮Τ、湧泉Τ。兼少氣者加:太淵Τ。兼嘔者加:內關Τ、足三里Τ。)
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提要】本条论述栀子豉汤之成因和证候。
【阐述】发汗,或下之损伤津液,余热不解,陷入胸中,而为烦热。烦热二字,在《伤寒沦》中常相提并论,其实有热未必均烦,烦则必有热,但热有虚实的不同。本条在发汗或攻下之后,而见烦热。以汗下伤阴,阴伤而热不解,最易出现虚烦之证。虚烦为热邪陷入胸中,阴液被劫所产生。如热邪较重,不但心烦懊侬,甚至阻碍气机之通畅,而觉胸中窒塞。窒塞一词张令韶说:“窒,窒碍不通也。热不得为汗下而解,故烦热,热不解而留于胸中,故窒塞而不通也。”由此可见心烦懊侬,是热邪内隔,影响精神之不安。而胸中窒塞,为热邪壅迫,使胸中痞塞不通气机失畅也。从证候之表现,知胸窒较心烦,病情又有进一步的发展,故仍以栀子豉汤,清热除烦,宣透解郁。
【临床体会】虚烦不得眠,或心中懊侬,如认证清楚,可迅与栀子豆豉汤,即可应手而愈。惟有脾胃素弱,或心气不足之人,服苦寒泄热之剂,常产生一种中气不足的现象,而感到气短不足以息。此种病人治疗虚烦时应照顾到中气。用栀子豆豉汤时应加以扶中之药。
【病例】钱某,女,年37岁,中风表解后由于热邪未清,滞于胸膈,心烦不得眠,口干不欲饮,食少,神倦舌苔淡黄,脉象虚数,因拟栀子豉汤与之。连服二剂,心烦减,而仍不能眠。自觉气短不足以息,精神困顿,大便微溏。此乃患者平素中气虚弱,经过发汗之后,中气已伤,而再以苦寒之栀子豉汤与之,更伤胃氕,所以出现气短、神疲之证。此时本可用补气健脾安神之剂,因热邪未净,温补之药恐增其烦,故仿栀子甘草例以加味栀子甘草汤与之,清烦热益中气。
【处方】生栀子10克淡豆豉10克粉甘草12克丹参10克肥玉竹12克杭寸冬10克生山 药12克云茯苓10克血琥珀1.5克冲。连服四刑,则气短愈,而心烦宁。后以养脾阴清虚热之剂,调理而愈。
在服用栀子豆豉汤时,关于脾胃素虚,或屡经误下的患者,有时引起微溏或泄泻,宜加干姜扶脾阳以止溏泄,烦热祛而中气不伤。这是祖国医学辨证施治的特点。不论任何疾病,都应在抓住主证的原则下,随症状之演变,加减施治。既不失施治的大法,又可灵活运用。如热邪犯胃而作呕,宜加生姜和胃以止呕。若热邪与痰食停滞心下,而腹满者,可加枳实、厚朴消滞祛满。但这些都必须在清热止烦的基础上,随证候之变化而加减运用。
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本条为梔子豉汤证。
伤寒发汗,如果再下之,“而烦热胸中窒者”,因下之后里气伤,邪热內陷于胸中故“烦热”。汗后下之邪解则应不烦而愈,今反“而烦热胸中窒者”,胸中窒是患者自觉证状,无形,故亦是虛烦,不是结胸,窒亦是热邪內陷阻于胸中,故宜淸除邪热,以解其烦。用梔子豉汤。
此条接76条,若能睡眠,单纯有胸烦热窒者,也可用梔子豉汤治之。
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提要热郁胸膈证的另一证候。
浅释本条烦热与上条的虚烦性质一样,也是因热郁于胸膈,由于热郁气滞,所以胸中窒塞不舒,实际是对上条证侯的补充。当然也宜栀子豉汤清宣郁热。
选注张令韶:此言栀子豉汤不特交通上下,而且能调和中气也。窒,窒碍而不通也。热不为汗下而解,故烦热,热不解而留于胸中,故窒塞而不通也,亦宜栀予豉汤升降上下,而胸中自通。
钱天来:已发汗之后,下之而致烦热郁闷,胸中窒塞者,因汗不彻而邪未解也。然既汗之后,邪气已减,有限之余邪陷入胸中,故不至结痛,而但觉室碍耳。邪在胸中,最宜上越,故亦以栀子豉汤主之。
按语本条之烦,即麻烦懊依之互词,胸中窒是邪热壅滞之甚,故必须与烦热并见,才可用栀子豉汤。
李克绍《伤寒论语释》:【注释】①胸中窒:胸中痞塞满闷,如物阻塞的感觉。
【提要】虛烦较重,胸中窒塞的治法。
【语释】本条病机和上条完全相同,只是患者觉得胸部烦热满闷,有似窒塞不通,病情较上条为重。但不硬不痛,毕竟还属无形之热,故仍以栀子豉汤主治。
程昭寰《伤寒心悟》:【心悟】本条承上条,继扰热论胸膈的证治。上条所述是热扰胸膈初起阶段,热郁于胸,但尚未结集。本条则是上条的进一步发展。由心中懊侬而发展到烦热,胸中窒。“烦热”,即心胸烦闷,身热(下身热不去可知)。“胸中窒”,胸为阳位,清旷之地,心主血,肺主气,同居胸中,热扰于胸,气机不利,欲结未结,故胸中部有堵塞憋闷不畅的感觉。病机与上证一致,只有轻重不同,梔子豉汤清宣郁热,亦能宣通上下,故对胸中窒烦热之证有效,所以不必加入其他药物。
高级伤寒学:【词解】
虚烦:虚,非正气虚,而是以邪之有形无形为言,即无形之邪为虚(如六淫)有
形之邪为实(如瘀血、痰、水饮、积滞等)。虚烦,指无形邪热扰于胸膈之心烦
懊侬:懊,音奥,侬,音恼。指心中烦郁至甚,扰乱不安,难以名状。
少气:气少不足以息。
箇:"个"的异体字。
烦热:心中烦闷而热。
胸中窒:胸中闭塞不舒。
心中结痛:心胸中如有物支撑,结闷而痛。
丸药:指当时通行的具有较强泻下作用的丸药,其组成不详。
旧微溏:病人平素大便稀溏。
【释义】此段共6条,讨论栀子豉汤主治证,兼证及其禁例。其中76条中段、77、 78条讨论梔子豉汤主治证,76条后段、79、80条讨论栀子豉汤之兼证;81条讨论栀子豉汤禁例,兹分述于后。
76条当分为前、中、后三段读,"发汗后......必吐下不止",为前段,言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误治之逆证,良由未汗之时,中气虚寒,纵然兼有表证,只宜温中散寒,兼以解表,若率用辛温发汗,必然发越已虚之阳,则虚损更重。胃阳既已不足,则阴寒之气,盛而上逆,使受纳之所拒而不受,故为之呕吐而水药不得入口。此时若误作太阳伤寒之呕逆,再发其汗,是一误再误,必致中阳衰败,不惟呕吐,而且下利不止。此段证候与栀子豉汤证无关。
"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梔子豉汤主之"为中段,是承上文误治而发,盖言虽经误治,而证候有寒热虚实之不同转化,此即转化为热证实证,则其人素体阳旺可知。体质如此,而辛温发汗太过,则外邪入里化热,热邪上扰,心神不安,故虚烦不眠。此言虚烦者,与正虚之烦大相径庭,观375条"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宜栀子豉汤";221条"阳明病......若下之,则胃中空虚,客气动膈,心中懊侬,舌上苔者,梔子豉汤主之"。可知热邪未与胃肠之积滞搏结,亦未与瘀血、痰、水相搏,以其热而无形谓之"虚"。若证候较重者,则烦扰更甚,其人因之反复颠倒,心中烦郁无奈,莫可名状,故曰"心中懊侬"。概言之,栀子豉汤证之病机为热扰胸膈。随热扰胸膈之程度不同,因而主证亦有所差异,如77条,"烦热、胸中窒",是热扰胸膈较重,不仅出现胸中烦闷而热,且因热郁较甚,阻碍气机运行,故胸中窒。78条为热郁最重者,不仅表现为心烦懊侬,且身热不去,心中结痛。心中者,泛指心胸部位,结痛者,言胸中结闷疼痛。痛则不通,是气机为热邪阻滞更甚之象。此证虽有心中结痛,然必心下柔软,无压痛,足以区别于热邪与有形之物(积滞、瘀血、痰、水等)相结之疼痛,宜加鉴别。上述病情,轻重各异,而病机相同,故均用栀子豉汤,清热除烦。
上述三证,均由误治而成,如"发汗吐下后";"发汗若下之";"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是误治引邪深入所致,然则本证亦有不因误治而成者,是病情发展,表邪入里化热而成,故临床之际,但求热扰胸膈之征象,而不必求其误治与否。
76条后段,79、80条讨论栀子豉汤证之兼证,乃热扰胸膈之主证相同,而兼证各异。76条后段"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是热邪不惟烦扰胸膈,而且耗伤正气,所谓壮火食气是也,因而少气不足以息,则于栀子豉汤加炙甘草,兼以益气和中。"若呕者,梔子生姜豉汤主之",是热邪内扰,兼犯胃气,使胃气上逆所致,则于栀子豉汤加生姜,兼以降逆和胃止呕。79条"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是伤寒下后,热扰胸膈,而胃肠空虚,热邪乘机壅滞使然,故用栀子厚朴汤,清热除烦,宽中除满。80条"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栀子干姜汤主之"。是伤寒表病,不当攻下,而以丸药大下之,则阳气损伤于中,而热邪壅聚于上,为上焦有热,中焦有寒之证。其上热者,如前所述,心烦燠侬,身热不去之类;中焦有寒,虽未指出症状,但从方中干姜推测,则腹泻或便溏,或少食、腹胀、腹痛之类,已在意料之中。81条为栀子豉汤禁例,其文曰"凡用栀子汤,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服之"。乃言病人平素脾胃虚寒,大便经常稀溏者,不可服用本方,即令兼热郁胸膈之证,亦应考虑中焦虚寒而慎用本方。然则病证果然如此,将作何处治?答曰:可参照梔子干姜汤之例,随证加减,以适应病情需要,亦"随证治之"之理也。可见脾胃虚寒之所禁者,禁在苦寒之栀子豉汤,而其加减法则可参照使用。
【选注】
成无己:发汗吐下后,邪热乘虚,客于胸中,谓之虚烦者,热也。胸中烦热,郁闷而不得发散者是也。热气伏于里者,则喜睡。今热气浮于上,烦扰阳气,故不得眠。心恶热,热甚则必神昏,是以剧者,反复颠倒而不安。心中懊侬而愦闷,懊侬者,俗谓鹘突是也。《内经》曰:其高者,因而越之,与栀子豉汤以吐胸中之邪。少气者,热伤气也,加甘草以益气;呕者,烦热而气逆也,加生姜以散气。少气则热为气搏,散而不收者,甘以补之可也。呕则气为热搏,逆而不散,辛以散之可也。
又曰:伤寒懊侬,何以明之,懊者,懊恼之懊。侬者,郁闷之貌,即心中懊懊恼恼,烦烦侬侬,郁郁然不舒畅,愦愦然无奈,比之烦闷而甚者。
方有执:窒者,邪热壅滞而窒塞,未至于痛而比痛轻也。
张令韶:窒,窒碍不通也,热不为汗下而解,故烦热,热不解而留于胸中,故窒塞而不通也,亦宜栀子豉汤,升降上下,而胸中自通也。
钱天来:五六日,虽为邪当入里之候,然有邪尚在表而未解者极多,总以表证既去无里证者,为邪气已解,表证初罢而随见里证者,为外邪入里,未可以日数拘也。今五六日而身热不去,是表证尚未除也。大下之后,若表邪尽陷,则身不热而为痞结,及协热下利等变证矣。今乃身热不去,是邪气半留于表也;心中结痛,是邪气半留于里也。表里皆有邪,是以谓之未欲解也。然邪入犹浅,初入于上焦心胸之间耳,若用表里两解之法,则邪未入胃,岂宜攻里,无若就近取之,则以高者越之之法为便,故以栀子豉汤吐之,则内邪随涌而上出,外邪又因吐得汗而解矣。
《医宗金鉴》:论中下后满而不烦者有二:一热气入胃之实满,以承气汤下之;一寒气上逆之虚满,以厚朴生姜甘草半夏人参汤温之。其烦而不满者有二:一热邪入胸之虚烦,以竹叶石膏淸之;一懊侬欲吐之心烦,以栀子豉汤吐之。今既满且烦,满则不能坐,烦则不能卧,故卧起不安也。然既无三阳之实证,又非三阴之虚证,惟热与气结,壅于胸腹之间,故宜栀子、枳、朴,涌其热气,则胸腹和而烦自去,满自消矣。此亦吐中寓和之意也。195
柯韵伯:攻里不远寒,用丸药大下之,寒气留中可知,心微烦而不懊侬,则非吐剂所宜也。用栀子以解烦,倍干姜逐内寒而散表热。寒因热用,热因寒用,二味成方,而三法备矣。
程郊倩:凡治上焦之病,辄当顾虑中下,栀子为苦寒之品,病人今受燥邪,不必
其溏否,但旧微溏者,便知中禀素寒,三焦不足。梔子之涌,虽去得上焦之邪,而寒气攻动脏腑,坐生他变,固辄难支。凡用栀子汤者,俱不可不守此禁,非独虚烦一证也。
【评述】成氏诠释栀子豉汤证多有可取,尤以描摹懊侬之状,最为生动,惟谓栀
子豉汤为吐剂,大失本旨;探其原委,盖从方后云"得吐者,止后服"而来。此六字或系后人所加,虽不得而知,然其与方剂功效不符,则十分显然。其后注家从此说者甚多,不一一指出。方、张二氏释"烦热,胸中窒"条,文简意赅,可从。钱氏释"身热不去,心中结痛"条,语皆详明,惟"邪气半留于表"、"半留于里"句,并非指半表半里之少阳证,而是说内外俱有热邪。《医宗金鉴》论"伤寒下后,心烦腹满"条,以下后满而不烦;烦而不满;既满且烦,类比证候之异同,多有心得。柯氏论栀子干姜汤证,程氏论栀子豉汤禁例,语皆精要。
【治法】清宣郁热,或兼益气和中;降逆止呕;宽中消满;温中散寒
【方义】栀子苦寒,有清热除烦之效;豆豉其气上浮,有宣透之功,二者为伍,
清热而不寒滞,宣透而不燥烈,为淸宣胸中郁热,治心烦懊侬之良方。若兼少气者,加炙甘草以益气和中,名栀子甘草豉汤;兼呕者,加生姜以降逆止呕,名栀子生姜豉汤;兼腹满者,是热气壅滞于腹,故于梔子豉汤内去豆豉之宣散,而加枳实、厚朴以宽中除满,名栀子厚朴汤;若兼食少便溏,腹胀、腹痛者,是兼中焦虚寒,故去豆豉之宣散,而加干姜以温中散寒,名梔子干姜汤。
【方论选】
成无己:......若发汗吐下后,邪气乘虚留于胸中,则谓之虚烦,应以栀子豉汤吐之,栀子豉汤吐胸中虚烦者也。栀子苦寒,《内经》曰酸苦涌泄为阴。涌者,吐之也。涌吐虚烦,必以苦为主,是以栀子为君。烦为热胜也,涌热者,必以苦;胜热者,必以寒。香豉味苦寒,助栀子以吐虚烦,是以香豉为臣。《内经》曰:气有高下,病有远近,证有中外,治有轻重,适其所以为治,依而行之,所谓良矣。
王晋三:梔子为轻剂,以吐上焦虚热者也。第梔子本非吐药,以此二者生熟互用,涌泄同行,而激之吐也。盖栀子生则气浮,其性涌,香豉蒸窨腐熟,其性泄。涌者,宣也;泄者,降也。既欲其宣,又欲其降,两者气争于阳分,自必从宣而上越矣。
柯韵伯:梔子苦能泄热,寒能胜热,其形象心,又赤色通心,故主治心中上下一
切症。豆形象肾,又黑色入肾,制而为豉,轻浮上行,能使心腹之浊邪,上出于口,一吐而心腹得舒,表里之烦热悉除矣......若夫热伤气者少气,加甘草以益气,虚热相搏者多呕,加生姜以散邪,此为夹虚者立法也......如妄下后,而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是热已入胃,便不当吐,故去香豉;心热未解,不宜更下,故以栀子除烦,佐枳、朴以泄满。此两解心腹之妙,是小承气汤之变局也(后学按:此解有新意。)。或以丸药下之,心中微烦,外热不去,是知寒气留中,而上焦留热,故任栀子以除烦,用干姜逐内寒以散表热。
陈蔚:栀子性寒,干姜性热,二者相反,何以同用之,而不知心病而烦,非栀子
不能清之,脾病生寒,非干姜不能温之,有是病则用是药,有何不可,且豆豉合栀子,坎离交媾之义也,干姜合梔子,火土相生之义也。
陈元犀:此汤旧本有"得吐止后服"等字,故相传为涌吐之方,高明如柯韵伯,亦
因其说,惟张隐庵、张令韶极辨其讹曰:瓜蒂散二条,本经(指《伤寒论》)必
曰吐之;栀子豉汤六节,并不言一吐字。且吐下后虚烦,岂有复吐之理乎?此因瓜蒂散内用香豉二合,而误传之也。愚每用此方,不吐者多,亦或有时而吐,要之,吐与不吐,皆药力胜病之效也。其不吐者,所过即化雨露之用也。一服即吐者,战则必胜,即雷霆之用也。方非吐剂,而病间有,因吐而愈者,所以为方之神妙。
李培生:用栀子豉汤,取栀子淸热,香豉宣郁。为病在上焦者立法,亦是白虎、
承气之先着,故柯氏首列于阳明篇,确有见地。但栀子豉汤非涌吐之剂......如少气,有中虚之象,则加炙甘草以益气和中。兼呕,是胃气上逆,宜加生姜以降逆止呕......再如心烦腹满,则去香豉而取枳实、厚朴,以两解胸腹之邪。上热中寒,则用栀子干姜汤,以清上温中。
【点评】栀子豉汤类方,药味甚少,配伍精当,因而诸注对栀子清热,豆豉宣散
;甘草益气;生姜降逆;枳、朴宽中;干姜散寒;该无异词,惟本方是否为吐剂,则争议颇多。大抵自成无己而降,以本方为吐剂者众,其理由是仲景方后有"得吐者,止后服"。又瓜蒂散中有豆豉,本方亦有,因而以为彼为吐剂,此亦应吐剂。又此类证候属上焦郁热,故据"其高者,因而越之"之理,以为吐剂。其实上述观点,难以成立,故张隐庵、张令韶力辨其非,综合此类观点,其要有四:其一,本方由栀子、豆豉组成,历来本草注述,均未记载有催吐作用。其二此类证候,多由汗吐下后,邪热郁胸所致,何以再施吐法,岂非一误再误。其三,本证有若呕者,加生姜以降逆止呕,则是于催吐剂中,更加止吐之药,岂非自相龃龉。其四,临床实践证明,本方不属吐剂。陈元犀虽承认本方非吐剂,但又说"不吐者多,亦或有时而吐"云云,虽能自圆其说,而终不可将偶然之事,视作必然。盖以外感热病,气机为热邪所阻,在服用任何方剂过程中,有偶然难以受纳而致呕吐者,决不可因此而视某方为吐剂。李培生先生注释本方平正通达,且以"栀子豉汤非涌吐之剂," 一语破的。
【临床应用】
张仲景对本方的应用
1)梔子豉汤用于阳明病误下,胃中空虚,客气动膈,心中懊侬,舌上苔者。见221。
2)栀子豉汤用于阳明病误下,其外有热,手足温,不结胸,心中懊侬,饥不能食, 但头汗出者。见228条。
3)栀子豉汤用于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见375条(后学按:新院安平之父泻后所诉之胃不适感,当为此症。)
4)栀子豉汤加枳实,名枳实栀子豉汤,治大病差后,劳复者。若兼宿食者,加大黄。见393条。
后世医家对本方的应用
《千金方》:梔子豉汤治少年房多气短。
《肘后方》:栀子豉汤治霍乱吐下后,心烦腹满。
《圣济总录》:栀子豉汤治虾蟆黄(黄疸之一种〉,舌上起青脉,昼夜不睡。
《小儿药证直诀》:栀子豉饮(即本方)治小儿蓄热在中,身热狂躁,昏迷不食《温病条辨》:梔子豉汤治太阴温病得之二、三日,舌微黄,寸脉盛,心烦懊侬,起卧不安,欲呕不得吐,无中焦证者。又治下后虚烦不得眠,心中懊侬,甚致反复颠倒。
现代应用
1.孙氏等搜集了古今使用梔子豉汤的医案67例,经过统计分析,全面地揭示了本方的证治规律。本证发病的主要病因为感受外邪,情志所伤和饮食劳倦三方面;
病机为热扰胸膈、心神不宁;病变部位主要在胸膈,其次在心肺;主要诊断见症为心烦、失眠、发热、纳呆、尿黄、舌质红、苔薄黄或黄腻,脉数、滑、弦、浮。参考指标为胸中痞闷、心中结痛、腹满、呕吐。当以清热除烦为基本治疗原则。具体运用辅以健脾开胃、疏肝理气之品;均采用汤剂口服,日1剂,分2次口服,少者1剂,多者达30余剂,一般1~5剂痊愈;服药后有汗出热解、烦止咳平、便畅胀减,甚至呕吐的记载;该病男女老少皆可发,以青壮年为多,四季皆可发,以春季为最。目前多用于治疗神经系统疾病,如神经官能症,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其次为循环、呼吸、泌尿、消化系统及妇科疾病,如心肌炎、心包炎、肺炎、食道炎、慢性胃炎、慢性肾炎、膀胱炎及功能性子宫出血等合本证病机者。
2.乔氏等报道了老中医乔保钧的学术经验。认为栀子豉汤仅针对"热扰胸膈,心中懊恼"而设。乔老分析该方:梔子苦寒而色赤,苦味入心,色赤应心,寒能清热,故为清心之良药;豆豉经黑豆发酵而成,其形似肾,色黑应肾,其味香窜,香能发散,其气升浮,故可鼓动肾水上达以济心阴,使心阳不亢,又能宣散心经郁热,使心火透达于外。总之,该方具有清心散郁,透热外达,交泰天地之功。而许多精神失常疾患,多有心经郁热,水火不济的病理机转,故常以该方为基础,加化痰、安神或通腑导下药物,治疗精神失常,效果颇为满意。(梅国强)
陆渊雷《伤寒论今释》:元坚云:烦热,即虚烦不得眠之互词。考烦,本热闷之义,故三阳皆有烦者。又假为苦恼难忍之貌,如疼烦烦疼之烦是已,如少阴厥阴之烦,亦是也。方氏云:窒者,邪热壅滞而窒塞,未至于痛,而比痛较轻也。渊雷案:栀鼓诸汤,能治轻证膈噎,可知胸中窒即指膈噎,所谓食管狭窄病也。盖因食管黏膜干燥,咽物不能滑利之故,阳阴篇云“心中懊依,饥不能食”(二百三十四条),亦是此证。
李心机《伤寒论通释》:元坚云:烦热,即虚烦不得眠之互词。考烦,本热闷之义,故三阳皆有烦者。又假为苦恼难忍之貌,如疼烦烦疼之烦是已,如少阴厥阴之烦,亦是也。方氏云:窒者,邪热壅滞而窒塞,未至于痛,而比痛较轻也。渊雷案:栀鼓诸汤,能治轻证膈噎,可知胸中窒即指膈噎,所谓食管狭窄病也。盖因食管黏膜干燥,咽物不能滑利之故,阳阴篇云“心中懊依,饥不能食”(二百三十四条),亦是此证。
刘渡舟《伤寒论讲稿》:这两条分别论述火郁影响气分和血分的证治。
.发汗,若下之.,是病的来路。.烦热.,既可指心烦而身热,又可指心烦特甚,二说皆通;.胸中窒.,窒者塞也,胸中气窒塞不快。第C81条的重点在于新增的胸中窒,提示只影响了气分,还没影响到血分,因此胸中窒而不痛。热结于气分,症状虽异,病机却没变化,因此仍以.栀子豉汤主之.,不必加枳壳之类的利气药。
.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是病的来路。.身热不去.,身热还不解;.心中结痛者.,.心中是狭义的,不要当胸字理解,就是心里。火郁进一步加重,影响了心主血脉的功能,不通则痛,就会出现疼痛,所以说.未欲解也.。热结于血分,症状加重,病机依然没有变化,因此仍以.栀子豉汤主之.,不必加丹参、郁金之类的活血化瘀之药。
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无论是发汗,或下之,烦热,胸中窒,胸中就是当间,就是胸部中间,就指着食道说的了(后学按:胸中——食管。),人发烦热,感觉这个地方啊堵得慌,滞塞,这个病很多,你象食道上的食道炎啊,食道上的病很多是这种情形。我治一个食道憩室,他就是这么种病,我就给他吃栀子豉汤就好了,西医也是奇怪,中医就是辨证,他有这种证候,你用这种药是准行。我也不知道栀子豉汤还能治憩室(后学按:胡师有趣。),它之所以能治憩室,是因为憩室发生这种证,他就是心中懊憹,烦热,这块觉得滞塞,这个病最多,食道方面的病啊栀子豉汤证很多很多。这个胸中指着当间这一道啊,不是整个胸(后学按:当间这一块,不是整个胸。一得。),整个胸那是柴胡证了(后学按:柴胡证是整个胸。二得。),这个胸中就是指着食道说的,这个很要紧啊。也不吐,我们治食道憩室那个人啊,他吃了栀子豉汤那么多,有二斤(后学按:由此可见,疗程并不短。),他也没吐过,他一天吃两遍,他越吃越好,他老吃,后来再拍片就没有憩室了。可是我们遇到这种病啊,象头前说这个,“发汗,若下之”之后,一般不会使郁热不除而产生这种病。假设不是发汗或下之,也有烦热,胸中窒,也可以用这个方子,不必非得发汗或下之之后。那么就是我们在临床上,不一定是发汗或下之之后见这种证候,就象方才说那个(患者),没吃过发汗药,也没下过,他就有这种证,你就用这个方子就行的(后学按:有是证,即用是方。)。那么这个书呢(这个地方)讲的是太阳病啊,太阳病当然讲发汗。他说发汗之后,又吃过泻药,他意思说呀不是实证,不是胃肠里头有实,也不是表不解那种实,这种烦热大致都是咱们说的这种炎性的这种证候,所以搁个虚烦。
529778693
发表于 2016/7/4 22: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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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未欲解也,栀子豉汤主之。
简句:伤寒五六日,大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未欲解,栀子豉汤主
(1)、曹家达《伤寒金匮发微》:皆因液虚之后,津液不能外出皮毛,标热留而不去;盖在外之标阳,以汗液和之则散,然液亏之人,又不能用发散峻剂,故但用香豉;津液内亡,是生里热,气壅上膈则胸中窒,甚则心中热;但病后余热与实热不同,故用栀14枚足也。
(2)、柯琴:轻于结胸,重于懊侬。结胸是水结胸胁,用陷胸汤,水郁则折之也。此乃热结心中,用本汤则火郁发之也。
(3)、陈慎吾《伤寒论讲义》:承气汤证为阳实,白虎汤证为阳虚,后皆仿此。心中结痛为胸部组织干燥(如食道炎等),用此方。
(4)、简明伤寒杂病论校注及临床应用:心中结痛者,心中如有物支撑而痛。……较诸心烦、胸中窒等证为重。……冠心病、心绞痛而有热象者,或心中热痛者,都有一定疗效。
(5)、李翰卿《伤寒论讲义集要》:下后身热已去而结痛者,结胸也,可从结胸治之。下后身热不去,利犹未止而结痛者,过下里寒也,可用栀子干姜汤治之。下后利已止而结痛者,多属虚热,栀子豉汤治之。本方所治之胸痛,无论从哪方面检查,都没有寒证表现。陆氏认为是噎膈(食管炎癌肿)之类,我认为不符合本证。
(6)、倪海厦《人纪》:心中结痛者,不是心脏痛,是胃里面难过,也就是胃痛,伤寒论里面讲心就是胃,讲胃就是肠。刚刚讲的汤剂都是病后调理用的,不是用来治病的。
(7)、聂氏伤寒学:热扰胸膈,气血不利……“胸中窒”,郁热之邪,影响胸中气机不畅,不仅是郁热而且有气机不畅,但在气分,并未影响血分,“大下之后,身热不去”,但不见恶寒,邪已化热入里,……“心中结痛”,乃火热郁于胸膈为甚,不仅影响气机不畅,而且影响血脉不利而致。比之“胸中窒”更为重,心烦、心中懊侬、胸中窒、心中结痛几症,可以看作是轻中重不同类型。仲景以栀子豉汤清宣郁热,既不加香附、枳壳理气之品,也不用丹参、郁金等活血之物,卓见非凡,可供效法……表邪入里,途径尤多,传入本腑为蓄水、蓄血;传入阳明为白虎、承气;传入少阳为少柴胡;外邪入里,郁于胸膈则为本证……心中懊侬(火热初郁)——胸中窒(火郁气滞)——心中结痛(火郁血滞)……病毒性心肌炎之胸闷胸前区痛,心悸等类似于此,据此常于肺炎、心肌炎中加入栀豉。
(8)、程知:阳邪内结,则以陷胸攻之;阴邪内结,泻心汤开之,虚热上烦,栀豉涌之,未经下,胸中多瘀,瓜蒂吐之,已经下,胸中虚烦,栀豉吐之……
(9)、恽铁樵:是方汗后一日半日间事
(10)、冉注伤寒论:经论仍主栀豆,不从内外着手,而从上下着手,交媾坎离,即济水火,和其上下,即和其内外,和其内外,愈以和其上下,……胸中窒是虚,心中结痛是半虚半实,上条烦热是热在内;本条身热,是热在外。胸中是浑言其全,心中是专指其所;或位胸中部位较高,心中部位较低,非是,结胸痛在心下,亦称胸,膈膜以上,均是胸中,何分高低。……上五苓证为太阳化水,此栀子证为太阳化热,故二证或兼太阳残余,
(11)、徐灵胎:盖小陷胸汤,乃心下痛,胸中在心之上,故不得用陷胸;盖泻心汤,乃心下痞,痞为无形,痛为有象,故不得用泻心;古人治病,非但内外不失毫厘,即上下也不逾半分。
(12)、周禹载:豉,主头痛烦闷,温毒发斑,得葱则汗,入盐则吐,得酒则治风,得薤则治利,得蒜则止血,生用发散,炒用止汗,为足太阳经表药,虽有散邪之方,终为五谷之属,非若他药专主表散,毫无禆益者可比,故以治汗吐下后表散
(13)、刘绍武《伤寒论阐释》:栀子豉汤证必须经过汗,经过下之后才能证实为栀子豉汤证,一得病出现者很少,是标准的少阳病,
(14)、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胸中结痛,身仍发热,外无表证是身热由内热引起……与结胸类似,然结胸按之心下石硬,痛不可近;与小陷胸汤相似,然小陷胸汤证乃心下痛,今结痛在胸中,部位不同……
(15)、伤寒论现代解读:栀子豉汤证的临床表现特点是:没有明显的器质性病变,没有某一个器官感染的特异性的症状;病位在胸膈,在胸腔的下部和腹腔的上部(胃、十二指肠、肝胆等),包括膈在内。和痞证的病位不一样,痞证主要是在胃肠道内的感染,还具有器质性的改变。
从西医的角度看,这一组症状可以发生在水电解质紊乱过程中,也可以发生在发热过程中,也可以是胃、十二指肠、肝胆等器官感染的轻型或早期病例,也可以是轻度脑功能障碍的表现。所以只要出现该组症状,就是栀子豉汤证(热扰胸膈证),就是栀子豉汤的适应症。该组症状是:中度发热;烦躁不安;心中郁闷烦杂之甚(胃脘部即上腹部极度不适)难以忍耐,所以辗转反侧,影响睡眠。这些都是功能性变化,没有某一个器官感染的特异性的症状。
药物药理作用 淡豆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以及多种维生素,具有消炎、解热、助消化作用。栀子具有保肝、利胆、退黄、降低转氨酶和血清胆红素含量的作用、促进胰腺分泌作用、对胃机能产生抗胆碱能性的抑制作用、具有显著的泻下作用;还具有抗菌、抗炎作用和镇静、降温作用。所以栀子豉汤的药理作用与栀子豉汤的适应症(栀子豉汤证、热扰胸膈证)是一致的,与栀子豉汤的禁忌症也是一致的。原来就有慢性腹泻的病人,不要用栀子汤,因为栀子具有显著的泻下作用。
(15)、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本证的身热乃胸膈郁热烦蒸于外,与里相对来说是外表亦有热,而决不同于表证,必须明确区分……
(16)、李克绍《伤寒论语释》:心中结痛:胃脘部有结塞疼痛的感觉。……可见未下之前不是身无大热,而是身热仍在,这样,即使出现里证,也应当先解表,后攻里,或用大柴胡汤之类表里双解,决不可径用下法。……本证已出现结痛,可仿小陷胸汤证意,加半夏、瓜蒌实等为宜。
(17)、新世纪伤寒论讲义:辨证要点:虚烦不得眠,心中懊侬,反复颠倒,或胸中窒,或心中结痛,苔黄。病机:热扰胸膈。治法:清宣郁热。方:栀豉汤。……此证心中结痛,只用栀豉,稍嫌力薄,酌加理气开结之品,如瓜蒌,陈皮,枳实之类。
医案:心悸——某,男,13岁,一周前感冒发热,服药后好转。5天前晚发热又起,服前药热不退,且见心烦、心悸、眠差,体温37”8,心率132次/分,第一心音稍弱,各瓣膜区未闻及杂音,心界不增大,一度房室传导阻滞,T波低平,诊为病毒性心肌炎。予青霉素、维C、ATP、辅酶A,治疗3天,症状不减。刻诊:发热,心烦闷,心悸眠差,纳呆,恶心呕吐,二便正常,苔薄黄,脉数,邪热内羁,热扰心神,治宜清宣邪热,宁心除烦。方:栀10豉15姜3竹茹6,3剂,心烦,心悸,恶心呕吐减,仍纳差,苔薄黄,脉稍数,上方加怀山15内金6,2剂,心烦心悸恶心呕吐止,饮食渐增,复查心律为窦性心率,予一味薯蓣饮。(陈明《伤寒名医验案精选》)
(18)、医案:湿热内阻失眠——男,40岁。失眠7月,身倦无力,口腻无味,纳差,胸脘痞闷,尿黄而短,入夜心烦内乱,辗转难眠,甚或彻夜不眠,脉濡数,苔白腻,湿热阻于中宫,心肾不交,方:豉12炒栀12米仁15杏9半夏9带皮茯苓18厚朴9藿香9佩兰9芩9豆卷50鲜荷叶半张,3剂——《熊寥笙医案》
(19)、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证“结痛”之心,不是“心动悸”之心,而是“心中饥”之“心”,是指胃脘而言。胃脘部不仅有搅扰纠结、嘈杂灼热,而且有疼痛的感觉。
医案:老妇,持续高热(39℃~40℃)4天,曾用解热镇痛药肌注,热略退而复升,继用青霉素两天,热仍不退,伴头痛微恶寒,咳嗽吐白粘痰,恶心呕吐,口干,便秘,小便短赤,脉浮细弦,舌苔微黄厚。寒邪外受,入里化热,气机怫郁,三焦壅滞,表里不相宣能。惟栀豉汤、小陷胸汤、小柴胡汤(去姜枣)三方合方一剂——俞长荣医案。
(20)、刘渡舟:热结于血分,症状加重,病机依然没有变化,因此仍以”栀子豉汤主之”,不必加丹参、郁金之类的活血化瘀之药。
(21)、胡希恕:这也是给治错了,伤寒没有给吃泻药的,五六日表不解,还得解表啊……但是我用栀子豉汤治这个急性心囊炎的时候,我治过,是有效应的,但我不是只用的栀子豉汤,我配合旁的药物。……他写的心中,不是心下,不是胃。
529778693
发表于 2016/7/18 22:5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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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
简句: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栀子厚朴汤
(1)、柯雪帆《伤寒论选读》:攻下后,身热尚未退尽,剑突下有重压感与疼痛,提示病情有所加重……如不仅有心烦还有腹满,卧起不安的,提示不仅有余热留扰,还有比较严重的中焦气滞,故不仅要清余热,还要理气泄满,宜栀子厚朴汤;用丸药猛烈攻下之后,身热尚未退尽,有轻微烦躁,提示既有余热,且峻下后脾胃阳气受损,宜既清余热,又温中阳,栀子干姜汤主之。此烦乃胃气不和之症。……栀子厚朴汤之枳朴小于大承气汤而大于小承气汤,可见腹满气滞之严重,……栀子干姜汤,既能清热,又能温中,常用于脾胃寒热错杂证。……鉴别:承气汤证之实热烦躁、三阴证之阴躁,本证为余热轻证(温病中为初入气分轻证);实热烦躁为重证,见蒸蒸发热,腹胀满,便秘,谵语;阴躁为虚寒危象,无热恶寒或假热,神情淡漠或昏睡,脉微细或沉伏。临床运用:用于病邪已过皮毛,尚未深入脏腑,停留于胸膈部位之证候,温病中卫分已罢,初入气分之轻症。近年用于肠伤寒、副伤寒、肝胆湿热黄疸、痰热内扰型病毒性心肌炎,栀草豉汤用于食道炎,栀姜汤用于郁火胃痛。
(2)、柯雪帆《伤寒论临证发微》:余热留于心胆胃脘(统称胸膈)……外感病经治之后,高热已退、余热停留……
医案:心胃郁热——某,女,37岁。心中烦,懊侬,不能控制,须跑到屋外方得小安。脘腹胀满,如有物塞,脉弦数,苔黄腻,便秘尿赤,心胸郁热,下及于胃,栀9枳9朴12,1剂愈。——《伤寒挈要》
(3)、类聚方广义: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世医谓病不解,犹用三承气,长沙氏所以有是等方法,措治之间,最宜注意。
(4)、汤本求真:枳实主治结实之毒。谓治心下肋骨弓下(似柴胡之胁满而甚)及腹直肌之结实也。其作用有似芍药。芍药主结实拘挛,枳实则结实较优,拘挛较劣也。旁治胸满腹满,又似厚相,而枳实以结实为主,胀满为客;厚朴以胀满为主,结实为客;至于治食毒或食毒兼水毒,则枳实与厚朴共之。
(5)、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条在病机上比“胸中窒”、“心中结痛”更重,故去香豉之轻浮,加“破结实,除胀满”,除“心下急,痞痛逆气”之枳实,和“消痰下气”与“腹痛胀满”之厚朴。
医案:某,伤寒后,外邪已解,积热郁于胸胃,则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身热不去,热结不解,变故多矣。厚朴6炒枳壳6栀6豉9——范文甫医案
医案:某,29岁,素来性急善怒,稍不遂心,即抑郁满怀,产后坐月期间,因吵架遂感心胸满闷,以手按其腹部,咕咕作响,矢气后稍舒。病延三月,胸腹满闷不除,近日更加心烦不宁,睡眠欠佳,嗳气频作,不欲饮食。舌红苔白腻,脉来稍沉。气郁化火,扰于胸膈,迫及胃脘,清热除烦,宽中除满。栀朴各12枳16,5剂胸腹满闷大减,自诉以手按腹,已无“咕咕”之声,心情转佳,嗳气消失。又称大便稍干,加水红花子10大黄1,又服3剂,胸腹宽,烦满除,胃开能纳,睡眠安然。又予丹栀逍遥散2剂。——刘渡舟医案
(6)、刘渡舟:这种腹满和阳明胃家实不同,只是热与气结而壅于胸腹之间。如果有实邪的话,就应该出现腹痛便秘……实际就是小承气汤去大黄加栀子。因其腹满仅是气滞而无腑实,故不用大黄泻下;因其表邪已化热入里,迫及脘腹,故不用豆豉之宣透。方用栀子清热除烦,枳实、厚朴利气消满。
(7)、胡希恕:这个卧起不安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因为胀的,另一种是热烦,两种原因搁到一起更使他卧起不安。
(8)、曹家达《伤寒金匮发微》:栀子以下之,厚朴以燥之,枳实以通之,则大便通而上烦下满除也
(9)、金鉴:下后满而不烦者有二:一为热气入胃之实满,以承气下之;二为寒气上逆之虚满,以厚姜半甘参汤温之。烦而不满者也有二:一为邪热入胸之虚烦,以竹叶石膏汤清之;一为懊侬欲吐之心烦,以栀子豉汤吐之。今既烦且满,故卧起不安,然既无三阳之实证,又非三阴之虚证,惟热与气结,壅滞于胸腹之间,故用本方。胸腹和而烦自去,满自消也。
(10)、陈慎吾《伤寒论讲义》:惟此不安非尽因烦,更因腹满,由胸及腹部位较深。……与66条之满有寒热虚实轻重之差也。下后腹满最易误认,若误为下之不尽而下之,固属失治,若误为虚满而补之,也属误治。
(11)、倪海厦《人纪》:此条和七一:发汗后,腹胀满者, “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作比较,厚朴可以宽肠,生姜、半夏、甘草、人参都能健脾整胃,吃了病人会一直放屁,这只是发汗了以后造成的腹胀,只是胀满;通常大便堵到的时候有承气汤剂,虚满的时候有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八七条是伤寒攻下以后的心烦,腹满不一样,除了心烦,腹满,还有卧起不安,心中躁烦,就是上焦心肺的地方,用栀子来除烦,去虚烦产生的虚热,腹胀满的时候用厚朴,厚朴把脾脏的湿移到肠间,可以排气,把所有的肠气通通排出来;枳实这药可以去结实,结实就是东西结成一块,实际上,枳实并不是把它打散,也不是把它排出来,因为肠子里面已经有干燥的大便,大便干了跟肠壁黏在一起了,遇到这种情形要靠枳实,枳实可以把肠子打开来,肠一宽起来,让肠壁的黏液增加,燥屎就会离开来,枳实的功能在这里,所以大小承气汤都有用到枳实,枳实除了可以把肠的结毒去掉以外,连胸腔的结毒也可以去,所以枳实不单单是打开肠壁,枳实这药一片一片的、一圈一圈的,切出来像肠壁一样,连血管、胆管也可以扩张起来,所以心脏病的时候,会用到枳实,枳实专门打开通道、去除”管子”里面的脏东西,【本草】写枳实去”结毒”,结就是有东西:在胸闷、胸痛、胸满的时候,张仲景一律去白芍用枳实。枳实也长得像心脏,把心脏通到小肠的血管打开,如此大肠小肠的蠕动就会增加,所以承氯汤会用到枳实。
“栀子厚朴枳实汤”没有用到大黄。因为并不是大便结到,它只是一部份结到,小小的一点点结到,所以吃了这药也是从大便排出来,因为没有大黄,所以不会拉肚子,只是大便上很好而已。
栀子厚朴枳实汤方:
栀子十四枚劈,厚朴四两炙,枳实四合;右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枳实厚朴的量一样,栀子用五六钱,枳实用四钱,厚朴也用四钱。本方的主证是虚烦腹满。
“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和”承气汤”是表里,一个是虚满,一个是实满;此条还有卧起不安的现象,这是属于病后调理的药,会用到这药都是生完病或生的中间,因为肠胃的吸收力不是很强,造成有虚但是又看到部份的实的状况下用的汤剂。
伤寒论古今研究:词解 心中结痛:即胸中如有物支撑结闷而痛,由胸中窒塞进一步发展而成。(后学按:此“心中”即为胸中,非为心下(胃脘)。)
【释义】本条示热扰胸膈,心中结痛的证治。太阳伤寒应当汗解,若误用大剂泻下,不仅病邪不解,反而徒伤胃气,邪热乘虚内陷,留扰胸膈,气机壅滞,则心中结痛。较诸心烦懊侬、胸中窒塞等证为重。所谓“未欲解也”,非表证未欲解,乃无形邪热不因大下而解,结于心中则心中结痛,形之于外则身热不去。病情虽较前两条为重,但病机相同,故仍用栀子豉汤治之。
【选注】成无己:伤寒五六日,邪气在里之时,若大下后,身热去,心胸空者为欲解。若大下后身热者而心结痛者结胸也。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虚烦也。结胸为热客胸中为实,是热气已收敛于内,则外身热去,虚烦是热客胸中未结为实,散漫为烦,是以身热不去。六七日为欲解之时,以热为虚烦,故云未解也,与栀子豉汤以吐除之。
柯琴:病发于阳而反下之,外热未除,心中结痛,虽轻于结胸而甚于懊侬矣。结胸是水结胸胁,用陷胸汤,水郁则折之也。此乃热结心中,用栀豉汤,火郁则发之。384
程应旄:痛而云结,殊类结胸,但结胸身无大热,知热已尽归于里,为实邪;此则身热不去,则所结者因下而结,邪仍在于表,故云未欲解也。
张志聪:此言外邪未尽,而心中结痛者,栀子豉汤能解表里之余邪也。肘后方用淡豆豉,治伤寒,主能发汗。
徐赤:大下后身热不去,而心中结痛者结胸,结胸中为实,热气已收敛于内,则外身热去。虚烦为热客胸中,未结为实,散漫为烦,是以身热不去。六七日为当解之时,而犹为虚烦,故曰未欲解也。栀子豉汤利其升降之气,则结消而热散矣
吴谦:伤寒五六日,邪气在里之时也。大下之后若身热去,心胸和,是为欲解矣,今身热不去,邪仍在表也,心中结痛,过下寒里也,故曰未欲解也。但此表热里寒之证,欲温其里,既碍表热,欲解其表,又碍里寒,故惟以栀子之寒,干姜之热,并举而涌之,则解表温里两得之矣。岂尚有身热结痛而不尽除者哉。此仲景立两难治法,其妙如此,余可类推矣。
吴坤安: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未欲解也。栀子豉汤主。此病发于阳而误下之,外热未除而内热又结于心中,故结痛,栀豉所以宣通热邪也。
李荫岚:伤寒五六日不解,或作再经,未必遽传里也。若大下之,身热不去者,遗邪于表也。中心结痛者,陷邪于里也,故曰未欲解也。此下早结胸之轻证,故不用陷胸,而用栀子豉汤,以清宣表里也。
【讨论】对本条身热不去的认识,大多数注家都认为是表邪未尽,而徐赤则认为“虚烦为热客胸中,未结为实,散漫为烦,是以身热不去”,乃胸中热邪郁结,形之于外的一种反映。栀子豉汤证有心烦,心中懊侬,胸中窒和心中结痛之不同,反映了病情发展过程中的不同程度,总由无形邪热,扰于胸膈所致。故方治相同。
吕志杰《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提要】论火郁而心中结痛的证治。
【简释】“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是说感受外邪,邪气在表,误施攻下,表证仍在。“心中结痛”是大下之后损伤胃气之症。结痛不但有窒塞感,而且有疼痛感,是气滞血郁、郁而化火所致。心中结痛较第76条之“心中懊侬”,77条之“胸中窒”为重。根据“火郁发之”的原则,仍以梔子豉汤主之,外以透散表热,内以清泄郁火。
【方证鉴别】栀子豉汤证与大陷胸汤证
柯琴:“病发于阳而反下之,外热未除,心中结痛,虽轻于结胸,而甚于懊侬矣。结胸是水结胸胁,用陷胸汤,水郁则折之也(按:“水郁折之”见于《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折者,逐导渗通之义。此乃热结心中,用栀子豉汤,火郁则发之也。”(《伤寒来苏集》卷三)
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征引】柯琴:病发于阳而反下之,外热未除,心中结痛,虽轻于结胸,而甚于懊侬矣。结胸是水结胸胁,用陷胸汤,水郁则折之也。此乃热结心中,用本汤火郁则发之也。程知:所结者,客热烦蒸所致,而热之散漫者,当连及表,故云未欲解也。
【讲义】伤寒五六日为太阳转阳明之期,若大下之后病已转阳明当即解。今热不在肠胃是未转阳明,徒虚胃气,身热故不能去,反以误下引邪入内。表证虽因下而解,心中则因误下而结,因结致痛,较诸心烦、胸窒尤重一等。未欲解也,言热不因下而欲解,非表证未欲解也。栀子豉汤主治阳虚热证,非已解表证之热也【附注】阳虚证非如前贤所谓亡阳之虚证(体热不足),乃阳证中之无实毒者,统曰阳虚。如承气证为阳实,白虎证为阳虚,后皆仿此。心中结痛为胸部组织干 燥(如食道发炎等),用此方。心下痛为水与热结,用陷胸剂。
【习题】本条何以主五六日?下后何以热不去?本证当有表证否,何以知之?
姜春华《伤寒识义》:徐大椿说:按胸中窒结痛,何以不用小陷胸?盖小陷胸汤证,乃心下痛,胸中在心之上,故不得用陷胸,何以不用泻心诸法?盖泻心证,乃心下痞,痞为无形,痛为有象,故不得用泻心。”
李翰卿《伤寒讲义集要》:[身热不去]下后身热不去也,这是阳明之表热证。
[心中结痛]是邪在胸中而痛也,下后身热已去而结痛者,结胸也,可从结胸治之。下后身热不去,利犹未止而结痛者,过下里寒也,可用栀子干姜汤两解之。下后利已止而结胸者,多属虚热,宜栀子豉汤主之。
【按语】本方所治之胸痛,无论从任何方面检查,都没有寒证表现。
又:根据本节说明身热和胸中痛二证,也是本方治疗范围内的证状。陆氏认为胸中结痛当是食管病发炎癌肿之类,我认为这种说法不符合本证的事实,姑录之,以备参考可也。
倪海厦《人纪》:都是余热未去,攻下了以后造成的,心中结痛者,不是心脏痛,是胃里面难过,也就是胃痛,伤寒论里面讲心就是胃,讲胃就是肠。刚刚讲的汤剂都是病后调理用的,不是用来治病的。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尤在泾曰:心中结痛者,邪结心间而为痛也,虽然结痛,而身热不去,则其邪亦未尽入,与结胸之心下痛而身不热者不同,此栀子豉汤之散邪澈热,所以轻于小陷胸汤之除实热也。188……周禹载曰:伤寒误下,则在表之邪,乘虛内陷,此结痛之所由来也。今以梔子消吐,设无香豉佐之,则虽吐,而在表之热不解,故本草称其主头痛烦闷,温毒发斑,得葱则汗,入盐則吐,得酒则治风,得薤则治利,得蒜则止血,生用发散,炒用止汗,为足太阳经表药,虽有散邪之力,终为五谷之属,非若他药专主表散,毫无裨益者比,故仲景以治误下吐汗后表散,其意良深也。
冉雪峰曰:按此条与上条,均重申栀子豉汤意义。上条胸中窒是虚,此条心中结痛是半虚半实。上条烦热,是热在内;此条身热,是热在外。此可看出梔子豉汤泛用曲当。梔子本治虚,亦可治虚而夹实,梔子本治内,亦可治内而兼外。胸中心中,两中字分广狭。胸中是浑言其全,心中是专指其所,或位胸中部位较高,心中部位较低,非是,结胸痛在心下,亦称胸,膈膜以上,均是中,何分髙低。有外证身热,不可下,此条所叙用下,即是有身热,于何见之,即于身热不去四字见之。不曰身复热,身反热,而曰身热不去。是言未下之前,身原有热。既下之后,身热不去,词意甚为明显。下而大下,邪当内陷,陷则为坏证。今心下结痛,是邪已半陷,身热不去,是邪又半未陷,以故此证邪为半陷未陷,证为半坏 未坏,适当病机出入间甚关键,此际再下不可,再汗不能,观前第六十条六十一条,两个下之后复发汗云云,义可瞭然。经论远瞩高瞻,不求之内外,而求之上下,游及于虚,从坎离交姤处,拨动机括,立决实为超超,上五芩证为太阳化水,此梔子证为太阳化热,二证均由太阳传化转变来,故二证或兼太阳残余证。本条冠首明标伤寒二字,以醒眉目,明明是较量外邪传未传,化未化,转变未转变,而假时髦家必欲批向膈膜紧缩,食管窄狭,将外因解作内因,与经论全书意义何关,于本篇,本栏,本条,意义又何关,学者当深求实际。
刘绍武《伤寒论阐释》:阐释:这条是栀子豉汤的特殊证,一般栀子豉汤无心中结痛,而这里有,怎么叫结痛呢?是正在横膈膜上收缩在这一点上痛,心中结痛非栀子豉汤不能治,“未欲解也”是想解而解不了的意思。
只有一个心下结痛证,无其它症状,无寒,无热,无虚,无实,无法辨了,是专证应当用真心药,这条很难诊断,也是用各种方法以后才能知道。(后学按:此解刘师最妙。)
李培生《伤寒论讲义》:【注释】心中结痛:即胸中如有物支撑结闷而痛。
【提要】辨热扰胸膈,心中结痛的证治。
【分析】太阳伤寒应当汗解,若误用大剂泻下药,不但身热未退,而且自觉胸中支撑结闷而痛。可见病情并未解除,而是外邪入里化热,留扰于胸膈之间,气机壅滞所致。其程度较“胸中窒”为甚,但病机仍属热郁胸膈,气机阻滞,故亦用栀子豉汤治之。
心烦、心中懊侬、胸中窒、心中结痛四症是栀子豉汤证不同发展阶段和个体差异的表现,皆由热郁胸膈所致。仅程度有不同,其中心烦最轻,心中懊侬甚之,胸中窒又甚之,心中结痛最甚。
上面三条都有误治过程,如“发汗吐下后”、“发汗若下之”、“伤寒五六日大下之”等。说明栀子豉汤证的成因可由误治后,邪热留扰胸膈而成。但本证也有不经误治,外邪入里,热郁胸隔和热病后期余邪未尽,邪热留扰胸膈所致的。故临床只凭郁热在胸而见心烦、懊侬、胸中窒、心中结痛等证断定,不必拘于是否误治。
【选注】柯韵伯:病发于阳而反下之,外热未心中结痛,虽轻于结胸,而甚于燠侬 矣。结胸是水结胸胁,用陷胸汤,水郁则折之也。此乃热结心中,用栀豉汤,火郁则发之也。 《伤寒来苏集太阳篇》
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本條為「溫病」熱未解而兼胸中痛者之治法。
解曰:「傷寒」五六日之熱,經大下之後,身熱仍不去,轉而心中結痛者,熱鬱於胸腔食道間,無欲解之機也,宜以「梔子豉湯」清胸中之熱以治之。
「傷寒」為外感病之總稱,不專指「太陽傷寒」項強身痛發熱惡寒無汗之「傷寒」。
本條「傷寒」五六日,大下之後,身熱不去,乃指「溫病」。否則表邪未解,遂用大下,不變證百出耶!最低限度,亦必成為「結胸」,或利下不止。
「溫病」之熱,為產熱機能亢進,熱自裏發,內外皆熱,下之可去其裏熱,故前人有「『傷寒』下不嫌遲,『溫病』下不嫌早」之說也。「溫病」經下之後,身熱不去者,即下文「未欲解也」之表熱仍未因下而解也。下後傷其陰液,致胸腔食道等之黏膜發生乾燥,引起炎症而作痛,較上條胸中窒者更加重之,且亦有煩熱不得臥之證狀,條文中雖未指出,於湯方中可以推知之。胸中窒,心中結痛,病灶部位相同,病理亦同,彼用「梔豉湯」,此亦可用「梔豉湯」。痛雖較窒為重,「梔子豆豉」亦能止胸痛,本經稱「治瘡瘍」,震亨稱「治熱厥心痛」,且其清熱之力,即有消炎止痛之效,痛較窒雖重,仍可用也。
本條之脈證、舌證:脈當為浮數,或數;舌當紅。
本條之針法:曲池Τ、合谷Τ、足三里Τ、間使Τ、內關Τ、膻中Τ、巨闕Τ(巨阙穴:该穴位于上腹部,前正中线上,当脐中上6寸。取穴道的时候通常让患者采用仰卧的姿势,以便实施者能够准确的找寻穴道和顺利的实施相应的按摩手法。巨阙穴位于人体的腹部中部,左右肋骨相交之处,再向下二指宽即为此穴。)。
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阐述】病发于阳,而反下之,外热未解,热邪内陷,自觉心中结痛。一般热邪之内陷,多由表邪之内侵。今患者胸中虽觉结痛,而身仍发热,外无表证是身热由内热引起,非表邪所致。考心中结痛,则较胸窒为重。轻者窒塞不通,重者凝结为痛。按胸中结痛与结胸证颇有相似之处,但由于病因病理之不同,而症状表现上亦有所区别。结胸证,是误下之后热与水结,为有形之物质,郁结为痛,故按之心下石鞕,痛不可近。宜用大陷胸汤,逐水荡实。栀子豉汤证,是误下之后,余热留滞胸中,故胸中结痛。宜用栀子豉汤,清热宣郁以止烦痛。本病之证候从表面看,又似与小陷胸证相似。但小陷胸证乃心下痛,今结痛在胸中,患病部位不同。
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本条为进一步补充梔子豉汤证。
太阳“伤寒五六日”,按传经应到少阴厥阴了,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可见下前身也热,说明五六日邪应入里还有表证。大下里热,热邪亦要內陷,故“心中结痛”,比77条又重一些。“未欲解也”,沒有欲好之症,这是里气伤外邪內陷,亦应用淸热除烦。
77条是“发汗若下之”,汗出邪已去一部分,余邪內陷。
78条“伤寒五六日”未发过汗,还有表证,卽大下,有两种结果:(1)可能身热已去,而愈;(2)“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若形成结胸,卽外邪全部內陷,是最重之证。或大下后身热不去,未形成结胸,“心中结痛”较轻一些,热邪散蔓的未全结胸,故只用“淸热除烦”可愈。故此条此77条重。
总之,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有二种结果:其一,为下后热去而兪;其二,为下后热不去。又有二个可能,若为重症则形成结胸,其轻证是邪热部分內陷;因其外部尙有余邪,未能全部陷于胸中,出现“身热不去,心中结痛”,但比77条的“胸中窒”重时的外邪较重,因77条是因“发汗后若下之”,而本条未有发过汗,且伤寒六七日是寒邪化热期。以上三条是量变,质沒变,故均用梔子豉汤。如质变了为结胸者,则不用此汤治之。
伤寒论现代解读:解读 76,77,78三条都是栀子豉汤证,尽管临床表现不同,其病机都是热扰胸膈;其病因都是误用汗吐下法之后,余热留扰胸膈而成。但这不是绝对的,也有未经误治发生热扰胸膈的,如太阳病表邪刚刚传入里的初期,或者阳明病刚刚开始还没有达到高潮时都会出现烦热不眠、胸中窒闷等症。杂病中热郁气滞也会出现虚烦不得眠、胸中窒、心中结痛等症,因此在临床事贵在掌握病机,不应拘泥于是否误治。
78条“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与热实结胸证的主证和成因有相似之处,但病机完全不同。热实结胸证为有形的热与水结于胸膈,按之心下石硬,痛不可近;热扰胸膈证为无形的热郁气滞,按之心下濡,即使按之痛也很轻微。说明二者的病位都在胸膈,只是病机不同。
栀子豉汤证的临床表现特点是:没有明显的器质性病变,没有某一个器官感染的特异性的症状;病位在胸膈,在胸腔的下部和腹腔的上部(胃、十二指肠、肝胆等),包括膈在内。和痞证的病位不一样,痞证主要是在胃肠道内的感染,还具有器质性的改变。
从西医的角度看,这一组症状可以发生在水电解质紊乱过程中,也可以发生在发热过程中,也可以是胃、十二指肠、肝胆等器官感染的轻型或早期病例,也可以是轻度脑功能障碍的表现。所以只要出现该组症状,就是栀子豉汤证(热扰胸膈证),就是栀子豉汤的适应症。该组症状是:中度发热;烦躁不安;心中郁闷烦杂之甚(胃脘部即上腹部极度不适)难以忍耐,所以辗转反侧,影响睡眠。这些都是功能性变化,没有某一个器官感染的特异性的症状。
药物药理作用 淡豆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以及多种维生素,具有消炎、解热、助消化作用。栀子具有保肝、利胆、退黄、降低转氨酶和血清胆红素含量的作用、促进胰腺分泌作用、对胃机能产生抗胆碱能性的抑制作用、具有显著的泻下作用;还具有抗菌、抗炎作用和镇静、降温作用。所以栀子豉汤的药理作用与栀子豉汤的适应症(栀子豉汤证、热扰胸膈证)是一致的,与栀子豉汤的禁忌症也是一致的。原来就有慢性腹泻的病人,不要用栀子汤,因为栀子具有显著的泻下作用。
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校勘 玉函经,“未欲解也”作“此为未解”。
词解 结痛:結塞且有痛感,
语译 外感病经过五六天,用了大剂泻下药以后,身热未退,且感觉心胸部结塞而痛,这是病未有解除,可用栀子豉汤主治。
提要热郁胸膈而心中结痛。
浅释本条症状,身热不去,心中结痛,源于大下之后,这与结胸证的成因和主证颇有相似之处,但病理却迴不相同。结胸证为有形的热与水结,按之心下石硬,痛不可近,所以用大陷胸汤逐水荡实。本证为无形的热郁气滞,按之心下濡,结塞闷痛,纵然按之痛,亦很轻微,所以用栀子豉汤宣郁除烦。
选注程效倩:痛而云结,殊类结胸矣。结胸身无大热,知热已尽归于里,为实邪,此则身热不去,则所结者,客热烦蒸所致,而势之散漫者尚连及表,故云未欲解也,
柯韵伯:病发于阳而反下之,外热未除,心中结痛,虽轻于结胸,而甚于懊侬矣,结胸是水结胸胁,用陷胸汤,水郁则折之也,此乃热结心中,用栀子豉汤,火郁则发之也。
张隐庵:此言外邪未尽,而心中结痛者,栀子豉汤能解表里之余邪也。伤寒五六日,病当来复于太阳,大下之则虚其中而热留于内,是以心中结痛而身热不去,此未欲解也。宜栀子豉汤清表里之余热,从外内以分消,盖栀子苦能下泄,以清在内之结痛,香豉甘能发散,启阴液为微汗,以散在外之身热。葛宏《肘后方》用淡豉豉治伤寒,主能发汗。
按语程柯二氏均以结胸证与本证相较,程氏得出心中结痛为客热烦蒸所致,势之散漫尚连及于表,柯氏得出用栀子豉汤,为火郁则发之,均有所阐发。张氏认为栀子豉汤能清表里之余热,从外内以分消,亦有理致。但是认定表为表证,则不够确当,豆豉固然有发散作用,必须与葱头配伍,肘后方,葱豉同用,并非单用豆豉,况且本方伍以栀子苦泄,意不在发汗可知。本证的身热乃胸膈郁热烦蒸于外,与里相对来说是外表亦有热,而决不同于表证,必须明确区分,才能避免混淆。
上面三条,都是栀子豉汤证,尽管临床表现不同,但病机都是热郁胸膈,所以都以栀子豉汤主治。三条的首句,都提到治疗的经过,发汗吐下后、发汗若下之与大下之后,似都因误治后,余热留扰胸膈而成。但这并不是绝对的,也有未经误治,如太阳表邪初传入里或阳明病开始,热尚未甚时,均可出现烦热不眠,胸中窒闷等证,杂病中热郁气滞,也往往见到虚烦不得眠,胸中窒,心中结痛等证,因此,临床时贵在掌握病机,不应拘泥于是否误治。
边正方《伤寒论译注》:〔边按〕吴塘之银翘散,亦从此方出。谓伤寒方不能治温病,谬哉,是忘其祖矣。
李克绍《伤寒论语释》:【校勘】未欲解也:《玉函经》作“此为不解”。
【注释】心中结痛:胃脘部有结塞疼痛的感觉。
【提要】虚烦证兼有心中结痛的证治。
【语释】伤寒五六日,是提示病邪已有入里化热的可能。但从“身热不去”的“不去”二字,可知未下之前不是身无大热,而是身热仍在。这样,即使出现里证,也应当先解表,后攻里,或用大柴胡汤之类表里两解,决不可迳用下法。本证就是过早的采用下法,下后身热不去,又部分邪热内陷所造成的。大下之后,心中结痛,这已接近于结胸症。但结胸症是大热入里,身无大热,心下石硬,痛不可按。而本证只是自觉心下结塞,并不硬满,痛也极为轻微。尤其是身热不去一证,更说明热邪内扰心胸,外连肤表,所以仍用梔子豉汤主治。
【按语】本证虽然仍属于栀子豉汤的治疔范围,但已出现结痛,则亦可仿小陷胸汤例,加入半夏、瓜蒌实等为宜。
程昭寰《伤寒论心悟》:【提要】本条论火郁影响血分而见心中结痛的证治。182
【心悟】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阐述了三个前提条件:其一“伤寒五六日”,当是表邪化热入里之时。其二“大下之后”,五六日不具备可下之证而下之,则邪反入里,似与结胸之成因相同。但由于余热扰于胸膈,由气分而进入血分,由欲结未结而至已结,由胸中窒而发展到心中结痛,病情进一步加重。结痛部位由胸中而缩小到心间,可以想见“心中结痛”,显系热结血分,心主血脉的功能失调所致。因病机为火郁,故治宜栀子豉汤以宣发之,不必用活血之品。
太阳受气于胸中,胸与表为近邻,故为太阳之里。胸为阳位,阳明盛阳,故胸又为阳明之表,是以有“心胸为阳明之表”之说。太阳病误下,有寒邪留于胸肺而阳气被抑之证,如桂枝去芍药汤证。也有误下后水热互结于胸的结胸证;还有发汗吐下后的余邪未尽,化热而扰于胸隔的虚烦证,可见有寒热之异和有形无形之别。
前述三条栀子豉汤可谓“到一境转一象”。共同的主证是“虚烦”,热邪初入于胸之时,以外见的懊侬之证为主;若影响气分,气机不利则烦热与胸中窒;影响及血分,则心中结痛,可见当辨未结,欲结未结,已结;在气与血分,在胸与在心间之异。虽然证有轻、中、重的差异,但火郁的特点则是一致的,故均可用梔子豉汤治疗。
陆渊雷《伤寒论今释》:《伤寒类方》云:结痛,更甚于窒矣。按胸中窒结痛,何以不用小陷胸?盖小陷胸证乃心下痛,胸中在心之上,故不得用陷胸。何以不用泻心诸法?盖泻心证乃心下痞,痞为无形,痛为有象,故不得用泻心。古人治病,非但内外不失厘毫, 即上下亦不逾分寸也。元坚云:此证最疑于结胸,惟心下硬濡为分。
渊雷案:依徐说,心中即胸中,依小丹波说,心中即心下。此结痛,当亦是食管病,发炎肿疡之类。病在上部者,证见于胸中,病在下部近胃者,证见于心下耳。
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条论述伤寒大下之后,邪陷未尽,心中结痛的证治。
从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可见,本条之“伤寒”尽管已至五六日, 尽管历经“大下”,但表证仍在,故“身热不去”。然而,虽“身热不去”,表证未解,但并不是说,“大下”之后对本证没有影响,恰恰相反,“大下”之后,引发出的“心中结痛”这个症状,反映出本证表邪已有内陷之势。
本证“结痛”之“心”,不是“心动悸”之“心”,而是“心中饥”之“心”,是指胃脘而言(后学按:此病位陆师亦有此指,甚是清楚,非见文衍义者之解可比。)。“心中结痛”这个症状,在病人的自我感觉和病机方面,都比虚烦和懊侬更严重一些。胃脘部不仅搅扰纠结、嘈杂灼热,而且还有疼痛的感觉。
尽管本证“心中结痛”和第77条之证比较,已出现“痛”的症状,但“身热不去”,又说明表邪陷而未尽,故仲景仍治以栀子豉汤,外以透散浮游之表热,内以清泄胃脘之郁火。
【启示与范例】
一老妇,持续高热,(体温39°~40°)4天,曾用解热镇痛剂肌内注射,热略退又复升;继用青霉素两天,热仍不退。伴头痛微恶寒,咳嗽吐白粘痰,恶心呕吐,口干,便秘,小便短赤,脉浮细弦,舌苔微黄厚。诊为寒邪外受,入里化热,气机怫郁,三焦壅滞,表里不相宣通。拟栀子豉汤、小陷胸汤、小柴胡汤(去姜、枣)三方并一方,只服一剂,热退,其他伴症均解除。(俞长荣医案)(后学按:此案大妙。其见症为临床常见症,不想三方合一,一剂而除,当牢记,惜此案各药量未细载。)
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这也是给治错了,伤寒没有给吃泻药的,五六日表不解,还得解表啊。这个“大下”,下就错了,大下就更错了,这时就指着邪陷于里了,热邪被陷,所以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这个心中不是指着心下,大概这个可能指着心脏,他这个书啊是指着心中的这个话,都是指着心脏这个部位。“心中结痛”,心中有支结疼痛的感觉。那么这个病我是没遇到过(后学按:实话实说,胡师之书可学可法,皆真话矣……),据我的体会呀,可能类似心囊炎的这类的病,由于这个表热,他吃泻药,使邪热内陷,影响到心囊发炎,可能是这种情况。心中结痛啊,“未欲解也”,说这个不是好病的样子了,不是要好了,这个可以用栀子豉汤。但是我用栀子豉汤治这个急性心囊炎的时候,我治过,是有效应的,但我不是只用的栀子豉汤,我配合旁的药物。那么根据这段象心囊炎的这种情况,我也不敢说,因为主人没有明说呀,不过我们这么研究的。他写的心中,不是心下,不是胃。(后学按:言外之意,胡师谓仲师书中之“心下”即胃。)
伤寒论古今研究:【释义】本条示伤寒下后心烦腹满的证治。
伤寒下后,邪热在胸,则心烦。下后邪乘,气滞于腹,则腹满。胸腹壅滞,则卧起不安。本证之腹满,并无实邪阻滞,故满而不硬痛(后学按:言外之意,有实邪者则硬痛矣。)。本为无形邪热内扰,气机壅滞,故满而且烦。治宜清热除烦,宽中消满之栀子厚朴汤。以栀子治虚烦,枳朴除实满,不用香豉,是专其除腹满之力。
未经泄下之心烦腹满,下之则愈。下后心烦腹满,则不可下。此证最易误认为下之未尽而又复下,或认为下后里虚而竟用补,均为误治。(后学按:鉴证有二,下之未尽,下后里虚。此又成难点矣。)
【选注】成无己:下后但腹满而不心烦,邪气在胸中为虚烦。既烦且满,故令卧起不安,即邪气入里为实。但心烦而不腹满,即与栀子厚朴汤而吐烦泄满矣。
张志聪:此言伤寒下后,余热留于胸腹胃者,栀子厚朴汤主之也。夫热留于胸则心烦,留于腹则腹满,留于胃则卧起不安。栀子苦寒,能泄心下之热烦,厚朴之苦温,能消脾家腹满,枳实之苦寒,能解胃中之热结。
徐彬:满而不烦即里证已具之实满,烦而不满即表证未罢之虚烦。合而有之,更
卧起不安明是邪凌胸表腹里之间,无可奈何之象。故将栀子以轻拂其邪。合枳朴以泄腹中之满,似乎表里两解。然而栀子少,枳朴多,邪势趋内,故泄满为主也柯琴:心烦则难卧,腹满则难起。起卧不安是心移热于胃,与反复颠倒之虚烦不
同,栀子以治烦,枳朴以泄满,此两解心腹之妙剂也。热已入胃,则不当吐,便未燥硬,则不可下。此为小承气之先着。
沈目南:下后微邪内陷而无痰饮搏结,故无结胸下利,但邪陷胸膈,扰乱于上则心烦。邪入腹中,在下则腹满。两邪逼凑胸腹,所以心烦腹满,用此一涌一泄亦表里两解法也。
黄元御:下伤中气,枢轴不运,是以腹满。阳明上逆,浊阴不降,腐败壅塞,宫城不清,是以心烦。烦极则卧起不安,栀子厚朴枳实泄满而降逆,栀子吐浊淤而除烦也。
尤怡:下后心烦,证与上同,而加腹满,则邪入较深矣。成氏谓邪气壅于心腹之
间者最也。故去香豉之升散,而加枳朴之降泄。若但满不烦,则邪入更深,又当去栀子之轻清,而加大黄之沉下矣。此栀子厚朴汤所以重于栀豉而轻于承气也。
李荫岚:下后但腹满而不心烦,是邪陷于腹实也。但心烦而不腹满,是邪陷于胸,虚也。今心腹皆病,烦满兼见,是邪壅于胸腹之间,满为热邪之实,而烦乃津液之虚,卧起不安者,谓烦满之甚也。故主以栀子厚朴汤,栀子以清心烦,枳朴以泄腹满也。
【讨论】伤寒论中,下后腹满心烦有寒热虚实之别。若腹满心烦,兼见腹痛拒按,大便不通者,为肠胃燥热之实满,宜承气汤以攻下实邪。若腹胀满,且喜热按,而心中烦热者为脾虚气滞之虚。宜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温之。下后烦而不满的,一为余热未清,津液亏耗的心烦,宜竹叶石膏汤清之,一为余热未尽,留扰胸膈的心烦懊侬,宜栀子豉汤以清热除烦。而本证系下后既有心烦而又见腹满。心烦卧起不安等证与栀子豉汤证毫无二致,只是本证因邪热搏结较甚,故兼有腹满。所以用栀子厚朴汤清热除烦满,宽中消满。
吕志杰《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提要】论热扰胸膈兼腹满的证治。
【简释】伤寒误下,多致虚寒,然亦有邪热内陷者。今既心烦且腹满,为热与气结,壅于胸腹之间;“卧起不安”即第76条“反复颠倒”之互辞,乃“虚烦不得卧”之剧者。故以栀子厚朴汤清热除烦,行气消满。本方证邪热内陷较梔子豉汤证为深,故不用豆豉之宣透;但尚未形成阳明腑实,故不用大黄之攻下。
【验案精选】141
1.心烦腹满、卧起不安(神经官能症)
曹某某,女,72岁,住东城区首体南路。1995年10月26日初诊。心烦懊侬持续2年,近有逐渐加重之势。西医诊断为“神经官能症”,给服镇静安神药,未见好转,转请中医治疗。刻下心烦苦不堪言。家人体恤其情谨慎扶持,亦不能称其心,反遭斥呵。烦躁不安,烦急时欲用棍棒捶击胸腹方略觉舒畅。脐部筑动上冲于心,筑则心烦愈重。并有脘腹胀满如物阻塞之感,伴失眠、惊惕不安、呕恶纳呆,大便不调、溺黄、舌尖红苔腻、脉弦滑。辨证:火郁胸膈,下迫胃肠。立法:宣郁清热,下气除满。处方:栀子14枳实10厚朴15。服7剂药后,心烦减半,心胸豁然畅通,性情渐趋平稳安静,夜能寐,食渐增,获此殊效,病家称奇,又自进7剂。复诊时仍有睡眠多梦,口舌干燥,口苦太息,小便黄赤等热未全解之症。转方用柴芩温胆汤合梔子枳实厚朴汤,清化痰热。治疗月余而病除。(《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第47页)
曹颖甫《伤寒金匮发微》:以上二节。皆为病后有表里证言之也。若但有里证而不兼表证。香豉之发散。要在必去之例。但里证各有不同。借如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则为湿热余邪留于肠胃。郁热上薄心藏。则心烦。湿与热拥阻于腹部。欲下行而不得。故卧起不安。方用栀子以降之。厚朴以燥之。枳实以通之。则大便通而上烦下满除。又如以丸药大下后。身热不去而微烦。则未下之先。原有表热。表热不为下后而减。加之以心烦。一似实热在里。当用凉解者。(如白虎汤葛根芩连汤竹叶石膏汤之类皆是。)不知下为大下。脾阳必以下陷而虚寒。浮热之在表者。既不得脾津以相接。而为之和洽。故用干姜。盖所以湿脾而生津。若热气四出者然。使得和表也。虚阳张于上。而心为之烦。故用生栀子以降之。盖所以定心气而抑虚烦也。此又肠胃无湿热之治法也。
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征引】
山田宗俊:此虚烦兼腹满者,故于栀子豉汤证内去香豉加厚朴枳实以主之。腹满,以下后内虚,气涩不通也,与厚姜半甘参汤之腹满同一虚胀,是以虽满不坚痛,故不用硝黄。
成无己:既烦且满,邪气壅于胸腹之间也。
《医宗金鉴》:论中下后满而不烦者有二:一为热气入胃之实满,以承气下之;一为寒气上逆之虚满,以厚姜半甘参汤温之(后学按:66、发汗后,腹胀满者。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其烦而不满者亦有二:一为邪热入胸之虚烦,以竹叶石膏汤清之;一为懊侬欲吐之心烦,以栀子豉汤吐之。今既烦且满,故卧起不安也。然既无三阳之实证,又非三阴之虚证,惟热与气结,壅于胸腹之间,故用本方。胸腹和而烦自去,满自消矣。
【讲义】伤寒下后与78条之证同。心烦者,即虚烦也。卧起不安者,即不得眠也。惟此不安非尽因烦,更因腹满,由胸及腹部位较深。下后一时虚其胃气,客气
乘之,所谓邪实于内,气涩于中者也。以栀子治虚烦,以枳朴除其满,不用香豉 者,专其除满之力也。
【附注】本条之满与66条之腹满有虚实寒热轻重之差也。下后腹满最易误认,若
误为下之不尽而更下之,固属失治,若误为虚满而竟补之,亦属失治。
【方剂】
栀子厚朴汤方(方名脱枳实二字)
栀子十四个(擘)厚朴四两(炙,去皮)枳实四枚(水浸,炙令黄)
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按:本方治黄疸病而证见“腹硬满,呼吸迫促,身黄黑色,卧不安者”。
【药物】
枳实:味苦,性寒
药能:驱逐结实之毒,治胸满胸痹,腹满腹痛。
药征:心下、肋骨弓下及直腹肌有结实之证候者(食水毒)。
调剂:本药治心下痞满,类似柴胡证之胸胁苦满,但较之为强。又,本药治直腹肌拘挛类似芍药,但结实之度甚于芍药,而拘挛之度为轻(后学按:结实与拘挛临床如何区分?)。其治胸胁满又似厚朴,但本药以结实为主,胀满为客,厚朴以胀满为主,结实为客(后学按:枳实治结实为主,厚朴治胀满为主。一得)。
【习题】本方与栀子豉汤异同之点安在?枳实与厚朴主治有何异同?
李翰卿《伤寒讲义集要》:1.栀子甘草豉汤:即栀子豉汤加甘草一至三钱。83
76、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
[少气]指呼吸气少,不足以息,或四肢无力,肌肉重滞等证而言,所谓无气以动是也,这是热伤元气的缘故。
【按语】此节原和栀子豉汤第一节相承,所以使用本方时,必须具备栀子豉汤虚烦不得眠的主证。本方的甘草,有用生的,有用炙的,对干少气的治法,清热补中都有一定的价值,用者临时斟酌可也,我的经验生用的较多。
2.栀子生姜豉汤
即栀子豉汤加生姜一至三钱。
76、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
[呕]是恶心呕吐一类的证状,有声无物为呕,胃寒气逆也,生姜温胃散寒,为呕家的圣药。
【按语】使用本方也必须具备栀子豉汤虚烦不得眠的主证。
3.栀子厚朴汤证:即栀子豉汤去豆豉加枳实、厚朴。
79、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83
[心烦]即虚烦不眠,或心中懊侬之证。
[腹满]是心下至腹脐部胀满拒按也。
[卧起不安]是心烦腹满的具体表现,盖心烦则难卧,腹满则难起,所以表现出不安现象。
【按语】本方因为没有表热,所以不用豆豉,腹满如不拒按者,只用厚朴即能胜任,不必更加枳实也。(后学按:言外之意,枳实之用在于拒按者。)
倪海厦《人纪》:此条和七一:发汗后,腹胀满者, 「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作比较,厚朴可以宽肠,生姜、半夏、甘草、人参都能健脾整胃(后学按:厚朴,虚实之证皆可用。),吃了病人会一直放屁,这只是发汗了以后造成的腹胀,只是胀满;通常大便堵到的时候有承气汤剂,虚满的时候有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八七条是伤寒攻下以后的心烦,腹满不一样,除了心烦,腹满,还有卧起不安,心中躁烦,就是上焦心肺的地方,用栀子来除烦(后学按:栀子,除心烦之药?),去虚烦产生的虚热,腹胀满的时候用厚朴,厚朴把脾脏的湿移到肠间,可以排气,把所有的肠气通通排出来;枳实这药可以去结实,结实就是东西结成一块,实际上,枳实并不是把它打散,也不是把它排出来,因为肠子里面已经有干燥的大便,大便干了跟肠壁黏在一起了,遇到这种情形要靠枳实,枳实可以把肠子打开来,肠一宽起来,让肠壁的黏液增加,燥屎就会离开来,枳实的功能在这里,所以大小承气汤都有用到枳实,枳实除了可以把肠的结毒去掉以外,连胸腔的结毒也可以去,所以枳实不单单是打开肠壁,枳实这药一片一片的、一圈一圈的,切出来像肠壁一样,连血管、胆管也可以扩张起来,所以心脏病的时候,会用到枳实,枳实专门打开通道、去除「管子」里面的脏东西,【本草】写枳实去「结毒」,结就是有东西:在胸闷、胸痛、胸满的时候,张仲景一律去白芍用枳实。枳实也长得像心脏,把心脏通到小肠的血管打开,如此大肠小肠的蠕动就会增加,所以承气汤会用到枳实。
「栀子厚朴枳实汤」没有用到大黄。因为并不是大便结到,它只是一部份结到,小小的一点点结到,所以吃了这药也是从大便排出来,因为没有大黄,所以不会拉肚子,只是大便上很好而已。
栀子厚朴枳实汤方:
栀子十四枚劈,厚朴四两炙,枳实四合;右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
枳实厚朴的量一样,栀子用五六钱,枳实用四钱,厚朴也用四钱。本方的主证是虚烦腹满。
「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和「承气汤」是表里,一个是虚满,一个是实满;此条还有卧起不安的现象,这是属于病后调理的药,会用到这药都是生完病或生的中间,因为肠胃的吸收力不是很强,造成有虚但是又看到部份的实的状况下用的汤剂。(后学按:过渡证型。)
聂惠民《聂氏伤寒学》:【提要】热扰胸膈兼腹满的证治。
【阐论】心烦、“卧起不安”与76条的虚烦、“反复颠倒”词异而义相同。此证
出现于伤寒下之后,可知为表邪内陷,热郁胸膈。“腹满”,即腹胀。本证没有
大便秘结、腹痛拒按等腑实证,说明是热及脘腹,气机被郁(后学按:无必然联
系。)。“卧起不安”形容虚烦、腹胀满之甚,已达卧起难安的程度。综上分析
,此证为无形邪热郁结胸腹所致,火郁之邪已内涉阳明,病机已向深入发展,故
治以栀子厚朴汤清热宣郁,利气消满。
本方是栀子豉汤与小承气汤化裁的合方(后学按:此解新颖。)。因其腹满仅是
气滞而无腑实(后学按:一语中的。),故取小承气汤而不用大黄泻下;又因其
表邪化热入里,迫及脘腹,故取栀子豉汤而不用豆豉之宣透。方中栀子清热除烦
,枳实、厚朴利气以消满。三药配伍,共奏清热除烦,宣中消满之效。
伤寒下后心烦、腹满,有寒热虚实之不同(后学按:心烦、腹满有寒热虚实之不
同,此为辨证。),临证当详审病情以别之。如下后,心烦仍在,腹满而痛(后
学按:此证无痛,仅为满。),脉实、苔黄者,为实邪未尽,可再行攻下;下后
,二便自调或溏泻,虽心烦而无热象,且腹满而喜温喜按、脉缓无力、舌淡苔白
,是下后里虚。这种腑实和虚寒病机而致的心烦、腹满证,切不可使用本方。腑
实而致者,可用承气汤攻之,虚寒而致者,可用理中汤温之(后学按:朴姜夏枣
人参汤可参?)。
本方的古今应用
1.古代应用
《伤寒大白》:栀子厚朴汤,即清气汤,小便不利,加木通;大便结,有下症,
加大黄。(后学按:如同西医之病因治疗与对症治疗。木通、大黄者,对症之药
矣。)
《张氏医通》:栀子厚朴汤,治下后心烦腹满。
2.现代临床应用
杂病:现代用于杂病食积化热,急性胃肠炎,消化不良,肝胆疾病等。
《长沙方歌括白话解》:凡栀子豉汤下所列诸证,病位偏下,界于脘腹之间者,
可用本方治之,或于栀子豉汤中加厚朴、枳实二味以行气除满。
3.笔者临床应用
(1)慢性胃炎:胃脘部痛,心烦腹胀有灼热感,时反酸,食纳一般,脉弦略数,苔薄黄者,宜本方加锻瓦愣、元胡;若欲呕者加竹茹、陈皮;若纳呆者加炙内金、山 楂。
(2)腹胀:腹泻后腹胀,心烦气机不通者,本方加党参、生姜、半夏。149
医案选录
医案:热郁胸膈证
董XX,女,37岁。病人心中烦、懊侬,不能控制,必须跑出屋外方得小安,并且脘腹胀满,如有物塞之状。其脉弦数,舌苔黄腻。问其大便秘、小便赤。辨为心胸热郁,下及于胃所致。为疏:生山栀三钱,枳实三钱,厚朴四钱。服一剂而病愈。(刘渡舟,等. 《伤寒挈要》)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柯韵伯曰:心烦则难卧,腹满则难起,起卧不安,是心移热于胃,与反覆颠倒之虚烦不同。梔子以治烦,枳朴以泄满,此两解心腹之妙剂也。热已入胃,则不当吐便未燥硬则不可下,此为小承气之先著。(后学按:聂师之解,原源于此。)
沈明宗曰:下后微邪内陷,而无痰饮搏结,故无结胸下利,但邪陷胸膈,扰乱于上,则心烦,邪入腹中,在下则腹满,两邪逼凑胸腹,所以心烦腹满,用此一涌一泻,亦表里两解法也。
方中行曰:凡下而致变者,皆误也。心烦者,外邪入里,搏膈而郁闷也。腹满者,虛邪壅胃,彭亨而不散也。卧属阴,腹满者,阴滞也;起属阳,心烦者,阳郁也,所以皆不安宁也。梔子苦寒,快涌心胸之烦,厚朴枳实,主泄胃腹之满,所以三物者,能安误下后之不能安也。
金鉴曰:论中下后满而不烦者有二:一热气入胃之实满,以承气汤下之。一寒气上逆之虚满,以厚朴半夏甘草生姜人参汤温之。其烦而不满者亦有二:一热邪入胸之虚烦,以竹叶石膏汤清之。一懊侬欲吐之心烦,以栀子豉汤吐之。今既烦且 满,满甚则不能坐,烦甚则不能卧,故卧起不安也。然既无三阳之实证,又非三阴之虚证,惟热与气结壅于胸腹之间,故宜梔子枳朴,涌其热气,则腹胸和,而烦自去,满自消矣,此亦吐中寓和之意也。190
冉雪峰曰:按此条为下后邪陷。由上及中,病机进一层,治疗更进一层。梔子豉汤,梔豉并重,前三条均主梔豉,即证有兼变,亦祇就原方加减。如少气加甘草,呕加生姜。此方和下栀子干姜汤,计二方,均用梔不用豉,改变整个原方组织法度。烦热用栀豉汤,身热亦用梔豉汤,虚烦用梔豉汤,结痛亦用梔豉汤,相对疗法,病在上,上取之,观各各明标胸中心中字样,义极明显。此条下后腹满,与前六十六条,发汗后腹胀满一例。但彼为虚胀虚满,此則起卧不安,病势较急,一在汗后,气虚而浮,利用补。一在下后,气陷而沉,利用通,气有散结的各殊,即治有补通的各异。此方配伍,类似小承气,特似梔子易大黄,不用小承气加大黄,而用梔子去大黄,较量极精,腹满去表已远,且不言身热,并无表证, 豉虽冲激升发,可以和里,可以和表,同梔子用,可以调和上下,又可以调和上下者,调和内外,然病至起卧不安,非仅轻浅调和所能济事,故必用枳实厚朴,乃能醒豁虚结,运化虚滞。不宁梔子枳朴,是治上中,仲景用药凡例,胸满加枳实,腹满加厚朴,而气药亦是治上中,是此方组织,套含有分合交互双重意义。再为直穷到底,阴阳易差后劳复篇,有枳实梔子豉场,豉用一升,较本条加倍。方注言取汗,不言取吐,差后劳复,劳伤气,差后气虚,不用补而用通,遍超寻常谿径。以经解经,经义昭然,而本条的病理、本条的药理,本条的疗法,亦无不可以昭然。
栀子厚朴汤方
栀子十四个(劈) 厚朴四两(炙,去皮)成本有姜炙 枳实四枚(水浸,炙令黄)玉函无水浸二字,成本玉函炙令黄,作去穣炒。
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右字成本,全书作已上二字,三升半,玉函无半字,千金翼吐上有快字。
成友仁《伤寒论阐释》:【实例】某氏云:津久井郡又野村,井上与兵卫患黄疽数月,东京浅田氏疗之,不验,其证腹硬满,呼吸促迫,遍身黄黑色,昼夜卧起不安,予以栀子厚朴汤加术,与硝黄丸互进,不日而胸腹烦闷减,益投前方,三十余日而病减半,后百余 日,与前方不止,遂至痊愈。《皇汉医学》
刘绍武《伤寒论阐释》:阐释:凡用栀子豉汤以栀子为主的方子,都是通过汗下,汗解太阳病,下解阳明病,这还说明是个半表半里的少阳病,合病合方,合证合药,这条是下了以后又出现了新的证,腹满,严格来说就是合证,合证要用台药来治疗,是少阳(心烦)与太阴(腹满)的合证。(后学按:合证一词,颇有新意。)
李培生《伤寒论讲义》:【提要】伤寒下后心烦腹满的证治。
【分析】伤寒下后,余热未尽,邪热留扰胸膈,故心烦。热壅气滞于腹,故腹满。胸腹气机壅滞,则卧起不安。病为邪热内扰胸膈,气机阻滞于腹,治以栀子厚朴汤淸热除烦,宽中除满。
病因病机:伤寒下后,余热未尽,邪热内扰胸膈,气机阻滞于腹。
证候:心烦——热扰胸膈,心神不安。卧起不安——邪热壅滞于胸腹。腹满——热壅气滞于腹。
治法:淸热除烦,宽中消满。
本证心烦,腹满因无有形实邪阻滞,故虽胀满,多按之濡软而不痛,阳明腑实证是邪热与胃肠糟粕相合,为有形实邪阻滞,故腹满硬痛而拒按,两证显然有别。
《伤寒论》中,用下法后而见腹满者有二:一为胃肠燥实之实满,以承气汤下之;一是太阳病误下后,脾络不和之腹满时痛,用桂枝加芍药汤治疗。下后烦而不满者也有二:一是余热未尽,津亏液耗之心烦,用竹叶石膏汤清养肺胃;一为余热未尽,留扰胸膈之心烦,用栀子豉汤清热除烦。本证下后既有心烦,又有腹满,根据病情分析,其心烦卧起不安等证与栀子豉汤证毫无二致,所不同的,只多了一个腹满证,这标志着邪热搏结,由胸膈至大腹,已深入了一层。因此,除用栀子清热除烦外,又用厚朴、枳实以利气泄满。
【选注】张隐庵:此言伤寒下后,余热留于胸腹胃者,栀子厚朴汤主之也。夫热留于胸则心烦,留于腹则腹满,留于胃则卧起不安。
【治法】清热除烦,宽中消满。
【方药】梔子厚樸湯方
栀子十四枚厚朴四兩(炙去皮)枳实(水浸,炙令黄)
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煎取一升半,分二服,温進一服(得吐者,止後服)
【方义】栀子苦寒清热除烦,厚朴苦温行气消满,枳实苦寒破结消痞,三药配伍,清热除烦,宽中消满。
本方用栀子清热除烦,不用豆豉的原因是本证较栀子豉汤证邪热已深入一步,非豆豉之宣透所能及。又因未形成阳明腑实,亦勿须大黄之攻下,但毕竟已入里及腹,故取厚朴枳实之利气除满。
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本條為虛煩腹滿之治法。
解曰:「傷寒」發熱與下之後,傷其陰液而為心煩,傷其胃氣而為腹滿,致臥起不安者,以「梔子厚朴豉湯」主治之。
本條心煩為「溫病」下後傷陰,神經失潤之虛性興奮,且以血液內趨之熱,薰蒸刺激,更見煩而臥起不安,與前條之心中懊侬,反覆顛倒,同一意義,同一證狀,應仍用「梔子豉湯」,但有腹滿一症在內,則於「梔子豉湯」中加入治腹滿之「厚朴」即可。
腹滿為下後而得,其為虛滿也,可無疑義。山田氏曰:「其所以致腹滿者,以下後內虛,氣滯不通之故,與『厚朴生薑半夏人參湯』同一虛脹,雖滿而不堅實。」此說甚是。
脹滿有實有虛,實者為腸中有積滯,產生濁氣;屬於下後,腸中當無積滯,其滿當為腸機能因下之刺激而虛,不能分清浙濁,故成虛滿。
「梔子厚朴枳實湯」中有「枳實」而無「香豉」,當有錯誤。陳遜齋氏已先言之,本條煩而臥起不安,原為「梔子豉證」,如何不用「豆豉」?腹滿為滯氣不降,並無積滯,祇須「厚朴」之芳香辛溫刺激神經使之興奮,溫降滯氣,無煩「枳實」之蕩滌實積,故依陳氏以「枳實」易「豆豉」,仿「梔子甘草豉湯」、「梔子生薑豉湯」意,名「梔子厚朴豉湯」。(后学按:有言去豉是因无须宣散,而此解中又言不去豉,不加枳实,皆为大贤,后学如何取舍?)
本條之脈證、舌證:脈當數而少力,或大而少力;苔當黃淡而鬆,或中後根有苔,舌端無苔。
本條之針法:
間使Τ、勞宮Τ、湧泉Τ、足三里︱、公孫︱(后学按:在足内侧缘,当第1跖骨基底的前下方,赤白肉际处。)。
上三穴清心腎,今之所謂誘導法,減低腦部血壓使神經寧靜,引血外行使胸腔清曠也。下二穴則調撫脾胃,亦即反射法激動腸中機能發生運用力,以治腹滿也。
梔子厚朴枳實湯方:
梔子十四枚(劈) ,厚朴四兩(炙,去皮),枳實四枚(水浸,炙令黃)。
以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進一服,得吐者,止後服。
梔子厚朴豉湯方:
梔子十四枚(劈),厚朴四兩(炙),香豉四合。
以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
本方之主證:為虛煩腹滿。
《類聚方廣義》云:「下後,心煩,腹滿,臥起不安者,世醫動輒以為病尚未盡,有尚用三「承氣湯」等誤治者,此長沙氏之所以有是等方法也。措治之間,是宜注意。」
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提要】本条论述栀子豉汤又增腹满之治法。
【阐述】下后伤阴,余热内陷,而心中发烦,此和栀子豉汤证之虚烦有同一意义。今在心烦之外,又加腹满,则与栀子豉汤证在病情上不同。按腹满发生于攻下之后,其为虚满,毫无疑义。日本山田氏说:“下后所以致腹满者,因下后内虚,气滞不通之故。”亦即所谓下后中气虚损,消化呆滞,浊气不行,因而发生腹满。故以栀子治心烦,枳实、厚朴下气除满。考《伤寒论》中,下后腹满而不烦的,有二种:一为阳明燥热之实满,以承气汤下之;一为脾虚气滞之虚满,以厚朴生姜甘草半夏人参汤温之。其烦而不满的,亦有两种:一为余热未清,津液亏损之虛烦,以竹叶石膏汤清之;一为余热未尽,留扰胸中,懊侬欲吐之心烦,以栀子豉汤解之。今此证既虚烦而兼腹满,故用栀子厚朴汤以治之。
【方药】栀子厚朴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10克)厚朴四两炙,去皮(12克)枳实四枚,水浸炙令黄(10克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阐述】张隐菴说:“热留于胸则心烦,留于腹则腹满,留于胃则起卧不安,栀子之苦寒,能泄心下之热烦,厚朴之苦温,能消脾家之腹满,枳实之苦寒,能解胃中之热结。”
以栀子苦寒,能消胸中之热,以止心烦。厚朴苦温,疏滞气而消胀满。枳实能消结滞,而通胀闷。若胃中胀气,或食水壅滞,用之效果更好。栀子厚朴汤,可以说是栀子豉汤和小承气汤两方加减而成。本方较栀子豉汤仅少豆豉一味,较小承气汤仅少大黄。是用栀子豆豉以除烦。以小承气以祛满。其不用豆豉者,以邪入较深,不须宣透。其不用大黄,以邪非燥实,仅枳实、厚朴之理气袪满,便可收功耳。(后学按:药之势——上下表里升降浮沉宣收,不可不知。)
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本条是下后外邪陷于胸腹。
伤寒误下后,伤寒邪在表,而攻其里,里伤邪陷。接前条,应为“伤寒五六日下之”,伤寒五六日邪已化热,內陷则“心烦”,陷之较深,入腹故“腹满”。“卧起不安”,腹胀亦不安,应“淸除邪热,宽中消胀”为治,用梔子厚朴汤治疗。
方中的栀子淸除烦热;厚朴枳实宽中消胀满;服法也有“得吐者,止后服”,此汤不是催吐药,药后吐者可停。也有人说:得吐者止后服是后人所加。
鉴別:这几条都有烦。
烦而不满,为虛烦。烦而胀满,是邪热內陷,有形有物不是虚烦,故用攻药朴、枳。因邪有形,但较结胸差,还是量变,质不变。76条至79条是逐渐加重,再重卽结胸了(后学按:书上易了,临证难明。)。如果不烦而腹滿无热,下之中阳虛,“虛寒”也,此有热者实也。临证之时,要多加鉴別。
梔子厚朴汤虽说用于下后邪陷于胸腹,证见“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余亦用于杂病之食积化热者、急性胃肠炎、消化不良、 或慢性胃肠炎、肝胆胰疾病等,若出现心烦腹满、舌苔黄腻、脉象滑数、大便溏臭、尿黄等症状时,均可使用。
陈亦人《伤寒论译释》:语译伤寒病,用下法以后,出现心中烦扰,腹部胀满,坐卧都不安宁的,用栀子厚朴汤主治。
提要热壅胸腹的证治。
浅释本证心烦与栀子豉汤证的虚烦一样,也是热郁胸膈,所不同的,是心烦的同时,又有腹部胀满,这表明热郁的程度及深入了一层,不仅郁于胸膈,而且壅塞于腹部,因此,不用豆豉的轻透,只用栀子的泄热以治心烦,更加厚朴、枳实以行气除满。
选注成无己:下后,但腹满而不心烦,即邪气入里为里实,但心烦而不腹满,即邪气在胸中为虚烦,既烦且满,则邪气壅于胸腹间也。满则不能坐,烦则不能卧,故卧起不安,与栀子厚朴汤吐烦泄满。
张隐庵:大热留于胸则心烦,留于腹则腹满,留于胃则卧起不安,栀子之苦寒,能泄心下之热顷,厚朴之苦温,能消脾家之腹满,枳实之苦寒,能解胃中之热结。
按语本证心烦腹满,因热壅于胸腹之间,成、张二氏的注释大致相同,但成氏将卧起不安分责之烦与满,张氏将烦属于胸,满属于腹,卧起不安专属于胃,都嫌失之割裂。
栀子厚朴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厚朴四两(炙,去皮)枳实四枚(水浸,炙令黄)右三味,以水二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校勘玉函经,枳实下无水浸字,三升下无半字,炙令黄作去穰炒,成本同。成本“又”(后学按:右之误?)作已上两字,千金翼方,吐字上有“快”字。
方解王晋三:下后遗热心烦,起卧不安,腹满,是三焦病矣,故以上涌下泄为治。凡用栀子,皆取其上涌客热,复以厚朴、枳实者,取其酸苦下泄阴滞,不烦不满,而起卧亦安矣。500
柯韵伯:栀子以治烦,枳、朴以泄满,此两解心腹之妙剂也。热已入胃则不当吐,便未燥硬则不可下,此为小承气之先着。
高士宗:枳实,按神农本经,主除寒热结气,长肌肉,利五脏,益气轻身。盖枳实臭香色黄,味辛形圆,宣达中胃之品也。炙香而配补剂,则有长肌益气之功,生用而配泄剂,则有除邪破结之力。元人谓枳实泻痰,能冲墙倒壁,而后人即谓破泄之品,不可轻用。且实乃结实之通称,无分大小,宋开宝以小者为实,大者为壳,而后人即谓壳缓而实速,壳高而实下,此皆不明经旨,以讹传讹耳。
按语本方实际是栀子豉汤去豆鼓与小承气汤去大黄的合方,如属有形之实,即为小承气汤证,因为本证心烦腹满仅为无形之热壅气滞,所以只取枳朴以行气除满,不需大黄的泻热通便。因为本证热壅的程度深、范围广,所以只取栀子的清泄,无需豆豉的轻透。两方化裁合用,确实是两解胸腹之妙剂。于枳实之用,高
氏根据本经主治内容,得出枳实有长肌益气与除邪破结的双重作用,随配伍药而异,力辨专主破泄说的讹误,对正确掌握枳实的配伍运用,顿有启发帮助。
边正方《伤寒论译注》:〔边按〕成注谓与栀子厚朴汤,吐烦洩满,服法,亦有一服得吐者止后服数字,或谓方名后人脱枳实二字,下条注义亦同。盖凡用栀子,皆必谓为吐也,固矣。
李克绍《伤寒论语释》:【语释】心烦和腹满并见,也常属于承气汤证。譬如燥屎内结,或大便已硬,都能出现腹满和心烦。但本条的腹满,是加重在服过泻下药之后,而且心烦到了卧起不安一也就是“反复颠倒”的程度,这只能是热在胸膈。实热在肠胃,虽然也能心烦,但决不至于卧起不安,只这一点,就足证明心烦是栀子汤证,而不是承气汤证。但既已兼见腹满证,是腑气已很壅沸,故应再加入行气宽中药,即栀子厚朴汤主之。
栀子厚朴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厚朴四两(炙,去皮)枳实四枚(水浸,炙令黄)
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方解】栀子苦寒,泄热除烦为主,加入厚朴苦温,行气除满,枳实苦寒,泻热消滞。此即小承气汤去大黄加栀子汤去豆豉的复方,因已经下过,所以只用枳朴以开泄气分,不用大黄攻下粪便。去豆豉,是因为热已入里及腹,宣透巳不起作用的缘故。
贺有琰《伤寒论纵横》:〔选注〕柯韵伯:妄下后而心烦腹满,起卧不安者,是热已入胃,用栀子以除烦,佐枳朴以泄满,此两解心腹之妙剂,是小承气之变局也。栀子干姜汤去豉用姜,取其横散,栀子厚朴汤,以枳朴易豉,取其下泄,皆不欲上越之义。旧本二方后俱云,得吐止后服,岂不谬哉。
〔医案〕杨某,女,34岁,患湿热痢疾后,饮食二便逐渐恢复正常,但感心中烦闷,腹中作胀,睡眠欠佳,舌质红,荅白薄而腻,脉缓。此余热上扰,滞气留中之证,拟清热泄涌之栀子厚朴汤加味治之。炒栀子10克,炒厚朴10克,炒枳实6克,藿香梗3克。水煎,分二次服。服二剂烦解,服至五剂而腹满除。(贺有琰医案)
程昭寰《伤寒心悟》:【提要】本条论虚烦兼腹痛证治。183
【心悟】伤寒下后,余热扰于胸,则虚烦;若烦而又见腹满则胸腹俱病,皆为邪热内扰而气机壅滞。若下后但腹满而不心烦,多为里实,为邪气入里;但也有脾虚气滞虚满者,论中皆有详述。
本条为“伤寒下后”,表邪化热入里。火郁扰于胸膈则心烦。热扰脘腹,气机壅滞,留于腹则腹满。热扰于胃脘,胃络通心,胃不和则卧起不安。因其以热邪为主,故以梔子厚朴汤清热宣郁,利气消满。
栀子厚朴汤由栀子、厚朴、枳实组成。该方亦即小承气汤去大黄加栀子。因火郁于胸,故用梔子苦寒清热除烦。因火郁于腹,故用厚朴苦温以除腹满。因热扰于胃,故用枳实宽中下气。本证较梔子豉汤,热已迫及脘腹,故用豆豉之宣透(后学按:疑为“故不用豆豉之宣透”之误。);因热未到腑实热结的小承气汤证程度;故不用苦寒的大黄。可见,本方也即是小承气与栀子豉汤合方化裁。是栀子豉汤证进一步向下发展,又是阳明腑实的前期阶段。于此,可见仲景审证之精。
【案例―】某,暑湿热气,触自上焦孔窍,头胀脘间不饥,腹痛恶心,延久不愈,有疟痢之忧。医者不以三焦治法,混投发散消痞,宜乎无效;杏仁、香豉、桔红、黑山梔子、厚朴、半夏、滑石、黄芩。《临证指南医案暑》
【案例二】李某,时令湿热之气,独自口鼻,由募原直走中道,遂致淸肃不行,不饥不食。但温乃化热之渐,致机窍不为灵动,与形质滞浊有別。此清热开郁,必佐芳香以逐秽为法,栝蒌皮、桔梗、黑山梔、香豉、枳壳、郁金、降香。
【按语】湿热移气壅遏三焦,非有形质滞浊可比。以梔子厚朴汤出入加减,确有良效。上述两条见叶天士用伤寒方之善用,非博学不可比。
新世纪伤寒学:【原文析义】本条论伤寒下后心烦腹满的证治,伤寒下后,燥实已去,余热未尽,内留于胸中,故心烦。浊气壅滞于腹部,故腹满。胸腹气机壅滞,烦满太甚则卧起不妄。论中用下法后见腹满者大抵有二:一为胃肠燥实之实满,用承气汤下之;再是太阳病误下后,脾络不和而腹时痛,主用桂枝加芍药汤。下后烦而不满者亦有二:一是余热未尽,津亏液耗之心烦,用竹叶石膏汤清养肺胃;一为余热未尽,留扰胸膈之心烦,则用栀子豉汤清热除烦。本证下后,见有心烦,又有腹满,据证分析,是心烦卧起不安与栀子豉汤证同,而腹满一证则为本证所独有,可见邪热搏结,已由胸膈至大腹,病更深入一层。故治用栀子厚朴汤,淸热除烦,宽中除满。
栀子厚朴汤,方中栀子苦寒,清热除煩;厚朴苦温,行气除满;枳实苦寒,破结消痞。其取栀子清热除烦,而不用豆豉者,是本证邪热较栀子豉汤为甚,非豆豉之宣透所能及。又因未至阳明腑实,则勿须大黄之攻下,然毕竞已人里及腹,故用厚朴、枳实以利气除满。
【辨证提要】90
辨证要点:栀子厚朴汤证,重在邪热与气滞,其辨证要点为心煩,腹满,卧起不安。 病机:邪热留扰胸膈,气机阻滞于腹。
治法:清热除烦,宽中消满。方用栀子厚朴汤。
【医案选释】
案1:郁证
曹某,女,72岁。1995年10月26日初诊。心烦懊侬持续2年,近有逐渐加重之势。西医诊断为神经官能症,给服镇静安神药,未见好转,转请中医治疗。刻下心烦,苦不堪言,家人体恤其情,谨慎扶持,亦不能称其心,反遭呵斥。烦躁不宁,焦虑不安,烦急时欲用棍棒捶击胸腹,方略觉舒畅。脐部筑动上冲于心,筑则心烦愈重。并有脘腹胀满如物阻塞之感,伴失眠,惊惕不安,呕恶纳呆,大便不调,溺黄,舌尖红苔腻,脉弦滑。辨证:火郁胸膈,下迫胃肠。立法:宣郁清热,下气除满。处方:栀子14枳实10厚朴15。7剂药后,心烦减半,心胸藿然畅通,性情渐趋平稳安静,夜能寐,食渐增,又自进7剂。复诊时仍有睡眠多梦,口舌干燥,口苦太息,小便黄赤等热未全解之症,转方用柴芩温胆汤合栀子厚朴汤,清化痰热,治疗月余而病除。(吕志杰,等.仲景方药古今运用.中医古籍出版社, 2000)
案2:黄疸
李某,男,27岁。1986年2月27日初诊。近1月来,脘腹胀满,右肋下隐痛,心烦失眠,卧起不安,经常自服安眠药,才能入睡。一星期前,恶心呕吐,口苦口渴,厌油腻,小便短黄,大便秘结,昨在某医院做肝功能检查异常,诊断为急性黄疸型肝炎。查眼白睛及全身皮肤轻度黄染,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证属阳黄,湿热熏蒸,热重于湿,治宜清热利湿除烦,行气宽中消满。方药:生山栀15枳实10厚朴10茵陈蒿30。水煎,日服1剂。服药7剂后,口苦及腹满减轻,纳可,心情舒畅,安卧如常。继以原方及甘露消毒丹加减,交替服用2月而愈。(陈明,等.伤寒名医验案精选.学苑出版社)
辨治思路:案1郁证,为热郁胸膈,下及脘腹,证以心烦懊侬,脘腹胀满为主。虽有腹满,而无疼痛拒按,大便不通等,是无形邪热郁结,非阳明燥实可下之证,故治以栀子厚朴汤清热除烦,宽中消满。案2黄疽,身目尿,脘腹胀满,心烦失眠,卧起不安,病为热郁胸膈,下及脘腹,且又兼湿,湿热胶结,而成斯证。治用梔子厚朴汤清热消滯除满,加茵陈清热利湿退黄。
【现代研究】近代多用于治疗急性胃肠炎、肠伤寒、肝胆疾病、消化不良、神经官能症、菌痢、脱肛、疝气、子官脱垂等有热郁气滞证者。
药理研究证明,本方具有利胆、抑菌、增加冠状动脉血流量,改普心肌代谢增强子宫收缩及增加胃肠节律性蠕动等作用。
陆渊雷《伤寒论今释》:山田氏云:此虚烦兼腹满者,故于栀子豉汤内,去香豉,加厚朴枳实以主之。心烦即虚烦,卧起不安,即不得眠已。其致腹满,以下后内虚,气涩不通也,与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同一虚胀尔,是以虽满而不坚实,此其所以不用大黄芒
硝也。
栀子厚朴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厚朴(四两,炙,去皮)枳实(四枚,水浸,炙令黄)
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方极》云:栀子厚朴汤,治胸腹烦满者。
《方机》云:清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
《类聚方广义》云: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世医辄谓病不尽,犹有用三承气汤等误治者,长沙氏所以有是等方法也,措治之间,最宜注意。
《药征》云:枳实,主治结实之毒也,旁治胸满胸痹,腹满腹痛。汤本氏云:主治结实之毒者,谓治心下肋骨弓下(似柴胡之胁满而尤甚)及腹直肌之结实也,其作用有似芍药,芍药主结实拘挛,枳实则结实较优,拘挛较劣也。旁治胸满腹满,又似厚朴,而枳实以结实为主,胀满为客,厚朴以胀满为主,结实为客。至于治食毒,或食兼水毒,则枳实与厚朴共之。
某氏云:津久井郡又野村,井上与兵卫,患黄疸数月,东京浅田氏疗之,不验。其证腹硬满,呼吸促迫,遍身黄黑色,昼夜卧起不安,予以栀子厚朴汤加术,与硝黄丸互进,不日而胸腹烦闷减。益投前方,三十余日而病减半,后百余日,与前方不止,遂至痊愈。
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条论述伤寒下后,火郁胃脘,胃脘嘈杂、灼热,腹满的证治。
本条承接前几条关于梔子豉汤证的论述,言伤寒下后,火郁胃脘,症见虚烦、腹 满。本条之“心烦”同前条之虚烦,即胃脘搅扰纠结,恶心欲吐之状。历来注家把此处之“心烦”释为心中烦躁。非是。按,心烦,《脉经》、《金匮玉函经》、《千金翼方》 均作“烦”。
“卧起不安”即前文之“反复颠倒”,乃虚烦之剧者,必“心中懊侬”。本证轻则胃脘搅扰恶心而腹满,重则胃脘嘈杂、灼热而腹满。本证在病机上比前条“胸中窒”、“心中结痛”更为深重一些,故仲景用栀子豉汤去轻浮之香豉,加“破结实、消胀满”,除“心下急、痞痛逆气”之枳实(《名医别录》),和“消痰下气”疗“腹痛胀满”之厚朴(《名医别录》)。
后世注家根据梔子豉汤方后注“得吐者,止后服”,多指认栀子豉汤为吐剂,认为豆豉轻薄、味腐令人恶心。然栀子厚朴汤方中本无香豉,方后注仍云“得吐者,止后服”。说明前证服梔子豉汤得吐,本证服栀子厚朴汤得吐,皆因病机所致,而非方药使然。
【启示与范例】
(一)邵右,伤寒后,外邪未解,积热留于胸胃,则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身热不去,热结不解,变故多矣。厚朴6g炒枳壳6g黑山栀6g淡豆豉9g(范文甫医案)
(二)单某,女,29岁,1994年1月10日初诊。素来性急善怒,稍不遂心,则抑 郁满怀。产后坐月期间,因琐事与家人生气,遂感心胸满闷,以手按其腹部,咕咕作响,得矢气后则稍舒。病延三月,胸腹满闷不除,近日更加心烦不宁,睡眠欠佳,噫气频作,不欲饮食。曾服中药二十余剂不效。视其舌红,苔白腻,脉来稍沉。此气郁化火,扰于胸膈,迫及胃脘所致。治宜清热除烦,宽中除满。方选栀子厚朴汤。栀子12g枳实12g厚朴16g。服5剂,胸腹满闷大减,自诉以手按腹,已无“咕咕”作响之声。心情转佳,噫气消失。又称大便偏干,乃于上方加水红花子10g、大黄lg。又服3剂,胸腹宽,烦满除,胃开能纳,睡眠安然。又予丹栀逍遥丸两剂,调理而愈。(刘渡舟医案)
刘渡舟《伤寒论讲稿》:这一条论述虚烦兼腹满的证治。
伤寒误下以后,热邪内入,上到胸中,故见心烦,甚则卧起不安;下到胃脘,胃气不利,故见腹满。这种腹满和阳明胃家实不同,只是热与气结而壅于胸腹之间。如果有实邪的话,就应该出现腹痛便秘。治以栀子厚朴汤清热宣郁,利气消满。
栀子厚朴汤由栀子、厚朴、枳实组成;实际就是小承气汤去大黄加栀子。因其腹满仅是气滞而无腑实,故不用大黄泻下;因其表邪已化热入里,迫及脘腹,故不用豆豉之宣透。方用栀子清热除烦,枳实、厚朴利气消满。
我到湖北潜江县看过一位董姓妇女,37岁,主症就是心烦懊憹,越到晚上越厉害,必须跑到空旷之地看一看,心里才觉得好些。同时,还有脘腹气胀,如有物堵塞,脉弦数而舌尖红,舌根部苔黄,小便色黄,大便尚可。我辨为胸膈心胃火郁,胃气不和,就开了栀子厚朴汤。她服了以后就好了,也没发生吐。
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这个病也很多,同是误下,使着表热内陷的一种病。“心烦腹满”,心烦就是上面虚烦的这种状态了,厉害了也心中懊憹,而且腹胀满,卧起不安。卧起不安就说明心中懊憹的这么一种状态,剧者必反覆颠倒,他不能安卧嘛,起来,爬下,起来,爬下,就这样。那么这个用栀子以解烦热,用厚朴、枳实以去胀满。这个病也很多,这是这个病在心烦的时候,抑止了肠胃的这种情况。这个就是栀子加上厚朴、枳实这两味药,我方才说了栀子去烦躁,卧起不安,厚朴、枳实去胀满。这个卧起不安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因为胀的,另一种是热烦,两种原因搁到一起更使他卧起不安。
张长恩《伤寒论临证指南》:证象: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证质:热扰胸膈,气滞于腹。证治:清热除烦,宽中消满。证方:栀子厚朴汤(栀子10克厚朴12克枳实10克)
医案:毛,男,35岁。初诊于99年4月13日。因家事操劳,饮食不节,大便经常干燥,近来一周不大便,朋友给一偏方,服后泻下数次,此后即觉心烦而闷,大便虽日行一次,但腹胀特甚,也无矢气。舌质红苔薄,脉弦数。证为热扰胸膈,气滞于腹。栀子10克厚朴12克枳实10克。一剂后病情大减,继服2剂而安。……其病机要点为上焦有热,中焦气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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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9 16:39:39
80、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栀子干姜汤主之。
简句:伤寒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栀姜汤主之
(1)、医案:男,45岁。素有胃痛,时发时止,端午节食粽多只,且饮酒。醉后午睡,忽大呼胃痛,面赤,唇赤,舌红苔黄,脉弦数,诉胸中烦热疼痛,心烦急躁,腹痛欲便,便溏,手不温,胸腹不拒按……苦寒清热可用栀子,温脾阳可用干姜,止胃痛可用枳壳,醒酒可用葛花,各9克,服后半小时,痛渐减,安然入睡。——《伤寒论方运用法》
(2)、陆渊雷《伤寒论今释》:……里已虚寒,表尚未解,上热下寒,故身不去而微烦。栀豉汤之虚烦,系纯以热者,此条之微烦,乃寒热交错者,故以栀子清上热,干姜温下寒,与泻心黄连等意。
(3)、医案:某,壮年体健。秋初患胃脘剧痛,诊断“急性胃炎”,多法予治,三日夜痛不稍止。脉象弦数有力,舌赤苔黄,心烦、口苦、时欲呕,脘中剧痛不可按,火郁中脘,胃气失和,治当清降:栀仁川楝各15炮姜3午后3时许进药,黄昏痛减,午夜痛消。3剂——陈松筠医案
(4)、医案:某,男,成人。夏病泄泻,服抗生素,利止腹胀,食则更甚,时作呕,口苦舌绛,苔微黄却不渴,胸腹痞胀,发热烦躁,大便正常,小便清利。泄伤脾胃,寒湿积中,故食入则脘腹胀。舌绛口苦苔微黄,肝胆之热上扰胸膈,故发热烦躁而呕。方:栀姜各9。3剂痛减,6剂而愈。
(5)、胡希恕:在这一段里头没明白地说明,恐怕这个人有下利、呕逆这种情况,要不他搁干姜干什么?所以这个热烦也不太明显,但是还有!
(6)、张长恩《伤寒论临证指南》:伤寒表证未解,当以解表为先,即使兼有里证,若不急重,也当先表后里,不可妄用攻下。
(7)、倪海厦《人纪》:干姜这药完全是”温中”的,”中”就是肠胃消化系统,干姜的温就是让肠胃的热度恢复,所以肠胃的蠕动功能恢复就是靠干姜;生姜是散寒,把寒散掉,但是没有温的力量。所以干姜的热力比生姜大很多;开这处方的时候,病人的舌苔一定是很薄白,脉一定是很微很弱,平常摸不管是浮中沉,摸到跳一息四至的时候代表是胃的脉,结果摸虽然是四至,但是脉形很细,很弱,弹起来没有力量,就知道胃寒很盛了,这时候知道寒在胃上面,单纯是胃寒而己,所以加干姜在里面。当上焦与中焦有虚寒的时候,我们会用到干姜;如果是下焦虚寒,就会用到附子。……
伤寒论古今研究:【释义】本条示伤寒下后上焦有热,中焦有寒的证治。
太阳伤寒证,应以汗解之,医以丸药下之,脾胃损伤,则中焦虚寒。表邪未解,乘虚内陷,留扰胸膈,则上焦有热,故见身热不去而微烦。微烦乃虚烦,烦热之互词。中焦有寒,当有腹满或腹痛,或食少便溏等证。本为上热下寒之证,故用栀子干姜汤清胸中之热,而温中焦之寒。方中用栀子苦寒,清热除烦,干姜辛热,温中散寒,是以寒温并用,药性虽反,相反相成,功则合奏。
【选注】张志聪:论中风曰丸药下之者,乃假丸药以留邪留于脾胃也。仲祖取意以脾胃属土,形如弹丸,类相感尔。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则余邪下留于脾矣。身热不去者,太阴外主肌肉也。微烦者,脾是动病则上走于心,故微烦也,用干姜温脾而治身热,栀子泻心除烦。
柯琴:攻里不远寒,用丸药大下之,寒气留中可知。心微烦而不懊侬,则非吐剂
所宜也。用栀子以解烦,倍干姜以逐内寒而散表热。寒因热用,热因寒用,二味成方而三法备矣。
吴谦:伤寒表邪未解,医以丸药大下之,不至结胸痞硬,犹未成逆也。然身热不
去,表仍未罢也。微烦者,热陷于胸也。表热之在胸者,既轻且微,如不可下,亦不可清,惟宜以栀子豉微涌其热,则微烦可除,而吐中有发散之意,身热亦可解矣。
橘南溪: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丸药,盖巴豆之丸。身热不去,微烦者,以热药下之,故里阳不太虚,栀子干姜汤生之。微烦,故直加干姜。
尤怡:大下后身热不去,证与前同,乃中无结痛而烦,又微而不甚,正气虚不能
与邪争,虽争而亦不能胜之也。故以栀子彻胸中陷入之邪,干姜复下药损伤之气。
唐宗海:身热不去,是伤寒原有之证。故但云不去,非因下后伤脾而身始热也。微烦,亦非因下所致,是因热不去而烦也。陈注以为是太阴脾土之热,发于形身,只因强就干姜之性而误注,不知干姜是治大下之后,利尚未止,故急以姜温脾,与寒热原两歧,故用药有寒热之异,解者幸勿推杂。观下文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栀子汤,则此方用干姜,正是大下微溏泻,故用干姜救之,而仍不废栀子者,以原有身热微烦之证也。(后学按:临床家之言,确与理论家有异。)
【讨论】关于本证的形成,大多数注家认为是伤寒误下,损伤中阳,表邪乘虚内
陷所致。柯氏所谓攻里不远寒,凡下药类多苦寒,大下之后,形成上热下寒之势,于理似属贴切。
“身热不去”的病机,有的谓表邪未去,有的谓脾虚而身热不去。其实,此时的
“身热不去”的是余热未尽,留扰胸膈致之。
此外,本证亦有不同误下而成者,即脾胃素虚之人,感受外邪,热扰于上,寒在于中,亦可用本方治疗。
吕志杰《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提要】论热扰胸膈及误下中寒的证治。
【简释】伤寒表证,医以丸药大下之,误下之后表邪未解而身热不去,邪热内陷而致微烦。治用梔子干姜汤,清胸中之热而温肠胃之寒。因证有微烦,故用梔子;因大下肠胃必冷,故用干姜。此为寒热并用的方剂。
按:原文中所述的“医以丸药大下之”。“丸药”为何药?柯韵伯说:“攻里不远寒,用丸药大下之,寒气留中可知”。刘渡舟先生说:“汉代流行的一些泻下药,一种是巴豆制剂,为热性泻下药,另一种是甘遂制剂,为寒性泻下剂。”笔者以为,上述两家见解都值得商榷。在《金匮要略》第23篇之杂疗方,有一个“三物备急丸(大黄、干姜、 巴 豆)”,此丸是一个寒热并用的峻烈大下之剂。
以上五条,第76条论述栀子豉汤证之主症特点及或然症;77、78两条论述栀子豉汤证之变症,三条所述,病机相同,但病情有轻重,故证候有所不同,虽皆以栀 子豉汤主之,而剂量可酌情增减,或适当加味。第79、80两条则病机有变,或为热扰胸膈兼阳明气滞,或为热扰胸膈且太阴虚寒,故治法为之变,皆仍以栀子之轻苦清泄郁热,或并用行气之枳、朴,或并用干姜之温中。试问,病因皆由表证误下,何以有不同之变证?盖成因有二:一是误下之法有别;二为体质使然,如下文“病人旧微溏者"。
【验案精选】
肝热脾寒证黄某,男,成人。1977年夏病泄泻,服抗生素后,利止而腹胀,食则更甚,且时作呕,口苦,舌绛苔微黄,却不渴,胸腹痞胀,发热烦躁,大便正常,小便清利。分析病情,乃由泄泻伤脾胃,使寒湿积中,造成食入则胸腹胀;舌绛,口苦,苔微黄,乃肝胆之热上扰胸膈,而发热烦躁致呕。根据《伤寒论》第80条“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梔子干姜汤主之”。栀子9干姜9。水煎服。服3剂后诸症减轻,又服6剂而愈。(《伤寒论通释》第132页孙溥泉医案)
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征引】
山田宗俊:凡伤寒热盛者,虽有可下证,不可以丸药下之,何者也?凡药惟荡涤肠胃而不能除身热也。今伤寒热盛者,医反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更加微烦者,内虚而烦也,法当以栀子豉汤主之。然以其烦微而无心中结痛及懊侬等证,去香豉加干姜,一以解热,一以复虚。犹胸中有热,胃中有寒者,黄连干姜寒热并施之意。
柯琴:或以丸药下之,心中微烦,外热不生,是知寒气留中而上焦留热,故伍栀子以除烦,用干姜逐内寒,此甘草泻心汤之化方也。(后学按:皆临床家言,可师可法。)
【讲义】凡药服汤剂性急力促,服丸药性缓力延,宜丸宜汤各因其证。伤寒属阳明者应以汤下之。若误以丸药大下之,因药力缓则身热不能去,药力延则泄利经 时,衰其肠胃,徒见其弊,未得其利也。微烦一证非阳气重之发烦,亦非虚烦不 能眠之烦,乃61、69两条之烦(后学按:61、下之后,复发汗,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69、发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烦躁者,茯苓四逆汤主之。)。因肠胃衰弱,故用栀子、干姜清胸热而温胃寒,其证自愈。
【附注】凡阴阳痞结,食道狭窄,噎膈,塞如梅核,久成翻胃者,多以本方主之。寒热互见之证,施治颇不易也。
【方剂】
栀子干姜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干姜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治验】
《圣惠总录》:治赤白利,无论新久,本方入薤白七茎,豉半合煎服。
南涯:己未秋,疫痢流行,其证多似,大概胸满烦躁,身热殊甚,头汗如流,腹痛下利,色如尘煤,行度无数,医治皆无效,后取桃核承气汤与本方互用皆救。
【习题】烦躁略分数种,举例以明之。何种痢疾适用本方?
姜春华《伤寒识义》:识义:喻嘉言说:“丸药”凡下徒伤其中,而不能荡涤其邪,故栀子合干姜主之,亦温中散邪之法也。”
《金鉴》说:“栀子干姜汤,当是栀子豉汤。断无烦热而用干姜之理。”按,此说非也,下后之虚烦虚热,干姜不禁用。且栀子苦寒以除烦,干姜辛温以调整胃肠,互制互用。
栀子干姜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干姜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柯韵伯:栀子解烦,干姜逐内寒而散表热。
李翰卿《伤寒讲义集要》:[丸药大下]是用寒性攻下的丸药,大大地泻了一次。
[身热不去]言身热的证状没有因误下而内陷,仍然存在也。
[微烦]是心中轻微的麻烦现象,这是邪热在胸膈的表现。
【按语】使用本方应该了解以下几点意义:
(1)有表热证为什么不用解表的豆豉。(2)没有用干姜的证据,为什么反用干姜。(3)如果用上豆豉,会不会有什么差错。
我的看法,使用本方着眼的地方在“大下之”三字,因为大下以后,表证不解,应该先顾里证,不必使用解表的豆豉,大下后利尚未止(后学按:同唐师宗海意。),所以需要温中之干姜,即便因为身热不去而加上豆豉,绝不会有什么错误,因为豆豉原是酵类,不同于其他表药。
倪海厦《人纪》:这是治疗虚证,病后虚烦主要的处方。医生一定是看到病人有承气汤证, 譬如午后潮热或大便不通的情形,才会用攻下的药;攻下了以后,把大便都清掉,病人的身热并没有完全去掉,反而造成微烦,代表里面虚掉了,通大便的药都是寒凉的药,寒凉的药一下去,排东西以后,身热还没有去,代表里面寒很盛,本来就是寒,再用寒药下去,虚寒就更严重了,这寒一定在肠子里面,所以在病后要让他恢复加干姜就好了,干姜这药完全是「温中」的,「中」就是肠胃消化系统,干姜的温就是让肠胃的热度恢复,所以肠胃的蠕动功能恢复就是靠干姜;生姜是散寒,把寒散掉,但是没有温的力量。所以干姜的热力比生姜大很多;开这处方的时候,病人的舌苔一定是很薄白,脉一定是很微很弱,平常摸不管是浮中沉,摸到跳一息四至的时候代表是胃的脉,结果摸虽然是四至,但是脉形很细,很弱,弹起来没有力量,就知道胃寒很盛了,这时候知道寒在胃上面,单纯是胃寒而己,所以加干姜在里面。当上焦与中焦有虚寒的时候,我们会用到干姜;如果是下焦虚寒,就会用到附子。栀子干姜豉汤方:
栀子十四枚劈,干姜二两,香豉四合;右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
聂惠民《聂氏伤寒学》:【提要】热扰胸膈兼中寒的证治。
【阐论】太阳伤寒,治当解表,反以丸药大下之,是为误治,以致里虚邪陷。误下损伤脾胃,使中焦虚寒;下后邪热内陷胸中,形成上热下寒之机。邪热内郁胸膈,故见身热不去、微烦,所谓“微烦”是较上述76、77条之心烦不得眠、反复颠倒、心中懊侬及79条“卧起不安”之证为轻。因用丸药攻下,而致寒邪留滞,中焦阳虚,运化失职,故见下利。热郁胸膈,兼见脾寒,故治以栀子干姜汤,清除余热,温中散寒而止利。
本方的梔子苦寒,清上焦之邪热,则心烦可止;干姜辛热,温中焦之虚寒,则中阳可复。此即寒热并用,上下同治,药性虽反,功则合奏。
汉代所用攻下丸药有二种制剂,一为苦寒之剂,一为辛热之剂。本条所用丸药为苦寒之剂。误下致寒邪留中,运化失职,故见下利,此为虚寒下利。104、105 条所用丸药为辛热之剂,误下致热邪留中,大便虽通,而热实不去,故104条见下利、潮热之实证,105条见下利谵语之实证。可见虽皆用丸药攻下,但有寒热两种不同的病理机转,不可不知。
本方的古今应用
1.古代应用150
《太平圣惠方》:治赤白痢,无问日数老少,干姜散方。即本方入薤白七茎,豆豉半合,煎服。
《杨氏家藏方》:载二气散,即本方栀子炒用,治阴阳痞结,咽膈噎塞,状如梅粒。妨碍饮食,久而不愈,即成反胃。
《内经拾遗方论》:一笑散,治心疝寒痛,如神之剂,干姜炒黑,山栀子姜汁拌炒,上用酒二种,煎八分,不拘时服。
2.笔者临床应用
本方可与泻心汤合用,治疗寒热错杂之胃脘痛如慢性胃炎、慢性胆囊炎、肝炎等。也可酌加瓜蒌、香附、白梅花等理气解郁之品,止痛效果尤佳。
(1)慢性胃炎:胃脘痛,纳呆,肠鸣胀满,大便稀薄者,本方合半夏泻心汤。
(2)慢性胆囊炎:上腹部或右上腹部疼痛,伴有胃胀灼热感,具有寒热错杂证 者,宜本方加金钱草、香附、白梅花等。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陈蔚曰;栀子性寒,干姜性热,二者相反,何以同用之?而不知心病而烦,非梔子不能消之,脾病生寒,非干姜不能温之,有是病则用是药,有何不可。且豆豉合梔子,坎离交垢之义也。干姜合梔子,火土相生之义也。……冉雪峰曰:按烦热为栀子固有的证象。除烦除热,为栀子适应疗法。本条烦热犹昔,无诸寒象,梔姜并用,含义极深,解人难索,所以各家不无异词。金鉴谓:“梔子豉汤,当是栀子干姜汤,断无结痛用香豉之理;梔子干姜汤,当是栀子豉汤,断无烦热用干姜之理”。故将两条方治对换,义虽可通,殊嫌浅率。舒驰远谓:“身热不去,微阳外薄,里阳亏损,虛阳欲亡。法当温中回阳,再一吐之, 则阳必从上脱而死。”似是而非,尤为害道。须知经旨弘深,易知不必言,所言均难知者,且多由常法,推到变法,由正面推到反面,原书自五苓以迄梔子,是推究化水化热。本条是推究病是在虚烦虚热阶段的治疗。反覆辨论,是审表的全罢未全罢,热的郁成未郁成,气机的或散或结,部位的或高或下,总之梔子证是热证,梔子方是疗热方,更断无内热,突变内寒之理。或谓寒气留中,已是臆度。或谓脾气虚寒,尤属强派。试将太条原文,连读数通,问有一字涉及寒证否?问有一项义理,可证实寒证否?只缘干姜辛温,强就牵释。其实干姜是救下,不是回阳,是治下未止,不是治阳欲亡,于何见之?上两条曰下后,曰大下后,此条但曰下之。下后是约力已过,下之是机势未已,两两比拟,意义跃如。学者对此猛下一参,病机泄泄,热未去,将必去而罢,烦已微,将更微而减,其趋势变环,当至如何景象,此际安得不急为之所。干姜得梔子,可以和缓其辛烈,梔子得干姜,可以减少其寒泄,此犹不能体会,尚何呶呶不休,痴人说梦为。
栀子干姜汤方
栀子十四个(劈) 干姜一两(成本、玉涵,千金翼作二两)
上两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三升半一升半,玉函并无半字,吐上有快。
成友仁《伤寒论阐释》:王肯堂氏说:“丸药所谓神丹甘遂也,或作巴豆”。
刘绍武《伤寒论阐释》:阐释:这里缺一个太阴证,因为方中用了干姜,而无干姜证是不行的,肠道寒了要用干姜,应当补一个“时腹自痛”证,这条也是一个合证,少阳核心证(心烦)与太阴的干姜证(时腹自痛)合证。
李培生《伤寒论讲义》:【注释】丸药:是指当时通行的具有较强泻下作用的一种成药,其组成不详。
【提要】伤寒误下后,热扰胸膈兼中焦有寒的证治。
【分析】太阳伤寒证,医以丸药大下,是为误治,因攻里不远寒,因丸药大下之,必损伤脾胃之阳,而致中焦虚寒。同时,下后外邪可乘机内陷,留扰胸膈,形成上焦有热,中焦有寒之证,故用栀子清上热,用干姜以温中寒。
上焦热郁则身热不去,微烦。中焦有寒之证虽未明言,但大下之后,脾胃受损,又用干姜以温中散寒,似可推测或有食少、便溏、腹满或腹痛等症。
还须指出,本证也有不因误下而成者,如素来脾胃虚弱之人,感受外邪,热扰胸膈,寒留中焦,亦可用本方治疗。
【选注】柯韵伯:攻里不远寒,用丸药大下之,寒气留中可知。
尤在泾:大下后,身热不去,证与前同,乃中无结痛而烦,又微而不甚,知正气虚不能与邪争,虽争而亦不能胜之也,故以栀子彻胸中陷入之邪,干姜复下药损伤之气。
【治法】清上温中。
【方药】梔子乾姜湯方 栀子十四個(擘)乾薑二兩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進一服,得吐者止後服。
【方义】栀子苦寒,淸热除烦,以彻在上之热。干姜辛热,温脾散寒,以祛在中之寒。二药寒温并用,药性虽反,而功效各奏。
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本條為「溫病」下後致上熱下寒之治法。
解曰:「傷寒、溫病」,醫以丸藥大下之太過,致成上熱下寒之局勢,身熱不去而微煩者,宜以「梔子」清上熱,「乾薑」溫下寒以治之。
「溫病」為上中下「三焦」內外皆熱,丸藥大下之,中下焦之熱去,且傷其陽,則成為虛寒,而上焦之熱與外熱則依然未去,故上熱則煩,外熱則身熱不去,故以「梔子」清上焦熱以治煩,「豆豉」清外熱以解身熱,「乾薑」則溫中下焦之虛寒。虛寒當有溏泄或腹痛證,文中雖未明言,於用「乾薑」上可以推而知之也。
原文中「梔子乾薑湯」無「豆豉」。但自八十四條至八十九條,皆言「梔豉證」,應有「豆豉」,且身熱非「豆豉」不可,故本條應加「豆豉」,遜齋亦是此說。
《金鑑》云:「『梔子乾薑湯』當是『梔子豉湯』,斷無煩熱用『乾薑』之理」。其實眼目在大下,大下則溏泄未已,故用「乾薑」,身熱則「豆豉」不可去也。
古人用丸藥作下,取其峻。陳修園氏謂:「丸則緩留於中」,大誤。文中明言大下之,何嘗緩留於中?蓋泥於丸者緩也,湯者蕩也之義,食古不化,乃生誤解。
本條之脈證、舌證:脈當為浮而虛;舌當為苔薄白。
本條之針法:
曲池Τ、合谷Τ、間使Τ、天樞Ⅸ(后学按:位于脐旁两寸,恰为人身之中点,如天地交合之际,升降清浊之枢纽)、建里Ⅸ(后学按: 在上腹部,前正中线上,当脐中上3寸。即中脘下一寸。)、氣海Ⅸ。
上三穴為退熱除煩。下三穴為溫其胃腸。
梔子乾薑湯方:
梔子十四枚(劈)乾薑二兩。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溫二服,進一服得吐者止後服。
梔子乾薑豉湯方:
梔子十四枚(劈),乾薑二兩,豆豉四合。
右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
本方之主證:為身熱微煩而腹痛或溏泄者。
《聖惠方》曰:「『乾薑散』方(本方加薤白七莖)治赤白痢,不問日數多少。」
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提要】本条论述误下邪陷,中虚热浮之证治。92
【阐述】伤寒治疗之大法,有表证的,当先解表,今表证未解,而以峻厉丸药大下之,致中气已虚,邪热内陷,而现心中微烦,身热未退之症状。曰丸药大下,知非一般攻下之药,必系峻猛攻泻之品。峻烈之剂,不但损伤脾胃,而反使热邪不解。大下之后,脾虚者,往往下利延续不止,酿成脾胃虚寒之证。今大下之后,而心中微烦,身热不去,是邪已内陷在里,而不在表。故不用豆豉之宣郁,而用栀子以清热止烦。《医宗金鉴》谓此方,应有豆豉,以豆豉功能宣表请热,今既因表不解,而身觉发热,但用栀子以清热,则表邪何由而外达,《医宗金鉴》只考虑伤寒身热,是仍有表邪,而未考虑大下之后,邪已内陷,热郁而烦,故用栀子以清热。中气损伤,大便溏泄,故加干姜温脾止泻。惟丸药二字,历代注家,多指为巴豆一类猛烈峻泻之药,不知巴豆之性,辛温燥烈,如服巴豆剧泄,而以干姜制止,干姜亦辛温之品,辛温燥烈致泻又以辛温止之,其泻不但不止,反必加剧。故柯氏谓,攻里不远寒,凡大下之品多苦,造成上热,故烦。而用栀子。下寒故用干姜,当为仲景之原意。
【方药】栀子干姜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10克干姜二两5克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阐述】丸药大下,徒伤其中,而不能涤荡其邪,致热陷胸中,而为微烦。栀子能消胸中之热,热退而心烦自宁。干姜健脾阳,而止溏泄,更兼其辛散之力,可以济栀子之苦寒,以防便微溏者不可与服之诫。故药虽寒热并用,而不相害。
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梔子干姜汤方
梔子(十四个)10克擘干姜(二两)6克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本条是上热下寒证。
“伤寒”五六日,医不汗之,“医以丸药大下之”丸剂连药渣服下去,药力持久,里气大伤。“身热不去”是说热邪未全入里。
“烦者”说明热邪已內陷一部分,另一部分仍在外表散乱。苦寒药渣于里仍有作用,故形成了“上热下寒”,治宜上淸內热,下敗其寒(药寒〉,用梔子干姜汤治之。
方中的干姜溫中散寒;梔子以淸上热。实际也是“辛开苦降”法,亦可谓治疗上热中下之寒。故余常将本方加入诸泻心汤中治疗湿热或寒热夹杂的肠胃病,如慢性迁延型肝炎,或急性肝炎、慢性胃炎、胆囊炎等均可加减使用。
伤寒论现代解读:词解
烦热:心中烦闷而热。
胸中窒:胸中塞闷不舒。
心中结痛:“心中”是指心下,相当于胃脘部即上腹部。“结痛”的意思是结塞且有痛感。
提示 83条~89条是发汗法的禁忌症
解读 76,77,78三条都是栀子豉汤证,尽管临床表现不同,其病机都是热扰胸膈;其病因都是误用汗吐下法之后,余热留扰胸膈而成。但这不是绝对的,也有未经误治发生热扰胸膈的,如太阳病表邪刚刚传入里的初期,或者阳明病刚刚开始还没有达到高潮时都会出现烦热不眠、胸中窒闷等症。杂病中热郁气滞也会出现虚烦不得眠、胸中窒、心中结痛等症,因此在临诊时贵在掌握病机,不应拘泥于是否误治。
78条“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与热实结胸证的主证和成因有相似之处,但病机完全不同。热实结胸证为有形的热与水结于胸膈,按之心下石硬,痛不可近;热扰胸膈证为无形的热郁气滞,按之心下濡,即使按之痛也很轻微。说明二者的病位都在胸膈,只是病机不同。
栀子豉汤证的临床表现特点是:没有明显的器质性病变,没有某一个器官感染的特异性的症状;病位在胸膈,在胸腔的下部和腹腔的上部(胃、十二指肠、肝胆等),包括膈在内。和痞证的病位不一样,痞证主要是在胃肠道内的感染,还具有器质性的改变。
从西医的角度看,这一组症状可以发生在水电解质紊乱过程中,也可以发生在发热过程中,也可以是胃、十二指肠、肝胆等器官感染的轻型或早期病例,也可以是轻度脑功能障碍的表现。所以只要出现该组症状,就是栀子豉汤证(热扰胸膈证),就是栀子豉汤的适应症。该组症状是:中度发热;烦躁不安;心中郁闷烦杂之甚(胃脘部即上腹部极度不适)难以忍耐,所以辗转反侧,影响睡眠。这些都是功能性变化,没有某一个器官感染的特异性的症状。
药物药理作用 淡豆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以及多种维生素,具有消炎、解热、助消化作用。栀子具有保肝、利胆、退黄、降低转氨酶和血清胆红素含量的作用、促进胰腺分泌作用、对胃机能产生抗胆碱能性的抑制作用、具有显著的泻下作用;还具有抗菌、抗炎作用和镇静、降温作用。所以栀子豉汤的药理作用与栀子豉汤的适应症(栀子豉汤证、热扰胸膈证)是一致的,与栀子豉汤的禁忌症也是一致的。原来就有慢性腹泻的病人,不要用栀子汤,因为栀子具有显著的泻下作用。
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校勘玉函经、脉经“丸”作“圆”。
语译伤寒病,医生治以峻烈泻下的丸药,以致身热不退,发生微烦的,以栀子干姜汤主治。
提要上焦留热,中焦虚寒的证治。
浅释本条内容太简,只提到身热不去与微烦,与78条“身热不去,心中结痛”相较,断为热郁胸脯,还于理可通,但断为中焦虚寒,则毫无依据,惟一理由是方中用了干姜,以药测证,干姜能温中散寒,必然兼有腹满时痛等中焦虚寒症状。至于所以会发生中焦虚寒,不外乎因误用丸剂大下所致。果尔,78条也是大下之后,何以未发生虚寒证?由此可见,这些理由都不够充分(后学按:78、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未欲解也,栀子豉汤主之。)。从两味药相伍来看,实际也具有苦泄辛开作用,栀子泄热,以辛温的干姜佐之,“火郁发之”,能加强宣泄郁热效果,临床用栀子干姜汤治热郁气滞的脘腹疼痛有卓效,可资佐证。当然,对上有郁热,平素中阳不足的患者来说,在用栀子的同时,佐以干姜的辛温通阳,不仅治中焦阳虚,又可防苦泄伤阳,确实也是很好的方剂。因此,应从多面去理解,庶可免于拘执片面。
选注柯韵伯;攻里不远寒,用丸药大下之,寒气留中可知。心微烦而不懊侬,则非吐剂所宜也。用栀子以解烦,倍干姜以逐内寒而散表热,寒因热用,热因寒用,二味成方而三法备矣。
喻嘉言:丸药大下,徒伤其中,而不能荡涤其邪,故栀子合干姜用之,亦温中散邪之法也。
尤在泾:大下后,身热不去,证与前同。乃中无结痛,而烦又微而不甚,知正气虚不能与邪争,虽争而亦不能胜之也,故以栀子彻胸中陷入之邪,干姜复下药损伤之气。
汪苓友:太阳伤寒,医误以丸药大下之,徒伤中气,邪热不解,所以身热不去,邪热乘虚客于胸中而作微烦也。与栀子干姜汤吐之,以散邪热,扶中气。
按语诸家对于本证病机,都认为是误下伤中,邪热不去,然大多比较浮泛,惟尤氏的分析扼要细致,药味作用的说明也颇确切。柯注干姜作用为逐内寒而散表热,喻氏认为是温中散邪法,就整个方剂来说,都不够准确。汪氏仍泥定吐剂,尤失之牵强。
栀子干姜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干姜二两右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校勘玉函经,三升下无半字。吐字上有快字。
方解王晋三:烦皆由热,而寒证亦有烦,但微耳。干姜和太阴在里之伤阳,而表热亦去,栀子清心中之微热,而新烦亦除。立方之义,阴药存阴,阳药和阳,是调剂阴阳,非谓干姜以热散寒也。
陈古愚:栀子性寒,干姜性热,二者相反,何以同用之?而不知心病而烦,非栀子不能清之,脾病生寒,非干姜不能温之,有是病则用是药,有何不可。且豆豉合栀子,坎离交媾之义也,干姜合栀子,火土相生之义也。502
柯韵伯,大栀子之性,能屈曲下行,不是上涌之剂;惟豉之腐气上熏心肺,能令人吐耳。观瓜蒂散必用豉汁和剂服,是吐在豉而不在栀也。此栀子干姜汤去豉用姜,是取其横散,栀子厚朴汤以枳实,厚朴易豉,是取其下泄,皆不欲上越之义。旧本两方后概云得吐止后服,岂不谬哉!观栀子柏皮汤与茵陈汤中俱有栀子,俱不言吐,又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则栀子之性自明。
按语王氏调剂阴阳一语,极有理致。陈氏从两药相伍意义说明栀豉合用与栀姜合用的区别,亦有发挥。柯氏直接指出本方与栀子厚朴汤方后“得吐者止后服”的谬误,理由充足,颇令人信服。但是仍把豆豉作为吐药,尚嫌不尽允当。
本方应用范圈1.治阴阳痞结,咽膈噎塞,状若梅核,妨碍饮食,久而不愈。(《杨氏家藏方》名二气散)2.治赤白痢。(圣惠方,本方加薤白)3.郁火胃痛。4.胆石症急性发作。5.胆道蛔虫并发感染引起胃痛。
医案选录肖某,工人,壮年体健,秋初患胃脘剧痛,先服中药无效,后住西医院,诊断为急性胃炎,经注射镇静,镇痛药及配合针灸治疗,三日夜痛不稍止,诊其脉象弦数有力,舌赤苔黄,心烦口苦,时欲呕,脘中剧痛不可按,此火郁中脘,胃气失和,法当清降。拟方:栀仁、川楝子各五钱,炮姜一钱,水煎服。午后三时许进药,黄昏痛减,午夜痛全止,二剂获痊愈。(录自《中医杂志》,(3),24,1966)
按语笔者原按“于原方中加川楝子一味,增强清火止痛之力,以之治郁火胃痛,但见脘痛拒按,口苦心烦,苔黄脉数者,投之屡效。如系虚寒胃痛,则不可擅用此方。方中既用栀,楝之苦寒以清泄郁火,又佐以少量辛温之干姜者,因痛由郁火而致,火郁则发之,有协助栀、楝而起反佐的作用;同时又恐苦寒戕伤脾胃,因佐少量辛温以制苦寒之偏弊。”对于使用本方的审证要点,与本方的配伍意义,都交待得颇为清楚,极有参考价值。同时也足以纠正注家胶执上热中寒说的偏颇。
李克绍《伤寒论语释》:【提要】栀子汤证兼下寒的治法。
【语释】栀子汤证是以心烦为主证,轻者亦能影响睡眠。若伤寒大下之后,只是微烦,不是不得眠,更不是反复颠倒,这就很不典型,往往被人所忽略。但是下后的栀子汤证,还有一特点是热内连于胸,外连于表,因此,如果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即使微烦,也属于栀子汤证。不过既然经过大泻大下,烦的程度又轻,就当去豆豉加干姜,以防栀子有寒中致泻之弊。去豆豉有里虚忌汗的涵义。
栀子干姜汤方:
梔子十四个(擘)干姜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方解】凡用栀子汤,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服之。而本证已用过丸药大下之,出现微溏或其他里寒的症状是可能的。故栀子与干姜并用,使清热而不致寒中。即使未出现里寒证,本方对于栀子苦寒败胃或寒中致泻也有预防的作用。
贺有琰《伤寒论纵横》:钱天来:以峻厉丸药大下之,宜乎陷入而为痞结矣。而身热不去,是邪未全陷,尚有留于表者,微觉烦闷,乃下后之虚邪陷隔,将结未结之证也。……医案:蔡某,男,40岁。患胆石症,服排石汤泻下月余,复查结石虽去,但微烦而不了了,食欲不振,舌质黯淡,苔薄黄白相间而腻,脉略数。此苦寒伤中,余热上扰之证,方用栀子干姜汤加味,温脾而凉膈。干姜10蔻仁10炒栀子10克淡竹叶4.5克,水煎,分二服。服五剂而证平。(贺有琰医案)
程昭寰《伤寒心悟》:【提要】本条论虚烦而兼中寒证治
【心悟】本条先述其因,继述症,再论治。若仅从述证来看,尚构不成梔子干姜汤的适应证。全条分析应着眼于“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本为伤寒,其病在表,治宜汗法,但医者不察,徒以丸药而大下之,结果徒伤中气,表邪内陷而“身热不去”。热扰胸膈而“微烦”。这里“微烦”,既非结痛而烦,又非胸中窒,只较心烦不得卧,心中懊侬,反复颠倒之烦略轻。因为见于大下,脾胃之气必伤。若以药测证,又用干姜,当有下利之证(后学按:干姜为下利要药?),文中没有提及。是证因治略的省文(后学按:经论特点之一,证因治略。)。治以梔子干姜汤既清热除烦,又温中止利。梔子干姜汤可用治阳明痞结,咽膈噎塞,或寒热气结等病证。因方中以梔子清解郁热,以干姜温中,行寒热并行之法。 与下条合看,干姜救大下微溏泻,仍不废梔子。故大便溏泻而懊侬者,用之极为恰当。
新世纪伤寒学:【辨证提要】
辨证要点:身热不去,微有心烦,或有腹满时痛,食少下利等。
病机:胸膈有热,中焦有寒。
治法:清上热,温中寒。方用栀子干姜汤。
汤证辨析:栀子干姜汤证与栀子豉汤证,皆有心烦身热,但前者为胸膈郁热,中焦寒留,故可见腹满时痛,下利纳差等证;后者为单纯性胸膈郁热,且心烦程度较前者为甚。
【疑难点击】
对本条"身热不去”的理解,注家有谓邪留于表者,有谓邪热不除者等。如钱天来曰:“伤寒表邪未解,医不知而以峻厉丸药大下之,宜乎陷入而为痞结矣。而身热不去,是邪未全陷,尚有留于表者;微觉烦闷,乃下后之虚邪陷膈,将结未结之征也。大下之后,既不可复发其表,又不可再攻其里,邪之犹在胸膈也,速宜以栀子干姜汤涌之,则烦闷之胸邪,得上越而出,身热之邪,亦因吐而汗解矣”。汪苓友云:“太阳伤寒,医误以丸药大下之,徒伤中气,邪热不除,所以身热不去,邪气乘虚客于胸中,而作微烦也”。李培生曰:“今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是在表之热,尚未尽除;微烦,是在上之热,而仍遗留;既用大下之法,则寒气留中,自有腹痛下利等里寒之证存在。故用梔子干姜汤,取栀子清上热而除烦,干姜温中而止利,是清上温中、寒热并用之法”。
【现代研究】梔子干姜汤证属上热中寒,故凡上热之心烦,身热,并中寒之腹痛,下利者,可用本方加味为治。近年来本方常配合泻心汤方,治疗某些湿热或寒热挾杂的病证,如急、慢性肝炎,慢性胃炎、胆囊炎、肠炎下利等。
药理研究证实本方具有利胆、解毒抑菌、促进消化等作用。
陆渊雷《伤寒论今释》:丸药,盖汉时俗医习用之剂,有巴豆者,虽制为丸,吐下之力仍剧。伤寒大法,有表证者,当先解其表。今以丸药大下之,里已虚寒,表仍未解,成上热下寒之局,故身热不去而微烦也。栀子豉汤之虚烦,系纯于热者,此条之微烦,乃寒热交错者,故以栀子清上热,干姜温下寒,与泻心黄连等汤同义。
栀子干姜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干姜(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杨氏家藏方》云:二气散(即本方用炒栀子),治阴阳痞结,咽膈噎塞,状若梅核,妨碍饮食,久而不愈,即成翻胃。
渊雷案:二气散证候,显然为食管狭窄病,其用栀子,盖从栀子豉汤之胸中窒,心中结痛悟出,其用干姜,当有里寒证耳。
《圣惠方》云:治赤白痢,无问日数老少,干姜散方,即本方,入薤白七茎,豉半合,煎服。
《成绩录》云:己未之年,疫痢流行,其证多相似,大抵胸满烦躁,身热殊甚,头汗如流,腹痛下痢,色如尘煤,行数无度,医虽疗之,皆入鬼簿。先生取桃仁承气汤栀子干姜汤,以互相进,无一不救者。
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条论述伤寒以丸药大下,伤脾邪陷,火郁胃脘,表邪未尽,恶心下利身热的证治。
本条承前几条而言。微烦,同前证虚烦,只是略轻微而巳。本证病人至仲景诊治 时,其症状是以下利为主,同时伴有微热和轻微虚烦。仲景通过问诊得知本证病人发病之初,是伤寒发热、恶寒,后经“医以丸药大下之”,才引发下利、微烦等现症。“医以丸药大下之”,是通过问诊,病人所言。病人只知道服用“丸药”之后出现大泄,而并不知道是什么药,故仅告之曰“丸药”。实际上,仲景也不确切知道“丸药”中含有什么药。后世王肯堂言,丸药“所谓神丹甘遂也,或作巴豆”,似无的据。(后学按:以大医案论述经论,李师之解可谓独到。)
本证系伤寒表不解,医以丸药大下,一方面,大下伤脾,下利不止。另一方面,表邪内陷,火郁胃脘,胃脘搅扰不舒;同时表邪将尽未尽,身尚有微热。故仲景寒热并用,以治里为主,用栀子清泄胃脘郁火,安中和胃,用干姜温脾止利。郁火得泄而胃安,脾得温和而利止,残留之浮游表热则不散而得散。
【启示与范例】
(一)肖某,工人,壮年体健。秋初患胃脘剧痛,先服中药无效,后住西医院,诊断“急性胃炎”,经注射镇静、镇痛药及配合针灸治疗,三日夜痛不稍止。诊其脉象弦数有力,舌赤苔黄,心烦、口苦、时欲呕,脘中剧痛不可按,此火郁中脘,胃气失和,治当清降。拟方:栀仁川楝子各15g炮姜3g。水煎服。午后3时许进药,黄昏痛减,午夜痛全止。2剂获痊愈。(陈松筠医案)
(二)黄某,男,成人。1977年夏病泄泻,服抗生素后,利止而腹胀,食则更甚,且时作呕,口苦舌绛,苔微黄,却不渴,胸腹痞胀,发热烦躁,大便正常,小便清利。分析病情,乃由泄泻伤脾胃,使寒湿积中,造成食入则胸腹胀;舌绛、口苦、苔微黄,乃肝胆之热上扰胸膈,而发热烦躁致呕。根据《伤寒论》第80条“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栀子干姜汤主之。”应用此汤:
栀子9g干姜9g。水煎服。服3剂后诸症减轻,又服6剂而愈。(孙溥泉医案)
刘渡舟《伤寒论讲稿》:这一条论述虚烦兼中寒下利的证治。
.丸药.,就是汉朝流行的一些泻下丸药,一种是巴豆制剂,为热性泻下剂,另一种是甘遂制剂,为寒性泻下剂。这两种泻下制剂的力量都很强烈,所以说.大下.之。伤寒在表,大下徒伤中气。太阳之邪在表不解,故见.身热不去.;邪热已有入胸中之势,故见.微烦.;大下之后,脾阳受伤,运化失职,故当有续自下利之证。针对这种情况,应当用.栀子干姜汤主之.。方中栀子清热除烦,干姜温中止利。这是寒热并用的方法。
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这个大下呀,古人这个大下就是指巴豆剂。这个巴豆剂古人常用的,究其实是个好药,但是巴豆剂呢是一个下寒的(方剂),它是个热药。所以经过大下之后,身热不去,药用的不对,不应该用这个热药来去热,热还是不能去的。
“微烦者”,这搁个微烦,这个烦是栀子证,但是这里头搁个“微烦”这两个字就是暗含着有“干姜(证)”这种寒证。这个病由于这个大下呀,这也是误治了,寒热错综,所以既用栀子,又用干姜。那么栀子证是烦得最厉害了,他搁个微烦,当然这里头有干姜,由于大下伤中气了,伤胃了,同时寒也生了,这个方剂里头,在这一段里头没明白地说明,恐怕这个人有下利、呕逆这种情况,要不他搁干姜干什么?所以这个热烦也不太明显,但是还有,所以他用栀子、干姜,寒热并用,两个药,那么这个方剂呢,既有栀子证,又有干姜证。这个干姜证我们知道了,呕逆呀,胃虚于寒呀,或者有下利,这个干姜都可以治疗的。那么栀子呢,当然就治烦,烦热。所以经过误治之后,寒热错综,那么这个药也是寒热并用,这是不相悖。现在有人说呀你看你既用栀子,又用干姜,这没关系的,他只要有这种证,你这么用就不会错误的。他没有干姜证,你当然不能用干姜,没有栀子证,你不能用栀子。
这个段落呀都说得太简单,不够清楚,那么这个道理呢,他讲的是太阳篇,象这个方剂呀,你象干姜附子这类的方剂在三阴篇都有详细的说明的,在这里就本段,他说栀子是一个苦寒药,但是要有寒热错综的话呀,也可以与温性药配伍,意思不过如此。
张长恩《伤寒论临证指南》:证象:身热不去,微烦,下利,食少,腹痛。证质:热扰胸膈,中焦虚寒。治则:清胸膈热,温中焦热。治方:栀子干姜汤(栀子6克干姜6克)。医案:白,男,66岁。2002年5月12日初诊。前日赴朋友宴,饮冷乘凉,次日发烧,面赤心烦,胸满憋闷,腹痛而泻,日行3次,大便溏稀,舌质淡红,苔白微腻,脉弦细。上热中寒,治以清上温中。栀子12克干姜12克。服3剂后诸症减,继服2剂愈。
81、凡用栀子汤,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服之。
简句:凡用栀子汤,旧微溏者不可与
(1)、中医药学高级丛书伤寒论:病人平素脾胃虚寒,大便经常稀溏者,禁用苦寒之栀子豉汤,可参栀子干姜汤用之。
现代应用:1)主要诊断见症:心烦、失眠、发热、纳呆、尿黄、舌质红、苔薄黄或黄腻,脉数滑弦浮,参考指标:胸中痞闷、心中结痛、腹满、呕吐。治则:清热除烦。辅以健脾开胃、疏肝理气之品。青壮年多见,春季多见,如心肌炎、心包炎、肺炎、食道炎、慢性胃炎、慢性肾炎、膀胱炎及功能性子宫出血等症;2)精神失常,常以此方为基础,加化痰,安神、通腑导下之品。
(2)、陆渊雷《伤寒论今释》:此为栀豉汤之禁例,也为一切寒凉药之禁例。里虚而下焦寒者,虽有心烦懊侬心烦之栀豉症,不可与栀豉苦寒药,当先以温药调其里,成氏引内经云“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必其调之,后乃治其他病”,是也。九十四条之急当救里,即是此意。
(3)、刘渡舟:这是因为中医治上者必顾下,治热者必远寒,栀子豉汤性寒,走而不守,能使脾肾阳气受损,所以不能服用。我个人的体会,实在要用栀子豉汤,要注意两点:其一,量要小;其二,援栀子干姜汤例,加入温补脾肾的药物,寒热并用。
(4)、胡希恕:尤其这个栀子与黄连,都治烦了,黄芩,它们不同的,这个黄连、黄芩呢能治泻肚,栀子不行的,你看看治下利的药都不用栀子,所以这一段他也是大有用意的。栀子这味药啊,它是解烦,同时也去黄,咱们讲到黄疸,栀子茵陈蒿汤里头也有的,它有利小便的作用,但是它不能治下利。这个黄芩、黄连、黄柏也治烦,但是这些药都是苦燥,能治下利,不利小便。所以它们也有些不同,全是苦寒药,在临床的应用也不一样,在方剂中的应用我们也知道,如果病人烦躁,当然要用苦寒药了,大便要是溏薄,当然就不用栀子,可以用黄芩、黄连这类的药。
(5)、张长恩《伤寒论临证指南》:其方介于太阳与阳明之间,不在太阳,未入胃腑,中是热邪郁结于其间,所以是太阳病后阳明病转化的中间阶段。故柯韵伯列为“阳明起手三法”之一。云其善治阳明未成实的半表半里证,若与(221)、(228)条合看,其理更明。
(6)、倪海厦《人纪》:溏就是很稀,像泥巴浆一样,拉出来有水的,大便溏的人,大多是寒湿,里面有寒湿,栀子本身是寒凉的药,遇到这种寒湿的病人,再开寒凉的药,寒湿会下陷下去,跑到更深的地方,病人就越虚,大部份这种症状的时候,加点干姜进去,或加白朮去里湿,加茯苓让湿从小便排掉,加在栀子豆豉汤里面无所谓,所以中医在看病的时候,是以寒热为主,后面还有一些情形很特殊,有的病人上焦很热,摸脉有很细很沉,下面是冷的,小便是白的,处方的开法,如何让热药往下走。寒药往上走,这就是开处方的技巧。
伤寒论古今研究:【释义】本条示栀子豉汤的禁忌证。
栀子证为热证,栀子豉汤为治疗热在胸膈而设。“旧微溏”,是平素脾胃虚寒,
虽有烦证,不得从热论治。因栀子苦寒,服后脾胃更伤,必泄下不止。因此,用栀子豉汤对,当守此戒。故曰:不可与服之。“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先泄之本,先泄则中土先虚,既治其本,必且调之,乃治他病,所以重其中土也。”(《素问直解》)人以胃气为本,凡百治疗,均当顾护脾胃。
【选注】成无已:病人旧微溏者,里虚而寒在下也。虽烦则非蕴热,故不可与栀
子汤。内经日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调之,后乃治其他矣。
方有执:栀子酸苦大寒而涌泄。病人旧微溏者,里气本虚而脏腑寒也。里气虚则易涌,脏腑寒则易泄,故揭示禁止如此。
张志聪:此言栀子而言豉者,申明栀子之苦能下泄,故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服之。
程应旄:凡治上焦之病,辄当顾虑中下。栀子为苦寒之品,病人今受燥邪,不必其溏否,但旧微溏者,便知中禀素寒,三焦不足。栀子之涌,虽去得上焦之邪,而寒气攻动脏腑,坐生他变,困辄难支。凡用栀子汤者,俱不可不守此禁,非独虚烦一证也。
黄元御:栀子苦寒之性,弛脾胃而滑大肠,凡用栀子诸汤,设病人旧日脾阳素虚,大便微溏者,不可与服也。
尤怡:栀子汤本涌泄胸中客热之剂。旧微溏者,中气不固,与之恐药气乘虚下泄
而不能上达,则膈热反因之而深入也,故曰不可与之。
讨论:对本条应辨证地看待,“不可与服之”,只不过示人:凡脾胃阳虚者宜慎用。如虚寒证与栀子豉汤证并见,又当寒温并用,攻补兼施。如栀子与厚朴,栀子与干姜同用,虽寒温异性,而运用之妙,能使寒温同化,栀子之寒,并不碍于厚朴干姜之温,这正是仲景独具匠心之处。
吕志杰《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提要】梔子汤的禁忌证。
【简释】栀子为苦寒之药,易伤脾胃而滑大肠。上述第76~80条等五条诸梔子汤证,若病人旧日脾阳素虚,大便微溏者,不可与服之,以免梔子之类的苦寒药更伤已虚之脾阳。如此上有郁热、下有脾寒之病情,单纯栀子汤不可用,但可仿用上条的梔子干姜汤寒热并用之法。
曹颖甫《伤寒金匮发微》:栀子味苦而主泄。能使脾湿下陷。故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服。今人动以栀豉汤为吐剂。夫探吐之剂,当从口出。岂有反能下泻者。其谬一。第一节言汗吐下后之余邪。岂有吐后虚烦而更吐之理。其谬二。况呕逆者。加和生姜以止之。岂有吐剂而反能止呕者。其谬三。盖旧本方治后。有得吐止后服五字。此因瓜蒂散中有香豉而误。张隐奄本删之。具见特识。为标出之。
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征引】程知:凡治上焦病者,辄当顾及中下。栀子苦寒,旧微溏者中禀素寒,恐寒动脏腑生变。用本汤者,倶应此禁例也。
【讲义】《内经》云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调之,后乃治其他病。旧微 溏者,本病也,故虽有栀子豉汤证,不可与之也。
【附注】本条“不可与”总承以上栀子豉汤及各加减方而言。盖栀子为寒药,恐下利不止也。本条较上条为重,但同属肠胃虚寒证也。
【习题】栀子豉汤之禁忌证为何?试述其理。
李翰卿《伤寒讲义集要》:[旧微溏]言平素大便微溏也,乃肠胃虚寒之证。
[不可与服]是绝对禁忌之意,特别是肠胃之寒证,因为本方是清热之方也。
【按语】根据本节,可以联想到使用任何方剂,都必须知道它宜于什么证,禁忌什么证,这样两相对照,不但效力可以准确,而且能够避免更多错误。
倪海厦《人纪》:凡用「栀子豉汤」其病人旧有肠胃虚寒,大便微溏者, 不可与服之。溏就是很稀,像泥巴浆一样,拉出来有水的,大便溏的人,大多是寒湿,里面有寒湿,栀子本身是寒凉的药,遇到这种寒湿的病人,再开寒凉的药,寒湿会下陷下去,跑到更深的地方,病人就越虚,大部份这种症状的时候,加点干姜进去,或加白朮去里湿,加茯苓让湿从小便排掉,加在栀子豆豉汤里面无所谓,所以中医在看病的时候,是以寒热为主,后面还有一些情形很特殊,有的病人上焦很热,摸脉有很细很沉,下面是冷的,小便是白的,处方的开法,如何让热药往下走。寒药往上走,这就是开处方的技巧。
聂惠民《聂氏伤寒学》:【词解】旧微溏:指病人素有大便稀溏。
【提要】栀子汤的禁例。
【阐论】“凡用栀子汤”一句,概括了上述诸栀子豉汤证,“旧微溏”,乃指宿疾,即素日脾阳虚或脾肾阳虚之人,大便经常溏泄;“不可与服之”,因梔子豉汤为清热除烦之剂,药性苦寒走泄,对便溏之人实非所宜,故必须慎服。若误服之,则导致中气更虚,便溏更甚,甚则产生变证。
本条提出中阳不足者,因本汤是苦寒之剂,当禁服之。也可将“不可与服之”理解为不可单纯用梔子豉汤,可仿上条栀子干姜汤,寒热并用之法治之。
小结151
栀子豉汤证,因火热郁扰胸膈而致,故称为热扰胸膈证;又因内无痰水实邪纠结,而以心烦为其主证,故亦称“虚烦”证。
栀子豉汤的主证:(1)虚烦不得眠、反复颠倒、心中懊侬;(2)烦热、胸中窒;(3)身热、心中结痛。都用栀子豉汤清宣火热之邪。若其人兼有少气的,为热邪损伤中气,故加甘草,益气补中;若兼呕吐的,为胃气不和,故加生姜,以降逆和胃。
栀子豉汤的变证有二 :其一,若因胸中郁热下及影响于胃,证见心烦腹满、卧 起不安,用栀子厚朴汤淸热除烦,宽中消满;其二,若因上焦有热,中焦有寒,证见身热不去、微烦、腹满痛或便溏下利的,用栀子干姜汤,清上温中,寒热兼顾。
栀子豉汤为苦寒之剂,若脾肾阳虚,平素大便微溏的,切勿使用,以防伤阳。
栀子豉汤演变网络
栀子豉汤 组成:梔子、豆豉。功用:淸宣郁热。主治:热扰胸膈虚烦证。
栀子甘草豉汤 化裁:栀子豉汤加甘草。功用:清热宣郁益气。主治:虚烦兼少气证。
栀子生姜豉汤 化裁:栀子豉汤加生姜。功用:清热宣郁降逆。主治:虚烦兼呕逆证。
栀子厚朴汤 化裁:栀子豉汤去豆豉,加厚朴、枳实。功用:清热除满。主治:虚烦腹满,卧起不安。
栀子干姜汤 化裁:栀子豉汤去豆豉加干姜。功用:清上温下。主治:虚烦身热兼便溏。
枳实栀子豉汤 化裁:栀子豉汤加枳实。功用:清泄湿热。主治:差后劳复,心下痞塞。
栀子柏皮汤 化裁:栀子豉汤去豆豉加黄柏。功用:清泄湿热。主治:湿热发黄,三焦热盛。
栀子大黄汤 化裁:栀子豉汤加枳实、大黄。功用:清热泄实。主治:酒瘅心中懊侬、热痛。
羌活栀子豉汤 化裁:栀子豉汤加羌活、独活。功用:宣发太阳。主治:虚烦心中懊恼。
干葛栀子豉汤 化裁:栀子豉汤加葛根。功用:宣发阳明。主治:虚烦心中懊恼
柴胡栀子豉汤 化裁:栀子豉汤加柴胡。功用:宣发少阳。主治:虚烦心中懊恼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成无己曰:病人旧微溏者,里虚而寒在下也。虽烦则非蕴热,故不可与梔子汤。
内经曰: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先调之,后乃治其他矣。
柯韵伯曰:向来胃气不实,即梔子亦禁用。用承气者,可不慎之欤。今人不审本源虛实,一派攻下,所以善全者鲜。
金鉴曰:若汗吐下后,懊侬少气,呕逆烦满,心中结痛者,皆宜以梔子等汤吐之。以其邪流连以胸胃之间,或与热与虚与饮与 气与寒,相结而不实,则为势向上,即经“所谓在上者,因而越之”之意也。若未经汗吐下,而有是证,则为实邪,非梔子汤轻剂所能治矣。又当以瓜蒂散重剂主之也。若病人旧微溏者,虽有是证,但里既又虚,不可与服。若与之,即使客邪尽去,亦必正困难支。盖病势向下,涌之必生他变也。本草不言栀子为吐剂,仲景用之以为吐者,何也?梔子本非吐药,以其味苦能吐,故用之涌其热也。193
陈元犀:栀子下禀寒水之精,上结君火之实,既能启水阴之气而滋于上,复导火
热之气,而行于下,故以上诸证,仲师用之为君,然惟生用之,真性尚存。今人相沿炒黑,则反为死灰无用之物矣。
冉雪峰曰:按此总结上一系列梔子证,梔子证为热证,栀子豉汤为疗热药,既用栀子豉汤,则其证的为热可知。热在上焦,轻用梔子,重用黄连,轻用梔子豉汤,重用黄连泻心汤,水热并结,用大小陷胸汤。大祗病在外,不可使传之内,病在上,不可使传之中,邪郁胸中,热未全罢,仍有外出机势,即当促助外出。梔子豉汤,用具酵母作用香豉,融入梔子,俾资定发,含义极深。然如邪已深入,则香豉无再用必要。所以本梔子证栏,前四方均梔豉并用,后二方则用栀而不用豉,本条总结上文,亦祇言梔而不言豉,可见本方重在栀子。香豉则在用舍取考虑之列,一般疗法,治上焦勿犯中下二焦,最低额当照顾中下,进一步当培育中下,利赖中下。本条上文梔子干姜汤,即是顾中,本条下文真武汤,即是顾下,一气连读,意义昭显。便溏非栀子本证,此必另有他故,一则误下伤中,一则中气素弱。上条大下仍用梔子,此条微溏又禁用梔子(后学按:冉师之解,确有非凡之见。),前为药物的新病,此为正弱的旧病。旧微溏的旧字当着眼,此与太阳篇,病人旧微溏,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则减之一例,成注无当经旨。至引灵素病本篇,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调之,乃治其他病,却是心得。经文先泄的先字,即是此“旧微溏”的旧字,经文先治其本,即是此条不可与服,人以胃气为本,凡百洽疗,均当顾胃气,学者当体会斯旨。
刘绍武《伤寒论阐释》:阐释:凡用栀子汤的人,平常就有一个太阴病(微溏),这种情况下不可用栀子豉汤,平常溏稀的原因是什么,是因水不被吸收,存在胃肠道里,也就是吸收不好,造成溏稀,吸收不足是太阴病,吸收过多是阳明病,方中苍术可促使水分从胃肠道里吸收出去,水分吸收出去就到了血液里,这里用栀子加茯苓苍术汤,让苍术吸收水湿,茯苓利尿通过利小便把血液里的水分排出去,如只是心下满,小便利,加苍术即可。
这条在证治上存在—个狭义和广义的问题,狭义的证治,栀子干姜汤(第81条:伤寒,医以丸药下之,身热不去)和栀子厚朴汤等等,是个合证,也算用栀子,只限于两个证,腹部一个,胸腔一个,栀子豉汤本身解决少阳病是狭义的了。另一个病,旧微溏,是常溏,就是说太阴本质就不好,出现一个完整的少阳证,微溏是一个多见的太阴证,按狭义的来治,只有一个溏就是加些苍术、茯苓便可。从广义讲而现在是构成太阴的本质不好,实际是少阳病合太阴病,治法上应栀子豉汤合苍术汤,部位两个部位,性质具备两个病广义性,由此来说得用合方,这样在辨证上就不呆板,而灵活性也得到提高了。
李培生《伤寒论讲义》:栀子豉汤类证归纳
栀子豉汤 主证:(1)虚烦不得眠(轻);(2)心中懊侬,反复颠倒,卧起不 安(重);(3)烦热,胸中窒(更重);(4)身热,心中结痛(最重)。病机:热郁胸膈,扰乱心神,气机阻滞。治则:清宣郁热。治方:栀子豉汤。兼证:少气。病机:邪热损伤中气。治则:清宣郁热 益气和中。治方:栀子甘草豉汤。兼证:呕。病机:邪内扰 胃气上逆。治则:清宣郁热 降逆止呕。治方:栀子生姜豉汤。
栀子豉汤类证:(1)心烦,腹满,卧起不安。病机:邪热内扰胸膈,气机阻滞于腹。治则:清热除烦 宽中消满。治方:栀子厚朴汤。(2)身热,微烦(食少,便溏,腹满痛)。病机:上焦有热 中焦有寒。治则:淸上温中。治方:栀子干姜汤。
禁忌证:脾胃虚寒,大便旧有微溏者,禁用或慎用栀子汤。
张横柳《伤寒论解读及临床运用》:本条述梔子豉汤之禁忌证。
上条误下伤中,因有身热不去,微烦等余热未清之征,故梔子与干姜同用;此条是中气素虚,故禁用清热之栀子豉汤。人以胃气为本,梔子苦寒败胃,故举“旧微溏”作为方禁。
《伤寒论》载栀子豉汤加减凡七方,其所治之证为心胸烦热不适,起卧不安、甚则胸中窒塞,或疼痛,胃脘部柔软无压痛,或少气或呕逆,或腹部胀满,或身有微热,或心下痞,或大便溏、舌苔微黄、脉数。
仲景对本方的运用
1.伤寒发汗吐下后,火郁不伸,热扰胸膈,症见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侬或“烦热胸中窒”或“身热不去,心中结痛(第76、77、78条)
2.阳明病下之后,胃中空虚,客气动膈,症见其外有热,手足温,不结胸,心中懊侬,饥不能食,但头汗出者。(第228条)
3.厥阴热利后,余热郁于胸膈,症见更烦,按之心下濡者。(第375条)
4.若兼中气虚之少气者,加炙甘草。
5.若兼胃气上逆之呕吐者,加生姜。
6.若兼中焦气滞之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去豆豉加厚朴、枳实,名为“栀子厚朴汤”。
7.若兼中寒,症见身热不去,微烦者为上热下寒之胃气不和者,则去豆豉加干姜,为梔子干姜汤。(第80条)
8.若伤寒大病初愈,因调护不当、过早劳作、饮食不作等使病情复发者,症见:心中懊侬,胸脘痞闷,食少纳呆,舌苔黄,脉滑数者,加枳实,名为“枳实栀子豉汤。(第393条)
9.若阳明湿热郁滞,热重于湿,症见:身黄、目黄如橘色,发热,无汗或汗出不畅,小便不利而色黄,舌苔黄、脉数等,立栀子柏皮汤主治。(第261条)
10.若里(胃)热太甚之“酒黄疽,心中懊侬或热痛”其治又宜去豆豉,加大黄、枳实,名“梔子大黄汤”。《金匮要略黄疸病脉证并治第十五》
古、近代医家对本方的运用
1.宋朱肱《南阳活人书》以栀子、黄芩、炙甘草、柴胡、炒乌梅肉,名为“栀子乌梅汤”,治疗伤寒后余热未尽之虚烦不眠,心中懊侬。
2.金张璧《伤寒保命集》以芍药、当归、栀子、豆豉,为芍药梔豉汤,治疗产后虚烦不眠。
3.明童养学《伤寒六书纂要辨疑》以枳壳、肥栀子、豆豉、大黄,为枳壳栀子加大黄汤,治疗食后发热。
4.清张璐《张氏医通》以黄连、黄芩、大黄、栀子、豆豉,为三黄梔子豉汤,治疗热病时疫,头痛壮热。
5.日本丹波元简《伤寒论辑义》引《小儿药证直诀》方,以大栀子、豆豉,为栀子饮子,治疗小儿蓄热在中,身热狂躁,昏迷不食;引杨氏家藏方,以炒栀子、干姜为二气散,治疗阳明痞结,咽膈噎塞,状若梅核,阻碍饮食,久而不愈,即成翻胃者;引《太平圣惠方》以栀子、干姜、葱白、豉,为干姜汤,治疗赤白痢。
现代医家对本方的运用
1.陶氏等用栀子豉汤等方,以辛燥湿,以苦泄热,治疗伤寒、副伤寒中后期患者,症见:热盛不退、胸脘痞闷、恶心呕吐、渴不多饮或渴喜热饮、舌绛、苔腻等,呈湿热并重、邪盛正实的局面,投之辄收卓效。车氏以“清宣湿热”四字来概括本方的功用,认为本方不仅对“虚烦不得眠”患者疗效确切,还可用于湿温、黄疸、出血诸症。
2.俞长荣《伤寒论汇要分析》载,叶氏用栀子甘草豉汤,治疗急性食道炎,1~2剂收效;以梔子豉汤,治疗夏季消化障碍引起的急性卡他性胃炎,获良效。陈氏用栀子生姜豉汤,治疗胃痛效果明显;陈氏用栀子干姜汤加川楝子,治疗郁火胃痛。症见:脘痛拒按,口渴,心烦,苔黄,脉数;还用栀子干姜汤加味,治疗胆石症急性发作、胆道蝈虫并发感染所引起的胃脘部疼痛,证属实热者,投之屡效。
【按语】栀子豉汤证的病机为热扰胸膈,“虚烦不得眠”为其主要症状。梔子苦寒,能燥湿清热,入心、肝、肺、胃经,故现有人将本方及其类方用于治疗多种胃肠道疾患。车氏认为,本方之“虚烦”,不是一个虚性证状。“心中懊侬”乃由胃病及心,两经证并见的一个证候。陶氏则不拘于本方“热郁胸膈”病变的部位,化裁本方治疗肠伤寒、副伤寒,证属中焦湿热者,颇具启发。
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本條說明「梔子豉湯」之禁忌。
解曰:凡用「梔子豉湯」,其病人舊有胃腸虛寒,大便微溏者,不可與服之。
舊微溏,其人胃腸素有虛寒,縱有心煩懊侬,不能再用苦寒劑重損其陽,故提出禁戒之。然則其人胃腸虛寒而有「梔子證」者將奈何?則上方之「梔子乾薑豉湯」可用也。
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提要】本条论述用栀子豉汤之禁例。
【阐述】本条固为栀子豉诸汤之禁例,同时亦为一切寒凉药之禁例。旧微溏,谓平素大便微溏之人,举微溏,以明其中气虚寒。如平素脾胃虚寒,虽有心烦懊侬之栀子豉汤证,亦不可遽用栀子豉汤苦寒之葯,以损伤其脾胃。当先以溫药调其内,然后再治其烦。如鲁莽使用,往往诱起新的病变。《内经》“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调之,乃治其他病。”此说明泄下里虛,可以转生他病。素有溏泄者,应防止其下泄。以阻止疾病演变和发展,已下泄而生他病者,先止泄而后治他病。此为本条主要之内容。
以上六条,是论栀子豉诸汤之证,在心烦懊侬的基础上,随患者机体之不同,现证之不同,用药上不得不稍有变化。此外在阳明篇,尚有栀子豉证二条,厥阴篇有梔子豉证一条, 可以参看。
栀子豆豉汤证五方之分析
主要症状:虚烦不得眠心中懊侬。
主要方剂:栀子豆豉汤
少气者:中气虚,栀子甘草汤。
呕吐者:热邪犯胃,栀子生姜汤。
心烦,腹满,卧起不安:食水壅滞,栀子厚朴汤。
身热不去,微烦:丸药大下之,栀子干姜汤。
禁忌证:大便溏者不可与之。
虚烦证小结:伤寒在汗吐下之后,气虚津伤,热邪乘虚陷入胸中,而现虚烦不得眠,反复颠倒,心中懊侬之症状。栀子豉汤,能清热益阴,治虚烦止懊侬。若在虚烦懊侬的同时,有中气不足,气短的现象,可用栀子甘草汤,清热止烦,补益中气。若呕加生姜以止呕。若脾阳不足,而溏泄者可加干姜扶脾阳,以止溏泄,即论中之栀子干姜汤,若虚烦内有停滞而腹满,又宜在止烦之外,加宣滞袪满之品,如栀子厚朴汤。
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本条是栀子汤的禁忌症。
凡用梔子类汤药,病人旧微溏者中气虛,当禁之。“病人旧微溏者”,多中焦阳气虛,或中虚湿盛之候,因梔子苦寒淸热,虽谓其能淸三焦遊热,但苦寒伤折中阳为甚,故除上述诸条适应症之外,对中焦脾胃虛寒者,尤当慎用。本书自76条至81条,重点讨论了栀子豉汤类的用法,最后以其禁忌证为本类方作了小结。
吾验之,对中焦虛寒的、慢性胃炎、慢性肠炎、慢性肝炎、肝硬变、胃及十二指肠溃疡等,但见苔腻、腹胀、便溏或先坚后溏者,尤当禁用为当。以防重犯虛虛之戒!
陈亦人《伤寒论今释》:浅释临床治病选用方剂,除必须与证情符合以外,还须注意病人的体质状况(后学按:体质学说,中医特色。),做到因人而异,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栀子豉汤尽管不是太寒的方剂,但毕竟偏于苦寒,因此遇到脾阳较虚的患者,虽然是热郁胸膈证,也应当慎承使用,否则,就会损伤脾阳而增加新的病变。所谓病人旧微溏,就是对脾阳素虚的举例,因此,本条不仅是栀子豉汤的禁例,而且具有普遍性的指导意义。……按语成氏认为虚寒体质,虽烦则非蕴热,这种说法不够正确,因为体质与病情并非完全一致,虚寒素质可以患实热证,实热体质也未尝不患虚寒证,应当具体分析,灵活看待,才可避免偏执一面。
边正方《伤寒论语注》:以上六条,前五条为栀子之主证,后一条为忌证。栀子非吐药,曹氏再辨之甚明,且赞隐庵删之有特识。余以为,究不若河间之言为通澈也。学者当细玩河间之言,即知删之亦为多事矣。然须知得吐是自吐,非探之而吐也。若郁热壅盛,则必自吐,若微者,则不吐,药后亦能解病也。若探之,何药不吐耶?成氏以栀子为吐剂,更误矣。
李克绍《伤寒论语释》:虚烦一证,多见于下后,但不限于下后,发汗催吐也能促成。它是邪热乘宗气之虚陷于胸膈,但未与有形之痰水相结,不硬不痛,故称虚烦。
虚烦证虽是表热内陷,但不是全陷,其热内连于胸,外连于表,表里俱热。所以除了能出现“不得眠”或“反复颠倒” 这样内烦的症状之外,还多兼见身热不去,舌苔黄白兼见。应清里透表,以栀子豉汤主治。
由于栀子汤证多见于发汗、吐、下之后,所以多兼少气、呕吐、腹满、便溏等气虚或胃不和的症状。用栀子汤就当随证加减:少气加甘草,呕加生姜。里寒便溏加干姜,腹满加枳朴,俱去豆豉。
和昭寰《伤寒心悟》:【提要】本条论梔子豉汤的禁忌。
【心悟】虚烦为热扰胸臈,病在上焦,梔子豉汤才是对症之方。若“病人旧微溏”,或因平素脾胃虚寒,大便溏泻或三焦阳气不足,皆不宜用梔子豉汤。因梔子若寒之品,易更伤脾胃之气而变生他证,放“不可与服之”,但寒热平调之法,配伍得宜,亦存乎其人。仲景已有梔子厚朴汤、梔子干姜示例在前面说明寒热并用、能使寒热之邪同化,故配伍得当,仍可应用。
综合76—81条而观,梔子豉汤是主治虚烦懊侬的主方。因邪的兼挟,体质从化不同,故可兼少气、呕吐、胸中窒,心中结痛、腹痛、卧起不安、中寒不利诸证。这些兼证,有上至胸心,下达脘腹之异。因其方介于太阳与阳明之间,不在太阳,未入胃腑,只是热邪解结下其间,所以是太阳病向阳明病转化的中间阶段。故柯韵伯列为“阳明起手三法”之一。云其善治阳明未成实的半表半里证。若与221、228条合看,其理更明。(后学按:221、阳明病,脉浮而紧,咽燥口苦,腹满而喘,发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身重。若发汗则躁,心愦愦反谵语,若加温针,必怵惕,烦躁不得眠,若下之,则胃中空虚,客气动膈,心中懊憹。舌上胎者。栀子豉汤主之。228、阳明病下之,其外有热,手足温,不结胸,心中懊憹,饥不能食,但头汗出者,栀子豉汤主之。)
新世纪伤寒学:【原文析义】本条论虚寒便溏者当慎用栀子豉汤。凡用栀子豉汤,当总括上列栀子豉汤类证。栀子豉汤是治疗热郁胸膈的有效方剂,然栀子毕竟为苦寒之品,宜于热证而不宜于寒证,若素来脾胃虚弱,大便经常稀溏者,则应慎用或禁用。不惟栀子如此,其他方中如有苦寒之品,如芩连大黄等,亦可仿此类推。否则,服后必致中阳更衰,泻利更甚,故戒之曰“不可与服”。本条中焦有寒者,不可用栀子汤,上条则为上焦有热、中焦有寒者,可用栀子干姜汤。前后互参,可知其所谓不可用者,系指不可单纯用栀子汤,若其病属寒热错杂,则亦可仿栀子干姜汤之例,随证加减,寒温并投。
陆渊雷《伤寒论今释》:此条为栀子诸汤之禁例,亦为一切寒凉药之禁例。旧微溏者,平日大便微溏也。举微溏,以明其人里虚而下焦寒。里虚而下焦寒者,虽有心烦懊侬之栀豉证,不可与栀豉苦寒药,当先以温药调其里(后学按:以温药先调之,或寒温并用?)。成氏引《内经》云: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调之,后乃治其他病。是也。本论九十四条急当救里,亦是此意。
以上六条,论栀豉诸汤之证治。阳明篇有栀豉证二条、厥阴篇有栀豉证一条。当参看。
李心机《伤寒论心释》:本条指出,栀子苦寒,伤脾滑肠,平素大便溏薄者,虽虚烦、懊侬,不可径用。 本条承前几条而言。“病人”是指具有栀子豉汤证的病人。“旧微溏者”,是指既往大便溏薄的人。平素大便溏薄者,往往脾虚不运,这样的病人尽管也可能具有虚烦、懊侬等栀子豉汤证,但由于栀子苦寒泻火,伤脾滑肠,故不宜服用梔子豉汤。前条梔子干姜汤可参。
刘渡舟《伤寒论讲稿》:这一条论述栀子豉汤的禁忌证。
.凡用栀子汤.,包括第C79条到第C85条,如果.病人旧微溏.,脾胃阳虚之人经常出现溏便,即使出现了烦热证,也不要用栀子豉汤。这是因为中医治上者必顾下,治热者必远寒,栀子豉汤性寒,走而不守,能使脾肾阳气受损,所以不能服用。我个人的体会,实在要用栀子豉汤,要注意两点:其一,量要小(后学按:一得。);其二,援栀子干姜汤例,加入温补脾肾的药物,寒热并用。
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栀子是苦寒去热的药,所以用栀子为主药的这种方剂,这个病人旧微溏,有习惯性的大便溏泻,这是久寒的病。那么久寒,这个栀子是万万用不得的,尤其这个栀子与黄连,都治烦了,黄芩,它们不同的,这个黄连、黄芩呢能治泻肚,栀子不行的,你看看治下利的药都不用栀子(后学按:此段,学刘师渡舟得量须小之经验,此处,又得胡师希恕栀子与芩、连之不同。),所以这一段他也是大有用意的。栀子这味药啊,它是解烦,同时也去黄,咱们讲到黄疸,栀子茵陈蒿汤里头也有的,它有利小便的作用,但是它不能治下利。这个黄芩、黄连、黄柏也治烦,但是这些药都是苦燥,能治下利,不利小便。所以它们也有些不同,全是苦寒药,在临床的应用也不一样,在方剂中的应用我们也知道,如果病人烦躁,当然要用苦寒药了,大便要是溏薄,当然就不用栀子,可以用黄芩、黄连这类的药。(后学按:此说存疑?)
xiongwei
发表于 2016/8/19 17:23:38
谢谢分享,辛苦楼主。
529778693
发表于 2016/8/27 22:00:48
本帖最后由 529778693 于 2016/8/27 22:01 编辑
82、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
简句:太阳发汗汗不解,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振振欲擗地,真武汤主之
(1)、曹家达《伤寒金匮发微》: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上实下虚,故痿弱不支,谚所谓“头重脚轻”是也。
(2)、成无已:里虚则悸,上虚则眩,经虚则振振欲擗地
(3)、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太阳病,表病也,理宜汗解,唯虚人得之,应异治法,此麻黄附子细辛汤之所设也。……用真武汤,非为行水导湿,乃补虚复阳也。……汗出不解,28条云表不解,故用桂枝去芍药加术苓。本条表已解,盖无头项强痛之表证也。本方与苓桂术甘汤相似,但有阴阳虚实之异。
(4)、伤寒绪论:不得眠者皆阳证,禁用温剂,惟汗吐下之后之虚烦脉浮弱者,因津液内竭则当从权,本方温之。
(5)、简明伤寒论校注及临床应用:“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脾主四肢及肌肉,脾肾阳虚,不能温养肌肉,加之水气浸渍,则四肢沉重疼痛,全身肌肉跳动,振颤欲倒,
(6)、李翰卿《伤寒讲义集要》:“心下悸”,是胃的上部跳动。“头眩”,头晕眼黑也。……本方之主证是小便不利和脉沉微,不然的话,何以知是阳虚水邪为病呢?曾治一热性病人,发汗后,热不退,但小便不多,口不渴,推其腹部有振水声,舌苔滑润,脉象沉微,足冷,……又一热性病,发热已退,神昏不语,不欲近衣被,赤身卧床上,四肢冰冷,小便不利,舌润脉微……此二证都没有心悸头眩和身瞤动的症状,可见只要抓住阳虚兼有水邪为病即会取效。
(7)、李培生《伤寒论讲稿》:“仍发热”,虚阳浮越于外……1)与苓桂术甘汤鉴别:程度重。2)与316条辨
(8)、倪海厦《人纪》:本身就是素虚,医生不知道,桂枝汤一下去发汗了, 没有好,造成病人发热,心下悸,头眩、身润动,发汗的药吃到胃里面去的时候,所有发出来的力量,从肠胃脏腑都会动,动的时候,肾脏三焦的水全部往外走去发汗,这是很好正常人的体格,但是如果病人素虚的,里面寒湿很盛的人,汗一发掉以后,病证没有解,成为寒湿兼有发热,这发热不是伤风感冒的热,是虚热,发汗就是刺激免疫系统让它发出来,所以一发汗的时候,脏腑的能源通通跑到外面了,里面是空的,但还有一部份的水在底下,没有完全发掉,这时候会心下悸,水要往上走,就是寒在里面,发汗后胃阳功能没有了,水没有办法化掉,水就动悸在这边;头眩,为什么会昏眩?因为水在中膈,就像苓桂朮甘汤证一样昏眩;振振欲擗地者,就是头重脚轻的现象,为什么?人身上有阴有阳,阳虚就是比正常的阳少很多的时候,阳本身性很轻,阴比较重,阴阳混在一起才能停在中膈下膈,一发汗,阴阳分开来,阳就往上冲,冲上去的阳,中医就叫作浮阳,头会很重,阳气在上面下不来了,这种症状大多是少阴证,少阴讲的是肾,肾虚的人就可以看到,平常如果不注意到肾虚,或不知道,一发汗就有这现象:万一吃了发表的药,吃完以后病人有头重脚轻的感觉,又心下悸,常常昏昏沉沉的,这是真武汤证。为什么身润动?本来身体虚就是津液不足的现象,筋和肌肉是靠津液来滋养的,津液不够就会润动跳动。
伤寒念经古今研究:词解①身润动:身体筋肉跳动。②振振欲擗地:身体颤抖,站立不稳,欲倒于地之谓。
【释义】本条示太阳病误汗,阳虚水泛的证治。388
太阳病本当发汗,若汗不及时或汗不如法,都会发生不同的变证。本条系汗出太
过,导致肾阳虚衰,水无所主,而现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等证候。“汗出不解”,非指表邪不解,而是指误汗阳虚,表邪虽解,病没向愈,变生阳虚水泛之候,故曰“不解”。“其人仍发热”,不是表邪发热,而是汗多虚,阳浮越于外之热。肾主水液,肾阳虚衰,不能制水,水气泛溢,上凌于心则心下悸,上犯清阳则头晕目眩。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今阳气虚弱,筋肉失其温养,经脉失其主持,且水气漫渍筋脉,故身体润动,振振欲擗地。总之,本条病属阳虚水泛,故宜用真武汤温阳化水,则诸证自愈。
真武汤为温阳化水之剂,附子辛热益命火,暖脾土而散下焦之阴寒,则肾阳壮而水有所主。白术健脾燥湿,茯苓淡渗湿。白术配茯苓,健脾利湿,导水下行,于制水之中寓利水之道。生姜辛温,佐附子温阳散水,于主水之中寓散水之意。芍药苦酸寒,和血益阴,且利水气,又可制姜附刚燥之性,使之温阳气而无燥烈之虞,利水气而不动阴精。诸药合之,温肾阳以消阴翳,利水道以去水邪,为温阳利水之剂。凡阳虚水泛,火不生土者,皆为所宜。
【选注】成无己:发汗不解仍发热,邪气未解也。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
欲擗动者,汗出亡阳也。里虚为悸,上虚为眩,经虚为身润动振振摇动,与真武汤主之,温经复阳。
方有执:此举两条末后为逆之一节,更互其词以详其义,出其治以救其逆。盖太阳中风误服大青龙而致逆之救法也。发汗而病不解者,其为误汗可知也。仍发热,言汗虽出,病亦旧在也。悸,怔忡也。眩,昏晕也。润,蹶动也。振振,振作也。擗,拊心也,言心怔而忡,头昏而晕,肉润而动,手拊心而无何可奈,厥逆筋惕肉润变文之互词也。夫太阳中风,阳浮阴弱,汗出恶风,例虽名曰发汗,义则实在解肌。解肌者,桂枝汤也。法曰遍身絷絷,微似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漓,病必不除,苟至流漓,岂唯病不除,多见亡阳而虚甚也。微弱与浮弱大略相仿佛,亦互文也。汗出恶风,桂枝证也。服大青龙汤势必流漓可知。仍发热,翕翕不除而变甚也。厥逆而至于振振欲擗地,啬啬淅淅变剧也。亡阳虚甚矣,大敌在前,良将重选。是故茯苓行水,术性导湿,湿导水行,祖龙归海也。芍药收阳,阳回阴收,铁甲当关也。生姜以醒其昏,为厥逆之剧。盖龙之为龙,方其早也。固奋然升天行肉以显诸仁及其涝也,则又恬然蹈海潜渊以藏诸用。行雨者,致水也。潜渊者,伏水也。然则水也者,龙之所以神其变化者也。而真武者,则又专位于北,而为司水之神也。龙既不能外水以自神,水又必由真武以神其主。
大哉青龙,吾知其不能不降于真武矣。道之所符而自然之验固如是夫。是故误服神汤而变剧者,必有神汤而后救也。神乎神,圣而不可知之之谓,此非细议,读者最宜致思。389
喻昌:此本为误服大青龙汤,因而致变者立法,然阳虚之人,才发其汗,便出不
止,用麻黄、火劫等法,多有见此证者,所以仲景于桂枝汤中,重戒不可令如水淋漓,益见解肌中且逼汗亡阳之事矣。大青龙证中重戒云,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服之则厥逆筋惕肉润,正与此段互发。振振欲擗地五字,形容亡阳之状如绘,汗虽出,热不退,则邪未尽而正已大伤,况里虚为悸,上虚为眩,经虚为身润振振摇,无往而非亡阳之象,所以行真武把关坐镇之法也。
张志聪:愚按自此以下八节皆言汗后变证,以示不可轻汗之意。此言发汗夺其心液而致肾气虚微也。太阳发汗仍发热者,太阳之病不解意也。心下悸者,夺其心液而心气内虚也。头眩者,肾精不升,太阳阳虚于上也。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生阳之气不充于身,筋无所养,故有经气不守之象也。夫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乃中胃虚微,以致肝气上逆也。故但以苓桂术甘调和中土。此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乃心肾两虚;生阳不能充达于四肢,故以真武汤主之。真武者,北方玄武七宿,镇水之神也。用熟附壮火之源,温下焦寒水。白术补中焦之土气,生姜达上焦之阳气,茯苓归伏心气,芍药通调经脉,三焦和而元真通畅,心气宁而经脉调和矣。
柯琴:肾液入心而为汗,汗出不能遍身故不解。所以然者,太阳阳微,不能卫外
而为固。少阴阴虚,不能藏精而起亟也。仍发热而心下悸,坎阳外亡而肾水凌心耳。头眩身润,因心下悸所致。振振欲擗地,形容身润动之状。凡水从火发,肾火上炎,水邪因得上侵,若肾水归原,水气自然下降,外热因之亦解。此条用真武者,全在降火利水,重在发热而心下悸,并不在头眩身润故也。如伤寒厥而心下悸,宜先治水,亦重在悸,不重在厥,但彼本于太阳寒水内侵,故用桂枝,此则少阴邪水泛滥,故用附子。要知小便自利,心下不悸,便非真武汤证。
沈目南:此误汗而伤内阳之变也。伤风原为表虚,当以解肌为主,而反发汗,致上焦表里亡阳。汗出而邪不出,故仍发热。阴气上逆,虚阳无主,则发头眩。肾水凌心则心下悸。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乃汗伤肤廓胸中之阳,心神恍惚,似乎全无外廓,欲擗地中,避虚就实之义。然阳虚阴水横逆,故以苓术坐镇中州,宣导玄武之水下行。芍药酸收上逆之阴,姜附补阳而逐水归源,则不驱邪而邪自去,故名真武汤也。
钱潢:汗出不解,仍发热者,非仍前表邪发热,乃汗后亡阳,阳虚浮散于外也。
心下悸者,非心悸也,盖心之下,胃脘之上,鸠尾之间,气海之中,灵枢谓膻中,为气之海也。误汗亡阳则膻中之阳气不充,所以筑筑然跳动也。振振欲擗地,前注不解,而方氏引毛注云,擗,拊心也。喻氏谓无可置身,欲擗动而避处其内,并非也。愚谓振振欲擗地者,即所谓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之意,言头眩而身体润动,振振然身不能自持,而欲仆地,因卫分之真阳伤之于外,周身经脉总无定主也,乃用真武者,非行水导湿,乃补其虚而复其阳也。
张锡驹:太阳病发汗病当解,若汗出不解,正气虚也。其人仍发热者,徒虚正气而热仍在也。汗为心之液,心液亡则心下悸矣。夫津液者,和合而为膏,上补益于脑髓。今津液不足则脑为之不满,而头为之眩也。身者,脾之所主。脾虚不能外行于肌肉,则身无所主持而润动。振振欲擗地者,言头眩身润而言也。言眩之极,动之甚,则振振动摇不能撑持而欲擗地也,真武汤主之。真武者,镇水之神也。水性动,今动极不宁故亦以此镇之。茯苓松之余气,潜伏于根,故能归伏心神而止悸。附子启下焦之生阳,上循于头而止眩。芍药滋养荣血,生姜宣通,经脉而润动自止。白术所以资补中土而灌溉四旁也。(后学按:茯苓止悸,附子止眩——对症之药?)390
尤怡:发汗过多,不能解太阳之邪,而反动少阴之气,于是仍发热而悸眩润动等
证作矣。少阴之气,水气也。心属火而水乘之,故悸。头为阳而阴加之,故眩。经脉网维一身,以行血气,故水入之,则振振润动也。擗犹据也,眩动之极,心体不安,思欲据地以自用也。此与阳虚外亡有别。阳虚者,但须四逆以复阳。此兼水饮,故必镇武以镇水。方用白术茯苓之甘淡,以培土而引水。附子生姜之辛,以复阳而散邪。芍药之酸,则入阴敛液,使泛滥之水,尽归大壑而己耳。
李彦师;此发汗亡阳之重症也。内经云,心为阳中之太阳。巨阳者,诸阳之属也。为诸阳主气。夫心部于表,肾治于里,君火之下,阴精承之。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者,汗不如法也。其人仍发热者,汗出如水流漓,病反不除也。心下悸者,汗多心气内洞,肾水上凌也。头眩者,汗多阳虚于上也。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汗多阳虚于表也。眩,昏运也。润,动也。振,战摇也。擗,堕也。此皆亡阳虚极之候。宜真武汤(方见少阴里之里证篇中),以挟阳气,镇水邪也。
讨论本条的病机,多数注家认为是心肾阳虚,阳虚水泛为患。而钱潢氏则谓阳气不充,只有阳虚而无水泛。至于阳虚之由,柯氏认为是误服大青龙之故,而多
数注家持汗不如法之见。汗多亡阳,非误服大青龙汤所独有。凡是发汗剂,用之不当,均可导致亡阳之变。
“其人仍发热”,成无己氏谓“邪气未解”,而柯琴氏等则认为是虚阳外浮,两者均可存在。表邪未解,又亡元阳,表里同病,里虚为甚。故宜先救里急,寓解表于温阳利水之中,所谓温阳散寒不解表而表自解矣。如虚阳外浮,火不归源者,尤当用附子温肾助阳,引火归源了。
本证的振掘欲擗地,与67条的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病机相同,但有轻重之
分。振振欲擗地为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的进一步发展,病情更为严重。
本汤与小青龙汤、苓桂术甘汤同为治水之剂,但小青龙汤证为表寒里饮,重点在
肺,苓桂术甘汤证为水停于中,重点在脾,本汤证为阳虚水泛,重点在肾。故治法有温肺化饮,健脾行水和温肾制水之别。
本汤证与附子汤证同为肾阳不足,水湿为患。但本汤证为下焦阳虚,水气泛滥,以头眩,心下悸,身润动为主,甚则水肿,小便不利。而附子汤证为下焦阳虚,寒湿凝滞于经络关节,以恶寒,身痛,脉沉为主。故附子汤重在温补元阳,祛除寒湿而止痛。本汤重在温阳化气,以散水饮。
吕志杰《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注脚】
〔1〕身润动:眼皮跳动叫“润”,润与动是同义连用,身润动是说局部或全身肌肉掣动(颤抖),“身润动”与第38条“筋惕肉润”义近。
〔2〕振振欲擗地者:振,摇动。这里的“振振”是摇摆不定的意思。擗,当作“辟”,即仆倒,“欲擗地”即站立不稳之状。此句与第67条 “身为振振摇者”义近。
〔3〕真武:本名玄武(宋代因避讳而改)。古代神话传说为北方司水之神。本方以玄武命名,寓镇水之意。
【提要】论太阳病误汗,阳虚水泛的证治。142
【简释】太阳病本当发汗,若发汗不及时或汗不如法,都将发生不同的变证。本条说的是素体阳虚而有水气病者,又感受外邪,汗不得法更伤阳气证候。尤在泾:“发汗过多,不能解太阳之邪,而反动少阴之气,于是身仍发热,而悸、眩、润动等症作矣。少阴之气,水气也,心属火而水乘之,故悸;头为阳而阴加之,故眩;经脉网维一身,以行血气,故水入之则振振润动也。擗,犹据也,眩动之极,心体不安,思欲据地以自固也。此与阳虚外亡有别,阳虚者,但须四逆以复阳,此兼水饮,故必真武以镇水。方用白术、茯苓之甘淡,以培土而行水;附子、生姜之辛,以复阳而散邪;芍药之酸,则入阴敛液,使汛滥之水,尽归大壑而已耳。”
按:真武汤证还见于后文第316条,应互参。本方为温阳利水剂,主治阳虚而水气为患者,若仅阳虚而无水泛之证候,恐不是真武汤证。
【方歌】
温阳利水真武汤,术附苓芍配生姜,
阳虚水泛诸般病,身痛阳虚参易姜。
【方证鉴别】
1.真武汤证与附子汤证(304)
两方证之本皆阳气虚衰,而具体病机、证候不同。本方证重在寒水泛滥,水性流动,无处不至,见症多端,尤以小便不利、肢肿为主症;附子汤证重在寒气凝滞 筋脉,以身体、骨节疼痛为主症。真武汤以附子、茯苓、白术、白芍配生姜,温散水气,利水消肿;附子汤亦用之“四味”而配人参,峻补元阳、散寒止痛。两方仅一味之差,功效有别。
2.真武汤证与苓桂术甘汤证(67)
两方证均为阳虚而兼水饮证,但本方证病位主要在肾,阳虚较重,为水气泛溢周身,治法温肾利水;彼之病位主要在脾,阳虚较轻,为水饮停于局部,治法温脾化饮。
3.真武汤证与附子汤证、桂枝加附子汤证(20)、芍药甘草附子汤证(68)
张璐:“真武汤方本治少阴病水饮内结,所以首推术、附,兼茯苓、生姜,运脾渗湿为要务,此人易所明也。至用芍药之微旨,非圣人不能。盖此证虽曰少阴本病,而实缘水饮内结,所以腹痛自利,四肢疼重,而小便反不利也,若极虚极寒,则小便必清白无禁矣,安有反不利之理哉?则知其人不但真阳不足,真阴亦已素亏,若不用芍药顾护其阴,岂能胜附子之雄烈乎?即如附子汤、桂枝加附子汤、芍药甘草附子汤,皆芍药与附子并用,其温经护荣之法,与保阴回阳不殊,后世用药,能获仲景心法者,几人哉?”。《伤寒缵论.少阴上篇》
【验案精选】
一、伤寒
1.病发寒热间日而作、眩晕、身润动
西码乔梓阁王捷庵二令媳,年二十余,四月患病,直至九月初间,历易名手数辈,百治莫效,奄奄一息,已预备凶器。余在孙府,再三敦请,至其家,有张君润之陪余诊视,告余曰:初病发寒热,间日一次,咳而微喘,身疼,头眩晕,饮食 渐减,肢体软弱,心中动悸,所服方药甚杂,如建中汤、桂枝汤、桂枝加龙骨牡蛎汤,而养阴平肝之方不可记忆,渐至身润动,手足搐搦,粒米不进,心跳神惫,卧不能起,如弱证矣。余进内诊脉,搐搦无定,其夫执持手膊,任余诊之,脉 则似有似无,阳微实甚,面色白而微黄,舌苔薄白而润有水气,体瘦如此,皮肤尚润,寒热均在干支阴日,逢阳日则稍安,亦可略进米饮。余商曰:此极重水气病也,《伤寒》曰: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又曰:咳而微喘,发热不渴。又曰: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皆水病也,此证俱见矣。水气入经络,故搐搦振颤;水气凌心,故动悸头眩;时久又为药误,故阳气衰微;神疲倦怠,得干支之阳以助之则发,得干支之阴以劫之则重,是本体阳 微求助于天时之阳气也。若补阳驱水尚可救治,为开真武汤加细辛一钱与服,竟日有起色,得获痊愈。《二续名医类案》〔姚龙光’崇实堂医案^第 1487 页〕
2.发热、汗出、眩晕、身润动143
张某某,男,34岁,1963年11月17日诊治。素体虚弱,外感风寒,服解表药后高热退,但午后潮热不退,继服辛凉解表之剂,则发热渐高,持续不退,又投凉药泻下,则大汗不止,诸法救之无效,抬院诊治。症见:形体消瘦,精神萎靡,汗 出如雨,担架衣被浸湿,低烧仍不退,筋脉拘急,眩晕不能站立,二便均无,四肢厥冷,脉沉细。此表阳不固,虚阳外越。治宜温阳固表。处方:炮附片(先煎)、白芍、白术、茯苓各60,生姜30。大剂频频饮之,汗出稍止而神气复,继服上方7剂,汗止,发热亦随之而愈。(周连三,等.《中医杂志》1978 12 17)
3.发热、水肿、身润动(狼疮性肾炎)
患者,男,26岁。主诉间断性发热,关节痛5年,伴周身浮肿半年,加重7天,以“狼疮性肾炎”收入院。住院半月后,发热复作,体温39度,时至初夏,虽发热而喜衣被,周身浮肿,阵阵肌肉润动,腹胀时痛,手足欠温,神疲头晕,口干不欲饮,大便溏,小便少,舌淡红体胖质润苔腻而罩黄,脉滑数沉取无力。血压172/ 105,曾服清热解毒药如银翘散,肌肉注射柴胡注射液、安痛定等,发热不退。因思患者证候与《伤寒论》第82条与316条所述真武汤证颇类似,而其发热特点则为第11条所述真寒假热证,即“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近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此外,脉滑按之无力,此《濒湖脉学》所谓“滑脉为阳元气衰”之象;舌体胖、质润、苔腻均为阳虚寒湿,其舌苔罩黄可断为虚热之象。病机为阳虚水泛而发热,真武汤为的对之方。处方:炮附子15克,白术、白芍、茯苓各12克,生姜皮18克,竹叶6克。水煎分日3次温服。服药1剂,即汗出热退,体温渐趋正常,诸症遂减。(吕志杰,等.《浙江中医学院学报》 1998 1 9)
4.小儿高热
秦某,女,1岁8个月。1周前感冒,高热微咳,曾服阿司匹林,小儿克感敏冲剂,汗出热减,继而复热。又服中药辛凉解表剂1剂,初则似可,夜半热势骤起,体温达40.5。家长惶恐,邀余诊治。患儿气色不华,气息均匀,神倦纳呆,四肢不温,发热日轻夜重,舌淡体胖苔中心至根部黑润,素喜汗出,余无异常。余踌躇再三,勉为疏方:制附子、白芍各3,茯苓、白术各6,生姜2片。当晚服1煎后,体温徘徊在38左右,次日中午服完,体温正常且稳定。《伤寒论通释》第134
5.误治案吴孚先治赵太学,患水气咳嗽而喘,误作伤风,概投风药,面目尽肿,喘逆愈甚。曰:风起则水涌,药之误也,以真武汤温中镇水,诸症悉平。《续名医类案卷十四喘》
二、杂病
(一)内科病
1.咳嗽 孟英治其令叔王丈,高年痰嗽,喘逆碍卧,肢冷颧红,饮食不进。与真武汤而安。(《回春录新诠》第95页)
按:痰嗽之证,大致新病在脾肺,久病在肾。在上者为实,在下者多虚(后学按:在上者如何辨?在下者又如何辨?)。其虚非阳虚即阴虚,且多兼夹痰饮。此案王孟英用真武汤温阳治水之剂,不外乎“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之大法。
2.滞下一叟,患滞下,色白不黏,不饥不渴,腹微痛而不胀。孟英切脉,迟微。进大剂真武汤加人参而愈。(《回春录新诠》第264页)
按:滞下为痢疾之古称。其病因多为饮食不洁。初起以下利赤白,里急后重,腹中痛等邪实证为特点。此案“色白不黏”,不饥不渴,乃虚寒之证。况高年而脉象 迟微,必是阳微而气弱。故用真武汤加人参,大补脾肾 之阳气,治病求本,不治痢而痢自愈。
3.眩晕(高血压病)
(1)马某某,女,70岁,1964年4月17日初诊。发现高血压病已3年。头晕,头痛,耳鸣不聪,劳累则加重,形体日渐发胖,小便有时失禁,晚间尿频,痰多,怕冷,手足偏凉,饮水则腹胀,饮食喜温,不能吃生冷。血压230/118。六脉沉细右甚,舌偏淡苔滑。属阳虚水泛,治宜温阳镇水,健脾化痰。处方:川附片 6,茯苓9,生白术6,白芍6,生姜4.5,法半夏9,生龙牡各12。4月25日复诊:头晕减轻,睡眠好转,血压210/108,自觉症状明显减轻。《蒲辅周医疗经验》176
原按:此为阳虚寒湿盛之高血压病,年已70岁,尿频,小便失禁,四肢欠温,肾阳衰退,故用温阳镇水 的真武汤加味。痰多用半夏,虽与附子相反,病情需要,却起相反而相成的作用。
按:《金匮》第10篇第10条之附子粳米汤,即附子与半夏并用。144
(2)患者黄某某,女性,49岁,干部。1990年3月15日就诊。患者有高血压病史,血压持续在(170 ~ 190)/(90 ~ 110)之间。屡用复方罗布麻片、利舍平、降压灵、复方降压片、硝苯地平等药,但血压未能降至正常。近半年来,病者感觉精神萎靡,头目眩晕,全身疲惫,身形恶寒,比常人怕冷,经常下肢浮肿,小便短少,食欲减退,脉象沉细弱,舌体胖大苔白润滑。综上诸症,病属肺脾气虚、肾阳不足,拟益气补脾、温阳利水为法。处方拟真武汤加味:制附片10红参6茯苓20白术10白芍10生黄芪15牛膝10灵磁石158 (先煎),生姜3片。每日1剂,试投2剂。服上药2剂后,病者精神明显好转,自谓全身有一种温煦之感,食欲增进,小便量增,浮肿消退,血压脉沉缓有力,舌苔薄白。服上药有效,嘱守方再进。又服药5剂后,病者告谓,其病如失,身体轻爽,浮肿消尽,饮食正常。脉沉缓有力,舌苔正常,血压150/80左右,遂嘱停药观察。半年后随访,未服降压 药,血压正常。《伤寒实践论》第101页
按:治高血压病,辨证准确,寒热温凉之方法均可用。笔者曾辨证以补阳还五汤为主方,重用黄芪为主药,治疗高血压病取得疗效。
4.水气病
风心病、心力衰竭孙某,男,53岁。1991年5月25日初诊。患者有风湿性心脏病史,近因外感风寒,病情加重。心动悸,胸憋喘促,咳吐泡沫状白痰而量多,昼夜不能平卧,起则头眩,四末厥冷,腹胀,小便短少,腰以下肿,按之凹陷不起,食少呕恶,大便干结,视其口唇青紫,面色黧黑,舌白滑,脉结。西医诊为“风湿性心脏病,充血性心力衰竭,心功能IV级”。刘老辨为心、脾,肾三脏阳虚阴盛而水寒不化之证。治当温阳利水,方用真武汤加味。附子10茯苓30生姜10白术10白芍10红人参6泽泻20。服3剂后,小便增多,咳嗽锐减,心悸腿肿见轻。续用真武汤与苓桂术甘汤合方,温补心、脾、肾三脏,扶阳利水。附子12茯苓30生姜10白芍10白术12桂枝6炙甘草10党参15泽泻15干姜6。服上方10余剂,小便自利,浮肿消退,心悸,胸闷等症已除,夜能平卧,惟觉口渴。转方用春泽汤:党参15桂枝15茯苓30猪苓20泽泻20白术10。巩固疗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32页原按:水为阴,其代谢依赖肺、脾、肾三脏的气化功能,其中尤以肾气为关键。若肺失宣降,不能通调水道;脾失健运,不能运化水湿;肾失开合,不能化气行 水,则可致水湿内停而发为水气病。而三脏之中,因“肾主水”“为胃之关”,关门不利,则聚水而成病。本案为脾肾阳衰阴盛,水气不化,水寒之邪由下而上,从内致外,由表及里,或上或下,浩浩乎泛滥成灾。若水气上凌于心,则见心悸动,胸憋闷;水随少阴经上射于肺,则咳嗽、痰多,不能平卧;水气上攻于胃,则呕吐食少;水饮上犯清窍,则头目眩晕;膀胱气化不利,则小便不畅。治疗之法:一要温补肾阳,二须利其水邪。真武汤功专扶阳消阴,驱寒镇水……本方对肺源性心脏病、风湿性心脏病续发心力衰竭的肢体浮肿、心悸、腹胀,都有可靠的疗效。
(2)慢性肾功能衰竭沈某某,男,40岁, 工人。全身浮肿约6年。患者于1952年受凉后发现全身浮肿,曾到某医院检查,诊断为“肾炎”,住院治疗半个月肿消而出院。后又复发,住某医院治疗约1年半无效而转他院。诊断为“慢性肾炎”,经多方治疗无效,遂来我院诊治。全身浮肿,自觉头晕,恶心,呕吐,不思饮食,腹胀满,腰膝酸重,小便色黄量少,大便正常,颜面苍黄,精神颓靡,声音嘶浊,脉象沉细而弦,全身凹陷性水肿,下肢尤甚。血压200/100。化验检查:非蛋白氮242%;酣红试验26.5%;尿蛋白(++++),红细胞3~6个,管型2~3个/HP。审其脉症,证系肾阳衰微,寒水不行,上凌于心而成……证属石水。治宜益火之源,以消阴翳法挽救之…方用真武汤。仅服药10余天,非蛋白氮即降到93.3%;水肿近于消失。继续服用,并间服金匮肾气汤。出院时症状完全消失,非蛋白氮为47.5%;尿蛋白(+),红细胞3 ~5个,管型0~1个/HP;酚红试验45%。
(3)浮肿康某某,男性,患四肢浮肿,易冷,下肢尤甚,小便少,小腹作胀,脉沉微。投予真武汤:茯苓12白术12炒白芍9炮附子9生姜9。4剂后,小便见多,再续予数剂,浮肿见消,惟夜间下利,改用实脾饮以止泻,兼防浮肿再现。(《岳美中医案》第64页)
原按:真武汤为回阳去水之重剂,是少阴经方之主方……适应症:一般生机不足,代谢功能低下,“水气”停滞下腹部,目眩心悸,手足易冷,下泻水样便等。曾用此方治慢性肾炎晚期之尿毒症,症见头晕心悸,肉润动、呕逆、小便不利(头晕心悸是水气上凌;肉润动是水袭肌肤;呕逆是胃受水毒之干扰;小便不利是膀胱尿潴留而不下,都合乎少阴病有水气之征)投以真武汤能使小便通利,使一系列症状减轻。145
5.喘证、咳嗽王某某,女,61岁,患者有慢性咳喘病史,逢寒病作,时值秋末冬初,其病发作,喘急抬肩,动则喘息更甚,伴有咳嗽,吐痰色白,稀痰量多,形瘦神惫,时而汗出,观其面有微绛,舌苔薄白,脉沉弱无力。投二陈、青龙皆不收效,后服白果定喘汤,似只能缓解,不能根除,停药病仍作,百医不效。余诊之曰:此乃肾中真阳不足,水寒射肺也。痰生于饮,治痰必驱其饮。处方:真武汤重用茯苓60加干姜60细辛2.4。服1剂知,2剂病大减。咳喘已平,吐白痰仍多,纳食不佳。用前方加五味子6白术9,3剂而痊愈。(夏洪生.《哈尔滨中医》1965,2 : 53)
6.哮喘、便秘刘某某之父,年过六旬。1924年9月,病已月余,六脉沉迟无力,舌苔白腻,喜热饮,咳嗽哮喘而多痰。腹胀且痛,不思食,大便秘结20日不更衣,小便赤而长,夜难入寐,精神极弱。查前所服方药,均以清热消食降气为主,且以硝、黄峻剂通下之,仍不能便,其势较危。此系脾肾阳虚,中土失运,痰湿水饮阻逆于肺,清肃不降,致痰喘咳嗽,传导失司,无力输送。加之阳虚则气不化津,无以滋润肠道,致成气虚寒凝之便秘不通,此太阴、阳明经气不相传也。宜扶阳温化主之,拟真武汤加味。处方:附片100茯苓30白术20杭芍10干姜30北细辛6五味子5。1剂见效,2剂后喘咳约去十之六七,3剂照原方去杭芍,服后痰喘咳嗽若失,略进饮食。转方以四逆汤加茯苓、上肉桂、砂仁、黄芪。处方:附片100干姜50茯苓50砂仁10上肉桂10(研末,泡水兑入)黄芪60。上方服1剂后, 是晚便意迫肛,解出干结黑色粪便半痰盂许,腹中顿觉舒缓。然因年老气虚,解便时用力过盛,旋即昏晕不省人事。急诊之,气短欲绝,脉沉迟无力,但见白苔已民退,唇舌巳转红润,此乃气虚下陷之故。当即以煎好之汤药喂服。俄顷,人事已省,脉转有神。原方连服3剂,食增神健,咳喘不作,二便通达。(《吴佩衡医案》第65页)
按:此案重用附子,应先煎,以解其毒性。
1.消渴病(糖尿病)王某,男性,36岁。 曾因口渴多饮,在某医院查空腹血糖 尿糖〈十十十〉,诊断为“糖尿病”。口服各种 降糖药,并求中医治疗,病情时好时坏,1983年 10月求余诊治,患者面色咣白,精神不振,头晕 目眩,口渴欲饮,饮而不解,夜间尤甚,尿频, 腰膝冷痛,阳痿,气短懒言,脉沉细无力,舌苔 白腻质淡。查空腹血糖尿糖〈十十 十)。此属气虚肾亏之证,治宜益气温阳,方用 真武汤:附子208,干姜208,茯苓508,白芍 508,白术308。守方服10剂,诸症渐消,空腹 血糖尿糖正常,脉沉缓,舌淡苔白, 嘱其服用金匮肾气丸2个月以巩固疗效。〔《当代 名医临证精华‘消渴专辑》(秦景武验案,刘立昌、桑淑 贤整理〉第10页〕
8^全身震颤(神经官能症1 张某某,女,
47岁。1976年4月28日初诊。患者于产后40天 始觉两臂震颤,以后逐渐加重,发展至全身不自 主震颤,巳2个半月,阵发性加剧,影响睡眠及 进食。曾多次就医,各方求治不验,曾在某医学 院附属医院检查,神经系统无异常,诊断为“神 经官能症”,服西药不效,也服过中药补气养血、 柔肝舒筋、疏肝理气、平肝潜阳等剂,亦不见效 果。病人就诊时不能稳坐片刻,并伴有舌颤,言 语不利,憋气,以长息为快,食欲差,苫质尖略 红左侧有瘀斑苔白,两手脉俱沉滑弱。治宜温阳 镇水。方用真武汤加味:茯苓308,白术248,制 附子白苟15@,生姜12@,桂枝9;;,半夏 128,生龙牡各308,炙甘草68。水煎服,2剂。 4月30日复诊:自述服第1剂药后,于3日下午 6时许,颤动基本停止,腹内鸣响。当晚又进第 2剂,颤动停止,夜来睡眠明显好转。惟有时自 觉头有阵阵轰鸣。上方白芍改用308,加钩藤 128、磁石308。再服3剂,以巩固疗效。〈《伤寒 解惑论》第06页)
按:本案识证关键是抓主症,即身哨动;辨病机, 即阳虚。处方得当,立见功效。
1失眠张某某,男,35岁,木丁。1968 年8月27日初诊。患失眠6 ~7年。现在每天至 多能人睡2小时,甚则彻夜不眠。自觉迷糊,头 晕心悸,胃纳不好,尿时黄,腰困,记忆力减 弱,肌肉跳动,舌质红苔淡黄稍腻,脉右虚弦、 左沉细缓。辨证:肾阳衰微,水气凌心。治以温 阳利水。方用真武汤:茯苓、白术、白芍、附 子、生姜。上方服2剂,即能睡7〜8小时。(蒋 天佑.《山西医药杂志》1976,3 : 20
按:本案舍舌从脉,凭脉辨证,治病求本,方药得 当,故患者安然人睡。
10.舌红无苔主阳虚案一老妇,76岁,右 半身麻木,膝以下冷,脚肿不能穿鞋,渴不思 饮,漱水即唾。睡醒一觉,舌干不能转动,心悸 头眩,难再入睡,脉迟细舌干红无苔。予大剂人 参真武汤,3剂后肿退,寐安,舌上生出薄白苔, 津液满口,又予大剂补阳还五汤加附子308,白 芥子108,全虫38,蜈蚁2条。6剂后麻木亦愈。 1《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第61页)
原按:本案例涉及到中医舌诊中令人困扰的一则难 题,即关于无苔舌的主病。凡舌面无苔而干,或中心剥 蚀如地图,或舌红如柿,可见裂纹,各家皆主阴虚。但 临床所见,不少气虚、阳虚甚至亡阳危证中,也出现这
146 ^
上部伤寒论研究大成
样的舌象,本案即是一则典型病例。我一生所遇此类舌 证抵牾的病例,不下200例,全数按主证以相应的方药
而愈。
按:中医学对临床上四诊不符时,有“舍脉从症, 舍症从脉”之说。笔者曾撰写“四诊合参,舍舌从脉从 症论”。刊载于《河北中医学院学报》1995年第2期。 四诊从舍,即由表及里、去伪存真、治病求本的分析 过程。
(二)妇人病、小儿病及头面五官病
1.不孕、带下孙某,27岁,初诊:1985
年3月7日。婚后5年未孕,白带清稀量多,西 医诊为宫颈炎、子宫发育不良、卵巢功能低下所 致之不孕症。其基础体温单相。现症:神疲,下 睑暗黑,全身肌肉不时跳动,心悸气短,大便溏 软不成形,下肢沉重,经前略有凹陷性水肿,月 经经期稍延后,月经量少色淡而稀,脉濡细,舌 淡形大有齿痕苔白厚。腹诊:全腹膨满,按之软 弱缺乏弹力,跻上腹部主动脉的搏动应手。证属 少阴阳虚水泛。投大剂真武汤:附片308〈先煎半 小时广白芍128,茯苓308,白术158,生姜5片。 10剂,并嘱其每日用艾条自灸跻上动悸处(水分 穴)15分钟。灸、药后,白带减少,其他诸症亦 减轻。再以原方投服50剂,至6月初,测基础体 温,出现排卵体温;7月底,已知妊娠。因左少腹 有轻微压痛,时有下肢浮肿,又给予当归芍药散, 间断性服药2个月。1986年3月果然临盆,产1 男婴。(娄绍昆.六经辨证治疗不孕症‘中华中医药学会 第十四届仲景学说学术研讨会,2006 : 435^
原按:患者一派少阴真火虚衰、肾阳不振、水气四 泛之证,故白带清稀而多、肢冷肌悸、心悸便溏。据 “月经周期前半月为阴,后半月为阳”(赵松泉语)的理 论,可把基础体温低水平单相诊为阳气不振的潜证。据 脉症投真武汤,重用附、术,并加自灸水分穴,得致天 明日丽阴霾尽化而大奏功。笔者认为腹证不仅是选方的 依据,其所在部位亦是针灸治疗的重要位置。在治疗此 案的过程中深深地体会到患者的主要脉症与《伤寒论》 中的少阴病的“心下悸,头眩,身目胞动”,及“腹痛, 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 真武汤主之”环环相扣,依证投方,而获功效。
按:不孕,古人称为“无子”。不孕的病因,可概 括为两类:一是,先天性生理缺陷;二是,后天之病变。 后天因素,可归纳为四个方面,即肾虚、血虚、痰湿、 肝郁等。这诸多因素,都可以引起冲任不调、不能摄精 受孕。上述治例,以肾阳虚为本,水湿为标,故以真武 汤治之而受孕。
急惊风(肺结核)杨某某,男,1岁 半。于1974年2月28日发现结核〖II型〗,住院 2个月,烦热不退,体温常在38 ~401之间。讵 料突于夜间惊风抽搐,斜视天吊,连接2天反复 发作数次,无可奈何。家长自动携儿出院,信心 丧失,坐以待毙。一日我路过其家,顺便邀诊。 诊见患儿正气虚弱,面色青晦,手足蠕动,神疲 呆滞,舌质淡苔白,两手指纹色淡青,已透关射 甲。似属纯阴无阳之危象,宜真武汤合参附,以 回阳救脱。处方:附片128,茯苓58,白芍38, 白术58,生姜58,红参58。服上方1剂,平稳。 附片加量,进2剂,症状大有转机,抽风已止, 体温正常,神色转佳,目珠灵活。再进2剂,逐 渐有神,思饮食,能言语,有笑容。惟病久瘦 弱,继以参苓白术散方脾肺兼顾。半年后X光胸 透复查已痊愈……迄今5岁半,身体健康。(来春 茂.《云南中医学院学报》19~79,1 : 43^
3^头痛夜发曾治一司机李某某,男,32 岁。患头痛病,每在夜晚发作,疼痛剧烈,必以 拳击头部始能缓解,或服用止痛片。问起病原 因,他说:夏天开车,因天气炎热,常在休息时 痛饮冰镇汽水或啤酒,每日无间,至秋即觉头 痛。问除头痛外,尚有何不适?答:两目视物常 有黑花撩乱。望其面色黧黑,舌质淡嫩苔水滑, 脉沉弦而缓。此阳虚水泛、浊阴上窜、清阳被蒙 则眩,阴阳相争故头痛。以真武汤加味:附子 128,生姜128,茯苓188,白术98,白芍98,桂 枝知,炙甘草知。服6剂,头痛大减。继服苓桂 术甘汤4剂,巩固疗效而痊愈。〈《伤寒论通俗讲 话》第70页)
4^上午目赤(慢性结膜炎】 米某某,男, 14岁,学生。1976年6月就诊。发病半年多, 每曰清晨开始,两目红赤,目珠发困,视物模 糊。中午后,眼睛红赤全退,视物亦清,逐日如 此,不稍变化。经眼科检查为“慢性结膜炎”。 用药无效,延请中医,用过多种法则,亦未有 验,遂休学求医。诊脉略沉,舌淡苔白,无他症 状可据。自诉以前每服一种药时,均出现胃纳不 佳,心下胀满,头目晕眩。查阅以前服过之药, 诸如泻白(散〗、龙胆泻肝(汤〗、荆防、桑菊、 冬地、玄参之类。因思上午为阳气用事之时,病 发于此时,非阳盛即阳虚,根据现在脉象及过去 用药,投以真武汤加细辛,以辛温回阳。2剂后, 忽然痊愈。至今4年,随访未发。(王与贤.《浙江中医杂志》1980,4 : 181〉
【临证指要】真武汤为温阳利水之主方,临 床用途很广,热病与杂病,凡具备阳虚水泛的舌 脉特点〖舌淡嫩而胖、舌苔白滑或灰黑,脉沉细微或浮 大无根I皆可以本方治之。尤其是慢性心肾功能 衰竭之病,本方更为适宜。
【实验研究】真武汤对“肾阳虚”模型温 阳利水的机制得到证实;对阳虚水泛患者的血液 流变学、脂质代谢及血糖均有改善作用;能改善 心力衰竭(增强心肌收缩力,改善心功能,促进血液循 环,改善心衰之肾脏的泌尿功能〉及肾功能;对延缓 衰老有一定作用〔能增加老年小鼠耐疲劳及抗缺氧能 力肾虚经闭者,实验证明真武汤加味有调节内 分泌、建立月经周期及温煦卵巢功能等作用。
曹颖甫《伤寒金匮发微》:太阳与少阴为表里。太阳为寒水之经。外主皮毛。内统上中二焦。(西医谓之淋巴管。为水液所出。)少阴为寒水之藏。膀胱为寒水之府。属下焦。(西医谓之尿管、又名淋巴系统、为水道所自出。发汗不解。则少阴肾气为浮阳所吸。水气凌心。故心下悸。水在心下。故阳不归根而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上实下虚。故痿弱不支。谚所谓头重脚轻也。此为表汗太过少阴上逆之证。故非用炮附子一枚。温其肾气。使三焦水液。化蒸气外出皮毛。上及头目。不足以收散亡之阳。非利水之伏苓白术。不足以遏心下之水。非芍药生姜。疏营之瘀而发其汗液。不足以杀其水气。此太阳篇用真武汤之义也。少阴病情。与此相反。所以同一方治者。详少阴篇中。
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征引】
成无己: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汗出亡阳也。里虚为悸,上虚为眩,经虚为身润振振摇。与真武汤温经复阳。
喻昌:大青龙汤中垂戒云“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内润”正与本条互发。
《医宗金鉴》:此示人以救逆之法也。振振欲擗地者,耸动不已,阳虚气力不能支也。
【讲义】太阳病,表病也,理宜汗解,惟虚人得之,应异治法,此麻黄附子细辛汤等之所由设也(后学按:妙!)。今按常人治法肆行发汗,汗出后表证虽解,其病不愈,仍见发热者,汗后亡阳,虚阳浮散于外也。心下悸者,乃胃脘之上膻中阳气不充,筑筑然跳动也。头眩者,阳微不能上升也。振振与67条“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同。欲擗地者,欲作仆地也,阳虚力不支欲,倒地也。本证总见汗后真阳外亡,周身经脉无自主定力,方用真武汤,非为行水导湿,乃补虚复阳也。
【附注】汗出不解,注家多谓表不解。参阅28条,彼为表不解,用桂枝去芍药加苓术汤。本条用真武汤,并无解表之药,则为表巳解,其理自明。盖本条已无头项强痛之表证也。
本方与苓桂术甘汤证颇相似,而有阴阳虚实之异。本方可为误汗后之坏病,故以下禁汗各条于此发端。
【方剂】
真武汤方
茯苓三两,芍药三两,白术三两,生姜三两(切),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若咳者,加五味子半升,细辛一两,干姜一两。若小便利者,去茯苓。若下利者,去芍药,加干姜二两。若呕者,去附子,加生姜,足前为半斤。白术二两,《外台》作三两。
按:加减法为后世所增,凡论中加减法皆属之。又,本方宋本栽于334条之后,为讲解便利移录于此,故治验多非本条证。
【治验】
《伤寒绪论》:不得眠者皆阳盛,切禁温剂,惟汗、吐、下后,虚烦脉浮弱者, 因津液内竭则当从权,本方温之。
《医史櫻宁生传》:一妇暑月身冷,自汗口干,烦躁,欲卧泥水中。诊其脉浮数而虚,此阴盛格阳,得之于饮食生冷,坐卧风露者,与本方冷服三服而愈。
按:此证最易误认。(后学按:朱朝之何九云阳虚虚热上浮,险误用白虎清之,此证易误认,确切之言。)
《易简方》:本方非仅用之于阴证伤寒,凡虚劳人憎寒壮热,咳嗽下利,皆宜服之,因易名为固阳汤。
南涯:治一人三十许,胸中烦闷,吐下黑血,脉沉微,腹满小便难,手足浮肿,沉重不仁,大便日二三行,默默不欲饮食,食即停滞胸间,入腹则气急。腹满殊甚,其状如世俗所谓黄胖病者,与本方百患悉治。又,一妇腹痛,硬满挛急,时发热,小便不利,手足微肿,微咳目眩,与本方兼当归芍药散愈。(后学按:合当归芍散用之,常法矣。)
《汉方便览》:一男子患下疳后左半身不遂,手足颤掉,兼发痫,自少腹至心下讀满,心悸而拘挛,与本方兼三黄丸。
尾台:治痿蹵病腹拘挛,脚冷不仁,小便不利或不禁。又,腰疼腹痛,恶寒、下利夜尤甚者,此称疝利,宜本方。又,久利见浮肿,或咳或呕者良。
浅田:治一人微热,脉沉微,肢微冷,精神恍惚,但欲寐,与本方加人参愈。 每遇此证,不论热之有无,本方每奏效。又,一老妇七十许,春夏头眩不止,甚 则呕逆欲绝,脉沉微,足微肿,与本方愈。
【习题】本条各证是何病因?本条仍有表证否?
姜春华《伤寒论识》:通治痿痹不仁,小便不利,腰痛腹痛,下利夜甚,久痢浮肿,产后下痢,恶寒咳喘等证。
李翰卿《伤寒讲义集要》:[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这是大汗出而阳欲亡也,包括误汗和过汗两方面。
[其人仍发热]是原来的表热不尽。
[心下悸]是胃之上部跳动也,这是阳气虚水气凌心的证候。
[头眩]头晕眼黑也,这是阳气虚水邪上冒的证候。
[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身润动,是身体颤动也。振振,形容颤动的样子。欲擗地,是阳气虚,身体不能支持欲倒地也。
[真武汤]是回阳镇水之方。
【按语】本方之主证是小便不利和脉沉微,不然的话,如何会知道是阳虚水邪为病呢?曾治一热性病,发汗后,热不退,但小便不多,口不渴,推其腹部有水声,舌苔滑润,脉象沉微,足冷,用本方治之而愈。
又:曾见一热性病,发热巳退,神昏不语,不欲近衣被,赤身卧床上,四肢厥冷,小便不利,舌润脉微,也用本方治之而愈。此二证都没有心悸头眩和身润动的显著证状,可见只抓住阳虚兼有水邪之证,即会取效。
倪海厦《人纪》:这条辨讲的是病人本身就是素虚,医生不知道,桂枝汤一下去发汗了, 没有好,造成病人发热,心下悸,头眩,身润动,发汗的药吃到胃里面去的时候,所有发出来的力量,从肠胃脏腑都会动,动的时候,肾脏三焦的水全部往外走去发汗,这是很好正常人的体格,但是如果病人素虚的,里面寒湿很盛的人,汗一发掉以后,病证没有解,成为寒湿兼有发热,这发热不是伤风感冒的热,是虚热,发汗就是刺激免疫系统让它发出来,所以一发汗的时候,脏腑的能源通通跑到外面了,里面是空的,但还有一部份的水在底下,没有完全发掉,这时候会心下悸,水要往上走,就是寒在里面,发汗后胃阳功能没有了,水没有办法化掉,水就动悸在这边;头眩,为什么会昏眩?因为水在中膈,就像苓桂朮甘汤证一样昏眩;振振欲擗地者,就是头重脚轻的现象,为什么?人身上有阴有阳,阳虚就是比正常的阳少很多的时候,阳本身性很轻,阴比较重,阴阳混在一起才能停在中膈下膈,一发汗,阴阳分开来,阳就往上冲,冲上去的阳,中医就叫作浮阳,头会很重,阳气在上面下不来了,这种症状大多是少阴证,少阴讲的是肾,肾虚的人就可以看到,平常如果不注意到肾虚,或不知道,一发汗就有这现象:万一吃了发表的药,吃完以后病人有头重脚轻的感觉,又心下悸,常常昏昏沉沉的,这是真武汤证。为什么身润动?本来身体虚就是津液不足的现象,筋和肌肉是靠津液来滋养的,津液不够就会润动跳动。
真武汤方:
茯苓三两,芍药三两,生姜三两,白朮二两炙,附子一枚炮;右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白朮和附子和桂枝汤的关系,桂枝汤喝下去,能够壮脾阳,加上白朮能够健脾去湿,附子能够收阳,能够壮阳同时收它的浮阳,阳浮在表面上,要收它的浮阳靠附子,让阳归根,所以在四逆汤的时候用附子,会用到四逆汤的时候,是很危急的,人都冰冷掉了,快绝了,身体的动能快没了,附子一下去,能把它全收回来,附子就是这功能,所以脑中风、头部、脑出血的时候,常常用到这药;因为白朮这药能够收敛,让血跑回血管里面,附子一下去能把血降下来;有的时候,白朮附子单两味在用,这是发脓疡,如果脓疮生在皮肤表面上,把脓挤掉就好了;脓疮如果生在很里面,在淋巴结的下方很深的地方,如果不去掉,它可能会扩散或烂上来,这时候的汤剂,看它那个位置上,都会加白朮附子在里面,这两味能把很深的脓发到表面上来,所以过去治疗癌症,初期硬块,加白朮附子在里面,因为附子的力量很强,一吃我们的体能就会变得很强,把不干净的往皮肤表面上推,怕里面化脓发炎,所以利用白朮把湿去掉,露出来的只是一个头而已,不会扩散,伤口黏黏稠稠的会化脓,所以要加去湿的药,因此癌症的时候,常常用到白朮附子。
真武汤为什么用白芍?因为身润动的时候,肌肉组织四肢上面的血的力量已经不够了,循环力量不够了,没有办法完全滋润四肢肌肉,用白芍把血流回心脏,所以靠白芍把全身的血脉打通,【本草】里面写白芍能通血痹,何谓通血痹?就是血液循环不好,靠白芍把它加强,所以妇人的腹痛、月经痛都是用白芍,所以当归芍药散在经方里面很有名;子宫瘀血,西医叫子宫内膜异位,其实是血块在里面而已,芍药能通血痹,就是血瘀积到的地方。芍药能够破瘀;救逆的时候用芍药甘草附子汤,靠附子发散的力量,让芍药把它往回收来,为什么加生姜?因为有心下悸,中间有水饮在里面,加生姜茯苓让它散开来,然后利小便出来。真武汤是镇水用的,为什么叫真武?是个神明的名字,玄武就是真武,是镇水的名称。真武平常用在老人利尿,年龄大的人晚上小便次数多,给西医检查说摄护腺肥大。所以老人夜尿多,肾脏功能不足的时候,可以用此汤方。
茯苓用的比白朮多,所以真武汤是利尿剂,加重茯苓的量,茯苓要比白朮多,才能把水排出去,平常茯苓白朮等量在用的。附子用炮附子,炮附子可以温阳化水,用来把水的温度增加,然后用芍药生姜来补虚,如此就能利尿。这里因为要排水,所以不用甘草。治疗水肿病的时候,尽量不用甘草。
「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汤」所谓「发汗则动经,身振振而摇」是也,治疗中焦胸膈间的水饮。
此表里上下俱虚之候,故与「真武汤」以复其阳,以行其水也。这是上下表里通通虚掉了,所以真武汤证在人很虚弱的,年纪大的人可以看到。
仲师心法,阳虚者必先救阳。故以「附子」回阳,则振振欲擗地者可已;以「茯苓」化水,则心下悸、头眩可已;以「白朮」助吸收水饮,协同「茯苓」化水气,协同「附子」以温中达四肢,以「芍药」、「生姜」温通血痹,则身润可已。
脑中风瘀血的时候,常常桂枝用三,芍药用到六,因为血离开了血脉,加重芍药的量让血马上回到心脏;所谓附子能收阳,就是附子能把血管的破洞愈合得很快。
【伤寒绪论】曰:凡不得眠者,皆为阳盛,切忌温药,惟汗吐下后,虚烦、脉浮弱者,因津液内竭,则当从权,用「真武汤」温之。平常不得眠都不用热药,用寒凉的药,有的人是津液虚掉了,才可以用真武汤。
【易简方】曰:真武汤不惟阴证「伤寒」为当服,若虚劳之人,憎寒壮热,咳嗽下利,皆宜服之。
如果露营的时候,晚上吹山风,又喝冷的,一下子剧冷,出来就是真武汤证,体能好的不会得到真武汤证,体虚的人早上起来,头很重,就是得到真武汤证,这时候阳虚掉了,真武汤本身很热,所以开真武汤吃。大部份的年轻人得到真武汤证,都是行房事太多,行完房事之后冷浴,又喝冷的,又吹冷气,第二天就变成真武汤证,桂枝汤都来不及,马上变成少阴证,平常看到的多是老年人,男女都可以用。
体质素为中湿之人,常自汗出,常晕眩,此时用苓桂朮甘汤无法利水出去的,这时候也要用真武汤;肌肉常润动也是用真武汤。遇到晕眩的人,如果只是中膈有水,用苓桂朮甘汤;遇到寒寒湿的人,就是用真武汤。怎么知道病人有寒湿,脉比较细小而迟,口不渴、没胃口,因为湿伤于下,所以脚冷而无力,而且膝盖骨可能会痛;我们由黄帝外经的骨阴论可知,膝盖骨、囱骨、耳后完骨都属于阴气所生,所以当湿伤于下的时候,下方的阴骨也就是膝盖骨会被伤到。
聂氏伤寒学:【词解】振振欲擗地:站立不稳,摇摇欲倒的样子。
【提要】太阳病过汗而致阳虚水泛的证治。
【阐论】太阳病本当发汗,若误发虚人之汗,或汗不得法,汗虽出,但病不解。此非表邪不解,而是汗后内伤少阴阳气,病情已变,疾病未解。少阴阳虚而不固藏,虚阳外越,所以其人仍发热。肾主水,赖阳气以蒸化,今阳虚而不制水,水寒上凌于心,故心下悸;头为诸阳之会,水邪上犯,故头目作眩;周身阳气不足,经脉失于充养,加之水气浸渍,故身体肌肉跳动,而振振欲擗地。病属阳虚水泛,故宜用真武汤温阳化水。
本证的三个主要症状是“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笔者体会,在肾阳虚时,尤以后两个症状为明显(后学按:临床家之言。)。此证所见之脉沉细且弱,苔白滑润。如曾遇一例阿狄森氏病(肾上腺皮质机能减退)患者,成年,男性。证见形体逐渐消瘦,畏寒喜暖,头晕目眩,体弱乏力不能支持身体,自觉身上肌肉跳动,行走时有欲扑倒之势,因而须持杖行动;时有心悸,恶心腹胀,不欲饮食,大便稀溏,小溲清白,面色黧黑无华,舌有齿痕,苔白滑润,脉沉细且弱。患者的临床表现,与本条之所述症状很是合拍,见肾阳虚弱之证,显出肾阳虚衰之色,示肾虚阳微之脉,故应投大剂温阳补火之品,依真武汤为主治之。服药后自觉症状减轻,近期效果较好。189
本证表现,据有的注家之见,当有小便不利一症。若结合316条认识,此说可参考。对于肾阳虚者,小便常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一是阳虚不能温化,而见小便不利(尿少);一是阳虚不能固摄,而小便频数。此种情况正如316条所论,真武汤证见小便不利,而或然证中又提出有小便利者,这就是肾阳虚而致小便失常的不同表现,均应用真武汤治疗,说明本方有双向调节之功,既治尿少症,亦治多尿症。临证之时,当结合四诊所得而进行辨证,切不可执一面而概论之。
本条所论之心下悸,与桂枝甘草汤证亦有不同。真武汤证是误汗伤肾阳,阳虚水泛,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桂枝甘草汤证是误汗伤心阳,阳虚心无所主,则其 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
82条与316条均为真武汤证(后学按:316、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可互相参照。82条是太阳病过汗损伤少阴之 阳而成,316条是少阴病邪气深入,肾阳衰弱所致,发病过程虽异而病机则同,皆属阳虚水泛,故均主真武汤。二者对比互明,太阳、少阴,一为水腑,一为水脏,为表里关系,故其病理上可互相影响。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柯韵柏曰:太阳阳微,不能卫外而为固。少阴阴虚,不能藏精而起亟。头眩身润,因心下悸所致,振振欲擗地,形容身润动之状。凡水从火发,若肾火归原,水气自然下降,热因之亦解。此条用真武者,全在降火利水,重在发热而心下悸,并不在头眩身润故也。如伤寒厥而心下悸,宜先治水,亦重在悸,不重在厥。但彼本于太阳寒水内侵,故用桂枝,此则少阴水邪泛溢,故用附子。仲景此方,为少阴治水而设,附会三纲之说者,谓为误服青龙而设,不知服大青龙而厥逆,筋惕肉润,是胃阳外亡,轻则甘草干姜汤,重则建中理中辈,无暇治肾,即欲治肾,尚有附子汤之大温补,而乃用真武耶。
金鉴曰:此申前大青龙条,示人以救逆之法。前条言误汗,此条言过汗,互文以明义。二证均属亡阳,故均当以真武汤主之。扶阳抑阴以救其逆也。大汗出热仍不解者,阳亡于外也,心下悸,筑筑然动,阳虚不能内守也。头眩者,头晕眼黑,阳微,气不能升也,身润动者,蠕蠕然动,阴虚液涸,失养于经也。振,耸动也。振振欲擗地者,耸动不已,不能兴起,欲堕于地,阳虚,气力不能支也。
钱天来曰:汗出不解,仍发热者,非仍前表邪发热,乃汗后亡阳,虚阳浮散于外也。心下悸者,非心悸也,盖心之下,胃脘之上,鸠尾之间,气海之中,灵枢谓膻中为气之诲也。误汗亡阳,则膻中之阳气不充,所以筑筑然跳动也。振振欲擗地,前注不解,而方氏引毛诗注云。擗,拊心也,喻氏谓无可置身,欲辟地而避处其内,并非也。愚谓振振欲擗地者,即所谓发汗则身动,身为振振摇之意。言头眩而身体萌动,振振然不能自持而欲仆地,因卫分之真阳,丧亡于外,周身经脉,总无定主也。方用真武汤者,非行水导湿,乃补其虚而复其阳也。195
丹波元简曰:方氏以来,立太阳三纲之说,以诸变证,原其来路,分隶于桂麻青龙三等。然仲景之意,盖不若是其几也。且姑举一证言之,如太阳中篇真武汤证,或自桂枝证,汗之知水流离,或自桂枝证,误用麻黄,或自麻黄证,误用青龙,诸般过汗,皆能变此,有一定乎?知方氏诸辈,专持偏见,以绳搏圣法,其害殆不为浅,学者宜勿被眩惑焉。
冉雪峰曰;此条承上五苓栀子两栏而言。五苓是化水,栀子是化热。化水者,首列烦渴与水处置。化热者,反结虚悸镇水治疗,殊耐寻味。本条文义,澈然明白。各注差别,致令本在可解之例,竟成不可解之条。问宗明义,明标太阳病,太阳病当发汗,发汗目的,在汗出病解。乃汗出病不解,其显著是仍发热,发热即不解的一种现实征象。原文祇曰汗出,未曰汗出过多;亦未曰汗出不彻。各注不曰汗不遍身,即曰汗出流漓,实为节外生枝。原文祇曰其人仍发热,未曰复热、再热、更热、反热。仍热云者,身热不退,仍是与前热型一样。各注谓非前表证发热,乃虚阳浮越发热,似此置仍字于何地。至谓是引起下文不可汗备样。试问此条与下文各条,有何关系?为何要他引起,均是臆度强派。査本条所以不解理 由,全凭实在的证象为准。曰心下悸,明其不是心下烦热,而是心下惊悸。曰头眩,明其不是头脑疼痛,而是头脑晕眩。曰身润动,明其不是身体重痛,而是身体虚恍。又申言曰振振欲擗地,将一个气浮经动,胱胱不自主的景象,完全绘出。此可与前六十七苓桂朮甘条互证。彼仅起則头眩,此不起亦头眩,彼仅身振振摇,此则振振欤擗地。彼轻此重,彼仅在中,此兼在下。盖已激惹到太阳最深的根际,故适用镇管水的真武汤。伤寒通义,论列方治,必将方录后。此条不录,附注方在少阴篇,见丹波氏元板仿宋。是摒之太阳外,煞是特例,学者当猛下一参,领其旨趣。(后学按:冉师之解,示人读书之法。)
成友仁《伤寒论阐释》:【注释】
振振:《医宗金鉴》:“振,耸动也。”
擗地:擗音辟与璧通,倒也。擗地也有解作:是以手拍地,人跌倒时常常手先支地,故叫擗地。
【译解】太阳病患者经过发汗后,汗出而热不解,更增加了心下悸动,头晕眼黑,肌肉润动,身体抖动不能自持,站立不稳而欲倒地等证,这是阳气大虚而水饮停蓄之征,可急用真武汤主治之。
【参考】山田正珍氏云:“此以汗出多而亡阳故也。虽有发热,非表不解之发热,乃虚火炎上之发热,后世所谓真寒假热者也。心下悸者,胃阳虚而水饮停蓄也;头眩者,头中之阳虚也,灵枢卫气篇所谓上虚则眩是也;身润欲仆者,经中之阳虚也,苓桂术甘汤条所谓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是也。此表里上下俱虚之候,故与真武汤,以复其阳,以行其水也”(《伤寒论集成》卷三)。
【实例】
①孙兆治太乙宫道士周德真,患伤寒,发汗出多,惊悸目眩,身战掉欲倒地,众医有欲发汗者,有作风治者,有用冷药解者,病皆不除。召孙至,曰太阳经病,得汗早,欲解不解者,因阳经欲解,复作汗,肾气不足汗不来,所以心悸目眩 身转,遂作真武汤服之,三服,微汗自出,遂愈《《医部全录》七卷
②一人,七月内病发热,或令服小柴胡汤,必二十六剂乃安,如其言服之,未尽二剂,则升发太过,多汗亡阳,恶寒甚,肉润筋惕,乃请诊视,脉细欲无,即以真武汤进七八服稍有绪,更服附子七八枚乃愈。《名医类案》卷一(后学按:素以为小柴胡为平和之剂,不知小柴胡竟可令升发如此。)
③一人病恶寒发热,头体微痛,苦呕下泄,五日矣。其亲亦知医,以小柴胡汤治之不解,招滑诊视,脉弦而迟,曰是在阴,当温之,为制真武汤,其亲争之,强以人参竹叶汤进,进则泄甚,脉且陷弱,始亟以前剂服之,连进四五剂乃效。《名医类案》卷一
刘绍武《伤寒论阐释》:阐释:和桂枝汤一样,三阴病的热是真阳外越,这条是少阴的热,为啥用发汗药解决不了热呢?因为用发汗药所解决的热是热邪,而这里不是热邪,是真阳外越,所以解决不了,越用发汗药病越加重,大汗亡阳,易造成死亡。这些热应当收敛回来,用芍药收敛,附子来扶三阴的阳气,两方面如有—方面占优势的话,另一方面就要出现排它性,在这里找不到真武汤证,是通过发汗而出现的症状,真正的真武汤证是第316条的那4个证,“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真武汤无发热,产生了发热,就是病情加重了,是阴盛格阳了(心下悸必有之证),水浸入胃必下利,第316条短了一个症状,从第356条来看短了一个“心下悸”症状,说明第82条的心下悸症状不是发汗后加上的,而是原来的症状,原证也有头眩,从第62条可以看出——发汗药可增强“振振欲擗地者”这个症状,其它全是原有症状,所以真武沥证一共有8个症状:(1)小便不利;(2)自下利:(3)发热;(4)心下悸;(5)头眩:(6)四肢沉重疼痛;(7)腹痛;(8)身润动(全身跳动,筋惕肉润是局部跳动)。
李培生《伤寒论讲义》:【注释】身润动:身体筋肉跳动。振振欲擗地:形容身体颤抖,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的样子。
【提要】太阳病过汗而致阳虚水泛的证治。
【分析】太阳表病,本当发汗,若误发虚人之汗,或汗不得法,可内伤少阴阳气,产生变证而致病不解。阳气内虚,虚阳处越,所以其人仍发热。肾主水,赖阳气以蒸化,因阳虚不能化气行水,水气泛滥,上逆凌心故心下悸;上犯清阳,故头目昏眩。《素问生气通天论》云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今阳气虚不能温煦筋脉肌肉,反受水气之浸渍,故身体筋肉跳动,全身颤抖,有欲倒之势。病属阳虚水泛,故宜用真武汤温阳化水。
病因病机:太阳误汗,以致闲虚水泛。
证候:仍发热——虚阳外越。心下悸——水气上逆凌心。头眩——水气上蒙清阳。身润动,振振欲擗地——阳虚不能温养筋脉肌肉,加之水气浸渍。
治法:温阳化气行水。
方药:真武汤。
本条为太阳病发汗伤及肾阳而成,而脾虚水停证误用汗法,使阳气进一步损伤,亦可累及少阴而成本证。如67条“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一段,即脾虚水停证,而“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则与本证基本一致,宜前后互参。又因两证都属阳虚水停,其病机同中有异,兹列表鉴别于下。
病机:同:阳虚水停。异:脾阳虚,水停心下——苓桂术甘汤;肾阳虚,水气泛滥——真武汤。
主证: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苓桂术甘汤;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脉沉紧或沉弦——真武汤证。
治法:同——温阳行水。异:重在健脾行水——苓桂术甘汤;重在温肾利水——真武汤。
方药:同——茯苓、白术。异:桂枝、甘草——苓桂术甘汤;附子、白芍、生姜——真武汤。
联系:脾虚水停证进一步发展(或经发汗误治后)可演变为肾阳虚水停证。
【选注】丹波元坚:此证虚阳外越,故发热;阳虚饮动,故心下悸;饮阻淸阳,故头眩;经脉衰弱,为饮被动,故身润动,振振欲擗地。其用此方者,以扶阳利水也。此身润动,与大青龙变肉润殆巨量矣。《伤寒论述义述兼变诸证》“
【治法】溫阳化气行水。
【方药】真武湯方
茯苓、白芍、生姜各三两,白术二两,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方义】附子辛温大热,壮肾阳而化水气;白术苦温燥湿,健牌制水;生姜宣散,佐附子之助阳,是予化气行水中有散水之意;茯苓淡渗,佐白术健脾,是于制水中有利水之用:芍药酸苦微寒,即可敛阴和营,又可制附子剛燥之性,共为温阳化气利水之剂。
①张XX,男,34岁。63年8月17日就诊。索体虚弱,外感风寒,服解表药后髙热退,但午后潮热不退。继服辛凉解表之剂,然发热渐高持续不退,又投凉药泻下则大汗不止,诸法救之无效,抬来我院诊治。证见:形体消瘦,形体萎靡,汗出如雨,担架衣被浸湿,低热仍不退,筋脉拘挛,眩晕不能站立,二便均无,四肢厥冷,脉沉细。此表阳不固,虚阳外越:治宜温阳固表。炮附片(先煎)、白芍、白术、茯苓、生姜各30克,大剂频饮之,汗出稍止而神气复,继服上方七剂,发热亦随之而愈。 (周连三)87
②李X,女,42岁,职工。78年11月28日就诊。素体阳虚,77年10月感冒,服荆防败毒散一剂,竟卧床不起,乃住院治疗月余,自觉心悸,头晕,烦躁,耳鸣,饮食不思、下肢沉重、举步欲倒。检査原因不明,转院到昆明,住X医脘40余天,没有明显好转。检査意见:(1)耳源性眩晕症。(2)神经官能症。回家后仍卧床,服维生素,输能量合剂等调治。证见:汗出如洗,不得安眠,余症如前,舌淡苔白,脉细弱。拟真武场合参附、芪附二方,以增强温阳固表,补中益气之功。处方:黑附片30克茯苓12克白芍10克白术12克生姜10克黄芪30克潞党参30克。共服八剂,诸症悉退,一如常人,已上班工作。(来春茂医案)
【按】黑附片30克,须久煎。
【自学指导】
1.此段讨论虚寒证,包括心阳虚证、阳虚兼水气证、脾虚证、肾阳虚证。此段与前段联系来看,当知太阳病因某种原因,既有变化为实热证者,亦有变为虚寒证者,每随人体阴阳偏盛偏衰、治疗当否等因素而定。
2.心阳虚证,以桂枝甘草汤证为代表。其证多因太阳病汗不如法,或发汗太过,损伤心阳而成。证候为心下悸,欲得按,或可见到胸闷、短气、乏力、舌淡苔白等,主以桂枝甘草汤者,在于温通心阳,则心悸可愈。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证,成于火逆误下之后,病机与桂枝甘草汤证大体相同,惟心阳受损较重,而心神浮越,故以桂枝甘草温通心阳,龙骨牡蛎潜镇安神。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汤证,亦成于表病误火,致心阳外亡,而见惊狂,臥起不安之象,可见心阳虚损而心神浮越更重,故以本方温通心阳,重镇安神。学习以上三证,当知性质基本相同而有轻重之别。还须说明的是,惊狂一症,虽以热实为多,而本证却属心阳外亡。桂枝加桂汤证亦称奔豚证,乃心阳虛损,下焦阴寒之气乘机上逆所致,治疗除用灸法外,主用桂枝加桂汤,以温通心阳,而平冲降逆。本证虽曰心阳虚,而重在奔豚气上逆,故与以上三证又有不同。
3.阳虛兼水气证,顾名思义,是阳虚与水气并存。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证,为汗后心阳虚损,火不下蛰,而肾水无以蒸化,故有向上僭越之势,以脐下筑筑然跳动不安为主。此证似乎奔豚,而实非奔豚,以无奔豚之典型证候故也。从病机来说,桂枝加桂汤证为心阳不足,下焦阴寒之气上逆,而本证则为心阳虚,下焦水气上逆,故彼用桂枝加桂汤以泄奔豚气,此以苓桂甘枣汤而利下焦之水,学者所当辨也。苓桂术甘汤证,乃误治后脾阳失运,水停于内,病证重点在于中焦。中焦之水饮上逆,故现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等症,治以本方,在于温阳健脾,利水化饮。本证见于67条,该条有倒装文法,并宜分两段读,尤为重要,宜参阅前文。桂枝去桂如茯苓白术汤证,为汗下后脾虚水停,而太阳表证未解,故以本方解表而兼健脾利水。对于本条,历来争论不休,本教材加以客观引述,并主张以成无己之说为佳,学者审之。
4.脾虚证,有脾气虚而挟滞、脾虚气血不足、脾阳虚而兼表证之别。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证,乃汗后脾气虚,致运化无力,又兼气滞之象。病证以腹胀、时有所减、按之不痛,舌苔白,脉缓为特征,治以消补兼施(以消为主)令脾健而气行,则腹胀自消。小建中汤证,是脾虚而气血生化之源不旺,因而气血不足是其结果,脾虛是其根由;伤寒二三日, 心中悸而烦,即证候之要领。掌握这一辨证精神,则小建中汤健脾之剂,亦为补气血之方,自可不言而喻。桂枝人参汤证,以太阳病未除而反复误下为原因;以脾虚而表证未罢为病机之真谛。于是表里不解,协热下利(里寒协表证发热),心下痞硬,则为必见证候。治法虽是温中解表,而以温中为主,解表次之,又当细心体会。
5.肾阳虚证,乃太阳内传少阴证候,以其二经为表里,稍有不慎,则其转化每在反掌之间,而病人安危悬殊颇大,最要小心。干姜附子汤证,由汗下失序,伤及肾阳而成。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脉沉微,是其典型证候;不呕不渴,无表证,是其辨证要点。因本证阳气外亡,发展迅速,故用干姜附子汤急救回阳。茯苓四逆汤证,亦以烦躁为主症,然无昼夜之分。以方测证,还可能出现恶寒、肢厥、下利、脉微等。就病机而论,为阴阳两虚,或兼水饮而成。真武汤证,在太阳篇见于汗不如法而伤及肾阳,致成阳虚水泛证,如发热(虚阳外越)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等。治宜温阳化气行水,主以真武汤。
【复习思考題】心阳虚证中有哪些不同的证型,各自的证候、病机、治法、方药如何?阳虚兼水气证中有哪些不同的证型,各自的证候、病机、治法、方药如何?67条应如何读法?苓桂术甘汤证与苓桂甘枣汤证有何区别?脾虛证中有哪些不同的证型,各自的证候、病机、治法、方药如何?表里同病下利有哪些证候类型?它们的证候、病机,治法、方药如何?干姜附子汤证与茯苓四逆汤证有何区别?
张横柳《伤寒论解读与临床运用》:本条为阳虚水泛证的证治。
此条系太阳病发汗不当致阳虚水泛的一种变证。“汗出不解”是指病未愈,不是指表邪未解。表邪已解而仍发热,且与“心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俱见,可知此种发热是虚阳外越之热。心悸是心阳受伤,水气凌心。水阻清阳,则头目昏眩。肾阳受伤,精神失养,加之水寒浸渍于身,故身润动,振振欲擗地。方用真武汤,温壮心肾之阳,以收敛外越之虚阳,本条与第316条互参,应有小便不利、四肢肿痛、下利、头面浮肿等证。本方证的临床运用见第316条原文。
此条列于栀子豉汤之后,麻黄汤方禁之前,其用意深也。脾胃为后天之本,中阳旺乃可续先天之阳。汗为心之液,发汗得当即存津,充分体现仲景立法、遣药,处处以顾胃存津为本。
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本條為表熱未解,引起陽虛水動之治法。
解曰:「太陽病」,為之發汗,但汗出而熱未解,其人仍發熱,反因發汗而虛其陽氣,引動其水飲停於心下而為心下悸,水毒上逆刺激大腦神經而為頭眩。肌肉中亦因陽氣虛,水氣不化,刺激神經發生反射而為润動,甚且振顫不已,不能坐立而欲仆地之象,如此者,以「真武湯」溫經化水以治之。
動者,肌肉跳動也。凡水氣流動於肌肉中,在其部不能通過時,即刺激神經發生
跳動。振振欲擗地者,即七十二條「身為振振搖」之劇者,亦陽虛畏寒之狀也。喻嘉言曰:「『振振欲擗地』五字,形容亡陽之狀如繪。」蓋汗出過多,衛氣解散,其人似乎全無外廓,無可置身,思欲擗地以處其內也。大熱亡陰者,欲坐井中,避熱就冷也。汗多亡陽者,欲擗地中,避虛就實也。試觀嬰兒汗出過多,神虛畏怯,常合面偎入母懷,豈非振振欲擗地之一驗乎。
山田氏曰:「此條所言『太陽病』,以『麻黃』、『青龍』等大發其汗時,其人充實者,當出汗,可復常。若其人虛弱者,汗出而表證罷,病仍不解,發熱,心下悸,頭眩,身謂動,而欲仆地,此以汗出多而陽亡故也。此雖發熱,然非表不解之發熱,乃虛火炎上之發熱,後世所謂真寒假熱者是也。心下悸為胃陽虛而水飲有停蓄所致。頭眩為頭中之陽虛,《靈樞.衛氣篇》所謂『上虛則眩』是也。身润而欲仆者,經中之陽虛。『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湯』條所謂『發汗則動經,身振振而搖』是也。此表裏上下俱虛之候備,故與『真武湯』以復其陽,以行其水也。」本條雖有仍發熱,而陽虛水動之症甚亟,仲師心法,陽虛者必先救陽,故以「附子」回陽,則振振欲擗地者可已。以「茯苓」化水,則心下悸、頭眩可已。以「白朮」助吸收水飲,協同「茯苓」化水氣,協同「附子」以溫中達四肢。以「芍藥」、「生薑」溫通血痹,則身润可已。
本條之脈證、舌證:脈當為微細,或浮大而虛;舌當淡而苔白,或灰黑而潤。
本條之針法:神闕×、關元×。
二穴多灸,壯心陽,化水氣,溫通水管。
真武湯方:
茯苓三兩, 芍藥三兩, 生薑三兩, 白朮二兩, 附子一枚(炮)。
右五味,以水八升,煎取三升,去滓,溫服七合,日三服。
本方之主證:為心下悸,頭眩,身润動,振振欲擗地,小便不利,或嘔,或下利拘急腹痛。
東洞翁本方定義曰:「治心下悸,身润動,振振欲擗地,小便不利,或嘔,或下利若拘痛者。」
《方機》本方之主治曰:「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下利,或咳,或嘔。」又曰:「心下悸,頭眩,身润動,振振欲擗地者。」又曰:「舌上乾燥,黑胎生,口中有津液,身熱,頭眩,手足振振,或下利者。」
《類聚方廣義》本方條曰:「『痿躄病』,腹拘攣,腳冷不仁,小便不利,或小便不禁,皆治之。」又曰:「腰疼,腹痛,惡寒,下利日數行,夜間尤甚者,是名疝痢,宜此方。又久痢而浮腫,或咳或嘔者,亦宜用之。」又曰:「產後下利,腸鳴腹痛,小便不利,支體酸挛,或麻痹而有水氣,惡寒發熱,咳嗽不止,漸成癆狀者,尤為難治,宜此方。」
《勿誤藥室方函口訣》本方條曰:「此方所以謂內有水氣為目的,與其他附劑異,因水飲而心下悸,身润動,振振欲擗地,或覺麻痹不仁,手足引痛,或水腫,小便不利,其腫虛濡而無力,或腹以下有腫,臂肩胸背羸瘦,其脈微細或浮虛,心下大痞悶,飲食不甘,或四肢沉重疼痛,下利者,用之皆有效。」
《傷寒緒論》曰:「凡不得眠者,皆為陽盛,切忌溫劑,惟汗吐下後,虛煩,脈浮弱者,因津液內竭,則當從權,用『真武湯』溫之。」
《易簡方》曰:「『真武湯』不惟陰證『傷寒』為當服,若虛勞之人,憎寒壯熱,咳嗽下痢,皆宜服之。」
《醫史》攖寧生傳曰:「宋可與妾,暑月身冷,自汗,口乾,煩燥,欲臥泥水中。伯仁診其脈,浮而數,沉之豁然虛散。曰:『此為陰盛格陽』得之飲食生冷,臥坐風露』。煎『真武湯』冷飲之,一進汗止,再進煩燥去,三進平復如初。」
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提要】本条论述真武汤证之成因和证治。
【阐述】太阳病,以麻黄青龙辈大发其汗,如患者体质素健,自然汗出而解。若阳气素弱,汗出过多,表证退,而病仍不解,身现发热、心悸、头眩、身润动而欲扑地之症状,此乃汗出过多,而有亡阳之象。此时患者身虽发热,非由于表证不解,乃因过汗阳虚,“真阳不敛”,格阳于外所致。格阳于外的发热,古人每谓为真阳不敛,亦称真寒假热。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皆胸阳衰微之体现。心下悸乃心阳虚,水邪停潴。患者当大汗之后,津液过分损伤,心阳极度耗散,往往产生胸阳虚脱,心悸头眩等证。故陈修园说津液不足,则胸为之不满,而头为之倾,目为之眩。”若心阳衰弱过甚,常引起虚脱的险证,故身润动头眩,而欲擗地。身润动欲擗地,是头失阳气煦濡,而摇摇欲脱之象,这种身润目眩的发生,即《内经》所说的“上虚则眩”的严重阶段,以阳虚为主要原因。阳虚则阴盛,阳虚是指胸阳和心阳而言,胸阳虚则影响脾阳,脾主燥湿,脾虚则水不运化,每至停潴心下,乘上虚而冲逆,故现心悸而头眩,按人身之阳气是互为调剂,互相赞育的,心阳虚能影响肾阳,肾阳虚亦能影响心阳,真武汤乃扶心肾之阳,健脾利水之剂,故为心贤阳虚脾弱,蓄水之方。
【方药】真武汤方:
茯苓三两(10克)芍药三两切(10克)生姜三两切〈10克)白术二两(6克)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3克)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阐述】本方为阳气衰弱,水饮停蓄之剂。故以茯苓、白术健脾利水以行饮。白术、茯苓虽都有行饮作用,惟茯苓之行水,在于利尿;白术之行水,在于燥湿。白术与茯苓同用,其健脾之力,相辅相成。水之所以停蓄,在于阳气衰微,故用附子以扶心肾之阳。阳之所以衰微,又在于汗出过度,芍药酸寒能敛汗,兼能养阴,以过汗之后,阳气固已消亡,而阴液亦必损伤。生姜能扶脾行水,又能协附子以回阳,故真武汤,为温中镇水,回阳消翳之方。
【临床体会】伤寒初起有太阳证的,固当以疏表之剂,宣邪外出。然在发表之前,必察其人本气阴阳无亏方可大胆径用发汗,或解肌之剂。若阳气素虚,平日恶寒喜热,经常服食辛温补益之品,大便溏滑,四肢冷厥,此类体质属于阴胜。如患伤寒,须用发汗之剂,宜于疏表药中,加干姜、附子、黄芪、白术之类,以补气固阳,庶免汗多亡阳,虚阳外越之弊。真武汤证多由于脾肾之阳素虚,而过用发汗之剂所造成。
【病例】黎氏,女,年36岁。因饮食不节,过食生冷,消化不良,脾胃蓄湿,凝寒积冷,正气衰弱,又当风乘凉,感受风寒,致恶寒发热,头目眩痛,口渴咽干,清涎涌溢,前医曾用疏风清热之剂,汗出后,而热不减。将近两周,精神困顿,食欲不思,心悸脘满,精神烦躁,有时汗出淋漓,身体阵发润动,脉象两手浮数无力,舌质胖嫩而苔白滑。脉证合参,知为真阳欲脱,真寒假热之危证。前因过食生冷瓜果,蓄湿积寒,水不运化,进而又发汗以伤其阳。不但脾阳不支,而心肾之阳亦有振振欲脱之势。若不急与真武汤,以扶阳镇水,则顷刻大汗淋漓,阳气虚脱,挽救无及矣。急以真武汤与之。
【处方】桂枝尖6克杭白芍12克云茯苓24克炒白术10克乌附子10克鲜生姜6克淸半夏10克甘草3克
服药后,身热退,烦躁宁,而汗已渐敛,连进两剂,食欲渐展,脘满消失,精神爽健,后以补气和胃育阴之剂,调治而愈。考真武汤之主要症状,为汗出而热不解,心下悸,而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伤寒的一般症状,发热恶寒,汗出后而身热渐退。今汗出后不但身仍发热,而又发现头眩,心下悸之证候,是汗出亡阳,虚阳外越之象。头眩一证虚实具有。实证之头眩,汗出则证减。而此证初不头眩,汗出后而始出现心悸头眩,其为阳虚无疑。更兼身润动是阳虚不能自持之特征。心烦是阳气欲脱之先兆。在阳虚之证当汗出不止时,须时时注意其烦躁。不然一阵大汗则阳气虚脱矣。故本方以扶阳固表为主,而以健脾行水辅之。尤其茯苓一味在健脾行水之中,尤能安神,止烦故重用之,以收捷效。现时各地治慢性肾炎,多采用此方,然在肾阳虚水肿不消者用之,往往有效。而对肾功能之恢复,尚无明显效果。
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本条是心脾肾阳伤,水气上泛。“太阳病发汗”,吃过发汗药。“汗出不解”是外邪未去。“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此发汗伤阳,心阳伤,故水气上泛而头眩。发汗伤其经脉而“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其治法:助阳培土制水。制水法有二:其一培土制水,脾阳健则水消;其二肾水上凌者,助肾阳消水。心阳伤则宜助心阳。此处心脾肾三阳并助,而偏于补肾。
本方的主要功能助肾阳消水。附子助肾阳。生姜辛溫入心经散寒水之气,同时助心阳。白朮甘溫健脾阳利水。茯苓消水养心脾。芍药敛阴和阳以养经脉。诸药共凑“溫阳利水”之功。
本条眞武汤证应与以下三个方证加以鉴別。
(1)与苓桂术甘证:67条“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搖者,苓桂术甘汤主之”与本条比程度有別,真武汤证重,苓桂朮甘汤证轻。
二者皆伤阳气,水气上凌。69条吐下后又发汗,外邪已消;82条汗出不解,还有外邪,其人仍发热,正虛邪实,內邪有水,因病人汗出已伤阳损正,不可再解表,故眞武汤证偏重。
(2)与附子汤证:眞武汤又名姜苓朮芍附,治疗內有水外有表之邪。附子汤又名参苓朮芍附,以治阳虛为主的“少阴证”,参考304、305条。
(3)与桂枝甘草汤证:眞武证误汗伤肾阳,水气上逆,桂枝甘草汤证是误汗伤心阳,心气內动。以致发生“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等症状。
余于临床之标,对真武汤的基本方证是掌握其有“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三症状中,以后二个症状为重点。若患者兼有舌苔白膩,脉象沉弱或细弱者,更为相宜。且常与苓桂朮甘汤合用加减,参考本书67条病历举例,治疗伴有发作头眩,振振欲擗地等症状的低血压、美尼耳氏综合病怔、神经官能症、慢性胃炎併前头晕痛等均有效验。且因本方有“溫阳化水”之功,也常用于慢性肾炎浮肿、心脏瓣膜病心衰浮肿腹水、肝硬变腹水及某些原因不甚明瞭的浮肿病,凡俱有肾阳虛衰或脾肾阳虛或心脾肾三脏阳气虛衰型者,均可加减使用。
例一,美尼耳氏综合病征
患者刘,男性,42岁,工人,1966年9月22日初诊。134
自今年6月初发現头晕,且呈发作性加剧,晕甚则突然不能活动,伴以耳鸣恶心、脊背发冷、手足发凉,20余日来逐日增剧。既往有多年胃病史。査其舌苔,白膩,脉象沉小微弦,血压110/80毫米汞柱,心肺无明显改变,腹部平软,肝脾不能触及,心窝部有振水音,眼球水平位振颤(+)。综观上证,乃脾肾阳虛水湿上泛,拟溫阳利水法,用眞武汤加味:珠云苓12克赤芍12克干姜12克白术15克制附片10克生龙骨24克生牡蛎24克每日煎服1剂,服用6剂后,头晕手冷消失,除下肢稍凉之外,其他症状均消失。仍用前方将附子加至12克,又服6剂而诸症状消失痊愈,唯舌苔仍白腻,又与香砂养胃丸转治其胃为其善后。
例二,顽固性眩晕:
患者郭XX,78岁,男性,1956年8月29日初诊。
三年来经常头晕,甚则如带帽伏,且可跌倒于地,伴以头痛、乏力、心里发烦、食欲不振,虽经多年治疗未效,从外地来京就医。既往无其他病史。舌苔白而稍腻,舌质正常。脉象稍弦。血压120/80毫米汞柱。心肺及腹部均无阳性体征。此水邪上犯致晕,用眞武汤加味:茯苓12克赤芍15克干姜6克白朮6克附子6克生龙骨18克生牡蛎18克桂枝6克甘草6克。水煎分二次服。服用3剂后头晕消失,但稍有咳嗽,食欲不振,舌苔腻象减轻,用前方加炙杷叶6克五味子6克。又服3剂而愈。
姜建国《伤寒论释难》:73、真武汤证的“仍发热”是虚阳外脱吗?
82条云:“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太阳病发汗,当汗出热退。本证汗后不解,其人仍发热,则说明汗不得法。多是大汗淋漓,一则致表邪不解,故发热仍在;二则致汗伤肾阳,形成坏病。肾主水液,肾阳虚损,气化失职,致肾水泛滥。水气上凌心位,则心下悸;水气上干淸阳,则头眩;水气浸渍肌肉,则身润动。至于振振欲擗地,乃头眩站立不稳所致。
对于“仍发热”的机理,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是汗伤肾阳,阴寒内盛,格阳于外所致。这种观点有些欠妥。因为一者果真为虛阳外浮的发热,按仲师治法,则宜通脉四逆汤加葱白,非真武汤之炮附子所能治;二者“发热”前有一“仍”字,意在说明与发汗之前的发热是同一病机,而发汗前的发热是太阳表热;三者,即属表热未罢,为何不解表呢?因为仲师治则表兼里虚者当先救里后解表。何况真武汤中尚有生姜,虽为散水而设,亦有解表之功。
74、67条之“身为振振摇”与82条之“振振欲擗地”是相同的吗?
67条苓桂术甘汤证的“身为振振摇”,属中虚水停又误行发汗,更虚其阳气,水气浸渍,经脉失于温养,发生身体振颤摇动不能自持的变证。有的注家将这两个水气证的“振振”联系在一起,认为此与《金匮痰饮咳嗽病篇》“其人振振身润剧,必有伏饮”的见症基本相同,同时也认为与第82条“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的涵义及病机大体一致。此阳虚饮发之候,当如何治疗?历代注家各有认识。有据“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仍主张用苓桂术甘汤原方治疗者。有认为再行误汗伤阳之后,病情已加重一筹,主张改用温阳化水的真武汤治疗者。还有一种观点,如李克绍先生在《伤寒解惑论》中说“论中明明说“发汗则动经”,才导致了‘身为振振摇’,可知其所以身为振振摇,是由于本不应发汗,却强发其汗,耗伤了周身经络的气血津液,使筋脉失于濡养,不能自主而造成的。而82条的振振欲擗地,则是由于头眩,使身体失去平衡,欲找寻外物支持,所以才两手伸出,形成振振欲擗地的样子。二者在病理上和外观表现上都基本不同。伤动经气的‘身为振振摇’,并不关系头晕,不管头晕与否,静养几天,经气恢复,至少‘振振摇’是会好的。而82条的‘欲擗地’,主要是头眩所致,治不好头眩,‘欲擗地’就不会自愈。而头眩是阳虚水泛所致, 所以只有用真武汤扶阳镇水,一切症状,才都会消失。像这样的筋脉无主和平衡失调,也是稍有临床经验的人,就可以作出正确诊断和适当治疗的。”李克绍先生从临床的角度分析二者的区别,颇能令人信服。(后学按:读百家,长见识。)
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校勘玉函经,发汗汗出不解作发其汗而不解。润字下有而字。脉经、千金方真武作玄武。
词解振振欲擗地:身体振颤,站立不稳,欲扑倒于地。
语译太阳病已经用过发汗方法,但汗出以后病仍未解,病人仍然发热,却出现心下悸动,头目眩晕,全身筋肉跳动,振颤得站立不住而要跌倒在地的情况,这时,可用真武汤主治。
提要肾阳虚而水气内动的证治。
浅释太阳病本来应当用发汗的方法以解表邪,但是如果汗不如法,或发汗太过,也可发生其他变证。本条是因过汗损伤肾阳而致的阳虚水气内动证。肾阳虚不能制水,于是水气动而泛滥,上逆凌心则心下悸,上犯清阳则头眩,外侵经脉则筋肉跳动,周身振颤不能自持而欲仆倒于地。传统注释大都侧重于阳虚而经脉失
煦,似稍欠全面。关于其人仍发热,也大多主张已不是原来的表证发热,而是阳亡于外虚阳浮越的发热。当然也有这种可能,提示医者不得将阳浮发热误作表证未解。然而果真是亡阳发热,照理应属于阴盛格阳证,急需用通脉四逆等姜附剂以招纳亡阳,恐非真武所能胜任。就整个病情来看,太阳表证,因发汗太过损伤正气而表仍未解的例子比比皆是,因此,本条阳虚水动变主的同时表仍未解,并不违背临床实际,那么,遵照表里证同具,里虚者先治其里的治则,治以真武汤是完全正确的。
本证的振振欲擗地,与67条的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的机转基本一致(后学按:李师克绍、姜师建国有另解。),都是阳虚水气所致,不过程度轻重不同而已,轻微的治以运脾化饮的苓桂术甘汤,严重的必须用温肾散水的真武汤。
选注成无己:发汗不解,仍发热,邪气未解也。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汗出亡阳也。里虚为悸,上虚为眩,经虚为身润,振振摇,与真武汤主之,温经复阳。
尤在泾:发汗过多,不能解太阳之邪,而反动少阴之气,于是身仍发热,而悸眩润动等证作矣。少阴之气,水气也,心属火而水乘之,故悸,头为阳而阴加之,故眩,经脉纲维一身,以行血气,故水入之,则振振润动也。擗犹据也,眩动之极,心体不安,思欲据地以自固也。此与阳虚外亡有别,阳虚者,但须四逆以复阳,此兼水饮,故必真武以镇水。
徐灵胎:若发汗太过,动其营血,大汗虽出而卫邪反内伏,所以病仍不解,观前桂枝汤条下服法,可推而知也。其人仍发热,表邪仍在。心下悸,下焦肾水因心液不足,随阳而上犯。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阳气泄则虚浮无依著。真武汤主之,此方镇伏肾水,挽回阳气。506
钱天来:汗出不解,仍发热者,非仍前表邪发热,乃汗后亡阳,虚阳浮散于外也。若仍因表邪发热,焉有全不顾表而竟用真武汤之理乎?观长沙立治,义自明矣。此所谓心下悸者,非心悸也,盖心之下,胃脘之上,鸠尾之间,气海之中,灵枢谓膻中为气之海也,误汗亡阳,则膻中之阳气不充,气不得伸而呼吸不利,所以筑筑然跳动也。……振振欲擗地,前注家皆置之不解,而方氏引毛诗注云,擗,拊心也,言拊心而无可奈何也。若此,是拊心而非擗地矣。喻氏谓汗出过多,卫气解散,其人似乎全无外廓,故振振然四顾傍徨,无可置身,欲避地而避处其内,汗多亡阳,欲入土中,避虚就实也。愚谓此论又觉过于深求,不能无穿凿之病。以意解之,则振振欲擗地者,即下文所谓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之意,言头眩而身体润动,振振然身不能自持而欲仆地,因卫分之真阳丧亡于外,故命门之龙火飞越于上,与误服大青龙之变无异矣。焉得不以真武汤收其散失之阳,导使归源,令龙潜海底,方得波恬浪息也。
按语成注、尤注、徐注对本条都认为误汗表邪未解而里气损伤,但成氏专主亡阳,徐氏主张营血伤而阳气泄,惟尤氏用虚与水饮并重,通过分析比较,得出本证故必真武以镇水,与四逆的单纯回阳不同,不仅是四逆与真武两方的区别问题,更重要的是突出了本证的病机特点。这对正确掌握真武汤的运用,具有很大帮助。钱注对方,喻二氏解释“欲擗地”的谬误,达得理能服人;但对‘其人仍发热’,力主不属于表证,而是虚阳浮散于外,提出“焉有全不顾表而竟用真武汤之理”,则又未免强词夺理。论中表里证同具,先用四逆汤治里,后用桂枝汤和表,原文具在,岂可任意更改。
医案选录孙兆治一人,患伤寒,发热,汗出多,惊悸,目眩,身战掉。众医有欲发汗者,有作风治者,有欲以冷药解者,延孙诊之。曰:太阳经病得汗不解,若欲解,必复作汗,肾气不足,汗不来,所以心悸目眩身战。遂与真武汤,三服,微汗自出,即解。盖真武汤附子白术和其肾气,肾气得行,故汗得来。仲景说:“尺脉弱者,营气不足,不可发汗。”以此知肾气怯则难汗也。(录自《名医类案》)
按语本案身振掉,目眩惊悸等均系因肾阳虚不能制水,水气内动所致,肾气不足不能作汗,故发热等表证不解。孙氏独排众议,治以真武汤,方中附子、白术和其肾气,肾气得行,因得汗解。从而可证真武汤所治的其人仍发汗,不是虚阳外越,而是表证未罢。如果系虚阳外越,怎么能够汗出而解呢?
边正方《伤寒论语注》:丹波元简:“案:仍发热者,成氏、方氏、魏氏、锡驹、志聪、张璐,并以为表邪不解,非是也。又方喻二氏、张璐、魏氏,以此条证,为误服大青龙之逆变。钱氏、汪氏驳其执泥,为得矣。案擗字,与蹵通,倒也,见唐慧琳《藏经音义》,可以确钱氏及《金鉴》之说也。
〔边按〕《字典》云:音擗,倒也。《类篇》:扑也。《正字通》云:甓与擗通。此表里上下俱虚之候具焉,故与真武汤以复其阴,以行其水也。
李克绍《伤寒论语释》:【校勘】擗地:脉经作“仆地”,字异义同。
【注释】振振欲擗地:是站立不稳,象要仆倒在地的样子。
【提要】汗伤肾阳,水气内动的证治。
【语释】太阳病发汗,本当汗出热退,如果汗出之后,其人仍发热,就不是表证的发热。再结合心下悸和头眩等证来看,心下悸是水气凌心,头眩是浊阴不降,以致清阳不升,身润动是水泛肌肉。这就说明,其发热也是汗后肾阳己虚,闭藏 失职,致使虚阳上泛的虚热。至于振振欲擗地,那是由于头眩,身体失去平衡所致。本证既然是由于水气上泛,所以治疗原则就应当扶阳镇水。使肾阳充足,水不上泛,则眩悸自止。水去阳伸,肌肉即不润动,一切症状,均可消失。故以真武汤主之,
真武汤方(见少阴篇)
【按语】真武汤的作用主要是恢复肾阳。肾阳失职,对于小便能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症状:一是不能温化,使小便不利;一是不能固摄,使小便频数。在本条,既有虚阳外泛的发热,又有水气上泛的心悸、身润等证,所以只能是温化的功能不足,还不至于固摄无权,所以过去的注家们,大都认为本条还应当有小便不利一证,是有道理的。
贺有琰《伤寒论纵横》:柯韵伯:此则少阴邪水泛溢,故用附子,要知小便自利,心下不悸,便非真武汤为症。
真武汤方
茯苓 芍药 生姜(切)各三两 白术二两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右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 温服七合,日三服。
〔选注〕吴谦:因附子之辛热,壮肾之元阳,而水有所主矣;白术之苦燥,建立中土,而水有所制矣;生姜之辛散,佐附子以补阳,温中有散水之意;茯苓之淡渗,佐白术以建土,制水之中有利水之道焉。而尤妙在白芍之酸敛,加于制水主水药中,一以泻水,使子盗母虚,得免妄行之患,一以敛阳,使阳归根于阴,更无飞越之虞,孰谓寒阴之品,而无益于阳乎?
〔医案〕滕某,女,68岁,病发热恶寒,无汗,咳喘,前医给服发汗药后,出汗多,寒热解,咳喘稍平,但感头晕,心悸,全身筋肉跳动,站立不稳,溺淸而少,两内踝微肿。舌质淡,苔白润,脉浮无力。此太阳表证,汗出多而损及少阴,肾阳虚而水气将泛之证,法当温肾阳而化水气,方用真武汤加味。茯苓15克,炒白术10克,白芍药10克,熟附片15克,生姜3片,苡仁10克,广橘络5克。连服三剂。复诊时,诉说诸证平,但心悸不止。再与桂甘龙牡汤,复心阳而镇心神以至痊愈。(贺有琰医案)
赵桐《伤寒述义》:赵桐曰:此虚人强汗之变也。太阳病,宜发汗矣。汗出不解,仍发热,非如水之淋漓不除也,非汗出不彻之仍有表也,非胃家实之蒸蒸发热也,乃虚人强发其汗,徒虚其阳,虚阳外泛,邪仍不解,表里虚寒,内动膀胱寒水者也。心下悸者,汗伤心阳则悸,水上凌心益悸。头眩者,水阻阳升也。水挟肝脉上冒,亦发头眩。水妄则阳虚,阳虚则不达,不达则身无所主,身无所主则润动,阴动之极则欲擗地。此大汗后津失所养(《经》:阳气者,柔则养筋),阳失所卫,寒水之气,触其筋脉,身润振而必有也。方中茯苓淡渗,降肺健脾,输膀胱而利水。生姜温肺利气,气利则水行。白术健脾,脾运则水消。附子温肾,肾温则水化。芍药
收敛肝气,不使犯脾干胃,且以敛阴护营,隔二之治也。附子补肾阳,茯苓已水
悸。生姜得附子,温肾而散水。生姜得芍药,温营而散寒。茯苓得白术,健土而制水。茯苓得附子,伐阴而扶阳。如苓术补土,附芍温血,扶阳补虚,散寒利水。结构精严,功效难述。名之玄武,所以镇北方寒水者也。林亿校方避宋太祖讳,因名真武焉。
门人文芳问曰:注多主表解何也?曰:如水淋漓者,病犹不除。阳虚强汗者,邪能祛乎?弱为强困,杯水车薪,硬使突围,徒摇其本,不能克敌也。此表不解,而不用桂枝。加附者,逐水为急,如急当救里之四逆然。故用芍药附子甘草汤,加苓术生姜耳。观此,益证(十九)章漏汗辨之确矣。
程昭寰《伤寒心悟》:【提要】本条论汗不得法,少阴阳虚水泛证治。
【词解】振振欲擗地:站立不稳,摇摇欲仆于地。
【心悟】本条应与少阴病篇316条互看(后学按:316、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两条皆以少阴阳衰水盛为机转。由于水气泛滥,变动不居,泛于上则头眩咳呕,动于中则腹痛心下悸,趋于下则自下利、小便不利;溢于经脉则四肢沉重疼痛,严重时振振欲擗,彼条放在少阴篇,侧重以下焦水盛见证为多。此条放在太阳篇,以上焦及经脉,外在症状为多。但太阳与少阴为表里,一在水脏,一在水腑,合看则见仲景设证之精。本条以“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为因。太阳病用汗法解表,本不为误,误在汗出过多。汗多伤阳,阳衰则阴寒内盛,迫使虚阳外越,故“其人仍发热”;肾主水,司水之制,肾阳衰虚,制水无权,往往导致寒水之气得以上乘。水气上逆凌心犯胃,可见心悸或心下悸。水气上冲,蒙蔽清阳,则头眩眼花。“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汗多伤阳,阳气虚不能温熙筋脉、加上水湿之邪浸渍,可出现筋肉跳动,肢体振颤而摇,时欲仆倒地,故曰“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全面分析,阳衰是本,水泛为标,治宜温阳利水,标本兼顾。186 ‘
本条放在太阳病篇,应与太阳病动水的相关证候作鉴别。
本证身润动振振欲擗地与大青龙汤条“筋惕肉润”是动水的同一机制。“脉微弱汗出恶风”,不可服大青龙汤,服之亡阴致“厥逆筋惕肉润”,说明本条之证与发汗伤阳有关。大青龙汤证为寒风郁热重证,俱阳衰之体,误汗亡阳致动水而筋惕肉润,便成为真武汤证。说明两证应从转化上去鉴别。
表不解而心下有水气的小青龙汤,与本证相较,皆有水气之证。其中皆可见咳、喘、悸,但病机都有差别。前者为表寒挟有停饮,重在表寒。后者停饮挟有里寒。认真分析,鉴别自不困难。
苓桂术甘汤与本证,皆为误治伤阳动水之证,但轻重悬殊。前者心脾阳虚而证轻,只见水气上冲之状,故宜苓桂术甘汤培土制水。本证肾阳衰虚而证重,见心悸、头眩,振振欲擗地等证。其振振欲擗地,是上证身为振振摇的发展,故重在温阳利水。
五苓散证与本证均为动水证。前者为太阳水腑气化失常而水液停蓄。后者为少阴水脏阳衰,司水无权。一重在太阳水腑, 一重在少明水脏,病位不同,证有轻重之殊,论治自别。此外, 如附子汤证,与本证亦有可资鉴别处,在少阴篇中再论。187
真武汤温阳利水之功甚宏。古人释真武为玄武,以坐镇北方水神为譬,描述其制水之功。(方见少阴篇)值得指出的是,方中巧用白芍,罗东逸说“人身阳根于阴,若徒以辛热补阴,不少佐苦降之品,恐真阳飞越矣。”芍药可亟收散漫阳气而归根。说明芍药之用,甚为重要。
方后加减法,颇具巧思,亦大抵不越论中它条所述的规律。 如一、咳加姜、细、味,以温化肺气散水邪着眼,法与小青龙汤加减法相似;二、呕加生姜,意在通阳散饮,去附子则可商,寒饮可不必去,热饮则必去之,本处是寒;三、下利加干姜以救阳,去芍药之酸寒,免有碍救阳,乃论中去芍之通例;四、小便利去茯苓,免淡渗太多。
[案例一】滑伯仁治一人七月内病发热,或令其服小柴胡汤,必二十六剂乃安。如其言服之,未尽二剂,则升散太过,多汗亡阴。恶寒甚,肉润筋惕,乃请滑诊视,脉细欲无,即以真武汤进七八服,稍有绪,更服附子七八枚乃愈。(《名医类 案》)
【案例二】郭XX,男,44岁,感冒一周后,经治而愈。但继而心悸不除,西医诊为阵发性心动过速,甚则恶寒,全身肌肉振傈抽掣,经西药治疗无效,后愈发愈频,每日发作3—5次,伴头晕,纳呆,偶有泛恶,适逢余返乡省视,乃邀余一诊,诊见脉沉而数,舌质淡苔薄白,拟真武汤加龙骨牡蛎、桂枝,服二剂证减,守服十余剂,诸证均除,未再复发。
【按语】汗多伤心阳,阳虚水泛之证,用真武汤温阳利水,可谓对证之治。案一,误以少阳外散,汗多亡阳动水,恶寒甚,肉润筋惕,故投真武汤有效。案二,虽不见过汗之误,但心阳虚衰,阳虚水泛之证均显,故投真武汤亦验。说明真武汤温阳利水之功确殊。
新世纪伤寒学:【词语解释】振振欲擗地:肢体顫动欲扑倒于地。擗同仆,跌倒。
【原文析义】本条论述阳虚水泛的证治。太阳病发汗,是为正治之法。然发汗之法亦应据各人感邪性质及体质不同而有峻缓之别,医者当掌握尺度,以防太过不及。今外感过汗。表证虽解,而少阴阳气大伤,形成变证,故曰“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从复见“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等证分析,并非表邪尚存,而为少阴阳虚,阴寒内盛,格虚阳于外所致。肾阳一虚,不能制水,水气泛灌滥上下内外,则诸证自现。水气凌心则悸;淸阳不升,清窍反被上逆之水气所蒙,故头眩;阳虚失于温养,水气浸漬四肢经脉,故见身润动,振振欲 擗地等。诸证俱由阳虚水泛而致;故主以真武汤温阳利水。
真武汤方由炮附子、芍药、茯苓、白术和生姜组成。方中炮附子温振少阴阳气,肾阳复则下焦气化启动,自能蒸腾水邪,使水有所主;白术苦温燥湿,健脾制水,使水有所制;茯苓淡渗利水,佐白术健脾,脾机运转,则水湿下渗;生姜宣散水气,助附子布阳;芍药活血脉、利小便,并兼制姜、附燥烈之性。五味合用,共奏溫阳利水之功。
【辨证提要】
辨证要点: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或全身水肿,小便不利,苔白,脉沉。
病机:少阴阳虚,水气泛滥。
治法:温阳利水。方用真武汤。
汤证辨析:本证与苓桂术甘汤证均为阳虚水停之证,其鉴别要点是,本证重点在肾,病情较重,肾阳虚而水泛全身,证见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芩桂术甘汤证重点在脾,病情较轻,为脾阳虚而水停心下,证见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故本证治疗重在温肾利水,苓桂术甘汤证治疗重在健脾利水。
【疑难点击】条文中“其人仍发热”一症,喻嘉言认为是表邪未尽,故仍见发热;刘渡舟则认为是少阴阳虚,虚阳外浮所致。关于本病病机,多数医家都认为是阳虚水泛,而钱天来等认为只是阳气不足,而无水饮。《医宗金鉴》则认为系阳虚而兼液涸。
【医案选释】
案1:肢顫
钱某,男,43岁,某酒厂锅炉工,1996年1月9日来诊。
自述2月前开始出现双上肢震顫,始以为劳累使然而未及时就医,后震颤逐渐加重,有时端杯饮水亦致水晃溢出,曾在某省级医院作多种检查,均未明确诊断。患者要求中医治疗而来诊。诊见:双上肢震颤,脉诊时亦然,稍用力固定方止,面色咣白似肿,按之不凹陷,吐灰色痰(可能与职业有关),大、小便尚属正常,舌质淡,苔白润,脉细弱。治以真武汤方:附片12(先煎20分钟),白术15,茯苓20,生姜10,芍药15。嘱服3剂。二诊时病人自述服药后感觉舒服,但笔者观之双上肢震顫并无明显减弱,他症及舌脉同前。因病人服药后自感舒服,又无其他不良反应,故嘱原方再进3剂。三诊时病人自述震颤偶尔有停止之时,脉诊时亦无需再用力固定,舌脉同前。说明方已对证,再进3剂。四诊时,震颤已明 显减弱,端杯饮水巳不外溢,面色始转荣,已无似肿之感,脉也较前有力,再进3剂。五诊时,震颤偶作且极微,需仔细现察方觉,其他症状也明显改善。唯吐灰痰同前。病已十去八九,再进3剂以巩固疗效。彭雷红《仲景方验案三则》江苏中医1998730
案2:水肿
王某,女,52岁,退休纺织女工,1984年4月10日就诊。全身水肿,眼睑下垂,面色虚浮,四肢清冷,脚跗浮肿,甚则下肢及阴户皆肿,腹胀便软,头晕;精神疲乏,胸闷气短,食纳量少,小便短少,脉细而缓,舌苔润滑而灰。经尿常规多次检查未见蛋白,亦无明显腰痛。心电图亦正常。处方:生黄芪20防己15连皮茯苓20白术15大腹皮10生姜3片赤小豆30海桐皮。嘱服5剂,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4月15日二诊:服上药3剂,自觉浮肿消退,小便增多,而服至4~5剂时,浮肿复起,小便反少,精神疲惫,呼吸气短,食纳少,四肢软倦,脉细弱,舌灰白而润。仔细分析后改用真武汤:制附片10茯苓15白术15白芍12鲜生姜3片。嘱服2剂,以观动静。4月17日三诊:浮肿几乎全消,精神好转,胸闷心慌如失,步行登五楼亦如常,食纳增加,小便清长,脉缓有力,舌红润,原方继进5剂。4月22日四诊:水肿全消,精神倍增,守方加生黄芪20,嘱进5剂。4月27日五诊:未见反复、精神如常,病机势头已好转,遂从巩固疗效议治。(陈瑞春.真武汤新用.江西中医药,1997,6: 16)
辨治思路:案1以肢颤为主诉,考其病因,虽来经发汗误治,但综观脉证,其见双上肢震颠,与《伤寒论》真武汤证原文所述主证相吻合,且伴面色咣白似肿,舌淡,苔白润,脉细弱,水湿内停外溢之象已露,辨为少阴阳虚,水湿泛滥,筋脉失养之颤证,故用其武汤溫阳利水,3剂服后,虽证未见缓,但患者自觉较适,说明药已中的,取效指日可待,故守方守法,终获良效。案2见全身水肿,伴四肢清冷,小便短少,精神疲乏,脉细而缓等,当为少阴阳气不足,水气泛滥之证。而医者却先以益气健脾利水的黄芪防己茯苓汤为治,初服3剂有效,何缘后4、5剂时,病未减而证复?究之前服3剂有效者,乃因此方側重利水,为治标之举,故服后小便暂时通利,而获小效。然此案病本在肾,为肾中其阳不足,而却治肺脾,是病重药轻,其本未复,水邪又生,病复如故也。后医者改投真武汤原方温肾阳而利水邪,标本兼治,终获佳效。是案表明,中医临证,重在辨证用药,治病求本。
【现代研究】根据真武汤温阳利水之功,现代常用本方治疗慢性肾小球肾炎、心源性水肿、醛固酮增多症、肾病综合征、尿毒症、充血性心力衰竭、慢性肠炎、低血压、慢性气管炎、羊水过多等属阳虚水泛者。
药理研究证实,本方具有强心、利尿、降血脂、抗动脉硬化、改善肾功能、促进残留肾单位代偿功能及肾小球、肾小管重吸收功能,对肾上腺皮质醇有调节作用。
高级伤寒学:【词解】
(一)身瞷动:身体筋肉跳动。
(二)振振欲擗地:形容身体振颤,站立不稳,摇摇欲仆之状。
【提要】太阳病过汗伤阳而致水气泛滥的证治。
【释义】本条具体讨论了太阳病过汗损伤少阴阳气,肾虚不能制水的脉证及其治
法方药。欲全面准确理解本证,尚须参阅少阴篇316条(后学按:316、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其临床表现为恶寒、心下悸、头目昏眩、身体振颤,或发热,小便不利,咳喘,四肢沉重疼痛或浮肿,舌淡苔白滑润, 脉沉弱或弦等;病因病机是过汗伤阳,水气泛滥(阳虚水泛);治法为温阳化气行水,方用真武汤。
太阳表证,汗之当解。然表证有虚实之别,汗法有峻缓之分,临床运用自应审辨
,以免太过不及之遗患。设素体阳气不足之人,复感外邪,治宜扶阳解表,以为两全之策。而峻汗之法,理当禁用。38条言大青龙汤"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肉润,此为逆也",即为明鉴。今虚人外感而过汗,表证虽解而少阴阳气更形虚馁。少阴主水,今阳虚不能制水,而致水气泛滥成灾,上攻则为头眩心悸,外窜筋脉而致身体振颤。"仍发热"者,非表邪尚存,而当责之阴寒水气格拒虚阳于外。至于恶寒肢厥、腹痛下利、小便不利等,皆为阳虚水泛常见症象,本条虽未明确提出,然于临床审证之际,不可不知。
本条与67条之脾虚饮停证,同中有异。两者皆属阳虚而水饮停蓄,惟本条乃肾阳
虚弱而彼为脾阳不足。此为水停下焦而泛溢全身,病情较重,故时时头眩而身润动;而彼为饮停中焦,病情较轻,故起则头眩而心下逆满。脾虚饮停,若误治失治,病情加重,可损伤少阴阳气而转为本证。67条曾言"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即是其误汗转属本证之确据。
筋肉跳动之症,本条以"身润动"形容,而其意义相类者尚有"筋惕肉润" (38条)、"肤润"(153条)、"经脉动惕"(160条)等,其形成既可咎之阴阳亏损、气血不足而肌肉经脉失却煦养,亦可缘由痰饮、水、血等病邪流窜阻滞于经脉。是以审证之际,应脉症综合,全面分析,勿以阳虚水泛而限定眼目。
【选注】
《医宗金鉴》:大汗出,仍热不解者,阳亡于外也;心下悸筑筑然动,阳虚不能
内守也;头眩者,头晕眼黑,阳微气不能升也;身润动者,蠕蠕然润动,阳虚液涸,失养于经也。振,耸动也。振振欲擗地者,耸动不已,不能兴起,欲堕于地,阳虚气力不能支也。
丹波元坚:此证虚阳外越,故发热;阳虚饮动,故心下悸;饮阻清阳,故头眩;
经脉衰弱,为饮被动,故身润动,振振欲擗地。其用此方者,以扶阳利水也。此身润动, 与大青龙变肉润殆异矣。
陈恭溥:太阳病发汗(似宜发之),汗出不解(知非过汗,则为误汗),其人仍
发热(本退热而仍热,则为虚热),心下悸(内动少阴水脏,水气凌心),头眩(精虚),身润动(筋脉无所养),振振欲擗地者(生阳气虚,身无所主),真武汤主之。199
陆渊雷:此条言太阳病,以麻黄青龙辈大发其汗。其人充实者,当汗出复度也。
若其人虚弱者,汗出表证罢,而病仍不解,发热,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欲仆地,此以汗出多而亡阳故也。虽有发热,非表不解之发热,乃虚火炎上之发热,后世所谓真寒假热者也。心下悸者,胃阳虚而水饮停蓄也。头眩者,头中之阳虚也,《灵枢卫气篇》所谓上虚则眩是也。身瞷欲仆者,经中之阳虚也,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条所谓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是也。此表里上下俱虚之候具焉,故与真武汤以复其阳,以行其水也。
【评述】此证汗出伤阳,寒水为患,是以为眩为悸。历代医家对此证之成因,认
识基本一致,即过汗伤阳;而对具体症状的分析及其病机的认识,却同中有异。《金鉴》以之为阳虚而兼液涸;陈氏则认为阳虚精少而兼饮;丹波氏等则持阳虚水泛之说。据真武汤之方义及316条所论,丹波氏等医家所主之论,更为合理可信。
柯雪帆《伤寒论临证发微》:[发微]
一、主旨论述太阳病发汗后,表热未罢,即传变而成的真武汤证。
二、太阳病篇与少阴病篇均有真武汤证,将本证列入太阳病篇的意义何在?
真武汤证的基本性质是阳气虚衰、水气泛滥,属于少阴病范围。可以认为少阴病篇中所描述的证候是真武汤证的本证,而太阳病篇中的真武汤证(本条)是太阳病表热未罢,外邪入里,损伤阳气而导致少阴病。是表里同病,也可以说是太阳少阴并病,而以阳虚水泛的少阴病为主。这种传变过去在临床上并不少见,在慢性心力衰竭急性发作过程中尤为多见,如误以为太阳表证为主而用强烈的发汗解表药物治疗,后果十分严重,由此可见本条真武汤证列入太阳病汗下后变证,是有重要的临床指导意义的。
三、本条描述的真武汤证何以没有水肿一症
水肿是真武汤证的主症之一,多数真武汤证可见下肢可凹性水肿,但并非必见之症。本条真武汤证之可能没有水肿的原因是,证候变化迅速,尚属阳虚水泛的早期,阳虚已见,水气停留表现在人体内部,水气凌心则悸,水气阻遏清阳则眩,阳虚不能养筋脉则肢体震摇晃动,可见本条的证候中阳虚水泛的见症已有不少。临床辨证切勿拘执于水肿一症,忽略其他的阳虚水泛见症,因而错失治疗良机。四,中医辨证为“水气停留”是否一定要有水肿
我认为未必。水气停留可以表现出肌肤水肿,也可以肌肤没有水肿,水气停留于人体内部,需要从其他临床表现才能测知有水气停留于体内某个部位。如迷路水肿表现为旋转性眩晕(癫眩);胃内停水表现为胃脘痞胀、呕叶清水、叩之有振水音;肠道停水表现为腹胀、腹泻、肠鸣;蓄水证(五苓散证)是水分停留于组织间隙,表现为口渴,水入则吐,小便不利,一般也没有肌肤水肿。这些证候可以名之为“内在的水气”。(后学按:柯师之解,总能深入浅出,启迪后学。)
五、本条所说的“其人仍发热”是阴盛格阳还是表热未罢137
中医理论中有“阴虚则内热,阳虚则外寒”之说,在中医辨证中有“真寒假热、真热假热”之辩:真武汤证既属阳虚,则《伤寒论》原文中所说的“发热”究属何种性质?历来有两种不同认识,一种认为是真寒假热,理论上说得通,临床虽较少见,但也有报道。一种认为是太阳表热未罢,是表里同病而以阳虚里证为主,用真武汤治疗是急当救里。《伤寒论》原文称“仍发热”,提示表热末罢,文理清楚,临床亦颇多见。总之,二说均属可取。此外,日本汉方医提出的真武汤的适应证的第一条就是感冒、流感、胸膜炎等疾病中,他觉发热而自已明显热感。这一点有重要的参考意义。这样的证候已有临床报道,是不是属于假热,尚无定论。
六、如何理解本条所说的“身润动,振振欲擗地”
对于“身润动,振振欲擗地”可以广义地理解。即不一定要出现严重的身体摇晃,无法站立,才能用真武汤。(后学按:真师!)多种震颤,手足徐动、运动失调,辨证偏于虚寒者均可应用真武汤。
七、真武汤的配伍分析
真武汤中包含着两个重要的利水的配伍方法:一是白术与附子相配,温通肾阳,健运脾气,是温阳利水化湿的经典配伍。应用很广,如甘草附子汤、白术附子汤、附子汤、桂枝芍药知母汤、附子理中汤等方均用术附相配,临麻可用于心脏性水肿、肾性水肿、慢性虚寒性腹泻、关节炎及结缔组织疾病之属于虚寒者。二是白术、茯苓、芍药这一利水药组,将健脾柔肝淡渗三者合为一体,可参见第一章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证。此外,真武汤中不用常见的附子与干姜相配,而用附子与生姜相配,因生姜辛散走表,有利于利水,方中不用甘缓守中的甘草,也是为了更好地发挥本方的利水作用。138
[伤寒论临证发微]
[医案医话选]
一、对真武汤证证情的一些具体分析
本方证“身润动”一症,可类比于神经衰弱或高血压病人之眼缘、口鼻肌肉跳动,四肢震颤麻痹,或手足徐动难以自控等证属于虚寒者,高血压多有阴虚阳亢所致,治宜平肝泻火,滋肾养阴或育阴潜阳。但亦有阳虚所致者,症见心悸、眩晕、肢冷恶寒、夜尿频数、四肢沉重酸麻或震颤,脉多沉而两尺无力。另有一特征,即其舒张压的增高较收缩压的增高为显著,此种类型的高血压有可能适用本方。(《伤寒论方运用法,真武汤类方》)
二、真武汤加味治心力衰竭139
赵某,女,60岁。病人于5日前感冒咳嗽,傍晚气急浮肿。昨日下午,因气急浮肿加剧,不能平卧而来急诊。病人年轻时就有风湿性心脏病史,产后曾有心力衰竭发作。近5年来发作过四次……还是钟老先开口:“这是水气病,肺脾肾三脏俱病,以肾脏元阳虚衰为主。目前有浮阳散越,出现厥脱的危险,应该用大剂参附龙牡。从《金匮要略》分类来看,似属正水,宜用真武汤。你们的看法怎样?。“同意钟老的意见。”应医生接着说:“我看对水气病人来说,通阳利水也很重要.是否再加入五苓散同用?“用五苓散我同意。”杨医生中医学博很不错,“……病人目前还有一个问题,即肺部感染很明显……不知中医怎样看法?”“中医辨证属于肺有痰热,”钟老肯定地回答,“……照过去习惯,是等待阴证转化为阳证,出现明显热象之后,再用大剂凉药。你们是否有两者兼顾的好办法?”……杨医生挺出自己的看法:“中药用温阳利水、益气固脱、抗感染用西药,肌内注射青、链霉素。”这个办法得到一致同意。于是杨医生开医嘱,钟老口授,小张抄方:别直参6g,熟附块9g,炒白木9g,川桂枝2.4g,炒白芍4.5,煅龙骨30g,煅牡蛎30g,姜半夏12g,泽泻9g,猪茯苓各9g,生姜3片(一日服2剂,第二日病情有好转,3日后改为每日1剂,1周后心力衰竭基本控制,改方调理1周后出院)。(《疑难病证思辨录,第二回》)
三、真武汤加味治寒湿外感
薛某,男,72岁。昨日淋雨,旋即恶寒发热,头眩欲擗地,须策杖而行,周身肢节疼痛,小便短少,脉沉而弦缓,舌滑苔微黄。乃太阳挟少阴之证。桂枝合真武汤主之:附子6g,桂枝9g,白术9g,白芍9g,茯苓15g,炙甘草6g,生姜3片,大枣3枚。服2剂,诸证基本消失。(《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周筱斋医案》)
四、真武汤加味治高血压眩晕
女性,49岁。有高血压史,血压持续在[(22-24)/(14-12)]kPa之间。自觉头目眩晕,精神委靡,形寒肢冷,下肢水肿,小便短少,食欲减退:脉沉细弱,舌体胖大,舌苔白润,用真武汤加味。制附片1Og、红参6g、茯苓20、白术1Og、白芍10g,生黄芪15g,牛膝1Og,灵磁石15、生姜3片。每日1剂。服7剂后,血压15/10KPa,半年后随访病情稳定。(《当代医家论经方•陈瑞春医案》)
五,蒲辅周用真武汤治高血压头晕140
马某,女,70岁。发现高血压病己3年。头晕,头痛,耳鸣,劳累则加重,形体逐渐发胖,小便有时失禁,晚间尿频,痰多,怕冷,手足偏凉。饮水则腹胀,饮食喜温,不能吃生冷。血压30.59/15.69 kPa。六脉沉细,右甚,舌偏淡,苔滑。属阳虚水逆,治宜温阳镇水,健脾化痰。处方:茯苓三钱,生白术二钱,白芍三钱,川附片二钱,生姜一钱半,法半夏三钱,生龙牡各四钱。服药一周,头晕减轻,睡眠好转。血姬27.93/14.36 kPa,脉舌如前。原方加五味子打一钱,龟板四钱。服药2周,头晕、头痛已轻微,精神好转,已能上班,小便正常,痰明显减少。舌正苔薄,脉沉细滑。原方加橘红一钱半,炒白芥子二钱。药后,血压
维持在26.6/13.3KPa左右,自觉症状明显减轻。(《蒲辅周医疗经验,内科案例》)
六、汉方医用真武汤治风湿证
赤某,女,52岁。患风湿症,关节红肿疼痛,住院用激素治疗。2年后因车祸而骨折。同时,胃肠变坏,腹泻增多,因而投给胃苓汤加附子1g,服药后病情大见好转,后又服用真武汤合人参汤(附子1.5-2.0),情况更好,虽然逐渐减少激素用量,病情仍继续好转。9个月后,几年来未能做到的跪坐,现在已无问题……最后顺利地停用激素。(《汉方临床治验精粹,风湿、痛风及其他》)
陆渊雷《伤寒论今释》:山田氏云:躃擗辟三字通用。所谓擗地,即躃地也。又按《脉经》作仆地,字异
而义同。此条言太阳病,以麻黄青龙辈大发其汗,其人充实者,当汗出复度也;
若其人虚弱者,汗出表证罢,而病仍不解,发热,心下悸,头眩,身润动欲仆地
,此以汗出多而亡阳故也。虽有发热,非表不解之发热,乃虚火炎上之发热,后
世所谓真寒假热者也。心下悸者,胃阳虚而水饮停蓄也。头眩者,头中之阳虚也
,《灵枢•卫气篇》所谓上虚则眩是也。身润欲仆者,经中之阳虚也,茯苓桂枝
白术甘草汤条所谓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是也。此表里上下俱虚之候具焉,故
与真武汤,以复其阳,以行其水也。元坚云:方氏以来,立太阳三纲之说,以诸
变证,原其来路,分隶于桂麻青龙三等。然仲景之意,盖不若是其几也,且姑举一证言之。如太阳中篇真武汤证,或自桂枝证汗之如水流漓,或自桂枝证误用麻黄,或自麻黄证误用青龙,诸般过汗,皆能变此,有一定乎?如方氏诸辈,专持偏见,以绳缚圣法,其害殆不为浅,学者宜勿被眩惑焉。汤本氏云:发汗后,其人仍发热,此非表证,乃少阴发热也。心悸头眩,身润欲仆,虽因阳虚,亦由水毒侵袭,故主以真武。真武证与苓桂术甘证相似,而有阴阳虚实之别。126
渊雷案:以上三日人之说,皆切当可从,不须赘释。真武汤方为苓芍姜术附五味,《脉经》《千金》及《翼》,俱名玄武汤,赵宋避其先人讳,改玄为真。赵刻本于此出方,然本是少阴力方,少阴篇下三百一十九条下方证完具,故删此处之方,解释于被彼。又案此条,亦是误汗过汗之逆,当次于苓桂术甘汤后,而次于此者。殆阴下文潇条,出禁汗之例,故以此发端欤。
《医学纲目》云:孙兆治太乙官道士周德真,患伤寒,发汗出多,惊悸目眩,身战掉欲倒地,众医有欲发汗者,有作风治者,有用冷药解者,病皆不除。召孙至,曰:太阳经病,得汗早,欲解不解者,因太阳经欲解,复作汗,肾气不足,汗不来,所以心悸目眩身转(案:说理皆不核不可从),遂作真武汤服之,三服,微汗自出,遂愈(此下本有一段议论以其不核删之)。
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条论述太阳病发汗,耗伤肾阳,阳虚不能制水,水气上泛的证治。
太阳病发汗,本当汗出而愈。今汗出不解,除了汗不得法之外,恐与素禀阳虚有 关。素禀阳虚有程度的不同,素禀阳虚较突出的机体,感受外邪只能发为少阴病,而不能发为太阳病。而素禀阳虚比较轻微者,感受外邪之后,有可能发为太阳病(如第92条)。这样的太阳病,由于其人有阳虚的潜在因素,所以若发汗不慎,则会显露出少阴里虚的底面。本条所述即是太阳病发汗,耗伤肾阳,少阴阳虚,水气上泛之证。
肾主水,水行而不泛,一靠心火下暖肾水,二靠肾阳固镇其水,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因素的制约,但主要靠心肾阳气的统治。本证是汗伤肾阳,肾阳虚不能制水,水气上泛。水气上泛凌心则心悸。身润动,谓肌肉蠕然颤动,为水气浸润所致。头眩,谓天旋地转、眩晕目黑;振振欲擗地,形容头眩的程度与状态。振振,谓身体摇动,不能自持,站立不稳。擗,通擗,倒也。头眩而至站立不稳,摇动欲倒,此是水气泛溢,浊阴上蒙清窍所致。
本证发热,注家纷纭。从条文来看,其病原本发热恶寒,属太阳病。仲景根据发汗后引发的心下悸、头眩、站立不稳等一系列症状,选用真武汤。真武汤另见于本论第316条,用于少阴病阳虚水泛,文曰“此为有水气”。又,真武,即玄武,古代神话中北方之神,又为北方七宿之名,至宋代因避讳始改玄武为真武。肾主水,在五行方位属北,本方以玄武命名,意寓镇水之意。
本证属太阳病发汗后,汗伤肾阳,寒水上泛;心下悸,头眩,站立不稳,乃一派虚寒之象,故仲景选用真武汤,扶阳镇水。其证本当无热恶寒,而“其人仍发热”,此一不可能是里热外蒸之发热,二不可能是正气抗邪于表之发热,因此,只能是虚阳外浮之发热,但还未至亡阳的程度。
【启示与范例】
(一)张某,男,34岁,1963年8月17日诊治。素体虚弱,外感风寒,服解表药 后高热退,但午后潮热不退,继服辛凉解表之剂,则发热渐高,持续不退,又投凉药泻下,则大汗不止,诸法救之无效,抬院诊治。
症见形体消瘦,精神萎靡,汗出如雨,担架衣被浸湿,低烧仍不退,筋脉拘急,眩晕不能站立,二便均无,四肢厥冷,脉沉细。此表阳不固,虚阳外越,治宜温阳固表。处方:炮附片(先煎)白芍白术茯苓各60g生姜30g。大剂频频饮之,汗出稍止而神气复,继服上方7剂,汗止,发热亦随之而愈。(周连三医案)
(二)焦某,女,60岁,1985年5月16日就诊。眩晕三年余,时轻时重,发作时,头晕目眩,行走两足发软、欲扑地,心慌。经中西医治疗不效。查,患者面色咣白,小便短少,舌嫩苔白润,脉沉有力。证属脾肾阳虚,水气上犯,《伤寒论》第82条“心下悸,目眩,身润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抱着试试看给真武汤原方3剂,服后,眩晕竟大减,又进5剂而愈。(张丽莉等医案)
(三)秦某,女,1岁8个月。一周前感冒,高热微咳,曾服阿司匹林,小儿克感 敏冲剂,汗出热减,继而复热。又服中药辛凉解表剂1剂,初则似可,夜半热势骤起,体温达40.5。家长惶恐,邀余诊治。患儿气色不华,气息均匀,神倦纳呆,四肢不温,发热日轻夜重,舌淡体胖,苔中心至根部黑润,素喜汗出,余无异常。余踌躇再三,勉为疏方:制附子白芍各3g茯苓白术各6g生姜2片。当晚服1煎后,体温徘徊在38°C左右,次日中午服完,体温正常且稳定。(曹茂林医案)
刘渡舟《伤寒论讲稿》:一枚附子二两术 芍苓三两生姜入
汗出不解悸眩瞤 驱寒镇水用真武
这一条论述太阳病过汗伤阳而致阳虚水泛的证治,要和五苓散证联系起来体会。
.太阳病,发汗.,太阳病应该发汗,.汗出不解.,如果汗出太多,会损伤少阴肾中阳气,病必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少阴阳气亏虚,水寒之邪内盛,阳气外越,故见发热。肾为主水之脏,阳虚则主水无权,阴邪搏阳,故见心下悸,头眩。阳虚阴盛,周身经脉失于阳气的充养,故见身瞤动,振振欲擗地。振振就是振摇,欲擗(倒、仆之意)地就是站立不稳。以上就是水邪泛滥周身的典型证候。
关于.心下悸.,有的注家认为是心下(胃脘)悸动,有的注家认为是心悸。根据我个人临床的观察,这两种情况都有(后学按:一得。此“仍发热”,又何尝不是表热未解或阳虚浮上热上越两种情况皆可有?)。水邪上逆,阴来搏阳,到了胃脘就会心下悸,到心脏就会心悸。陈慎吾老大夫用真武汤和苓桂术甘汤合方治疗水气凌心的心悸,效果非常好。
阳虚水泛证不但会出现头目眩晕,还会出现头疼(后学按:此头疼又如何与吴茱萸汤辨?)。我看过一个司机,主症是一到晚上就头疼,有时要把脑袋往墙上撞,或者用拳头打脑袋,才能缓解,屡治不效。我开过三四个方子,也都不见效(后学按:以刘师之贤,此证尚不见效,可见中医之辨,最是为难。)。我就跟他细谈,病究竟是怎么得的?他说自己是司机,夏天上班喝不着水,下班以后很渴,就喝凉水,喝完觉得挺舒服,可是头疼了。我再一看这个人,脸色黧黑,脉沉,是典型的水证。我就又开了真武汤,服了以后就好了。
针对这种情况,应该用真武汤驱寒镇水扶阳。少阴阳气坐镇于下,镇伏下焦寒水。此方能扶少阴阳气以制水,故原名玄武汤。后来因避讳才改为真武汤。陈修园方歌说:.生姜芍茯数皆三,二两白术一附探,便短咳频兼腹痛,驱寒镇水与君谈。.在这里就不讲真武汤的组方意义了,等讲少阴病篇的时候再介绍。
真武汤证与五苓散证均为水证,应加以鉴别:前者是少阴水脏阳衰,司水无权而水邪泛滥,主症是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等;后者是太阳水腑气化失常而水液停蓄,主症是口渴、小便不利、心烦等。 (后学按:真武汤证是否有口渴之证?)
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这一节可与苓桂术甘汤那一节互看,67条,“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主之”,就这一条,这个就是里头有停水,所以吐、下,这都是误治,非利水不可,发汗更不行。上面那个他说是呀,“心下逆满,气上冲胸”,由于停水,表不解,吃泻药,或者吐药,表不解就气上冲,气上冲就心下逆满,气上冲胸嘛。 “脉沉紧”,上面这个病要是发汗则“动经”,一发汗,动其经脉,“身为振振摇”,只是身为振振摇,还可以用苓桂术甘汤。
那么这一节呢他是重了,你们好好看看,这个是不会发汗来的,“太阳病发汗”,这个是小便不利,里有停水的这种人,你不利水,只发汗是不行的,这个就是,所以虽然汗出而表不解,“其人仍发热”,表不解嘛,还发热。“心下悸”,就是水逆满于心下导致心下悸呀。“头眩,身瞤动”,这个水气上冲,脑袋就要晕的。“身瞤动”,这个瞤就是跳,身上肌肉或者是筋跳,筋惕肉瞤,这是虚的现象啊。“振振欲僻地”,上面那个“身为振振摇”,只是站不安稳而已,这个呢,振振,打寒战,要倒下,这个是不但表未解,水没去,而反陷于虚极而入了阴寒的证候了。振振就是打颤颤,就是头前说那个“虚故也” 。那么这个用苓桂术甘汤不行,得用真武汤。
真武汤也是利小便的一个药,但是它利于阴虚证(后学按:胡师之处之“阴虚”之“阴”究竟何指?是否为“阴证”之“阴”?),那么苓桂术甘汤还是阳虚证,阳证之中的虚证,这个是阴证之中的一个虚证(后学按:果如此!)。由哪来的呢,都由于小便不利,而里头有停水,这是给发汗误治了。真武汤方药是这样的,茯苓、芍药、生姜、白术、附子,那么茯苓、术是利尿药了,咱们头前都讲了。那么生姜,他这个水往上逆,甚至于人也有恶心,这个生姜的量用的也挺重,3两,所以搁生姜,心下悸嘛,我们方才讲这个苓桂姜甘汤,就是茯苓甘草汤啊一样的,那个也搁姜。这个水气往上冲逆,但是这个不搁桂枝,没有气冲,并没有心下逆满这种情形,可能有恶心,这一段没说,我们从方剂中分析可能有恶心。搁芍药,这个水陷于阴证,恐怕里头也有腹痛,这个芍药治腹痛。另外呢由于陷于阴虚证,得搁附子,有振寒,恶寒得厉害。
那么真武汤整个看起来,不但能够治小便不利、振寒、肉瞤、欲僻地这种情况,也能够治里头有停饮,有下利的机转,我们看芍药也是的,而腹痛的情况,那么这个时候他也是良工治未病了,所以这个真武汤啊共附子汤,这个我们讲到三阴篇就有了,它也治心下有水气,但是这个全是陷于阴虚证,我们在临床上“遇到”的病人都是恶寒得厉害,尤其有这个振振欲僻地,打寒战,必振寒呐,这个振寒都是阴寒证的一个反映,若是这种的小便不利,头晕,那么你用苓桂术甘汤就不行了,苓桂术甘汤没有阴虚的证候,没有阴寒的证候,这个在后面少阴篇对这个证候还要详细讲的。(后学按:太爷之眩晕、夜尿频多用苓桂术甘汤不效,未曾想到其是肾关不固所致。当用真武汤。)
所以里有停饮而发汗,这个变证多端啊,你看这都是的,必须得利小便,尤其小便不利,更在表证上必须要利小便而解表,就按一般的发汗法是绝不行的。这个根据桂枝去芍药(汤)那篇以下到这,对这个反复来说明,小青龙汤也是的,小青龙汤虽然不是小便不利,而是心下有水气,心下有水气表不解,你要用普通的方剂是不行的,必须一方面去水,一方面解表,才能够达到表解的目的,换个法就不行。这个在咱们研究的太阳病里头有这么一种客观事实,这是中医的一种特别发现,那么小便不利,有表证,在临床上很容易找到,那么这个时候就是吃发汗药啊,吃吐药、泻药全不行,你非利小便不可,一利小便这表也自然解了,但是这个方剂呢不是一种,不是随便哪个利小便药就行的,这方面的药很多了,桂枝去芍药加茯苓白术汤、苓桂枣甘汤、苓桂术甘汤、五苓散、茯苓甘草汤,这很多。
底下这些是另一个段落,不可发汗的集中到这个地方说明。(后学按:基于方法不同,后学感此段之解不如刘师。)
张长恩《伤寒论临证指南》:证象:心下悸,头眩,身目闰动,振振欲擗地,或水肿,小便不利,苔白,脉沉。证质:肾阳虚弱,水气泛滥。证治:温振肾阳,化水行水。证方:真武汤(茯苓生姜白芍炮附片各9克,白术6克)。【医案】余,女,49岁。78年3月4日初诊。七日前绘画劳累,又患感冒,头痛,发热恶寒,无汗身痛,自服APC后,仍发热微恶寒,头痛已不痛反增眩晕,站立不稳,需人扶持,四肢肌肉跳动,心悸气短,就诊于某院,多方检查,诊为“共济失调”。曾服西药效果不大,求诊于中医。接诊时精神萎靡,呻吟不已,状况如上述。查舌淡苔白滑,脉浮弦而滑。此为表证未净,肾阳虚弱,水气为患。炮附子15茯苓9白芍9白术6生姜9。三剂热退,眩晕减而能站立,四肢肌肉平和,精神亦振,脉沉弦,再服上方3剂而愈。……而苓桂术甘汤证若进一步发展,则可能转为真武汤证……
mcc302
发表于 2016/9/9 22:38:15
:lol::lol::victory:好久没要来了,特来顶贴了。。。
罗定中医
发表于 2016/9/11 16:35:15
楼主辛苦了!
diskman
发表于 2016/9/16 15:27:03
持续关注,楼主的这贴堪称论坛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