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bffq 发表于 2009/3/24 00:49:59

陆南山 相关图片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消歧义 参与讨论所属分类: 中医 中国中医学家 医学

陆南山
陆南山(1904~1988年),浙江鄞县人。四代业医,从父陆光亮学医,22岁悬壶于上海,专擅眼科。1956年被推选为中华医学会第十届全国会员代表。曾任上海仁济医院眼科主任,上海第二医学院眼科教授,医疗系二部中医学教研室主任,中华医学会中医学会理事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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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山-主要背景   
17岁随父侍诊,得传家学。民国15年(1926年)来沪,初设诊于虹口,抗日战争后,迁南京路哈同大楼,再迁鸿仁里,以擅治眼疾闻名沪上。陆氏深知“医乃仁术”,遇有危重患者,常留家住宿,随时观察;家中容留不下,则留下病家住址,亲往访诊。对贫苦病人,非但不收诊金,还馈赠药物、膳食。陆氏行医60余年,经他治愈者不可胜计,有使“瞽者生明”之誉。

陆氏一生遵循“学知不足,业精于勤”的古训,博览群书,有得则录,笔耕不辍;配制眼药,亲手研制;80高龄仍然坚持门诊。著有《眼科临证录》。其对31个病证的辨证施治方法,经系统整理,输入电脑,作为教学之用。《医学百科全书.中医眼科》、《实用眼科学中医眼科学》皆收载其数十年的临证经验。陆氏除熟读经典著作,酷爱古典文学,并喜国画。

陆氏潜心研究中国古代眼科理论五轮学说,结合多年临诊经验,提出“肝肾立论”、“脾胃论治”、“健脾利湿”新学说,独具见解。率先将中西医结合方法应用于眼科临床,进行生化检验,使用眼科仪器检查眼底病变,充实中医诊断手段,使中医眼科理论和现代医学相结合。对角膜炎、葡萄膜炎、慢性单纯性青光眼、眼底出血症、视网膜炎、眼肌麻痹等诊治都深入钻研,取得突破性进展。发表有《中医治疗中心性视网膜脉络膜炎》、《中心性视网膜炎辨病和辨证的结合》等论文20多篇。著有《眼科临证录》,主编《实用中医眼科学》,甚为眼科界重视。陆氏从事医学教学,认真带教学生,不少学生成为中医眼科界后起之秀。子女中有六人业中西医眼科。

陆氏曾任上海第二医学院教授、医学系二部中医教研组主任,全国中医眼科学会名誉主任委员,中华医学会理事等职。
陆南山-主要业绩   
发表有《中医治疗中心性视网膜脉络膜炎》、《中心性视网膜炎辨病和辨证的结合》等论文20多篇。著有《眼科临证录》,主编《实用中医眼科学》,甚为眼科界重视。陆氏从事医学教学,认真带教学生,不少学生成为中医眼科界后起之秀。子女中有六人业中西医眼科。

陆氏从事眼科医疗60年,主张中西医结合,眼病辨证强调整体观点, 善于化裁古方,扩大古方的应用范围,对眼病有独到的见解和丰富的医疗经验。

一、察病合参四诊,诊断基于检查。
眼科察病,必须四诊合参,但陆氏有其独特的见解。

陆氏强调,“四诊”中问诊为其首。故临诊必详细询问患者各种情况。还编了一首眼科十问歌,兹录于下:一问视力二问泪,三问羞明四问眵,五问疼痛六问时,七头八身俱当辨,九问旧病十问因,阴阳虚实辨分明。

陆氏认为,对眼科来说,望诊特别重要。可分为两个方面:一是肉眼一般观察,另一是仪器检查。他非常强调眼科检查,认为每一个眼科医生都必须掌握现代眼科检查方法,应亲自检查自己的病人,方能明确病变情况,作出准确判断。他检查时,一般从两方面着手。一是根据现代医学的观点,明确疾病的性质、病因及严重程度。

二、立法谨守病机,辨证不尚分型。
陆氏认为,眼科疾病的治疗,也应“治病必求于本”,要求“审证病因,辨证施治”。但要有“证”有“病”,有按证立方,也有一病专方。但决不可“对号入座”。陆氏治病必定要探索机理,根据疾病发展的病理过程及病人特定病情、脏腑、气血、痰湿情况而作出诊断立法。如角膜炎是分型很复杂的疾病,极不易掌握,而陆氏则抓住角膜炎是由外邪所引起而逐步入里这一线索,进行辨证治疗,将病分为三个阶段,从而以简驭繁。又如“静脉周围炎”眼内出血病,则抓住发病者多为青年男性,相火过旺的特点,认为该病的发病因素与相火有关,不管临床证候多复杂,治疗只需从养阴液,清相火着手。特拟了“减味阿胶汤”为该病专方,在病情的各个阶段均以此方为基础加减运用。

三、明生克谙传变,治未病防未然。
陆氏常说:“‘上工治未病’,对眼科医生来说,尤其是重要。”他认为“治未病”涵义有二:一是预疾病的发生,二是防微杜渐,制止并发症或兼症的发生。大多数危重眼病的发生,都有一个由轻到重逐渐发展的过程,医生若能眼察秋毫,预先采取措施,对疾病的归转预后有着积极的意义。

陆氏指出,对于眼底出血病,虽然原则上采用清热止血法治疗,但要掌握好分寸:清热不可过寒;止血不可郁气。寒凉过度,气机壅塞均易造成瘀血留滞不化。陆氏制有专方治疗,效果较满意,尽管如此,陆氏还是提倡预防为主,对于视神经炎、小儿脑膜炎及慢性单纯性青光眼的治疗,不论视神经萎缩与否,陆氏的处方中通常在治疗原发病的大队药中,佐一些视神经萎缩的治疗药物。一般而论,治疗原发病即是预防并发症,但他认为,原发病与并发症的关系是相互影响的,治疗了并发症,对于促进原发病的痊愈也有好处。而且,不少并发症的出现并无明显先兆,有的一旦发现,已经是非常严重而难以获救,故应提早用药,确是经验之谈。

陆南山-证治经验   
陆氏对许多内眼症的治疗有特色,主要原因在于他对各病病因、机理有清晰的认识,治疗针对性强。

陆氏认为,内眼病的致病因素,多数由于五脏功能失调引起, 可以一脏独病,
主要研究眼科
也可以数脏同病,其中较为重要的是脾、肾两脏。这是由于脾胃是后天之本、肾是先天之本的缘故。

陆氏常用的理脾法则有:健脾益气、健脾渗湿、健脾化痰、健脾生津、健脾养血、健脾养心、健脾抑肝、健脾补肾、健脾散火。这些法则,来源于内科特别是东垣学说,具体使用时,不可完全照搬内科学说。不能认为健脾就是“增进食欲”或是“补益脾气”,眼科之“健脾”要着眼于“动”字,即要求促进脾气的运化功能,所谓“补脾即是运脾”便是此意。健脾用药,常苍术6克、白术6克、茯苓12克三药合用,剂量偏小,意取其运动脾气的作用,若用量过大,反有壅滞气机之弊。若患者确有脾气虚弱者,可参以参芪,但陆氏又必于柴胡、升麻、蔓荆子、葛根诸药中选加一、二味药,二是升提下陷,俾使脾气上升入目。为加强气机的疏理作用,又常常佐入当归、川芎少许。对于青光眼病等一类以局部组织水肿的疾病,除加入泽泻、猪苓、楮实子等利水渗湿药物外,常佐以陈皮、桂枝等药促进水液流通。对于Kp及视网膜有渗出物者,可加入少许化痰药物。晚期疾病,则因久病入肾,调理方向也主要地转移到肾。

除眼外障经验《内经》云:“瞳子黑眼法于阴,白眼赤脉法于阳”。陆氏认为, 眼外障之早期,多见目赤,故多属因火所致。其实不单眼之外障,其他如急性、慢性结膜炎、麦粒肿及巩膜炎等外眼疾病,都属目赤范畴。由于这类疾病为火邪所袭,治疗固然不离寒凉清热,但清法有多种办法,须参照《伤寒论》及温病学说仔细分析病情的进退兼夹,订立周密的治疗方案,方能真正达到对症下药的效果。陆氏认为,一般火邪侵袭眼睛多兼挟风邪,这可能是由于眼睛属于上窍,内性扰上的缘故,至病之后期,由于邪热消烁阴液,还可出现阴分不足之象,也有损气害血者,可有气虚及血络热滞等情况。

hhbffq 发表于 2009/3/30 20:4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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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仲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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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 中医 中国中医学家 医学




医学

夏仲方(1895~1968),名琦,江苏松江人。宣统三年(1911年)拜师同邑十三世儒医张友苌学医,甚得业师器重。张氏故世后,夏继承师业,在松江城内设诊行医,以擅长中医经方,善治伤寒、妇科及疑难杂症而闻名乡里。
目录

·                            • 人生经历

·                            • 主要成就

·                            • 学术观点

·                            • 证治经验

·                            • 从医医案

·• 人生经历

·• 主要成就

·• 学术观点

·• 证治经验

·• 从医医案

·• 经验验方

·• 相关词条

·•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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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仲方-人生经历

抗日战争爆发后,迁上海市内应诊。1954年,夏仲方任华东医院中医科主任,




医学

对高干医疗保健颇多贡献。曾兼任上海市中医学会常务委员及内科学会主任委员,上海中医学院教授、 《内经》教研组组长,卫生部中医研究组顾问。当选为上海市第一届政协委员,第二、三、四届人大代表。1956年被评为全国和上海市劳动模范。夏氏宗法张仲景,兼采诸家之长,善于凭脉象判断病人症结,治病以祛邪为主攻。某孕妇大出血,用止血针药均无效,西医产科诊断为死胎,家属请夏会诊,切脉后认为胎儿正常,遂拟方嘱服,血渐止,数月后分娩。夏氏处方药味不多,而君、臣、佐、使各有发挥,相得益彰,有“经方派”之称。夏氏学术尚中西医汇通,不讳中医之短,不妒西医之长,主张扬长避短,各取所长,临诊重视仪器诊断,以中医辨证施治。探索中药剂型改革,与上海中药一厂合作试制针剂,应用于治疗上呼吸道感染、发热等症,有良效。
夏仲方-主要成就

为贫苦病家施诊给药,不计报酬。擅治疑难杂症,远近乡里前来求医者络绎不绝,声誉日隆。1937年迁上海市内开业应诊。建国后,1954年任上海市华东医院中医科主任,致力于干部的医疗保健工作,精心医治疑难杂症,成绩优异。历任上海市中医学会常务委员,上海市中医内科学会主任委员,中央卫生部中医研究组顾问,上海中医学院内经教研组组长。曾被评为医卫一级专家。夏氏曾撰写医论多篇,均收录于《中医经方学家夏仲方专辑》一书中。
夏仲方-学术观点

夏氏袭承上海市松江县世医张友苌先生,宗法医圣张仲景,




医学

而兼采诸家之长,融会贯通,继承了宝贵的祖国医学遗产。他精于脉理,善于凭脉以洞察症结,判断疑难。治病则主张“祛邪为主”,无论急慢性病,不滥于进补。他认为临诊如临阵,用药如用兵,主张用主动战术。病邪不去,即用重补也于病无济。但他也不排斥“补法”,主张临诊首辨“证”之虚实,遵循经旨,虚虚实实,补不足,损有余。他对仲景方药的研究,特别精深,且善于活用,尤长于集中药力打优势战。思路清晰,辨证准确,用药精当。处方虽药味不多,却君臣佐使,各有功效。如治太阳病,常以麻黄、桂枝、葛根等数味而奏效。他最反对处方时堆砌药物,看似面面俱到,实则失去重点。因此,他被誉为“经方派”医学名家。
夏氏学术观点开明,虽推崇深研古典,活用古方,但反对守旧复古。他不讳中医之短,不妒西医之长,主张扬长避短,各取所长。故以花甲之年而认真学习西医知识,临床诊疗,重视科学检验,与西医密切配合,进行中医辨证施治,他努力探求中西医结合的新路、尽量用现代医学观点分析祖国医学的基础理论,善于以唯物辩证的方法深入浅出地讲解,深受西医及中医同仁赞扬。早在60年代,他就大胆探索中药剂型的改革,和科室同仁共同拟定清热解毒药方,与上海中药一厂合作试制“抗601”针剂,用于治疗上感、发热等疾病,取得与西医消炎药相似的疗效,这是中药改革的初步尝试,也足资以说明夏氏的革新求进的开明思想。
夏仲方-证治经验

治疗肾炎一得




医学

肾炎一病,祖国医学名为“肾风”、“风水”,病者以水肿为主证,遭受风湿之邪为发病的主要因素。将《金匮》论治风水的方法,施用于肾炎,最有实效;要诊治本病当首辨“证”之虚实。
急性肾炎多属实证,慢性肾炎多属虚证;水肿皮肤光亮、绷急、紧张,多为实证,水肿皮肤弹力弱,多为虚证;病人舌苔厚腻者多为实,舌淡或少苔者多为虚;脉象有力者多为实,脉象无力者多为虚。大便秘结、粪条粗硬者为实,大便快利、水泻者为虚(如大便成形而夹杂水分,登圊次数不多,也为实证);小便短少,尿色深褐、赤褐,气味重,尿液浓者属实,尿量不少,甚至超过饮入量,尿色无异常,气味不重,尿次频繁等,皆作虚看。此外,病者体型肥胖或瘦削,肌肉坚实或松弛,皮肤老结或柔嫩,血色红润或苍白,以及毛发的疏密、粗细、黄黑等也都可作为辨别水肿实证或虚证的参考。
治疗肾炎的常用方如下:一、越婢加术汤(麻黄、石膏、甘草、生姜、大枣、白术):用于肾炎实证者。证见全身肿、下肢尤甚,脉沉,小便少,自汗出,口渴,或有气息喘粗者。对兼有发热而脉不沉者也适用。本方为急性肾炎所常用。方中麻黄、生姜发表利水,使水从汗泄,乃因势利导,无碍于自汗出症;白术以除肌表之湿;石膏性寒清热,为口渴而设。
二、大青龙汤(麻黄、桂枝、杏仁、甘草、石膏、生姜、大枣):用于肾炎实证水肿,并发高热,恶寒,头痛,骨节疼,无汗,尿量尚可,脉浮紧,口渴,烦躁。本方即越婢加术汤,去术加桂枝、杏仁,发汗力强于越婢。使用要点在发热无汗,而尿量不太少,脉之强度过于越婢。
三、小青龙汤(麻黄、桂枝、细辛、干姜、半夏、五味子、芍药、甘草):用于肾炎实证水肿,伴有气喘,咳吐稀薄泡沫痰,发热或有或无;脉浮而无大青龙证之紧张洪大,以浮细有力最为合适。本方能消散胸肺积水而从表泄,同时可退皮肤水肿。如伴有泛吐,胃呆,也可兼治。方中五味子,在急性实证时一般不用,易以生姜,其效更佳。
四、麻黄连翘赤小豆汤(麻黄、杏仁、桑白皮、连翘、赤小豆、甘草、生姜、大枣):多用于皮肤病内攻,发为肾炎水肿实证,脉紧、发热、烦渴似大青龙证而较轻(无发热也可用)及小便浑赤而量少者。方中麻黄透表,连翘清解利尿,赤小豆利尿消肿,三味为主药。应用时加银花、苍术、黄柏,效果更显,大便秘结者,可酌加大黄以排毒利便。
五、五苓散(白术、桂枝、猪苓、泽泻、茯苓):适用于肾炎属表虚里实证者,表虚脉弱,不一定有发热,里实是指烦渴、小便不利,渴饮即吐。诊为“水逆”,扪其上腹有振水音时,尤可选用。本方是利小便的代表方,肾炎使用机会较多。桂枝是方中“灵魂”,《别录》谓:通血脉,宣导百药。临床体会,桂枝上能除痰,下能利尿,中能健胃,外能发汗,里能通血。由于水饮上凌而发生搐搦,眼黑,脑痛,呕吐,怔忡等症(尿毒症),也可用本方治疗。必须注意,桂枝不宜大量地长期用或单味用,以免增加尿蛋白,若用小量并适当配伍,则不妨久服。
六、麻黄附子甘草汤(麻黄、附子、甘草):适用于素体阳虚而患急性肾炎或慢性肾炎新加感冒,辨证属表实里虚者。皮肤水肿有相当紧张性,并有恶寒,发热,无汗,头痛等表实证(不发热者也可用),以及脉沉小等里虚证。不论病者肿势如何,凡出现少阴证者,即可用本方治疗。方中附子性热,功能温壮肾阳,服后往往不见汗出,多见小便增利而症状消失。肾炎之“炎”,不能认为炎炎火热,有时相反看到的是沉沉寒水,控制生命所系的命门之火淹没不彰,故必须“益火之源,以消阴翳”,来挽救垂危。
夏仲方-从医医案

案一、泄泻




医学

赵××男63岁
1962年3月7日初诊:腹泻已一周,大便稀薄,日二三次,肠蠕动增加,无腹痛,大便化验阴性。血压120/80毫米汞柱,心肺检查无特殊。腹软,肝脾肋下未及,肠鸣音亢进。西医诊断:急性肠炎,给合霉素0.5g,4次/日;颠茄酊0.3毫升,加复合维生素B液10毫升,3次/日。仍然腹泻肠鸣,大便稀薄。解时急迫,无腹痛。口干苦,胃口差,嗳气,两胁轻微作痛。脉弦滑,舌苔薄腻。中医辨证:此泄泻之证,病由肝郁脾虚。拟方从肝脾失调着手,四逆散加味治之。
处方:柴胡9g白芍6g枳壳4.5g半夏9g甘草3g炒米仁12g建曲9g山楂炭9g茯苓9g3帖
1962年3月11日二诊:服中药三贴,腹泻停止,时隔一天,吃油腻较多,又出现腹泻,大便日三次。脉弦,舌苔薄白干燥不润。不愿再服西药,于是再服中药,拟方仍从四逆散加减。
处方:柴胡9g白芍6g枳壳4.5g半夏9g炒甘草3g山楂炭15g茯苓12g7帖
服四逆散加减七贴后腹泻愈好。随访两个月未反复。
案二、痢疾杨××女
4月20日:暴起泄泻,夹杂白冻,腹痛急迫。身热自汗。脉滑数,苔薄黄。浊滞肠胃,表里俱病,法予双解。
处方:煨葛根4.5g焦枳实6g焦六曲9g焦黄芩6g防风4.5g焦米仁12g焦白芍6g玉桔梗3g茯苓12g焦鸡内金6g砂仁2.4g
4月21日:身热。肠辟粘冻,腹不甚痛,但苦后重。脉滑数,舌薄苔。症属暴起,再拟疏滞清肠。
处方:焦黄芩6g马齿苋12g焦六曲9g川厚朴4.5g焦米仁12g白槿花9g苦参3g滑石12g炒枳壳4.5g生甘草1g山楂炭9g
4月22日:畅下宿垢,热度大减,脉数亦退,舌苔未净。肠腑未清,再予清导。
处方:焦黄芩6g炒银花6g六神曲9g川厚朴4.5g山楂炭9g胡黄连1.8g炒枳壳4.5g马齿苋12g佛手片4.5g焦米仁12g
4月24日:热退,痢定。脉滑,舌根微黄。再予和胃。
处方:炒山药6g炒陈皮4.5g焦谷芽9g焦米仁12g佛手4.5g六曲9g炒白芍6g茯苓9g大腹皮4.5g厚朴花3g
4月26日:痢后胃气渐醒,大便反秘。脉细滑,舌苔薄腻。再予健脾和胃。
处方:炒白术6g炒白芍4.5g六曲9g炒枳壳4.5g炒陈皮4.5g茯苓9g全当归6g佛手4.5g山楂炭9g佩兰6g
夏仲方-经验验方

一、麻槐汤




医学


[组成麻黄4.5~9g,槐花9g,苦参6g,黄芩6g,甘草3g。水煎服。
[功效祛风凉血,除湿止痛
[临床应用主治血热生风所致的皮肤痒、风疹块等证。如风疹块急性发作,大便闭结者,可加生大黄(后下)3g;大便稀烂者,加用苍术6g;血热烦躁者,加石膏18g。如伴有高血压,可根据高血压情况,加重苦参、黄芩剂量。如属舌淡、脉软的虚证,加用生地、当归、白芍各9g。麻槐汤两味主药中,麻黄辛温微苦,发表利尿,治疗风水水肿及风疹块;槐花性味苦凉,能治皮肤风热瘙痒。止痒必先祛风,所以麻槐汤有祛风、凉血、止痒等功效,对风疹块的疗效显著。孕妇忌用本方。
二、参芪健脾汤
[组成党参9g,黄芪9g,当归9g,白芍6g,白术9g,茯苓12g,泽泻6g,陈皮4.5g,水煎服,并用别直参粉1.5g吞服。
[功效益气、养血、健脾。
[临床应用主治气血不足,脾虚湿胜,孕妇胎萎不长。脾胃为后天之本,生化之源,怀孕后胎儿的生长发育与孕妇的脾胃虚实密切相关。胎萎不长以脾虚湿胜、气血不足最为多见,本方针对此病机而立,为养胎的要方。方中别直参粉可根据孕妇气虚的具体情况而定,轻者仅用党参亦可。
三、柴蒌汤
[组成柴胡6g,枳实9g,瓜蒌皮12g,桃仁6g,决明子12g,丹皮4.5g,远志4.5g,甘草3g。水煎服。
[功效开结、涤痰、宽胸。
[临床应用主治高血压、冠心病患者胸闷早搏、心绞痛诸证。方中柴胡能通上焦,瓜蒌开胸化痰,桃仁、丹皮活血清热,决明子、枳实通里。本方对痰湿阻滞、气血失调的胸痹里实证最为合宜。
四、补中治咳汤
[组成黄芪6g,党参9g,白术9g,当归9g,陈皮4.5g,半夏9g,茯苓9g,远志4.5g,象贝母9g,甘草2.4g。水煎服。
[功效补中益气,止咳化痰。
[临床应用主治中气虚馁所引起的头晕疲乏、咳嗽咳痰均有效果,而对饥时咳甚尤为见效。

hhbffq 发表于 2009/3/30 20:47:35

孔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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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伯华
孔伯华(1885--1955),谱名繁棣。中医学家。山东曲阜人。与汪逢春、萧龙友、施今墨并称北京四大名医。学自家传。早年任北京外城官医院医官。1929年被选为全国医药团体联合会临时主席,率请愿团赴南京,迫使国民党政府收回“取缔中医”的成命。后与萧龙友合办北京国医学院并任院长。建国后,任卫生部顾问、中华医学会中西医学术交流委员会副主任。是第二届全国政协委员。学术上,主张病必求其本,临证注重湿与热。以善治温病著名,更以善用石膏一药,为医林所景仰。著有《时斋医话》、《传染病八种证治晰疑》。有《孔伯华医集》。
目录
•        • 人物简介
•        • 生平经历
•        • 学术经验
•        • 用药特点
•        • 治病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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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伯华-人物简介
   



周恩来与孔伯华
孔伯华(公元1885——1955),名繁棣,别名不龟手庐主人,山东曲阜人。卫生部高级顾问、新中国四大名医之一。幼承家学,研讨古医籍,解放前(1934年)曾与萧龙友先生创办北平国医学院,历时十五年,毕业生达七百余人,擅长温热病学,喜用石膏。
孔伯华少年时随祖父学医,二十五岁时就应邀在北京外城官医院出诊。
孔伯华-生平经历
   



孔伯华
二十五岁时起就应邀在北京外城官医院出诊。
1929年,汪精卫反动政府意欲消灭中医,他便联络同道在京师创办了医药学会,奔走呼吁,被推举为联合会主席到南京请愿谈判,终于使政府取消了前议。同年,孔伯华与萧龙友共创中国第一所医学高等学校“北京国医学院”,邀请各地名医并肩作战,辛苦操劳,在沉重的中外当局压力下培养出了大批的下一代中医人才,这些学生也都是成绩卓著的栋梁之才,在其后中医元气大伤的情况之下,承担起了继承和发展中医的重任。
解放后,孔伯华因医术高超,名列中国四大名医,更因高风亮节,倍受各界人士尊重。党中央选定孔伯华担任毛泽东的保健医生。
先生一生操劳,在1955年3月10日,他在出诊过程中身体突然感到不适,但仍勉强为6位病家诊治。其后便回家调养,不料从此一病不起,享年71岁。先生去世后,周恩来总理亲自担任治丧委员会主任委员,亲往寓所吊唁。
孔伯华-学术经验
   


中医
关于他的学术经验,他的三子孔嗣伯曾在《中医杂志》1962年7——8号中介绍过,现摘要于下:

他认为中医在临床上不仅是单纯的看其局部的病,而且应该照顾到病人的整体,特别强调“元气”。辨证论治全凭纲要。纲者:两纲,曰阴、曰阳;要者:六要,曰表、里、寒、热、虚、实。“两纲六要”,不能平列。在治学方面,首先应熟读《内经》,参悟经旨,不泥于古,抱着实事求是的客观态度。在诊断方面,脉贵于神,意在匀和。在病机方面,在正气受伤的原因中,他首先强调脾为后天之本,以及脾胃与肝的关系,尤其重视肝脾关系,主张脾胃有病必系肝,肝病必系于脾胃。临证注意牌湿和肝热。在外感温热病方面,认为人体内的郁热伏气(久郁之热和潜伏之气)是感受温热病的主因。

他擅用石膏,是从躁、渴、喘、呕四处着眼,在他的著作《时斋医话》中讲述很详:“诸石膏之疗能,其体重能泻胃火,其气轻能解表肌(解表清热),生津液,除烦渴,退热疗斑(皮肤上出的小红点成片就叫斑),宣散外感温邪之实热,使从毛孔透出。其性之凉并不寒于其他凉药,但其解热之效,远较其他凉药而过之。治伤寒之头痛如裂、壮热如火,尤为特效,并能缓脾益气,邪热去,牌得缓而元气回;催通乳汁,阳燥润,孔道滋而涌泉出;又能用于外科,治疗疡之溃烂化腐生肌;用于口腔而治口舌糜烂;胃热肺热之发斑发疹更属要药。”

民间因他善用石膏,有“石膏孔”的称誉。又善用鲜药,如鲜藿香、鲜佩兰、鲜薄荷、鲜藕、鲜荷叶等,取其芳香清轻,清灵通窍,除秽透达。

1929年汪精卫任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长时,曾明令废止中医。这一反动政策,立即激起中医界的极大公愤。各地推出代表齐集上海进行抗议,成立了“全国医药团体联合会”,进行斗争。孔伯华先生被推为临时主席,全国舆论支持,使反动当局不得不收回成命,并被迫同意成立国医馆。1955年孔伯华逝世,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亲任治丧委员会主任,并亲临他的寓所吊唁。
孔伯华-用药特点
   


中华神医药方
孔伯华先生用药的特点,可以总结为“虎啸龙腾”。他遣方用药必先辨证精详,对证用药,并无门派的偏倾。他认为不论是祛邪还是扶正,都是为达到恢复和补养元气的目的。扶正即为祛邪,祛邪亦可扶正,孰前孰后,应因人因地因时而决,不可先有主见。他认为只要辨证准确,则“参、术、硝、黄俱能起死;芩、连、姜、附俱可回生”。要对证下药,不可执于成方。若固执于某方以治某病,则是犯了“冀病以就方,非处方以治病”的错误。他的药方,亦如虎啸龙腾一般气势恢宏。先生擅用石膏,有用之达数斤者,虽用量惊人,却常有起死回生之妙,足见其辨证极其精准,而且对病情的把握也能做到成竹在胸。他喜用石膏,还为此药专门讲座,纠正了世人以为其药大寒,常规避之,以恐伤肠胃的错误观点。他认为该药性质凉而微寒,其味咸而兼涩,凡内伤外感,病确偏热者,投无不宜。并考证了《神农本草经》、《伤寒论》等书中对“石膏”的介绍与应用方法,从各个角度加以分析,论述十分精辟。
孔伯华-治病理论
   


中医现状
孔伯华先生治病的特点是注重整体,强调元气。他认为不可以只知治病,而不顾护人体的元气。他还十分强调辨证论治,认为:“医之治病,首先在于认证,将证认清,治之则如同启锁,一推即开。认证之法,先辨阴阳,以求其本,病本既明,虚实寒热,则迎刃而解。”他提出了将中医理论中重要的“阴、阳、表、里、虚、实、寒、热”的八纲,分为“阴阳”两纲和“表、里、虚、实、寒、热”六要的观点。从中医学的临证学的角度来说,这是非常切合实际,也很实用的诊断方法。他说,“辨证论治,全凭纲要,纲者两纲,要者六要,曰表里虚实寒热。”在中医辨证纲要上,又进行了一次明确的划分。
孔伯华-主席保健
   



与毛泽东
解放后,孔伯华因医术高超,名列中国四大名医,更因高风亮节,倍受各界人士尊重。党中央选定孔伯华担任毛泽东的保健医生。毛泽东烟瘾很大,而且喜欢吃红烧肉,将军肚一天天大起来,孔伯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经过严谨细致的分析,为毛泽东配制了净化血液增强循环系统为主兼顾调节神经和免疫系统的综合处方。毛泽东服用后,身体状况明显好转,原来经常头晕,服用后头脑变的非常清醒、睡眠变好、精力充沛,毛泽东非常高兴,得知这个药方尚无名称,便说:“就叫正安汤吧!”由于“正安汤”效果奇好,药方渐渐在中央领导层传开来。
孔伯华曾在给毛泽东的信中写道:“医之活人,何分中西,存心一也,但其理法不同。今逢毛主席洞察其旨,发扬数千年之文化,何幸如之。愿努力发挥,以期理法臻于完善,达于全球,使病者有所依,必先从教育人才始。”他要求中西医并重和加强中医教育的这一建议得到了毛泽东的大力支持。
孔伯华-传世作品
   



京城四大名医
孔伯华留传于世的著作有:《八种传染病证治析疑》、《脏腑发挥》、《中风说》、《诊断经验》等,其中《孔伯华医案集》是其弟子整理出来,由前卫生部部长崔月梨亲自作序,具有很高的临床医学价值。
孔伯华-“石膏孔”
   


石膏
他擅用石膏,是从躁、渴、喘、呕四处着眼,在他的著作《时斋医话》中讲述很详:“诸石膏之疗能,其体重能泻胃火,其气轻能解表肌(解表清热),生津液,除烦渴,退热疗斑(皮肤上出的小红点成片就叫斑),宣散外感温邪之实热,使从毛孔透出。其性之凉并不寒于其他凉药,但其解热之效,远较其他凉药而过之。治伤寒之头痛如裂、壮热如火,尤为特效,并能缓脾益气,邪热去,脾得缓而元气回;催通乳汁,阳燥润,孔道滋而涌泉出;又能用于外科,治疗疡之溃烂化腐生肌;用于口腔而治口舌糜烂;胃热肺热之发斑发疹更属要药”。
民间因他善用石膏,有“石膏孔”的称誉。
孔伯华-京城名医
   


施今墨
晚清、民国直至解放后,京城流传着四大名医的称誉,他们就是“萧孔汪施”,即:
1、孔伯华,擅治温热病(发高烧及部分传染性疾病);
2、萧龙友,擅治虚劳病;
3、汪逢春,擅治湿温病(一般多见于夏秋之交,由于暑热与湿气侵入人体,破坏了人体的正常生理机能,引起病理变化,特别表现在胃肠消化或吸收机能的障碍上,而兼有热象的称为湿温病);
4、施今墨,擅治心脏病及其他内科杂病(如糖尿病、神经衰弱、高血压病、气管炎病等)。
孔伯华-相关词条
   
孔伯华-参考资料   
姓氏略考http://zhummzyking.bokee.com/viewdiary.11511506.html
孔伯华养生医馆http://www.kongbohua.com.cn/index.asp

hhbffq 发表于 2009/3/30 20:48:41

赵锡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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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锡武先生(摄于1979年)
赵锡武先生(1902~1980)原名钟禄,河南省夏邑县人。15岁起自学中医,孜孜不倦地探索中医药学理论和治疗方法。早年曾执教于华北国医学校,1955年调至卫生部中医研究院工作,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中医研究院西苑医院内科主任、教授,中医研究院副院长,中华医学总会中西医学术交流委员会委员,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副会长,以及中国共产党第十一次代表大会代表、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三届全国政协委员等职。赵氏治学严谨,学识渊博,善用经方,不尚空谈,学术上博采众长,勇于推陈致新,20世纪50年代初运用中医药方法系统观察和治疗冠心病、小儿肺炎等病,获得令西医专家折服的显著疗效,在心脑血管疾病、糖尿病、肾炎及小儿麻痹症等疾病的研究上独有专擅。著有《赵锡武医疗经验》。1978年与岳美中、任应秋、方药中诸老担任卫生部中医研究院首届研究生班班主任,亲自带教朱邦贤、陈士奎、周安方、魏庆兴四位硕士研究生。
目录
•        • 对地黄饮子的独特见解
•        • “地黄饮子”病案举例
赵锡武-对地黄饮子的独特见解
   
赵锡武先生生前曾是全国知名的老中医,从医50余年,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赵锡武擅用经方化裁及抓主证,选用力宏效专之药,疗效卓著。
赵锡武指出,“地黄饮子”必须用生地黄。1973年他曾著文介绍“地黄饮子”,京某刊物提出必须改日剂量为30g以下,赵锡武坚持剂量不能改,而撤出此稿。
刘完素地黄饮子载于《素问•宣明论方•卷二》。主治瘖痱、肾虚弱、厥逆、语声不出、足废不用。瘖痱为中风一种,中医之中风病,并非身受风邪,乃为病中风脏,相当于现代医学的脑血管意外及颜面神经麻痹等多种神经性疾患。当脑出血恢复期及脑血栓形成,均宜以治肾为大法。
赵锡武根据刘完素等历代医家的论述及本人实践,认为地黄饮子既逐血痹,也是补肾阴为主、补肾阳为辅的方剂,是由金匮肾气丸变通化裁而成。对中风瘖痱有效,凡见中风后出现的舌謇、音喑、肢废、饮食作呛、反应迟钝者均宜投用。近年来赵锡武曾运用此方在临床上施治重症获得疗效。1998年以“补肾法治瘖痱”为题投标卫生部科研课题,中标后以“加味地黄饮子”治疗脑梗死202例,五年后经专家鉴定组鉴定、验收获奖。
《医方集解》指出方中地黄滋根本之阴。巴戟天、苁蓉、附子、官桂返还真元之火,左右余药,令水火相交,精神渐旺,风火自熄。近代中医方剂学均写明地黄饮子功用是滋肾阴、补肾阳、安神开窍。主治中风瘖痱,肾气虚弱。地黄引子方剂组成:生地黄、巴戟天、山萸肉、石斛、肉苁蓉、附子(炮)、五味子、肉桂、茯苓、麦冬、菖蒲、远志、生姜、大枣、薄荷。
赵锡武在古今诸医家影响下,通过实践摸索出逐血痹、补肾为治瘖痱大法,用地黄饮子为主方治中风瘖痱。对病者经中西医结合诊断属于脑梗死者,用地黄饮子原方不去桂附,而对脑出血者则主张早期先用风引汤,继用地黄饮子去附子。他主张脑梗死非温药不化,脑出血非凉药不止。至于刘河间曾说过的“凡觉中风,必先审六经之候,慎勿用大热药乌附之类”,也是针对脑出血初期而言。
赵锡武对血脉不畅常用归芪加川芎;对气虚、津液不得四布之证,常用春泽汤(即五苓散加党参);对脑梗死症有时间断使用补阳还五汤;对脑出血症,加大茯苓量,以增渗利之功,促进出血的吸收;对病初神昏,痰涎壅盛者主张用局方至宝丹;血压高者用地黄饮子主方佐草决明、生石决明、杜仲、牛膝等。气短心悸、脉结代者佐瓜蒌薤白汤。赵锡武在用地黄饮子治瘖痱的经验中主要一点是间断投用豁痰方剂如蠲饮六神汤(旋覆花、菖蒲、胆南星、茯苓、橘皮、半夏),与地黄饮子交替使用。此不仅能防止或减少地黄剂的滋补浊腻、挟痰上涌之弊,而且瘖痱用豁痰开窍法,促进神府功能以利神识康复。
当见肢体不仁,无触觉时佐人参再造丸,日服两丸,触觉恢复后即停用。
地黄饮子的药用量,赵锡武有其独到之处。生地黄用量增至每剂40g至50g,而桂附仅用6g,巴戟天仅用12g,以体现刘河间创方剂之原意。对舌红思饮水者则不用附子,处方时用量为:生熟地各20g至25g,巴戟天12g,山萸肉12g,石斛12g,肉苁蓉24g,制附子6g,远志9g,五味子9g,官桂6g,茯苓12g,麦冬12g,菖蒲12g,姜9g,枣7枚,薄荷9g。
生地为上方主药,功在逐血痹。赵锡武认为血痹一除,血得充、筋得强、骨得壮、肌肉得养、脑府得补充,群药得各尽其职。桂附推动阴药,药效遂著。由于瘖痱病变乃是气不到之处,也是病邪存留之所,逐除血痹,滋补肾精,需依赖地黄较大量的投施。赵锡武在逝世前夕还嘱咐我“用地黄饮子的经验,重点就在于突出逐血痹”。血脉痹而不通时,须赖生地通之。古代医家遇到炙甘草汤证之脉结代、心动悸,投用地黄一两六钱,此药之量远超过该方的其他药量。瘖痱症也必须靠生地通逐脑及四肢之血痹。赵锡武认为赞同卢芷园说的生地“本药主治首举伤中,逐血,即继填骨髓,长肌肉,续绝筋,夫痹者闭而不通也。随其血之不通而为病,血痹则骨髓不满,肌肉不长,筋脉断绝,均谓伤中”。“续绝筋”可以理解为肝主筋,肝为风脏,所以地黄也能作用于风脏。至于地黄养肾肝,以滋根本之阴,填骨髓,直接作用于脑府,也是主要奏效的一个方面。
赵锡武-“地黄饮子”病案举例
   
魏某,男,74岁,就诊于北京医院。于1980年2月2日突然意识障碍,右侧偏瘫,失语,急诊入院,诊察见血压170/100mmHg,心率58次/分,伸舌偏右,双侧巴氏征(+),诊断为:1.脑梗死失语。2.高血压病。3.冠心病。经医救危状已缓,于第三天约赵锡武会诊,此时神识已恢复,嗜睡,能叫醒。诊候认为病属中风,右侧偏瘫,痰鸣,咳嗽,偶呛,可以吞咽,仍有潮式呼吸、右脉弦细,当先豁其痰,降逆,首先用蠲饮六神汤合小陷胸汤治之:旋覆花9g,茯苓12g,菖蒲12g,橘红12g,半夏18g,胆南星6g,瓜蒌30g,川黄连5g,杏仁9g,竹沥水30ml(冲),地龙12g,水煎五剂。
五天后二诊:嗜睡,呼吸时鼾声响,痰减,潮式呼吸明显,脉弱,身有微汗,大便溏,投地黄饮子以治其本,生熟地各12g,肉苁蓉15g,巴戟天12g,菖蒲9g,附子9g,远志15g,石斛9g,山萸肉12g,五味子9g,薄荷9g,麦冬12g,生晒参12g,黄芪30g,三剂。
三诊:汗止,神清脉缓,苔腻,呃逆,痰多,右侧肢体无力,呼吸好转,地黄饮子与蠲饮六神汤合用:生熟地各12g,肉苁蓉12g,巴戟天12g,菖蒲9g,制附子9g,肉桂6g,茯苓18g,远志12g,石斛12g,山萸肉12g,五味子12g,麦冬12g,生姜10g,旋覆花10g,胆南星3g,橘红下2g,枸杞子15g,生晒参9g,黄芪30g,四剂。
四诊:神清,呃逆止,脉缓无力,舌红苔腻,正气未复,以扶正为主。上方去旋覆花、胆南星加当归15g,川芎13g,赤芍13g,五剂。
五诊:2月20日,病情平稳,能下地活动,血压150/100mmHg。食物偶作呛,面瘫见减,语言进步,脉沉缓,投地黄饮子加草决明30g,代赭石18g,西洋参10g,六剂。
六诊:血压已正常,上方去草决明、西洋参,七剂。
七诊:面瘫好转,语言欠清,咳嗽,痰多不利,偶显呃逆,苔厚,脉见强,法当祛痰为主,蠲饮六神汤加味:旋覆花9g,橘红9g,半夏12g,菖蒲12g,胆南星5g,枳壳9g,甘草9g,竹沥水30ml、茯苓12g,沙参30g,丹皮12g,生地18g,六剂。
八诊:3月10日,病情好转,语言较前清楚,痰减,大便时溏时干,脉左沉细,苔白厚。赵锡武认为此时脑症已缓,可以兼顾冠心病,给炙甘草汤七剂:炙甘草15g,生地45g,麦冬15g,桂枝13g,火麻仁30g,生姜13g,阿胶15g,党参25g,茯苓15g,大枣10枚,黄酒30ml。
七剂后,由于赵锡武患病,中药继续由该院中医科处方。此时四肢活动好,双侧无明显差别,语言较前清楚,但舌较笨,伸舌稍偏右,吞咽好,有时呃逆。

hhbffq 发表于 2009/3/30 20:50:47

胡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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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胡建华(1924年~),字丕龄,号良本,自称六乐老人。汉族,浙江省鄞县人,上海市名中医。1945年毕业于旧上海中医学院。师承丁济万、程门雪、黄文东。主修中医内科,擅长医治脾胃病、神经精神系统疾病。







目录
•        • 个人概述
•        • 个人荣誉
•        • 学术观点
•        • 证治经验
•        • 用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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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建华-个人概述
   
现任:上海中医药大学教授、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主任医师。


概述
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市中医药研究院专家委员会委员、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专家委员会主任、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市中医药研究院学报常务编委、上海中医药大学校友会常务理事、上海市中医中风医疗协作中心顾问、上海市中医脑病医疗协作中心顾问、上海市中西医结合脑血管病急救医疗协作中心顾问、上海市名老中医诊疗所特约专家、上海市康复杂志社特约专家顾问、上海市职工技协、上海市医务工会技协、新民晚报职工技协名人专家义务医疗咨询活动常年顾问、上海市药材公司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南方制药厂专家委员会委员、美国中医气功医学研究会海外顾问。等等。
曾任:上海中医学会理事、上海中医药大学中医内科教研室主任、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内科副主任、中医杂志编辑部特约编审、上海金山中医神经专科医院顾问、全国高等医药院校教材《中医内科学》编委、厦门大学海外函授学院《中医内科学》编委、中国医学百科全书《中医内科学》编委、《实用中医内科学》编委、《进补与养生》主编。等等。
临床科研意识较强。认为中医学术水平的提高,主要表现在中医临床疗效的提高和必要的机理研究,尤其在临床的常见病、多发病及疑难病领域中,更能发挥其优势,应用现代科学理论和新技术,去发展中医。先生十分重视对一些常见病,疑难杂症进行临床研究。
胡建华-学术观点
   
一、临证治病,善于调理脾胃


观点

先生临证治病,非常重视调理脾胃。早年曾对李东垣的学术著作作过细致的研究,推崇李东垣的脾胃理论。他说:“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必须资助后天,才能达到培补先天的目的。《灵抠•五味篇》云:“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中藏经》也有类似提法:“胃气壮,则五脏六腑皆壮也”,历代医家就有所谓“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之说。对于脾胃理论,李东垣述之最详。“元气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气无所伤”’“内伤脾胃,百病由生”。因此,脾胃虚弱者,他脏可以乘虚侵侮而发生各种症候,临证选方用药时,必须时时照顾脾胃,避免妄施g伐及腻补之剂,影响后天生化之本。脾胃与他脏皆有联系,久病不愈与脾胃关系最为密切。常见肝病患者,脾也受病,《金匮要略》之“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的理论具有临床指导意义,肝病可以用疏肝健脾的方法,肝喜条达,又主藏血,有赖于脾胃的健旺,资助气血滋荣,使肝体得以柔和而气火自平;脾胃与肺的关系本属母子,故肺病可以用健脾养肺之法,使水谷之精微,上输于肺,肺气充沛,足以控制病情的发展;脾胃与肾,本属相g,因此肾病可以用健脾制水之法,肾脏的元阳赖谷气以充实,使阳生阴长,水能化气,正气胜而病邪自去;脾胃与心似乎相关较少,然李东垣对此具有灼见,在《脾胃论》中提出:“安养心神,调治脾胃”的经验,即心病可以用补脾生血之法,增强供血来源,使血液充足,循环通畅,而心神得以安宁。先生在研究李东垣脾胃学说的过程中,发现李氏立论制方,看重在于补中益气、升阳益胃方面,增强内在抗病能力,达到治愈疾病的目的。但其用药偏于温燥升补,偏重于脾胃之阳,忽视了脾胃之阴,对胃气失于和降、胃阴耗伤等疾病,还有不足之处。清代叶天士在《临证指南医案》中提出:“太阴湿土,得阳始运,阳明燥土,得阴自安,以脾喜刚燥,胃喜柔润”,以及“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的理论,指出了治脾与治胃的不同之处,正好补充了李东垣学说的不足。因而先生在临床实践中,摘取李、叶两家之长,灵活应用。此种方法在其遣方用药中随处可见。
先生具体应用调理脾胃的方法有如下几点:
1、健脾益气,注意灵动:对于脾胃亏虚者,常用黄芪、党参、白术、炙甘草等以健脾益气,但常加入陈皮、佛手、苏梗等灵动之品以理气助运,有时加入焦山楂、焦神曲、谷麦芽等以消滞助运。《内经•灵枢》称:“胃者,太仓也。”胃主受纳腐熟水谷,只有通降不息,才能奏纳食之功。
2、滋养胃阴,切忌滋腻:调理脾胃,处处照顾胃阴,若见阴液不足之象,常加入石斛、麦冬、天花粉等滋养胃阴,或采用炙乌梅甘草等以酸甘化阴,滋而不腻,无碍运化。
3、对脾胃疾病,注意升降:脾主升,胃主降,临证用药,常用辛开苦降,如黄连与吴茱萸、黄连与半夏相配等。
4、虚劳采用补益法时,注意先后缓急:如阴血不足,同时出现脾胃运化功能薄弱时,一般先以健运脾胃为主,但选药不宜过于温燥,以免伤阴,以后转入滋阴为主时,选药不宜过于滋腻,多采用甘寒养阴,避免呆胃,同时适当与健脾和胃药同用,有利于对滋阴药的接受;但如阴虚内热较重,又见脾胃虚弱,应该健运脾胃与滋阴清热兼顾;若脾虚湿阻,治宜健脾辅以渗湿;脾虚气滞,则应健脾配以理气。这样使脾胃健运,资助气血生化之源,有益于调整脏腑功能,更好地发挥补益药的作用。
5、外感实证,切忌一味攻伐:应中病辄止,太过则伤胃气。凡攻击之药,病重则病受,病轻则胃受,是谓诛伐无过,须扶脾胃正气,使其自化。伤脾则令泄,碍胃则妨食,都将给疾病带来不利影响。

二、活血祛瘀,创新发挥
先生在50年的医疗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尤其擅长以活血化瘀法治病。先生对祖国医学文献中有关活血化瘀的理论与方药有过精心、深入的研究。远至秦汉时代的古典医籍,如《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近至明清诸家学说,无不涉猎,先生对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中运用活血化瘀通络诸法、王清任《医林改错》中逐瘀活血诸方、以及唐容川《血证论》中“推陈出新”的理论,尤为赞赏。先生对活血化瘀法的配伍用药有不凡的见解。
先生认为:出血病人,不仅需要用止血药,而且还要选用活血化瘀药,有时甚至比止血药更占重要地位。这是因为离经之瘀血不去,新血不能归经,则出血亦不能及时止住。同时,单纯用止血药,即使起到止血作用,但瘀血停滞于脉络,也必然会留下种种遗患,如胸闷、咳喘、胁肋胀痛、腹痛、低热等等,以致影响疾病的痊愈。
先生诊治咳血病例,在清肺平肝的基础上,重点抓住化瘀和络进行治疗,使曾经用过大量中西止血药物未能见效、咳血缠绵四月不止的患者,取得较好的效果。
又如月经不调的患者,口苦酸、纳食减、经临腹痛、月经超前、量甚多、带下,选用理气和胃,调经固带之品外,还可用凉血止血药物,配合当归、艾叶等活血温经,凉血而不凝滞,止血而不留瘀,使经量减少,而腹痛亦得以消失。
出血患者用活血化瘀法,需根据具体情况,适当配合补气、养营等法外,在选用活血化瘀药方面,亦应细致斟酌。例如临床上遇到上消化道出血患者,见胸脘疼痛,大便色黑,舌质淡青,或妇女月经量多,夹有血块,少腹疼痛,均为出血而又夹瘀之症。可选用生蒲黄、失笑散、参三七、云南白药等药物,化瘀而不动血,止血而不凝瘀。
先生认为,活血化瘀药的配伍方法中,以灵活机动为贵
根据“气滞则血瘀,气行则血行”的原则,活血化瘀药常与理气、行气药配合使用。提倡在处方时,选择一些既能行气,又能活血的药物,可以提高疗效。例如川芎功能活血化瘀、行气祛风;郁金功能行气解郁、祛瘀止痛;又如延胡索、姜黄、路路通等,均亦具有行气活血的双重作用。金铃子散的组成,虽仅两味药,亦可作为泄肝理气,兼能活血的方剂。阴血赖阳气以推动。如果气虚不运,或阳虚阴寒凝滞,均能导致血瘀。因此活血化瘀药常与补气温阳药同用。补气药常用党参、黄芪、炙甘草等;温阳药可分两类,血脱寒重,急于回阳救逆者,常用附予、肉桂、干姜之类,出血而见阳虚者,常用仙灵脾、巴戟天、鹿角之类;前者偏于温燥,重在散寒回阳,后者乃温柔之剂,温阳而不伤阴。
血热妄行,迫血离经,则活血化瘀药可与凉血止血药同用,如犀角地黄汤。太阳表证不解,热结膀胱,少腹胀满,胃脘疼痛,蓄血发狂,则活血化瘀药可与清热泻腑药同用,如桃核承气汤。
至于血虚而夹瘀者,宜养血化瘀;热毒而夹瘀者,宜解毒化瘀;痰瘀交阻者,宜化痰祛瘀等等,可以随证化裁,不一一列举。
总之,活血化瘀与其他各法配合时,要以灵活机动、流通为贵,切忌药味粘腻,以免留瘀之弊。
活血化瘀法治疗临床疑难杂证:
1.络伤血溢,日久必有瘀血停留
先生治疗血证,往往运用行血化瘀法。曾治一例支气管扩张咯血患者,女,32岁。反复咯血7年,经常痰中带血,甚则大量咯血。近1月来,咯血从未间断,曾有2次大咯血,1天量达100毫升以上。经用安络血、维生素K3以及注射各种抗生素治疗,未能控制。后服中药14剂,方用生地、玄参、茅根、桑白皮、蒲公英、地榆炭、藕节炭等药,亦未能奏效。遂来就诊。症见咳嗽痰中带血,或纯血鲜红,夹有瘀块,胸胁疼痛,烦躁,大便干燥呈栗状,精神困惫。舌边尖红,苔薄腻,脉弦细数。症属肺阴素虚,燥热灼伤肺络,络伤血溢,脉络瘀滞。治宜养阴清燥,化瘀止血。方用桑白皮15g地骨皮15g生甘草6g北沙参15g野百合15g枇杷叶12g(包煎)生蒲黄15g(包煎)生茜草15g生藕节5枚制大黄9g。服药3剂,咳嗽渐稀,鲜血已止,痰中尚夹有瘀血。续服4剂,咯血全止。再投益气养阴,清肺润燥之剂,调治2月余,咯血未见复发,胸胁疼痛,烦躁等症消失。服中药期间,除自服维生素C外,未服其他任何西药。
本例用泻白散以清肺,制大黄以泻火,咯血而兼便秘者,用之最佳。盖肺与大肠相表里,清肠即所以泻肺,使气火下降,可以达到宁络止血的作用。尤其重要的是用了生蒲黄、生茜草、生藕节三味止血药。这些生药,不仅止血作用好,并且能化瘀,起到止血而不留瘀的作用。因此,在血止之后,胸胁疼痛,亦随之而消失。
2.少女经漏不止,温经化瘀摄血
先生认为出血之症,未必都宜凉药。如遇阳气亏虚,切勿妄投大剂苦寒止血,否则血瘀不化,遗患无穷。早在1976年10月20日,曾治一例经漏患者,女,20岁。月经淋漓,四旬未净,服维生素K等未见减少,昨日起量反增多,1天耗用卫生纸1卷。面色苍白,精神困惫,畏寒,头昏目眩,舌质淡红,脉象细弱无力。阴血亏耗,阳气渐衰,肝脾藏统失司,以致血不归经,经行不止。治宜温经以敛阴,益气以摄血。以冀瘀化血止。处方:熟附子(先煎)、炙黄芪、党参、炙甘草、阿胶(烊冲)各9g仙鹤草30g旱莲草、生蒲黄(包)、生地榆各15g。6剂。10月27日,二诊:服上方后,血量已渐减少,但至今淋漓未净,腹中隐痛,脉细弱,舌质淡。再从原方加减。上方去生蒲黄、旱莲草,加失笑散15g(包煎)。6剂。11月3日,三诊:前天起经水已净,面色少华,精神渐振,但仍觉头晕乏力,脉细,舌质淡。再宜健脾养肝,调补气血。处方:黄芪、党参、当归、白芍、仙灵脾、补骨脂各9g旱莲草15g女贞子12g。6剂。11月10日,四诊:精神已振,面色转华。最近即将离沪实习。原方6剂。另配:归脾丸500g,每次吞服6g,早晚各服1次,参三七片100片,每次吞服4片,日服2次。均于煎药服完后,再服成药。1977年1月19日,五诊:实习归来,上述成药,服用至今。12月中旬月经来潮时,量一般,一周即净。现面色红润,体重增加,头昏怕冷等症消失,其他自觉症状亦明显好转。苔薄腻,脉细。再予温养气血。处方:党参、黄芪、当归、白芍、枸杞子、炙甘草各9g旱莲草15g仙灵脾12g大枣5枚。7剂。
本例月经四旬未净,西医诊断为“功能性子宫出血”。常见于青春期的少女及更年期妇女。《医宗金鉴》说:“妇人经行之后,淋漓不止,名曰经漏;经血忽然大下不止,名曰经崩。”就本例症状而言,属于“经漏”范畴。患者月经一月余,出血不止,而见一派虚寒之象,由于阳气虚衰,藏统失司,冲任不调,故经漏不止。若见出血即用凉血固涩之剂,反使阳气更虚,气血凝滞,导致病情更重。立法从温经益气,化瘀摄血为主,故用附子助阳以统血,党参、黄芪、炙甘草益气以摄血,仙鹤草、旱莲草、阿胶、地榆养肝以止血。以后去附子代之以仙灵脾、补骨脂,恐附子温燥太过,反有动血之弊,故不宜久用,后二味乃温柔之品,助阳而不伤阴。方中先用生蒲黄化瘀止血,因复诊时腹中隐痛,故改用失笑散,不仅因散中含有生蒲黄,仍有止血作用,尚含五灵脂祛瘀止痛作用益著。以后用归脾丸益气血,补肝肾,用参三七片以化瘀,作为善后调理。
3.胸痹之症,心动悸,脉结代,治当益气活血宣痹
先生认为胸闷心悸,脉象结代,多为心阳不振,气血循环不畅。曾治一例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男,59岁。经常胸膺窒闷疼痛,劳累、受寒或心绪烦乱时,症状加重。曾有多次心绞痛,舌下含硝酸甘油片,即可缓解。心电图提示:心肌损害,运动试验阳性,某院诊断为“冠心病”。现心慌,胸闷隐痛,面色少华,精神困倦,睡眠不安。血脂偏高。脉弦细带数(90次/分)兼有结代(7~8次/分),舌苔薄白。症属胸阳痹阻,络脉瘀塞。治宜温通心阳,益气活血。处方:炙甘草9g党参15g桂枝4.5g生姜2片淮小麦30g大枣5枚丹参30g全当归15g麦冬15g瓜蒌皮15g茶树根30g旋覆梗12g。上方服14剂,心悸,胸闷痛,明显减轻,精神渐振,睡眠好转,脉弦细(86次/分)结代(2~3次/分)苔薄白。再予前方加减。处方:炙甘草9g党参15g桂枝4.5g生姜2片淮小麦30g大枣5枚麦冬15g丹参30g广郁金15g瓜蒌皮15g旋覆梗12g茶树根30g。先后共10诊,服药140剂。心慌,胸闷痛等,均已消失。复查心电图:心率82次/分。属正常心电图。
先生用炙甘草汤合甘麦大枣汤加减治疗本例获效。有以下4点体会:①依据“气为血之帅,气行则血行”,阴血赖阳气以推动的理论,治疗重点在于补心气,通心阳,配以活血化瘀,使心阳通,心气复,则结代脉可以消失。方中炙甘草、党参、桂枝、生姜等药,即含此义。②又用丹参、当归、麦冬补养阴血,以充盈血脉,使阳气有所依附而不致浮越,所谓“育阴以敛浮阳”,则心率转缓,心悸亦随之安定。③用药贵在灵动,不宜呆滞,且患者无明显阴虚症状,故炙甘草汤中之生地、胶等滋腻药舍之不用,有利于温通心阳,活血化瘀药力之充分发挥。④方中瓜蒌皮、茶树根、广郁金、旋覆梗等药,不仅有宽胸利气功能,且具有扩张冠状动脉或降低血脂的作用,亦为先生治疗冠心病常用的配伍之品。如果血脂偏高,先生常结合中医辨证,选用何首乌、生山楂、茶树根、虎杖、桑寄生、玉米须,可以提高疗效。
4.中风之后,肢体偏瘫,多由痰瘀阻于经络
先生曾治一例中风后遗症患者,女,55岁。2月前晨起突然感到手足麻木,继而口眼歪斜,语言蹇塞,左侧半身不遂,经外院治疗,诊断:脑血栓形成。现口舌歪斜,左侧偏瘫,左臂不能高举,左足难以启步,语言含糊欠清,情绪烦躁,头目眩晕,脉弦细,苔薄腻。血压:22/13KPa。症属肝肾亏虚,风阳挟痰上扰,走窜经络,痰瘀阻络,气血循行不畅所致。治拟益肾养肝,熄风通络,化瘀祛痰。处方:大生地15g山茱萸肉12g桑寄生15g明天麻9g钩藤15g炙僵蚕9g炙地龙9g丹参20g红花6g全当归12g石菖蒲9g(豕希)莶草、生南星15g星蜈胶囊10片分2次吞服。用上方加减,治疗1个半月后左侧偏瘫明显改善,口角歪斜减轻,手指灵活,并能编结绒衣。血压略有下降21/12KPa。治疗5个月,左半身不遂基本恢复正常,语言清晰,血压续趋下降(19/11KPa)。
先生认为,中风而见口眼歪斜、半身不遂等症,均为血脉痹阻,经隧不通所致。故方中选用丹参、红花、当归等以活血化瘀;天麻、钩藤、蜈蚣、僵蚕、(豕希)莶草等以熄风通络;石菖蒲、生南星等化痰搜风。由于患者情绪烦躁,眩晕,血压偏高,乃肝肾亏虚之象,故用生地、山茱萸肉、桑寄生以补益肝肾。方中天麻、钩藤、地龙、丹参、桑寄生等,均有较好的降压作用,故辨证结合辨病选药,可以提高治疗效果,使患者血压逐步下降。
胡建华-证治经验
   
一、咳喘


经验

咳喘为咳嗽与喘证的合称,泛指肺气上逆,呼吸急促,气短不续为主证的一类疾病。其病因多为外邪侵袭,脏腑功能失调,痰浊壅盛及正气虚弱,为临床常见病证。先生对咳喘一症,具有独特的见解,疗效显著。
宣肺治其实、益肾固其本
哮喘日久,往往本虚标实。由于宿痰内伏,肺气壅盛属实,由于脾虚不运、肾虚不纳属虚,进一步可出现三脏俱虚的症状。《丹溪心法•喘》:“未发宜扶正气为主,已发用攻邪为主”,是治疗哮喘的大法。先生在临床掌握“宣肺治其实,益肾固其本”的原则,取得—定疗效。
哮喘(支气管哮喘)曹××,女,11岁。初诊(出诊,1973年5月ll日):哮喘反复扰人已8年。近两旬哮喘持续发作,昼夜不已。呼吸气促,咳嗽剧烈,喷嚏,流涕,倚母怀喘息,不能平卧。用异丙基肾上腺素喷雾吸入,仅能缓解数分钟。痰多白沫,不易咳出,额部汗出甚多。唇紫,苔薄腻,花剥,舌质青,脉细数。多次急诊用地塞米松、异丙基肾上腺素喷雾,以及氨茶硷、非那更和各种抗菌素等药物,未见效果。体检:体温38℃,心率130次/分,呼吸38次/分,肺部听到干、湿性罗音。素有哮喘宿恙,风寒外袭,痰浊壅肺,肺失清宣,郁而化热。稚体娇弱,邪势方殷,病情危重。急拟宣肺平喘,化痰祛邪,双剂并进,以冀获效。处方:生麻黄4。5g射干9g炙地龙9g苍耳子9g炙紫菀15g炙百部15g炙苏子9g黄芩9g姜半夏9g白芍9g鲜竹沥30g(另服)。2剂。各煎2汁,24小时分4次服完。二、三诊均用原方加减,5月12日服2剂,5月13~15日每天服1剂,哮喘逐步缓解。但于5月23日起,突然喷嚏、流涕又作,剧咳,气急出汗,程度较初诊时为轻。仍用初诊方加减,3天后又缓解。从6月6日起哮喘症状完全消失,并于8月下旬恢复读书。参加游泳锻炼,偶有感冒,鼻塞流涕,但均未引起哮喘复发。以后,平时服培补脾肾方:党参9g白术9g茯苓9g炙甘草6g胡桃肉12g(打)补骨脂12g熟地12g枸杞子9g淮山药12g苍耳子9g。另服地龙片(单味地龙生药制成,每片0。3g,每次吞服5片,日服2次)及胎盘片。如有感冒、流涕、咳嗽,服标本兼顾方:生麻黄6g射干9g苍耳子9g陈胆星9g党参9g白术9g茯苓12g胡桃肉12g(打)黄芩9g。以后又以上方制成丸药调治。1983年随访,停药多年,哮喘9年来未发。
本例支气管哮喘频发达8年之久,造成病孩痛苦。在发病时,以治标为主,重用生麻黄(每天9g)之辛散与炙地龙(每天18g)之咸降相配,以宣肺、清热、平喘。通过长期临床实践,发现两药同用.可加强松弛支气管平滑肌,缓解支气管痉挛,有极好的平喘作用。至于额上汗出甚多,何以不忌麻黄?因根据其母亲诉述,病孩平时并无自汗、盗汗,仅在哮喘剧发时出汗,可见并非表虚,故可用麻黄平喘,喘平则汗出自止。苍耳子祛风宣窍,与地龙相配,有较好的抗过敏作用,为治疗支气管哮喘的要药。患者痰涎壅盛,郁而化热,故用竹沥、紫菀、半夏等以化痰止咳,黄芩、射干等以清热利咽;配白芍稍敛麻黄辛散之性。在用本方治疗初期,除仍用喷雾及氨茶硷外,其他诸药均停用,以后即完全以本方为主;当哮喘完全控制后,改用培补脾肾法,补脾以四君子为基础,补肾以胡桃肉、补骨脂、熟地为主药。盖肺为脾之子,培土即所以生金;肾为气之根,补肾即所以固肺。通过变法调治,使8年痼疾,得到根治。叶天士认为喘证“在肺为实,在肾为虚”,此说确实可信。
二、慢性肝病
1.利尿必兼化瘀,则隧道通利,水液始得下行
大凡治疗肝硬化腹水时,在腹大胀满、邪势壅盛、正气尚未大衰之际,攻逐水邪,固属常法。但究水邪之形成,多由肝郁气滞,血瘀阻于隧道,因此逐水利尿,必须与活血化瘀之剂同用,则隧道通利,水液始得下行。否则,单恃利尿,其效不大,先生对此理颇有心得。
秦××,女,39岁。初诊(1976年2月12日):发现肝病已有三年,去年11月浮肿加剧,并出现腹水,在山东省××县诊治,诊断为“肝硬化腹水”。当时曾用双氢g尿噻等西药治疗,腹水一度消退。现胸脘痞塞不舒,腹胀满疼痛,胁痛,嗳气,纳食甚少,烦躁,下肢浮肿,按之凹陷,小便短赤,大便干燥,月经量多,晚上肌肤灼热,脉沉细带弦,舌麻痛、质青紫。昨日在某医院作超声波检查:腹部侧卧位见液平面,最宽2.5格。病由情志怫逆,以致肝失条达,气血郁滞,络脉瘀阻,水气停聚。治宜化瘀利尿,清热通腑。处方:防己9g椒目6g葶苈子15g制川大黄9g莪术9g枳实9g失笑散15g(包煎)丹参12g,六剂。二诊(2月19日):服上方后腹泻二天,腹部松动,胀痛减轻,尿量增多,浮肿亦退。仍有轻度胸闷,晚上自觉发烧。舌质紫已减,脉沉细。再守原法治疗。处方:防己9g椒目9g葶苈子15g制川大黄12g莪术9g枳实9g失笑散15g(包煎)延胡索12g,七剂。三诊(2月26日):每天排出二次黑色大便,颇觉舒适,腹胀续减,胸胁偏右隐痛,月经来临且量多,精神较前振作。处方:上方制川大黄改为9g,加郁金9g。七剂。四诊(3月4日):尿量续增,浮肿全退,大便每天一次,色黄不黑,胸胁仍觉隐痛,嗳气则舒。胃纳明显增加,初诊时每日仅食三两,最近每日食一斤二两。脉沉细,舌质青紫、苔根腻。今日本院作超声波检查:肝肋下及剑突下均2。5cm,脾肋下刚触及,肝较密微小结节波,腹水(一)。单用中药治疗20余天,气血流行渐畅,水气得以下行,病势已有起色。再予疏肝理气化瘀法。处方:防己9g葶苈子15g制川大黄9g延胡索12g川楝子9g丹参9g煅瓦楞30g制香附9g失笑散12g(包煎);7剂。
医嘱:胃纳虽增,但需控制食量,每天以不超过九两为宜。
本病例患肝病已三年,再度出现腹水,中医属“臌胀”范畴。所见各症,均为血瘀阻络,水气停聚,兼有气郁化火之象。乃治以化瘀利水、清热通腑为主,用《金匮要略》己椒苈黄丸加味。方用防己、椒目、葶苈利尿,制川大黄逐瘀通腑,莪术、枳实、丹参、失笑散化瘀消痞,使气血畅行,脉络疏通,则水道得以通利。治疗本病时,如单纯用利尿剂,初则尚有小效,久则作用不大。只有从化瘀着眼,才能充分发挥利尿剂作用。利尿剂还需与通腑药配合,使水分从二便下行,则腹部痞满之症,自能渐渐消退。由于本例患者月经过多,不宜桃仁、红花之类。故选用既化瘀、又止血的失笑散,活血养血的丹参,取其祛邪而不伤正,因而获得满意的疗效。
胡建华-用药特色
   
用药当知药,知药才能善用,经数十年的潜心研究,先生精通临床医药学,


特色
既熟悉中药药性理论及复杂的应用法则,又熟悉每味常用中药的性能主治,具体用法、用量及使用宜忌;既熟悉各类相似药物的共性与个性,又熟悉每味常用中药炮制配伍后的性效变化;既熟悉每味常用中药的传统功效主治、又了解其现代药理研究及临床所用;既熟悉每味中药对人体的治疗作用,又了解应用不当会对人体产生何种不良反应。
由于先生谙熟药性理论与数百味常用中药的性能主治、使用宜忌,以及其在不同的外界条件与配伍应用的性效变化,故其临床用药得心应手,常常随手拈来、准确无误。名符其实地做到了知药善用、灵活多变。
全蝎、蜈蚣为虫类药物中能熄风、镇痉、止痛、散结之要药。两药作用基本相同,所异者,全蝎偏于辛平,蜈蚣偏于辛温。先生善用此二味药物治疗癫痫、头痛、面瘫、震颤麻痹等神经系统疾病,极有心得。
用于治疗癫痫,多用全蝎、蜈蚣配铁落、南星、菖蒲、远志等,镇惊豁痰开窍之意,临床疗效满意。
用于治疗头痛,除用全蝎、蜈蚣外,再投南星、丹参、川芎、白芷、蔓荆子,以平肝熄风,活血化瘀,可获良效。
用于治疗面神经麻痹,常以全蝎、蜈蚣配黄芪、当归、川芎、天麻、南星等,以益气活血、化瘀祛风、平剂调治、缓以图功。
用于治疗震颤麻痹,常用全蝎、蜈蚣,再配丹参、当归、南星、桑寄生,以养血柔肝、熄风和络,常获良效。
先生从实践中体会到:全蝎、蜈蚣除治疗抽搐、震颤、疼痛等动风之症有特殊的效果外,还有破瘀作用,故亦可用于各种痞块、肿瘤,时有奇效。
先生认为,地龙是一味用途广泛的良药,用于治疗各种内科杂病及神经系统疾病,颇有效验,但应用地龙,必须讲究对症配伍。
地龙配黄芪、钩藤,益气平肝熄风:
地龙兼有平肝、熄风、通络作用,黄芪益气以推动气血流畅,钩藤亦能平降肝阳,三药均有扩张血管作用。三药配伍,用于高血压、中风后遗症、半身不遂等症,颇有效果。
先生临症,凡治疗高血压症见头痛、头晕、烦躁、多选用川芎、夏枯草、旱莲草、丹参、黄芩等;如见耳鸣、目糊可选用石决明,枸杞子;颈项扳滞活动不利加葛根。治疗缺血性中风后遗症,半侧肢体瘫痪、麻木、活动不利,多选用僵蚕、丹参、川芎、当归、红花、(豕希)莶草、木瓜、蜈蚣等。如属脑溢血而致中风的,可去红花、川芎,选用参三七粉、生蒲黄。一般常用剂量:炙地龙9~12g、黄芪15~30g、钩藤15~30g。
地龙配全蝎、蜈蚣、僵蚕,熄风定痫,化瘀镇痛:
地龙有熄风、镇静、抗痉厥作用。全蝎、蜈蚣辛平而能熄风解痉,祛风止痛,有很好的抗痫镇痛作用,为治疗癫痫、头痛的良药。僵蚕则有解痉疏风散结作用,四虫相配,收效甚佳。
先生临床治疗癫痫时,多选用钩藤、丹参、白芍、菖蒲、远志、南星、生铁落等:治疗血管性头痛、三叉神经痛时,多选用川芎、红花、桃仁、丹参、白芍等;一般常用配伍剂量为:炙地龙9g、全蝎、蜈蚣如两药同用,各1g、单味则用2g,微火烘脆,勿使焦,研细粉,分二次吞服。炙僵蚕用量为9g。
天南星是一味能治疗多种疾病的良药,现代药理研究证明具有祛痰、镇静、镇痛、抗惊厥、抗肿瘤等作用。中医传统认为,其具有燥湿化痰、镇咳平喘、祛风定惊、散结消肿之功。由于其性苦、辛、温、有毒,具辛、烈开泄之性,以致临床应用范围日益狭窄。同时,为减轻其毒性,加以清水浸漂,用姜、矾腌拌淘洗,直至入口无麻涩味为止。然先生以为,南星经炮制,毒性虽减,其有效成分大为减少,药效亦随之明显降低,先生通过动物实验,证实生南星如直接与皮肤、粘膜接触,有毒性反应,但经煎煮后毒性基本消失,经动物实验,亦未见毒副反应。先生长期以生南星广泛应用于临床,治疗癫痫、癫狂、眩晕、不寐、郁证、偏瘫、头痛等病症,效果颇好。
先生临症,凡见动风、抽搐、晕厥之证,常以生南星配全蝎、蜈蚣、僵蚕、菖蒲、远志等,用以治疗癫痫、眩晕、震颤麻痹、面神经麻痹等,取其熄风解痉之功。
凡具狂躁、失眠、头痛等证,常以生南星配铁落、大黄、知母、百合、全蝎、丹参等同用,取其镇静止痛之效。
凡见各种咳喘痰多,均属适用生南星,多配以麻黄、射干、生半夏、炙紫菀、炙百部,治疗哮喘咳嗽,取其化痰镇咳、平喘作用。
生南星还有散结散肿的作用,具抗癌、消肿之功效。先生常以生南星与莪术相合,治疗腹腔肿块,与海藻昆布相配,治疗甲状腺肿大、颈淋巴结核,可使胀痛减轻,肿块缩小至逐渐消散。
罂粟壳
先生认为,生南星只须配伍得当,均可用于上述各症,无论属寒属热,偏虚偏实,只要辨证确切,用之无不收效。
由于罂粟壳含吗啡、可待因、蒂巴因、那可汀和罂粟壳碱,具有麻醉作用,其性收涩,故医者多因此不愿应用。先生以为,只要掌握宜忌要领,结合辨证,适当配合相应的治则方药,能取得很好的治疗作用。罂粟壳有收敛肺气的作用,对耗伤气阴、剧咳、无痰患者,用罂粟壳与益气养阴宣肺之品相配,收敛耗散之气,可使症状得到较快的治愈,如外有表证,内有痰浊,则属用之不当。因此,用罂粟壳治疗呼吸系统疾患,必须抓住:一无表症,二无痰浊的辨证要点。
罂粟壳有涩肠止泻作用,对(气阴两虚)久泻而肠道不固,用罂粟壳与益气之品相配,可调治而愈。用其治疗腹泻,必须抓住三个环节:病程已久者宜用,暴泻当忌,大便次数多者宜用,腹胀、后重不爽者当忌,三者缺一不可。
罂粟壳有明显的止痛作用,如腹部疼痛较剧,且属虚寒者,可用温中药稍配本品而取效,但不宜久用。
知母的清热作用,颇为显著,其特点有三:一是既能清热泻火,又能滋阴润燥。这是与黄芩等苦燥药的明显不同之处。先生常用知母与生地相配,治疗糖尿病咽燥口干引饮,善饥多尿,以滋阴清热;如糖尿病多发疮疖,可与银花同用,银花有解毒作用,二者为伍,相得益彰。二是既能退实热,也能退虚热,这与白薇仅退虚热,龙胆草单泻实火又有区别。如风温邪入气分,壮热烦躁,咳嗽痰黄,可用知母合石膏、银花、连翘、黄芩、山栀等以清气退热。如肺虚咳嗽,骨蒸潮热,可用知母合银柴胡、白薇、青蒿等以清虚热,除骨蒸。三是既能清上焦肺火,又能消中焦胃火,泻下焦肾火。先生在临床上治疗呼吸道疾病,如发热咳嗽痰稠,知母常合黄芩、鱼腥草、前胡、杏仁以清化痰热;治疗消化道疾病,胃热烦渴、牙痛、便秘,用知母配石膏、玉竹、牛膝、大黄,以清胃泻火;腹痛、痢下赤白,常与白头翁、马齿览同用,以清肠解毒;治疗泌尿道疾病,小便频数短涩而痛,常与黄柏、瞿麦、扁蓄同用,以清利下焦湿热;肾虚相火亢盛,则用知柏地黄丸以滋肾清火。由于知母归经肺、胃、肾,统清上、中、下焦之火,故有“清三焦虚实热邪”之誉。《用药法象》指出:“知母其用有四:泻无根之肾火,疗有汗之骨蒸,止虚劳之热,滋化源之阴”,洵属经验之谈。
知母除消热作用外,还有非常好的镇静作用。以《金匮要略》、《伤寒论》方剂为例:酸枣仁汤用酸枣仁合知母治疗“虚烦不得眠”,取其滋阴养心安神;白虎汤石膏合知母治疗发热汗出,烦渴引饮,用以清胃泻火除烦;百合知母汤治疗百合病“如有神灵”,用以养阴清热镇静;桂枝芍药知母汤在祛风化湿通络药中配以知母,治疗“诸肢节疼痛”,以加强镇痛作用,等等。在临床上治疗精神分裂症,狂躁不宁,毁物伤人,头痛不寐,常用甘麦大枣汤加生铁落、菖蒲、远志、生南星等,并重用知母、大黄,以养心开窍,泻火宁神,可获一定疗效。治疗关节炎肢节疼痛,得温痛减,口干咽燥,常用桂枝、川乌、赤芍、白芍、知母、生地等寒温并投,确有较好效果。此外,神经官能症、三叉神经痛等病,如见失眠、恐惧、头痛、烦躁之症,均可在辨证施治的基础上,选用知母。
先生对中医学博涉精研,有精湛的学术造诣和丰富的临床经验。临证既能坚持用中医的辨证论治,又善于吸取和利用现代医学理论与方法,力求对疾病做出符合实际的全面诊断,为立法组方,提高疗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临证处方,溯流探源,察标求本,既严守绳墨,又灵活有理,圆机活法,通权达变,既继承先贤之神髓,又常发明古义之精微,务使药证尽合,故诊治每每收桴鼓之效。尤其是对内科杂病,神经系统慢性病、慢性病急性发作等,已形成辨证规律,灵活地处理慢性疾病中补虚与祛邪的关系,在处方用药上、亦颇有特色。以深受病家的欢迎及同道的赞赏而著称于医林。
胡建华-科研成果
   
1.癫痫病在国内外仍有较高的发病率,开辟用中医药治疗癫痫新的有效途径,


成果
有着十分重要和现实意义。在总结前人治疗癫痫经验的基础上,先生提出了“风痰致痫”的观点,采用熄风豁痰法治疗癫痫,疗效明显,临床实践证实了“风痰致痫”理论的正确及通过熄风豁痰法治疗,有助于控制癫痫发作。由先生主持的《熄风豁痰法治疗癫痫》市卫生局级课题,治疗癫痫317例获成功,有效率高达71.29%。该项课题荣获上海市卫生局1987年度中西医结合科技成果三等奖。
2.1991年,根据先生经验设计的课题《活血平肝祛痰法治疗血管性头痛研究》获上海市高教局资助以及同行专家一致好评,该课题继承了传统的中医理论,又融合了现代科学技术。根据临床实践,阐述了“瘀、风、痰”是血管性头痛的发病机理;其中以“瘀”居首位的观点,采用“活血平肝祛痰法”治疗血管性头痛119例,总有效率达91.6%,收到了良好的临床疗效。该课题对血管性头痛患者治疗前后的脑血流图、5-羟色胺、血栓素、前列环素、雌二醇、血小板凝集及血液流变学等理化指标作了对照分析,从而揭示了中药治疗血管性头痛取效的可能机制。该课题采用现代医学的科学手段,发扬中医特色,促进了传统医学科学技术的发展,为中医药治疗血管性头痛开辟了新的有效途径。荣获市卫生局1993~1994年度科技成果三等奖。
3.1995年,由先生主持的上海市教委课题《育阴定风珠治疗震颤麻痹》通过专家鉴定。该课题以提高中医药治疗震颤麻痹的疗效为目的,发扬传统医学特色结合现代科学技术条件,应用具有“益肾养肝、熄风和络”功效的育阴定风珠治疗本病,取得了良好的临床效果,有效率达80%,疗效优于安坦治疗组。并使患者体内血浆5-羟色氨、血浆血栓素、血浆前列素等神经递质及生物活性物质失衡状态趋于恢复正常,为探索中医药治疗震颤麻痹新的有效途径,为研制、生产、推广治疗本病的新药(中成药)奠定了基础。该课题提示,育阴定风珠治疗震颤麻痹具有临床效果好,疗效稳定,服用方便等优点,并避免了抗胆碱能及多巴类抗震颤药物固有的毒副作用,对于提高震颤麻痹患者的生活质量,提高人民健康水平,促进传统医学科学技术的发展与创新,具有显著的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由于课题设计合理,疗效显著,该项目荣获1995年度上海市卫生局重大临床医疗成果三等奖。
胡建华-从医医案
   
案1金×男8岁


医案
初诊:97年7月15日。
主诉:发作性头痛3年余。
现病史:自94年以来反复头痛,开始平均每月发作1-2次,近年来增加至每周发作2-3次,伴呕吐,甚则吐血丝,畏光眼痛,影响游泳训练。
苔脉:苔薄黄、脉弦细。
证属:风阳扰动,血瘀阻络。
治宜:平肝熄风,活血化瘀。
证型:头痛(瘀血挟风)。
西医诊断:血管性头痛。
医嘱:保持情绪安定,足够睡眠。
药方:天麻4。5g钩藤9g炙地龙4。5g炙僵蚕6g白芍20g川芎6g白芷6g莪术9g炙甘草9g枸杞子、菊花各12g生南星9g14贴
蝎蜈胶囊×贰盒20Bd
二诊(97年7月29日):药后头痛,明显减少,二周中仅头痛一次,伴恶心,纳少,能正常参加游泳训练,苔薄腻,脉弦细。
原方加陈皮6g竹茹6g21贴
蝎蜈胶囊×贰盒1次2粒,每日2次。
三诊(97年8月21日):头痛未作,胃纳欠佳,夜寐见安,苔薄腻,脉弦细。
原方减莪术,加陈皮9g佛手9g生山楂9g炒枣仁12g21贴
案2胡××女18岁
初诊:97年7月17日。
主诉:右侧面颊紧张,眼倦欲闭一月。
现病史:自6月上旬以来,右侧面颊紧张不适,右眼睑酸重欲闭,视力下降,精神不振,胃纳不佳,经期腹痛,口干便烂。
苔脉:舌红苔薄腻、脉细。
证属:肝阴亏虚,目失荣养。
治宜:养肝明目。
证型:虚劳(肝阴亏虚)。
西医诊断:神经官能症。
医嘱:畅情志,多锻炼。
药方:当归12g白芍30g生地12g川芎4。5g枸杞子15g旱莲草12g女贞子12g党参15g钩藤12g楮实子12g益母草9g14贴
二诊(97年7月31日):药后右面颊紧张及右眼困倦欲闭均除,精神亦振,胃纳好转,喉口鹗是烂,苔薄腻,脉细,治拟调补肝脾。
枸杞子15g女贞子12g旱莲草15g楮实子12g益母草9g山药15g茯苓15g陈皮9g佛手9g焦山楂、焦六曲(各)15g禹余粮15g14贴
三诊(97年8月14日):右面颊紧张及右眼困倦未发,便溏亦止,食欲已佳,本月经临,腰痛未作,口干减轻,舌苔薄腻,脉细,治守原意。
枸杞子15g女贞子12g旱莲草15g白蒺藜12g楮实子12g益母草9g山药15g佛手9g白芍30g菊花12g川芎9g焦山楂、焦六曲(各)12g14贴
四诊(97年8月28日):上述各症均安,有时胃嘈不适,舌苔薄腻,脉细。
原方 煅瓦楞30g21贴
胡建华-名医医话
   
《中医内科学》在中医专业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医话
从整个课程设置来看,《中医内科学》是属于临床课。但是从与各个临床学科的关系来看,它又是其他临床学科的基础。因为《中医内科学》的教学,是在学生掌握中医经典著作和《中医基础理论》、《中医诊断学》、《中药学》、《方剂学》等各门前期基础课程之后进行的。它和过去各门基础课程与今后从事临床工作,关系十分密切。起着承前启后,承上启下的作用。通过对本课程的学习,系统掌握中医内科常见病、多发病的病因病理、辨证施治和处方用药的规律,并基本掌握内科疑难杂证以及重急病的中医治疗原则、方药,为今后从事中医临床、教学、科研工作创造良好的条件。
要学好《中医内科学》可从如下几个方面着手:
1.重点记忆,警句熟读,与深入理解相结合
什么是重点?重点就是每一个“证”的病因病机和辨证施治部分。要求对每个“证”的重点牢牢记住。例如,“眩晕”这个证的病因病机,不外乎肝阳上亢、气血亏虚、肾精不足、痰浊中阻等四个方面。在学习时,要把这四个方面的病因病机,加以理解和记忆,还要把它们之间的相互影响和转化的关系,一一理解清楚。同时进一步把这种病因病机所导致的各种眩晕的主要症状、治疗原则以及主方主药,加以理解和熟记。由于一本《中医内科学》教材,内容非常丰富,涉及的范围也很广,有的学生认为要理解重点,还可以做到,要熟记往往就感到有些困难。我认为这里有一个学习的刻苦性和学习的方法问题。也就是说,既要有“苦读”的精神,也要有“巧学”的方法。
我们要求警句熟读。什么是警句?警句就是有实际指导意义而内容又高度概括,警策动人的名言。例如,“眩晕”篇引用经文“诸风掉眩,皆属于肝”、“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丹溪心法》说“无痰则不作眩”。这些都是属于警句范围,必须做到要背诵、要理解。一旦接触临床实际,便可应付自如,左右逢源。
2.学习课文与阅读课外书刊相结合
我们强调首先要学好课文,然后在学好课文的基础上,可以阅读一些书刊杂志,特别是一些有针对性的自学辅导。例如,在讲授学习呼吸系统病症时,可以参阅一些有关这方面的医案、临床报道,也可以温习一些前期课的内容。从而扩大视野,促进思维活动的开展,但是不主张没有把课文学习好、掌握好,而去过多地阅读课外书刊。在学习《中医内科学》时,可以适当钻研一些医案。在初学阶段,可以选阅王旭高、张聿青等诸家医案,对临床有帮助,并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也比较容易学。叶天士的《临证指南医案》、《未刻本叶氏医案》,内容甚佳,但比较难学,可以留待今后再学。
3.钻研理论和临床实践相结合
应该承认书本上所介绍的是基本的内容,比较典型而刻板,但病人不会完全按照书本上的模式来患病,因为在临床上往往是千变万化和错综复杂的。因此,学习《中医内科学》,必须重视临床实践。如果有机会和老中医结合,虚心向老中医学习求教,那将是对学好《中医内科学》起着相当大的作用,老中医的独特的经验,往往是书刊上看不到的。
胡建华-经验验方
   
“甘麦大枣汤治疗神经精神系统疾病”


验方

甘麦大枣汤看似平淡,实际上是一帖治心病、养心气、泻心火的绝妙良方。也是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损其肝者缓其中的代表方剂。先生常以此方为主,治疗神志不宁、精神失常一类疾病。凡出现失眠、心慌、恐惧、多疑、忧郁、烦躁病症用之,确有较好的疗效。
1、植物神经功能紊乱
植物神经功能紊乱表现为没有器质性改变的多种精神和躯体症状,主诉繁杂多变,可归属于中医学之“不寐”、“郁症”、“心悸”等范畴。《灵枢•口问》曰:“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先生指出:“本病多由情志不舒或思虑过度,劳伤心脾,心血亏耗,心神失养;或情志怫郁,肝气横逆,上犯于心。病久则聚湿生痰,痰瘀交阻而病程缠绵。因心主神明,张介宾在《类经》中说:‘心为脏腑之主,而总统魂魄,并该意志,故忧动于心则肺应,思动于心则脾应,怒动于心则肝应,恐动于心则肾应,此所以五志唯心所使也。’故治疗应以养心安神为主。”临证常用甘麦大枣汤养心安神,甘以缓急,石菖蒲、远志、丹参以解郁化痰,活血养血,柴胡、郁金、枳壳(实)疏肝理气。若以不寐为主者,加用炒枣仁、夜交藤;以烦躁为主者,加用知母、百合。如治一女性患者,39岁。9年前因姑嫂龃龉,引起情绪不安,紧张恐惧,焦虑多疑,性情忧郁,夜间不寐,惕肉(目闰),惊悸时作,精神困惫,经多种中西药物治疗,症情无改善。舌质紫暗,苔薄腻,脉细。症属长期情志怫郁,痰瘀互结,耗伤心血,神明不安。治宜养心安神,化痰解郁。方用:炙甘草9g,淮小麦30g大枣9g丹参30g菖蒲9g炙远志4。5g炒枣仁12g生铁落60g柴胡12g郁金12g生南星20g。服药7剂,情绪明显稳定,恐惧紧张感减轻,筋惕肉(目闰)现象消失,唯睡眠欠佳,再守原方7剂,诸证皆平。后用药两周巩固疗效,随访1年半,未再反复。又如治一神经性呕吐病人,女,26岁。5岁时即患呕吐,平均每周发作1次,呕吐清水样物,滴水不进,咽喉部痰粘,持续3~4天即自行缓解如常人,每次发作均需静滴补液以维持水、电解质平衡,发作前常有性情烦躁、胆怯、夜寐不宁、右胁不舒等症,面色?s白,精神萎软,胃镜、胃肠钡剂造影、肝肾功能、腹部B超等检查均无异常。苔薄腻,舌质淡,脉濡。此属肝郁气滞,横逆犯胃,胃失和降,神失所主。治拟疏肝理气,和胃降逆,养心安神。方用:炙甘草9g淮小麦30g大枣9g菖蒲9g炙远志4。5g丹参30g柴胡12g郁金12g陈皮9g代赭石30g(先煎)旋覆花12g(包煎)生南星15g生半夏15g。服上药后呕吐未发作,夜寐正常,连服半月,后去生半夏再服1月,诸症俱安。因病患日久,气血俱虚,后改用补气养血中药调理,随访1年半,呕吐未再发作。
2、神经衰弱
神经衰弱多属中医“不寐”范畴。主要症状为心脾两伤,气血亏耗,久则累及肝肾。治拟养心安神、益气健脾、补肾平肝,以冀心神得安,脾气得运,肾气得纳,肝阳得平,则康复有望焉。
葛××,男,47岁。初诊:1996年3月14日。患不寐之症已逾10载。就寝后需2小时左右始能入寐,梦多易醒,头晕腰酸,健忘,精神疲乏,舌质淡,脉濡细。劳倦过度,心脾亏虚,肝肾精血不足。治宜培补心脾,滋养精血。处方:炙黄芪15g党参15g炙甘草9g淮小麦30g大枣7枚丹参20g枣仁15g山茱萸肉12g枸杞子15g桑寄生15g炙远志4。5g石菖蒲9g煅龙骨30g(先煎)。14剂。二诊:睡眠进步,可达6小时,头晕已减,腰酸如前,苔脉未见改变。原方加杜仲12g。上方加减,治疗2月余。睡眠可达7小时,精神振作,头晕消失、仅在过于劳累时略觉腰酸。基本恢复健康。
胡建华-名家论文
   
标题:《申江医萃内科名家黄文东学术经验集》


论文
出处:上海中医药大学出版社1994年12月胡建华、程焕章、马贵同、顾明昌、包来发编著
标题:中医内科试题解答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1年11期上海中医学院80届研究生入学考试题
标题:王旭高治肝法探讨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2年2期黄文东老师遗作,胡建华整理
标题:治疗慢性肝病的点滴经验
出处:中医杂志1982年10期
标题:多发性颅神经炎治验
出处:湖北中医杂志1982年5期胡建华诊治,周英豪整理
标题:桂枝芍药知母汤加减治疗痹症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3年3期

hhbffq 发表于 2009/4/2 02:04:05

林如高  林如高(1888-1986),福州人,生前曾任福建省政协委员,福建中医学会常务理事,福州市中医学会名誉理事长,福建中医学院骨伤科顾问,福州市林如高正骨医院名誉院长。
  林氏出身于骨科世家,祖父林达年是福州清代骨科名医。林如高15岁随祖父行医,继承了祖国医学的宝贵遗产,在正骨、推拿、固定及内、外用药方面都有独到之处,不少骨伤科患者经他治疗后应手而愈。凡是多发性的骨伤疾病,诸如骨折、脱臼、慢性骨髓炎、增骨、内伤等,经他的治疗,多生奇效。
  他曾替过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罗瑞大将和国家领导人王震、万里等人治愈骨伤,因此名噪京华。国务院总理周恩来特别指示:林如高的医术要后继有人。
  根据周恩来的指示,林如高主动献出102个祖传秘方,1977年11月编汇成《林如高正骨经验》,18多万字。另有《林如高骨伤验方歌诀方解》、《林如高练功36法》、《林如高敷药法》、《林如高正骨经验精粹》等书正式出版,并用现代科学研制成功《林如高骨伤电脑诊疗系统》。
  1978年8月,林如高获全国医药卫生科学大会奖,9月又获得福建科学技术成果奖,1985年6月成立“福州林如高正骨医院”。其生平事迹被列入《中国科学家辞典》现代第三分册。
  1986年林如高病逝,年98岁。

hhbffq 发表于 2009/4/2 02:32:55

范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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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 医生
范中林
范中林(1895—1989)四川郫县太和镇人,享年94岁,蜀中现代名医,多年来潜心于《伤寒论》的研究,善用经方,尤以舌诊见长,深受火神郑钦安思想影响。在掌握六经辩证规律治疗若干外感和内伤杂病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特别是对于许多虚寒证,疑难病的疗效尤为显著。70年代末由范中林医案整理小组编写了《范中林六经辩证医案选》,范氏用药悉本《伤寒论》,组方严谨,以味精量重为特点。从学者甚众,早期弟子唐步祺,是其突出的一位。
目录
•        • 简介
•        • 六经辨证
•        • 诊病特色
•        • 著作
•        • 参考资料
范中林-简介
   
70年代末由范中林医案整理小组编写了《范中林六经辩证医案选》,部分医案曾以《范中林老中医六经辩证医案选》在1979年第十期的《中医杂志》p25--30上发表,后来由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84年出版发行,选编了范氏应用六经辩证诊疗的69个病例,其中有以麻黄汤治愈三年低热的太阳证发热案,有以四逆汤治愈严重前列腺炎的少阴证淋病案,还有以理中汤辈治愈功能性子宫出血并发失血性贫血案。
范中林-六经辨证
   
范中林
要了解“火神派”,就必读范中林先生的《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一书,其辨证全部以《伤寒论》六经为提纲,精妙准确,令人叹服,愈信长沙百世师。纵观收录的69个病案,太阴少阴病案竟然占了40例!其次为太阳病病案,合计共55张,占全部的79.71%。这和少阴与太阳相表里有关,而范老辨证论治的特色也充分体现在这几个方面。另外,我个人认为,范老对于火神派学说最大的补充和发挥就在于大大扩充了麻黄剂的运用范畴,代表方剂如太阳病的麻黄汤、射干麻黄汤、半夏干姜散;阳明病的麻杏石甘汤;太阴病的甘草麻黄汤、桂枝去芍加麻黄附子细辛汤;少阴病的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附子甘草汤等等,这些在后面都会逐一论述。
范老治病的特色是认为世上万病皆可以用六经来分型,万病皆不出六经范畴。本文总结了范老临床上最具代表性的三经病病案经验,仍然感觉意犹未尽。范老的病案看似举重若轻,实际上需要多少扎实基础的沉淀,也鞭策我们这些后学者要时时努力进步,心细如发才能够胆大不慌。
范中林-诊病特色
   
附子
阳明证臌胀
[病史]两岁时开始患腹胀,其后发展到全身皆肿,肌肉变硬。下阴常流黄水,臭味异常。十多年来,病魔缠身,其父为之四处求医,未见显效。1969年8月,前来就诊,按阳明腑证论治,服药两剂后基本治愈。
[诊治]腹胀如鼓,胸胁满闷,皮色苍黄;全身肌肤胀硬。大便常秘结,所下如羊粪,已四日未行;下阴不断渗出臭黄水。舌质深红,苔黄燥,脉沉实有力。此为阳明腑证兼水热互结。法宜峻下热结,兼逐积水,以大承气并大陷胸汤加味主之。
处方:大黄18克 厚朴30克枳实30克芒硝30克甘遂15克(冲服) 芫花15克(冲服) 桑皮60克先服一剂,泻下燥屎十余枚,并臭秽黄水甚多,腹部硬胀消失大半。续服一剂,胸腹肿胀皆消,全身肌肤变软,下阴外渗之黄水亦止。因自觉病势顿减,加以客居成都,经济困难,遂自行停药回家。不久患者邻友来告,已康复如常。1979年7月追访,病愈结婚,并生一子。十年来身体一直很好。
[辨证]患者虽病程颇长,因正值青春,素体阳旺。胸腹胀满,皮色苍黄,大便秘结,舌红苔燥,脉沉实有力,显然属阳、属热、属里、属实。正所谓“大实有赢状”。再观之大便硬结如羊屎,几日未行,应为阳明腑实,痞满燥实俱备无疑。然此证又现全身肌肤肿胀,从心下连及少腹,胀满尤甚,同时下阴流黄水而恶臭,皆为热结水积之象,即燥热结胸之证。由此形成阳明腑实为主,太阳结胸相兼,邪实病深,错综复杂之局面。热结须峻下,积水宜攻逐,病重不可药轻。因此,大承气与大陷胸汇成一方,大剂猛攻之,取其斩关夺隘之力。
范中林-著作
   
范中林
《范中林六经辩证医案选》,部分医案曾以《范中林老中医六经辩证医案选》在1979年第十期的《中医杂志》p25--30上发表,后来由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84年公开出版发行,选编了范氏应用六经辩证诊疗的69个病例,其中有以麻黄汤治愈三年低热的太阳证发热案,有以四逆汤治愈严重前列腺炎的少阴证淋病案,还有以理中汤辈治愈功能性子宫出血并发失血性贫血案。范氏用药悉本《伤寒论》,组方严谨,以味精量重为特点。从学者甚众,早期弟子唐步祺,是其突出的一位。本书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伤寒论》理论与实践的临床效果。 本书选编了范氏应用六经辨证诊疗的60多个病例,其中有以麻黄汤治愈三年低热的太阳证发热案,有以四逆汤治愈严重前列腺炎的少阴证淋病案,还有以理中汤辈治愈功能性子宫出血并发失血性贫血的太阴少阴证案。范氏用药悉本《伤寒论》,组方严谨,以味精量重为特点。
范中林-参考资料
   
华夏中医药网 http://mingyi.zyy123.com/fzli/40309.html
汇成医学书店 http://www.hcyxbook.com/20110.html
范中林医案---奇症治验
2008-10-21 14:02:12 来源:   显示次数: 141   编辑:转载   进入论坛

太阴少阴证嘴眼畸形
傅×,男,15岁。重庆市某中学学生。
[病史]患儿从小身体较好,在校一直为“三好”学生,喜爱文体活动。1974年春,家长发现患儿时常噘嘴,眼珠略向外鼓,性急躁。同学见之,或说故装怪象,或取“翘嘴”、 “八戒”等绰号。虽经家长、老师一再纠正,患儿反变得日益畸形怪状:双唇外翻,越翘越高,两眼稍突,不愿平视。白日想方设法遮其丑。入睡嘴唇仍高努不收,并逐渐发展到睡眠减少,食欲下降,记忆力显著减退。尤其畏惧他人视其面,出门则紧压帽沿,戴大口罩。如有人指点其状,则忿忿不已,忧心忡忡。对医生之检查、询问,异常反感,稍有触犯,则拒绝就诊。其后,病情益重,神情举止异常:时伫立窗前,盲目向外凝视;甚至以嘴唇触室内墙壁,直至出血染印。低处尽染,再爬上桌椅,登高用嘴唇触之,室内满墙竟染成斑斑血印。家人见此,为之骇然。
开始在重庆××医院,经内科、口腔科、神经内科、脑外科、新医科和精神科等科检查,皆无结果,病因不明。1974年8月,曾转数处中医院求诊,分别按“风毒”、 “邪风入络”、 “肝火”及“水湿伤肾”论治,服药百余剂,均未获效。1975年初,转成都××中医院,诊其病因,一日风,二日脾. “脾僵则唇翻眼鼓”。同年1月底,遂转来求诊。
[初诊]1975年7月25日。患儿嘴唇翻翘,高高努起。双眼上胞浮肿,眼珠微突,似睁似闭。神情忧郁,沉默寡言,坐立不安。纳差,便溏,四肢清冷,面色萎黄,舌质淡,边缘有齿痕,少苔。范老沉思良久日:此病罕见,应属足太阴寒邪凝滞,脾阳受戕;并因失治误治,损及少阴心肾,试投四逆汤以温之。
处方:
制附片30克(久煎) 干姜30克炙甘草18克四剂
[辨证]祖国医学认为:眼胞属脾,脾主肌肉,肌肉之精为“约束” (即眼轮匝肌)。 《素问•五脏生成篇》又明确指出: “脾之合肉也,其荣唇也”。《素问•六节脏象论篇》云: “其华在唇四白”。今患儿眼睑浮肿,嘴唇翻翘高努,参看食欲不振,面色萎黄,少苔,显系脾阳衰败,阴寒凝聚,外现为眼胞与嘴唇之病变,甚则呈僵鼓之异状,不能收缩自如。故证属足太阴。
患儿阳气之伤,阴寒之甚,还表现于:四肢清冷,神靡,烦躁,失寐,甚则神态呆滞,举止异常,参之舌象,此为太阴寒极,传及少阴,心肾皆伤。而少阴本有但欲寐,恶寒踡卧之证;但亦有烦躁,不得卧之变证。后者多因失治误治,失于急温所致;乃肾中真阳不潜,心气亏耗,阳虚而扰乱不宁,病情尤重。故本例兼属少阴坏病。
可见,此病虽奇,而其特点在于“其脏有寒”。治疗之正法,首“当温之”。前人曾说: “盖脾为后天,肾为先天,少阴之火所以生太阴之土。脾为五脏之母,少阴更太阴之母。与四逆之为剂,重于理中也。” (《伤寒附翼•太阴方总论》)故首用四逆汤回阳救逆,急追欲失之元阳,峻逐凝聚之群阴。
[二诊]1975年1月29日。服药后无不适之感,诸证无明显变化。中州沉寒已久.坎宫生气衰弱亦甚,宜四逆与理中合剂,损益续服。加上肉桂、辽细辛,以增峻逐寒凝之力。
处方:
制附片30克(久煎) 干姜30克炙甘草18克白术18克茯苓15克上肉桂10克(冲服)
辽细辛3克四剂
[三诊]2月5日。食欲略增,睡眠稍好。中焦沉寒,必致气血生化乏源,阴阳俱虚。在温里逐寒,峻补命火之同时,亦须调补阴阳,培土益气。拟黄芪建中汤再服。
处方:
桂枝10克 白芍10克炙甘草3克生姜30克大枣10枚黄芪15克饴糖60克(兑服) 十剂
[四诊]2月19日。食纳增加,神靡恍惚之象好转,不再用嘴触墙壁。但唇翻眼鼓,上胞浮肿,仍无改变。此为脾僵土亏,阳衰阴盛,寒湿凝聚,蕴积已深,改投大剂四逆。加桂枝、麻黄,并重用生姜,通凝聚之寒湿,开气血之痹阻,使之外达;因重用干姜、附片,则无发汗伤阳之虞。再加童便为反佐,引药下行,兼取其消淤之效。
处方:
制附片120克干姜60克炙甘草30克桂枝18克麻黄18克生姜240克童便为引
[五诊]2月28日。皮现红疹。眼胞浮肿略消,神情呆滞好转,余证同前。改用自制不二丹,开窍散淤。另加砂仁30克、白蔻30克、草果30克共为细末,饭后冲服少许,健脾行气,温中燥湿。
[六诊]3月9日。红疹消,食纳增,病情稳定。再以大剂四逆汤加昧,大补命火,峻逐阴寒。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60克炙甘草60克桂枝30克麻黄12克生姜60克童便为引
三剂
[七诊]3月13日。便溏、肢冷好转。入睡后,唇翻嘴翘之象略平。再以黄芪建中汤,调补阴阳,培土益气。
处方:
桂枝10克 白芍10克 炙甘草3克生姜30克大枣10枚黄芪30克饴糖60克(兑服)
八剂
[八诊]3月26日。病情无明显变化,为增强通阳行气之力,重用桂枝,再加葱白;为峻补命门,益火消阴,制附片加至250克,另加上肉桂以助之;汤剂共服30余剂。间服砂仁、白蔻,以增温中健脾之效;再配合服自制“坎离丹”,调补阴阳,温肾逐寒,养心安神。
处方一:
制附片250克(久煎) 干姜120克甘草120克桂枝30克上肉桂10克葱白250克-
处方-:
砂仁30克白蔻30克共研细末,饭后冲服2克处方三:
川附片三份半上肉桂一份真琥珀二份
柏子仁二份 飞朱砂一份麝香半份
共研细末,水打丸。每日一次,每次3—4粒。
[九诊]5月8日。唇翻嘴翘、眼胞浮肿显著消退,神情举止日渐正常,畸形怪状基本消失。舌质稍现红润,苔薄白,边缘略有齿印。阳气渐升,出现沉疴向愈之佳兆,虑其脾僵肾寒日久,宜四逆、理中加味续服。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60克炙甘草30克白术18克茯苓20克黄芪20克红枣30克上肉桂10克(冲服)
服四剂,间隔数日再眼
(十诊]10月20日。上方随证加减,服40余剂,诸证愈。遂停药,以自制不二丹养心安神、化淤通窍、燥湿健脾,缓缓服之,并注意忌食生冷,以巩固疗效。
1979年5月,患者父亲来信说:病愈以后,三年多来,身体日益健壮,智力恢复良好。学习成绩已跟上高中快班。现身高1.75米,体重124斤,已成为校足球运动员。
[按语]此例太阴少阴证嘴眼畸形,临床诚属罕见。 “其脏有寒”,温之以四逆辈,间以建中之补而愈者,乃遵仲景之法度也。
《伤寒论•太阴篇》云: “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当温之,宜服四逆辈”。此条固然原以不渴一证,识太阴,辨寒热自利,实则已括尽太阴里寒之形成与治法。其“脏”,虽主要指太阴本脏,有的注家曾指出,亦可泛指诸阴经有“寒”。故可有双重涵义:一为里寒、属阴、属虚,指机能衰退,寒邪凝滞,以致运化失职,诸证丛生;一为失治误治,脾阳受戕,寒气陷入太阴。前医曾正确提出:“脾僵则唇翻眼鼓”。这对于明确诊断,具有重要意义。但关键在于,如何进而掌握其传变规律,辨证施治。
以六经传变而论,太阴寒邪是否可循经而传?这一问题,古今注家争论颇多。清•吴谦等认为: “自后汉迄今,千载以来,皆谓三阴寒邪不传……是皆未曾熟读仲景之书,故有此误耳” (《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太阴全篇》)。证之临床,本例即由太阴湿土寒极,失于急温,以致病传少阴者。虽出现“心中烦,不得卧”等证,但又与少阴热化证异。实为肾阳不潜,心气亏耗,太阴寒邪传入少阴。仲景治疗“其脏有寒”,正法即“当温之”,主方不外四逆辈。故本例首选四逆汤,并理中合剂,或间服建中者,皆温之、补之之意。可见疾病纵然千奇百怪,人之形脏又厚薄虚实不一,但归根到底,仍不离三阴三阳之传经变化规律。诚然,若临床掌握这一根本, “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常见之病如此,罕见之怪证焉能例外!
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1
2008-10-21 14:02:09 来源:   显示次数: 33   编辑:转载   进入论坛

太阳证发热
(长期低热)
郭××,女,24岁。北京某医院医务人员。
[病史)近三年来,常间歇性低热。1976年3月,感冒发烧,曾服用感冒冲剂、四环素等药。其后经常自觉畏寒发热,常患扁桃体炎和关节痛。腋温,一般在37.4~38℃,偶尔在38℃以上。曾查血沉25毫米/小时,其它如白血球和基础代谢均正常。注射卡那霉素后,热暂退,但始终呈间歇性发作。自1978年初以后,每日皆发热两次,体温在37.5℃上下。虽经治疗,未愈。1979年3月来诊,按太阳伤寒证发热论治,两诊热退。
[初诊]3月1日。今晨自觉畏寒发热,测体温37.4℃ ,畏寒发热、身无汗,两膝关节疼痛,面色正常,唇淡红,舌质淡红而润、微紫暗,苔黄挟白较腻,脉浮紧。此为太阳伤寒表实证,法宜开腠发汗、安中攘外,以麻黄汤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桂枝6克甘草18克杏仁15克二剂
[辨证]《伤寒论》云: “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此为太阳伤寒之主证。柯韵伯曾指出: “麻黄八证……重在发热身疼,无汗而喘。本例患者未致肺气郁闭,故无喘证,其余麻黄汤之主证皆备。舌质淡红润,苔白,为有寒象,这种舌质,再加淡黄色苔,参之舌微现紫暗,为陈寒郁滞已久之征。脉浮,病在表,紧则为寒。寒邪外束,身之阳气不得宣散,故令发热。此非阳明实热,故虽发热而不甚,虽间歇性发热而非潮热可比。寒主闭藏,使皮毛闭,故身无汗。营卫阻滞,失正常之卫外机能,故畏寒。寒邪郁于经脉之间,阳气不舒,故令骨节疼痛。
此病之初,原为外感风寒之邪,虽迁延三载,但始终缠绵未解,并未传经。转来初诊时,病仍属太阳伤寒表实,麻黄证具,故不拘其日,仍当发其汗。
[二诊]3月3日。服药后,身觉微汗出,恶寒减,舌紫暗渐退,苔白滑根部微黄,脉细微缓。尚有轻微发热,病仍在太阳。服麻黄汤后,发热恶寒皆减,但现身汗出,脉微缓,营卫失和之象。法宜通阳解表,调和营卫,以桂枝汤加味主之。
处方:
桂枝10克 白芍1O克炙甘草6克生姜60克大枣10枚白薇12克三剂
[三诊]3月8日。上方服三剂后热退。两日来未再低热.试体温36.7。c。膝关节偶尔有短瞬疼痛,微觉头昏,梦多,此外身无明显不适,舌脉均转正常。再少进调和营卫之剂,巩固疗效,并嘱其注意饮食起居,避免病情反复。
7月17日随访,患者说:自第二诊服药后低热退,至今未再复发,自觉一直良好。
[按语]从祖国医学看,发热的原因,可归纳为外感和内伤两类。在外感热病即伤寒病中,发热为主要见证之一。如太阳病多恶寒发热;阳明病多蒸蒸发热或潮热;少阳病为往来寒热;少阴病发热则有寒化热化之别,还有兼证及阳气渐复发热之异;厥阴病发热主要表现在阴阳胜复过程中,有正胜于邪及阳复太过发热等不同;唯太阴为至阴,所谓“两阴相合,无热可发”。上述诸发热证,虽性质各不相同,并且不论高热低热,均有一定规律性,皆可按六经辨证施治。
本例患者间歇性低热反复发作,已三年之久,但未传经。这样长的时间,始终属太阳表证,似乎不好理解。实际上,后世《伤寒论》注家,对此已有阐发,认为太阳病传变与否,应凭脉证,计日传经之说,不可拘泥。不过,此证虽未犯他经,却在太阳经内变化;所谓表虚表实.常可相互转化。因此,关键在于严格掌握六经及其传变规律。本例辨证准确,抓住太阳病恶寒发热这一基本特征,灵活使用麻黄汤和桂枝汤,先后有别,分寸恰当,故使三年缠绵之疾,数日内迎刃而解。
太阳证偏头痛
(三叉神经痛)
邢××,女,67岁。河北省任丘县马家坞乡,农民。
[病史]1975年春节,左面部疼痛,其后逐渐转为剧痛,阵阵发作,持续三年之久。任丘××医院,北京××医院等诊断为“三叉神经痛”。经针灸、中西药物治疗,未明显好转。1978年12月18日来诊,按太阳证偏头痛论治,两诊而愈。
[初诊]12月18日。近日来疼痛加剧,痛甚时脸肿发亮,眼不能睁,夜不能眠,坐卧不宁,生活无法自理。微恶寒,无汗,舌质淡红,苔淡黄润夹白,根稍厚腻。此为太阳伤寒表实证偏头痛,风寒挟湿侵袭,无从达泄,法宜解表开闭,散寒除湿,以麻黄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桂枝10克炙甘草18克杏仁18克 法夏15克二剂 (辨证]此证头面左侧剧痛,病属偏头痛。头居人之首,位高而属阳。手足三阳经脉,以及脏腑清阳之气,皆会于此。舌质淡红而润,苔淡黄夹白不燥,即为风寒夹湿,入侵肌腠,郁闭不解之象;参之头一侧痛甚,微恶寒无汗,显系邪犯太阳经脉;再参之无阳明、少阳病情,更无三阴之候,亦可以佐证。因此,本例偏头痛,不必拘于头痛偏侧多属少阳,或头痛日久,多属内伤之常规。而应从实际出发,按六经辨证,太阳伤寒表实之证具,邪无达泄之路而上扰,以致多年头痛不愈,急用麻黄汤以开之。
[二诊]服药二剂,疼痛明显减轻,余证亦随之好转。原方再服二剂。
[三诊]剧痛消失,夜能安睡,精神顿觉清爽,多年痛楚若失,不胜欣喜。舌质正常,苔黄腻退。头部微觉恶风,头左侧尚有轻微阵痛。风邪未尽,尚有病后营卫不和之象。宜祛风解肌,桂枝汤和之,以善其后。
处方:
桂枝10克 白芍12克炙甘草10克生姜15克大枣20克二剂
服二剂,病愈,遂停药。嘱其免受风寒。观察约一月,情况良好。患者说:“头痛三年,真是痛苦极了,花了二、三百元,还是不好。范老看了三次,每付药只四、五味,一共只花了一元零一分钱,病就治好了,真使我感动。”遂返回家乡。其后,向其亲属追访,知病未复发。
[按语]“三叉神经痛”,目前病因还不十分清楚。老年人患此病尤多,可能与神经传导功能障碍有关。西医治疗,多采用镇痛剂、酒精封闭等法,无效时则考虑开颅行三叉神经根切手术。这样虽能解除剧痛之苦,但术后面部易出现后遗症,且不易为患者所接受。
祖国医学认为,举凡风寒暑湿等外邪,气血痰郁之内伤,均可以引起头痛。本例按仲景六经辨证,应属太阳经证,伤于风寒雾露所致。故急投开表、逐邪、发汗之峻剂麻黄汤,直达病所;继而以桂枝汤和之。用麻黄汤加法夏者, “其用有四:除湿化痰涎,大和脾胃气,痰厥及头疼,非此莫能治”。
太阳证眩晕
(美尼尔氏综合症)
罗××,女,34岁。成都市某场工人。
(病史]1976年5月,突感眩晕,如坐舟中,卧床不起。成都市××医院内科确诊为“美尼尔氏综合症”。数日后转来求诊。
[初诊)四天前,下班回家,自觉头胀痛,眩晕甚,颇欲吐。次日上班,到厂后片刻即晕倒。呕吐频繁,吐出大量清涎,头晕似天旋地转。恶寒、咳嗽、无汗。舌质偏淡,苔微黄。此太阳证,寒邪闭阻,水饮内停而致眩晕。法宜先从温化寒饮,祛痰降逆入手,以半夏干姜散加味主之。
处方:
法夏18克干姜18克云苓30克甘草3克[二诊]干呕消失,头胀痛、眩晕减轻。再宜表里同治,散外寒,涤内饮,以小青龙汤加减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法夏15克千姜10克甘草15克二剂
[三诊]头晕、咳嗽进一步好转,痰涎减。表邪未尽,阳气尚虚,继以麻黄细辛附子汤,助阳解表。
处方:
麻黄1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辽细辛6克桂枝10克干姜60克甘草30克四剂
服药后,自己单独乘公共汽车前来诊病,尚有头晕胀之感,舌淡红,苔薄白微黄。又少进散寒除湿,安中攘外之品,数日后病愈。1979年10月26日追访,三年来坚持上班,病未复发。
[按语]《金匮要略》云: “干呕、吐逆、吐涎沫,半夏干姜散主之”。故首用此温中止呕之法。重加茯苓,取其健脾利水渗湿,既能扶正,又可祛邪,且为治痰主药。服药两剂,病情好转。次用小青龙汤与麻黄细辛附子汤,取其善涤内饮,助阳驱邪之功。
太阳证咳嗽
(支气管扩张)
常××,女,22岁。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学员。
[病史]患者五岁出麻疹时,曾合并肺炎。其后常吐浓痰,并转为咳血。1970年,经北京几家医院会诊,诊断为“支气管扩张”。先后在北京、上海、山西等地治疗,咳血基本控制,但经常头痛,时发高烧。医院多次建议手术治疗,患者家属未接受。病情逐渐加重,终于不能坚持学习,从某军医学校休学。1978年5月2日来诊,按太阳证温病论治,两月余基本治愈。
[初诊]头昏头痛,身热而不恶寒;手心灼热,汗出,心烦,渴喜凉饮。咳嗽,频频吐大量浓黄稠痰,便秘,睡眠不安。面红亮,双颧有明显黑斑,唇绛红,舌质鲜红,苔黄厚腻而紧密,脉洪数。此系温病伏邪为外感所触发,并上犯肺经所致。法宜宣肺泄热,降逆止咳。以麻杏石甘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杏仁24克石膏60克甘草18克葶苈子10克川贝15克[辨证]《伤寒论》云: “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仲景在此提出不恶寒而渴,与恶寒而不渴,作为辨别温病与伤寒之标志。本例患者,虽身热头痛与伤寒相似,但不恶寒而渴,故当属温病。因伤寒传变化热,必传经而后渴;温邪不待传变,虽病在表而热邪伤津,故渴。同时伤寒为寒邪,故身发热而恶寒;温病为阳邪,故发热而不恶寒。此例温病,邪热壅肺,病根已深,肺失宣降,故咳甚,吐浓痰;蕴热日久,必伤血络而致咳血。参之舌象,舌质鲜红,苔黄厚腻而紧密,亦与上述印证相符;而两颧属肺,湿积于肺,日久不得宣化,内聚成痰,外现于面,故形成两颧黑斑也。据此,立法处方,服药十剂,咳嗽与浓痰减,手心灼热,头痛心烦,睡眠不宁等均有好转,面红亮亦稍退。
[二诊]痰、咳、烦、热等虽有好转,但舌质仍鲜红,苔黄少津,便秘,时有发热,此郁热虽衰而津液未复。宜守原法,兼顾生津润燥以养阴。以麻杏石甘汤合竹叶石膏汤加减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杏仁18克石膏60克竹叶10克麦
冬12克甘草3克桑皮15克 川贝15克黄芩
10克知母12克荷叶12克三剂
服三剂后,发热、便秘、头昏、咳吐浓痰等显著好转。原方损益又服十剂。
[三诊]舌质红、苔白润,偶尔尚吐稠痰。上述诸证悉减,两颧黑斑基本消退,病已显著好转。为祛多年余邪,宜养阴清肺,以善其后。自拟养阴清肺汤主之。
处方:
桑皮12克杏仁12克 川贝10克橘红10克麦冬12克白芍12克银花10克连翘10克甘草3克1979年2月25日追访患者,其家长告之,患者已于1978年秋复学,情况一直很好。
太阳证咳嗽
晏××,女,66岁。四川郫县某乡,农民。
[病史]体质素虚,有咳嗽病史。1970年8月中旬遇风雨后,突然高烧剧咳,头痛胸痛,气紧,吐黄稠痰。急送××医院,测体温39.5℃ ,经胸透、验血,诊为“急性肺炎”。注射青、链霉素等,高热虽退,但咳嗽、气紧等证仍较重。同年9月初,由子女抬至成都就诊。
[诊治]咳嗽不休,神疲面肿,气逆不能平卧,喉间痰鸣如水鸡声,痰壅盛,色黄。自觉胸腹微热,间有寒战。舌尖边红,苔微黄腻。此为风寒外邪侵犯肺卫,气机阻滞,肺失清肃,兼有郁热,邪聚于胸膈。证属太阳伤寒咳嗽,法宜宣肺降逆,止咳祛痰,以射干麻黄汤加减主之。
处方:射干12克麻黄12克辽细辛3克炙紫菀12克炙冬花10克法夏12克黄芩10克川贝12克(冲) 甘草15克一剂
上方服后,自觉胸部稍宽舒,咳喘略缓。原方再进三剂,咳喘郁热减,痰仍盛。去黄芩,加桔梗、云苓,又进三剂,诸证显著好转。嘱原方再进三剂,以资巩固疗效。
1979年7月21日追访:患者现已74岁高龄,谈及当年病势沉重,经范老治愈,九年来身体较好。现在还能步行到附近场镇赶集。
[按语]《金匮要略》云: “咳而上气,喉中水鸡声,射干麻黄汤主之”。本案病属太阳伤寒,与射干麻黄汤证相合,故以此方加减治之。因风寒郁闭,微有热象,去五味之收,大枣之腻,生姜之辛;另加黄芩、川贝,以增强清肺化痰之效。
太阳证哮喘
马××,男,3岁。四川双流县某乡。
[病史]从婴儿时起,常患感冒。两岁时,曾高热咳嗽,服药后热退,但咳嗽未愈,迁延至三岁。近因新感,病势加重,发为喘逆,哮鸣之声,邻室可闻。1965年5月来诊。
[一诊]咳嗽气喘,喉间痰鸣,痰清稀,白泡沫较多,咳时微汗出,遇风咳甚。面色萎黄,舌质淡红,苔白滑。此为太阳表虚证哮喘。法宜解肌祛风,降逆平喘,以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加味主之。
处方:
桂枝6克炙甘草3克白芍6克生姜10克大枣15克厚朴4克杏仁6克紫菀6克防风3克五剂
[二诊]服上方五剂,咳喘明显减轻,夜能安睡。早晚遇风仍咳喘,痰多,汗出。风邪未尽,湿痰尚盛。上方加茯苓、陈皮、法夏,以除湿化痰。
处方:
桂枝6克白芍6克大枣10克生姜10克厚朴4克杏仁6克紫菀6克防风3克法夏9克炙甘草3克云苓12克陈皮5克三剂
(三诊]服三剂后,咳喘大减,时咳清稀痰涎。拟小半夏汤加味,温中化饮,祛风止咳治之。
处方:
云苓12克法夏6克干姜3克炙甘草5克旋覆花6克紫菀6克苏叶3克防风3克[四诊]服四剂,咳喘平。因久病伤正,宜温中益气,健脾除湿,以理中汤加味善其后。
处方:
党参10克白术6克干姜3克炙甘草3克黄芪6克法夏6克砂仁5克云苓6克六剂
服六剂后停药,身体恢复正常。 1979年7月26日追访,患儿已成年,体质健壮,哮喘未复发。
[按语]此例太阳表虚,桂枝汤证具。复因风痰交争,新感引动宿疾,气机阻滞,发为哮喘。正如《伤寒论》所说: “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佳。”验之临床,对太阳伤寒之表虚兼有喘逆之证,不论老幼皆宜。
太阳证刚痉
(临产麻疹)
郭××,女,20岁。成都某厂工人。
(病史]1951年春,因临产入××产院。次日晨,自觉身倦、头昏、发热、恶寒,双眼流泪,鼻流清涕,脸上出现红疹,当即诊断为麻疹。因怕传染,通知其转传染病院。由于即将分娩,两院相距又远,家属不同意,最后回到家中,复感风寒,病情急剧恶化,昏迷失语。遂请范老去家急诊。按太阳证麻疹寒闭论治,服药两剂,转危为安。
[诊治]面部耳后麻疹出而复收,疹色转为淡紫微暗,疹点下陷。额头微热无汗,恶风寒,胸闷气紧上逆。项背强痛,两手抽搐,口噤无声,人已昏迷。面色灰暗,唇淡微乌,撬开牙关,视舌质淡红偏暗,苔黄夹白微腻,脉浮紧。此当临产疹出未透而重感风寒,麻毒内陷,并致刚痉之危证。法宜驱风散寒,解痉透疹,以葛根汤加减主之。
处方:
葛根10克麻黄10克桂枝6克白芍10克甘草3克生姜lO克升麻10克服药后,逐渐清醒,声渐出而语清,手足抽动停止。头项强痛明显减轻,疹点重新现出。此为寒邪衰,郁闭开,刚痉主证已解,转为正常疹出,遂即顺产。后继以清热解毒、甘寒养阴之剂,调治而愈。
[辨证]一般说来,麻疹属温病范围,切忌辛温发汗。为什么本例竞从太阳经病风寒表实兼证入手?
《金匮要略》云: “太阳病,发热无汗,反恶寒者,名日刚痉”, “太阳病,无汗而小便反少,气上冲胸,口噤不得语,欲作刚痉,葛根汤主之。”
临床所见,患者突然项背强痛,胸闷气紧上逆,口噤不得语,以及牙关紧闭等,皆为寒气盛而痉在表。同时疹出即没,疹点下陷,昏迷失语,牙关紧闭,显系麻疹中途隐没之闭证。此病例病机,究属热闭寒闭?细察之,额头虽微热,但非全身灼热;虽昏沉失语,但无烦渴谵妄;疹点虽下陷,仅淡紫微暗。参之唇色,暗淡不红;苔黄而不燥,脉浮紧而不洪数。显然,应属麻疹寒闭之逆证。不可泥于“痧喜清凉,痘喜温暖”之说。故投葛根汤发表透疹以除寒闭,从经输达邪外出,以解刚痉。
[按语]产褥期中,由于失血伤津,产道创伤,感染毒邪而引起“产后发痉”,颇不乏人。本例麻疹,发生于成年,且临产发病,并转为寒闭刚痉,在临床中颇为罕见。此证对产妇而言,生死反掌。其致命之危,首在麻疹寒闭而引起之抽搐昏迷。故临证之要点,必须拨开云雾,辨析其症结。综观患者麻疹寒闭诸证,按伤寒六经,归根到底,则为寒气盛而致痉,应属寒,属表,属实,病在太阳之经,葛根汤实为对症之良方。
太阳证柔痉
史××,男,37岁。北京市某局汽车驾驶员。
[病史]1977年秋开始,头痛、眩晕、眼胀、后项强直胀痛及背,牵连双肩酸楚,难以俯仰转侧。驾驶车辆时,头项活动受限,严重影响工作。夜间卧床,必须垫上三个高枕;病重时闭眼则觉眩晕,甚而被迫睁目不眠。西医查无明显指征,仅血压稍偏高。经常服用镇痛、安眠剂,无明显效果。 1978年9月来诊,按太阳证柔痉论治,半月痊愈。
[诊治]头痛、项背强痛。常自汗出,头项部特别恶风。躺下则头晕,夜卧不宁。一年来逐渐加重,驾驶汽车日感困难。舌质淡红,苔白滑润,脉浮濡。此系风湿外伤筋脉之“项背强几几”,属太阳病“柔痉”。法宜解肌祛风,濡润经脉。以桂枝加葛根汤主之。
处方:
葛根12克桂枝9克白芍9克炙甘草9克生姜15克大枣20克二剂
上方服两剂,诸证悉减。损益再进数剂,嘱其注意冷暖。半月左右病遂告愈。 1979年5月17日随访,患者说:经范老治愈后,一直未再犯病。去年11月,驱车万里,远至东北,至今头项再无不适之感。
[辨证]本例头痛项强,舌淡红润,苔薄白滑,脉浮,显系太阳痉病。虽病已年余,但无里证,无传经之候,病仍属太阳经证。
初诊时,项背强几几为时已久,究其病因,为风寒之邪壅阻脉络,气血运行不畅,以致筋脉失养。舌质正常、苔白滑,脉浮濡,为太阳表证之象;再参之汗出而恶风,此为表虚之证。
《伤寒论》明确指出: “太阳病,项背强几儿,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与本例对照,主证相符,故投原方。
[按语]本例桂枝加葛根汤之柔痉,与上例葛根汤之刚痉,皆以桂枝汤为基本方,均重用葛根为君。所不同者,麻黄一味之差,有汗无汗一字之异,其理法方药,则随之不同。但历来《伤寒论》若干版本,刊载之桂枝加葛根汤多有麻黄。后人如林亿等提出,此恐非仲景之本意。今验之临床,亦确实如此。
太阳证风湿
田××,女,70岁。北京中直机关家属。
[病史]左下肢疼痛,以小腿与膝关节为重,步履艰难,一年有余。××医院按风湿性关节炎治疗。经理疗、针灸、中药治疗无效。1978年11月28日来诊,按太阳证风湿论治,两诊而愈。
(初诊]经人搀扶前来。左腿痛甚,难以着地,并有畏风及沉重感,入夜常剧痛难寐。关节不红肿。舌质淡红,苔白滑。此为太阳证风湿,法宜祛风胜湿,解肌通络,以桂枝汤加味主之。
处方:
桂枝3克 白芍10克生姜15克大枣15克牛膝10克炙甘草10克威灵仙6克木瓜10克二剂
[复诊]上方服两剂,腿痛消失。可下地自由走动。为巩固疗效,清除余邪,原方加减,再服。
处方:桂枝6克白芍10克生姜10克牛膝lO克炙甘草10克木瓜10克紫苏叶10克防风10克法夏10克服两剂病愈。1979年5月15日追访,因家中无人,邻居介绍:1977年患者腿痛,多处治疗,不见好转,痛甚时,背着儿女在家哭泣。范老几剂药治愈,现回乡探亲去了。
[按语]《伤寒论》中,论述杂病颇多。而风湿痹痛之阐述,又以《太阳篇》最详。盖太阳主一身之表,为六经之藩篱。风寒外邪袭人,太阳首当其冲。或由表及里,引起整体反应;或具备太阳病之特征,不必拘于时日,皆可从实际出发,按太阳病“脉证并治”。
本例之关节疼痛,其病变为风湿之邪,由表及里,留注腠理,滞于下肢,使局部气血运行不畅,邪阻益甚,故痛剧难忍。用桂枝汤者,取其通阳解肌,祛风邪,调营卫之效。重用芍药、甘草,酸甘化阴,凋血养筋,缓急止痛;加牛膝,性善下行,活血通经;再加木瓜、威灵仙,舒筋活络,祛风除湿,以共奏解表驱邪之功。
此篇置于风湿痹痛诸案之第一篇,拟通过现代之实践检验,举一反三,进一步证实,伤寒之中有万病,仲景约法能合诸病也。
太阳证风湿
杨××,女,60岁。四川省温江县永宁乡, 农民。
[病史]既往有风湿痛史。1974年8月初,身觉不适,畏寒,头昏,身痛。某日正弯腰时,忽感腰部剧烈疼痛,不能伸直,头上直冒冷汗,遂倒床不起。邀范老诊治,按太阳证风湿论治,十余日痊愈。
(诊治]腰痛如割,不能转侧,身觉阵阵畏寒发热,手脚麻木。面色青暗,唇乌,舌质微红,苔白滑腻,触双手背微凉,脉浮虚。此为太阳证,风湿相搏,卫阳已虚。法宜温经散寒,祛风除湿。以桂枝附子汤主之。
处方:
桂枝15克制附片60克(久煎,一个半小时)
生姜30克炙甘草10克红枣30克四剂
上方连眼四剂后,诸证悉减。再服四剂,基本痊愈。从此行走、劳动如常。1979年6月追访,患者谈及五年前病愈以后,未再复发。
[按语]《伤寒论》指出: “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本例诸证与上条基本吻合,故按原方投之,仅药量斟酌变化。加重桂枝,发散在表之风寒,通阳化气;配以生姜,使风邪从皮毛而出;加重附子,温经逐寒止痛,助肾阳,而立卫阳之基;佐以草、枣,益中洲、和营卫,则三气除而搏自解。
太阳证风寒湿痹
(风湿)
汤××,女,37岁。成都市棕垫生产组工人。
[病史]1964年自觉经常头晕,乏力,周身关节疼痛。1965年10月30日晚,突觉肢体沉重疼痛,不能转侧,手不能握物,足不能移步,衣食往行均需他人料理。次日急送××医院,诊断为“风湿”。经针灸治疗十余日,效果不显,遂来求诊。按太阳证论治,三个月基本治愈。
[初诊]由两人搀扶前来就诊。全身关节剧痛似鸡啄,游串不定。头晕,耳鸣,四肢不温,畏寒恶风,口干少津,不欲饮。舌质偏淡,舌体胖大,边缘有齿痕,苔薄白。寸关脉浮虚,尺微沉。此为太阳证,风寒湿邪郁久成痹,法宜温经逐寒,除湿止痛,以甘草附子汤加味主之。
处方:炙甘草3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白术12克桂枝18克生姜30克二剂
附片先煎一个半小时,再加其它味药同煎约半小时(以下汤剂中,凡有附片者,均以此法煎煮);日三服,忌食生冷。
[辨证]此证风寒湿邪兼而有之,蕴积已久,郁阻成痹。虽有畏寒恶风脉浮之表证,但不可单用发表;虽有头晕耳鸣,四肢不温,口干不欲饮,舌质偏淡而尺脉沉之里证,又不宜径投回逆。参之舌脉诸证,乃为风寒湿相搏,属太阳类似证。《伤寒论》曰: “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甘草附子汤主之。”此方用治本例风寒湿痹,颇相吻合。甘草益气和中,附子温经散寒止痛,白术燥湿健脾,桂枝祛风固卫,通阳化气,加生姜以助温散之力。
[复诊]上方服两剂后,关节疼痛减轻,稍可转侧行动。上方加麻黄、辽细辛,以增强驱风散寒、开闭止痛之效,续进五剂。
[再诊] 自拄拐杖前来就诊。关节疼痛及全身串痛著减。头晕,耳鸣,畏寒,恶风亦明显好转。上方加茯苓以渗湿,续服五剂。
[又诊]全身活动已较自如,精神好转,但腰腿尚觉疼痛、重着。今虽见初效,毕竟一时难收全功。须培补脾肾,通窍除湿,以清余邪,拟理中丸加味续服。
处方:
潞党参60克干姜片120克炒白术60克炙甘草60克制附片120克云苓60克上肉桂30克川桂枝15克宁枸杞60克真琥珀60克五剂共研细末,水打丸,如黄豆大。日服二次,每次3克。
连服三个月,基本痊愈,恢复正常工作。1979年追访,十余年来,虽关节偶有轻微疼痛,但行动自如,一切较好。
(按语]甘草附子汤之“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与桂枝附子汤之“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皆为风寒湿相搏之太阳证;其疼痛不能自已者,均为筋胀之故,病理相同。所异者,本例甘草附子证,风湿留于关节,邪深入里;而桂附证,风寒湿留着肌肉,有表无里。故汤证不同。
上述两方原义,桂附证因属风湿,留着肌表,当以速去为宜,故附子用量较大;而甘草附子证,已病久入里,减其附子用量者意在缓行。但本例虽属久病入里,又暴发于一旦,且脉沉而细;故兼采两方之义,加大附子并生姜,既速去标,又开筋骨之痹也。
太阳证历节病
(风湿性关节炎)
柴××,男,13岁。四川省郫县团结乡,学生。
[病史]1975年11月,在校义务劳动中遇雨,全身湿透,身觉不适。翌日,感周身骨节烦疼,服药效不显。一月后,双膝关节逐渐肿大,骨节变形,膝关节周围出现硬结。1976年1月初,下肢屈伸不利,行动困难。经××医院诊断为“风湿性关节炎”。同年2月初来诊,按历节病论治,月余病愈。
[初诊]患者已卧床不起,由其父背来就诊。全身关节疼痛,尤以四肢为甚。双膝关节肿大,膝面有多处硬结,双手掌脱皮,双脚边缘红肿麻木。晚间自汗出,食欲不振。舌质较红,苔白微腻,脉浮紧数。此为太阳证历节病。法宜驱风解热,化湿散寒,以桂枝芍药知母汤加减主之。
处方:
桂枝12克赤芍12克知母12克麻黄10克生姜10克 白术15克甘草6克防风12克苡仁20克三剂
[辨证]本例劳动中大汗出,风寒湿邪留注关节。正如仲景所云: “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历节黄汗出,故日历节。”又云: “诸肢节疼痛,身体廷赢,脚肿如脱,头眩短气,温温欲吐,桂枝芍药知母汤主之。”此例主证突出,风寒湿邪致痹,病属太阳类似证。但已有风从热化之象,故去附子,加苡仁以增强渗湿利痹,止痹痛拘挛之效。
[二诊]上方服三剂,下肢渐能屈伸,诸证皆有好转。守原法加辽细辛再服两剂。
[三诊]膝关节及脚肿消,膝面硬结缩小.变软。全身关节仍有轻微疼痛,原方加减续服。
处方:
桂枝10克赤芍12克麻黄10克生姜10克白术12克甘草3克防风10克茯苓12克川芎10克柴胡10克前胡10克羌活10克独活10克辽细辛3克嘱服数剂,可停药,注意生活调养,忌食生冷和预防风寒。
月余后,其父来告,小儿关节已不疼痛,双膝硬结消失,病已痊愈。1979年7月追访,其母日:玉儿已长成人,身体很健壮。自范老告戒后,不准他洗冷水澡、食生冷之物,四年来病未复发。
[按语]以上四例太阳证,西医辨病大体相同。但范老临床施治方药,各有所异:田例风湿之邪,留洼肌腠,下肢局部气血阻滞,以桂枝汤加味轻取之;杨例风湿相搏,卫阳已虚,腰剧痛不能转侧,桂枝附子汤中重用附子,温经逐邪,助肾阳而立卫阳之基;汤例风寒湿邪久留骨节,又突然转重,甘草附子汤中重用附子,速开筋骨之痹;柴例病属历节,兼有风从热化之象,故去附子,后加羌独柴前而收功。四例皆属太阳证之范畴,或称太阳类似证,病因与病位相似,但理、法、方、药有所不同。可见范老既重“辨证”,又严“论治”,且善于“同病异治”。
太阳证风寒湿痹
(坐骨神经痛)
李××,男,4J6岁。铁道部某厂干部。
[病史]1974年底,腰臀部痛引双下肢,左侧为甚,行动日益困难。××职工医院诊断为风湿性坐骨神经痛。经针灸、中西药治疗,其效不显。遂发展至下肢难以行动,生活不能自理。于1975年2月底,由工厂派专人护送来成都求治。
[初诊]患者卧床不起,翻身需由他人协助,腰臀部及下肢麻痛沉重,左下肢尤甚,活动患肢则疼痛加重。恶风寒,头痛,小腹胀满,小便不利,双下肢凹陷性水肿。面黄无泽,舌质淡红,苔白滑厚腻,根部微黄。此证属风寒湿痹,湿邪为胜。急当温阳化气行水,以五苓散加味主之。
处方:
猪苓10克茯苓20克泽泻10克砂仁10克白术15克桂枝15克上肉桂10克五加皮12克三剂
[二诊]服上方后,小便量增多,腹部及下肢肿胀减,但疼痛无明显改变。针对主证,以助阳胜湿,散风止痛之甘草附子汤加味主之。
处方:
炙甘草30克制附片120克(久煎)桂枝15克生白术20克生姜60克云苓30克四剂
[三诊]服上方后,全身关节疼痛减轻,扶杖可下地缓步而行。宜原法再少佐麻黄、辽细辛,以增强开闭、散寒、行水之力。
处方:
炙甘草30克 制附片120克(久煎) 生白术20克桂枝15克生姜60克麻黄10克辽细辛4克云苓20克五剂
[四诊]头痛,腰臀部及下肢疼痛大减,离杖能行。肢肿基本消失,尚有寒湿凝聚、经络受阻之象,继以活血通络、舒筋散淤之品调理之。
处方;
桂枝木通红藤威灵仙 当归 川芎
猴骨海马松节牛膝木瓜乳香
没药苏木辽细辛羌活独活柴胡
前胡血竭伸筋草
以上各10克,共为细末,水打丸。每晚睡前用白酒兑服3克。
服药20余日后,病愈恢复工作。 1979年7月20日追访,至今未复发。
[按语]本例太阳痹证,以湿为胜。急投五苓散加味,不仅急则治标,同时化气行水,即为治本。前贤曾称“五苓散,逐内外水饮之首剂。”而桂枝则为此方之关键,故重用之,以增强通阳化气行水之力。另加上肉桂,补命门真火,助气化,散寒凝;加砂仁醒脾化湿,行气宽中以消胀满,且能纳气归肾以助膀胱之气化;再用五加皮祛风湿之痹痛,疗经络之拘挛,且有利小便、消水肿之效。服药三剂而病获转机。然后抓住风寒湿致疼痛之主证,继用甘草附子汤。白术、附子,顾里胜湿;桂枝、甘草,顾表胜风;重用附子,温里扶阳,除痹止痛。冠以甘草者,意在缓而行之。最终,再用活血通络之法以善其后。
太阳证风寒湿痹
(周期性麻痹)
刘××,男,45岁。辽宁省抚顺市某局干部。
[病史]1975年2月,参加抗震救灾工作。当时气温降至零下20度,在雪地临时架设帐篷办公和食宿。2月17日深夜,起床接长途电话,衣着单薄,持续约20分钟,后感下肢冷麻。翌日,遂不能站立。经医疗队以抗风湿治疗无效,第五日即四肢瘫痪。2月24日送回抚顺,××职工医院外科诊断为“筋肌纤维质炎”。又转××医院治疗,当时膝关节红肿,诊断为“急性风湿症”。
此后三年内,时好时坏,反复发作。多次住院,有一次长达200多天。1979年1月9日瘫痪复发后,病情加重,每日反复发病,大腿肌肉呈阵发性游走疼痛,轻则起立困难,重则卧床不起。经辽宁省某中医医院内科,先后诊断为: “痹证”、 “痿证”、 “痿痹兼证”、 “风痱”。沈阳××医院内科、神经内科会诊,诊断为“发作性瘫痪待诊”,并建议转北京诊冶。在北京××医学院附院确诊为:“周期性麻痹”。1979年4月13日前来就诊。
[初诊]由专人陪伴来诊,步履困难。周期性下肢瘫痪每日发作,轻时蹲下后即不能起立,重则四肢皆瘫;发作时间约半小时到1小时,有时长达8小时以上。不服药也可以暂行缓解,次日又突然发作。受凉或疲乏后较易引发。两腿肌肉游走疼痛,并有凉麻感,四肢关节及腰部亦时觉痛胀。头晕痛,口干,无汗。舌质稍红,根部薄黄苔,脉浮紧。此为太阳证风寒湿痹,外邪郁闭,阻滞经络,长期凝聚不解。法宜解表开闭,散寒除湿,以麻黄汤加减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杏仁12克苏叶10克防风10克法夏12克甘草15克因稍有热象,去桂枝,重用甘草;为加强祛风散寒除湿之力,加苏叶、防风、半夏以佐之。从4月13日至5月18日,月余内,每日一剂,基本以此方加减。犯病程度逐渐减轻,时间缩短,能独立自由行动。
[辨证]患者病情复杂,周期性麻痹缠绵不愈,迁延数年,日益沉重。
《素问•痹论篇》云: “所谓痹者,各以其时重感于风寒湿之气也。”本例病发于严冬,风寒湿邪,互相交织。肌肉关节疼痛,游走不定,为风痹之象;下肢时觉冷痛,遇寒加重,乃寒痹之候;肢体关节,尤其是双腿重着疼痛,又为湿痹之征。从主证来看,风寒湿痹,兼而有之。
《素问•痹论篇》还指出:“痹,或痛,或不痛,或不仁,或寒,或热,或燥,或湿”, “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其不痛、不仁者,病久入深,荣卫之行渣,经络时疏,故不通,皮肤不营,故为不仁”。本例患者时痛、时不痛,时麻木不仁,或寒、或热、或湿,虽证候纷纭,错综复杂,但其为太阳痹证则一也。
从病因病机分析,此证仍从太阳伤寒传变而来。’初诊证候,尚具头痛、肢体关节痛、无汗、脉浮紧,表明太阳伤寒表邪郁滞未解。不论病程长短,证候如何复杂,仍遵仲景“外证未解”, “当先解表”之旨。虽然本例表里相兼,亦应先解表而后治里,以期获“表解里自和”、或表轻里亦减之效。
[二诊]近日来间隔二、三日发作一次。未出现四肢瘫痪,仅下肢突然不能抬起,或蹲下不能站立,持续约2至3小时缓解。两腿肌肉串痛,凉麻较甚,只上半身出汗。邪中血脉,气血凝滞之象仍重。法宜活血通络,温经散寒,以当归四逆汤加味主之。
处方:
当归12克桂枝10克 白芍10克辽细辛3克木通10克炙甘草6克大枣20克生姜10克苏叶10克防风10克牛膝10克木瓜10克(三诊)从5月22日至6月13日,以上方随证加减治之。发病间隔延长至五至七天,发作时间缩短,仅感四肢痿软无力,疼痛与凉麻亦减轻。为增强疗效,改投桂枝附子汤,进一步温其经脉,逐其风寒。并配服针砂丸荡涤湿邪。
处方一:
桂枝10克 制附片20克(久煎) 生姜20克炙甘草10克大枣30克茯苓18克白术15克处方二:
针砂硼砂绿矾 白矾神曲麦芽
木通广香甘草各30克研末为丸,每日一次,每次约5克。
服上方后,疼痛减,近日来仅有轻度发病。又间以麻黄汤、桂枝汤加减,散寒开闭,通阳解肌,并收通经络,开痹阻之效。
[四诊]7月14日。发病时,下肢疼痛痿弱进一步减轻,可自行站立;发病时间缩短至1小时左右。7月11日犯病时,只觉左腿沉重,行步困难,半小时后即缓解。病现向愈之佳兆,以五通散加味,舒筋通络为治。
处方:
血通12克木通10克通草6克桂枝10克茯苓20克法夏20克苏叶10克防风lO克牛膝12克木瓜12克苡仁15克甘草3克伸筋草15克五加皮15克丝瓜络10克上方加减连服27剂,30余日未犯病;其后,曾交替服用当归四逆汤、桂枝附子汤及五通散加减。共25日未发病。
[五诊]9月以后。遇有外感或劳累,仅间有发病。平时下肢肌肉略有凉麻疼痛之感,腰微痛:10月中旬,病已显著好转,要求回单位工作。行前嘱其避风寒,忌生冷,注意调养,并拟五通散加味,令其缓服以资巩固。
处方:
血通10克木通10克通草6克桂枝6克白芍10克灵仙15克牛膝10克木瓜10克。
钩藤10克 防风10克乳香10克没药10克茯苓20克法夏20克甘草5克生姜20克[按语]本例周期性麻痹,前医曾众说纷纭。从中医临证看,主要分歧,在于或痹或痿,或痹痿相兼?


一般说来, “痹”与“痿”应属两类病变:痹属寒与实;痿属热与虚。患者虽有肢体痿弱之象,乃由痹病痛久而废用,并非“五脏因肺热叶焦,发为痿躄”(《素问•痿论篇》)。当然,致痿的原因甚多,但其主因为五脏,如肺脏之热。而本案主要为“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 (《素问•痹论篇》),属太阳证。故坚持温通之法为治。
太阳证水疝
何××,男,6个月。成都某局职工之子。
[诊治]1960年8月。患儿连日来,哭啼不休,饮食大减,面青黄,体消瘦,父母不知何故。某日突然发现小儿阴囊肿胀,如鸡子大,似水晶重坠,少腹按之有水声,急来求诊。此为寒湿凝聚,经脉不通,气滞于下,水湿浸渍于阴囊。法宜化气行水,温肾散寒,以五苓散加味主之。

处方:
猪苓6克茯苓6克泽泻6克白术6克桂枝6克上肉桂3克上方服一剂,肿胀消,疼痛止。
(按语]疝病之名,始于《内经》。但与今日西医所谓之疝气,涵义不尽相同。后世医家对疝病的命名更加繁多,但对其发病尤侧重于厥阴肝经,故有“诸疝皆归肝经”之说,治法多以温肝疏木为主。本例小儿水疝,主要为寒湿凝滞阴器,膀胱气化失常,气之所积,久而不散,水液停聚,致阴囊肿痛。故投以五苓散,以除水蓄之疝颇效。不仅小儿或男子水疝可用,妇女类似之病变亦可移用。如一青年妇女,小腹凉麻,下阴重坠,阵阵抽引疼痛。范老从手足太阳同时入手,以五苓散加重二桂于利水之中,大宣阳气,药服两剂亦愈。
阳明证呕吐
(食管癌待查)
席××,男,52岁。成都某厂干部。
[病史]1972年3月,自觉外感不适,胸膈闷胀,不思饮食,食入即吐。急入××医院,住院治疗十余日,经抽取胃液,并食管镜取下活组织病理检查,诊为“食管癌待查”。后转入××医院,经半个多月检查治疗,仍未确诊,终日靠输液维持,思想负担益重。再转××医院,由中医诊治,改服大量补气降逆止呕之剂,病势犹未减。1972年4月,遂请范老至家中急诊。
[初诊)饮食不下,食入即吐,历时月余,形体日益消瘦。心烦、胸闷、身疼、发热、汗出、微喘、溺少,上腹部时时隐痛,下肢微肿。面色黧黑,唇乌,舌质深红,苔黄厚腻浊,系太阳表邪未尽,传入阳明。正如《伤寒论》所、兑: “伤寒、发热、无汗、呕不能食,而反汗出濈濈然者,是转属阳明也。”法宜散寒泄热,降逆和中,以麻杏石甘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2克杏仁18克石膏60克甘草10克桑皮30克黄芩12克六剂
(二诊]t方连进六剂后,自觉身痛、发热、心烦、汗出均减,全身稍觉轻快。惟仍不能进食,食入即吐。此阳明邪热内结,痰湿与宿食相胶着,堵塞胃脘,致胃气上逆而呕吐。本《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其高者,因而越之”之意,以吐法为治。处方:硼砂2克用温开水一次冲服。疏方以后,有关医院认为,此药有毒,不可误服。但本人和家属均坚持服用。为了慎重,领导遂令住院试服,以防不测。服药前,开始输液。上方服后数分钟,即涌吐出大量灰黑色粘液、泫痰,以及其它污浊之物。阵阵涌吐,持续约两小时,吐出秽物盈盂。顿觉上腹部明显舒适。当晚睡眠良好。次日晨,试进稀粥一小碗,呕吐竟未发作。
[三诊]精神好转。七腹部痛,胸闷,喘息等证消失,苔浊腻减。为清余邪,以自制九成丹,清热解毒,化淤通窍,缓服之。
处方:
真牛黄半份原麝香半份血琥珀一份
人中白二份花蜘蛛二份蒲公英二份
上梅片半份血余炭一份
按上述比例,共研细末,隔日服一次,每次一克,月余后痊愈。1979年6月30日追访,患者高兴地说: “自病愈后,七年来,能坚持上班,饮食如常,身体健康。”
[按语]《素问•至真要大论篇》云: “诸逆冲上,皆属于火。”又云: “诸痿喘呕,皆属于上。”但此证不能单纯治以清火。因为痰浊夹邪化热,乃其致病机转,故涌吐痰食,则气机通畅,热结亦解。所谓“土郁则夺之”者是。范老面临此证,遵经之旨,敢于用峻猛之剂,使月余饮食不进,病势危急之候,迅速奏效。其独到之处在于:先用麻杏石甘汤加味,重用石膏,连服六剂,虽呕吐未止,却为吐法奠定了基础。继用硼砂一味,取其功入上除热,荡涤垢腻积块,并能刺激胃液分泌,借饮入于胃即吐之机,因势利导而越之。令在上之痰涎宿食等胶着异物,一涌而出。此所谓毕其功于一役也。范中林医案2
2008-10-21 14:02:12 来源:   显示次数: 78   编辑:转载   进入论坛

太阳证水疝
何××,男,6个月。成都某局职工之子。
[诊治]1960年8月。患儿连日来,哭啼不休,饮食大减,面青黄,体消瘦,父母不知何故。某日突然发现小儿阴囊肿胀,如鸡子大,似水晶重坠,少腹按之有水声,急来求诊。此为寒湿凝聚,经脉不通,气滞于下,水湿浸渍于阴囊。法宜化气行水,温肾散寒,以五苓散加味主之。

处方:
猪苓6克茯苓6克泽泻6克白术6克桂枝6克上肉桂3克上方服一剂,肿胀消,疼痛止。
(按语]疝病之名,始于《内经》。但与今日西医所谓之疝气,涵义不尽相同。后世医家对疝病的命名更加繁多,但对其发病尤侧重于厥阴肝经,故有“诸疝皆归肝经”之说,治法多以温肝疏木为主。本例小儿水疝,主要为寒湿凝滞阴器,膀胱气化失常,气之所积,久而不散,水液停聚,致阴囊肿痛。故投以五苓散,以除水蓄之疝颇效。不仅小儿或男子水疝可用,妇女类似之病变亦可移用。如一青年妇女,小腹凉麻,下阴重坠,阵阵抽引疼痛。范老从手足太阳同时入手,以五苓散加重二桂于利水之中,大宣阳气,药服两剂亦愈。
阳明证呕吐
(食管癌待查)
席××,男,52岁。成都某厂干部。
[病史]1972年3月,自觉外感不适,胸膈闷胀,不思饮食,食入即吐。急入××医院,住院治疗十余日,经抽取胃液,并食管镜取下活组织病理检查,诊为“食管癌待查”。后转入××医院,经半个多月检查治疗,仍未确诊,终日靠输液维持,思想负担益重。再转××医院,由中医诊治,改服大量补气降逆止呕之剂,病势犹未减。1972年4月,遂请范老至家中急诊。
[初诊)饮食不下,食入即吐,历时月余,形体日益消瘦。心烦、胸闷、身疼、发热、汗出、微喘、溺少,上腹部时时隐痛,下肢微肿。面色黧黑,唇乌,舌质深红,苔黄厚腻浊,系太阳表邪未尽,传入阳明。正如《伤寒论》所、兑: “伤寒、发热、无汗、呕不能食,而反汗出濈濈然者,是转属阳明也。”法宜散寒泄热,降逆和中,以麻杏石甘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2克杏仁18克石膏60克甘草10克桑皮30克黄芩12克六剂
(二诊]t方连进六剂后,自觉身痛、发热、心烦、汗出均减,全身稍觉轻快。惟仍不能进食,食入即吐。此阳明邪热内结,痰湿与宿食相胶着,堵塞胃脘,致胃气上逆而呕吐。本《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其高者,因而越之”之意,以吐法为治。处方:硼砂2克 用温开水一次冲服。疏方以后,有关医院认为,此药有毒,不可误服。但本人和家属均坚持服用。为了慎重,领导遂令住院试服,以防不测。服药前,开始输液。上方服后数分钟,即涌吐出大量灰黑色粘液、泫痰,以及其它污浊之物。阵阵涌吐,持续约两小时,吐出秽物盈盂。顿觉上腹部明显舒适。当晚睡眠良好。次日晨,试进稀粥一小碗,呕吐竟未发作。
[三诊]精神好转。七腹部痛,胸闷,喘息等证消失,苔浊腻减。为清余邪,以自制九成丹,清热解毒,化淤通窍,缓服之。
处方:
真牛黄半份原麝香半份血琥珀一份
人中白二份花蜘蛛二份蒲公英二份
上梅片半份血余炭一份
按上述比例,共研细末,隔日服一次,每次一克,月余后痊愈。1979年6月30日追访,患者高兴地说: “自病愈后,七年来,能坚持上班,饮食如常,身体健康。”
[按语]《素问•至真要大论篇》云: “诸逆冲上,皆属于火。”又云: “诸痿喘呕,皆属于上。”但此证不能单纯治以清火。因为痰浊夹邪化热,乃其致病机转,故涌吐痰食,则气机通畅,热结亦解。所谓“土郁则夺之”者是。范老面临此证,遵经之旨,敢于用峻猛之剂,使月余饮食不进,病势危急之候,迅速奏效。其独到之处在于:先用麻杏石甘汤加味,重用石膏,连服六剂,虽呕吐未止,却为吐法奠定了基础。继用硼砂一味,取其功入上除热,荡涤垢腻积块,并能刺激胃液分泌,借饮入于胃即吐之机,因势利导而越之。令在上之痰涎宿食等胶着异物,一涌而出。此所谓毕其功于一役也。
阳明证高热痿蹙
张××,女,24岁。四川郫县红光乡,农民。
[病史]1960年10月某日于田间劳动后,自觉身热头痛,周身不适,入夜尤甚。次日,××医院按感冒论治,后改服中药,反复汗出,而热势不减。十余日后,忽感下肢痿弱无力,难以移步,遂来就诊。按阳明经证论治,一诊而痊愈。
[诊治]蒸蒸发热已十余日。几天前,突然下肢痿软,步履维艰,甚至难以站立。自觉口干烦渴,身热汗多,不恶寒,反恶热。面赤,舌质鲜红少津,无苔,脉洪大。此系阳明高热不退,肺胃津气两伤,以致筋骨失养成痿。法宜泄热润燥,补气生津,以大剂白虎人参汤加味主之。
处方:

知母60克生石膏120克生甘草15克粳米30克北沙参60克竹茹30克灯心草1克为引
二剂
连服两剂,一剂热势衰,二剂高热退,渐能独自行走。遂停药,嘱其注意调养,旬日痊愈。
[辨证]患者来诊时,身大热、汗大出、大烦渴、脉洪大,所谓“四大”俱备。脉洪大为阳明内热炽盛,热邪扰于内则作烦,热盛耗滓则口大渴。加以患者面赤、舌红、口燥,皆为病邪在里,阳明热盛之象。
或问:患者阳明证高热仅一、二十日,何以突然致痿?因其阳旺邪盛,津液大伤,致使筋弛不收。同时,足阳明胃之津液亏耗,则脾不能为胃行其津液,而脾之大络络予肺,自不足以濡润手太阴肺,正如《素问•痿论篇》所谓: “肺热叶焦,发为痿躄”。 。阳明经证热盛伤津,《伤寒论》提出以白虎加入参汤主之。本例重用石膏,清阳明独盛之热;佐知母之苦寒而凉润,既清炽盛之邪热,又复亏耗之真阴;用北沙参,取其养胃生津之功;加竹茹,增强除胃热止烦渴之效。再以灯芯草少许,引上部郁热下行。
[按语]仲景之白虎汤及白虎加人参汤,因于寒凉清肃之中,寓有通宣之效,退热而无滞邪之弊,甘寒并用而不伤胃,其使用范围曾有较大之扩展。如《金匮•痉湿喝病脉证治》以白虎加人参汤主治太阳中喝。《资生篇》以人参白虎治气分有热。《保赤全书》用以解麻疹斑疹。《活人辨疑》之化斑汤,也即此方。《证治准绳》治温邪湿重,则以白虎加苍术。唐容川用白虎加味治白痢。张锡纯对白虎汤及石膏之应用,也大有开拓。近年来以白虎汤治疗流行性乙型脑炎(偏燥者)和脑溢血等颇效。由此可见,古今对白虎汤之运用不断扩展。但以白虎加人参汤治疗痿证者则罕见。范老严格按照六经辨证,用此方治疗痿躄之经验,是值得重视和研究的。
阳明证臌胀
范××,女,22岁。成都市龙泉区长风乡,农民。
[病史’j两岁时开始患腹胀,其后发展到全身皆肿,肌肉变硬。下阴常流黄水,臭味异常。十多年来,病魔缠身,其父为之四处求医,未见显效。1969年8月,前来就诊,按阳明腑证论治,服药两剂后基本治愈。
[诊治]腹胀如鼓,胸胁满闷,皮色苍黄;全身肌肤胀硬。大便常秘结,所下如羊粪,已四日未行;下阴不断渗出臭黄水。舌质深红,苔黄燥,脉沉实有力。此为阳明腑证兼水热互结。法宜峻下热结,兼逐积水,以大承气并大陷胸汤加味主之。
处方:
生大黄18克 厚朴30克枳实30克芒硝30克甘遂15克(冲服) 芫花15克(冲服) 桑皮60克先服一剂,泻下燥屎十余枚,并臭秽黄水甚多,腹部硬胀消失大半。续服一剂,胸腹肿胀皆消,全身肌肤变软,下阴外渗之黄水亦止。因自觉病势顿减,加以客居成都,经济困难,遂自行停药回家。不久患者邻友来告,已康复如常。1979年7月追访,病愈结婚,并生一子。十年来身体一直很好。
[辨证]患者虽病程颇长,因正值青春,素体阳旺。胸腹胀满,皮色苍黄,大便秘结,舌红苔燥,脉沉实有力,显然属阳、属热、属里、属实。正所谓“大实有赢状”。再观之大便硬结如羊屎,几日未行,应为阳明腑实,痞满燥实俱备无疑。然此证又现全身肌肤肿胀,从心下连及少腹,胀满尤甚,同时下阴流黄水而恶臭,皆为热结水积之象,即燥热结胸之证。由此形成阳明腑实为主,太阳结胸相兼,邪实病深,错综复杂之局面。热结须峻下,积水宜攻逐,病重不可药轻。因此,大承气与大陷胸汇成一方,大剂猛攻之,取其斩关夺隘之力。
[按语]臌胀系内科之重证。论治之关键,首在辨其虚实。一般而言,臌胀初起,气实病实,宜峻剂攻逐;若久病脏气日虚,则不宜峻消其胀。本例患者,虽病久而形瘦弱,但邪实而阳旺,故不可按久病多虚之常规论治。
太阳阳明证泄泻
(过敏性结肠炎)
姚××,男,46岁。四川成都某厂干部。
(病史]曾于1970年夏患阿米巴痢疾,经医院治疗,痊愈出院。因饮食不节,过食生冷,病又复发。中西医治疗月余,腹泻止。但其后因工作劳累,饮食不慎,又出现腹部隐痛,腹泻便稀,口三、四次,1971年经四川省××医院确诊为“过敏性结肠炎”、“慢性肠炎”。在成都先后经多处医疗单位治疗,服中药一百余剂,时好时坏,夏秋更重,迁延五年之久。1975年11月2日来诊,按太阳阳明证泄泻论治,月余而愈。
(初诊]腹泻每日三、四次,胃腹胀满隐痛,大便时稀时秘,无脓血。头昏,身痛,神疲面黄,肢体消瘦。舌质暗红,苔黄白而润,脉浮紧。此为外感风寒郁闭,寒湿留滞肠中,交织不解,迁延日久。属太阳阳明泄泻。宜先开腠理,除寒湿,以麻黄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桂枝10克杏仁18克甘草30克法夏18克二剂,忌油腻、生冷。
[辨证]患者几年前曾患痢疾,后又泄泻。虽排便次数较多,但无里急后重,下利赤白之主证;再参之西医诊断,当不再属痢疾。今头昏,身痛,苔黄白而润,脉浮紧,为太阳风寒束表之象。舌暗红,面萎黄,神倦体瘦,为病邪入里已久,邪实伤正之征。胃腹胀痛泄泻,表明外邪不解,内迫阳明,影响大肠而令传导失职。所以,此病应属太阳阳明合病泄泻。《伤寒论》云: “太阳与阳明合病者,必自下利,葛根汤主之。”病机与此相似,为何不用葛根汤?因此证历时久,寒邪重,表实郁闭,水湿内聚,故须用麻黄汤解表散寒;加半夏燥湿,首开腠理,使邪仍从太阳而解。
[二诊]服药后,食纳增加,余证未减,舌脉同前。虑其久病邪实,兼之既往所服药中,参芪归地等滋补药较多,致寒湿胶着,一时难以奏效。原方加生姜,温散以助之,再进两剂。
[三诊]头身略有微汗,疼痛减轻。苔腻稍减。腹痛、泄泻等尚无明显变化。继上方去桂枝,再服两剂。
[四诊]太阳表实已解,时泻时秘虽减,但尚未根除。本自制针砂散方意,重用白矾,以攻其里,推荡阳明之湿浊。
处方:

针砂白矾绿矾麦芽广香木通
硼砂神曲甘草
白矾50克,余药各30克,共碾细末,以红糖一斤拌之为丸,如梧桐子大。日二服,每服二粒。
连服二十余日,遂痊愈。 1979年6月24日追访,从病愈以来,未再复发,体重增加儿斤,身体健康。
[按语]《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云: “清气在下,则生飧泄”,又云: “湿胜则濡写”。泄泻一证,虽有急性多实,实则泻之;久泻多虚,虚则补之之说,但临证不可拘泥。本例病程虽久,但仍以实邪为主,即风寒湿邪,久郁不得外泄,水湿内聚肠胃之间。加之“水反为湿,谷反为滞,精华之气,不能输化,致合污下降而泻利作矣”。应属太阳表证与阳明里证同病,而以水湿实邪为重。即使有伤正之象,亦不可补。虽有里实,因表证尚重,更不可下。太阳为开,阳明为阖。诸泄之成,多原于湿。故以麻黄之峻,开其表实;继以针砂之方,推荡里湿。湿邪去而泄泻止。
太阳阳明证结胸
钟××,男,45岁。成都市某厂工人。
[病史]有胃痛病史。月余前曾感受风寒,自觉身不适。面部及全身浮肿,皮肤明显变黄。胃脘及胸胁胀痛,大便秘结,曾按胃痛治疗,病势不减。1960年10月来诊。
[一诊]胸胁及胃脘疼痛,胸脘之间,触之微硬而痛甚,胸部如塞,呼吸不利,口渴不欲多饮,大便已三日未行。舌质红,苔白黄腻。此为太阳阳明证结胸,法宜泄热逐水,破结通腑,以大陷胸汤主之。
处方:
大黄3克芒硝3克甘遂3克(冲服)
一剂,日分三服,得快利,止后服。
[二诊]服二次,得微利;三次后,得快利。胸胁及胃脘胀痛顿减,浮肿及余证明显好转。遂停服上方,少进清热、化湿之品,以善其后。约半月病愈。半年后追访,身体已康复。
[按语]《伤寒论》关于阳明一证,曾有太阳阳明、正阳阳明、少阳阳明之分。历代医家对此分类,见解很不一致。通常认为,正阳阳明,为阳明自病;太阳阳明、少阳阳明,是太阳或少阳误治而来;其胃家实则一也。但据范老临床经验:太阳阳明、少阳阳明,不经误治,亦可传经转实。本例太阳阳明证,未经汗下,故属未误治之传经。
少阳证发热
杨××,男,54岁。成都市居民。
[诊治]1960年10月来诊。近两年来,每日早餐后发热,体温38。c左右,汗出较多,持续约两小时,热退汗止,即觉畏寒。每日如此。头晕眩,口苦咽干,胸胁满,心中烦躁。舌质红,苔白微黄腻,脉弦数。经××医院检查,发热原因不明,治疗未见好转。此为少阳证发热,法宜和解少阳,以小柴胡汤加减主之。
处方:
柴胡24克黄芩10克法夏15克沙参1 5克甘草10克知母15克石膏30克牡蛎24克陈皮9克茯苓12克一剂
上方服一剂,热退,诸证悉减。嘱其停药,调养数日而愈。其后,患者与范老常来往,知其病未复发。
[按语]此证口苦咽干,头晕眩,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心烦,脉弦,少阳脉证十分明显。病虽迁延两年,正如《伤寒论》所称“柴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汤”。又发热汗出,口渴,舌红,为兼有郁热之象,故去姜。枣,加知母、石膏以清之。又因胸胁苦满较甚,夹有湿邪,加牡蛎、陈皮、茯苓,以渗湿,化滞、散结。
少阳证癫狂
吴××,女,43岁。四川省郫县团结乡小学,教员。
[病史]长期失眠多梦,易动怒,多气郁,偶有神志惚恍之象。××医院曾诊断为“神经官能症”。1974年9月,因工作与同志争吵,一怒之下,突然昏倒。苏醒后,神志不清,语言错乱,亲疏不分,见人詈骂不休。急来求诊,按少阳证癫狂论治,两诊而愈。
[初诊]刚进诊室,就将医生和病人大骂一通,语无伦次。胸满,阵阵呃气,眼神微呆滞,面赤,唇红,便秘。脉弦数,舌质红,苔微黄而腻。此为少阳证癫狂,法宜和解泄热,重镇安神,以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主之。
处方:
柴胡12克龙骨60克(先煎) 黄芩12克党参12克桂枝6克茯苓12克法夏12克生大黄10克(后下) 牡蛎60克(先煎)
大枣15克赭石60克(先煎)
[辨证]患者初起病轻,仅有失眠易怒,心神浮越,微现癫病之象。由于失治而病情加重:旰气郁结,热久化火;偶遇感情激动,胆火上冲;心气不镇,神志顿为之昏乱,遂发为癫狂。其面赤、舌红、脉弦数,参之上述诸证,可确诊无疑。《伤寒论》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本用治太阳伤寒因误下后,胸满惊烦、谵语等证。后世常以此方,治狂痫诸病,今验之临床,确有效验。
[二诊]服两剂,夜可安睡,神志渐清,呃逆亦止。守原法加减续服。
处方:
柴胡10克龙骨30克(先煎) 黄芩10克党参10克茯苓12克法夏12克牡蛎30克(先
煎) 赭石30克(先煎) 钩藤12克枯花12克甘草3克上方服三剂,病愈。1979年7月24日追访:从病愈以来,再未复发。
[按语]《素问•通评虚实论篇》云: “癫疾、厥狂,久逆之所生也。” 《素问•宣明五气篇》云:“邪入于阳则狂……搏阳则为巅疾。”以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治癫痫狂证,历史久矣!过去有人认为:本方既有龙骨、牡蛎之收涩,复有大黄、茯苓之通利;又有大黄之攻,兼有人参之补;以其方意杂揉,疑其不可用,或谓系他方加龙牡之误。经临床实践检验,上说均不可信。
太阳少阳证胁痛
(慢性肝炎、早期肝硬化)
薛××,男,42岁。成都市某厂干部。
[病史]自1969年患慢性肝炎,1971年肝大肋下3厘米,剑突下5厘米,肝区胀痛,经治疗病情未控制。于1972年春,开始全休。同年5月27日来诊。
[初诊]肝区胀痛,食欲日益减退,进食后腹胀,坐立不安。腰部如重带紧束,难以蹲下。头疼恶寒,面色青黄,两颊瘦削,眼胞与双足微现浮肿。舌质暗淡,边缘稍红,苔淡黄夹白,根部稍厚腻。此为少阳证,兼太阳伤寒,宜先开郁闭,散寒除湿,以麻黄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桂枝lO克杏仁12克炙甘草15克法夏18克服四剂后,头痛与肝区胀痛略减,余证无明显变化。为增强散寒除湿,通阳行气之力,继用甘草麻黄汤,再服五剂。舌质渐转红,苔腻稍退,现寒湿风热交织之象。为引邪外出,选用荆防败毒散,、去川芎、羌活、独活,酌加桑叶、黄芩、牛蒡等,辛温发汗与辛凉清解之品相配伍,服二十余剂。
[二诊]胁、腰部紧束沉重之感稍减,眼胞浮肿渐消,全身初觉松动。舌苔仍腻而紧密,根部较厚。风寒湿邪积聚已久,蕴结于肝胃,气机阻滞,故胸胁中脘仍觉胀满。今乘表邪已解之机,又据邪实而主证在上之理,因势利导, “其高者,因而越之”,运用吐法,两月之内,先后用自制“二妙丹”引吐两次,呕出大量痰涎泫液,并配合服用针砂散。
处方一: “二妙丹”
绿矾3克 白矾3克硼砂1克炼制成丹,空腹用温开水送服1克。
处方二: “针砂散”
针砂 硼砂绿矾 白矾神曲麦芽
木通 广香甘草各10克,共为细末。
第一周,每日晨空腹用米汤冲服一次,每次3克;其后,每三日服一次。
[三诊]自觉证状著减,纳增。活动时,肝区仍觉坠胀、疼痛。少阳证未解。以自制回生丹加味,配合针砂散疏肝行气,开窍止痛,缓缓服之。处方: “回生丹” 藿香丁香 广香辽细辛 巴豆牙皂 雄黄朱砂白矾蟾酥麝香炼制成丸,如绿豆大,痛时服2—3粒,每日一次。针砂散每周服一次,每次服3克。上方服用两月。
前后治疗五个月,病情基本好转。遂停服汤药,继服回生丹,针砂散,又调养五个月。重返工作岗位,坚持全日工作。
1978年12月,患者来信说: “六年来,一直坚守岗位,心情愉快。今年检查,肝肿大已消失,触肝肋下1.5厘米,剑突下2.5厘米,质软,基本上无痛感。即使繁重的工作也能胜任”。
[按语]根据范老临床经验,此种胁痛,单纯属少阳证者较少,而常见少阳与太阳伤寒相兼,互相交织.且多由外感风寒湿邪,反复缠绵,历久不解,邪传少阳,两经同病。又因寒湿积滞益深,更增气机郁结,肝失条达,日久则气滞血凝,阻塞胁络,以致变证丛生。因此,针对本案少阳之枢转无权,必须首开太阳,发表开闭,散寒除湿。太阳一开,邪有出路,然后根据病情轻重缓急,逐一突破,以竟全功。
太阳少阳证腰痛
江××,男,39岁。四川省某局工作人员。
[病史]患者素有腰酸痛史。因天气变化,常轻度发病。1974年4月,自觉头昏,腰酸痛,发热恶寒。某日,当用凉水浣洗时,转身接水,突觉腰部剧烈疼痛,僵直不能转动。几人抬上车,送至××医院外科检查,诊断疑似:一、腰椎错位;二、风湿。经服药、按摩,电针,理疗二十余日,未见显效。遂来求诊,按太阳少阳合病论治而愈。
[诊治]几人搀扶前来就诊,腰部凉而痛甚,难以转侧,全身酸痛,头目晕眩,口干,不欲饮食,间歇发作低热,微恶寒。舌质偏淡,苔白腻,根部微黄,脉弦微浮。此原为风寒湿邪,郁久不解,积聚于腰部。后太阳之邪未罢,复传少阳,致两经同病。法宜祛寒除湿,和解少阳。本柴胡桂枝汤与肾着汤方意用之。
处方:
柴胡10克桂枝10克泡参10克法夏15克白芍12克大枣15克甘草6克白术15克干姜12克茯苓15克二剂
服药半小时,自觉全身开始轻松。连进两剂后,腰部即能自由转动。再服四剂,腰痛遂止。1979年7月7日追访:自从获愈以来,至今未再复发。
[辨证]此证本太阳受邪,由于失治,病情急剧转化,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太阳外证未除.又出现某些少阳证,太少二经同病,其证相互交错。患者此次发病,即觉发热恶寒,全身酸痛,显系太阳表证。少阳受病后,仍有间歇性低热,微恶寒;此不属少阳之往来寒热,仍为太阳表证未解之象。另一方面,口苦为少阳受邪,热蒸胆气上溢;头目晕眩,为风火循经上扰空窍;不欲饮食,乃胆气犯胃;参之脉弦,此皆属少阳证候,其邪在半表半里。《伤寒论》云:“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此例基本上符合本条之病证。再则,此证腰觉凉而沉重,为寒湿侵袭腰部;其病不在肾之本脏,而在肾之外腑。正如《金匮要略》所谓:“肾著之病,其人身体重,腰中冷……甘姜苓术汤主之。”可见,此例除有柴胡桂枝证以外,兼有肾着之病,故本柴胡桂枝与甘姜苓术汤方意,合而用之。
[按语]《素问•阴阳离合论篇》云: “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仲景根据这一原理,治太阳表证,据其主开之特点,立汗解之法,制桂枝等方,使邪“汗出而散”。治阳明腑实,据其主阖之特点,立攻下之法,制大、小承气等方,以泻下肠胃燥实。惟少阳主枢,司一身腠理之开阖,禁汗禁下,故制小柴胡汤,为少阳枢机之剂,和解表里之总方。可见此方之任重不拘于经也。
少阳经主上下内外之转枢,在柴胡证发展过程中,或全归少阳,或兼表兼里。若邪之偏于表者,可借太阳之途径,使邪随汗而外解;邪之偏于里者,可借阳明之途径,使邪从泻下而清解。尤其对太少合病之证,单纯用小柴胡托邪外出,则嫌不足。故仲景又立两阳双解之法。将柴、桂合制为一方。取柴胡之半,解少阳之邪为主;取桂枝之半,散太阳之兼,使邪外达。但以本例而言,既有太阳外证未罢,而病机又见少阳;且肾为寒湿所伤,病在肾之外腑。故临证效法柴胡桂枝合剂之意,并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燠土而胜水,亦为使太少合病之证兼而收效之义。
太阴证视歧
(复视、双目动脉硬化性网膜病变)
刘××,男,54岁。成都某公园职工。
[病史]主诉:1972年冬,我在公园茶馆售茶。某日下班清帐时,总算不清楚,反复多次还是算不清。我走出屋去,看到迎面不远的小桥上,站着两个人,好象有点反常;我闭眼休息片刻,再看,却又成了一个人!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当时又感到身上疲乏不适,以为一天工作劳累所致,于是提前就寝。
第二天早晨刚起床,看见我家的单门也变成两扇,行人、车辆都是成双成对,房屋成了白色……当即到××医院诊治,经眼科检查后,确诊为“双目动脉硬化性网膜病变”。服鱼肝油并注射VB12,治疗一段时间,病情如故。又去医院,医生说: “你的眼睛已经坏了,眼底血管硬化了,好象机器已经坏了一样,修不好了……以后来注射一个时期针药,再吃些鱼肝油吧!”按此办法,拖了一段时间。同时,又服了一些中药,诸如珍珠母、石决明之类,仍无效。
两月以后,来范老处求诊。按太阴证视歧论治,服药六剂而愈。
[诊治]两月前突然发病,视一为二,有时视物变白色。除此,全身无明显不适和既往病史。舌淡红,苔白黄微腻、稍紧密。白睛微现淡红血丝。此为寒湿之邪入侵手太阴肺经,形成视歧。法宜散寒湿,利肺气,通经脉,以麻黄汤加减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杏仁12克法夏12克甘草10克上方连服六剂,复视消失,视觉恢复正常。
1978年12月28日,至患者家中追访。他高兴地说:六年前,吃了六付药,眼睛便完全恢复,每付药才九分钱。自那时起,我不仅照常算账看书,还经常书写蝇头小楷,作国画,描绘山水、花鸟、人物等,一如常人。
[辨证]此证无明显之既往病史,患病之始,仅自觉劳累如感冒后之不适,主证即现复视。《灵枢•大惑论篇》云: “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精散则视歧,视歧见两物。”通常认为,精散多由肝肾虚损。但此例患者,从病情及全身情况辨析,并无肝肾两虚之征。再者,前医曾用补肝血、益肾气之中西药品,亦未奏效。我们认为,本例之“精散”,当属邪伤手太阴肺经。究其病因,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审视瑶函》曾说:目“中有神膏”,此神膏实为肺阴所聚;前人或称为阴精所生之魄。即《素问•宣明五气篇》所谓: “肺藏魄”; 《灵枢•本神篇》云: “并而精出入者谓之魄”。张景岳注:“魄之为用,能动能作,痛痒由之而觉也” (《类经•脏象类》卷三)。人体一些知觉与动作,皆与“魄”正常作用相关。很显然,此例之视歧,乃邪伤手太阴之精膏所致。
其二,患者视物常现白色、白影。《医宗金鉴》曾指出: “浅绿如白肺经发”。同时,患者在白睛中现淡红血丝。白睛属肺,肺主治节,且为娇脏,五哐六腑之华盖也。外感寒湿之邪入侵,每先犯肺,使治节失调,致令气血阻滞于目,逐渐凝聚,必损及手太阴之精膏;久之,遂发为视歧。
再参之舌象:舌质淡红而润;苔白滑而腻,兼淡黄色,标志寒湿较重,邪渐入里。再望舌苔紧密,更说明寒湿凝聚较深。寒湿之邪入侵人体,太阳经首当其冲。同时足太阳膀胱之脉,起目内眦,上额,交巅,.下脑后;外邪循经上目逐渐凝聚,终于截散瞳神之精膏,以致视物分歧。
总之,此证之病因病机,为外伤寒湿之邪,循太阳之经入侵,内伤手太阴之精膏,凝结而成。故用太阳伤寒之主方,随证加减,以散肺金之寒湿,通经脉之凝滞,从根本入手施治。
[按语]前人对麻黄汤之运用,总其要不外太阳伤寒。正如柯琴所说:太阳主一身之表,主筋所生之病,为诸阳主气,太阳为开,立麻黄汤以开之,诸证悉除矣。但,多年来范老临证对麻黄汤应用的范围,已大大超过上述诸证。不仅已突破外感伤寒之局限,同时在许多内伤杂病之运用上,亦常获效。为何此例与麻黄八证无关而用麻黄汤,须从本方之配伍具体分析。
麻黄,味微苦,性温,不仅为发汗之主药,而且“于全身之腑脏经络,莫不透达”,故前贤赞其“开诸闭”; “谓其破症瘕积聚者,以其能透出皮肤毛孔之外,又能深入积痰凝血之中,而消坚化淤之药,可偕之以奏效也”。今用麻黄入手太阴,以逐寒搜风开闭散淤,透邪外出,而去病根。
杏仁,性愠,味甘苦,可升可降,气薄味厚,亦为入手太阴之剂。《本草求真》谓: “杏仁,既有发散风寒之能,复有下气除喘之力”。本例用杏仁配麻黄,开毛窍,利气机,使久郁之寒邪得有出路。不仅如此,杏仁还能散结滞,故此证用之,不在于降气平喘,而在于散太阴之寒邪,通经脉之凝滞。
去桂枝,不使增强发汗之力;加半夏,取其燥脾湿,散郁结之功;使以甘草,不仅甘平缓中,为麻杏之匡助,而且能表能里,可升可降,通经脉,利血气。
前人云,用药如用兵。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推之经方之应用,这个“妙”字,盖为“师其法而不泥其方”欤!
太阴证痰咳
(慢性支气管炎)
李×,男,5岁。北京某所干部之子。
[病史]初生不久,即患支气管炎。一至四岁时,曾先后在北京××中医院住院治疗。因缠绵不愈,身体益弱,经常感冒发烧,咳嗽反复加重。1978年7月来诊,按太阴证痰饮咳嗽论治,两诊痊愈。
[初诊]患儿咳嗽已一年多,频频发作。痰清稀,睡时可闻痰鸣声。食纳不佳,面萎黄,体瘦。舌质偏淡,苔自滑腻。触双手,肌肤微冷,此为手足太阴两脏同病,水饮久留不去,上干于肺,致常年痰咳不止。法宜温化水饮,降逆止咳。以小半夏加茯苓汤加味主之。
处方:
法夏10克生姜10克茯苓12克紫菀6克冬花3克 甘草3克二剂
[二诊]服上方两剂,咳嗽减,痰鸣消;但仍吐清稀痰,上方损益再服。
处方:
法夏10克干姜6克茯苓12克甘草6克1979年5月24日追访,患儿家长说:经范老治愈,去冬今春再未复发。
[辨证]患儿面黄、体瘦、食少、肢冷,舌质偏淡,皆脾为湿困,失其健运,化源衰少之证。而咳痰稀薄,苔白滑厚腻,又为痰湿内蕴,上干于肺之象。加以卧则痰鸣,显系寒饮上泛喉间,呼吸之气激发使然。正如仲景所云: “水在肺,吐涎沫”, “水在脾,少气身重”。可见,此例病根,首责于手足太阴皆为水湿所困,并互相连累,致使痰饮咳嗽更加胶着难愈。本例痰饮,投以小半夏加茯苓汤,为振奋阳气,治病务求其本之意。原方《金匮要略》用以主治痰饮咳嗽。方中半夏、生姜化饮降逆;加茯苓以去水安神。加甘草者,以助脾气,并配干姜以温中;加紫菀、冬花者,更增消痰下气之效。且小儿脏腑娇嫩,生机蓬勃,一旦病邪衰退,即不宜频频用药,故嘱其着重调理后天,扶正以驱余邪。
[按语)后世不少《伤寒论》注述认为,六经仅三阳与少阴有咳。其理由为《伤寒论》中,太阳、阳明、少阳病咳记载较多;而少阴病咳,属少阴阳虚,或属少阴热化,但亦非必然见证;何况太阴、厥阴篇并无病咳之记载。而本例痰咳,何以按太阴证论治?
第一, “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素问•咳论篇》);但五脏六腑之咳,又必皆表现于肺。他脏之病,必须起于肺,或累及于肺,方能出现咳嗽。故张景岳说: “咳证虽多,无非肺病”,喻嘉言亦认为: “咳者,肺之本病也”。
第二,本例患者之痰咳,不仅脾为湿困,且为水气袭肺所致。显然为足太阴脾与手太阴肺同病。
第三,或问,伤寒六经传足不传手,足太阴脾湿何能上干手太阴肺?其实,后世不少注家对此已有阐述。如《伤寒六经辨证治法》云: “人之充满一身,无非气血所养,昼夜循环,运行不已,岂有止行足而不行手乎……?设或不传,气逆作满,何经而来?如谓不然,仲景设有桂枝麻黄,乃肺经药也,岂虚言哉!”
第四,即使“伤寒论》中仅三阳与少阴有咳,正如近世学者认为: “《伤寒论》是仲景书的总论”(《伤寒论证治类诠》)。很明显,我们焉能苛求,仲景在“总论”中,必须将六经诸咳罗列无遗!
太阴证寒呃
(胃神经官能症)
罗x×,男,25岁。四川新津县某乡,农民。
[病史]1969年冬,时感胃脘隐痛,按之似包块。便秘而腹不满,未予治疗。翌年,胃脘持续疼痛,嗳气吞酸,呃逆气阻,暧出始舒。曾按“胃炎”治疗数年,后转成都××医院诊为“胃神经官能症”,后改由中医按“肝胃不和”等论治,时痛时缓,迁延至1973年冬,病情加剧。1974年4月初来诊。
[初诊]形体消瘦,面色不荣,阵阵呃逆,胃脘疼痛,遇寒加剧。数月来,只能食稀粥流质,饮入频频发呕,泛吐清涎。大便先结后溏,数日一次。舌质偏淡,苔白滑,脉沉。此为足太阴脾虚寒呃,法宜温中健脾,行气化浊,以理中汤加味主之。
处方:
党参20克干姜15克 白术15克炙甘草6克茯苓20克砂仁12克白蔻10克法夏15克三剂
[二诊]呃气减少,腹痛缓解,继上方加公丁香、吴茱萸,暖肝行气止痛,再服五剂。
(三诊]呃逆止,食欲增,大便畅,精神好转。嘱忌生冷。再将上方服十余剂。月余后患者来告,饮食如常,已参加农业劳动。
1979年7月20日追访:患者说, “现在身体健康,体力超过一般劳动力。”
[按语]呃逆一证,《素问•宣明五气篇》云:“胃为气逆、为哕”。《素问•宝命全形论篇》云: “病深者,其声哕”。《金匮要略》将此证分寒呃,虚热、实热。此例寒呃,证属足太阴。乃中阳不振,寒湿内聚,阴寒与胃气相搏于中脘,以致上逆而呃。故不宜见气逆即投降逆平冲之品。今用理中以温中行气,除湿化浊而获效。
太阴证胃脘痛
周××,男,61岁。四川郫县某乡,农民。
[病史]胃脘痛二十余年,时吐酸,呃逆。开始几年,服药后可缓解;后十年渐重,饥则时疼。1970年4月,病情进行性加剧,持续疼痛,纳呆,体虚,便黑。急送××医院治疗,诊为“胃溃疡”、 “胃癌待查”。建议手术,但考虑血色素仅4.5克,年老体衰,商定改由中医保守治疗。遂来成都就诊。
(初诊]患者按腹弯腰,呻吟不已;呕吐酸水,时时呃逆,食不下,恶寒肢冷;舌淡、苔白腻浊。证属太阴虚寒邪盛。法宜温中散寒,消淤止痛,以四逆汤加味主之。
处方一:
炙甘草30克 炮姜30克 制附片30克(久煎)
上肉桂10克公丁香6克处方二:
回生丹,日服二次,每次三粒,痛止停服。
(二诊]一周后来诊,疼痛大减,便血止,泛酸、呃逆明显减轻。以甘草干姜汤加味缓服。
处方:
炙甘草30克炮姜30克 上肉桂10克 砂仁lO克白蔻10克茯苓20克白术20克服药调养月余,疼痛消失,饮食正常。
1979年7月20日追访:数年来,曾轻度复发一次,服甘草干姜汤加味后愈,未再复发。现已七旬,尚可做一些轻活。

[按语)《素问•金匮真言论篇》云: “人身之阴阳,则背为阳,腹为阴”。腹部之病,按其部位,分属太、少,厥阴。太阴为三阴之里,其脉从足入腹,属脾络胃。脾为湿土,阴中之至阴,凡伤于寒湿,则脾先受之。且与阳明胃相表里,脾虚胃亦虚,即所谓胃家不实,便是太阴病。此证显系属太阴虚寒邪盛。始终抓住太阴主证;而太阴温里宜四逆辈,故首投四逆汤加味,兼以行气通络,散滞化淤为治,而病获愈。
太阴证水肿
于××,男,4l岁。北京某机关干部。
(病史]全身浮肿十年,近一年加重。出国工作期间,曾患疟疾,服奎宁半年而愈。回国后,1969年到西南山区,在潮润闷热之坑道内工作一年多。逐渐感到全身乏力,肢体沉重,食欲减退,面与下肢开始浮肿。1978年初,病情发展,上肢麻木不能写字,下肢关节冷痛,全身浮肿明显加重。口干,欲大量热饮。小便短少。时而点滴难下,体重由140斤增至174斤。北京××医院诊为“前列腺炎”。但水肿原因始终未查明。
[初诊]1978年8月4日。因一周前参加夏收后,浮肿加剧。面部与四肢尤甚,按之凹陷。神疲,纳呆,腹满,喜热饮,腰痛,阳痿,小便短少。面暗黑无华,舌淡,苔白滑腻。此为太阴脾虚湿郁所致。初因湿热内困,后伤及脾阳,故水液内停;而太阴之伤,又累及足少阴肾,法宜温肾健脾,燥湿利水,以理中汤加减主之。
处方:
制附片30克(久煎) 白术15克干姜15克炙甘草12克茯苓12克上肉桂6克(冲服)
[二诊]8月18日。上方服十剂,浮肿减轻,头昏、乏力好转。原方再服二十剂。
[三诊]9月18日。全身浮肿消退大半,纳增,小便较前通畅。上方加桂枝10克,生姜皮60克,以增化气行水之力。续服十五剂。
(四诊]lO月8日。浮肿基本消退,诸证均明显好转。为巩固疗效,以理中丸加味缓缓服之。
处方:
党参30克 炒白术60克 干姜60克 炙甘草30克制附片120克茯苓60克上肉桂lO克十剂
共为细末,水打为丸。日服2次,每次10克。
1979年5月15日追访:服丸药四个多月,病痊愈,体重由170余斤降至140余斤。
[按语]《素问•至真要大论篇》云: “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脾乃至阴之脏,少阴又为太阴之母。故肾不主五液,脾不行水,则肿满生焉。本例先后以理中汤加附子等,温补太、少二阴,阳气升,阴霾散,气化行,水湿消,故病获愈。
太阴证泄泻
(慢性肠炎)
刘××,女,26岁。北京某机关干部。
[病史]从幼儿起,常年腹泻,已迁延二十余载,北京××医院诊断为慢性肠炎。经中西医长期治疗未愈。1978年8月初来诊,按太阴虚寒证泄泻论治,三诊病愈。

[一诊]1978年8月1日。腹时痛,喜温喜按。下利稀薄,口不渴,不思饮食。神疲体弱,面色苍黄无泽。舌质淡,苔白厚腻。触诊肢冷甚。证属太阴虚寒证泄泻,法宜祛寒除湿,实脾固肾。先以四逆汤,继以理中汤加味主之。
处方一:
制附片60克(久煎) 干姜30克炙甘草30克处方二:
制附片60克(久煎) 干姜18克炒白术24克茯苓15克炙甘草30克上肉桂6克红枣30克各五剂
(辨证]《伤寒论》日:“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当温之,宜服四逆辈”。患者肢冷,口不渴,舌质淡,苔白而厚腻,皆湿寒阻滞之象,为太阴虚寒之证。
太阴在脏为脾,脾主运化,脾虚邪陷,则中阳不振;寒湿不化,气机阻滞,故腹满时痛;脾气不升,寒湿下注,故下利益甚;脾失健运,后天失调,故不思饮食。但必须指出,此证不仅在中州;长期泄泻,不可单责之于脾。所谓“五脏之伤,穷必及肾”。患者神疲恶寒,面色苍黄,显系下元亏损,命门火衰,肾阳不振。王和安云:“但温其中宜理中,温其中兼温其下宜四逆。”故一诊即投之以四逆、理中相继为治。
(二诊]8月23日。服药后,腹泻止,精神、睡眠均好转,食量增加。面色略转红润,舌淡红,白腻苔减。多年陈疾,初获显效。但久病后,脾肾阳虚,不能骤复,宜继守原法,效不改方,加减再进。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 炒白术24克 干姜18克炙甘草15克 红枣30克上肉桂6克(冲服)
茯苓15克[三诊]8月26日。近半月来,大便趋于正常。上方加减,嘱其续服一段时间,并注意忌食生冷,防止受凉,以资巩固。
1979年4月20日追访,患者说:自去年8月服药后,从此未再腹泻。
太阴证睑废
(重症肌无力眼肌型)
文××,女,6岁。卫生部职工之女。
[病史]1976年1月20日晚,家长突然发现患儿眼缝缩小,眯眼斜视。旋即右眼胞下垂,无力睁开,复视。1976年2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肌注“新斯的明”试验,呈阳性反应,诊为“重症肌无力(眼肌型)”,待查。同年3月28日,北京同仁医院确诊为眼睑“重症肌无力”。1977年3月29日,转××医院.中医诊治一年。虽曾短暂开大睑裂,但上胞重新下垂后,反复治疗无效。1978年5月10日来诊,按太阴证睑废论治,三月基本治愈,现已巩固一年余。
[初诊)右眼睑下垂而肿,视物困难,复视,午后尤重。面色微黄,乏力。舌质润红而暗;苔白灰黄、根部厚腻浊密布。此系脾湿之邪,蕴积已久,表实未解,上窜眼胞所致。证属足太阴睑废,法宜开闭除湿,宗仲景甘草麻黄汤方意主之。
处方:
麻黄3克法夏12克 甘草6克三剂
[辨证]眼睑属脾。脾主肌肉四肢,不仅专司运化水谷之精微,且-仃传导水湿之功用。患儿面黄乏力,乃脾困之象。更以舌象分析,苔虽白黄粘腻,但质淡湿润,显系表实未解,寒邪久闭;脾湿之邪,蕴积益深。眼睑既属于脾,今水湿之邪不得外泄,而循经上窜于眼睑,以致眼睑肿垂,无力开裂,故属足太阴之证。
《金匮要略》云: “里水……甘草麻黄汤亦主之”。吴谦等按:里水之“里”字,当是“皮”字。其意乃皮水表实无热者,则当用此发其汗,使水从皮毛而去。今本其意而变通其法:以麻黄之辛温,开诸闭,驱水邪;半夏性燥而去湿,脾胃得之而健;甘草味甘,火土之色,补太阴大有奇功;配麻黄,更有通利寒湿之效,麻黄、半夏、甘草配伍,辛甘化阳,阳盛则湿消;甘草倍麻黄,化湿而不伤元气。
上方服三剂后,眼皮稍可活动。原方加桂枝,温通经脉,辛以散邪;配杏仁,疏理肺窍,入手太阴以利水之上源。再服一剂,患儿眼睑开裂稍大,后随证加减。
6月初,患儿曾有一整日可略微睁开右眼睑。苔浊腻始退,脾湿稍减。原方损益续服十二剂。
[二诊]舌质转淡红,白腻苔续减。湿浊内困已有消退之象,惟眼睑变化无进展。改服自制“针砂散”,加强疗效(后又以甘草麻黄汤加减配合服)。
处方: “针砂散”方每味10克,共研细末。第一周,每日晨空腹眼一次,每次2克;一周后,三天服一次,每次2克,共服三周。
[三诊]舌质淡红,白腻苔大有减退。脾湿渐化,脉络始通,眼睑开合较前自如。但余邪未尽,应益土行水。本苓桂术甘并小半夏汤方意主之。
处方:
茯苓15克桂枝6克 白术12克法夏12克苍术9克大腹皮9克十剂
[四诊]病情大有好转,原患眼午后较重,近日晚间观察,双目基本一致。舌质已正常,白厚腻苔已退。患眼睑稍厚,开裂较正常眼略小。病虽向愈,参之舌象等,尚属脾湿之邪未尽解,输化功能仍嫌不足。亟应抓住转机,健脾化湿,理气和中,助其运化之力,上方加减续服十五剂。
[五诊]1978年8月初, “睑废”基本治愈,视物已正常。惟眼胞仍稍厚,乃脾虚兼湿之象。以五苓散利水健脾,再除余邪。
处方:
猪苓10克茯苓15克泽泻10克 白术12克桂枝6克五加皮10克三剂
其后,曾间服上方汤剂;或服剩余之针砂散(有时间隔二、三周服一次)。
1979年3月8日,患儿再赴同仁医院复查:未见异常,为重症肌无力恢复期。1979年7月18日访问家长,患者眼睑恢复良好。
(按语]现代医学所称重症肌无力,是以骨骼肌无力为特征的一种神经肌肉间传递功能障碍性疾病。相当于中医之上胞下垂,因其难治难愈,又名“睑废”。目为五官之一,“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十二经脉,亦均与眼部密切关联。眼病虽为局部疾患,多由内脏病变而引起,内服药则重于整体考虑。大体说来,此证可分为先天与后天两大类:先天性患者,往往因发育不全而形成,常发于双眼;后天性多由于脾弱气虚,脉络失和等所致,常发于一目。本病例,当属后者。
本例睑废,以六经辨证应属太阴证。太阴者,土也。在脏为脾,在气为湿。寒邪侵入太阴与湿相搏,于是寒湿阻滞经络,精微物质不得上呈,眼睑失养,以致上胞肿垂,无力开合。寒湿内困于阴土难以消除之际,仅用补中益气,升阳举陷之常规方药,不能除其寒湿之邪,故效果不显;应散寒除湿以祛邪,脾阳得伸,运化复常,精微物质得以上呈,此才是治病之本。故遵仲景太阴病亦可以从外而解之变法, “于寒湿中求之”。先投以甘草麻黄汤,促使邪从皮毛速去(现代医学认为,加注麻黄素亦可加强“新斯的明”疗效);并以五苓散除余邪而收功。
太阴少阴证睑废
(重症肌无力眼肌型)
撒××,女,17岁。北京市中学生。
[病史]1978年4月22日,忽觉眼不能睁,视物双影,眼胞肿胀不适。在首都医院检查,做“新斯的明”试验和肌电图检查,确诊为“重症肌无力眼肌型”。转××医院治疗,服中药半年余,未获效。同年10月18日来诊,经治五个月,眼睑开始恢复正常。
(初诊]左眼胞下垂,无力睁开。双眼胞皆浮肿,双膝关节疼痛,月经色暗,有乌黑淤血块。面色萎白无华,额面部湿疹较多。唇色淡白,舌淡暗微红,边缘有齿痕,苔灰白夹淡黄,根部厚腻而紧密,脉沉细。此为太阴少阴合病睑废,兼有太阳表邪未去,先宜温经解表为治,以麻黄细辛附子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制附片30克(久煎) 辽细辛3克桂枝6克炮姜20克血余炭20克‘甘草15克[二诊]服上方二剂,关节痛稍减。眼肌有轻微跳动感。苔转灰白腻,余证如前。精神萎靡,四肢不温,虽值年少,但肾阳小足,须从根本入手,峻补先天,以四逆汤主之。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 干姜片30克炙甘草30克[三诊]上方服三剂,眼肌颤动消失,眼胞浮肿稍减。左眼睑仍重垂无力。宜温补脾肾,助阳驱阴,拟四逆并理中加减再进。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 干姜片30克炙甘草15克炒白术25克茯苓25克上肉桂lO克(冲服)
生姜60克[四诊]原方出入增减,每日一剂,坚持服二月余。至1979年1月1日,左眼睑有两次短暂开裂,前后持续约一小时。仍遵原法,四逆、理中交替使用,或合为一方。当月经不调.夹紫黑血块,则加炮姜、血余炭;兼有表证,则加麻黄、桂枝等,又服两月余。
[五诊]1979年3月初,左眼上胞下垂明显好转,眼睑已能睁开,比正常略小,双眼胞尚有轻度浮肿。左右眼视物,常不能协调。面额部湿疹明显消退。经色转为正常,但有少量淤血块。食纳尚可,舌质稍转淡红润,苔薄白。逐渐阳复阴消,仍有脾肾阳虚之象。以理中汤并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损益调理。
处方:
桂枝10克 炙甘草15克生姜30克红枣30克炒白术20克茯苓20克制附片30克(久煎)
上方随证加减,并用苓桂术甘汤、小半夏汤、针砂散等配合使用。1979年4月以后,偶有双眼视物不协调,双眼上胞轻微浮肿。继续调理,以期巩固。
[按语]文例与本例,西医辨病均属“重症肌无力眼肌型”;但按六经辨证,则有所不同,故其立法处方,也随之而异。
前例睑废,证属太阴,脾困于湿,主要病机在于水湿溢于经络肌肤,不得外泄,而上串于眼胞,以致眼睑肿垂。此例属太少二阴合病,脾肾阳虚,病在于脾,根在于肾。其眼睑下垂,眼胞浮肿,面色萎白,月经色暗而有淤块,舌现齿痕而苔灰白厚腻,均为脾阳衰弱,脾虚湿胜,运化失权,下不能温经血于胞宫,上不能输精微于眼睑;而精神萎靡,四肢不温,舌淡脉沉微,显系肾阳衰惫,阴气弥漫,五脏之伤,穷必及肾;肾气之伤,又令脾失温养。虽辨病均属睑废,但辨证论治同中有异。因此,本例不仅不能重复补益中州,升阳举陷之常规;而且不能简单再遵文例“太阴病亦可从外而解之变法”。必须峻补元阳,温肾健脾为治。这正体现了祖国医学辨证施治,辨证与辨病相结合,同病异治,异曲同工之妙。

hhbffq 发表于 2009/4/2 02:35:23

范中林医案3
2008-10-21 14:02:12 来源:   显示次数: 43   编辑:转载   进入论坛

太阴少阴证痉病
郝××,女,22岁。重庆市某厂管理员。
[病史]1959年7月,因高热昏迷。送往某医院急诊。经用退热药,高烧不减,再以物理降温,仍无效。未明确诊断。遂出院,请中医治疗,当日服药两剂热退,渐清醒。但次日晚又陷入昏迷。送××医院抢救,当即下病危通知,亦未能确诊,急邀某老中医会诊,服中药后,病情又逐渐好转。老中医认为,脑中有淤滞。转××医学院检查拍片,果然发现颅内确有淤血,遂手术脱险。一月后,手足抽搐,下半身发凉;出院用中药医治,断续有五.六年之久,其效不显。1965年专程来蓉求诊,治疗三月基本痊愈。
[初诊]右半身手足抽掣,发作时口眼歪斜。每月约五、六次,抽搐前有预兆,先觉右侧身麻。近几年来,特别畏寒,六月炎暑,身穿毛衣,四肢仍厥冷。月经不定期,色暗淡。视力减退,恍惚不清,记忆与反应力均显著减弱、迟钝。神疲,纳呆。舌淡,少苔而灰白,脉沉细。此为大病之后,气血亏损而致痉,病属太、少二阴,宜先温中健脾,调和气血,以小建中汤主之。
处方:
桂枝12克炙甘草6克 白芍15克生姜30克红枣15克饴糖60克(兑服)
六剂
[二诊]服上方六剂,十日来,手足抽掣只发作过一次,发作前身麻减轻,精神和食欲均有好转。仍畏寒,肢冷,经水不调,阳气不通达于四肢。为除血虚寒凝,宜温经宣络,通脉养血为治,以当归四逆汤加味主之。
处方:
当归10克桂枝12克白芍10克辽细辛15克甘草6克 木通6克大枣20克吴茱萸6克炮姜15克八剂
(三诊]上方进八剂,半月内抽搐未再复发。畏寒肢冷减轻,食欲稍增。月信刚至,色暗淡夹紫黑色血块较多,小腹痛。宜温脾肾,散寒滞。
处方:
炮姜60克 血余炭30克炙甘草30克制附片30克(久煎) 当归12克吴茱萸6克六剂
(四诊]服六剂后,病情稳步好转,以理中汤加味,继续调治。
处方:
党参15克 干姜12克炒白术12克甘草10克制附片30克(久煎) 茯苓12克砂仁10克白蔻10克枸杞15克菟丝子20克桂枝10克上方加减,约服两月余,身体基本康复。1979年7月,闻范老从京返蓉休息,专程来访致谢。自述病愈后,回家调养约两年,逐渐巩固至今,未曾复发。
(按语]本例发病之初,病情危重复杂,未明确诊断,几经数家医院中西医治疗,度过危险而余证迁延数年不愈。转来就诊时,按其证,神疲,畏寒,四肢厥冷,半身及手足抽引,舌淡,脉沉细,应属太阴、少阴脾肾阳虚;按其病,大病之后,气血皆虚,筋脉抽动拘急,发为痉病。正如《素问•至真要大论篇》云:“诸寒收引,皆属于肾”。《灵枢•经筋第十三》云:“足少阴之筋”,其病“主痫瘛及痉”。本例辨证施治,体现了六经分证与辨病相结合;抓住主证,明晰病机;分清主次缓急,论治有先后。因而使迁延多年之宿疾,迅速向愈。
太阴少阴证崩漏
(功能性子宫出血并发失血性贫血症)
吴××,女,43岁。新华社工作人员。
[病史]自1971年,因失眠与低血压时而昏倒,当时未予重视。1975年以后,发病频繁;尤其是经量多、间隔短,长期大量失血,不能坚持工作。先后经北京数家医院均诊断为“功能性子宫出血”并发“失血性贫血症”。曾转外地医院,诊断如前,经治疗无效。1978年6月12日来诊,按太阴少阴同病论治。前后治疗四个月,诸证痊愈,恢复工作。
[初诊]行经不定期,停后数日复至,淋漓不断,色暗淡,夹乌黑淤块甚多。头痛、浮肿.纳呆、踡卧,失寐惊悸,气短神疲,肢软腹冷,恶寒身痛。面色苍白,形容憔悴。舌质淡,苔白滑,根部微腻。脉沉而微细。乃太阴少阴证崩漏。法宜温经散寒,复阳守中,以甘草干姜汤主之。
处方:
炮姜30克炙甘草30克三剂
[辨证]患者面色苍白,少腹冷痛,食少纳呆,舌淡苔白,皆足太阴脾亏损之证。脾主中气,统摄血液。脾气既亏,则血溢下流。且脾为生化之源,后天之本。脾气虚,则不能正常消化吸收营养物质。故本例崩漏,首责太阴虚寒,不能摄血归经。
崩漏失血,与足少阴肾关系尤为密切。因少阴肾为冲任之本,专司封藏。封藏不固,则冲任失守。患者恶寒踏卧,四肢清冷,脉沉微细,皆命门火衰,阴寒内盛之象。肾阳虚损,固摄无权,故月事不定而下,持续不断。阳气不振,不能温化血液,故下血暗淡,淤块甚多。腰为肾之外府,肾虚并湿寒阻滞,故腰背骨节酸痛。肾生髓,脑为髓海,肾虚则髓海不足,故头昏目眩。同时病入少阴,损及手少阴心,故心悸怔忡,气短神疲,睡卧不安。加以漏下失治,失血耗血过多,妇女本以血为本,长此以往,终于病卧难支。此病关键在于心肾阳衰,阴寒内盛,脾肾虚寒,中阳不振。法宜扶阳祛阴,引血归经,从崩漏之根本入手,投以甘草干姜汤施治。
(二诊]服药后胃口略开,仍恶寒身痛。继以甘草干姜汤合麻黄附子细辛汤,温经散寒,表里兼治。
处方:
炮姜30克 炙甘草30克麻黄9克制附片60克(久煎) 辽细辛3克上方随证加减,附片加至每剂120克,炮姜120克,共服二十五剂。
[方义]甘草干姜汤, 《伤寒论》原治太阳病阴阳两虚之变证,《金匮要略》以主肺痿之属于虚寒者;后贤借治失血,引血归经。干姜辛温,辛与甘和,则从阳化;干姜炮黑,其味即苦,苦与甘和,则从阴化。今取其甘以化热,守中而复阳,阳升则能统血;取其苦甘以化阴,则阴血得养。《直指方》说:“甘草干姜汤,治男女诸虚出血,胃寒,不能引气归源,无以收约其血。”故本例选用此方。今合麻黄附子细辛汤,因有寒中少阴之象,而复连太阳之邪。以附子、细辛,专温少阴之经;麻黄得附子之助阳托里,俾外邪之深入者可出,而阳气亦不致随汗而越。再与甘草干姜汤合而用之,更有相得益彰之妙。
[三诊]全身浮肿渐消,畏寒踡卧、头痛身痛均好转。崩漏止,月事趋于正常,淤块显著减少。舌质转红,仍偏淡,苔白滑,根腻渐退。病已明显好转,阳气渐复,阳升则阴长;但仍有脾湿肾寒之象。法宜扶阳和阴,补中益气。以甘草干姜汤并理中汤加味主之,随证增减,共服四十余剂。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 干姜15克 炙甘草30克党参30克 炒白术24克茯苓20克炮姜30克血余炭30克上肉桂10克(冲服)
鹿角胶6克(烊化)
至1978年10月中旬,月经周期、经量、经色已正常,诸证悉愈,恢复全日工作。春节前后,因任务急迫,每日坚持工作十二小时以上,自觉精力旺盛。1979年3月临出国体检时,均属正常。
(按语] “妇人之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以其数脱血也”。患者长期漏下,大量失血,已虚衰难支。必须从病根入手,方能奏效。李东垣云: “凡下血证,无不由于脾胃之首先亏损,不能摄血归源”。张景岳云: “凡见血脱等证,必当用甘药先补脾胃以益发生之气……则阳升阴长,而血自归经矣”。结合患者舌象脉证,其长期漏下失血,首“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为此,始终以温脾为主,连用甘草干姜汤,守中而复阳,以摄血而生血。
再者,三阴证虽无合病、并病之名;但临床所见,三阴经证亦多交叉出现。本例患者即由脾胃虚寒性之太阴证未愈,进而发展为全身虚寒性之少阴证。肾阳虚衰,封藏无权,导致冲任不固而崩漏下血不止。为此,复以太阴少阴同病辨证论治。
又患者少阴里寒,并外连太阳之证;阴阳两经,表里皆病。里寒宜温,表实当解;而三阴表法,又与三阳不同。 “三阴必以温经之药为表,而少阴尤为紧关”。故以散邪温经之剂主之,并重用附子至120克。《金匮要略》曾载:一妇人怀娠六、七月,脉弦发热,似有表证。而其少腹恶寒之状,如扇风之侵袭。所以然者,因其人阳虚子藏开.寒邪侵入。故仲景以“附子汤”温子藏而驱寒。但可惜此方早已失传,现存经文亦不纯,必有残缺。李彣注:按子藏即子宫。尤怡曰:附子汤未见,然温里散寒之意概可推矣(《订正仲景全书》)。关于本例漏下诊治,一再重用附子者,亦即仿效仲景佚方之意。
太阴少阴证嘴眼畸形
傅×,男,15岁。重庆市某中学学生。
[病史]患儿从小身体较好,在校一直为“三好”学生,喜爱文体活动。1974年春,家长发现患儿时常噘嘴,眼珠略向外鼓,性急躁。同学见之,或说故装怪象,或取“翘嘴”、 “八戒”等绰号。虽经家长、老师一再纠正,患儿反变得日益畸形怪状:双唇外翻,越翘越高,两眼稍突,不愿平视。白日想方设法遮其丑。入睡嘴唇仍高努不收,并逐渐发展到睡眠减少,食欲下降,记忆力显著减退。尤其畏惧他人视其面,出门则紧压帽沿,戴大口罩。如有人指点其状,则忿忿不已,忧心忡忡。对医生之检查、询问,异常反感,稍有触犯,则拒绝就诊。其后,病情益重,神情举止异常:时伫立窗前,盲目向外凝视;甚至以嘴唇触室内墙壁,直至出血染印。低处尽染,再爬上桌椅,登高用嘴唇触之,室内满墙竟染成斑斑血印。家人见此,为之骇然。
开始在重庆××医院,经内科、口腔科、神经内科、脑外科、新医科和精神科等科检查,皆无结果,病因不明。1974年8月,曾转数处中医院求诊,分别按“风毒”、 “邪风入络”、 “肝火”及“水湿伤肾”论治,服药百余剂,均未获效。1975年初,转成都××中医院,诊其病因,一日风,二日脾. “脾僵则唇翻眼鼓”。同年1月底,遂转来求诊。
[初诊]1975年7月25日。患儿嘴唇翻翘,高高努起。双眼上胞浮肿,眼珠微突,似睁似闭。神情忧郁,沉默寡言,坐立不安。纳差,便溏,四肢清冷,面色萎黄,舌质淡,边缘有齿痕,少苔。范老沉思良久日:此病罕见,应属足太阴寒邪凝滞,脾阳受戕;并因失治误治,损及少阴心肾,试投四逆汤以温之。
处方:
制附片30克(久煎) 干姜30克炙甘草18克四剂
[辨证]祖国医学认为:眼胞属脾,脾主肌肉,肌肉之精为“约束” (即眼轮匝肌)。 《素问•五脏生成篇》又明确指出: “脾之合肉也,其荣唇也”。《素问•六节脏象论篇》云: “其华在唇四白”。今患儿眼睑浮肿,嘴唇翻翘高努,参看食欲不振,面色萎黄,少苔,显系脾阳衰败,阴寒凝聚,外现为眼胞与嘴唇之病变,甚则呈僵鼓之异状,不能收缩自如。故证属足太阴。
患儿阳气之伤,阴寒之甚,还表现于:四肢清冷,神靡,烦躁,失寐,甚则神态呆滞,举止异常,参之舌象,此为太阴寒极,传及少阴,心肾皆伤。而少阴本有但欲寐,恶寒踡卧之证;但亦有烦躁,不得卧之变证。后者多因失治误治,失于急温所致;乃肾中真阳不潜,心气亏耗,阳虚而扰乱不宁,病情尤重。故本例兼属少阴坏病。
可见,此病虽奇,而其特点在于“其脏有寒”。治疗之正法,首“当温之”。前人曾说: “盖脾为后天,肾为先天,少阴之火所以生太阴之土。脾为五脏之母,少阴更太阴之母。与四逆之为剂,重于理中也。” (《伤寒附翼•太阴方总论》)故首用四逆汤回阳救逆,急追欲失之元阳,峻逐凝聚之群阴。
[二诊]1975年1月29日。服药后无不适之感,诸证无明显变化。中州沉寒已久.坎宫生气衰弱亦甚,宜四逆与理中合剂,损益续服。加上肉桂、辽细辛,以增峻逐寒凝之力。
处方:
制附片30克(久煎) 干姜30克炙甘草18克白术18克茯苓15克上肉桂10克(冲服)
辽细辛3克四剂
[三诊]2月5日。食欲略增,睡眠稍好。中焦沉寒,必致气血生化乏源,阴阳俱虚。在温里逐寒,峻补命火之同时,亦须调补阴阳,培土益气。拟黄芪建中汤再服。
处方:
桂枝10克 白芍10克炙甘草3克生姜30克大枣10枚黄芪15克饴糖60克(兑服) 十剂
[四诊]2月19日。食纳增加,神靡恍惚之象好转,不再用嘴触墙壁。但唇翻眼鼓,上胞浮肿,仍无改变。此为脾僵土亏,阳衰阴盛,寒湿凝聚,蕴积已深,改投大剂四逆。加桂枝、麻黄,并重用生姜,通凝聚之寒湿,开气血之痹阻,使之外达;因重用干姜、附片,则无发汗伤阳之虞。再加童便为反佐,引药下行,兼取其消淤之效。
处方:
制附片120克干姜60克炙甘草30克桂枝18克麻黄18克生姜240克童便为引
[五诊]2月28日。皮现红疹。眼胞浮肿略消,神情呆滞好转,余证同前。改用自制不二丹,开窍散淤。另加砂仁30克、白蔻30克、草果30克共为细末,饭后冲服少许,健脾行气,温中燥湿。
[六诊]3月9日。红疹消,食纳增,病情稳定。再以大剂四逆汤加昧,大补命火,峻逐阴寒。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60克炙甘草60克桂枝30克麻黄12克生姜60克童便为引
三剂
[七诊]3月13日。便溏、肢冷好转。入睡后,唇翻嘴翘之象略平。再以黄芪建中汤,调补阴阳,培土益气。
处方:
桂枝10克 白芍10克 炙甘草3克生姜30克大枣10枚黄芪30克饴糖60克(兑服)
八剂
[八诊]3月26日。病情无明显变化,为增强通阳行气之力,重用桂枝,再加葱白;为峻补命门,益火消阴,制附片加至250克,另加上肉桂以助之;汤剂共服30余剂。间服砂仁、白蔻,以增温中健脾之效;再配合服自制“坎离丹”,调补阴阳,温肾逐寒,养心安神。
处方一:
制附片250克(久煎) 干姜120克甘草120克桂枝30克上肉桂10克葱白250克-
处方-:
砂仁30克白蔻30克共研细末,饭后冲服2克处方三:
川附片三份半上肉桂一份真琥珀二份
柏子仁二份 飞朱砂一份麝香半份
共研细末,水打丸。每日一次,每次3—4粒。
[九诊]5月8日。唇翻嘴翘、眼胞浮肿显著消退,神情举止日渐正常,畸形怪状基本消失。舌质稍现红润,苔薄白,边缘略有齿印。阳气渐升,出现沉疴向愈之佳兆,虑其脾僵肾寒日久,宜四逆、理中加味续服。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60克炙甘草30克白术18克茯苓20克黄芪20克红枣30克上肉桂10克(冲服)
服四剂,间隔数日再眼
(十诊]10月20日。上方随证加减,服40余剂,诸证愈。遂停药,以自制不二丹养心安神、化淤通窍、燥湿健脾,缓缓服之,并注意忌食生冷,以巩固疗效。
1979年5月,患者父亲来信说:病愈以后,三年多来,身体日益健壮,智力恢复良好。学习成绩已跟上高中快班。现身高1.75米,体重124斤,已成为校足球运动员。
[按语]此例太阴少阴证嘴眼畸形,临床诚属罕见。 “其脏有寒”,温之以四逆辈,间以建中之补而愈者,乃遵仲景之法度也。
《伤寒论•太阴篇》云: “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当温之,宜服四逆辈”。此条固然原以不渴一证,识太阴,辨寒热自利,实则已括尽太阴里寒之形成与治法。其“脏”,虽主要指太阴本脏,有的注家曾指出,亦可泛指诸阴经有“寒”。故可有双重涵义:一为里寒、属阴、属虚,指机能衰退,寒邪凝滞,以致运化失职,诸证丛生;一为失治误治,脾阳受戕,寒气陷入太阴。前医曾正确提出:“脾僵则唇翻眼鼓”。这对于明确诊断,具有重要意义。但关键在于,如何进而掌握其传变规律,辨证施治。
以六经传变而论,太阴寒邪是否可循经而传?这一问题,古今注家争论颇多。清•吴谦等认为: “自后汉迄今,千载以来,皆谓三阴寒邪不传……是皆未曾熟读仲景之书,故有此误耳” (《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太阴全篇》)。证之临床,本例即由太阴湿土寒极,失于急温,以致病传少阴者。虽出现“心中烦,不得卧”等证,但又与少阴热化证异。实为肾阳不潜,心气亏耗,太阴寒邪传入少阴。仲景治疗“其脏有寒”,正法即“当温之”,主方不外四逆辈。故本例首选四逆汤,并理中合剂,或间服建中者,皆温之、补之之意。可见疾病纵然千奇百怪,人之形脏又厚薄虚实不一,但归根到底,仍不离三阴三阳之传经变化规律。诚然,若临床掌握这一根本, “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常见之病如此,罕见之怪证焉能例外!
太阴少阴证虚劳
(脑血管硬化、美尼尔氏综合症)
李××,女,48岁。成都某厂家属。
[病史]患头痛,眩晕约十年。1971年3月,病情逐渐加重,经常昏倒,头晕如天旋地转,并发展到头项及四肢僵直,俯仰伸屈不利,身觉麻木,一年中有半载卧床不起。1974年6月专程赴西安某军医院,经内科、骨科、神经内科和神经外科检查,确诊为“脑血管硬化”及“美尼尔氏综合症”。后转回成都,病情未见好转。同年11月前来就诊。
[初诊]已卧床不起,神志不清,心悸气喘,呼吸困难,头剧痛频繁,自觉似铁箍紧束,昏眩甚则如天地旋游。头项强硬,手足厥冷,全身浮肿,不欲食,三天来只略进少许流质。两手麻木,感觉迟钝,小便短少,大便先秘后溏。经期紊乱,每月三、四次,色暗黑,血块甚多。面色苍白,眼胞双颧浮聃,,眼圈乌黑,舌质暗淡,苔白滑浊腻,脉微细。此证属太少二阴,脾肾阳虚日甚,已成虚劳。法宜调阴阳,利气化,’逐水饮,以桂枝去芍药加麻黄细辛附予汤主之。
处方:
桂枝10克 生姜60克甘草30克 大枣30克麻黄lO克辽细辛6克制附片60克(久煎)三剂
[二诊]上方服三剂,神志渐清,头剧痛减,可半卧于床,原方再服八剂。
[三诊]身肿、手麻稍有好转,神志已清;仍头痛眩晕。肢体尚觉沉重,稍动则气喘心累。苔腻稍减,病有转机;唯阳气虚弱,阴寒凝滞已深。方药虽对证,力嫌不足。原方附子加重至120克;另加干姜、炮姜各60克,以增强温经散寒,祛脏腑痼冷之效。连进十剂,头痛、眩晕著减,可起床稍事活动。原方附子减至60克,去干姜、生姜,再服十剂。
[四诊]头痛止,尚有轻度眩晕。活动稍久,略有心悸气喘。浮肿已不明显,头项及四肢强直感消失,四肢渐温,食纳增加,诸证显著好转。但痼疾日久,脾肾阳虚已甚,须进而温中健脾,扶阳补肾,兼顾阴阳,拟理中汤加味缓服。
处方:
党参30克 干姜30克炒白术20克 炙甘草2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茯苓20克菟丝子30克枸杞20克 鹿角胶30克(烊) 龟板胶30克(烊)
上肉桂12克(冲服)
服上方月余病愈。1979年12月25日追访:患者谈到治病经过,精神振奋,五年来病未复发,并承担全部家务劳动,身体如常。
[按语]此例迁延日久,病情复杂,酿致沉疴,而出现多种衰弱证候,故病属虚劳。按六经辨证,其手足厥冷,心悸神靡,食不下而自利,舌淡苔白,实为太阴、少阴同病,一派阴气弥漫。进而剖析,头目昏眩,痛如紧捆;全身浮肿,上肢麻木不仁;自利稀溏。此为阴气上腾,阳气下陷,阴阳相隔,气血无所统制,水饮搏于气,壅滞于周身,《金匮要略》桂枝去芍药加麻黄细辛附子汤方,原主“气分,心下坚……水饮所作”。尤怡注: “气分者,谓寒气乘阳气之虚而病于气也”。 “不直攻其气,而以辛甘温药行阳以化气”。工藤球卿云:曾用此汤治多种气血虚损坏病,每获奇效……。据金匮阴阳相得,其气乃行,大气一转,其气乃散,故拟用此方也(《方函口诀》引)。今变通用于本例,以寒气乘阳之虚而病于气之理,温养营卫,行阳化气,助阳化饮,发散寒邪,诸证自当迎刃而解。

范中林医案4
2008-10-21 14:02:10 来源:   显示次数: 46   编辑:转载   进入论坛

太阳少阴证头痛
李××,男,48岁。解放军某部老红军。
[病史]1957年12月,患剧烈头痛,夜间尤甚。痛时自觉头部紧缩似鸡蛋大小,如铁箍紧束,不能入睡。在四川××医院住院八个多月,病因不明,按“神经官能症”治疗。每日服安眠药强行控制。出院后,头痛复发时,又增肩背痛楚如缚。后转部队××医院,采用睡眠疗法等治疗。又入××医院,按“癔病”论治。病情未见好转,被迫全休。每日剧痛发作一至数次。发展严重时,舌强目呆,手不能抬,脚不能移,说不出话。1965年来诊。
[初诊]头剧痛,连及肩背,每日发作数次。神衰气短,四肢无力,手足不温,经常下利。面色萎黄,舌质暗淡,苔黄夹白,根部厚腻。此为太阳少阴证,多年陈寒凝聚已深,表里之邪交织难解。法宜扶阳解表,峻逐阴寒。以麻黄细辛附子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辽细辛6克桂枝12克干姜60克生姜120克甘草30克[二诊]上方连服十余剂,头痛减轻,余证同前。病重药轻,熟附久煎,难奏其功。遂令将上方加倍重用附子,改久煎制附片为略煎(煮沸后二十分钟下群药)。嘱其尽量多服,若身麻,甚则失去知觉,不必惊骇,任其自行恢复。
处方:
麻黄10克 制附片120克(略煎) 辽细辛6克桂枝12克干姜60克生姜120克甘草30克患者遵法服之,服后等待药性发作。半小时后,信步庭院,忽然倒下。被家人抬进卧室,很快清醒。除全身发麻外,无明显不适。起身后,又倒在地上,口中流出不少清泫粘液。数小时后,逐渐恢复常态。间隔数日,依上法又重复一次。从此,多年剧痛明显减轻,头、肩、背如紧箍重压之苦,皆如释。其后将初诊方附片久煎又连续服用两月,病遂基本治愈。十余年来,未再复发。
1979年10月31日追访:患者已年逾花甲,谈笑风生,介绍二十年来患此奇病之种种经历,不胜感慨之至。
(按语]此例头部之剧痛,如绳索捆绑,似头戴“紧箍”之状,乃寒湿之邪久聚,循太阳经入里,日积月深而不解。此所谓“寒中少阴之经,而复外连太阳”。以麻黄细辛附子汤加味,峻逐表里寒湿之凝滞。钱潢称此方为“温经散寒之神剂”,实临床经验之谈。
太阳少阴证胸痹
陈××,女,32岁。成都某乡,农民。
[病史]1g76年8月,妊娠期外感,头疼,身痛,失眠,尤以胸背疼痛、胸中满闷为甚。因怕服药动胎早产,未治疗。产后七日,正值地震,露宿于外,病势加剧。先后到省市数处医院胸透,并作心电图、超声波等检查,均无异常,诊为“神经官能症”。1977年11月初来诊。
[初诊]胸部疼痛年余,痞满不舒,呃逆气阻。畏寒头昏,耳如蝉鸣,骨节酸痛,纳差,多梦,行经腹痛,淤块甚多。舌质偏淡,苔黄滑。此为产前感受外邪,产后血海空虚,又受寒湿侵袭,寒凝气滞,胸阳痹阻,清阳不升,故出现胸痞,头晕、耳呜、失眠,身痛等证,亦即俗称之“月后寒”。法宜助阳化气,温经散寒。以桂枝去芍药加麻黄细辛附子汤主之。
处方:
桂枝lO克炮姜30克甘草15克大枣20克麻黄10克 制附片60克(久煎) 辽细辛6克吴茱萸10克三剂
[二诊]上方服后胸痛减,头晕耳鸣好转,仍觉身痛,经前小腹冷痛。少阴阳虚,风寒湿郁闭未解,原方加减,兼佐活血化淤之品以调其经血。
处方:
桂枝10克炮姜30克炙甘草12克 麻黄10克制附片30克(久煎) 吴茱萸10克血余炭30克当归10克嘱此方服至经行即止。
[三诊]上方服至四剂,月事来潮。经色、经量、疼痛均大有好转,胸痛、头晕、耳鸣、体痛、失眠、纳呆亦明显减轻。原方去炮姜、血余炭、吴茱萸,加茯苓安神渗湿之品。
处方:
桂枝10克生姜30克炙甘草12克大枣20克麻黄10克 制附片30克(久煎)
辽细辛3克茯苓15克当归10克上方服十余剂后,病基本治愈。1979年7月20日追访,近年来身体一直良好。
[按语]《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篇》云:“气分,心下坚,大如盘,边如旋杯,水饮所作,桂枝去芍药加麻辛附子汤主之”。本例并无“心下坚,大如盘”之证,又非单纯水气所作,为何移用之?因此证系真阳不足,寒湿之邪乘产后阳虚而逆僭清阳之位,故不必拘泥“坚”与“盘”及水气之轻与重,亦可辨证投以本方。既解太阳之邪,又温少阴之经。阳气升,气化行,寒凝解,胸痹诸证自平。
太阳少阴证瘿病
(甲状腺左叶囊肿)
宋××,女,36岁。成都市某厂工人。
[病史]体质素弱,常患感冒。1977年5月,患外感咳嗽,服清热止咳中药数剂后,表证解。但越数日,忽发现颈部左侧有一包块,约2×3厘米,触之稍硬,随吞咽活动,无痛感。自觉心累,无其他明显症状。曾注射青霉素,服消炎药,后加服中药。同年6月,经××医学院附院诊断为“甲状腺左叶囊肿”,建议手术治疗。患者未接受,同年7月初转来求诊。
[初诊]左侧颈部出现包块已两月。神疲乏力,食欲不振,入夜难寐,手足清冷,恶寒,头昏。舌暗淡,苔淡黄而腻。此为瘿病,主证在少阴,兼太阳伤寒之表,法宜扶正驱邪,温经解表,以麻黄细辛附子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辽细辛6克桂枝10克于姜30克甘草30克三剂
(二诊]上方服三剂后,包块开始变软,心累乏力略有好转。药证相符,重剂方能速效。上方姜、附、草三味加倍,再服三剂。包块明显变小,舌质稍转淡红,苔黄腻减。又以初诊方续进十剂,包块逐渐消失。
1979年7月13日,患者来信说:服药十余剂颈下包块消失,食欲睡眠大为好转。两年来未再复发。
(按语]本例患者颈侧长包块,触之硬结,不与皮肤粘连,皮色如常,随吞咽而动,系瘿病之主要证候。《灵枢•寒热篇》谈及寒热瘰疬、鼠瘘之类,病在颈腋者,其病理之本: “皆在于脏,其末上出于颈腋之间”。本例瘿病,正是如此。太阳与少阴相表里,风寒湿邪,日久深入少阴,表里同病。阳气渐衰,营卫不固,寒凝气滞,日益壅于颈侧而成结。故此案未泥于一般瘿肿多属痰气郁结,或火郁伤阴之常规。以太阳少阴证论治,温经解表,以畅气血;通阳散寒,以开凝聚。同样可收软坚散结之效。
太阳少阴证咳喘并二便失禁
(慢性气管炎、肠炎、尿道萎缩)
叶××,男,68岁。成都市居民,盲人。
[病史]患慢性气管炎十余年,经常头昏头痛,咳喘痰多,不能平卧;其后,二便失禁五、六载,每日大小便约二十余次,每解小便,大便即出,时稀时秘。成都某医院曾诊断为慢性支气管炎并发感染、慢性肠炎、尿道萎缩。经常服用氨茶碱及多种抗菌素等,病情未见改善,自觉全身发凉,四肢乏力,恶心呕吐不已。1975年转某院就诊,曾服清热中药及抗菌素后,至深夜,忽感心烦,四肢冰冷,大小便顿失控制,神志昏迷约半小时方苏醒,数日后又出现口眼歪斜,诊断为“面神经麻痹”。经针灸治疗,口眼歪斜有好转,余证如故。长期病魔缠身,痛苦不可言状。1975年12月来诊,按太阳少阴同病论治,服药两月基本痊愈。
[初诊]时腹痛,每日大便频繁,常呈灰白粘液;间有秘结,如筷头状,临厕努挣,憋胀难忍。小便淋漓不尽,量少刺痛,欲解而不畅。咳嗽、痰多,稀白。心累喘急,只能半卧;头昏头痛,恶寒乏力,四肢清冷。面色苍白,体虚胖。舌质淡,微紫暗,前半部无苔,舌根部白腻夹黄而厚,脉沉微。此为太阳寒实郁久,阴邪深结于脏,肺失肃降,肾气内伤,下焦不固,以致二便失常。乃少阴寒化,兼太阳表实证。法宜内护元阳而散寒,外开腠理而固中。以麻黄附子甘草汤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制附片30克(久煎)
甘草15克四剂
[辨证]患者早年双目失明,生活艰苦无人照顾,以致沉疾迁延,病情日益复杂,阴阳及表里虚实交错;患者面苍白,舌质偏淡微现紫暗,苔白厚腻;加以脉沉微,肢冷、恶寒、心累、乏力,显系心肾阳衰,气血不足。应属阴、寒、里、虚,病入少阴之证。
察其腹胀痛之证,虽非阴证虚寒所独有,但阳证实热则与此又不同。本例腹胀,时痛时止,时利时秘,恶寒无热,口不渴;舌质淡,前半部无苔,舌根部白滑而腻,显然,此为阴盛腹痛胀满之象。
二便失其约制,又与热迫大肠或热结旁流而下利者不同。患者多年来时溏时秘,常有便意;秘而并不坚硬,溏而排泄不尽。解小便时,大便憋胀欲行;解大便时,小便复觉淋漓不尽。由此可知,此证当属少阴寒化,下焦失固之二便失禁无疑。
病入少阴,必损及心肾与膀胱诸脏腑。以本例而言,其根本首在肾阳虚衰。今久病之后,肾气日衰,开阖失司,二便排泄随之失调。肾累及脾,脾失健运,故更增腹胀满。脾湿盛,致大便色白;上泛为痰,阻塞气机而咳嗽痰多。肾之元阳衰微,必影响肺气之肃降,加重气机之不畅,致使患者不能平卧:此乃患者多年以来,诸证蜂起,相互缠绵,迁延不愈之病根。
患者初诊时,恶寒、头痛,舌质淡润而苔白夹黄,乃兼有太阳外感表实之邪。单解表则里证不去,单治里则表实不解。为此,投以麻黄附子甘草汤,兼顾阴阳表里。附子与麻黄并用,寒气散而不伤元阳,救其里而及其表;且以甘草缓之,微发其汗也。此与单纯治疗少阴虚寒里证,或病仅属太阳表实,脉阴阳俱紧而发汗者,径庭也。
(二诊]上方服四剂,恶寒、咳嗽、头痛等减轻。太阳表寒初解,腹胀、便难等稍有好转。但阴寒凝聚于里,非通下不足以破其结。惟大便不通,当分阳结阴结。查前人固有少阴急下三证之说,但有严格之界限。此证与少阴三急下证又不相同,应为少阴寒证阴结为主的二便失常,乃少阴之变,而非少阴之常,当用温通之法。为此投以阴阳共济,寒热同炉之大黄附子汤主之。
处方:生大黄9克 川附片45克(久煎)
辽细辛3克四剂
服药四剂,二便皆觉通畅;憋胀、急迫等多年痛楚消失;咳喘、痰涎亦进而减轻。以后改服理中汤,随证加减,又服药月余,调理而安。
1978年12月10日,至患者家中访问,得知几年来身体一直良好。老人兴奋地说:往年冬季,早已卧床;病愈至今,既无手足清冷,又无恶寒咳喘之病,二便亦已正常,对范老十分感激。
[按语]本例上、中、下三焦,肺、脾、肾、胃、大小肠、膀胱等多脏腑皆已受病,互相连累和交织。病之症结,在于肾阳虚衰,致使下焦佚固,咳喘缠绵。病邪传变之趋向,为寒湿浸入太阳,日久失治,阳消阴长,邪进正衰;病传少阴,则寒化益深,机体抗病力更弱,以致缠绵数载,变证蜂起。病情虽然如此复杂,由于紧紧抓住六经辨证的基本线索,故其特征、本质和各个阶段之主要症结清晰可见,从而为临床施治提供了可靠的依据。
太阳少阴证鼻衄
冉××,女,72岁。成都市居民。
[病史]1975年4月,感冒后鼻内出血。就近至某医院请中医治疗,诊为肺热。连服清热解表剂,病势不减。家人急用云南白药塞鼻内,用三、四瓶后,血仍渗出不止。延至第六日,到××医院五官科诊治,无效,遂来就诊。
[初诊]鼻衄已十日,鼻腔出血仍阵阵外渗,血色暗红,面色苍白。饮食难下,四肢逆冷,恶寒身痛,微咳。舌质暗淡,苔白滑,根部微黄腻。阳虚之人,外感寒邪,正气虚弱,失血统摄,阳气被遏,脉络淤滞,血不循常道而外溢。此属太阳少阴证鼻衄。法宜助阳解表,温经摄血,以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辽细辛3克炮姜30克荷叶10克(醋炒) 炙甘草20克二剂
[二诊]上方服一剂,出血减;二剂后,血全止。因年迈体弱,难以复元,再以四逆汤加益气之品续服。
处方:
制附片30克(久煎) 炮姜15克炙甘草10克党参10克上肉桂10克(冲服)
大枣30克三剂
(三诊]精神好转,饮食增加。但气血亏甚,嘱其以生姜羊肉汤加当归、黄芪炖服调补。
1979年2月追访:患者已76岁,病愈后身体尚好。
[按语]本例鼻衄,证属寒中少阴,外连太阳。治以表里双解,佐以温经摄血,三诊而衄止。
或问:仲景有“衄家不可汗”之戒,此例何以用麻黄?因患者兼有太阳伤寒之表,具麻黄证。方巾重用附子,温少阴之经,解表而不伤阳气;麻黄不配桂枝,并重用炙甘草以制之,则不发汗而祛邪。临床所见,衄家并非皆不可汗;亦有用汗法而愈者。不同病情,须具体分析。
少阴证鼻衄
刘××,男,5岁。成都市某厂职工之子。
[病史j 1948年春,其父背来就诊时说: “小儿一人在家,中午忽发现他鼻出血不止,倦怠无力,躺在椅上,面色苍白。曾频频用凉水冷敷,流血反而加剧,急请范老诊治”。
[初诊]患儿精神萎靡,四肢逆冷,唇舌淡白。此为少阴寒证,阳气衰微,不能摄血,阴气较盛,势必上僭。徒止血,岂能止?法宜壮阳驱阴,温经摄血。急投四逆以救其里。
处方:
天雄片30克炮姜30克炙甘草20克一剂
嘱急火煮半小时许,先取少量服之;余药再煮半小时,续服。
患儿父亲将处方拿回家中,其母见之,大吵大闹: “从古到今,未见鼻流血用干姜附片!”。其父仍坚持服用。一剂未尽,血立止。傍晚,患儿在院内玩耍如常。
[按语]鼻衄一证,现代医学认为,鼻腔疾病与全身性疾病均可引起。祖国医学认为,与肺、胃、肝、肾等脏腑,关系尤为密切。通常外感风邪,肺郁化热;过食辛辣厚味,胃火上逆;暴怒气逆,肝火妄动;肾阴耗损,虚火上炎等等,均可热伤脉络,迫血妄行,治则常以清热凉血为主。但临证确属虚寒,因血失统摄而致衄者,亦菲罕见。后者若误用凉药每成偾事。范老对虚寒型鼻衄,治验颇多,今选两例,以资参考。
少阴证头痛
张××,男,38岁。成都某厂工会干部。
[病史]1970年患头痛,逐渐加重,看书、写字时,头痛目胀尤甚。先后经几处医院,未明确诊断。至1976年,病情转剧,10月来诊,按少阴证论治而愈。
(初诊]数日前,头暴痛如裂,不敢睁眼。卧床休息并服药,未见减轻,仍阵阵发作。心烦、气短、四肢厥冷;面色青暗萎白,舌质淡而鸟暗,边缘有明显齿痕,苔灰白薄润,脉沉微。此少阴阳衰阴盛证头痛,有阴阳格拒之象。法宜通脉回阳,宣通上下,以白通汤主之。
处方:
葱白头60克 干姜3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四剂
[辨证]按《伤寒论》白通汤,原为少阴病阴盛戴阳并下利而设。为什么本例头痛,却用白通汤?
考白通汤证之下利,是下焦虚寒不能制水;而戴阳面赤,乃虚阳浮越于上。无论下利或面赤,其病因和病机,皆属于阴寒内盛,阴阳格拒。从本例来看,不仅阴寒内盛十分突出,而且阴阳格拒之象比较明显。其面色青暗,四肢厥冷,全身乏力,舌淡乌暗,苔白灰滑,脉微,反不恶寒,而心烦气短;此属阳为阴困,阴盛于内,格阳于外之象。虽不表现于下焦虚寒不能制水,却体现在阳气不能镇纳,浊阴腾越于上。这与真阳不能内守而致格阳于上,只属证候上之差别,其病机皆应归于阴阳格拒。由此可见,投白通汤仍药证相符。以附子补先天之火种;佐干姜温中焦之土气;葱白能通上下之阳气。姜附并用,逐阴回阳。阴阳交媾,浊降清升,即可通其被格之阳。
[二诊]连进四剂,头痛和精神好转。但阳衰阴盛日久,须温补少阴,兼顾太阴。法宜继用驱阴助阳,温中益气,以四逆合理中加味,配成丸药服用。
处方:
制附片60克干姜30克炙甘草20克生晒参
30克炒白术30克茯苓30克上肉桂15克宁枸杞20克菟丝子30克十剂、水打为丸。
1979年7月追访,三年来,虽经常加夜班,头痛始终未犯。
[按语]或问:太阴少阴,本无头痛一证,为何此例病属少阴阳虚阴盛而头暴痛如裂?
对这个问题,历史上某些医学家曾有过不同意见。有的认为,头痛证只及太阳.少阳、厥阴。还有人提出,头为诸阳之会,与厥阴肝脉会于巅,诸阴寒邪不能上逆。
另一种意见与此不同。有人认为: “太阴、少阴二经,虽不上头,然痰与气逆壅于膈,头上气不得畅而亦痛。” (《冷庐医话》)还有人明确提出;三阳三阴皆有头痛,内伤日久,七情过度,亦作头痛,其中: “因阳虚日久,不能镇纳浊阴,阴气上腾,有头痛如裂,如劈,如泰山压顶,有欲绳索紧捆者,其人定见气喘唇舌青黑,渴饮滚汤,此属阳脱于上,乃属危候,法宜回阳收纳为要,如大剂白通四逆之类,缓则不救”。 (《医法圆通》)
范老根据多年经验认为,后一种意见,比较符合临床实际。在临证中,头痛一证十分普遍,属少阴病头痛者,亦屡见不鲜。一般来说,少阴寒化证头痛,必须具备少阴病之主证,参之舌现淡白,皆应以白通、四逆辈主之。
少阴证哮喘
(支气管哮喘、肺气肿)
刘××,男,49岁。安徽省某局干部。
[病史]十余年前,患慢性支气管炎,后发展为哮喘,经常发作,每冬必重,常须住院治疗。经安徽省××医院确诊为“支气管哮喘”、 “肺气肿”,久治未愈。1978年7月4日来诊,按少阴证论治。前后八诊,已一年未再复发。
[初诊]气紧,心累,乏力,偶有咳嗽,痰少,清稀色白。体稍胖,两颧赤暗,唇乌,舌淡白,苔灰白厚腻。时值伏天,哮喘虽未大作,但病根犹存,此证属少阴。法宜扶先天之元阳,镇纳浊阴之气,以四逆加味主之。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 干姜片60克炙甘草18克上肉桂15克生白术30克[二诊]上方加减服二十余剂,渚证皆减。活动后还觉气紧、心累。舌质仍淡,苔腻稍退。阳衰阴盛,日久难复,守原法再进。
(三诊]上方加减又服二十余剂,气紧、心累明显减轻。双颧暗赤色稍退,舌质微现淡红,苔厚腻减。为扶正驱邪,巩固疗效,拟四逆、理中合方加味,配成丸药,坚持服用两月。
处方:
制附片150克干姜片150克炙甘草60克红参30克炒白术120克上肉桂60克宁枸杞120克菟丝子120克紫河车120克共研细末,加红糖为丸,如枣大,每日2次,每次2丸。
1978年冬季,在中央党校学习时,经服药后,与往年冬季截然不同:在严寒之晨,可在室外坚持打太极拳和跑步约1小时,咳喘未再发作。
1979年4月,患者从安徽来京,特来看望范老,介绍自去冬以来,至今良好。过去走一、二里路,上二、三层楼,皆觉困难,经常住院。现在,一直坚持工作和体育锻炼,身体日益康复。
[按语]患者于1979年1月,向有关研究部门反映,着重提出两个问题:
(一)据说川附片超过四钱,就要中毒,多服干姜有害于肾。但范老所处药方,每剂药附片用到二两以上,干姜用量亦不少,四个月内,附片累计服用二十余斤,不仅没有中毒和其他反应,而且疗效显著,究竟是何缘故?
(二)我在京服汤药,是从1978年7月12日开始,至9月20日。时值伏天,每天一剂,早中晚三次分服。有的医生,对盛暑服用如此大量热药很担心。象类似陈规,范老为什么敢于突破?建议一并作为专门课题研究总结。
我们认为,病人提出的这些问题十分中肯。如能采取现代科学手段,加以认真研究,是有现实意义的。
少阴证哮喘
(支气管哮喘)
曹××,女,40岁。成都某厂工人。
[病史]十余岁开始患支气管哮喘。每年冬季发作。1960年以后,病情日趋严重,发作频繁。屡至××医院急诊,输氧抢救。1965年4月来诊。
[初诊]咳嗽,气紧,心累,痰多不易咳出,呈泡沫状。喘则张口抬肩,哮鸣不已,出多入少,动则尤甚。又身恶寒,经常头晕眩,曾诊断为“美尼尔氏综合症”。食欲不振,形体消瘦。月经量多,色乌暗,挟紫黑色淤血,某院妇科诊断为“功能性子宫出血”。查血色素仅有5克。面色萎白无华,眼胞及双颧浮肿,唇乌,舌质淡而紫暗,苔灰白黄、浊腻、根部厚。此为少阴寒化证,兼太阳表证未解。须表里同治,法宜散外寒,涤内饮,以小青龙汤加减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 干姜15克甘草15克桂枝10克法夏18克辽细辛5克炮姜20克生姜20克四剂
[二诊]服四剂,咳嗽减轻,气喘稍减,痰易咳出。此病积之已久,脾肾阳气日衰,喘时呼多吸少,肾不纳气之虚象甚显。故不宜过表,须峻补脾肾之阳,固肺气之根,扶正以涤饮驱邪。以四逆加味主之。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60克炙甘草45克茯苓20克上肉桂10克(冲服)
[三诊]上方随证加减,服十余剂。咳喘,畏寒,眩晕等证,皆显著好转。宜扶阳益气,培补二天,损益续服。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炮干姜30克炙甘草25克炒白术30克茯苓20克菟丝子20克宁枸杞20克北沙参20克砂仁10克上方出入增减,服两月余。咳喘皆平,月事正常,体质逐渐恢复。1979年7月,在成都偶遇范老,特来家致谢,谈及十余年前患哮喘重证,经治愈后,仅去年有轻度发作,一周后即愈。表示不胜感激之意。
[按语]刘、曹二例,分属北京、成都南北两地,均系少阴证哮喘。其年龄、病情、西医诊断,以及理法方药皆大体相似,故一并选于此,以资参照。
有人认为,中医诊籍,所选若干病例,其疗效是否可以重复?颇值得怀疑。其实,祖国临床医学,正是千百年来医疗实践的结晶,反过来又指导临床实践。有是证,有是病,则用是方是药,哪有不能重复之理?以《伤寒论》为例,从问世以来,迄今近两千年,其理法方药,临床治验,经重复疗效之检验,则难以数计。若不能重复,焉能历代一脉相承,且扬之海外。时至今日,仍为中医之典籍?!
但所谓重复,亦必须有正确理解。仍以刘、曹二例而言,现代医学辨病大体相似。祖国医学不仅辨证,也要辨病:少阴属证,可谓辨证之分类与纲要,而哮喘才是病名。证属少阴,又有热化寒化之分,证同气异之别。深入分析,证中有证;合而言之,纲目分明。论其辨病,依然如此。所以,我们所理解的重复,并非同一病名,即可搬用同一方药的机械重复;而是病证合参,具体病证具体分析、辨证施治的重复。这正是祖国医学的精华所在。张仲景曾针对自己的著作,满育抱负地说过: “为《伤寒杂病论》,合十六卷,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此乃这一巨著,千百年来强大生命力之所在。
少阴证虚喘
(支气管哮喘)
罗x×,男,26岁。四川双流县某乡,农民。
[病史]1962年4月,因风寒咳嗽,痰多,气紧,不能平卧,××医院诊断为“支气管哮喘”,经治疗,病情好转。1963年冬季,咳嗽加剧,心累气紧,动则尤甚,致卧床不起。治疗一段时间,基本缓解。1964年春,旧病复发,遂来求诊。
(初诊]喉间痰声漉漉,张口抬肩,气不接续,喘时汗出,痰多清稀,精神萎靡,恶寒肢冷,面肿。舌质淡暗,苔白滑腻。此为少阴阳衰阴盛,气不归元,寒饮上逆而致。法宜壮阳驱阴,纳气归肾,以四逆汤加味主之。处方: 制附片30克(久煎) 生姜30克炙甘草15克 上肉桂10克(冲服) 砂仁12克 白术12克四剂
[二诊]服上方后哮喘减。原方加茯苓,以增强利水、渗湿、化痰之效。续服五剂。
[三诊]哮喘明显减轻。其后又继续服上方月余,以巩固疗效。
1979年6月追访:患者病愈后,次年即由农村调某厂工作,患者始终坚持全日工作,十四年来病未复发。
(按语]本例气急喘促,不能续接,张口抬肩,得长引一息为快,应属元气不足之虚证。这与气促壅塞,不能布息,得呼出余气为快之实证不同。
虚喘之证,无非气虚。气藏于肺而根于肾。此证虚喘,喘则汗出,动则尤甚,恶寒肢冷,面浮神疲,痰涎稀薄,舌淡苔白,一派少阴虚喘之象。故自始至终,坚持壮阳驱阴,补肾纳气之法。阳旺邪消,哮喘自平。
少阴证咳嗽
(慢性支气管炎)
安××,女,54岁。北京某部队家属。
[病史]1966年因受风寒,咳嗽迁延十二年。每年入秋则发,冬季加剧,甚则不能平卧。××医院诊断为慢性支气管炎。发作时服药虽可暂时缓解,但经常反复,日益加重。1978年8月来诊,按少阴证水寒内结论治,三个月基本治愈。
[初诊]每日阵发性剧咳,痰清稀,量多,头晕心累,气短,昼夜不能平卧。畏寒恶风,面足浮肿,脸色萎黄。舌质淡暗有淤斑,舌体畔嫩而边缘多齿痕,苔白滑,根部厚腻。此为少阴阳虚水泛,寒痰阻肺咳嗽。法宜温阳化气行水,以真武汤加减主之。
处方:
茯苓24克生姜30克白术2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桂枝10克六剂
[辨证]患者每年秋冬外感,咳必复发,神疲身倦,恶寒肢冷,气短倚息难卧,面色晦滞,舌质暗淡无华,皆肾阳衰微之明证。因肾为水脏,肾中真阳衰微不能化气,则水饮内停。水寒之气上泛,则头眩、心累。水气停于胸肺,则咳嗽不已,痰涎清稀量多,气短难卧。水气溢于肌表,故面足浮肿沉重。舌质胖嫩,兼有齿印与淤斑,舌苔白而厚腻,皆为水泛寒凝之象。同时年逾半百,阳虚益甚。多年前,初感寒邪病咳,正气未衰,逐风寒之邪从外而解,或可速愈;今则迥然不同,断不可舍本求标。综上所述,此属少阴肾阳衰微,水寒射肺,故投以温阳散寒、化气行水之真武汤为宜。
上方真武汤加减,以附子之辛热,壮肾之元阳,则水有所主;白术之苦燥,建立中土,则水有所制;兼生姜之辛散,佐附子以补阳;茯苓之淡渗,佐白术以燠土,并寓散水渗湿之意;以芍药易桂枝者,加速温经敞寒,化气行水之功。
[二诊]原方连服六剂,咳嗽明显好转,痰亦减少过半,呼吸较前通畅,渐能平卧。面已不觉肿,舌质稍转红润,厚腻苔减。多年之患,已获初效。宜守原法,以干姜易生姜,加强温中补脾之效。
[三诊]上方续服六剂,诸证显著减轻。尚有轻微咳嗽,清痰少许。舌质转为淡红,乌暗淤斑与白腻苔渐退,舌边齿痕已不明显。有时尚觉气短,心累。病有从阴出阳之势。须适应转机,通阳和中,燥湿涤饮。以苓桂术甘汤加味,缓缓服之。
处方:
茯苓20克桂枝10克 白术20克法夏15克生姜20克 甘草3克十二剂
服十二剂后,诸证基本痊愈。入冬以来,再未重犯。1979年5月4日至患者家中追访,自觉始终良好。
[按语]咳嗽一证,有从外而入者,有从内而出者。不论其外入或内出,皆可按六经辨证。本例咳嗽,应属少阴阳虚,水泛成痰,水寒袭肺,肾阳虚而累及于肺。既有水气,又系少阴寒化。故投以真武汤,壮元阳以消阴翳,逐寒痰以清水源。不攻肺而肺之病自愈,不止咳而咳嗽自平。
少阴证喉痹
(慢性喉炎、瘜肉)
黄××,女,44岁。四川郫县团结乡,农民。
[病史]1975年4月,因兄病故,目睹火化现场,不胜悲戚。次日,自觉喉部不适,似有物梗塞。继而发展至呼吸不畅,甚至憋气,心悸,身麻。××医院五官科检查,诊为“喉炎”、 “瘜肉”,治疗无效。又转几处医院医治,其效不显,病情日益加重。1976年5月来诊。
[初诊]患者觉喉部明显堵塞,轻微疼痛。向左侧躺卧,气憋心慌,全身发麻。头昏,体痛,乏力,咳嗽吐泡沫痰甚多,自觉周身血管常有轻微颤动,精神倦怠,食欲不振,每进一餐,皆须休息几次,胃脘常隐痛,喜热敷,形体消瘦,步履艰难。前医均以清热解毒,养阴散结为治,服药百余剂,仅夏枯草一味,自采煎服共两萝筐之多。医治年余,越清火,自觉火益上炎,舌上沾少许温水均觉灼痛,满口牙齿松动,疼痛。唇乌,舌质偏淡微暗,少苔不润,脉沉细。此忧思郁结而成梅核气,并因正气不足,过服凉药,转为少阴证喉痹。先以半夏厚朴汤加味,调气散郁为治。
处方:
法夏15克 厚朴12克茯苓12克生姜15克苏叶10克干姜12克甘草10克四剂
[二诊]上方服四剂,觉喉部较前舒畅,憋气感消失,吞咽自如。仍咳嗽、头昏、身痛,为太阳表证未解;法宜温通少阴经脉,兼解太阳之表,以麻黄附子甘草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制附片120克(久煎) 炙甘草60克干姜60克辽细辛6克六剂
[三诊]服六剂,咳嗽,头昏、体痛基本消失,痰涎减少,心悸好转。惟喉间瘛肉未全消,左侧躺卧仍有不适。尚觉神疲,牙疼松动,舌触温水仍有痛感。此为少阴虚火上腾,宜壮阳温肾,引火归原,以四逆汤加味主之。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片60克炙甘草45克 上肉桂12克(研末、冲服)
辽细辛6克[辨证]此病得于七情,忧思郁气,致痰涎滞:于:咽中,如同有物梗塞,咯之不出,咽之不下,显系梅核气。正如《金匮要略》所说: “妇人咽中如有炙脔,半夏厚朴汤主之”。但是,从患者全身证状,参之舌脉来看,神疲、乏力、心悸、舌淡、脉沉细,乃阴盛阳郁,少阴寒化之象。少阴之经脉循行于咽喉,心肾阳衰,正气不固,阴气上腾,与郁气凝涎相结,使咽喉堵塞,疼痛,甚则聚而生变,不仅“如有炙脔”,而且凝结为有形之瘛肉。进一步阻滞经脉,影响气机,故梗塞,憋气,心悸,身麻等诸症接踵而生。
病情虽较复杂,但纵观全局:病根在于少阴心肾阳虚,无根之火上扰;主证在于喉部气血痹阻,病属虚火喉痹;诱因为忧伤太过,致痰气郁结而上逆;兼证为太阳风寒之表。治宜先开痹阻,利气化痰,然后表里同治,再集中优势兵力,引火归原,关键得以突破。
[四诊]上方连进四剂后,上述诸证皆显著减轻。过服凉药,元气亏损,魁伐太过,短期难奏全功,宜培补脾肾,助阳益气,以理中汤加味再服。
处方:
潞党参15克 干姜片20克炒白术15克炙甘草12克制附片30克(久煎) 上肉桂10克嘱其继服十余剂,忌食生冷,戒忧虑, 注意调养。

1979年7月追访,患者说: “我第一次服这样重的热药,很怕上火,小心试着服,结果几剂药后,反觉得比较舒服,喉部就不堵了,从此,三年来未再发病”。
(按语]《素问•阴阳别论篇》云: “一阴一阳结谓之喉痹”。结者,气结痰凝;痹者,闭也。既然如此,辨证施治之症结,在于如何辨其阴阳,突破其闭阻。一般治疗此类喉证,多以属阳、属热,药用甘寒之品。而干姜之燥,附子之热,则视为大忌。
范老针对此类病证常说: “口内少实火”。临床所见,凡虚火上炎,郁结于喉;尤以正气不足,证属少阴者,概用寒凉之剂,则邪聚益甚。而投以辛温,则其郁反通。不仅郁结于咽嗌之客寒,温之能散;且怫郁于咽喉之客热,散之即通。此即“微者逆之,甚者从之” (《素问•至真要大论篇》)之意也。
少阴证喉痹
(慢性咽炎)
李××,男,36岁。四川三台县某厂干部。
(病史]1971年5月,咽部有异物感,吞咽不利,并伴有项强、胸满、肩酸、背痛等证。××医院诊为“慢性咽炎”,服用炎得平、六神丸、四环素类,并外用冰硼散治疗,病势不减。后续服清咽利膈、泄热解毒中药约半年,咽喉疾患益重,并出现恶寒身痛,胸憋气短,胃腹胀痛,完谷不化等证,自疑“癌”变,思想包袱沉重。于1972年2月22日来蓉求治。
[初诊]咽痛,吞咽如有阻塞,胸满,纳呆,便溏,头痛,咳痰,四肢清冷。舌质偏淡,苔微黄滑,脉弱无力。此病乃过服凉药,以致阳气虚微,复因旅途劳累,受风寒侵袭。本少阴喉痹,今又兼太阳外邪。以麻黄附子甘草汤加细辛、生姜,扶阳解表,通达内外。
处方:
麻黄1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甘草20克细辛3克生姜30克四剂
(二诊]头痛,胸满,咳痰俱减,余证无明显变化,原方再服四剂。
[三诊]身疼减,饮食增,便溏止,咽痛痹阻稍有好转。因肾阳虚衰,阴气上腾,痰湿上干清道,日久凝聚较深,致喉痹难愈。以大剂四逆汤,壮阳驱阴,加上肉桂温营血,助气化,益火消阴,散寒止痛。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60克炙甘草30克上肉桂12克(冲服)
三剂
[四诊]咽痛痹阻之证基本消失,精神大振。久病气血皆亏,应培补脾肾,以理中丸加阴阳平补之品,嘱其缓服。
处方:
党参30克 白术30克干姜30克制附片60克上肉桂15克紫河车30克冬虫夏草30克菟丝子30克炙甘草20克共研细末,水打丸。日服三次,每次10克月余后,其友来告,患者已病愈上班。
1979年8月3日追访,至今良好。
[按语]本例喉痹,曾服大量清凉退热之品,病势不减而反增;参之舌、脉诸证,显然与风热、燥热等邪实上犯之喉痛,有原则区别。
喉痹之证,须分阴阳。由于少阴经脉循于咽喉,故咽喉疼痛与痹阻,属少阴病者屡见不鲜。《伤寒论》中,少阴咽痛证,大致有虚热咽痛,客热咽痛,痰热闭阻咽痛及客寒咽痛几种。考此例属客寒咽痛,因喉痹日久,邪聚益甚,且少阴寒化之证突出;而初诊时,太阳伤寒之兼证又比较明显。故首以太阳少阴两经同治,寓解表于壮阳。再峻投四逆汤加昧,以补命门,散寒滞。最后,培补脾肾以收功。

范中林医案5
2008-10-21 14:02:10 来源:   显示次数: 53   编辑:转载   进入论坛

少阴证舌强
王××,男,60岁。内蒙古某厂干部。
[病史]1970年末,在架设变压器时,被钢丝绳撞击头部,当即昏迷约8分钟,急送当地×x医院,诊为“急性脑震荡”。约一月内均处于意识模糊,吐字不清,口角流涎状态。其后仍觉头晕、头胀、恶心、呕吐、畏声音刺激。经治疗两月,上述诸症有好转,但严重失眠,且似睡非睡之状,持续7年余。头左侧偶有闪电般剧痛,发作后则全身汗出。1976年5月开始觉舌干、舌强,说话不灵,下肢沉重,后逐渐发展至左上肢厥冷麻木。到1979年2月,出现神志恍惚,气短,动则尤甚,纳呆,病情加重。同年11月内蒙××医院诊断为“脑震荡后遗症”,转北京治疗,于1980年1月3日来诊。
[初诊]舌强,舌干,难以转动已三年余。尤其晨起为甚,须温水饮漱之后,才能说话,舌苔干厚,刮之有声。纳差,畏寒,左上肢麻木,活动不灵,下肢沉重无力,左肢较甚。七年来双足反觉热,卧时不能覆盖,否则心烦不安。步履艰难,扶杖可以勉强缓行数十米,动则喘息不已。小便清长频数。面色黄滞晦暗,眼睑浮肿,精神萎靡。舌质暗淡,少津,伸出向左偏斜,苔灰白腻,脉沉。此为少阴阳衰阴盛证,以四逆汤主之。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干姜30克炙甘草30克二剂
(辨证]此例脑外伤,酿成后遗之证多年。来诊时,神靡,恶寒,内寒外热,四肢沉重,舌淡,脉沉,一派少阴阳衰阴盛之候。陆渊雷云: “少阴病者,心力不振,全身机能衰减之病也。”患者头部受重物撞击,长期失眠,纳呆,甚则神志恍惚,肢体麻木,迁延过久,必致全身机能衰减,心肾阳气俱伤。盖头为诸阳之会,舌为心之苗。心力不振,肾阳衰微,津液不能上达,可引起舌强难言。证属少阴寒化,阳衰阴盛,即投以四逆汤为治。
[二诊]11月7口。主诉:服完一剂,半夜醒来,自觉舌有津液,已能转动,遂情不自禁,唤醒陪伴说:舌头好多啦,我能说话了!起床后,下肢沉重感亦减轻。服完两剂,舌强、舌干、转动困难之症显著减轻。守原方再进五剂。
[三诊]1月14日。舌强、舌干进一步好转。左上肢麻木、畏寒减轻。舌根部尚有强硬感,仍稍觉气一短,眼睑浮肿,食少寐差,舌淡苔白。少阴寒化已深,又累及太阴脾阳衰惫,以四逆、理中合方加减为治。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干姜30克炙甘草20克白术30克茯苓30克桂枝lO克五剂
[四诊]1月21日。舌强、舌干已愈大半。可离杖行动,独自登上四楼,左上肢凉麻消失,摆动有力。双足已无发热感,夜卧覆被如常,寐安,食欲增加。以上方加上肉桂10克,增强益阳消阴,峻补命火之效,再进五剂。
(五诊]1月28日。患者精神振奋,诸症显著好转,要求回家过春节。为巩固疗效,嘱其原方续服十剂。
(按语]此例虽属外伤,但其主证,已不在外而在里,属少阴寒化。外伤可循经入里,伤科亦能从内而治。《伤寒论翼》云: “仲景治法,悉本内经。按歧伯日:调治之方,必别阴阳:阳病治阴,阴病治阳。定其中外,各守其乡”。又云: “仲景约法,能合百病”。范老在临证中,对于某些外科疾病,亦遵仲景六经学术思想,扩展加以运用。抓住六经主证及其变化,内外相参,立法处方,外伤每随之迎刃而解;或配合外治之法,常获捷效。
少阴证心悸
(植物神经功能紊乱)
于××,女,40岁。北京市某商店职工。
[病史]1973年初,自觉眩晕。至1976年病情加重,心悸,手麻,上肢震颤。××医院诊断为: “植物神经功能紊乱”。长期服中药调补,疗效不显。
[初诊]1978年10月13日。心悸,气短,胸闷,眩晕,纳呆,夜卧不宁,背畏寒,膝关节疼痛,肩臂肌肉时有颤抖。月经提前一周,色暗,有淤块。面浮肿,舌淡,苔白滑,脉沉细。病情虽错综复杂,主证乃少阴心肾阳衰,法宜温通心阳,益火之源,以桂枝甘草汤加味主之。
处方:
桂枝10克炙甘草20克 制附片30克(久煎)
生姜30克四剂
[二诊]10月17日。服上方后,心悸头晕减,余证如前。原方再进四剂。
[三诊]10月23日。心悸.头晕、失眠、乏力,均明显好转。但仍面浮、背凉,关节痛,肌肉震颤。上方加麻黄lO克,辽细辛3克,以散经络之寒湿。服三剂。
[四诊]10月28日。自觉胸中宽舒,关节痛减。守原法,加炮姜、血余炭各30克,再进五剂,以温经逐淤而生新。
[五诊]11月17日。心悸、头晕基本消失,余证均已好转。令再服五剂。
1979年5月10日随访,病未复发。
[按语]本例心悸诸证,病情交织错杂。但其主证乃手足少阴心肾虚衰之病变。正如《伤寒明理论1)>所说: “其气虚者,由阳气虚弱,心下空虚,内动而为悸也”。其病根又在于肾阳不振,不能升腾上济于心所致。始终以补肾气、通心阳为治。故投桂枝甘草汤加味,以桂枝为君,入心助阳;甘草佐之,以补中气;二者相得,辛甘合化,则有温通心阳之功。真气之根既藏于肾,故加附子,大补命门火种,配生姜开提散郁,逐阴行阳之意也。因兼有经络之寒郁,故少佐麻黄、辽细辛。肾气旺而气血和,诸证即可迎刃而解。
少阴证虚损
陈××,男,28岁。解放军某部医生。
[病史]1971年,到西藏某地执行任务,长期风餐露宿而致病。开始自觉指尖、手掌、下肢关节咯咯作响,继而面肿,心悸,腰痛,彻夜不眠。某部医院曾按“肾炎”治疗一段时问。后又改服清热解毒之品,包括犀角、羚角等。逐渐行走乏力,神疲纳呆。其后按“肝肾虚损,气血亏耗”论治,服滋补之剂。曾出现脑内如鸣,头顶发脱,心悸加重,动则气喘,身出冷汗,肢体皆痛,四肢麻木等证。至1977年1月3日,自觉口内从左侧冒出一股凉气,频吐白泡沫痰涎,胸中如有水荡漾,左耳不断渗出黄水,听力减退,走路摇摆不定。血压70/50毫米汞柱。同年5月22日,突然昏倒。急入××医院,住院治疗三月,未查明病因。面部及双下肢浮肿加重,头昏胀难忍,转送××医院会诊。左半身痛、温觉明显减退,左上肢难举,提睾反射消失,悬雍垂向左弯曲,舌向左偏。结论为: “左半身麻木,感痛觉障碍,左上肢无力,水肿待诊。”数年来,服中药千余剂。1977年9月,转来就诊。
[初诊]面部与双下肢肿胀,左半身及手足麻木,四肢厥冷,脑呜,头摇,神疲,心悸,失眠,记忆力及听力减退,身痛,胁痛。口中频频冒冷气,吐大量泡沫痰涎,纳呆,大便稀薄,小便失禁。舌质暗淡、胖嫩,边缘齿痕明显,苔白滑厚腻而紧密,脉沉细。此为少阴寒化,迁延日久,阴盛阳微,气血亏损,已成坏病。法宜回阳救逆,化气行水。以四逆汤、真武汤加减主之。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干姜60克生姜120克炙甘草30克茯苓30克白术30克桂枝lO克辽细辛6克[二诊]上方服二十剂,脑鸣消失,心悸好转,面部及下肢浮肿显著消退,小便失禁转为余沥。多年痼疾初见成效,守原方续服。
制附片120克(久煎)干姜60克炙甘草60克桂枝10克生姜皮60克辽细辛3克茯苓30克[三诊]服十剂后,口中已不冒凉气,神疲、肢冷、纳呆。便溏均有好转,但仍不断吐白沫,余证尚无明显改善。少阴阳衰日久,沉寒痼冷已深,积重难返。法宜益火消阴,温补肾阳,以四逆汤加上肉桂,嘱其坚持服用。可连服四、五剂后,停药两天再服,直至身体自觉温暖为止。并配服自制坎离丹。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 干姜30克炙甘草30克 上肉桂10克(冲服)
上方连服半年,全身肿胀消退,摇头基本控制,身痛和手足麻木显著减轻,心悸明显消失,吐白沫:欠减,二便正常。血压回升到120/80毫米汞柱,身体逐渐恢复正常。
1979年11月20日随访:于1978年下半年病基本痊愈,重新走上工作岗位。
[按语]本例患者,病情较重,迁延日久,加以误补误治,日益恶化。初诊时已明显可见三阴俱病,五脏虚损:心悸失眠,神疲肢冷,舌淡胖嫩,为手少阴心阳虚弱;头摇。脑鸣、发脱、胁痛,为足厥阴肝血亏损;浮肿、纳呆、便溏,为足太阴脾土虚甚;口中频冒冷气,吐大量泡沫痰涎,为手太阴肺气内伤;四肢厥逆,小便失禁,精神萎靡,记忆力和听力减退,为足少阴肾阳衰微。身痛、左半身及手足麻木,为风寒湿长期留滞肌肉经络,逐渐深入筋骨,正气日虚,精血耗损。可见,患者全身性之里虚寒证,十分明显。病情虽复杂,其症结实属少阴寒化,心肾阳微,尤以肾阳衰败为甚。所谓“五脏之伤,穷必及肾”。故抓住根本,坚持回阳救逆,益火消阴,大补命门真火,峻逐脏腑沉寒,守四逆辈,连服半载,多年痼疾始得突破。
少阴证偏枯
(脑血管意外)
陈××,女,65岁。成都市某公司职工家属。
[病史]平素身体尚好,未患过大病。1963年10月间,正从事家务劳动,忽觉头似重物压顶,旋即昏仆,不省人事。急邀某中医来诊,用温针刺百会穴,约十五分钟,苏醒。左侧上下肢已偏瘫,口歪斜,流清泫涎不止,成都××中医院诊为: “中风”。××医院确诊为: “脑血管意外”。其后,由中医诊治,病未发展。每年秋冬开始卧床,直到次年春,天暖后可扶床缓慢移步。1971年冬,病势沉重,患者一再告之家人:今冬难以熬过,命备后事。遂来求诊。
[初诊]入冬以来,畏寒踡卧,重被覆盖,左侧手足仍厥冷。头部发木,如盛盒内。左侧偏枯,骨瘦如柴。脸面浮肿,面色苍白。舌质淡,苔白腻。半身不遂多年,阳气日衰,属少阴寒化,阴寒内盛,阳虚水泛已极。急须回阳救逆,化气行水,以四逆汤并真武汤加减主之。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60克炙甘草60克白术30克茯苓30克炮姜60克上肉桂15克(冲服)
[二诊]上方服一剂后,全身发痒,如虫爬行。连服四剂,身上开始感觉轻松,头木之感渐消。上方随证加减:遇有外感风寒、关节疼痛,加麻黄、桂枝、细辛;阳气渐回,则姜附酌减。其后,又酌加人参、黄芪、当归、菟丝子等,以增助阳益气、活血养血之效。如此坚持服药半年,面色渐转正常,浮肿消退,食欲倍增,四肢变温,精神好转。1972年4月已能起床,依靠拐杖或他人搀扶,能缓缓移步;到同年7月,即可丢掉拐杖而行。
1979年11月23日追访:患者已73岁,向来访者兴奋地介绍,从1972年底,在冬季继续服些温阳补肾药,七年来再未卧床不起。这几年一直能料理家务。
[按语]中风之发生,总不外乎阴阳失调,气血逆乱。本例初诊时,患者已成中风后遗证,偏枯达八年,病势沉重,显然不能按一般中风之常规论治。观其诸证,少阴寒化,阴盛阳衰已极。故投大剂四逆,随证加减,始终按少阴寒化证论治。
少阴证气厥
黄××,女,48岁。成都市街道居民。
[病史]经常头晕,咳嗽气紧,心累心悸,四肢乏力,头面及双膝以下腿足浮肿,迁延已有五年。严重时,自觉心往下坠,甚至短暂昏迷。1964年3月,因劳累后,突觉心累心悸加重,旋即昏迷,不醒人事。邻友见危,欲急送医院;但家属恐途中颠簸而致气绝,遂来邀至家中急诊。
[初诊]昏迷不醒,四肢不温,面色苍白,呼吸微弱。脉沉微,舌淡苔黑润。此为少阴证气厥,立即以自制坎离丹五粒,温开水灌服,同时速煎温中扶阳之剂急救。
处方一:
川附片三份半上肉桂一份真琥珀二份
柏子仁二份 飞朱砂一份 麝香半份
研细末,水打丸。
处方二:炮干姜15克炙甘草10克一剂煎服。
[二诊]灌下坎离丹后,约时许,病人慢慢苏醒过来。然后急进汤剂,每二小时一服。次日,自己坐车前来就诊。心累心悸稍减,四肢微觉有力,精神亦好转。黑苔减少,脉沉弱。法宜温脾补肾,以干姜附子汤主之。
处方:干姜6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三剂
[三诊]上方连服三剂,诸证虽有好转,但久病大衰,心气亏耗,肺脾肾皆虚。宜温阳益气,健脾补中为治,以脾胃着手,滋气血之源,以理中汤加味主之。
处方:
潞党参12克干姜片15克炒白术15克炙甘草6克茯苓25克法半夏15克连进十余剂,诸证显著好转,操持家务如常。1979年7月追访,患者已年逾六旬,十余年来仅复发过一次,但病情较轻,恢复正常后,一直比较稳定。
[辨证]患者元气素虚,久病更加衰惫,遇劳累诱发而病势沉重。呼吸弱,脉沉微,为心气亏耗;舌淡苔黑,浮肿,肢冷,属阳气不振,肾水上泛;突然昏迷,系一时气机逆乱,中气下陷,阴气上腾,心肾不交。所幸尚未发现下利、汗出、面赤、四肢厥逆、脉微欲绝之危候,故不必立投四逆,宜用温肾补心,安神利窍之剂,令坎离相济,再以温中扶阳之品,使清阳升,浊阴降,呼吸为之条畅,神志立转清醒。然后继进驱阴助阳,温补脾肾之方,培植根本,最终以温阳益气,滋养气血为治,逐渐康复而安。
[按语]《素问•方盛衰论篇》云: “是以少气之厥,令人忘梦,其极至迷”。论其治疗,因五脏气虚,阳气不足等皆可致病,主张应参合五脏见证,调和阴阳之气,据其经脉盛衰而f台之。本例患者,即属少气之候涉及五脏,而以心肾气虚为主。始终以温通之法,扶其心肾之阳,注意以“弃阴附阳,不知并合”为戒。得其要领,故沉疾较快扭转,十余年来颇为稳定。
少阴证寒厥
王××,男,28岁。成都市某厂工人。
(病史]患者性情比较孤僻,善愁多郁,日久成疾,未予医治。1947年初,发现胃脘长一包块,如拳头大,以手按之,活动、有声,但不痛。急赴某地,请中医治疗。所服之药,多系桃仁、红花、三棱、莪术等活血化淤之品。治疗约半年,疗效不显,食欲日减,形萎神衰。虽七月炎暑,穿绒衣,夜覆被,仍觉不暖。后就地改请他医治疗,至次年四月,病势更加沉重。某日突然昏厥,家人误认为暴死,将其放置屋外木板之上,待殓。此时范老恰在邻舍诊病,有人急忙叩门而入曰: “知先生在此,余邻友病危,似已断气,盼先生亲临视之,有无救药?”遂前往诊视。
[初诊]只见患者面色苍白,唇乌,四肢厥冷。当即用细灯芯探试鼻息,略有微动。触胸窝,微热尚存。切脉,似有似无。日:犹有一毫生机,可试服药,看能否救之。并留其家中,亲自指导用药,以观察疗效。
处方一:炙甘草30克炮干姜15克处方二:炙甘草60克干姜120克制附片120克(久煎) 党参45克童便为引。
令其家人,将以上两剂药,同时急火分罐煎煮。先取首方煎好之汤剂半盅,频频灌之。服后约一刻钟,患者逐渐发出轻微鼻息声,手足微微蠕动。待等二方煎成,又立即灌服。药后二时许,慢慢苏醒过来,神志逐渐清楚,方知已将自己抬出室外,家人正备后事。
[辨证]初诊时,患者已待殓。试鼻息,触胸窝,切其脉,观其色,问其病史,此乃属少阴病阳衰阴盛已极,尚存一丝微阳,有倾刻欲脱之危。应急投四逆汤驱阴回阳。但附子须久煎,恐失救逆之机,故先投以甘草干姜汤,辛甘合用,专复胸中之阳,肺气得温,呼吸通利,而垂绝之阳不致立断。然后再以大剂四逆加参,回阳益阴,救元气于垂绝之乡;加童便引阳入阴,使阳昌阴和而回生。
[二诊]语气低微,气不接续;阳气虽回,但气血虚衰已甚。再拟理中汤加味,补脾壮肾;又因其胃脘尚有寒凝积聚,故少佐驱寒散结之品。
处方:
党参18克干姜120克 炙甘草120克 白术18克制附片250克(久煎) 茯苓15克补骨脂12克枸杞60克吴茱萸10克山萸肉30克白胡椒10克上方服一剂,略知饥欲食,可进流质少许。原方再进四剂,病情大有好转,每餐能食稀粥一小碗。
[三诊]面色略有润泽,精神转佳,但萎黄未消,食欲不振。仍以理中汤加味,俾土气旺,以助生机。
处方一:
党参15克炒白术30克炙甘草60克干姜120克制附片250克(久煎) 上肉桂20克(冲服)
枸杞30克桂枝15克茯苓25克处方二:砂仁30克白蔻30克共研细末,饭后冲服少许。
根据病情,上方加减共服两月余,诸证消除,身体复原。1979年追访,患者已五十九岁,三十多年来,能经常上夜班,身体一直较好。
[按语]“厥”证之病理,乃阴阳气不相贯通。轻者手足厥冷,猝然昏倒;重者一厥不复,以致死亡。故《内经》论厥逆甚详,《伤寒论》多救逆之法。但就厥之属性,非寒即热。故《素问•厥论篇》云: “阳气衰于下,则为寒厥;阴气衰于下,则为热厥”。临证救逆,必须详辨。
本例寒厥之证,审查内外,辨证求因,可知其寒不从外,皆从内。法宜调其阴阳,治其主经之病。此少阴病阳衰阴盛已极之证,急投辛甘复阳救逆之剂,使阴阳气得以顺接。故待殓之患者,顿时回春。
少阴证真寒假热
(高 热)
车××,男,74岁。成都市居民。
[病史]1975年4月初,感受风寒,全身不适。自以为年迈体衰,营卫不固,加之经济困难,略知方药,遂自拟温补汤剂服之。拖延十余日,病未减轻,勉强外出散步,受风而病情加重。头昏体痛,面赤高热,神志恍惚。邻友见之急送××医院。查体温39℃ ,诊为感冒高热,注射庆大霉素,并服西药,高烧仍不退,病势危重,邀范老至家中急诊。
[初诊]患者阵阵昏迷不醒,脉微欲绝。已高烧三日,虽身热异常,但重被覆盖,仍觉心中寒冷。饮食未进,二便闭塞。双颧潮红,舌淡润滑,苔厚腻而黑。患者年逾七旬,阴寒过胜,恐有立亡之危。虽兼太阳表证,应先救其里,急投通脉四逆汤抢救之。
处方:
生甘草30克干姜6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葱白60克(辨证]患者高热,神昏,面赤,苔黑,二便不通,似阳热之象。虽高热,反欲重被覆身;身热面赤,而四肢厥冷。二便不通,却腹无所苦。苔黑厚腻,但舌润有津。高烧神昏,无谵妄狂乱之象,而脉现沉微。参之年已古稀,体弱气衰,实一派少阴孤阳飞越之候,生气欲离,亡在倾刻。故应急投通脉四逆加葱,直追其散失欲绝之阳。
(二诊)服上方二剂,热退,黑苔显著减少。阳回而阴霾之气初消,阴阳格拒之象已解。但头痛、身痛,表证仍在;肾阳虚衰,不能化气,故仍二便不利。以麻黄附子甘草汤驱其寒而固其阳,加葱生少阳生发之气。
处方:
麻黄1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生甘草20克 葱白120克四剂
[三诊]上方服四剂,头不觉昏,二便通利,黑苔退尽。唯身痛未除。虽阳回、表解,仍舌淡,肢冷,阴寒内盛,呈阳虚身痛之象。宜温升元m而祛寒邪,以四逆加辽细辛主之。
处方:
炙甘草20克干姜3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辽细辛6克二剂
[四诊]服二剂,余证悉除。其大病瘥后,真阳虚衰,以理中汤加味调理之。
处方:
潞党参15克炒白术10克炙甘草10克干姜片15克制附片30克茯苓12克1979年7月18日追访,患者已79岁高龄,自病愈后,几年来身体一直较好。
[按语]临证辨别寒热,并不太难。但物极必反, “寒极生热,热极生寒”。此等寒热真假之辨,一旦有误,危情叵测。前人对此,曾有较多之阐发。
本例证似阳热,而脉微欲绝,脉证不符。范老遇此寒热真假难分之际,全面审度,突出舌诊:其舌质淡,为阴寒盛;苔黑而润滑有津,乃肾水上泛。断不可误认为阳热,实为阴寒内盛已极,虚寒外露之假象。故遇此类危证,效仲景之法,敢于突破,常获显效。
少阴证下利虚脱
(正伤寒)
黄××,男,11岁。原四川成都市学生。
[病史]1948年秋,初感全身不适,以后病情逐渐加重,神志昏迷,高热至40。c以上,腹泻。当时正值肠伤寒流行季节,原四川省立医院确诊为“正伤寒”,某专家认为,病已发展至极期,全身性中毒过重,已属不治之症。后由中医会诊,曾以大量犀角.羚羊角、紫雪丹等抢救。患儿虽高热退,腹泻止,而病势却更加沉重,四肢冰冷,脉欲绝,终至垂危。最后来诊,按少阴证下利虚脱论治,初诊机转,数诊痊愈。
[初诊]患儿连日来昏迷踡卧,面色灰白乌暗,形体枯瘦。脉伏微细欲绝,唯以细灯草试双鼻孑L,尚有丝微气息。四肢厥逆,手冷过肘,足冷过膝,甚至通体肢肤厥冷。此为病邪已由阳入阴,发展为少阴阴寒极盛,阳气倾刻欲脱之险恶阶段。急用驱阴回阳,和中固脱之法,以大剂通脉四逆汤一剂灌服急救。
处方:
川附片120克(久煎)干姜120克炙甘草60克[二诊]上方,连夜频频灌服,至翌日凌晨,患儿家长慌忙赶来连声说: “坏了坏了,服药后鼻中出血了!”范老立即回答: “好了好了,小儿有救了!”遂再诊。患儿外形、病状虽与昨日相似,但呼吸已稍见接续、均匀,初露回生之兆。宜继守原法,以通脉四逆倍加用量再服。
处方:
川附片500克干姜500克炙甘草250克先以肥母鸡一只熬汤,另以鸡汤煎附片一个半小时,再入姜、草。服药后约两小时,患儿忽从鼻中流出紫黑色凝血两条,约三寸长,口中亦吐出若干血块。这时缓缓睁开双眼,神志开始清醒,并开口说:“我要吃白糕!”全家顿时破涕为笑,皆大欢喜。遂遵原方,再进四剂。
[三诊]患儿神志已完全清醒,语言自如,每日可进少量鸡汤等流质。面色青暗。舌质淡白,乌暗,无苔。上肢可活动,开始端碗进食,下肢僵硬,不能屈伸,四肢仍厥冷。病已开始好转,阳气渐复;但阴寒凝聚已深,尤以下肢为甚。原方稍加大曲酒为引,再服。
上方又服一剂后,次日下肢即可慢慢屈伸。再服两剂,能下床缓步而行。服至十三剂,逐渐康复。
患者于1978年12月26日来函说: “三十年前,范老治好我的病以后,我于1953年参军,在部队还立了两次三等功,现在机械配件厂当钳工,身体一直很好。”
(按语]此例由于失治,病由阳入阴,阳气衰微,阴寒凝滞,即阴阳气血已不能充实于四肢叽肤,故现面色灰白乌暗,脉伏细微欲绝,四肢通体逆冷,甚至昏厥不省。显然,病势已发展至少阴寒化之危重阶段,属典型之四逆证。值此纯阴微阳之际,千钧一发之时,一切以阳气之存亡为转移。阳存可生,阳亡立死,非急投以大剂通脉四逆回阳救逆不可。
四逆汤为仲景回阳救逆之主方。若能正确掌握,辨证施治,姜附草三昧,即能起死回生。郑钦安曾说: “仲景深通造化之微,知附子之力能补先天欲绝之火种,用之以为君。又虑群阴,阻塞不能直入根蒂,故佐以干姜之辛温而散,以为前驱,荡尽阴邪,迎阳归舍,火种复兴,而生命立复,故日回阳。阳气既回,若无土复之,光焰易熄,虽生不永,故继以甘草之甘,以缓其正气。缓者即伏之之义也,真火伏藏,又得重生也,此方胡可忽视哉。” (《医理真传》)
四逆汤再加=F姜一倍,即本例所用之通脉四逆汤。干姜佐附子,更能除六腑之沉寒,回三阴之厥逆,救肾中元阳,脉气欲绝者。倍干姜,尤能增辛热以逐寒邪,取辛温而散之义,加强荡涤阴邪,迎阳归舍之效。灌服后,患儿忽然鼻孔出血,家长惊慌失措,以为误用姜附必死无疑!殊不知此病后期一派阴气弥漫,复进苦寒退热之品,犹如冰上加霜,周身气血趋于凝聚。此时转投大剂通脉四逆汤,回阳返本,峻逐阴寒,冰伏凝聚之血脉为之温通;阳药运行,阴邪渐化,血从上窍而出,实为通脉四逆推墙倒壁之功,初见起死回生之兆,何惊骇之有?此时此刻,又抓住转机,当机立断,在原方大剂量基础上再加倍翻番,姜、附均增至500克,凝结之血条血块,均被温通而逐出。正邪相搏出现新的突破,患儿终于转危为安。
或问:本例患儿在半月之内,每剂附子用量250~500克,累计6500克,经过三十年之检验,预后良好。附子的有效量和中毒量问题,是否值得重新探讨?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认为,上述问题如何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努力运用现代科学手段深入研究,对发掘祖国医药学的伟大宝库,是一项重要的课题。
少阴证淋病
(前列腺炎)
张×,男,57岁。某电影制片厂导演。
[病史]1961年冬,在某地农村,睡新修湿炕而致病。初起,一侧睾丸肿大,坐立行走均疼痛难忍。因未能及时就医而日益加重。××医大附院确诊为“前列腺炎”。经某中医研究所治疗一年而愈。1974年冬,旧病复发,先后迁延约三年。开始仅尿频,睾丸不适;服中药清热利尿剂数付,即告缓解。其后屡犯屡重,不仅尿急,尿频,尿路灼痛,并常感生殖器冰冷麻木。××医院检查确诊,仍羁“前列腺炎” (检查报告:脓球“B”,磷脂体少许,白血球每高倍镜视野50个以上,红血球每高倍镜视野30个)。从1977年4月至8月,开始采取中西医各种方法治疗:化疗、超声波理疗、热水坐浴、针灸、按摩等,同时服清热解毒利湿等中药150多剂。但自觉症状有增无减,并发展至阳萎,全身瘫软,步履艰难,终于被迫全休。1977年8月30日来诊,按少阴阳衰阴盛证论治,治疗三个月病愈。

[初诊]恶寒踡卧,肢体萎软,神靡,头晕,失寐,食欲大减(每餐只进一两)。睾丸坠胀及腹,常感凉麻疼痛,小便浑浊频数,阳萎。面色萎黄暗黑,舌质淡白,全舌白苔密布,根部苔淡黄厚腻,脉象沉微细。此为少阴阳衰,阴寒内盛,法宜补阳温肾,散寒止痛。以四逆汤加上肉桂主之。
处方:
川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120克炙甘草60克上肉桂15克(研末冲服)
三剂
连服三剂,少腹和睾丸坠胀疼痛减轻,小便色转清,尿频也好转,阳气渐复,原方附子、干姜减至60克;再加茯苓,炒白术,以健脾除湿,继服三十剂。头晕、失眠、恶寒、乏力、少腹及睾丸坠胀,均进一步减轻,生殖器凉麻之感亦较前轻微。
[辨证]此病恶寒肢冷,神靡踡卧,为心肾阳衰,不能温煦,正气不足,反为邪困;睾丸坠胀,常感凉麻疼痛,为肾气衰弱,不能温养筋脉,阴寒凝聚,气血阻滞。这表明少阴阳虚寒化之主证已比较突出。少阴寒化之阴寒内盛,属阴、属里、属虚、属寒,为全身性之虚寒证,必然累及人之整体机能及多种脏腑。小便频数,为肾气亏耗,固摄失司;小便浑浊,为气虚失调,不能制约脂液。阳萎,为下元亏损,命门火衰,失其作强。面色黄为寒湿;黄而萎,属脾阳不振;兼黑为寒,为痛;暗而无泽,乃肾阳虚衰。舌质淡者阳气之败;白者脏腑极寒。脉象沉而无力,里虚甚;微者,阳气衰而无力鼓血行;细者,阴血不足,脉道不充。综上所述,皆属少阴寒化,阳衰阴盛之主证贯穿全局。须抓住根本,以驱阴扶阳为急务。
(二诊]恶寒神靡,生殖器凉麻痛等证进一步好转。舌质稍现红润,黄白厚腻之苔已减。惟少阴心肾两脏,心主血主火;肾为水火同宫之脏,藏真阴真阳之气。患者全身性虚寒证,不仅伤及肾阳,同时累及肾阴。法宜继续温补肾阳,兼顾其阴,再佐以温中健脾为治。以四逆并理中加味主之。
处方:
川附片60克(久煎) 干姜60克炙甘草60克党参30克上肉桂10克(研末冲服)冬虫夏草15
克宁枸杞30克菟丝子30克云苓20克服药十余剂,诸证继续好转。其后,根据病情加减,姜附减至30克,又服十余剂。
[三诊]经检查,前列腺炎基本痊愈;同时,多年来之低血压、头昏、失眠等证,亦均消失;饮食骤增,精神大振。后以壮阳益肾,养心安神之剂,配成丸药,缓缓调养,以巩固疗效。

处方:
川附片120克上肉桂30克朱砂15克冬虫夏草30克琥珀20克麝香O.3克宁枸杞30克肉苁蓉30克柏予仁30克菟丝子30克每日服两次,每次1克。
1977年12月初,病愈而恢复工作。1978年12月10日来信说; “我们的工作,经常需要爬山涉水,战严寒、酷暑、大雪、狂风、烈日、暴雨……。我的病经范老治愈后,已拍完一部故事片;目前,正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按语]本例并非四逆证,为什么要用四逆汤?
《伤寒论》中的四逆汤,为回阳救逆的主方,但根据范老多年的临床经验,其作用不局限于此。除阳虚欲脱,脉微欲绝等典型四逆证以外,还可广泛用于一切阳虚阴盛之病人。
从伤寒六经辨证来看,大凡三阳病中某些变证、坏证,三阴病中之虚寒证,皆可酌情用之。
在临床上如何准确地、灵活地运用四逆汤?关键在于严格掌握阳虚阴盛疾病的基本要点。除上述典型的四逆证以外,这些要点,大体上还包括:舌质淡白,苔润有津;面色晦暗无泽;神疲,恶寒,四肢清冷,口不渴,或渴而不思饮;或喜热饮;大便不结,或虽大便难而腹无所苦,或先硬后溏,夜尿多,脉弱等。
在准确辨证的前提下,还必须严格掌握用药配伍和剂量轻重。附子用量应针对病情恰如其分,并须久煎一个半小时以上。附子无姜不燥,干姜的用量须灵活掌握。在阳虚阴盛而未至四逆,舌质虽淡而不甚,苔虽白而不厚的情况下,干姜可酌情少用;反之可多加,直至与附子等量。甘草的用量不超过附子的一半,大体与干姜相等。
必须指出,阳虚明盛之人,初服辛温大热之品,常有心中烦燥,鼻出黑血,喉干,目涩或赤,咳嗽痰多,面目及周身浮肿,或腹痛泄泻,或更加困倦等,此并非药误,而是阳药运行,阴去阳升,邪消正长,从阴出阳之佳兆。服药后比较理想的反应,是周身暖和,舌质和面色均现红润。此时即可用少量滋阴之品,以敛其所复之阳,阳得阴敛,则阳有所依,自然阴阳互根相济,邪去正安。

hhbffq 发表于 2009/4/2 02:38:52

范中林医案6
2008-10-21 14:02:10 来源:   显示次数: 31   编辑:转载   进入论坛

少阴证淋病

肖××,女,36岁。四川广汉县某小学教员。
[病史]小便不畅已十余年,重则尿黄窘迫,欲解不出。尿道灼痛,淋漓不尽。经多方检查治疗,疗效不显。1960年8月来诊。
(诊治]每昼夜小便数十次,量极少,有时仅数滴,涩痛,腰及小腹亦觉疼痛;下阴糜烂,白带多;四肢不温;舌尖边红,苔白滑。此为少阴阳郁,气机不利。法宜宣通气机,化阴通腑。以四逆散加味主之。
处方:
柴胡24克 白芍24克 枳实24克甘草9克桔梗30克茯苓30克四剂
另以自制九成丹涂下阴患部。
服后,小便通利,诸证悉解。下阴糜烂已好转。再以少量丹药涂于患处,半月后获愈。
(分析]《伤寒论》云: “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四逆散主之。”本例之小便不利,四肢不温,并腹中痛,为邪入少阴,阳为阴郁。少阴为三阴之枢,邪气滞于中,清浊不分。加之患者久病不愈,郁积而气机阻滞日甚。投四逆散举下陷之阳邪,疏不宣之气机。以柴胡启达阳气,兼解郁滞;芍药养真阴,调解肝脾,俾土木和而气机流畅;柴枳同用,一升一降,清浊分行。仲景原方注:小便不利加茯苓。恐其力缓,仅渗湿不足以畅气机。肺为水之上源,行呼吸,主一身之气,喜清肃,取下行为顺。今外邪固束,则水道难于通调,故重用桔梗,辛开苦降;茯苓利水,与桔梗之开提相合,亦为一升一降。水邪消,诸证自平矣。
[按语]《素问•灵兰秘典论篇》日:“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可见小水虽由膀胱所司,若无气机之转化,焉能排出而为溺?故小便之病变,与肾、肝、脾、肺、三焦之气化,关系密切。在临证中,对各种原因之小便失利或不禁,往往以相关脏腑经络全面考虑。范老认为,凡尿频、尿急,欲出不尽,或闭塞不通,排尿涩痛;小腹、两胁、腰部或胀或痛或酸;上述诸证,不必悉具,皆可以四逆散辨证加减论治。
少阴证淋病
王××,女,67岁。山东省荣城县居民。
[病史]患者十多年来,经常小便频急,重则淋漓涩痛,点滴不尽。曾多次验小便,均属正常。先后服大量抗菌素和利尿药,并以补肾气、除湿热等法论治,时好时坏。近来病情加重,转来求诊。
[诊治]1978年12月5日。近一月来,约隔半小时解小便一次,量极少,一昼夜排尿总量仅300多毫升,色黄如浓茶。小便灼热,欲解不尽;四肢不温,少腹胀满疼痛,日夜不宁。舌质淡红稍暗,苔白滑。此为邪入少阴.阳郁不伸,水气不化。法宜宣通气机,化阴通腑。以四逆散加味主之。
处方:
柴胡10克 白芍10克枳实10克甘草3克桔梗15克茯苓20克四剂
服后小便通利,病遂获愈。
1979年5月15日随访:其女告之,病愈后,已回山东原籍。最近来信,病未复发。
[按语]肖、王二例少阴证淋病,病因、病情和病程大体相似。仅囚王例年逾花甲、证状较轻,故药量稍减。均投四逆散加茯苓、桔梗为治。皆一诊而愈。
少阴证淋病
(肾盂肾炎)
周××,女,40岁。成都某厂职工。
[病史]1973年5月,患腰痛,小便不利。先后经两处医院检查:尿液混浊,有大量白细胞,少许红细胞,少量尿蛋白,血象白细胞计数增高。均诊断为“肾盂肾炎”。服中西药三月余,病势未减。同年8月来诊。
[初诊]1973年8月29日。近月来病情逐渐加重:小便短涩,频数,色黄,欲解不尽,点滴刺痛,并痛引小腹,腰痛尤甚。头痛恶寒,无汗,手足不温,面色略萎黄,舌质淡红,苔薄黄。此为淋病,证属少阴,兼太阳伤寒之邪,交织蕴积。法宜先从太阳入手,发表散寒,开腠逐邪,以甘草麻黄汤加味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甘草30克葱白60克二剂
[二诊]头痛、恶寒明显好转,腰痛减轻,小便短涩频数略减。余证如前。薄黄苔已退,太阳之寒邪已解。宜抓住少阴之枢,宣通气机,化阴通腑,以四逆散加味主之。
处方:
柴胡10克枳实12克 白芍12克甘草3克茯苓30克桔梗30克三剂
连服三剂,小便通畅,尿转阴性,余证皆平。1979年11月随访,几年来坚持重体力劳动,病未复发。
[按语]《金匮要略》云: “淋之为病,小便如粟状,小腹弦急,痛引脐中”。本例小便频数短涩,滴沥刺痛,痛则腰酸,实属淋病之主要临床特征,而其基本病变为下焦气化不利,属少阴四逆散证。但,本案为何首用甘草麻黄汤?
少阴证虽有发汗之禁,复有淋家不可发汗之戒;但此例兼有太阳伤寒表实证,故不在此禁戒之例。少阴发汗之禁,乃指“病为在里”而言,一是少阴寒化,阳气已虚;一是少阴热化,阴虚内热。本例不仅表邪郁闭,阻滞气机,加重气化功能失调;而且此证虽属少阴,既非四逆汤证,又非热化证;病虽入里,而阳气未虚。虽属淋病,但既非湿热蓄于膀胱,又非膀胱津液先虚。实属少阴病四逆散证之阳为阴郁,气机不利。今首用《金匮要略》甘草麻黄汤,既可发表散寒,又能通利小便。重用甘草以托之、缓之。再加葱白,通上下阳气,调畅气机。故此方似峻而实稳,内外兼顾,以为前驱。后投四逆散加味,借少阴之转枢,并邪居内外之间,可进可退、时上时下之势,和解而分消之,病遂告愈。
少阴证经闭
胡××,女,38岁。四川郫县团结乡,农民。
(病史]经闭四年,经治疗其效不显,发至形寒,肢冷,颤抖,全身水肿,行动须人搀扶。1953年4月来诊。
[初诊]全身皆水肿,下肢尤甚,按之凹陷,遍体肌肉轻微颤抖。头昏,畏寒,不欲食,神疲倦卧,四肢清冷,声低气短。面色青暗无泽,舌淡,体胖,有齿痕,苔薄白,脉伏。此为少阴证经闭,阳虚水肿,法宜通阳渗湿,暖肾温中,以茯苓四逆汤加味主之。
处方:
茯苓30克 潞党参15克炙甘草30克干姜60克制附片120克(久煎) 桂枝12克炒白术12克[二诊]服完第一剂,小便清长,肿胀略有减轻,每餐可进食米饭一两。继服二剂后,肿胀明显好转,颤抖停止。嘱其原方再进三剂,并以炮姜易干姜,加血余炭30克,返家后续服。月余病愈。
1979年7月追访,患者已63岁,自从二十六年前病愈后,直到经绝,月经一直正常,身体健康。
(辨证]患者系中年农妇,原体强健,后几年停经,一蹶不振。初诊时,病已沉重,究其原因,一则常年耕耘,历尽风霜雨露,积冷伤湿,而致寒凝血滞。正如《金匮要略》所云: “妇人之病,因虚、积冷、结气,为诸经水断绝。”二则久病精气衰惫,加之前服中药大多破淤攻下之品,挫伤脾肾之阳,以致肾水泛滥,脾不制水,全身肿胀。经云: “诸寒收引,皆属于肾”, “诸湿肿满,皆属于脾”。故此证属脾肾阳虚,阴寒内积,而以少阴虚衰为主。畏寒、肢冷、神疲倦卧,声低气短,面色青暗,舌淡脉伏,皆一派少阴寒化之明症。治以茯苓四逆汤,姜附回阳逐阴,甘草缓中,茯苓渗利,党参扶正。加白术补脾燥湿,增桂枝以通心阳而化膀胱之气;加炮姜易干姜,取其温经助血之行;再加血余炭,既有去淤生新之效,又具利小便之功,以促其肿胀之消除。
(按语]本例患者,血寒凝滞,误用攻下,一以致阴阳两伤,经闭水肿,复因失治而致阴阳两虚;故取茯苓四逆汤,善消阳虚水肿之效,兼顾其阴。加温经散寒,逐淤生新之炮姜、血余炭,突破经阻之要害,诸症迎刃而解。
少阴证不孕
黄××,女,34岁。四川某机关干部。
[病史]已婚七年未孕,男女双方经检查生理正常。1959年冬开始,自觉头昏、乏力,早晨脸肿,下午脚肿,月事不调。1965年春,病情发展严重。同年7月20日来诊。

[初诊]闭经半年,白带多。全身轻度浮肿,下肢较重。周身疼痛,畏寒,多梦,纳差,血压有时偏高。小便不利,大便先结后溏。舌质淡,体胖嫩,边有齿痕,苔白滑,中间厚腻,脉沉。此为邪入少阴,火衰水旺,肾阳虚衰,经水不调之不孕证。首以真武汤加减,温阳化气行水为治。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 茯苓30克生姜30克桂枝15克炮姜30克炙甘草15克四剂
[二诊]服上方,全身浮肿显著消退, 食欲增加。原方再服四剂。
[三诊]神疲、恶寒等证虽有好转,但仍血枯经闭。原方并当归补血汤加减主之。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 茯苓20克 白术15克生姜30克桂枝10克黄芪30克当归10克炙甘草10克炮姜30克[四诊]上方服至八剂时,月经来潮。色淡量少,有淤块。小腹发凉隐痛。仍有宫寒凝滞之象,以温经汤加减主之。
处方:
吴茱萸6克当归10克川芎6克白芍10克血余炭20克炮姜20克炙甘草10克二剂
[五诊]小腹冷痛消失,淤血显著减少,诸证明显好转。嘱其忌生冷,戒房事半年。并书一方,回家缓服调养。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 上肉桂10克(冲服)
炮姜30克血余炭20克菟丝子20克肉苁蓉10克黄芪30克当归10克泡参15克炙甘草15克枸杞20克巴戟12克1979年7月26日追访:患者说,前后共服药百余剂,并遵范老所嘱调养,1967年怀孕,现已有两个孩子。
[按语]《素问•上古天真论篇》曰:“女子……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本例月事不调,时行时止,显系冲任二脉损伤,焉能妊娠?
导致阴脉血海之损害,原因很多。本例病根,在于少阴真火虚衰,肾阳不振,又累及于脾。故现龙飞水泛,后天生化乏源,日益气虚血枯,寒凝胞宫,经脉受阻,月事不下。故首投温阳化气行水之剂,重用姜附,镇纳群阴。再以补血益气,温经散寒为治。脾湿除,气血调,任脉通,血海盛,经期正,连生二子。
少阴证胎黄
吴××.男,新生儿,55天。成都某厂职工之子。
[诊治]1957年7月来诊。患儿足月顺产,初生即周身发黄。现已55天,体重1.5公斤,身长30多公分。身面长满黄色细绒毛,长约l公分,皮肤晦黄不退。精神萎靡,四肢不温,皮肤干涩,头发稀疏、黄糙,生殖器肿大。虽值炎暑,还须棉花厚裹。稍受微风或惊动,皆易引起呕吐。××医院诊为: “先天不足”,未予治疗。范老认为临床罕见,殊难入手。其母再三恳求,方同意试治。询其妊娠期间身体状况,得知怀孕后,嗜饮大量浓茶,每日约5至6磅,连茶叶均嚼食之。故脾阳受伤,湿从内生,湿邪久羁,遗于胞胎。致新生儿先天亏损,脾肾阳气衰微,气亏血败,经隧受阻,胆液浸淫,溢于全身肌肤,故发为胎黄,日久不退。精神萎靡,四肢不温,头发稀疏而黄糙,亦显为少阴阴盛阳微之征。法宜破阴回阳,以通脉四逆汤加味主之,配以针砂散,祛脾胃之湿浊。
处方一:
制附片15克(久煎) 干姜15克甘草10克辽细辛1克葱白30克处方二:
针砂散。
每日晨用米汤灌服O.6克,连服20日。
月余后,患儿身黄退,体重略增,逗之能笑。遂停药,嘱其细心调养,此后逐渐健康成长。
1978年12月18日追访:患儿已长成人,参加工作。体重110斤,身高1.64米。喜爱体育运动,在中学时为业余足球运动员。
[按语]此例虽属罕见,但按六经辨证,其主证既属少阴,并兼太阴寒湿;因此,病在何经,即可用其法其方施治。本案之获效,初看之,似某方某药之功,实则六经辨证生命力之所在。进而剖析,婴儿脾肾阳气不振,寒湿郁滞运化失常,胆汁被阻溢于肌肤;参之肢体不温,发育不良等,应属少阴阴黄。故投以通脉四逆,以助先天之元阳,配以针砂散除脾胃之湿浊。阳旺湿消,气机通畅,则邪去自安。
厥阴证头痛眩晕
(美尼尔氏综合症)
黄××,女,34岁。成都市某商店职工。
[病史]1970年以来,经常患头痛、眩晕、干呕,甚则晕倒,经数家医院皆诊断为“美尼尔氏综合症”。
[初诊]1972年1月来诊。头顶痛甚,干呕,吐涎沫;眩晕时,天旋地转,如坐舟中;四肢无力,手足清凉。面色萎白无华,舌淡润少苔,脉微细。此为肝胃虚寒,浊阴上逆,病属厥阴寒逆头痛眩晕。法宜暖肝温胃,通阳降浊,以吴茱萸汤主之。
处方:
吴茱萸10克潞党参20克生姜30克红枣30克四剂
[辨证]在《伤寒论》中,吴茱萸汤主治病证有三条:一属阳明之胃家虚寒;二属少阴吐利;三属厥阴寒证。其共同之点,皆有呕吐这一主证。阳明虚寒食谷欲呕;少阴吐利;厥阴干呕吐涎沫,其病机之共性,皆为中虚气逆,浊阴上犯。
但本例厥阴干呕吐涎沫,还有头痛一证,此乃病属厥阴经之显著特征。其所以成为特征,一是因为厥阴受邪,循经气而上逆巅顶,故头痛,且其部位常在头顶。二是厥阴受寒,肝木横逆,寒邪挟浊阴之气上逆而犯胃土,以致中气虚弱,脾气不升,胃气不降。清阳不足,干呕气逆上冲则头痛;其眩晕,正如《素问•至真要大论篇》所云: “诸风掉眩,皆属于肝。”总其要,厥阴肝寒为本,阳明胃寒为标,病属厥阴寒证。
[二诊]上方服四剂,呕吐止。头痛,眩晕,明显减轻。但仍眩晕,其所以眩晕者,因其病在肝,而其根在肾。宜继进温补脾肾之剂,以理中汤加味缓缓服之。
处方:
潞党参20克炒白术18克 炙甘草15克干姜30克制附片30克(久煎) 茯苓15克上肉桂10克(研末冲服)
服二十余剂,诸恙悉安。1979年7月追访,自从痊愈以来,再未重犯,始终坚持全勤。
(按语]本例厥阴头痛眩晕之证,与美尼尔氏综合症相似。其病因现代医学至今尚未完全清楚。中医虽无此病名,但根据辨证,多属肝肾。《灵枢•海论篇》云: “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亦即此理。邪入厥阴,从阴化者居多,常见干呕,吐涎。其标在胃寒,其病在肝寒,其根在肾寒,故先后投以燠土、暖肝、温肾之剂,病祛根除而晕痛皆止。
厥阴证肠游
(急性痢疾)
江××,男,39岁。成都市金牛区营门口乡,农民。
[病史]1977年8月下旬,在田间劳动忽感全身难受,四肢发凉,头冒冷汗,腹痛肠鸣。旋即昼夜腹泻,下利频繁,夹脓带血。9月2日急来求诊。按厥阴证肠澼论治,服药两剂痊愈。
[诊治]每日下利十余次,便稀带粘冻状,色黄赤,伴有腹痛,里急后重。兼见干呕、心烦、口渴、肢冷。舌质暗淡,尖部稍红,苔黄腻而厚。此为寒热错杂证肠澼,病在厥阴。法宜驱邪扶正,寒热并用,以乌梅丸主之。
处方:
乌梅30克辽细辛6克干姜30克黄连12克 当归10克制附片60克(久煎)
蜀椒6克 桂枝lO克党参12克
黄柏10克 二剂 忌食油荤、生冷。
上方连进两剂,肠游痊愈。1979年6月随访,患者说:一年前病愈后,至今未再复发。
[辨证]《素问•太阴阳明论篇》云: “贼风虚邪者,阳受之;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阳受之,则入六腑;阴受之,则入五脏……入五脏则膜满闭塞,下为飧泄,久为肠游。”可见肠游往往与阴阳乖和有关,并现寒热混淆诸证。
本例上热下寒之证十分明显。厥阴为风木之气,偏盛则风邪上窜。今患者干呕、心烦、恶心,舌尖较红,皆为上热。肢体厥冷,小腹冷痛,下利清稀,间夹乌白冷冻,其下寒诸证尤为明显。归根到底,其病机在于阴阳之气不能相互贯通。是以上为阳,阳自阳而为热;下属阴,阴自阴而为寒。亦即“厥阴之胜”所致之肠澼,故以乌梅丸移治之。
[按语]乌梅丸“又主久利”,本例并非久利,为何投此方?
一般而论,厥阴之证,非厥即利。久利多属寒热错杂之病,则宜寒温并用之法,力求寒热夹杂之方。本例虽非久利,因证属厥阴,寒热互见,乌梅丸恰为寒热温补并用,辛酸甘苦兼备之方,正与本例对证,故移用原方而获效。
实际上,古今医家曾将乌梅丸移治多种杂证,尤其对下利之治疗,更有不断扩展。以《千金方》为例,仿仲景“又主久利”之意,用乌梅、黄连治热利;配附子、干姜等治虚寒性久利。《圣济总录》以乌梅丸治产后冷热利久不止。《证治准绳》用本方治胃腑发咳,呕出长虫。日人雉间焕说:反胃之证,世医难其治,此方速治之,实奇剂也(转引自《论伤寒论初稿》)。任应秋认为:乌梅丸有强壮胃肠机能和消炎杀虫作用,所以对慢性腹泻病亦有效(《伤寒论语译》)。不久前,曾有用本方治愈迁延十五年结肠炎之报道。可见乌梅丸之应用范围,并不局限于蛔厥与久利,在实践中已有不断发展。
厥阴证骨痹
刘××,男,60岁。成都某机关干部。
(病史]患腰腿关节疼痛已十余年,痛有定处,遇寒痛增。开始右膝关节较重,左腿及腰痛稍轻;1956年以后,更加冷痛沉重,下肢伸屈不利,以至不能下地活动。当地医院诊断为风湿性关节炎。1960年6月来诊,按厥阴寒证骨痹而获效。
(初诊]下肢冷、骨痛、麻木、拘挛、沉重,右腿尤甚。伸屈行动困难,须靠拐杖或搀扶方能移步。面黄晦黑,舌质微乌,苔薄灰白,脉沉细。此为气血皆虚,寒湿内搏于骨节所致。法宜养血通络,温经散寒。以当归四逆汤加味主之。
处方:
当归10克桂枝10克白芍10克辽细辛3克木通lO克红枣30克生姜10克苏叶10克甘草6克防风10克牛膝10克木瓜10克六剂
[二诊]上方连服六剂,右腿已能屈伸,开始着力缓缓而行;骨节冷痛、拘挛亦减。厥阴伤寒之外证初解,多年痼疾松动;但患者年已花甲,六脉沉细无力,舌质仍暗淡无华,久病衰弱之象益显。法宜驱阴护阳,温补脾肾,以理中汤加味主之。
处方:
党参15克 白术12克炙甘草15克干姜12克 肉桂3克制附片30克(久煎)
上方服二十余剂,从此行动自如,恢复正常工作。1979年8月6日追访:患者系红军干部,现已79岁。经范老于1960年治愈后,虽在1963年曾患肿病,有所反复;但当时腿仍能屈伸,关节疼痛不甚,尚可自由行动。至今能在室内外散步。
[辨证]此例明显之主证,为下肢关节拘挛冷痛,右腿屈伸履步尤艰。参之脉证,诊为痹证似无疑义。但为什么缠绵多年,几成废足?其病因、病位、病机之理何在?究属何经之病?必须详加辨证。
《素问•痹论篇》云: “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著痹也。”这里既概括了引起痹证的三种外邪,又表明三痹不同的主证。不仅如此,根据风寒湿邪侵入之部位,进而分为骨、筋、脉、肌、皮五痹。又云: “痹在于骨则重;在于脉则血凝而不流;在于筋则屈不伸;在于肉则不仁;在于皮则寒。”可见三痹指病因,五痹言病位,并包括症状在内,互相联系而不可分割。
以本例患者而言,临床表现下肢疼痛较剧,且关节重着,固定不移。寒为阴邪,侵入人体,阴经受之;客于筋骨肌肉之间,故迫使气血凝滞,遇冷则痛更增。参之面色青黄,舌质乌暗,苔现灰白,皆属寒主痛,可知寒凝痛痹,乃其主证。
患者自觉右腿发凉,骨重难举。可见寒湿阴邪,已深侵入骨。正如《素问•长刺节论篇》所说: “病在骨,骨重不可举,骨髓酸痛,寒气至,名日骨痹”。
《伤寒论》云: “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本例下肢冷痛,骨重难举,麻木拘挛,参之舌质暗淡,脉象沉细,实为风寒中于血脉,血为邪伤,则营气阻滞,故病属厥阴寒证。郑重光曾指出; “手足厥寒,脉细欲绝,是厥阴伤寒之外证;当归四逆,是厥阴伤寒之表药也” (《中国医药汇海 •伤寒论卷十六》)。这里不仅说明厥阴风寒中血脉而逆与四逆证不同,而且点出为何用当归四逆之理。今验之临床,初诊服药六剂,厥阴伤寒之外证遂除,血分之邪被逐,营气之阻滞即通,故下肢骨节冷痛掏挛诸证,迎刃而解。再进理中汤加味,培补先后二天,阴消阳长,从阴出阳,囚势利导而病获愈。
(按语]临床常见之风、寒、湿、热诸痹,《内经》等古籍,按其病变部位分为骨、筋、脉、肌、皮五痹;若进而发展至脏腑机能障碍,则更为严重。范老认为:纵有千变万化,究其病因,不外风寒湿热诸邪闭阻之部位不同。总其要,皆不离六经之传变规律。这正是辨认此类不同病变与循经用药之关键所在。
以本例厥阴证骨痹而论,其主要脉证亦不外“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这本来是四逆辈之主证,为何仲景反用当归四逆汤主之?古今学者,对此颇多争议。因当归四逆汤,实为桂枝汤之变方。即桂枝本方易当归为君,去生姜,加细辛、通草组成(古之通草即今日之木通)。故争论之焦点,在于为何不用姜附。钱潢说: “方名日四逆,而方中并无姜附,不知何以挽回阳气,是以不能无疑也。”柯韵伯甚至认为: “此条证在里,当是四逆本方加当归,如茯苓四逆之例。若反用桂枝汤攻表误矣。”罗东逸等注家,又借厥阴主肝之说,对本方委曲顺解。提出“厥阴之脏,相火游行其间,经虽受寒,而脏不即寒”,故虽“见其手足厥冷,脉细欲绝者,不得遂认为寒,而用姜附也”。以上诸说皆不能令人信服。
喻嘉言《伤寒论尚论篇》,对当归四逆汤颇具卓见。他说: “四逆之名多矣。寒甚而厥,四逆汤;里寒外热,通脉四逆汤;热邪传里,四逆散。此用当归四逆汤何故‘?盖四逆之故不同,有因寒而逆,有因热而逆;此则因风寒中血脉而逆,乃当归为君之所以立也”。高学山著《伤寒论尚论辨似》进而阐明桂枝汤之变法云: “至其桂枝之变法,神妙莫测,真有上下九天九地之幻。夫桂枝汤之号召阴阳,其义已见本汤下。乃忽焉加芍药,则使下引内入以畅脾阳。忽焉加芍药、而并加胶、饴,则使之内引上托,而建中气。忽焉加当归、增大枣,只以细辛、通草为使,则使之深入肝肾,而为温之润之之剂。长沙制方之意,可因此而悟其余矣!”这种观点比较符合仲景原意。范老在多年临床实践中,治愈不少厥阴证,常用当归四逆等厥阴诸方。此例仅为其中一个代表,它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涉及历代医学家提出过的一些问题,将有待于继续深入探讨。
厥阴证骨痹
(坐骨神经痛)
王××,男,29岁。四川省某汽车队职工。
[病史]1965年,在解放军某部因公负伤,左下肢股骨骨折,送××医疗队急救。整复后用石膏固定。因当时条件所限,石膏不干,曾采取烘烤措施。50余日出院,病未痊愈,又感风寒。患肢筋骨麻木疼痛,步行约100米则难以坚持。1966年,××医院诊为“坐骨神经痛”。1968年转业到地方。经多方治疗疼痛有缓解,遇天气变化,病又加剧。1971年6月来诊。
[诊治]患者跛行,左下肢筋骨沿后侧呈放射性疼痛近六年,时有刺痛感。左足凉麻甚。舌质淡红稍暗,苔白根部微腻。询其数年来诊治情况,均按一般风湿论治,舒筋活血,散寒除湿等品所用颇多。范老反复思考:此例虽属风寒湿痹,但骨折后未痊愈又受风寒,其入侵部位已深入下肢筋骨,参之疼痛、麻木、肢凉等,病属厥阴骨痹。以当归四逆汤并五通散合为一方,养血通络,温经散寒,祛风除湿,活血化淤,并用酒醴以行药势。再以自制不二丹配合服之。
一,酒醴处方:
当归 桂枝赤芍木通辽细辛通草
淮通血通香通干姜牛膝木瓜
川乌羌活独活灵仙草乌川芎
川断橘络丝瓜络伸筋草防风
血竭猴骨土鳖红花桃仁三棱
莪术海马甘草
以上各10克共为粗末,用白酒五斤浸泡一周后,每晚睡前服10克。
二,丹药方:
生松香四份血竭二份硼砂二份琥珀二份
共为细末,炼制成丹。每周服一次,每次3克。
遵上法服用约五月,病痊愈。1979年8月追访:七年来工作常年在外,东奔西跑,原患肢一直良好。
[按语]本例属厥阴证骨痹。因患者原身体强壮,主要为暴力骨折后,寒湿乘隙深入筋骨,拖延日久,汤剂难达病所。故以酒醴之剂,以助药力,但仍嫌不足,另以不二丹通利关节,散淤除痹以助之。
古“臀”字本从酉(酒),即由酒能治病演化而来。《素问•汤液醪醴论篇》云: “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以为备耳。”至今仍有“酒为百药之长”的说法。可见酒醴用之得法,常获著效。
厥阴证寒痹
(坐骨神经痛)
郝×,男,70岁。四川某图书馆干部。
[病史]曾有风湿性关节痛史。1973年冬,臀部及右腿冷痛难忍,不能坚持工作。经××医院检查,诊为“坐骨神经痛”。于1974年3月中旬来诊。
[初诊]少腹及下肢发凉,膝关节以下微肿,行走困难,自右侧臀部沿腿至足抽掣冷痛。神疲,头昏,舌质淡红稍乌暗,苔白滑腻满布,脉细弱。证属厥阴寒痹筋痛。以当归四逆汤加味,养血活络,温经散寒为治。
处方:
当归12克桂枝15克白芍12克辽细辛5克木通12克炙甘草6克大枣20克牛膝12克木瓜12克独活lO克三剂
[辨证]风寒入肝则筋痛,入肾则骨痛,入脾则肉痛。正如《内经))所说: “寒痹之为病也,留而不去”。又云: “病在筋,筋挛节痛,不可以行”。可见本证显系邪入厥阴肝经,寒邪凝滞,气血受阻所致。又本例冷痛,自臀部痛引下肢,小腹及四肢末端发凉。此为厥阴证之血虚寒凝。气血运行不畅,不通则痛。 “欲续其脉,必益其血,欲益其血,必温其经”。故不以四逆姜附回阳,而以当归四逆温经散寒,养血活络为治。
[二诊]服上方,肢痛减轻。原方续服四剂。
(三诊]患者可缓步而行,疼痛大减。仍守原方,加苏叶10克,入血分散寒凝;加防风10克,祛经络之风邪。再服十剂。
[四诊]半月后,疼痛基本消失,神疲、头晕显著好转.滑腻苔减。唯下肢稍有轻微麻木感,时有微肿。寒邪虽衰,湿阻经络之象未全解,上方酌加除湿之品,以增强疗效。嘱其再服五剂。
处方:
当归12克桂枝10克 白芍12克木通12克牛膝12克茯苓15克白术15克苍术10克苡仁15克炙甘草6克一月后病基本治愈,步履自如。
1979年7月15日追访:七年来病未复发,今年已七十七岁,身体尚好。
[按语]以上厥阴骨痹、寒痹二例,虽病情、病位不尽相同,但主证皆因血虚寒郁所致,故皆以当归四逆汤主之。
《伤寒论》所载当归四逆汤,原主治“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其病机在于血虚寒滞。由于血被寒邪凝滞之程度和部位不同,则临床见证各异。后世医家对此多有发挥。范老在临证中,据《伤寒论》之学术思想及后贤经验,灵活运用于多种疾病,常获显著疗效。其辨证要点,从主证看:一是少腹或腰、臀部以下发凉,或四肢末端冷;二是少腹、腰、臀以下疼痛,包括阴器、睾丸、下肢筋骨、关节疼痛,以及痛经等。除以上主证外,还可能出现某些兼证。而脉象多细弱,舌质常暗红无泽,或有淤斑,苔灰白或腻或紧。以上诸证,不必悉具,皆可用之。
后记
医案整理小组的成员,除执笔者外,还有吴贵木、范开明、宁瑞盈和张秀琴同志。协助医案整理工作的,有程继贤、刘元灼、刘元堃等同志。
本书初稿承蒙印会河教授、戴佛延、邓明仲、郭子光、陈治恒、陈潮祖副教授以及洪梦浒讲师审阅,并提出宝贵意见,谨表示衷心地感谢!

hhbffq 发表于 2009/4/2 02:42:20

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
2008-10-21 14:02:09 来源:   显示次数:38   编辑:转载   进入论坛

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

范中林医案整理小组
执笔者:谢永新 文伯伟 安迪光

范中林老先生简介


范中林 (1895——1989)四川郫县太和镇人,享年94岁,蜀中现代名医,曾师从潘竹均(音)等多人。多年来潜心于《伤寒论》的研究,善用经方,尤以舌诊见长,深受火神郑钦安思想影响。在掌握六经辩证规律治疗若干外感和内伤杂病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特别是对于许多虚寒证,疑难病的疗效尤为显著。70年代末由范中林医案整理小组编写了《范中林六经辩证医案选》,部分医案曾以《范中林老中医六经辩证医案选》在1979年第十期的《中医杂志》p25--30上发表,后来由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84年公开出版发行,选编了范氏应用六经辩证诊疗的69个病例,其中有以麻黄汤治愈三年低热的太阳证发热案,有以四逆汤治愈严重前列腺炎的少阴证淋病案,还有以理中汤辈治愈功能性子宫出血并发失血性贫血案。范氏用药悉本《伤寒论》,组方严谨,以味精量重为特点。从学者甚众,早期弟子唐步祺,是其突出的一位。
尚有大量的范氏后期医案待整理出版。向天清曾走访范氏晚年门人并收集到部分资料。

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 1984年8月第1版

序言
范中林老先生,潜心于医学,致力于《伤寒论》的研究,善用经方,尤以舌诊见长。在掌握“六经”辨证的规律,治疗若干外感病和内伤杂病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特别对于许多虚寒证、疑难病疗效尤著。
范老积数十年的临床经验,经过初步整理,写成《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一书。这本书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伤寒论》理论与实践的临床效果。有人说古方不能治今病,这是一种偏见。现在确实产生了一些不同于古代的疾病,但现在的外感病,很多很多的杂病,古代早已有之,至今并无什么变化,病还是这种病,不过现在不去探究,辨证不确切,经方不敢运用,对证下药甚鲜,不能起到六经辨证的效果,非《伤寒论》之过时也。

吕炳奎
一九八三年十一月

内容提要

本书选编了范中林医案69例。医案编排,以六经为序,即从太阳证病例开始,逐次按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和厥阴等六经证病例编排而成。每例医案,均包括概况、病史、初诊、辨证、复诊和按语等项内容。
本书可供从事中医临床和科研工作人员学习参考。

目 录
1 太阳证发热(长期低热)……………………………1
2太阳证偏头痛(三叉神经痛)………………………4
3太阳证眩晕(美尼尔氏综合症)……………………6
4太阳证咳嗽(支气管扩张)…………………………8
5太阳证咳嗽……………………………………………10
6太阳证哮喘……………………………………………12
7太阳证刚痉(临产麻疹)……………………………14
8太阳证柔痉……………………………………………16
9太阳证风湿……………………………………………18
10太阳证风湿……………………………………………19
11太阳证风寒湿痹(风湿)……………………………21
12太阳证历节病(风湿性关节炎)……………………24
13太阳证风寒湿痹(坐骨神经痛)……………………26
14太阳证风寒湿痹(周期性麻痹)……………………29
15太阳证水疝……………………………………………34
16阳明证呕吐(食管癌待查)…………………………36
17阳明证高热痿躄………………………………………38

18阳明证臌胀……………………………………………41
19太阳阳明证泄泻(过敏性结肠炎)…………………42
20太阳阳明证结胸………………………………………45
21少阳证发热……………………………………………47
22少阳证癫狂……………………………………………48
23太阳少阳证胁痛(慢性肝炎、早期肝硬化)………50
24太阳少阳证腰痛………………………………………53
25太阴证视歧(复视、双目动脉硬化性网膜病变)……56
26太阴证痰咳(慢性支气管炎)………………………60
27太阴证寒呃(胃神经官能症)………………………63
28太阴证胃脘痛…………………………………………64
29太阴证水肿……………………………………………66
30太阴证泄泻(慢性肠炎)……………………………68
31太阴证睑废(重症肌无力眼肌型)…………………70
32太阴少阴证睑废(重症肌无力眼肌型)……………74
33太阴少阴证痉病………………………………………77
34太阴少阴证崩漏(功能性子宫出血并发失血性贫
血症)………………………………………………79
35太阴少阴证嘴眼畸形…………………………………84
36太阴少阴证虚劳(脑血管硬化、美尼’尔氏综合
症)…………………………………………………91

37太阳少阴证头痛………………………………………94
38太阳少阴证胸痹………………………………………96
39太阳少阴证瘿病(甲状腺左叶囊肿)………………98
40太阳少阴证咳喘并二便失禁(慢性气管炎、肠
炎、尿道萎缩)……………………………………99
41太阳少阴证鼻衄……………………………………103
42少阴证鼻衄…………………………………………105
43少阴证头痛…………………………………………106
44少阴证哮喘(支气管哮喘、肺气肿)……………109
45少阴证哮喘(支气管哮喘)………………………111
46少阴证虚喘(支气管哮喘)………………………114
47少阴证咳嗽(慢性支气管炎)……………………115
48少阴证喉痹(慢性喉炎、瘪肉)…………………118
49少阴证喉痹(慢性咽炎)…………………………122
50少阴证舌强…………………………………………124
51少阴证心悸(植物神经功能紊乱)………………127
52少阴证虚损…………………………………………129
53少阴证偏枯(脑血管意外)………………………132
54少阴证气厥…………………………………………134
55少阴证寒厥…………………………………………136
56少阴证真寒假热(高热)…………………………139
57少阴证下利虚脱(正伤寒)………………………142
58少阴证淋病(前列腺炎)…………………………145

59少阴证淋病…………………………………………150
60少阴证淋病…………………………………………152
61少阴证淋病(肾盂肾炎)…………………………153
62少阴证经闭…………………………………………155
63少阴证不孕…………………………………………157
64少阴证胎黄…………………………………………159
65厥阴证头痛眩晕(美尼尔氏综合症)……………162
66厥阴证肠*(急性痢疾)…………………………164
67厥阴证骨痹…………………………………………166
68厥阴证骨痹(坐骨神经痛)………………………171
69厥阴证寒痹(坐骨神经痛)………………………173

前言
为了贯彻执行中央(78)56号文件精神,认真落实卫生部关于整理范中林医案工作的指示,在中医研究院的领导下,我们从一九七九年三月,开始进行范老医案整理工作.现初步选编了北京和成都两地部分医案,作为征求意见之用.
范中林老中医,今年八十四岁,有六十余年临床经验.在祖传医术的基础上,宗张仲景<<伤寒论>>的学术思想,逐步形成了独特的诊疗风格.对舌诊很有研究,善用热药,用药精,配伍严.不仅以"六经"为辩证纲领,治疗外感热病,并扩展运用于内伤杂病,以及其他方面。
 近代学者早已提出:《伤寒论》始仲景学说的总论,讲的是一切疾病辩证施治的原则。无论外感热病和内伤杂病,皆可按“六经”辩证施治。最近有人倡议,应以“六经”辩证为纲,将各种辩证方法统一起来,创造我国统一的中医诊断学。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将“六经”辩证具体运用于临证的医案总结,比较少见。范老医疗经验独到之处,正在于此。为此,我们在整理医案中,本着“古为今用”,“推陈出新”和“百家争鸣”的精神,力求反映范老严格按照:"六经“辩证,分证立法,善用经方,有胆有识,敢于突破的特点。故以”六经“为序,每经选编若干实例。总的说来,范老治疗各种虚寒病的经验较多,故本卷医案的编选,亦以太阳证的变证和三阴证的病例比重较大。同时,在望诊中,对黄苔并非仅属热象,以及突破常规重用附子等经验,虽涉及到历代医家之争论,医案中也如实选入,以供进一步研究之参考。
由于这项工作,目前刚刚起步,加之我们水平有限,对范老医术领会不深,医案的编选,缺点与错误在所难免。恳请同志们批评指正。



中医研究院范中林医案整理小组
一九七九年九月二十五日



编后

为了继承和抢救老中医的学术经验,在卫生部中医研究院的领导下,我们从一九七九年三月,开始进行范忠林老中医六经辩证医案整理工作。同年九月,编写完成第一卷。现医案第二卷亦如期付印,仍作征求意见之用。

我们在整理范老医案中,力求反映其学术上与实践上的独特专长,按六经分证的理论与体例,每经编选若干资料比较完整之病案,以资学习范老在长期医疗实践中,如何宗《伤寒论》之分经辩证,因证立法,以法系法,遵方遣药,亦即严谨灵活,有胆有识之诊治方法。综合观之,又可体现范老以六经辩证为纲,统治外感与杂病之梗概。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后世对《伤寒论》之研究,至明代已形成学派。方有执曾首倡:仲景之书,乃论伤寒杂病之说,六经应统伤寒与杂病。但后丗以六经兼论杂病之诊籍,历来少见。范老认为,根据我国自然环境与生活习惯,大部分杂病,其病因亦多伤于寒。并善用热药。尤对虚寒证之治验更为丰富。故医案之编选,以太阳变证与三阴证较多。如在第二卷中,编选少阴经杂病实例,约占一半。为此,本征求意见稿,以“六经辩证医案”名之,也即此意。

上述问题,实已涉及历代医家之争鸣。由于我们水平所限,对范老之学术与实践体会不深,错误在所难免,恳请同志们批评指导,以便进一步整理补正。

中医研究院范中林医案整理小组
一九八零年三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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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太阴证胃脘痛
(急性胃炎)

邓某某 女 45岁 成都市金牛公社社员

病史:1971年夏,因感受风寒,过食生冷,觉胃脘不适,旋即发作剧烈胃痛,痛则呕吐清水.立即送至某某医院急诊,诊断为急性胃炎.住院八天,经输液,注射止痛剂,疼痛缓解.出院半月余,病复发.遂来就诊.
初诊:脘胃阵阵剧痛,频频泛吐清泫,纳呆,神疲,形体消瘦,手足不温.面色萎黄无华.舌淡苔白厚腻,脉沉.此为中阳不振,寒湿内阻,寒气凝滞于胃,故痛甚;脾虚失于运化,水饮停聚,格拒于中焦,故清泫上泛.
处方:蜀椒12克 干姜15克 党参12克 饴糖60克(兑服)
复诊:上方服三剂后,自觉胃脘发热,气串动,咕咕有声,疼痛缓解,泛泫停止.寒凝水聚虽已渐消,但脾胃虚寒未解,宜再进温中健脾之剂,扶正气,驱余邪,以竟全功.
处方:党参12克 白术12克 炙甘草6克 干姜15克 砂仁10克 法半夏15克
连服三剂,病愈.1979年追访,患者已五十三岁,身体一直健康,胃痛从未复发.
按语:"胃脘痛",为临床常见之症候.以部位言之,脾胃同处中焦,故腹满疼痛,为太阴,阳明所共有.
胃属阳明,多实热为患.太阴为阴中之阴,多寒湿为害,纵有热郁腹满口益干,实为热伤太阴之标,非太阴之本病也.故一般胃脘疼痛,但见胃家不实,则属太阴之病变.本例胃素寒,诱以冷饮寒气作痛,当属太阴证胃脘痛,而与阳明证胃痛显著不同.

2少阴证心悸
(风湿性心肌炎)

林某 , 女, 19岁 . 成都某厂工人
病史:1972年因患"风湿性心肌炎".在某某医院治疗两月.注射青霉素,内服强的松等,病势好转.1974年,因外感而复发.在某某医院服中药,效不显.同年五月来诊,按少阴热化症心悸论治,两月基愈.
初诊:心慌,心累,时觉胸部隐痛,身乏力,自汗出.入夜心烦,难以入睡,头痛,食欲不振,口干,不欲饮.舌尖边红,苔微黄,少津,脉沉数.此为邪入少阴从阳化热之证,法宜育阴泄热,清心除烦,以黄连阿胶汤加味主之.
处方:川黄连10克 淡黄芩10克 杭白芍15克 鸡子黄2枚(兑服) 真阿胶15克(烊服) 紫丹参12克
辨证:<<伤寒论>>云:"少阴病,,,,,,,,,,,,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此例不仅有心烦不眠之象,且有心悸胸痛之候,仍用此方者,因仲景方义,安寐必当除烦,而欲除烦,关键在于滋肾阴,制心火.今本其意,佐以丹参之活血祛淤,养血安神,以起除心悸止胸痛之效.
复诊:上方进两剂,心烦心悸好转,胸前区隐痛消减,能入睡4----5小时,守原法再进.
处方:川黄连10克 淡黄芩6克 杭白芍12克 鸡子黄1枚(兑服) 真阿胶12克(烊服) 紫丹参15克
再诊:服两剂,基本正常,数日后即恢复上班.其后以上方出入加减,断续服药约两月,嘱其注意调理,以善其后.1979年7月追访,几年来一直坚持正常工作,未曾复发.
按语:本例病发于阴,而热于里.风伤阳,寒伤阴.少阴受病,得之于寒,寒极变热,热烦于心.仲景黄连阿胶汤,正为扶阳散热之剂,降火归元之方.即所谓以制壮火之食气耳.
3 厥阴证血痢
马某某,男,32岁,四川省某矿工人.
病史:1977年7月下旬,感受暑热,过食凉拌牛杂,腥辣不洁之物.某日晚,腹暴痛,如刀绞肠,满地乱滚.家中存有杜冷丁一支,急注射之,痛稍缓解,零时许,痛又阵阵发作,每痛一次,必泻下赤血脓便和腐臭物.十二小时内,约下痢十七,八次.遂邀之家中急诊.
初诊:形容消瘦,眼窝塌陷,精神萎靡.食不下,口渴贪凉饮.痛泻时汗出,泻后肛门灼痛,坠胀.所下皆臭秽污血泫液,红重白轻.舌质深红,满布白腻垢苔,脉滑数.此为厥阴热痢,法宜清热燥湿,解毒止痢,以白头翁汤主之.
处方:白头翁15克 黄连10克 黄柏10克 秦皮12克
辨证:经云:"暴注下迫,皆属于热".但此例与三阳之热证不同,而属厥阴热痢.厥阴之风,协中见少阳之火,风火相煽.盛暑多湿,火郁湿蒸,湿热之邪壅遏不解.既损伤肠道络脉,又阻滞肝木疏泄功能,故下痢赤白而又后重.<<伤寒论>>曰:"热利,下重者,白头翁汤主之".本例主证明显,为白头翁汤正治之法.
复诊:服两剂,痛利减轻,渴止,知饥,能稍进稀粥.仍日泻三四次,白重红轻.原方加利湿行气之品再服.
处方:白头翁12克 黄连10克 黄柏10克 秦皮12克 黄芩10克 赤石脂30克 槟榔12克 茯苓12克
连服两剂,痛泻止,饮食逐渐恢复正常.1979年7月18日追访,自病愈后未再复发.
按语:三阴皆有下利之证.太阴自利不渴.少阴自利而渴.惟厥阴下利,有寒热之分:其寒利者,厥而不渴;其热利者,消渴下重,便脓血;皆为并入厥阴,邪从热化之证.本例湿热之秽气郁遏广肠,而见暴注下迫,故投热利下重之宣剂,立效.
4阳明证发毒
苏某某,男,27岁,北京市某饭店职工
病史:从973年开始,面部生疮,发于面颊部,逐渐增多,时发时消.北京某某医院诊为"痤疮".除服西药外,中医曾以清热解毒,活血化淤,托毒消痈,驱风除湿等法论治,未效.1979年10月末,转来就诊.
初诊:满脸皆有脓疮,主要集中于双颊,两腮.疮形如豆,红肿,积脓,发痒,刺痛,时觉发热,面色紫红,疤痕残存.头痛,头晕,心烦,口干,腹胀,大便结燥.舌质红,苔老黄厚腻,干燥紧密.此为风热客于阳明,已成腑实,上攻而成"面发毒"之病.法宜泻热荡结,润燥软坚,以大承气汤主之.
处方:生大黄10克 芒硝10克 枳实10克 厚朴15克
辨证:患者心烦,发热,口干,腹胀,便结,舌质红,苔黄燥,显系阳明腑实证.从病史观之,乃风热交加,客于阳明,长期蕴积不解,面部生疮,发于双颊.正如<<医宗金鉴>>所指出"面发毒在颊车生,初少渐多赤豆形,肿硬焮疼津黄水,证属风热客阳明".足阳明胃经与手阳明大肠经,循行部位均入颊车,络于面.胃与大肠积热益深,必致肺气熏蒸.因肺与大肠相表里,肺气通调失畅,上攻于面,亦可使皮毛气血津液输布失职,热毒积聚,遂发为脓疮.本案病现于面,根在脏腑,属热,属里,属实,证属阳明,需苦寒峻下为治.
复诊:服上方后,泻稀便四次.发热,心烦,口干好转,面疮肿痛稍减,苔厚腻略退,余证同前.腑实之证解,但表里俱热盛之候未除,宜泻火解毒,以黄连解毒汤加减主之.
处方: 黄连6克 黄芩12克 黄柏 10克 桑皮15克 杏仁12克 荷叶10克 甘草3克
再诊:脓疮渐消,刺痛箸减,以不觉痒,面色紫红稍退,心烦,口干,舌燥已明显好转,大便正常.舌红苔腻俱减.拟荆防败毒散并连翘败毒散加渐,清风热,解余毒.
处方:荆芥10克 防风 10克 连翘10克 黄芩10克 银花15克 紫花地丁30克 土茯苓60克 木通10克 甘草 3克
服三剂,脓疮基本消退,诸证明显好转.少进清热除湿之品,并间服针砂散,清余邪以善其后.
按语:祖国医学外科之证论述,始于<<灵枢.痈疽>>,后世遂发展为外科.范老虽非疡医,但其循经论治,颇具匠心.今编选阳明个案,可见一般.
纵观中医外科之治疗,名医辈出,明代堪称全盛,清时各派专箸亦较多.莫不以<<内经>>基础理论为指导,在长期医疗实践中,推陈出新,有所发明.以<<外科正宗>>为首的"正宗派"而言,代表著作之一<<外科大成>>,"其法首列六脉,则邪正虚实若眉分;此列三因,则病源若犀照".清代集体编写之<<金鉴.外科心法>>,开卷首先阐明三阴三阳,概括为十二经循行部位歌.<<疡科心得集>>,尤其重视从内科角度处理外科疾病.可见大凡痈疽疮疡,虽发于表,而根在里.且局部外证,皆可循经传内.范老对此案面发毒之治疗,正是以六经辨证为纲,从内而治之又一实例.外治法虽为直接作用于疮疡之重要方法,但须局部与整体相结合,并根据患者病因病机等具体情况,以确定外治,内治,或两者兼用.
5太阴证水肿
沈某某 , 女, 8岁.四川灌县某校学生
病史:家长主诉:患儿自一岁起经常饮食不节.三岁以后,全身性水肿反复发作,饮食稍有不慎,即呕吐便稀.1974年2月,病情加重,头面浮肿,腹部及下肢尤甚.进食极少,稍食则胃脘胀满,时有呕吐,腹泻,完谷不化,小便白浊,量少.遂入四川省某某医院住院治疗一周,服用痢特灵,双氢克尿塞等,面部与四肢水肿消退大半,但仍尿少,腹泻.医院建议出院服用中药治疗.
初诊:1974年2月14日.面部及四肢轻度水肿,腹部肿胀如鼓,溺少白浊,时呕吐,食不下,便溏;面色黄滞,眼膛青暗,目珠转动不灵.舌淡红,苔白黄腻浊.此为积食伤脾,土虚不能制水,证属太阴证水肿.法宜健脾除湿,消食化积,以小半夏加茯苓汤主之.
处方:
法夏15克 生姜30克 茯苓30克 苍术12克 草果12克 阿魏0.6克(用馒头皮包吞服)
两剂
复诊:2月17日.腹胀消,肿退,腹泻止,知饥欲食,嘱其注意饮食调养,遂停药.
1979年月2日追访:其母介绍,病愈后遵医嘱调理,五年来身体一直很好.
按语:小儿脏腑娇嫩,易虚易实,多伤于食.此例伤食已久,望其眼膛青暗,目珠转动不灵,小便白浊,舌苔浊腻,实为太阴脾虚湿困.故用小半夏加茯苓汤,和胃止呕健脾行水.加气香辛热之苍术,健脾运湿;另加草果,消痞去积;再以阿魏少许,消积治利.故服药两剂,诸证著减.

6太阳寒证痰结
(两肺广泛性支气管扩张)
罗某某,男,54岁.外贸部某公司干部
病史:1959年,吐大量粘稠脓痰,时咳血,北京某某医院诊断为"两肺广泛性支气管扩张".历经多年治疗,证未减,近年来病情加重,于1978年4月,入北京某某中医院住院治疗.此期间,每天咳吐黄绿脓痰约400至500毫升,虽采用中,西药多种方法,疗效不显,身体日益衰弱.1978年6月1日,医院邀范老诊治,单独服用中药而获显效.
初诊:频频咳嗽,胸微痛,昼夜吐黄绿色脓稠痰.全身消瘦,四肢乏力,眼睑及双矔浮肿,面色微黄,舌体肿胀,暗红,苔白厚腻微黄.宜清热解毒,化痰散结,降逆止咳为治.
处方:银花30克 连翘15克 夏苦花12克 紫花地丁30克 川贝母15克(冲服) 桑白皮12克
两剂
复诊:服药后,诸证如前,斟酌良久,细查此证之因,系多年寒湿入侵肺卫,郁久不解;寒邪与痰水互结,蕴结成实.虽兼有热象,但寒实痰实之证突出,法宜攻涤痰饮,峻下破结,以三物白散主之.
处方:桔梗10克 巴豆2粒 川贝母10克
一剂
川贝母研细末,巴豆去油.上二味用桔梗汤冲服之,日两次,必利;如利过不止,喝凉水一杯.
辨证:此例患者,长期感受寒湿,日积月累,邪渐入肺,寒痰成实,久积成脓.病程虽已多年,不具太阳病之表证,但属太阳变证.舌质暗红,表明淤滞日久化毒;舌体厚,肿胀,为病久寒痰结实之象.面色萎黄,眼睑及双颧浮肿,苔白厚腻,标志寒湿凝聚,肺气阻滞,水饮内停.
<<伤寒论>>云:"寒实结胸,无热证者,与三物白散".主证为寒邪与痰水互结于胸膈之间,故立温下寒实,涤痰破结之法.今本例主证已具,故不必拘于兼有热象;借温下破结之速,奏推墙倒壁之功,此用经方而不拘泥于古之意.
再诊:服上方一剂后,便水样粘液七次,恐利过不止,即喝凉水一杯泻止.次日,脓稠痰减少大半.为进一步消痰清热,降逆止咳以皂荚丸配合麻杏石甘汤加味主之.
处方一:
皂荚240克
一半生用,研细末;另一半烧灰存性,和匀.每日服一次,每次0.5克,大枣煎汤送服.
处方二:
麻黄12克 杏仁24克 石膏120克 甘草30克 川贝母30克 (研末冲服) 葶苈子10克 荷叶12克 黄芩15克 知母12克 桑皮30克 麦冬15克
处方二随证加减,共服50余剂.至1978年9月,咳嗽著减,脓痰由每日400至500毫升减至40至50毫升.遂要求出院,由范老继续治疗.面色逐渐转正常,舌肿厚渐消,舌质变淡红,苔厚腻亦减,胸痛愈,浮肿轻,四肢乏力显著好转.
按语:本例太阳证,与结胸相似,但有寒实与热实之异,遵仲景之旨:"知犯何经,随证治之".投三物白散者,峻逐寒实也.
后世对三物白散治疗寒结之痰饮,评价甚高.<<金鉴>>云:"是方也,治寒实结胸证,极峻之药也.君以巴豆,极辛极烈,攻寒逐水,斩关夺门.使以桔梗,为之舟楫,载巴豆搜胸邪,悉尽无余".惟对巴豆之用量,<<全生集>>谓:壮人用五分,弱人用两分半可也.李淄文曰:"秸载上,贝解热,巴豆辛热.凡寒积.......胸腹绞痛欲死者,每用三四厘,效如仙丹".其意用量宜更少.而此案一剂用桔梗,川贝各10克,巴豆用至二粒,嘱其日服两次.仅服一次,便后脓痰减少大半,全身症状亦著减.<<类聚方广义>>曾记载:三物白散尚可治所谓幽门痛,胃脘痛及胸膈中有玩痰而胸背挛痛者,咳家胶痰缠绕,咽喉不利,气息秽臭者,皆有效.此皆取其攻涤痰饮,推荡胸膈之功.验之本例,实为临床经验之谈.

7少阴证心痹
(风湿性心脏病)
廖某某 ,男,40岁.四川省某研究所技术人员
病史:十年前,常患扁桃体炎,经抗菌素类治疗后,症状基本控制;但常伴有四肢关节疼痛,受凉后加重.1966年11月,患急性风湿热,急入四川省某某医院,当即下病危通知.经40余日住院治疗,有所好转,并确诊为"风湿性心脏病"出院.1967年1月,低热,心悸,气短,心率不齐,呼吸困难,食欲不振,四肢无力,某某医学院附院,初诊为"亚急性心内膜炎",后出院会诊,确诊为:'风湿性心脏病联合瓣膜损害".经治疗脱险出院,医嘱全休,又转四川省某某疗养院休养治疗约一年.1968年9月,转来求诊.
一诊:1968年9月4日.心悸,气短,动则喘息,晚间发作较长,大便稀薄.面色晦暗,两颧微紫,舌质淡,胖嫩,边缘齿痕明显,苔淡黄,根腻而紧,脉沉细,间有结代.此为少阴证心痹,兼有太阳表邪.以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温经,散寒,开痹,通脉为治.
处方:麻黄4克 制附片60克(久煎) 辽辛3克 桂枝10克 干姜30克 生姜120克 甘草30克
两剂
辨证:患者常罗外感,风寒湿邪入侵,反复缠绵不解,郁久日深,搏于血脉,内舍于心.渐使心脉痹阻,营血运行不畅,故现心悸,气短诸证,此所谓"心痹者,脉不通也".初诊观之,恶寒,头昏,体痛,无汗,参之舌润而苔淡黄,表明兼有太阳伤寒外邪.患者又现神靡,心悸,动则喘息,小便清长,大便稀薄,脉沉细,间有结代,显属少阴寒化,阳衰阴盛,心肾俱伤之重证.
综上病情,应为少阴兼太阳表证.亦即某些医家所称之少阴与太阳两感,或两经兼病.此例特点在于,少阴病已非始得,心阳虚衰尤甚,寒化之证已深,但又未离太阳.故治宜表里兼顾,救里为主.重用附子配细辛,专温少阴之经;加干姜配附子,增强益火消阴,通心助阳,去脏腑陈寒之力;再加生姜,既能温中,又长于发散,配麻黄附子,以增温散兼施之效;用桂枝者,取其和营,通阳,利水,下气,行淤,补中之功;重用甘草者,令诸药缓行,安中驱邪之意也.
郑钦安云:"按麻黄附子细辛汤一方,乃交阴阳之方,亦温经散寒之方也.夫附子辛热,能助太阳之阳,而内交于少阴.麻黄苦温,细辛辛温,能起少阴之精,而外交于太阳.中京取微发汗以散邪,实交阴阳也,邪自立解."

二诊:9月六号.心悸,气短,头昏,肢痛等,略有好转.但面浮肢肿,食欲不振,舌苔厚腻,仍较明显.脾失运化,水饮内停,亦可上犯凌心.正如<<伤寒明理论>>云:"其停饮者,由水停心下,心主火而恶水,水既内停,心自不安,则为心悸".故此证于扶阳驱阴同时,还须健脾化湿,培土宁心为治,以小半夏汤加减并自制针砂散续服.
处方一:
云茯苓18克 法夏18克 甘草6克
处方二:
针砂散(见前)
每日晨用米汤冲服3克,连服一周.服后,大便解出乌暗秽物为佳.
三诊:9月18日.服药后,大便解出不少秽物;面浮肢肿略减,食量稍增,苔腻亦渐退.余证同前.心阳亏虚,仍须从先后二天,培根固本,以四逆,理中加减,和而用之.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 干姜30克 炙甘草30克 白术12克 茯苓30克 桂枝10克 生姜60克
四诊:9月23日.心悸,气短,纳差,乏力,浮肿诸证,进一步减轻.原方再服五剂.
五诊:9月25日.病情稳步好转;但活动后仍觉心悸气短,尚感头昏,肢痛.此乃寒湿凝聚,心脉痹阻,积久病深;加之水饮内停难化,积于胃脘,溢于肌肤,上扰于心所致.再投麻黄附子细辛汤,重用附子,倍加干姜,桂枝,以增强壮阳逐阴,除痹化湿之力.
处方:
麻黄10克 制附片120克 (久煎) 辽辛6克 干姜120克 桂枝30克 生姜240克
两剂
六诊:9月29日.服后,吐出大量粘液泫涎,约时许,即觉身心轻松,舒畅.其后,心悸,心累,气短,浮肿,肢痛等证,显著减轻,再进大剂四逆汤,以巩固疗效.
处方:
制附片240克(久煎) 干姜120克 炙甘草120克 两剂
心脏功能明显改善,脉结代消失.遂改为间断服药,以四逆理中加减,姜附减至30至60克,续服数月.嘱其注意调养.
1979年4月10日追访:1969年下半年,由全休转为半休.1970年以后,恢复全日工作.身体康复,并出席了全国科学大会,及四川省,成都市科学大会.
按语:关于附子,国内外有不少报道,认为是较好之强心剂.有"增快心率,增强心音及心杂音,使舒张压下降,全身及面部发热等效应,与异丙基肾腺素对照作用十分相似"(<<中医药研究参考>>1979年1期).还认为附子"有中枢性强心作用,末梢性强心作用和氯仿不溶性物质的强心作用三种...........前两者是乌头硷系生物碱所引起的强心作用,后者是矢数氏发现的强心物质的药效.这些在心脏衰弱的情况下特别有效;但对热实证患者则易引起中毒"(<<东洋医学会志>>1975年26(1)期).本案如此严重之风心病,附子加至240克,这种来自实践的经验,的确值得以现代科学手段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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