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篇: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
释义:平时命令能够贯彻执行的,这表明将帅同部属之间相处融洽。应用举例:中医方剂中的君、臣、佐、使组方结构最能说明孙子的这一军事思想。
君药的药力居方中之首,一般来说君药用量比其他三者用药量大,臣药是辅助君、加强治疗主病或主证作用的药物。佐药分为佐助药、佐制药和反佐药,分别起协助、消除和减弱、相反相成于君、臣药的作用。使药分为引经药和调和药,分别具有引领、调和方中诸药的作用。
但方剂能否真正起到治疗效果达到“令素行”,全在君、臣、佐、使药与其能否达到“众相得也”的意境。
地形篇:夫地势者,兵之助也。
释义:地形是用兵的辅助条件。
应用举例:急性胰腺炎现相当于中医的“胰瘅”。本病的病因病理较为复杂,尚未完全阐明。
中医认为其病位在中焦,发病与饮食不节、情志不畅、蛔蚯扰动或者外感风寒湿邪有关,均致肝郁气滞,湿热蕴结,中焦宣泄不和,腑气升降失常所致。立法宜首选通里攻下。中焦即是该病的“地势”,为“药”之助也。
治疗急性胰腺炎,没有单独治疗胰腺,而是从和它相关的地形—“中焦”着手治疗,很好的体现了以上军事思想。
[ 本帖最后由 蓝天百云 于 2007/3/21 16:53 编辑 ]
醫學源流論.徐大椿
《醫學源流論》自敍徐大椿
醫,小道也,精義也,重任也,賤工也。古者大人之學,將以治天下國家,使無一夫不被其澤,甚者天地位而萬物育,斯學者之極功也。若夫日救一人,月治數病顧此失彼,雖數十裏之近,不能兼及。
況乎不可治者,又非使能起死者而使之生,其道不已小乎?雖然,古聖人之治病也,通於天地之故,究乎性命之源,經絡、臟腑、氣血、骨脈,洞然如見,然後察其受病之由,用藥以驅除而調劑之。其中自有玄機妙悟,不可得而言喻者,蓋與造化相維,其義不亦精乎?道小,則有志之士有所不屑爲,義精,則無識之徒有所不能窺也。人之所系,莫大乎生死。王公大人,聖遇豪傑,可以旋轉乾坤,而不能保無疾病之患。一有疾病,不得不聽之醫者,而生殺唯命矣。
夫一人系天下之重,而天下所系之人,其命又懸於醫者。下而一國一家所系之人更無論矣,其任不亦重乎?而獨是其人者,又非有爵祿道德之尊,父兄師保之重。既非世之所隆,而其人之自視,亦不過爲衣服口食之計。雖以一介之微,呼之而立,至其業不甚賤乎?任重,則托之者必得偉人;工賤,則業之者必無奇士。所以勢出於相違,而道因之易墜也。余少時頗有志於窮經,而肉數人疾病連年,死亡略盡。於是博覽方書,寢食俱廢。
如是數年,雖無生死骨肉之方,實有尋本溯源之學。九折臂而成醫,至今尤信。而竊概唐宋以來,無儒者爲之振興,視爲下業,逡巡失傳,至理已失,良法並亡。惄焉傷懷,恐自今以往不復有生人之術。不揣庸妄,用敷厥言,倘有所補所全者,或不僅一人一世已乎?乾隆丁醜秋七月洞溪徐大椿書于吳山之半松書屋.
[ 本帖最后由 罗布麻 于 2007/3/21 11:04 编辑 ]
醫學源流論.徐大椿
《難經》論《難經》,非經也。以經文之難解者,設爲問難以明之,故曰《難經》。言以經文以難而釋之也。是書之旨,蓋欲推本經旨,發揮至道,剖晰疑義,垂示後學,真讀《內經》之津梁也。但其中亦有未盡善者,其問答之詞,有即引經文以釋之者。
經文本目明顯,引之或反遺其要,以至經語反晦,或則無所發明,或則與兩經相背,或則以此誤彼,此其所短也。內中有自出機杼,發揮妙道,未嘗見於《內經》,而實能顯《內經》之奧義,補《內經》之所未發。此蓋別有師承,足與《內經》並垂千古。不知創自越人乎?抑上古亦有此書,而越人引以爲證乎?自隋唐以來,其書盛著尊崇之者固多,而無能駁正之者。
蓋業醫之輩,讀《難經》而識其大義,已爲醫道中傑出之流,安能更深考《內經》,求箕 異同得失乎?古今流傳之載籍,凡有舛誤,後人無敢議者,比比然也,獨《難經》乎哉?余詳餘所著《難經經釋》中。
[ 本帖最后由 罗布麻 于 2007/3/21 11:01 编辑 ]
醫學源流論.徐大椿
《傷寒論》論仲景《傷寒論》,編次者不下數十家,因致聚訟紛紜。此皆不知仲景作書之旨故也。觀《傷寒》敘所述,乃爲庸醫誤治而設。所以正治之法,一經不過三四條,餘皆救誤之法,故其文亦變動不居。
讀《傷寒論》者,知此書皆設想懸擬之書,則無往不得其義矣。今人必改叔和之次序,或以此條在前,或以此條在後;或以此症因彼症而生;或以此經因彼經而變,互相詬厲。孰知病變萬端,傳經無定,古人因病以施方,無編方以待病。其原本次序,既已散亡,庶幾叔和所定爲可信,何則?叔和《序例》雲:今搜采仲景舊論,錄其症候、診脈、聲色,對病真方有神驗者,擬防世急。則此書乃叔和所搜集,而世人輒加辨駁,以爲原本不如此,抑思苟無叔和,安有此書?且諸人所編,果能合仲景原文否耶?夫六經現症,有異有同,後人見陽經一症,雜于陰經之中,以爲宜改入陽經之內,不知陰經亦有此症也。
人各是其私,反致古人圓機活法,泯沒不可聞矣。凡讀書能得書中之精義要訣,歷歷分明,則任其顛倒錯亂,而我心自能剌會貫通,否則徒以古羽紛更互異,愈改愈晦矣!
[ 本帖最后由 罗布麻 于 2007/3/21 11:00 编辑 ]
醫學源流論.徐大椿
《金匱》論《金匱要略》乃仲景治雜病之書也。其中缺略處頗多,而上古聖人,以湯液治病之法,惟賴此書之存,乃方書之祖也。
其論病皆本於《內經》,而神明變化之。其用藥悉本于《神農本草》,而融會貫通之。其方則皆上古聖人歷代相傳之經方,仲景間有隨症加減之法。其脈法亦皆《內經》及歷代相傳之真訣。
其治病無不精切周到,無一毫遊移參錯之處,實能洞見本源,審察毫末。故所投必效,如桴鼓之相應,真乃醫方之經也!惜其所載諸病,未能全備,未知有殘缺與否?然諸大症之綱領,亦已粗備,後之學者,以其爲經而參考推廣之,已思過半矣。自此以後之書,皆非古聖相傳之真訣,僅自成一家,不可與《金匱》並列也。
[ 本帖最后由 罗布麻 于 2007/3/21 10:58 编辑 ]
醫學源流論.徐大椿
《脈經》論王叔和著《脈經》,分門別類,條分縷晰,其原亦本《內經》,而漢以後之說,一無所遺。其中旨趣,亦不能劃一,使人有所執持。然其彙集群言,使後世有所考見,亦不可少之作也。愚按:脈之爲道,不過驗其血氣之盛衰,寒熱和邪氣之流,在何經何髒,與所現之症,參觀互考,以究其生克順逆之理,而後吉凶可憑。
所以《內經》、《難經》及仲景之論脈,其立論反若甚疏,而應驗如神。若執《脈經》之說,以爲某病當見某脈,某脈當得某病,雖《內經》亦間有之,不如是之拘泥繁瑣也。試而不驗,於是或咎脈之不准,或咎病之非真,或咎方藥之不對症,而不知皆非也。蓋病有與脈相合者,有與脈不相合者,兼有與脈相反者。同一脈也,見於此症爲宜,見於彼症爲不宜。同一症也,見某脈爲宜,見某脈爲不宜。一病可見數十脈,一脈可現數百症,變動不拘。若泥定一說,則從脈而症不合,從症而脈又不合,反令人彷徨,無所適從。所以古今論脈之家,彼此互異,是非各別。
人持一論,得失相半,總由不知變通之精義,所以愈密而愈疏也。讀《脈經》者,知古業談脈之詳密如此,因以考其異同,辨其得失,審其真僞,窮其變通,則自有心得。若欲泥脈以治病,必至全無把握。學者必當先參於《內經》、《難經》及仲景之說而貫通之,則胸中先有定見,後人之論,皆足以廣我之見聞,而識力愈真。此讀《脈經》之法也。
[ 本帖最后由 罗布麻 于 2007/3/21 10:57 编辑 ]
醫學源流論.徐大椿
《千金方》《外台》論仲景之學,至唐而一變。仲景之治病,其論臟腑經絡,病情傳變,悉本《內經》。而其所用之方,皆古聖相傳之經方,並非私心自造,間有加減,必有所本。其分兩輕重,皆有法度。
其藥悉本于《神農本草》,無一味遊移假借之處。非此方不能治此病,非此藥不能成此方,粗微深妙,不可思議。藥味不過五六品,而功用無不周。此乃天地之化機,聖人之妙用與天地同。不朽者也。《千金方》則不然,其所論病,未嘗不依《內經》,而不無雜以後世臆度之說。其所用方,亦皆采擇古方,不無兼取後世偏雜之法。其所用藥,未必全本于《神農》,兼取雜方單方,及通治之品。故有一病而立數方,亦有一方而治數病。其藥品有多至數十味者,其中對症者固多,不對症者亦不少,故治病亦有效有不效。
大抵所重,專在於藥,而古聖制方之法不傳矣。此醫道之一大變也。然其用藥之奇,用意之巧,亦自成一家,有不可磨滅之處。至唐•王燾所集《外台》一書,則纂集自漢以來諸方,彙萃成書,而歷代之方,於焉大備。但其人本非專家之學,故無所審擇,以爲指歸,乃醫方之類書也。然唐以前之方,賴此書以存,其攻亦不可泯。但讀之者,苟胸中無成竹,則衆說紛紜,群方淆雜,反茫然失其所據。故讀《千金》《外台》者,必精通於《內經》、仲景、本草等書,胸中先有成見,而後取其長而舍其短,則可資我博深之益。否則反亂人意,而無所適從。嗟乎!《千金》、《外台》且然,況後世偏駁雜亂之書,能不惑人之心志哉?等而下之,更有無稽杜撰之邪書,尤不足道矣。
[ 本帖最后由 罗布麻 于 2007/3/21 10:55 编辑 ]
醫學源流論.徐大椿
《活人書》論宋人之書,能發明《傷寒論》,使人所執持而易曉,大有功于仲景者,《活人書》爲第一。蓋《傷寒論》不過隨舉六經所現之症以施治,有一症而六經皆現者,並有一症而治法迥別者,則讀者茫無把握矣。此書以經絡病因,傳爲疑似,條分縷析,而後附以諸方治法,使人一覽了然,豈非後學之津梁乎?其書獨出機杼,又能全本經文,無一定混入己意,豈非好學深思,述而不作,足以繼往開來者乎?後世之述《傷寒論》者,唐宋以來,已有將經文刪改移易,不明不貫。
至近代前《條辨》、《尚論編》等書,又複倒顛錯亂,各逞意見,互相辨駁,總由分症不清,欲其強合,所以日就支離。若能參究此書,則任病情之錯綜反覆,而治法乃歸一定,何必聚訟紛紜,致古人之書,愈講而愈晦也。
《太素脈》論
診脈以之治病,其血氣之盛衰,及風寒暑濕之中人,可驗而知也。乃相傳有《太素脈》之說,以候人之壽夭窮通,智愚善惡,纖悉皆備。
夫脈乃氣血之見端,其長而台厚者,爲壽之征。其短小而薄弱者,爲夭之征。清而有神,爲智之征。濁而無神,爲愚之征。理或宜然。若善惡已不可知,窮通則與脈何與?然或得壽之脈,而其人或不謹于風寒勞倦,患病而死;得夭之脈,而其人愛護調攝,得以永年。又有血氣甚清,而神志昏濁者;形質甚濁,而神志清明者。即壽夭智愚,亦不能皆驗,況其他乎?又書中更神其說,以爲能知某年得某官,某年得財若干,父母何人,子孫何若,則更荒唐矣!
天下或有習此術而言多驗者,此必別有他術,以推測而幸中,借此以神其說耳。若盡於脈見之,斷斷無是理也。
[ 本帖最后由 罗布麻 于 2007/3/21 10:52 编辑 ]
醫學源流論.徐大椿
婦科論婦人之疾,與男子無異,惟經期胎産之病不同,並多癥瘕之疾。其所以多癥瘕之故,亦以經帶胎産之血,易於凝滯,故較之男子爲多。故古人名婦科謂之帶下,醫以其病總屬於帶下也。主治婦人,必先明沖任之脈。沖脈起於氣街,(在毛際兩旁。)並少陰之經兵臍上行,至胸中而散。任脈起於中極之下,(臍下四寸。)以上毛際,循腹裏,上關元。
又雲;沖任脈皆起於胞中,上循背裏,爲經脈之海。此皆血之所從生,而胎之所由系。明于沖任之故,則本原洞悉,而後其所生之病,千條萬緒,以可知其所從起。更參合古人所用之方,而神明變化之,則每症必有傳受,不概治以男子泛用之藥,自能所治輒效矣。至於如俗相傳之邪,如胎前宜涼,產後宜溫等論。夫胎前宜涼,理或有之。若產後宜溫,則脫血之後,陰氣大傷,孤陽獨熾;又瘀血未 ,結爲蘊熱,乃反用姜桂等藥,我見時醫以此殺人無數。
觀仲景先生于產後之疾,以石膏、白薇、竹茹等藥治之,無不神效。或雲:產後瘀血,得寒則凝,得熱則行,此大謬也。凡瘀血凝結,因熱而凝者,得寒降而解;因寒而凝者,得熱降而解。如桃仁承氣湯,非寒散而何?未聞此湯能凝血也。蓋產後瘀血,熱結爲多。熱瘀成塊,更益以熱,則煉成幹血,永無解散之日。其重者陰涸而即死,輕者成堅反宗後人之邪說,皆足以害人。諸科皆然,不獨婦科也。
[ 本帖最后由 罗布麻 于 2007/3/21 10:50 编辑 ]
醫學源流論.徐大椿
痘科論今天之醫法失傳者,莫如痘疹。痘之源,藏於臟腑骨脈,而發于天時。所謂本於臟腑骨脈者,凡人受生之初,陰陽二氣,交感成形。其始因火而動,則必有渣滓未融之處,伏於臟腑骨脈之中,此痘之本源也。然外無感召,則伏而不出,及天地寒暑陰陽之氣,沴戾日積,與人身之臟腑氣血相尖,則其毒隨之而越,此發于天時者也。而天時有五運六氣之殊,標本勝複之異。氣體既稟受不同,感發又隨時各別,則治法必能通乎造化之理,而補救之。
此至精至微之術也,奈何以寒涼伐之,毒藥劫之哉?夫痘之源,不外乎火,固也。然《內經》雲:火鬱則發之。其遇天時炎熱,火甚易發者,清解固宜。若冬春之際,氣爲寒束,則不起發;發而精血不充,則無漿。漿而精血不繼,即不靨。則溫散提托補養之法,缺一不可,豈得概用寒涼?至其用蚯蚓、桑蟲、生蠍等毒藥,爲禍尤烈。夫以毒攻毒者,謂毒氣內陷,一時不能托出,則借其力以透發之。此綿危篤之症,千百中不得一者,乃視爲常用之藥,則無毒者,反益其毒矣。病家因其能知死期,故死而不怨。孰知服彼之藥,無有不死,非其識見之高,乃其用藥之靈也。故之生死,全賴氣血。
當清火解毒者,則清火解毒;當培養氣血者,則溫托滋 百不失一矣。嗚呼!廖說流傳,起于明季,至今尤甚。惟以寒藥數品,按日定方,不效則繼以毒藥,如此而已。夫以至變至微之病,而立至定至粗之法,於是群以爲痘科最易,不知殺人亦最多也。
附:種痘說 種痘之法,此仙傳也。有九善焉:凡物欲其聚,惟痘不欲其聚,痘未出而強之出,則毒不聚,一也。凡物欲其說,痘欲其少,強之出必少,二也。凡物欲其大,痘欲其小,強之出必小,三也。不感時痘之戾氣,四也。擇天地溫和之日,五也。擇小兒無他病之時,六也。其痘苗皆取種出無毒之善種,七也。凡痘必漿成十分而後毒不陷,種痘之漿五分以上即無害,八也。凡痘必十二朝成靨,並有延至一月者,種痘則九朝已回,九也。其有種而死者,深用悔恨。不知種而死者,則自出斷無不死之理,不必悔也。至於種出危險之痘,或生痘毒,此則醫家不能用藥之故。種痘之人更能略知治痘之法,則尤爲十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