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您是从哪本书开始入门的,很想知道您的学习心得 是啊,我也很想进行中医学习,但不知要从哪本书开始,希望有人指点一下.
腹痛
我是一个业余对中医产生了浓厚兴趣的IT,我的同学很多从事证券金融保险业和IT行业,我跟他们说起我的“第二次开方”,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怕怕!我在愕然之后,反躬自省,也觉得和他们一样,感觉怕怕!我怎么可以开方子呢?我怎么敢开方子呢?谁敢用我的方子呢?没有治坏谁吧?还是不要学我,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看看我下面这次经历就知道我的困境了。我买了很多书,但是都没有看完,学问也还没有个休歇处,且自勉励。
我们住在深圳,却怀念广州的日子,我在那个城市住了8年,太太也在那里待了四五年。深圳是个移民城市,除了气候,其他都不似在广东。一个周末,我和太太闲聊,都不禁想念起广州的价廉物美的沙田柚。傍晚太太去买菜,就买回了几个柚子,似乎没有广州的甜。
接下来的周一(Jan 15, 07),太太送完孩子去幼儿园,中午在家一个人吃了一整个柚子,就不想吃午饭。当晚就睡不好,目赤,舌光红无苔,肠胃感觉不舒服。
周二晚,想大便而拉不出,心烦,脉数。我给她开了付三黄汤加栀子(大黄、黄芩、黄连、栀子,各3g)用滚开水泡水喝,晚上7点钟喝了一次,喝下去马上就觉得胃里面清凉了,就不那么烦了;晚上11点喝了第二道,当晚就能安眠。
周三白天没有吃药,早上晚上各拉了一次大便,溏浊,便时感觉肛门灼热,小便赤。并且整天持续地感觉胃到脐之间腹痛,胃也痛,腹胀,拒按,碰都不敢让人碰。口干,舌上有些薄黄苔,无潮热,也不发热,也没有汗,饿了就会痛得厉害些,下午五六点痛得最厉害。胃口还好。我有点犯难。腹满痛且拒按,是实证。但是没有蒸蒸发热,更没有日晡所发潮热,也没有汗,所以不是调胃承气汤证,更不是大承气汤证。是疼,而不是痞,所以也不是泻心汤证;不呕,不是大柴胡汤证。我一直有一种望文生义的错觉认为结胸证的部位是心上的胸部,所以没有考虑陷胸汤证。肛门灼热,是热而不是寒,也没有频繁下利,所以不是太阴病。踌躇到最后我开了半剂小承气汤(大黄6g 厚朴5g 枳实5g),周三晚上睡前喝了,晚上也没什么动静,既没有缓解腹痛,也没有拉肚子。周四早上太太起来上厕所,还是拉的稀溏便,而且屁很多(转矢气?)。而且腹痛依然,只是没有那么胀满了,但是依然拒按。看来这个小承气没有解决问题。
周四我没辙了。就没有吃任何药,而疼痛依旧。
周五晚上下班回家,太太还是腹痛,疼不稍减,减不足言。太太问我怎么办?我说要不去西医院看看消化内科。太太不置可否。晚饭后我们去同仁堂看看成药,我想不妨试试成药,我以前肚子痛吃胃乃安挺管用,但是看看配伍,偏于治胃寒,我觉得太太胃里有热,实而不干,里面肯定有湿,就选了广州白云山和记黄埔中药有限公司的加味藿香正气丸。睡前服了一包。第二天早上太太说昨晚吃了药半夜里腹痛得厉害,以为吃坏药了,差点要叫醒我陪她去医院看急诊,但是又想到我们去了医院,女儿一个人在家要是醒了看不到爸爸妈妈会大哭,就忍着想等到天亮了再说。早饭前还隐隐有点疼, 早饭后就彻底不疼了,按也不疼,也不拉肚子。
周六周日都不疼,胃口,大小便也正常。这个腹痛就好了。
这次的辨证用药,我始终觉得不到位,但是没办法,对我依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的腹痛,而太太现在对我是充满期待。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以下是我这次的思考:
太太说病从口入,是吃柚子吃出毛病了。舌红无苔,脉数,目赤,提示里有热,而且晚上睡不好,心烦。用栀子清上焦之热,黄芩黄连清里热,大黄对治大便不出,看起来是没错。但是四味药都是苦寒之品,清热除烦的同时也伤胃气。因为大黄,所以周三早晚各拉了一次稀溏便,但是里热也并未尽去,所以大便时肛门灼热。里头还有湿。我曾考虑用小建中汤。“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者,先与小建中汤;不差者,与小柴胡汤主之。”但是我还辨不出涩脉,而且小建中汤现在也买不到饴糖。而且《郝万山讲伤寒论》上说“像小建中汤,具有温中补虚、和里缓急的作用,可以治疗心中悸而烦,又可以治疗气血两虚,腹部筋脉失养的腹中拘急疼痛,这可以算补法。”但是综合种种,我觉得是肠胃有热,而且实则拒按,这是实而不是虚,不可用温中补虚的小建中汤。
用了轻剂的三黄加栀子汤后,上焦的症状没有了,只有腹证。也没有外证,只是有腹证。而且这个腹证不是虚,而是实,但是还没有到日晡所发潮热的大实的程度,里头还有湿。三承气汤我都没用过,而且还有些怕用。我的印象中调胃承气偏于泻热,而小承气偏于通便,大承气则既除热又通便。而且“阳明病法多汗”,但是根本没见汗,也没有“蒸蒸发热”“俨语”“潮热”或“日晡所发潮热”,虽腹痛拒按,但只是一个腹满痛证。
《郝万山讲伤寒论》讲伤寒六经病总结时讲到“只有腹部的实证表现,没有全身的热盛的症状,那它不是外感病,不是阳明病,只是杂病,是杂病中的腹满的实证,当然杂病中腹满的实证可以用大承气汤、小承气汤来治疗,但不能把它叫做阳明病,只能把它叫做承气汤的适应证之一。既然阳明腑实证是由全身毒热内盛的证候和腹部的实证表现,两组证候叠加而成的,这就便于我们选择在什么情况下用调胃承气汤,在什么情况下用小承气汤,在什么情况下用大承气汤。如果以毒热内盛为主的,我们用调胃承气汤,调胃承气重在泻热;如果以腹部的实证表现为主的,我们用小承气汤,小承气汤重在通腑,重在导滞;如果毒热内盛的证候和腹部的实证表现两者都重的,那自然是用大承气汤,既泻热,又通腑。”根据这一段的意思,我觉得热相不多,所以少用小承气微和胃气,我想可能有湿浊秽物留扰腹中,泻之可能就好了。但是用后依然未解。我就没招了。
最后用藿香正气丸也是因为看到它的说明中有“解表化湿,理气和中。用于外感风寒,内伤湿滞,头痛昏重,胸膈痞闷,脘腹胀痛,呕吐泄泻”.
事后思考这次可能根本就是结胸。《郝万山讲伤寒论》上讲得很多,但是我第一遍狗追兔子似地读完没怎么上心,所以这次就没有想到结胸。于是重新细读。
《郝万山讲伤寒论》对结胸证的总结:“所有的结胸证,都是以胸膈脘腹的疼痛为主证,所有的结胸证都有疼痛。大结胸,其病位较高者,证见胸痛、短气,汗出,烦躁,项亦强,如柔痉状,治用大陷胸丸,泄热逐水破结,峻药缓攻。其病位居中者,证见心下痛,按之石硬,脉沉紧,或者伴有膈内拒痛,短气烦躁,心中懊恼,但头微汗出。病位偏下者,证见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并且可以伴见不大便,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等阳明腑实证,应当说不大便,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这本身不是结胸证的临床表现,它是伴有阳明腑实证,可是这个证候因为结胸证重而且急,所以治疗选用大陷胸汤泄热逐水破结,病位无论是偏中的还是偏下的,即使是它伴有阳明腑实证,也仍然是用大陷胸汤泄热逐水破结。热实结胸证的大结胸证,我们就把它归纳了这么三类……小结胸病,为痰热结于心下的证候,病位局限,正在心下,病势和缓,按之则痛,脉浮滑,当然这个浮滑也是和大结胸证的那种脉沉紧相对而言的,大结胸证的脉沉主病在里主邪结比较深,那个紧呢,紧就是弦,紧呢是主水饮。小结胸病脉浮滑是邪结的比较浅,当然这个浮又主热,滑主痰,是痰热结滞,病邪相对来说比较浅,浮主热,滑主痰,所以治用小陷胸汤清热除痰开结。上述的大结胸和小结胸,合起来叫热实结胸,如果寒邪和痰水结于胸膈脘腹就是寒实结胸,它有胸脘疼痛的结胸证的特征,但是没有热象,治疗用三物白散温下寒实。”
《郝万山讲伤寒论》对结胸证和阳明腑实证的鉴别:“怎样分清楚这两个方子(大陷胸汤&大承气汤)的适应证,很关键的就是有腹膜刺激征的人压痛、反跳痛、腹肌紧张的,这是大陷胸汤证,这是结胸证。没有腹膜刺激征,只有腹满腹痛,有压痛的,当然加上日晡所发潮热、谵语、不大便这些症状,这是阳明腑实证。”
其实结胸这个病名取得容易让人误解。病位可能不只出现在胸部,整个胸膈脘腹,以横膈膜为界,病位可以偏上,可以居中,可以偏下,都可能结胸。
这次开始的夜不安眠,目赤,舌红无苔,脉数,心下痞。我只是考虑栀子豉汤证的虚烦不得眠、心中懊侬。其实结胸证也可见烦躁,心中懊侬。后来的腹痛确乎是主证了,而且“从心下至少腹硬满痛不可近”。我也不懂仔细分辨什么是“腹满痛、压痛、反跳痛、腹肌紧张”,太太肚子不按都痛,按就更疼了,按小腹牵扯胃脘部疼,按胃脘又牵扯小腹疼,有腹满痛、压痛是肯定的。平时我女儿最粘妈妈,老喜欢往妈妈怀里钻,这回太太深怕孩子过来,不敢让孩子碰自己的肚子,“痛不可近”是显而易见的。
书读得不透,见闻经历也不多,还不会号脉,缺少一个很重要的诊断工具。这就难免会出问题。
是吃了药好的,还是自己好的,我也分不清楚。只是觉得侥幸的成分居多,想来后怕。 结胸是伤寒被误下后热与水结所致,可能您太太的病也是由于您用三黄加栀子后,热与下焦的水湿相结,形成大陷胸汤证. 楼主很久没来了吧
呕吐
话音未落我就又来了。正如Zl141418网友说的,如果我继续这个帖子,意味着我女儿又生病了。虫虫妈说我很久没来了,那么也就是我女儿很久没有生病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生病,其间有一次受了风寒,咳嗽、流鼻涕、发热,我据证用桂枝汤原方(这次没有加厚朴杏子)仍然是一剂就治好了,而且过后两天咳嗽也没有了。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就没有写东西。
而且这段时间我太太有两次不舒服,都是自己服用小柴胡冲剂预防或截断了病程,我体会太太似乎是柴胡体质,而“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感觉女性的很多经前毛病和少阳相关,有很多用小柴胡的机会。这一点体会以后有时间详细写下我的思考。我太太自己说服用丹参四物汤的体会、以及找卢崇汉治疗皮肤病的一些经历、我自己服用麻黄汤的体会也都没有发表,容后续布。
下面谈谈我女儿这两天呕吐发热的治疗。
这两天,我女儿又病了,而且直到今天早上才好一些。这一次情形非常的吓人,虽然用药之后脉静身凉,但是其中的思考却感觉非常曲折。
这几天天气变化很快,上个星期深圳气温很高,湿度也很大。这两天寒潮来了,气温骤降。周五晚上,女儿睡觉踢被子,太太晚上发现孩子两次身体整个露在被子外边,周六早上起来跟我说感觉不妙,孩子恐怕又受了凉。
我们吃过早餐没多大会儿女儿就吐了。我们想女儿凉了胃。我们要出门买些东西,我看外面有风,就说孩子还是别出去了。太太没想那么多,觉得孩子出去走走也好,就给她穿严实点,出门把孩子外套上的风帽拉起来给孩子戴上,就出去了。没过一刻钟,孩子就又吐了,前一次没吐完的面包稀饭和牛奶全吐出来了。太太就赶紧带孩子回家,我买好东西回去,太太说女儿在家里又吐了。我让太太给孩子冲包小柴胡冲剂,吃了没多久又吐了,吐的全是药水。女儿看来真的是凉了胃。我们中午就吃稀饭,女儿吃了一小碗,没过多久还是吐了。
周六下午孩子开始有些发低烧,而且吃什么吐什么,喝水都吐。
我给她把把脉,浮数。太太也摸了摸,说这个脉洪大。她是外行,我也不内行。反正搏动很快而有力,一摸就摸到了,脉很急。读《扶阳讲记》,卢崇汉说他小时候跟他祖父和大伯父学号脉,病人来了卢崇汉把左手,祖父把右手,然后祖父把左手,卢崇汉就把右手,然后卢崇汉把自己号得的脉象和祖父印证。这样子学了三年,要完全一致了才算过关。师带徒,手把手的教,才能传承下这些实际功夫。黄煌教授有个学生赵立波说自己号脉是在火车上练出来的。我对脉,总感觉难把握,只是根据描述来体会某脉大约是如何如何,自己并不曾在手指上有分辨,“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还差得太远,但是也似乎无从下手提高。所以我现在只能在证上分析鉴别,而不能多参照脉来判断。
在我的理解,喜呕多是少阳。少阳脉弦。胡希恕讲《伤寒》中说这个弦脉和紧脉很难区分,琴弦绷得紧,感觉差不多。现在孩子脉管充实,浮是容易辨的,数也是容易辨的,是弦还是紧我就分不清了,也可能是弦。
喜呕,不是喜欢呕,而是多呕,老是想呕。这一点可以肯定,看也看得出,孩子自己也老说我想呕吐。寒热往来、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是柴胡四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那么问孩子怕不怕冷,热不热,孩子说不清,一会儿说怕冷,一会儿说热,有可能寒热往来,也有可能不是。问她胸胁疼不疼,也不得要领,她才三岁,她所答是不能完全确信的。没有“默默不欲饮食“,呕了后肚子饿了,她自己也想吃东西,也渴。只是吃了喝了胃受不了,过不了几分钟原封不动的都会吐出来。
看看舌吧,舌质稍暗有些白苔,和以往正常时也没多大差别。大便两三天一次,还没拉,也不知软硬;小便也没觉得什么异常。问她口干不干,老要喝水,口干。问她要喝热的还是冷的,好像无所谓。问她喉咙疼不疼,呕多几次后,说喉咙疼。也不知道是不是确实如此。
受了凉,发热,脉浮,有表证。现在又喜呕,极可能有半表半里的少阳证。似乎喉咙疼,口渴,“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更加像少阳了。太阳少阳合病,不可汗吐下,只能从少阳和解,用小柴胡应该没错呀?小柴胡中,柴胡佐以黄芩解热除烦,半夏生姜祛水止呕,人参、大枣、甘草健胃安中,应该能止呕、退烧,怎么呕不止,反而发起低烧呢?
记得胡希恕讲《伤寒》录音中,胡老谈到用小柴胡加石膏治过无名低烧,也治过噤口痢(小量频服),小柴胡证见口舌干燥,可以加石膏。我用小柴胡冲剂,没加石膏也不算错呀?我怀疑是药质量不好。我曾给太太试验用过汤剂和冲剂,发现一剂汤剂抵得上七八包冲剂。
晚上八九点我煲了小柴胡汤剂给她喝了一点,喝了就吐了。后来又给她喝了一点,没吐,过了一儿吃了一些粥,晚上12点多的时候又给她喝一点,结果就把先前吃下去的粥和药都吐了。吐出来的东西明显没有消化。我问太太孩子好像一直没有尿尿,确实从中午到晚上一直没有尿过。于是强行给孩子把尿,结果尿了很大一泡,而且很黄。太晚了就让孩子睡了。
周日凌晨三点多孩子醒了说饿,要吃东西。太太起来给她煮了稀粥,煮好了孩子又困了不吃,就睡了。早上七点多孩子醒了,起床后,给她把尿,尿就没那么黄了,量也不太多。问她想不想吃东西。她说想。不想吃粥,就给她削了个苹果,用热水浸热,吃了半个。孩子仍有些低烧,口渴就给她喝口温水,不敢给她多喝,仍然温温欲吐;我抱着她陪她看了半集她最喜欢的动画片,看她精神一直有点萎靡,就又让她去睡。睡不到半个小时,又吐了,开始吃的苹果也原封不动的全吐出来了。而且仍然是喝水都想吐。
太太觉得很严重,吃什么吐什么,药也吐,肠胃里面空的,一天半没吃什么东西。药也不发挥作用,肯定是药不对症。这次和以往任何一次感冒不同,以前感冒孩子精神都还好,这次明显不佳。我说也难怪,吐了这么多次,胃里面什么也没消化,根本没下到小肠,全给吐出来,肠胃没吸收什么营养,人当然就虚弱了。太太说午饭后就去医院。
我就想,为什么小柴胡不生效呢?难道是不受药?可是小柴胡本身是止呕的。小柴胡中有半夏生姜,实际上是小半夏汤,就是止呕的。吐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消化,“完谷不化”,“朝食暮吐”,难道是胃极虚寒,火不暖土,容不得一点寒凉药物?那其中黄芩可是苦寒药,人参也微寒。那么单用小半夏汤能不能止呕呢?但是整个是阳证,完全不像阴证,也没有手足逆冷、下利清谷、脉微细或脉沉,不是四逆汤证。也不是干呕吐涎沫头疼的吴茱萸汤证。倒真象呕而发热的小柴胡汤证,但是又不效,为什么呢?
而且喝水都吐,是不是五苓散的水逆证呢?
《伤寒论》上五苓散条文:
中风发热,六七日不解而烦,有表里证,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
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与五苓散主之。
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五苓散主之。
伤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汤主之。
太阳病,小便利者,以饮水多,必心下悸。小便少者,必苦里急也。
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
五苓散证除了喝水都吐,有小便不利、脉浮数、微热消渴或烦渴。女儿脉浮数,低烧为微热,口渴,渴欲饮水,水入则吐,水药不得入口。小便次数也算少,量不算多,但好像还没到“苦里急”的程度。似乎更像是五苓散证。但是我总觉得五苓散证最主要是里有停水小便不利。我觉得女儿的小便少是少,似乎不到“不利”的程度。我没有经验,也说不上来,总感觉又不像是五苓散证。
太太看我拿不准,认为老吃不进去东西不是办法,哪怕去医院给孩子吊一点葡萄糖和盐水什么的也比这样干等着强。我不情愿,也只好随太太了。走到楼下,我说我有办法止呕,现在最担心的是孩子没吸收东西会虚脱,如果不吐了就可以吃进药,再想办法治病就可行了。太太坚持去医院,说那么多孩子都去医院医好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呢?
于是去妇儿医院,看儿科,礼拜天只有急诊,还是主任亲自看。体温37.7, 三项检查:血常规正常,透视也正常,大便也正常(用开塞露,初硬后软),医生开了一针维生素B6(肌注)和三盒药:小儿至宝丸、猴头菌提取物颗粒、头孢丙烯干混悬剂,说吃了观察,如果还是吐,可能要吊水,给孩子补充点营养。打了针,领了药回家,头孢没吃(不想给孩子吃抗生素),小儿至宝丸一颗分两次吃了,猴头菌提取物颗粒一包分两次吃了,大概时间是中午2点半和晚上7点半。没有明显的改善,也没吃什么东西,下午2点回家前实在饿了,就在路上给孩子买了面包,吃了小半个,也没吐。
回来后孩子就昏昏然睡下了。我去同仁堂买了 15g姜半夏和一付五苓散(桂枝6g 泽泻15g 茯苓9g 猪苓9g 白术9g)。晚上9点多我将15g 姜半夏和12g 生姜煎汤给孩子喝,太辣,孩子不肯喝,好不容易才喝了20ml左右。也不知道是不是止呕了,反正也不想吃东西了。另外也将五苓散打成粉,熬了点米汤,用小勺挑一点给她喂,很苦,马上吐出来,也就没继续喂。睡得迷迷糊糊的,给她把尿,挺大泡尿,也不怎么黄,倒是飚下一泡稀汤便。
这稀溏便引起我的注意。下午在医院用开塞露,先是几粒硬屎,这在我们孩子是正常的,她一直是这样的;后来拉的是稀软便,当时我就有点注意,只是没往细想。
我想起“太阳与阳明合病,不下利但呕者,葛根汤加半夏主之。”这个方子我上次给我孩子元旦回老家前热利而呕用过。当时主要考虑热利,呕就加味半夏,并且考虑太阳与阳明合病,下利,用葛根汤;不下利,但呕者,或者下利且呕,都可以用葛根汤加半夏。对这一条的主要着眼点都在那个下利上,根本就忽略了不下利的呕吐,只是见呕加半夏。
于是重新全面的来辩证。总体上可以判断病属三阳,而非三阴。首先发热、脉浮数,有太阳表证无疑。这次的受凉,首先伤及脾胃,出现呕吐,然后才发热。这个呕,是里证。胃里面停水,所以受邪而上逆,而导致呕吐。同时还有表证,发热、脉浮数,微恶寒。是仲景所谓的太阳阳明合病,这个阳明是指呕而言的,因为呕吐这个病位为里。这个呕,不要一见呕就想到少阳。胃肠之里位的病邪不解,不仅上逆作吐,后来还导致下面大便稀溏,有成热利的趋势。不论下利与否,呕是肯定的,那么太阳与阳明合病,不下利但呕者,或下利且呕者,都可以葛根汤加半夏主之。
这个脉浮,是里病有欲从表解的机会。如果是少阳,抵抗不足,正气撤入半表半里重新组织抵抗,那么脉不应洪大浮数;少阳是“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正邪分争,结于胁下“,那么少阳脉不会是太过强大的浮数之脉。 少阳默默不欲饮食,而这次老是觉得饿。我是先入为主的以喜呕来定少阳。而根本是太阳受风寒,波及里位的肠胃,是太阳与阳明合病的呕,病仍有以汗解的机会,所以用和解半表半里的小柴胡剂不效。就象对敌于边境,而敌同时从内河上溯,边境正气不衰,这个时候宜继续御敌于边境且同时攻击内河的敌人使从内河顺流退却,而不宜撤退边境的防线。葛根汤加半夏,以葛根汤解表兼止利,加半夏去水止呕。正是表里双解。
这里的三阴三阳取胡希恕先生的解释,这一段时间我越来越服膺于胡老的理论和辩证方法。
小便不利,后面综合的来看,不确。并没有小便不利,所以也就不是五苓散证。
于是赶紧去同仁堂抓了付葛根汤加半夏(葛根12g 麻黄9g 炙甘草6g 白芍9g 桂枝9g 大枣4枚 半夏12g 生姜9g),葛根、麻黄分别单包。我当时犹豫要不要麻黄,前面似乎出过汗,只是当下发热无汗,还是照原方用。抓药的姑娘说麻黄9g是不是多了?我想还是要照原方比例,煎好后量可以少喝,比例要对。我说照抓吧。抓回来煎好已经是晚上11:30,煎成200ml, 给孩子喝了差不多80ml,我想量不够多,太太怕喝多了又吐出来,就喝80ml算了,睡下后一直没吐。仍然过会儿就醒来,叫不舒服。晚上我来陪她睡,从12点到4点,都是浑身发热,手足都热,我已经不怕孩子发烧了,发烧是正气抗邪于表。孩子要开着灯睡,就给她开着台灯。时不时要喝水,就给她喝口水。大约到四点,出了一身汗,烧就没有那么亢了,到了5点钟,摸摸她额头、手足、腹背,就都不烧了,摸摸两手的脉,也平缓下来。这大约就是所谓的“脉静身凉”吧。
我也没多少困倦,等待她出汗退烧的几个小时也不紧张,不过整晚脑海里都是这诸多证相的鉴别。
这次辩证,首先在呕上面纠缠。小柴胡不能生效后,凶险的感觉来自于水药入口都吐。这样就要担心水逆证(以及三阴证的吐逆下利不止)。后来想起葛根汤加半夏,觉得胡老的三阴三阳的病位定义,是和诸家都不同的,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我渐渐感受到他的不凡。
我吃了早餐来上班,嘱咐孩子妈妈观察,孩子胃气还没那么快恢复,能吃就吃点粥,不能吃也不强要她吃。下午太太在msn上说今天一天都没再发烧,也不吐,但也不怎么吃东西。大便没拉,小便挺正常,只是说肚子有点疼。晚上回去还得想辙。
[ 本帖最后由 frankieyin 于 2007/5/28 17:35 编辑 ] 又过了三天,我的孩子的病才差不多好。
周一。早上5点孩子的烧退了。我去上班。孩子早上没怎么吃东西,也不呕吐。但拉了稀溏便。中午后太太打电话告诉我说孩子嚷嚷肚子疼。我电话里嘱咐用桂枝汤加芍药(桂枝9g 白芍18g 生姜9g 炙甘草6g 大枣4枚),太太说煎好后给孩子喝了一点,喝了不久就把药吐出来了,仍腹痛。下班回家后细问,太太没有告诉我孩子“吧屁痛”。晚上7点左右,孩子又拉了稀溏便,仍喊“吧屁痛”。拉完了肚子不疼了,胃口也来了。太太给她下了碗饺子,女儿吃了半碗。这是生病三天来吃得最多的一次。吃了当然也没吐。那么这“吧屁痛”,我要不要理呢?
这和上次元旦前热利很相似。也是稀溏便,肛门灼痛,用葛根芩连汤,孩子怕苦而吐药,后来用葛根汤加半夏,三煎都服了治好了。上次有网友讨论说后面不应该再服葛根汤加半夏,因为表证已经没有了,而我则辨言说只是续服同一付药的二煎三煎。这次我觉得用过葛根汤加半夏,呕止,表证也没有了,但是出现了下利,而且是热性的,是在肠胃的病邪由上逆转而向下。我就没再用葛根汤加半夏(而且昨晚的药渣在煮桂枝加芍药汤前倒掉了)。
《胡希恕》一书介绍胡老专病论治的经验,在下利论治一节P141例2例3 治表证不明显而阳明里热之下利,例2 用白头翁汤和黄芩加半夏生姜汤,例3 用葛根芩连汤。
胡老弟子张长恩《中国汤液方证》p265讲白头翁汤证之类证辨析说:“白头翁汤证与葛根芩连汤证及黄芩汤证,均属热利证,皆有下利及不同程度的里急后重,腹痛、肛门灼热等证。但白头翁证是肝热下迫,肠络受损,气滞血瘀,故以下利、便脓血、里急后重为主要特点。葛根芩连汤证为阳热下迫,表里俱热,泻下以恶臭水样便为主,伴见喘而汗出。黄芩汤证是胆火下迫,下利为黏液便,兼见口苦、咽干、目眩”。到底用哪个方子,在我仍然觉得很难分辨。
女儿腹痛、下利,肛门灼热,但未见里急后重、便脓血。没有表证,也不喘而汗出。似乎是水样便,但刚才的便屎尿混合,也不怎么恶臭。上次热利倒是黏液便,这次则似乎不是,而且现在没有口苦、咽干、目眩,那么不像黄芩汤证,那么白头翁汤证和葛根芩连汤证都像,又都不完全像。上次用葛根芩连汤,太苦肠胃受不了,反而引起呕吐。白头翁汤四味药也全是苦寒之品,同样会很苦,孩子三天没吃多少东西,虽不呕了,胃气还很虚弱,精神虽好些仍显虚怯不足,怎可受此一派寒凉攻伐之品?颇费踌躇。
后来看胡老弟子冯世纶的《张仲景用方解析》P269白头翁汤方下又紧跟有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方,《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第10条 “产后下利,虚极,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主之”。《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论厥阴病脉证并治”一章中白头翁汤条后紧跟一条“下利,其人虚极者,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主之”。
于是决定用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白头翁3g 黄柏4.5g 黄连4.5g 秦皮4.5g 阿胶6g 炙甘草10g),煎好后取药汁25ml,纳胶烊消,睡前给孩子喝了大约20ml. 仍然太苦,又是威逼利诱才喝下去,几乎又要吐,终于没吐。喝了后安排孩子睡下。
甚矣用药之难也,依葫芦画瓢都这般困难。
周二。 早上9:30,仍然拉肚子,白头翁加甘草阿胶药煎好,孩子拒绝吃药,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行。不肯吃东西,仍腹痛。中午不食,也不吃药。下午四时许腹胀如鼓。太太想起自己上次腹痛用藿香正气丸吃好了,药不苦,就给孩子10粒,用水化开,喝了睡下,约半个小时后吐出药水。仍腹胀,象个西瓜,按着硬邦邦的,呼腹痛不已。太太看孩子四天都没吃多少东西,实在受不了压力,就抱孩子去深圳妇儿医院看急诊。结果医生让先做个B超,因为胀气太多,胰腺和阑尾都看不到,就让太太转儿童医院找个内科大夫看。于是太太又打车去深圳市儿童医院,急诊医生仍开B超,只是让孩子先用开塞露通便。孩子拉完大便后腹胀也消了,肚子也不痛了。这个时候我下班赶到儿童医院,孩子像没事一样,笑嘻嘻又蹦又跳的。我们就没照B超,医生给开了一针先锋,外加葡萄糖盐水250ml。输完后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孩子补了盐水,吃了一个面包,睡下。
我想医生也不过是照例,一一排除,然后补液,打头孢杀菌。医嘱也是让我们观察,有变化再去看。我想这不是正治,我自己可以治好。只是孩子不配合吃药,太太看看孩子四天吃的东西太少,乱了阵脚,慌乱之下去西医院求助。我同意补液,但是不觉得他们注射头孢能很快奏效。
周三。孩子早上仍然拉了肚子,是粥样便,仍然肛门灼痛。我想这个证候是葛根加半夏汤证转化而来,没有下利后重便脓血,不宜用白头翁汤,还是得用葛根芩连汤,只是腹胀,还要加厚朴。家里有上次剩下的一付葛根芩连汤,另外有剩下的桂枝加厚朴杏仁中单包的厚朴。自己配了一副葛根芩连加厚朴(葛根12g 黄芩4.5g 黄连4.5g 甘草3g 厚朴12g)。太太中午煎了给孩子喝了30ml。下午仍腹胀、腹痛,但没有“巴屁痛“。此药依然是很苦的,孩子不肯再服药。大约下午5点半,泻下粥样稀溏便,泻下后腹胀腹痛消。
下班后回家,问太太孩子的情况。太太说她观察这次孩子虽然也巴屁痛,但是拉稀和上次不同。元旦前那次是很急的泻利,次数多,一会儿要拉,一会儿又要拉。拉到后来没有的拉了,就拉几滴黄水,一直喊巴屁痛。这次的便要稠一些,如浓的粥,而且一天只有两三道,拉的时候巴屁痛。这次生病的拉稀有腹胀气。排了便后就不痛了。但吃了东西容易胀气,尤其是下午胀气得特别厉害。周二下午更是象个大西瓜样的肚子,气胀得肚皮高高的、硬梆梆的,排了便马上就不胀了,也不疼了。
我意识到这次情况和上次不同,用药也要变。实际上这次不是以肛门灼热为主,而是以腹痛为主,而这个腹痛又主要是胀气。如果消胀满,或许就不再腹痛。我想起《郝万山讲伤寒论》厚姜半甘参汤消胀满,尤其下午胀满厉害。那么这里也可以用。
综合当时的情况,孩子无表证,舌苔黄腻,容易胀气而腹痛,尤其下午更容易胀气,排便后不痛。肛门灼痛症状已消失。胃口渐复,排便后索食,食量尚少。
于是去抓了付厚姜半甘参汤(厚朴24g 生姜24g 半夏15g 炙甘草6g 生晒参3g)。另外还抓了付厚朴三物汤(厚朴6g 枳实4g 大黄3g)备用(《金匮》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治第11条“痛而闭者,厚朴三物汤主之“)。抓药的姑娘说你这是给孩子用的吗?你不要用这么厉害的药物,可以用些有同样作用但不那么厉害的药物代替阿。可是我还没有学过本草,《本经疏证》《本草思辨录》都没有读过,黄煌的《张仲景50味药证》我买了还没细看。我还不懂加减化裁,现在的我,主要方证能辨得对就已经很难办到,加减化裁就别提了。我还只是个初学加自学的业余选手,只是苦于西医院的只顾开检验单和抗生素输液,而不能精到地治病,而且好的中医也难求难遇。我岂敢随意拿孩子试验?吾不得已也。
晚8点煎好厚姜半甘参汤,给孩子喝了大半碗,这个药不苦,孩子很听话。大约到9点20分,孩子自己坐便盆,响屁连连,拉下稀便。拉完了说妈妈我饿了我想吃香的东西。小孩子不装假。她不舒服没胃口,你怎么劝也还是不吃;她不胀了,饿了,就索食。
周四。太太把二煎三煎在上午下午两次给孩子喝了。孩子一天都没说肚子疼,胃口也恢复了许多,我们吸取教训,还不敢放开让她吃,而且给她吃得依然很清淡。下班回家摸摸孩子肚子还有点胀气,但是好多了。我又去抓了两付厚姜半甘参汤。准备接着明天让太太给孩子再煎了喝。
至此孩子这次的病就差不多好了。
[ 本帖最后由 frankieyin 于 2007/5/28 17:24 编辑 ] 楼主很久没有来了
对楼主打心眼里佩服
已经把楼主的诊治经过打印下来,好好学习,有20多页呢!佩服楼主的好学精神,活学活用!
我儿子二周岁半,过敏体质,经常感冒咳嗽气管发炎,严重的时候咳得呕吐.
上个星期天开始感冒流鼻涕咳嗽,因为不懂辨证,虽然潜水已有二三个月,临到用时方恨少,不敢擅自采用方剂,开始的二天吃了几次西药,后来赶紧停掉,比较了一下,不管有痰还是无痰(我儿子是干咳),选择了桂枝二陈汤,去药店抓了三剂,吃了四天(第三剂分成二半,吃二天),现在基本痊愈,咳嗽少,仅有少量鼻涕,让我不得不惊讶经方的神奇,以前咳嗽没有半个月一个月是不会好的.
打算过段时间给儿子吃附子理中丸,因为他经常说肚子疼,也说不出是哪里,但小便短赤,可能有点不太对症.但主要症状是对的,试试看吧,第一次的经历让我信心百倍.
向楼主学习吧,从今开始远离西药和温病派处方.调理好儿子的身体.
发热咳嗽
呵呵,还有人关注我这个帖子。是有很久没有更新了。不过我还是常在这个网站潜水学习。我常常有一种感觉,怕自己写得太啰嗦让人烦,白白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不太敢续下去。我一般会把自己的经历写下来,放在自己的博克上,这样子读者的范围比较小些,多是师友,也不怕他们烦我。
我和93楼的感觉很多相同,也是给逼的。
下面贴出另外一次治孩子发热咳嗽的经历。
很不幸我女儿成了我的实验对象,虽然我从没这样想过,但是别人是这么看的。这里面有很复杂的感受,如同刘德华说“你不会懂得我伤悲”。我希望我的孩子健康快乐,不要生病,但是天气变换无常,幼儿抵抗力稚弱,你很留神,但是不可能保证孩子不生病,我的感觉是防不胜防。
4月3号周二,变天了,我们觉得我们准备了孩子的保暖,但是孩子依然受了寒。下午太太去幼儿园接孩子,老师跟太太说,你们孩子怎么穿开裆裤?我太太纳闷,从来没给孩子穿开裆裤呀。现在的小孩裤子设计成可封裆可开裆,不撕开本来是封裆的,我们也从来没撕开过。但是这天孩子在幼儿园里学跳舞,一分腿就开裆了。我们在孩子书包里还备有裤子,但是老师粗心没有给孩子换上。晚上开始孩子就有两声咳嗽。
4号,早上孩子稍有点咳嗽,无其他不适。白天继续让孩子上幼儿园。晚上开始发低烧,仍有些咳嗽。
5号,没让孩子去幼儿园。孩子发热,汗出,咳嗽,恶寒,脉浮数。太太熬了付桂枝汤给孩子喝。喝了后出了汗,仍然低烧,咳嗽。喝了二煎仍然不解。晚上太太说孩子喝了药后有时候说想呕吐,神情有些萎靡奢睡,脉数,但是不那么浮大。我觉得是太阳中风不解,有转少阳之势。于是改服小柴胡冲剂。
6号,孩子在家,继续服小柴胡冲剂,上午服一包,低烧,咳嗽,仍不解。到下午两点烧得更厉害了,再服小柴胡一包。仍不解。晚上下班回家,我很困惑,太阳、少阳证都像有。表证很明显,有些奢睡,身上不舒服,两肋也不舒服(孩子的回答不一定可信),有时候想吐,发热,有汗,咳嗽,还打喷嚏,舌苔白腻,大小便正常,脉数。用过桂枝汤和小柴胡冲剂都不解,我就很踌躇了。晚上发烧依旧,咳嗽加剧。家里小柴胡冲剂也吃完了,虽然备有配好的小柴胡汤剂,因为已经服了一天的小柴胡冲剂而不解,所以也就不想(敢)再用小柴胡。临睡前热度很高,孩子口渴,烧得嘴唇都掉皮了。太太见我的药不起作用,又回到老办法,晚上3、4点钟给孩子吃了半包小儿安酚黄那敏冲剂,吃了后烧退了少许,仍有高热,太太让我凌晨5点出去买退烧药。我拗不过太太的紧张,早上五点出门买泰诺林,跑了周围四五家药店,都关着门,没买到。
7号周六,我不用上班,就在家琢磨该怎么办。我曾想柴胡桂枝汤,双解太阳少阳,但是分吃了桂枝和小柴胡都没有效,难道合用桂枝柴胡就有效?我觉得道理上不通,因为桂枝汤和小柴胡服下去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和以往的用药效果全然不同。
又想到咳喘越来越重,而且初起就是受寒而咳,胡希恕讲伤寒说如果里有停饮,又有表证,如果只是发汗解表而不去其饮,这个表证也是不会好的。又想起论坛里一个帖子说用小青龙治感冒咳嗽,误将干姜用成了生姜,结果反而很好。又想起《扶阳讲记》中卢崇汉评点刘力红的一个医案将干姜换成生姜,就是用生姜照顾到表证。联系上次我给孩子用小青龙汤治咳嗽,遂决定用小青龙汤加石膏,(麻黄6g桂枝6g法半夏8g生姜6g细辛3g五味子8g白芍6g炙甘草6g生石膏20g)。早上八点多我去同仁堂买了药,还买了一盒泰诺林。太太马上就给孩子用了1.5ml泰诺林。
上次给孩子用过小青龙治咳嗽后孩子口渴得厉害,太太很后怕,觉得这个方子太过温燥峻烈。虽然我解释这次干姜换成生姜,而且正是因为这次有口舌干燥加了生石膏,太太依然不敢给孩子用。煎好药,太太稍稍给孩子喝了一点点。我觉得药量不够,太太也不肯给孩子多喝。
孩子用过泰诺林不久,汗出热退。但是午后又开始发热。到下午四点热势渐高,咳得厉害。太太绷不住了,坚持要去医院。我也觉得这次用药不效,也没个定力了。于是去医院。我们觉得妇儿医院水平不行,就去专业一些的儿童医院。
去到医院发现这几天倒春寒,太多孩子生病了,门诊普通的专家的都有几百号排着,就直接看急诊。急诊也有一二十个排队。接诊的护士看人太多,就让自己量体温,发烧的一边排队一边可以先去验血。等到我们排到时急诊医生看了我们的血检报告发现没什么大异常,建议第二天拍个胸片(当天已经太多人了),然后就给开了两个0.5g的先锋,250ml的葡萄糖和维C,就让我们去输液,还开了布洛芬退烧,另外开了瓶止咳糖浆。7点半,吃了退烧药很快就退烧了,输完液已经是晚上11点。吃点东西回家后已经十二点多。
晚上我来照看孩子,一点钟孩子又开始发烧,咳得厉害,身灼热,大汗出,汗出热稍减而不退下来。整晚的咳嗽,喝止咳糖浆根本没用。孩子咳得太痛苦,几乎要把舌头咳出来,咳而呕又没有东西呕,就好像喉咙上粘了块粘胶。孩子实在太困,我就把一个厚枕头靠在床头,让孩子斜靠着枕头睡。孩子一边咳一边睡。整晚都没有安宁过。三四点钟我看孩子热度太高,又给她用了一次泰诺林。
8号周日,早上仍然发烧,咳嗽,身大汗。换了好多次衣服。
我想身热,大汗出,口渴,咳喘,很像麻杏石甘汤证。这次孩子的脉和以往桂枝汤的脉有些不同,没有那么浮,没有那么大,但是数脉是一样的。数脉可以主里有热。邪热壅肺,可以致咳喘,喘而汗出,无大热者,麻杏石甘汤主之。而且孩子口舌干燥,是石膏证。身大热,大汗出,脉滑或洪大,是白虎汤证。刻下孩子像白虎证,但还有喘,用麻杏石甘汤应该对。
太太准备再带孩子去儿童医院。我说昨晚去了没解决问题,今天去,无非是排队照个透视,看看肺部炎症,然后输液打抗生素。昨天已经用过先锋了,没有改善,反而更厉害了,我不想去。太太说不去怎么办?你又没办法。我说我一直在根据症状换方,首先要小心判断准确症状,选对方,还要按量服药,还要等药发生作用,以往我的药生效一般要半天或者半晚,我想还是自己看。去医院医生用些抗生素,并不一定是对症的,对病毒性的感冒就不行。而我用张仲景的方子,只是自己不熟悉辨不对而无效,一旦我辨对了,那么就是立竿见影,前几次感冒发烧或呕吐腹泻就是这样的,你也看到了。
于是去同仁堂抓了付麻杏石甘汤(麻黄8g光杏仁6g炙甘草4g生石膏16g)。煎好给孩子喝了100ml,孩子喝了不久就觉得缓解,过了两三个小时,热慢慢的退下来了。汗出很多,而且汗嗅味很重,喘得没那么厉害了,就接着给孩子喝了120ml,慢慢的就彻底不烧了。喘咳也减轻了大半。
二剂后,诸证已。只是孩子精神还较差,胃口还没完全恢复。汗出太多,人有些虚。这些都要慢慢恢复。
过后思维,这次虽然也是受寒,但是先咳嗽,后发烧,而且开始两天是低烧。用桂枝汤不效,可能根本就是寒邪入里,直接化热而 壅于肺。所以用桂枝汤解表,或者用小柴胡、小青龙加石膏都不效。这次受寒后,我们给孩子穿的很多,所以恶寒的症状并不是很明显,倒是我自己先入为主的认为孩子恶寒。汗出,也是热壅于里,熏蒸于外的汗出,和桂枝汤证的汗出是不同的,汗嗅味就不同,量也不一样。甚矣辨证之难也。但是辩证如果正确,如法随证治之,确实也是立马就有效验。太太说你还是去拜个师傅吧,我想想哪里就能够有师傅肯收我做徒弟呢?而且我如果拜师,还有家累,还得养家糊口,不能脱产跟师,怕不容易成就。
4月9日我记下这次女儿发热咳嗽的治疗过程,说最后服麻杏石甘汤二剂,诸证已。实际上是8日服了一剂后,晚上就退了烧,还出汗,咳嗽也好多了;9日又服一剂,不再发烧,已不怎么咳嗽,还出汗。
9日周一,下班回家,孩子已经服过两道药了,看起来也没什么不适。但白天孩子没怎么睡,吃完晚饭,又把药给孩子煎一道,孩子吵瞌睡,药准备好,孩子已经睡着了,就没有喝。
睡下不到一个多小时孩子就哭闹不停,老说身上不舒服。问哪里不舒服,说耳朵疼。问是耳朵外边疼还是里面疼,说里面疼。太太捂着另外一只不疼的耳朵问孩子听得见妈妈说话吗?女儿说听不见。太太笑了,看来听力没问题。
不是外耳疼,而是内耳疼,可能是中耳炎。想起许多孩子在两三岁左右因为不合理使用抗生素而致聋,那个有名的舞蹈节目《千手观音》的21名演员中有18人是因为药物致聋,这是我曾听说过的。女儿以前从来没有耳朵疼,这下我们的心又一下提起来了。
http://blog.sina.com.cn/u/3cb020b1010006ho
孩子整晚都烦躁不安,不能安睡,总是叫唤说不舒服。半夜里又开始发低烧。太太整晚地抱着孩子,给她按摩,哄着她,仍然没法让孩子安眠。太太叫我想想办法,我一时也吓坏了,漫无头绪,家里也没人得过中耳炎;太太就开始埋怨我不该不早给孩子退烧。
我就思考这次的整个治疗过程。头两天低烧,用桂枝汤和小柴胡冲剂一直没退烧,太太担心会不会是那个时候烧坏什么,我觉得不会,那时候耳朵也不疼,听力也正常,只是汗出而喘,身有热。后来用了西药退热,还去医院用了抗生素,当时热退了但是很快又发热了。最后用了两剂麻杏石甘汤,既退热又平喘,看来是对症了,更不应该导致烧坏耳朵啊。而且8号晚上已不怎么烧,9号一天都不发烧了,差不多也不咳嗽了,只是还出些汗,怎么就耳朵出毛病了呢?我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这个耳朵里面疼严不严重,想着就这么个孩子,才三岁,要是一只耳朵聋了,孩子这一生可就不敢想象了。我想起我一个堂舅一只耳朵也是突然聋了。于是我就睡不着了。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一滴一滴仿佛是滴答在我的心上。
10日早上6点多太太就起来带孩子去儿童医院。让她先看耳鼻喉科。我去上班,心却整个跟到儿童医院去了。幼儿园的李老师打电话来问孩子的情况,说刚给我太太打电话不通就打到我手机上来了。我又试着发短信给太太问情况如何,也一直没回我的短信。中午有同事结婚要请我们几个吃饭,我虽然去了,也心不在焉。
下午终于打通了太太的电话。说去了儿童医院看了耳鼻喉科,医生也没怎么检查,就说是急性中耳炎,不要紧的。只是开了酚甘油滴耳液,让疼就滴一滴,自己也可以吃头孢。又去看了小儿内科,内科大夫让做个彩超被太太拒绝了,还恐吓我们说你这个检查那个检查都不做,出了问题谁负责;我们主要是去看耳朵,看内科只是参考,想想医生这样子随便开大检验单,只会增加我们对他们的不信任;后来还是给开了山麦健脾口服液、金玄利咽颗粒,就回来了。
其实孩子到医院时耳朵已经不疼了,体温也只是37.8度。虽然耳鼻喉专科的大夫轻描淡写地说不严重,但是我们想起那些因抗生素而致聋的可怕的情形,太太还是让我下午早回家。医生或许不是自己孩子,不觉得怎么严重。我们自己则是关心则乱,明明孩子昨晚整晚地烦躁不安,太太量了三次体温38.4, 38.7, 39.3,孩子也一直叫耳朵疼,折腾了一夜,医生说不要紧,我们仍半信半疑。
回到家里已是下午三点半,孩子都睡了两个多小时了。醒来后不发烧,也不咳嗽,耳朵也不疼,脉也平和,只是舌苔黄腻,精神也很好。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想起“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栀子豉汤主之”,郝万山、冯世纶都有讲这个外感好了后还有些炎症,导致无名虚烦(不是实烦),和这个情形正相吻合。正是“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只不过炎症还体现在耳朵疼上。其实细想8、9日孩子其实已有些烦躁,当时只关心发热与咳喘,实际上有些烦躁。
那么回头思考这个发热而咳,开始时受寒,寒邪闭表,肺气不宣而咳,继而入里化热,低烧,热壅于肺而咳喘加重。这次开始有发热,汗出,但是其恶寒不明显与脉象和桂枝汤证不同,不是桂枝汤证,所以用桂枝汤无效;两三日后,有些欲呕,嗜睡,又指两肋不舒服,我们用小柴胡冲剂,也不效;后来去西医院用抗生素,就更没有效果;这个时候身大热,汗出稠粘,咳喘,舌苔黄腻,脉数,口渴,烦躁。有些白虎加人参汤的样子,不过我据“汗出而喘,无大热者,麻杏石甘汤主之”,也能奏效。两剂麻杏石甘汤后,热退喘平;但是还是有些炎症,左耳内耳朵疼,虚烦不得眠,反复颠倒,心中懊憹,现栀子豉汤证。
于是去同仁堂开了两付栀子豉汤(栀子3g 淡豆豉5g)。 这个栀子可以解热除烦,治上焦邪热。说是苦寒,其实没那么苦。豆豉是同仁堂自己做的,和家里吃的豆豉不同,家里吃的有油,这个药用的是没搁油的淡豆豉,而且是干的。熬了一付,尝了尝味道,也不怎么难喝。熬了100ml,给孩子喝了差不多50ml,睡前喝的。孩子在床上还叫饿,这是个好信号,又给孩子吃了半碗白粥,就睡下了。这一晚就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也就是11号,也没再吃药。白天正常,晚上也睡得很安稳。接下来几天,精神胃口也渐渐恢复正常了。这病才真正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