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bffq 发表于 2014/3/23 01:50:28

孔子说:“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论语》颜渊第12)。根据孔子的话,“仁”的定义是:克己与复礼。“礼”是周公之礼,前面已经谈过了。剩下还有一个“义”。孔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第4)。义是和利相反的意思。孔子强调“仁”和“礼”,不大强调“义”,而强调“义”的是后来的墨子和孟子。老子说:“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38章)。就是说:上等的“仁”,是由人为的表现,但不是出于恶意或故意的。上等的“义”是完全由于人为表现,而且是故意表演。上等的“礼”是故意强制的东西,当得不到人们的响应时,就伸拳捋臂,敌对报复,要强逼人们就范。老子只说上仁,上义,上礼,没有说下仁,下义和下礼,大概是不忍再说下去了。总而言之,“仁”“义”和“礼”都是行不通的装饰品,曹雪芹的一本《红楼梦》,就原原委委道出了真相和病根,因此《红楼梦》成了一部了不起的书。如果一个政府依据这三个条目的原则来管理统治,能不搞得天下大乱,难以收拾吗?理由是这些人为的东西都是美丽、诱惑、甚至庄严,神圣,可它们都是装饰品。古今中外,许多人就是看不透这一点,往往把它们当作“救命草”。
试想,伽利略被冤死的事例。当时的权威人士们高坐在大堂上面,衣冠整齐,道貌岸然。把上帝、道德的牌子,高高的幌着。多么庄严,多么神圣,多么正气凌人,多么大公无私,多么振振有词,多么轰轰烈烈。今天三岁儿童也能看出来,他们的作为简直是荒唐,简直是滑稽,简直是笑话!可历史一直在重复着这样大大小小的荒唐、滑稽和笑话,使多少无辜的好人,无谓牺牲,蒙受千古不白之冤。

hhbffq 发表于 2014/3/27 01:40:56

本帖最后由 hhbffq 于 2014/3/27 01:42 编辑

无事
老子在《道德经》第63章提出三句话: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就是: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上面的为,事,味三个字都是动词,“无为”,“无事"”,“无味”都是专有名词。就是说:要行“无为”,做“无事”,吃“无味”。老子把“无为”作为他的代表理论,是《道德经》里出现最多的专有名词。“无为”不能照字面简单的解释为:无所作为。它有着深奥的意义,是老子的主要方法论。我们已经在过去的文字里,做了比较详细的讨论了。
味“无味”,是要注意吃些“没有味道”的食物,他说:“五味令人口爽”(《道德经》12章)。这里说的“口爽”,不是嘴巴爽快的爽。根据《广雅.释诂》:爽,败也。《楚辞.召魂》里的“厉而不爽”,王注:“楚人名羹败曰爽”。就是羹汤菜肴腐败了,楚国话叫做:爽。老子是楚国人,那么口爽,是坏了嘴巴的意思。《列子.仲尼篇》:“口将爽者,先辩淄渑(淄河里的水,还是渑河里的水都能分辨得请,极敏感的意思。)”。《庄子.天地篇》:“五味浊口,使口厉爽。”《淮南子.精神训》:“五味乱口,使口爽伤。”都是说五味可以使口:损伤腐烂。“五味”是五味杂陈,训为:丰腴美味的食物。也就是:“大吃大喝”。“口”在中国医学里:“脾开窍于口”,那么脾开口的地方是嘴巴;嘴巴的深处相连的就是脾脏。同时,脾脏是中央,属土。在脏为:脾,在腑为:胃,在内分泌腺体为:胰岛腺,在身体为:肌肉。在窍为:口。口既然能被“丰腴美味的食物”“大吃大喝”所伤,那么进一步就伤了一大串。证诸现代医学,丰腴美味的食物是致“糖尿病”的根源(吃得太好使胰岛腺衰败,不能产生因素林来平衡血糖。)。进而,血压高,血管阻塞,中风,心脏病,肾脏衰竭,瞎眼。瘸腿,甚至于有些癌变都是由大吃大喝,不知不觉而来。老子这一句:“五味令人口爽”简单的话,就导出了养生学的根本。问题是:你还想不想健康的活下去?要是答案是肯定的话,你就非得退一步,吃些淡而无味的食物,千万不能只图一时口头痛快而“大吃大喝”。美国有一个非常富有的寡妇,继承了五个富翁丈夫的遗产。五个死去的丈夫都是在被验ㄕ后,正式断定为:自然死亡。虽然事有可疑,这个寡妇却从未构成谋杀罪名。其实五个丈夫都是她蓄意谋杀的。她给她丈夫每餐都“大吃大喝”,五味杂陈,老头子都是心脏病发或中风而死。那些有钱的老头子们活着时,到处对人就夸她好,说她如何如何的体贴,爱护他。这个女子真是掌握了发财的“要诀”,还叫他们死而无怨。
无为,无味都有它们自己丰富的内容,“无事”既然与它们并列,当然也不能依照字面解释为“无所事事”的了。老子在《道德经》第48章说:“故取天下者,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在这段话里,客体是天下,方法是:“无事”,主体自然是王,或他那个阶层的大领导人物,才有资格去取天下。即使是“诸侯”,和他们那个阶层的人物,只能取国,还不能取天下,除非他想造反。历来学者们喜欢把“取”字,解释为:治。治天下就是君主以“无事”来治理天下,比直接的说“取”天下,要缓和得多了。有时,他们也把“取”当“取得”讲,于是在天下的下面,加了“民心”两个字,就是用“无事”来取得天下民心,那就更和缓了。如果把“取”字当“夺取”来讲,可能有鼓励“革命”的嫌疑,大概,因此大家不愿意直说。其实,历史事实,一个才一百里大的西岐,竟然把商纣天子千万里的地盘“取”了下来。并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对,而文、武、周公,姜子牙都是中国人的大圣大贤。因此,在老子这句话里最主要的部分应该还是“无事”两个字。如果无事就是无所事事,什么事都不做,没有事情发生的话,那么,文、武、周公,姜子牙怎么能革命成功,成为大圣大贤呢?老子把“无事”和“有事”对待来说,从辩证法来看,“有事”是正题,“无事”是反题。依照老子的习惯,从来就爱在“反题”上大作文章,因为,他说:“反者,道之动。(40章)”,在反题上做文章比在正题上做文章内容会更丰富,更切实。依照老子的话,无论是治理也好,得民心也好,革命也好,都必须是把“无事”作为“方法”,所以“无事”是个非常重要的命题。那么,“无事”到底应该是怎么一回事呢?

hhbffq 发表于 2014/3/27 01:43:47

本帖最后由 hhbffq 于 2014/3/27 01:47 编辑

“无事”照字面讲,是:没有事。世界人间怎么能没有事呢?中国人有句话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说,这些人神经过敏,无事生非,自己困扰自己。可是,根据老子,在《道德经》第57章说:"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这个“无事”,和以“正”治国的“正”,以“奇”用兵的“奇”,有等量齐观的重要性。同时他再度重复了“取”天下。他还加重语气说:“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就是说:我怎么能知道这个道理的呐?就是因为这个?“这个”是什么?就是“正”,“奇”和“无事”的方法。甚至于就是单指“无事”这一个方法。在本章他接连着又说:“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我‘无事’,而民自富。”民富自然国强,人民怎么才能富,就要我(统治者)用“无事”的方法来管理,人民就自然而然会富了起来。国家贫弱的现象是:人民弥贫,国家滋昏,奇物滋起,盗贼多有。而导致国家贫弱的原因是:天下多忌讳,民多利器,人多技巧,法令滋彰。导致国家贫弱的由来,是统治者搞出来的,因为他们太过“有所事事”。譬如:天下多忌讳,是统治者制作出来的无谓的许多忌讳,人民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会触犯禁忌,要受到惩罚。于是人民只好不说话。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说的尽是言不由衷的假话,或者都是巧意编出来歌功颂德献媚的浑话。大家你骗我;我骗你。上欺下骗,没有人做实事,贫穷就会不召而自来。人民心里不服,另一面,就暗地里筹措他们反抗的各种利器,包括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对策。不合作是一种无形而犀利的武器!再如:国家制订各种似是而非的政策去鼓励人民投机取巧,唯利是图,自然就会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起码各式各样的“经济犯罪”就足以倾倒拉垮整个社会。国家制订的法令多如牛毛,不但人民不知所措,连执法的人员也无可适从。或者竟是随便执法者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大权在握,只要他是有头脸的,怎么办都算“合法”。这样天下岂能不搅乱?国家怎能不贫弱?从而,“无事”,在这里,有“不可以有这样事”的意思。,断然“不可以有这样的事”发生,才能治理得好天下,一旦有了“这样的事”发生,就不足以治理好国家。更不足以取得天下了。这应该是老子所说“无事”的第一个层次的意义。
再由取天下的“取”字,追索到《道德经》第61章,老子说:“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这段话里,最主要第关键字是个“下”字,是个了不起的方法。上面那段话的意思是:大国要学会把自己放在下游的地位。你看,天下雌的在性交的时候,都在下面,通常都还是雄的主动,在上面。那雄的不管它多么雄壮,多么翻腾,结果都还是“败在”那似乎静而不动,雌伏在下面的雌的。那雌的在下面接收了雄的一切元气精华,那雄的虽然最后垂头丧气,却还自以为它“征服”了雌的呢!所以,大国如果懂得了这个道理,去“下”小国,就能取得小国。小国如果懂得这个道理,去“下”大国,也一样能取得大国。老子以雌雄性交作比,是用以说明上一句“大国者下流”的。老子把国与国之间的外交角斗,用一个“性交”的比喻来说明,真是奇妙之极。谁也不能推托说,理论太高深,听不懂。或者说,理论太枯燥,没有兴趣再听下去。如果老子这样浅近的说了半天,人们还说不懂,那么他无疑的就是一个木偶,绝对不可原谅了。因为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的关键就在于此,太重要了,所以老子不得不一说再说。

hhbffq 发表于 2014/3/27 01:52:09

大国并不一定是指着她的版图大小说的,也是指着她的实力强盛程度说的。譬如前十年,人家称日本是经济“大国”,日本的版图其实并不大。老子的意思是:能居下流的,才能是大国。百里之小的西岐,她的领导有道,把她管理得象人间天堂一般。殷商的天子纣王,地方虽有千万里,可是他无道,一切都流失到西岐去了。等到西岐三分天下有其二,犹服事殷,纣王还连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继续暴虐、荒淫、无道。【请看历史学家郭沫若对此段历史的考证】最后西岐的姬发,突然统带一支劲旅,迅雷不及掩耳的围住了京城朝歌。纣王派使臣与他谈和,全被姬发驳回。纣王于是亲自披挂上阵,当然是一战即败,走投无路,只好在鹿台自焚身亡。自此周朝正式建立,革命完全成功,大部分都是在不声不响,神不知,鬼不觉,人不惊的方式下进行的。大国者下流。并不是“下流无耻”的下流,实是下游的意思。就如老子一再强调过的比喻:江海能为百谷王(66章)。河收进了溪的水流,海收进了河的水流。所以,比起水来,海洋是天下最大的。因为它能取地势之利,收取吸尽了天下的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就必须也是如此。谁能象大海一样,把自己处于对方的“下游”,收取吸尽对方的资源,能源,人才,财富...,谁就最后胜利,成为最大强国。
“和平共存”是一个理想的词句。世界人类进化到有一天,也许能够做到大家“和平共存”。至少在老子的时代,一直到现在。所谓国家之间的“和平共存”还是个表面暂时的现象,其实是旗鼓相当,是谁也吃不了谁。暗中彼此都在鼓劲,有朝一日,把你吃了。老子虽然谈理想,但更注重现实。《道德经》61章,是一篇“军国大计”“战略”和“战术”的不得了的大设计。总论是:“大国者,下流。”老子主张:“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30章)”“夫佳兵者,不祥之器(31)。”并且在这《道德经》里,一再告诫,要哀兵才能胜,骄兵必定败,轻敌必定败。即使战胜了也要用丧礼来处理。所以他不主张好战,但是,他也不是不设防主义者。不然,他就不会说“以奇用兵”的这句话。他更没有不主张并吞别的国家,不然他就不会讲取天下,取大国,取小国这样的话。而是主张:不要靠开兵去打,短兵相接,拼个你死我活。因为那样危险的机率太高,代价花得太大,打仗一定要杀人,名誉也不好听,很可能得不偿失。他是主张:不动声色,把敌人的元气精华,都吸收了过来。形成显著的我强敌弱,最后有必要的话,算计到万无一失,稳扎稳打的时候,才出一支奇兵(还不愿正面冲突以减少损失危机),如摧枯拉朽一般,一举完成,一劳永逸。譬如:出一点不费之惠的“奖学金”,就把人家大学里最优秀的人才,钓了过来,帮我发明,帮我创造,帮我领先。以投资,帮助人家发展经济为名,就把人家的资源(物质资源与劳动资源)逐渐一网打尽。以自由贸易为名,如同吸血一般,把人家的资财,吸取一空。犹有进者,包庇人家的贪官污吏,把搜刮来的宦囊,全部存进我的银行里,他只得着一张纸。凡此,变化无穷。总则是一个“下”字,或下而钓,或下而吸,或下而取,或下而攻,或下而据,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今年(2004)六月五日,美国第40任前总统里根,因肺炎不治逝世,享年九十三岁。其生也荣,死也哀。美国政府给他国葬,六月十一日,全国哀悼放假,丧礼隆重,视为空前。里根在1980当选后,第一次对国会和全国演讲,宣称:“治大国如烹小鲜”,引了老子之言。以后本着“无为”的原则做事,美国一般人不懂“无为”的含义,给他创造一个新名词,称之为:“撒手管理模式”(hands off management style)。他之所以成为美国最有名望,最伟大的总统,是因为他能不用一兵一卒,不费一枪一弹,把一个几十年来强大的“恶魔帝国(Evil Empire),这是里根给苏联起的绰号。”给“取下”了,使得美国威风大振。内中有个插曲,就是老戈(戈巴乔尔夫)。据英国前首相,柴契尔夫人在追悼会上发言说:“里根一见老戈,就回来对她说:‘跟这个人,我们就有生意做了。’谁知真的就在老戈手里,取下了苏联。”老布什总统发言时,大骂恶魔帝国邪恶,大赞里根总统伟大。两次点名,直叫他:米开亚.戈巴乔尔夫,连先生二字都免了,无礼之极。这位老戈其实就在下面坐着。不知道他听到了人家这些话,是如芒在背呢?还是如坐针毡?我看他,面不改色,就象说的是别的不相干的人一样。当初,司马昭和投降过来的刘阿斗谈过两次话,就感叹的说:“想那刘备,生前也是一个人杰,怎么生出来这么一个没有人心肝的猪儿子来,亏得那位诸葛亮还扶保他这么久,这种东西怎么能扶得起来?”想那老戈,也是一个大国的大头主子,怎么苏联的共产党瞎了眼,弄出这么一个“总书记”来,让人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来历。而且后来事实果然不出人家所料,把个苏联,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断送在他手里。他将来有何脸面去见列宁,史大林,赫鲁晓夫?俄国人民见着就用鸡蛋,番茄,石头砸他,他现在寄人篱下,住在美国,此间乐,不思蜀,是坐上之客呢?还是阶下之囚?老戈本是一个大领导,如果贪爱“尊号”,只要说一句话,人家就能给他上一万个尊号,称他是太阳、月亮,星辰、上帝,天使都可以。他如果贪好“银钱”,他一句话,发给自己多少奖金都成。谁知他竟然会无耻的去接受犹太国际钓人之饵的,区区“诺贝尔”奖。这次里根大丧,就该托病不出的才是。他却腆颜无耻,出席了人家的追悼会,听人点名叫骂,如同充耳不闻。更有甚者,他还单独一个人,走到里根的棺前,双手扶着棺材,哀悼一番。这不是没有人心肝的猪是什么?我们这些旁观者,都为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叹,苏联啊苏联,这种人当了头号领导,不亡何待?

hhbffq 发表于 2014/3/27 01:55:26

不过,这个世界也很奇怪,有的国家就是要去兼并别人,有的国家就是要去受人吸取,侍奉人家。老子并没有排除这种事实。在《道德经》61章的下半,他说:“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两者各得其所欲。”证诸墨西哥,近日有统计报告,自墨国进入“世贸”之后,一日不如一日,人民普遍都穷了,从前穷的就更穷了。但凡墨国有一点油水,通通流进了美国。人民无路可走,就只有冒险犯难,偷渡到美国当奴工。如果在边境没有死,或没有被捕,还要感谢上帝天主。想墨西哥幅员也不小,偏偏与美国为邻,又偏偏是美国居于“下流”,她入事美国,就还算他们的祝福。何以老子能把这些现象早就说得那么清楚,其神也乎!最后,他说一句总结的话是:“大者宜为‘下’。”就是:凡要争口气的国家,就必须懂得和运用“下”的这种原则方法。至少也要懂得人家是怎么样来吃我,吸我。不然连防守都没有资格。这个妙用无穷的“下”法,表面上没有什么奇特,不象用兵打仗那样明显的有作为,戏剧化。不是明眼人,至死都看不出来!血被人家吸光了,还懵懵懂懂,不知其所以然。因此这里的“下”,是进取的,也是防守的。因为:不能战就不能守!不能进取,就不能防守;能防守的自然就能进取。这应该是老子所说"无事"的第二个层次的意义。
美国旧金山湾口,通太平洋之处,有一座金门大桥,是观光者必游之处。那桥下的水,一直是风平浪静,微波不兴。可谁都想不到,那海水的表层下面,旋涡翻滚,如同万马奔腾。如果有人落水,霎时之间,就被卷到几十里以外。即使身穿救生衣,携带气圈,救生船就在旁边,都来不及救援。所以此处,水上之桥是一个景;桥下之水是一个奇。如果以金门大桥之下的水,“风平浪静,微波不兴。”来形容老子这个“无事”,可以思过半矣!
六十三章,老子说过: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之后,马上提出来两套做事的方法。一套方法是:“图难于易”;另一套方法是:“为大于细”。接着进一步解释说:“天下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之大事,必作于细。”他在两处,都用了个“必”字,就是,斩钉断铁的,非这么做不可,没有商量的余地。结论是:“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这里一共有四个“事”:难事,易事,大事,小事,代表了四种情况。天下再难不过的事,都一定有它一些容易的部分,就从最容易的部分着手。天下没有一件事物真是完全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破绽或隙圩的。就好象刑事破案,不管作案者计划得多周密,一定有一点小缝子可以钻,从那一点就能钻开它的全部,终于真相大白。去寻找破绽和隙圩是需要智慧的,也不是普通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似乎老子把重点放在“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这句话上,因为他在后面,接着说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hhbffq 发表于 2014/3/27 01:58:24

一般人都是要做大事,唯有老子叫人做小事。甚至于说:圣人,终不为大,只做小事。因为他只做小事,等到把小事都做好了,自然大事就成功了。从来所谓大事,都是小事之积,把所有小事都加在一起,就是大事。反过来说,如果什么小事都忽略了,而没有好好的,没有实实在在的去做,那么所谓的大事,就只不过是个空壳子。就是:假、大、空。可是从一般人的眼光来看,他们只看得见大事,都看不见小事,如果你只在做小事,人家就会以为你根本没有做事,因此,在他们来说,就是“无事”(没有做事)了。一般人的看法绝不代表老子的看法!也不会是真正精明睿智者的看法。老子用了个“细”字来形容小事。细似乎是比小还要小的意思,这是说老子注意的小事比大事重要,细密琐碎之事比小事还更重要。
例如“甲午战争”,在开战之前,还有一次外交上的折冲,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请日本的乃木大将过舰饮宴,大概想要炫示北洋海军实力,要他知难而退。乃木来了,饮宴之余,少不得要参观这艘丁大人的指挥舰。乃木身穿军服,手戴白手套。一边看,一边摸。走到哪里,摸到哪里。后来把手套暗暗退下,塞在口袋里。当时日本国会不赞成日清开战的占大部分。虽然日清战争迟早在所难免,因为不制服中国,朝鲜、台湾都不能安稳到手。不过此时与中国开战,大家担心不能必胜。乃木在军部和国会里以那双白手套为证,说明日本必胜。他摇着手中的白手套说:这是在清国北洋海军旗舰上的尘垢。他看见舰上许多地方有锈迹。一个最重要的旗舰,竟然如此肮脏,上锈,可见其训练与平常护养之差。照他估计,一鼓摧毁清军,是必然之事。这乌黑的手套可作证明。于是国会通过开战。开战时,日方一炮轰来。并没有打中旗舰,而旗舰的指挥台被震,自行坍落,丁大人当场被砸死。司令官一死,其余不问可知。李鸿章是北洋大臣,不知道上丁汝昌的旗舰视察过没有?除了乃木之外,恐怕没有一个中国人发觉丁汝昌旗舰的维修问题和清洁问题,进而联想到训练,海军素质,战斗能力的问题。可见中国人习惯的“大而化之”,蒙蔽了所有中国人的眼睛。一个小小螺丝上锈折断,就足以使指挥台坍塌,足以使北洋海军全军覆没,足以使朝鲜沦亡,足以使台湾失丧...。如果丁汝昌脑子里没有死角,眼睛里没有盲点,整个历史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这个经历了多年的奋斗,花了多少人民血汗钱财,才得到的庞大辉煌的北洋海军,由于几个小小螺丝钉,而成假、大、空的历史笑柄,成为全中国人的羞耻,不是细密琐碎之事比什么大事都更重要么?实事求是,不搞表面虚恍的大事,应该是老子所说“无事”的第三个层次的意义。
老子说:“吾言甚易知,甚易行。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道德经》70章)。可是,他又接着说:“知我者希,则我者贵。”这是非常宝贵带着奖赏的允许。试想,里根是个洋人,恐怕是无独仅有的一个美国总统,尚且能知,能行老子之言。何况我中华人士,既没有语言障碍,又没有习俗隔阂,正当勉励!时不我与!“上士闻道,勤而行之。(41章)”,幸甚!

hhbffq 发表于 2014/3/27 01:59:52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
老子在《道德经》57章说:“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从政治的观点来看,这是老子《政治学》的总纲领。“以”是“用”的意思,就是说:用“正”来治理国家,用“奇”来统兵作战,用“无事”来取得天下。关于“无事”的意义和怎么用“无事”来取得天下,我们在前面曾经用专文讨论过了。这段里剩下来的就是“以正治国”和“以奇用兵”的这两句话。治国要用“正”;用兵要用“奇”,似乎是平淡得很的两句话。不过,稍微思索一下,就马上能感觉得出,这两句话的意义很不简单,是一字千钧的。不得不予以详细稽考,以免埋没了老子的伟大智慧。
以正治国。
以正治国这四个字,几乎包括了怎么才能把国家治理好的一切道理。而怎么才能把国家治理好的这一个大题目的所有重点,又只落在一个字上,就是:“正”。换句话说,只要能用“正”,国家就能治理得好。反过来说,如果不能用“正”,国家就治理不好。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命题。那么,到底什么是老子所说的“正”呢?
过去有不少学者们主张:“正”在这里的意思是“清静”的意思。意思是说:只要用“清静”来治国,国家庶几乎就能被治好了。他们的根据是:(1)老子说:“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道德经》第37章)。(2)老子说:“清静为天下正”(45章)。和(3)老子说:“我好静而民自正”(57章)。老子所说的第一处“天下将自正”的“正”字,在不少其他版本里(包括郭店楚简),都作“定”。在这里没有必要去做考据的争论,不过根据古来许多学者的见解,似乎是“定”比较合理。这句话的整个意思是:只要领导们能少私寡欲,而且又能安静的话,天下将会自然安定。老子所说的第二处“清静为天下正”的“正”字,在郭店楚简里还是作“定”。不过许多学者的论著都认为:这里的“正”字,当作“长”字解,譬如,古代俗称“里长”为“里正”。在河上公的版本,这句话的注里,就说:能清,能静,则为天下“长”。就是说:能清,能静,就可以当天下的领导。老子所说的第三处“我好静而民自正”,根据庄子《天地篇》:“古之畜天下者,无欲而天下足,无为而万物化,渊静而百姓定。”在这里,这个“定”字又出来了。就是说:只要我(领导)好静,人民自然就安定了。总之,“正”字虽然在老子口中一再出现,但都不象是字面上“正当,正直”的意思。
即使上面三处,老子说到的“正”字,都不作别的意思讲,只当作“正”字的正来讲。它们却都是“结果”或“结论”。譬如:(1)领导们能少私寡欲,又好安静,于是天下都“正”了。(2)因为领导们能清,能静,所以天下都“正”了。(3)因为领导好静,以至于人民都自自然然的“正”了。领导是主体,由于他们使用“清静”的方法,以至于得到了“正”的结果。因此,“正”是“正”也好,是“定”也好,是“长”也好,都不过是领导们行事的“结果”,不是行事的“方法”。而“以正治国”的“正”,按照老子的语句来说,指的是方法,不是指着“结果”说的。所以如果硬把“结果”当作了“方法”,就显得很勉强。因此,用老子自己的三句话来解释“以正治国”的“正”字,不能说完全错,但是很勉强。“以正治国”是用“清静”来治国,不能说完全错,但是很勉强。或是老子还有他更深层的用意。这是关于“正”字的第一种理解。
尹文子《大道》下引《老子》说:“以政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政者,名法是也。”此外,傅奕、刑玄、番(石旁)溪诸本与《文子.上礼》都把“以正治国”的“正”字作“政”。顾欢本,成疏:“政谓:名教法律也。”古来,正与政,二字通用。这样说来,“以正治国”,就是以“政”治国,也就是:用“名教法律”来治国。质言之,就是:“法治”。
主张“法治”,在《道德经》里是有根据的。老子在《道德经》第32章中说:“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这里说:“始制有名”,可以说是老子的一个很有力的法治主张。“制”是法律制度。《荀子.王制篇》:“明王始立而处国有制”。“名”是循名责实,从领导任用人才,贯彻命令,考核官吏,到对作奸犯科者的惩罚,都在“名”的范围以内。《史记.秦始皇本事》:“皇帝临位,作制明法。”因此,“始制有名”,是领导者的最主要的责任:创制法律制度,循名责实。正如:管仲说:“言是而不能立,言非而不能废,有功而不能赏,有罪而不能诛。若是而能治民者,未之有也。”(《管子.七法篇》。《黄帝四经》的第一句话,就是:道生法。法者,定分止争者也。所以老子在“始制有名”之后,接着说:“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法律制度的制订,就是要大家知道,并确定自己的名分岗位,做到适可而止。如果全国上下,大家都能知道,做到“适可而止”,没有人“铤而走险”,国家的治理,就可以达到相当理想的地步了。

hhbffq 发表于 2014/3/27 02:00:40

不过,自古以来中国的“法治”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阶级性的法治;一种是总体性的法治。前者主张:“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士大夫以上的一群人,口中讲的是“仁、义”,同时又“富而好礼”。这些人因为他们的身份和特权,可以不受法律的拘束,即使犯了大罪,也有办法通融。所以,刑不上大夫。他们不生产,不劳动,优裕富足的生活资料全是从事剥削而来。由于彼此利害相关,就彼此互相联系关照。是谓:官官相护有私情。由于剥削的对象是庶民百姓,而庶民百姓又无权务无势。他们越要富足繁华,就消费越多,剥削搜刮就越紧迫,于是以“严刑峻罚”来威逼庶民百姓。他们自己不受法律的拘束,庶民百姓才是他们“法治”(用法律制裁)的对象。在这种情况下,法律真正成为马克思所说:“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工具”。整个说来,这也是“法治”,不同的只是一群人用严刑峻法来治另一群人。这样恶性循环下去的结果有二:一是庶民百姓揭竿而起,或许是小规模的“起义”;或许因而形成大规模的“革命”。二是外国人来了,他们看见中国衰弱、内乱,就加强了他们对中国的野心。小则把中国政府赶到一个偏隅的小地方,苟延残喘;大则干脆把中国灭亡了,中国人都做了亡国奴。中国过去的老百姓向来是一穷二白,后来血液里还加上了亡国奴的基因。中国过去的历史,象猫咬着尾巴转,一再重复着这种现象,好象永远都跳不出这个圈子似的。
后者,总体性的法治的特色是主张:上下贵贱皆从法,最著重的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大家只讲法律,不讲情面。上下大家都一样认真规矩,实事求是。在这种情况下,不旋踵而天下大治,立即富强。不幸的是,在富强不久之后,一定就有一批人出来批评,说:这样太残刻寡恩了,一定要讲“宽”,一定要行“仁”。这就好象一向都是“黎明即起,洒扫庭除。”的人,一听说放假了,可以睡懒觉,就不知道有多高兴。一旦松懈了,逐渐就变成废驰,然后腐败,衰弱接踵而至。自然就又回到前面那种情况里循环去了。怀愍二帝,徽钦二宗的耻辱一现再现,亡国毁家的灾难也是一现再现。韩非子在他的《显学》和《五蠹》两篇里,痛恨这种情况的由来,他露骨的、无情的、慷慨激昂的批评社会的蛀蚀和国家的衰败。建议人们快点清醒转来,为什么放着“法治”大原理不去实行?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老子一再强调的“无为”是治国的方法和原理原则,其内容非常丰富,并且有多种形态,多种层次。在以前的文字里,也曾经分别的详细讨论过了,兹不再赘。不过“法治”是“无为”的一种重要方式,也曾经在后世的历史里,发挥过很大的力量,一再证实了它的有效性。这是关于“正”字的第二种理解。
从“以正治国”的“正”字的本身意义来看,它是正当,也是正直的意思。治国要有正当途径,要正直,不可搞邪魔歪道,这点是谁都会同意的。老子特别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道德经》60章)。河上注:“烹小鱼,不去肠,不去鳞,不敢扰,恐其糜也。”《韩非子.解老》说得更贴切具体一点:“凡法令更,则利害易。利害易,则民务变。民务变之谓:变业。故以理观之,事大众而数摇之,则多败伤;烹小鲜而数扰之,则贼其泽;治大国而数变法,则民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贵虚静而重变法。”这些都是“正当”的治国方法。不过老子还更建议:“图难于易,为大于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63章)。“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慎终如始,则无败事。”(64章)。总括来说,老子主张:治国必须,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不好高骛远,不忽略小事,不轻易变动,不半途而废。这就包括了“清静”,不乱来的意思了。
大凡治理国家事务,大分之有两种类型。一种是行政上的事务,是经常性的事务,又称:事务性的事务。另一种是政策性的事务,时常需要因时应变,是因应性的事务,又称:政务性的事务。以上论到的“治大国若烹小鲜”等等作法,都应该指的是:处理事务性的事务的原则和方法。这是比较被动和消极的一面。因此,他告诫人们,不宜多变更,勤翻动,乱折腾。
而主动和积极的一面是,领导者除了要照顾到国家经常的诸种事务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因应时需,为国家民族创造和完成“正当的使命”。譬如,“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御注、王弼将“正”作“贞”)(39章)。就是:得道的领导者要倡导天下。“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正言若反。”(78章)。《庄子.天下篇》引老聃说:“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人皆取先,己独取后。曰:受天下垢。”郭象注:“雌、辱、后、下之类,皆物之所谓垢。”宣十五年,左传:“伯宗曰:川泽纳污,山薮藏蒺,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和所谓:“上善若水,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道德经》8章),是同样的意义。又谷梁传:“其曰王者,民之所归往也。”就是:能承担国家的耻辱和艰巨,负起责任,带领人民,胜过一切阻挠和忧患。这才是国家伟大的领袖。这样说,是用反面的方式说的。若是用正面的方式来说,就是:伟大的领袖带领着人民创造和完成正当的使命。总体来说,领导要有充分的危机感和忧患意识,从而化成正当的使命,团结和动员人民,为未来最多数人民的最高幸福,一致团结奋斗。

hhbffq 发表于 2014/3/27 02:02:04

“正当的使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因时制宜的。譬如,抗战是一时的正当的使命,革命是另一时的正当的使命,建国,富强又是另一时的正当的使命...。这在西方哲学,称之为:正义。从苏格拉底以来,西方学者讨论“正义”的内容,林林葱葱,不下五车。一个“正当的使命”必须由伟大的领导人即时提出,然后运用最动人的言辞予以表达,成为最让人信服的理论,把全国上下都一致团结在这一个“目标”之下,情愿牺牲一己暂时的好处,舍死忘生,以致完成使命而后已。这是关于“正”字的第三种理解。
以奇用兵。
“奇”是“正”的对文。《管子.心白篇》:“奇身名废。”注云:“奇邪不正也。”老子主张:用兵要“奇”,正合兵家:“兵者,诡道也。”“兵不厌诈”的说法。正与奇,一正一反,相辅相成。如果“以正治国”是政治,“以奇用兵”就是军事。政治与军事二者相辅相成,没有国防,根本就没有国家可治;没有把国家治好,根本就没有军事力量可言。
有人说:老子是个反战主义者,因为他说过:“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道德经》30章)。按唐景龙碑文是:“以道作人主者”,“佐”是“作”。河上公注:“谓人主能以道自辅佐也。”以道佐人主,是人臣用“道”来辅佐人主的意思;以道作人主,是人主自己用“道”来辅佐自己。如果人臣都能知道不用兵来强取天下,那么懂得“道”的人主自己也必然懂得不用兵来强取天下。所以“佐”也好,“作”也好,其重点在于“不用兵来强取天下”。老子主张:用“无事”来取天下,比用兵要更稳妥,更有把握,更上算得多。老子说:“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焉。”(30章)就是说:只要很好的达到成功的效果就好了,不必用兵来逞强。因为“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兵之后,必有凶年。”(30章)。同时,即使打了胜仗,还得杀人众多,胜而不美,没有什么可夸耀的。因此他认为:即使打胜了仗,还该悲哀泣之,以哀礼处之。(31章)。不管在什么情况下,用兵都是“不得已”而用之的(31章)。老子并不是绿色和平团!老子是生活在现实人类的社会里的,人类社会和生物社会是一样的有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事实存在的。老子说过:“天地不仁”(5章)。因此,用兵紧跟在治国的后面。
老子用兵,有五个基本大原则:(1)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67章)。(2)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争。善用人者,为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68章)。(3)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扔,无敌。执,无兵。(69章)。(4)祸莫大于轻敌。轻敌者,几丧吾宝。(69章)。(5)抗兵相加,哀者胜矣。(69章)。
第一个大原则是:“慈”,就是慈爱。《司马兵法》(周朝的军事手册)说明从事战争的正当性,和合理、合法性。它说:“杀人(以)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虽然杀人,而目的是安人,是以慈爱为出发点的,杀人就是正当的,合理、合法的。攻打人家的国家,为了慈爱,拯救他们的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攻打人家的国家是正当的。为了阻止无理的战争而从事战争,是合理、合法的。在慈爱的原则下,攻击必定胜利,防守也必定稳固。因为以慈爱为出发点的战争,所代表的是正当和正义。堂堂正义之师,是所向无敌的。
第二个大原则是:战而不争。特别是带兵作战的武士们,不能太依靠自己的武力,更不能靠短兵相接去打硬仗。换言之,是要用谋,要用智,不能光用力。最忌暴虎冯河,死而无怨的勇士们,只顾自己当好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柔道”的原理,乃是掌握好,利用对方自己的力量去打击对方。以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第三个大原则是:喧宾夺主,以被动换取主动。这是最冷静的心情和最机密的行动,敌人要察看我的阵势,我没有明显的阵势让他察看。敌人要计算我的技能,我没有明显的技能让他计算。敌人要估量我的武器,我没有明显的武器让他估量。敌人要测试我的力量,我没有明显的力量让他测试。“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己,不知彼,每战必殆。”(《孙子.谋攻篇》)。我如果能尽量知彼,而不让彼知。至少已经有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胜算。如果一旦发现我的消息可能走漏,这个仗就不能打了。必须另择有利时期和地点。“大象无形,道隐无名。”(《道德经》41章)。隐秘是“道”的重要成分和奥秘。
第四个大原则是:绝不轻敌。包括低估了敌人的力量,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第五个大原则是:哀兵心理。就是一定要在己方的阵营中,以充分的说服能力,鼓起悲愤的情操。然后化悲愤为力量,所以勇力可以加倍,人人拼命,比较更可以操胜算。
总之,里里外外,老子绝对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hhbffq 发表于 2014/3/27 02:03:01

战争之事,天下没有人能绝对的有把握,因此老子说,不得已而用之。如果非用不可,就必须事先策划到万全。那么,不用兵,却最好用什么呢?答复是:用政治。所以他把“以正治国”,放在“以奇用兵”的前面。战争不过是政治运用中的一着棋,是一着险棋,故不得已而用之。同时,也是非逼不得已,要策划到万全,才偶而一用的。这本不是老子凭空的理想,而是有历史事实根据的。老子既是“国家图书馆馆长”,掌管周天子的重要文件。不可能没有读过本朝的重要文献:《太公六韬》。这个文献是姜太公和文王、武王策划和完成革命,政治和军事的记录。如果把老子的军事思想和太公的军事思想比较一下,二者如出一辙。
以西岐是戎狄边区的一个蕞尔小国,地方不过百里,人民不过十万。祖先虽是后稷,不过后人得罪,出奔戎狄。在戎狄之间生活了一千年,才传到姬昌,所以孟子称文王为:“西夷之人”。就这样一个“外国人”,以这么微薄的地盘和资源,居然想革命,推翻中国。所以孟子说:“殷朝之王天下,尺地莫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也,然而文王由方百里起,是以难也。”(《孟子》公孙丑下)。也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居然成功了。在殷商来说,是阴沟里翻了船。他们完全用的是政治手段,以“无事”取天下,到了三分天下有其二,而非常聪明勇武的纣王天子还根本没有警觉到。根据太公自己说:一是因为纣王太自信自大,予智自雄,刚愎自用;二是因为周方保密做得非常彻底,而且特别到家。等到一切都完全准备、布署好了,才由武王姬发带领,突出一支奇兵,在很短期间内,迅雷不及掩耳就把京城朝歌攻占。最新的科学考证称,军事作战实际只花了一天的功夫,就把纣王逼死鹿台。根据这个史实,所以老子说,小(弱)国可以取大(强)国,只要能用“无事”为方法。军事上可以迅速攻占要津,只要出一支奇兵。这种战略,现代称之为:“总体战争”。
总体战争这个名词,最早起源于法国的全国徵兵令。法国大革命起事,王室败溃。其时有俄、奥、普、英联军已到边境。由革命军政部长Carnot紧急组成国民军,徵令全国青年一律入伍,老弱妇女在后队支援,结果居然打退了四国联军。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Hindenburg将军仿效法国制订了国家总动员制度。战后,Ludendorff将军著《总体战争》一书,强调总体战争的必要性与有效性。直到现今,总体战争的思想已经深植于人类的脑海中,各国都朝此方向努力以赴。其实,如果一个国家若能按照老子的“以正治国”,既有法治,井井有条;又在随时的使命号召下,全国团结戮力,所谓动员已经不待战时。在《无事》的谋略中,表面上平平静静,若无其事,实际上是寓兵于农,寓兵于商,寓兵于工,寓兵于士。即使民间一针一线,一钉一耙,都可化为制敌的武器。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到时候,一支奇兵,“疾雷不及掩耳,迅电不及瞑目,赴之若惊,用之若狂,当之者破,近之者亡。孰能御之?”(《太公六韬》军势26)。这样的“总体战争”,试问现今世界上,哪一个军事专家能比得上?恐怕连说说,都说不上来!
所谓“奇兵”,固然其要领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能成功的“误导”敌人的思想,感情和意志,使其自然堕入我方预设的陷井之中,然后一举而歼灭之。老子说:“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道德经》36章)。这些都是“误导技术”的张本。譬如,著名的“马陵道战役”。孙膑在发现庞涓对自己的阴谋陷害之后,由于墨子的帮助,逃离了魏国,回到齐国故乡。却一直沉得住气,隐姓埋名,布署复仇的一切计划。等到时机成熟,兴兵伐魏,仍然不使庞涓知道,是自己率领着齐军。用“减灶法”,误导庞涓,让他相信,齐兵逃亡得很厉害。用“节节败退法”,误导庞涓,使他相信,齐军怯弱,可能不堪一击。引他来追。于是他就放胆猛追,追到了马陵道,正是黄昏入夜的时分。前面白杨树上,大书着:“庞涓死此树下,军师孙示。”庞涓下令举火来仔细观看。殊不知魏军“举火”正是齐军的信号,埋伏的士兵,一声梆子响,万箭齐发。庞涓连一声“不好了”,还没有叫完,已经变成了刺猬。就算庞涓有三头六臂,也是跑不掉的了。一切都早在孙膑的算计之中,分毫不差。
从王守仁与临江知府戴德孺的一番对话里,就能知道宁王宸濠造反,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一定会化成泡影。戴德孺对王守仁说:“临江地濒大江,与省会甚近,易攻难守。卑职认为,不如速趋吉安为便。不过,我公畅晓军机,料敌如神,必有见教。”巡抚王守仁答道:“设身处地,为宸濠计,却有上中下三策。若他直犯京师,出我不意,最是上策。否则,东向径取南京,如此则大江南北必定受害。将来如何变化,还需很有一番周旋。这虽非上策,倒也还是个中策。如果他据住南昌,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是下策了。等到王师齐集,便如瓮中捉鳖,必然束手成擒了。宸濠色厉内荏,心大胆小,吾料他必定不敢用上策。”戴知府连称佩服。说罢,守仁即转赴吉安。吉安知府伍文定说:“贼若出长江,顺流东下,南京恐怕难保了。”守仁说:“公不必多虑,吾早已安排下了。派了人在那边虚张声势,贼必不敢东行。今与公等,以十日为期,调集各军,望公以皇家为念,莫辞辛劳,先准备粮食,修理器械,大集舟楫,免得临时仓皇,到时准备擒贼便了。”伍知府信疑参半,只得奉命行事。果然宸濠,不敢冒险,不敢直捣北京。中策被王守仁“误导”而观望,游疑不前,失掉了乘其不备,一举占据南京的大好时机。剩下的只有困守南昌,一筹莫展。后来宁王发现中计,开始出江东下,先攻安庆。推官王炜说出种种理由,请守仁发兵救安庆。守仁说:“君知其一,不只其二。试想,我军若救安庆,与贼势均力敌,相持江上,一时万难取胜。如果南昌贼兵,断我粮道。我腹背受敌,必然狼狈。依我看来,此时正是好时机,不如出其不意,发出一支奇兵,径攻南昌。”王推官虽不情愿,然而不得不听巡抚的将令。就在七月廿日,这一天里,就攻下了南昌。宁王在安庆,听说南昌告急,回兵来救。众将一齐进谒守仁,请愿说:“宸濠闻巢穴被破,反兵自救,以其士马精强,且含怒而来,恐不可力敌,请坚壁清野,闭城固守,等待援兵。”守仁说:“你们都错了啊!大错而特错了啊!试想宸濠打一个安庆,尚且不能立即攻下。可见他的军队,并非象所说的那样精强。如今连巢穴也没有了,一定惊慌失措,失魂落魄。他之所以能诱惑人跟从他,无非是说,事成之后,爵封、富贵的套话而已。到了这个时期,爵封啊,富贵啊,都已成了泡影,谁还愿意用真实的血肉去换那虚空的泡影?”于是立即下令,出城顺流迎敌。于是,宸濠在江上被擒,他独坐舟中象个木头偶人,只多着两行眼泪。宸濠的一举一动,都不出阳明先生的意料之中。被耍得团团转,如同小儿一般。可见人与人之间,其知识,见解和智慧的差距,真是太大了!宁王偏就碰到了这个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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