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治疗皮肤病系列文章----欧阳卫权
黄连阿胶汤皮肤科新用广东省中医院皮肤科欧阳卫权 (510120)
黄连阿胶汤为伤寒名方,见于少阴病篇303条:“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为治疗邪入少阴,灼伤阴血,邪热扰心,而致失眠心烦。方中黄连泻心火,黄芩善泻里热,二者配合泻滞于心胸中之郁热;芍药散恶血,活化血分滞涩;阿胶益血润燥;最妙在于加鸡子黄一味,活血而除烦热,润燥而濡肌肤。诸药协和,能散心胸之热,而除心中之烦。临床中治疗长期失眠而阴血亏耗,心火亢盛,心中烦扰甚效。然余将此方移治皮肤诸疾,也取得良好的疗效。
验案一:江XX,女性,75岁。初诊2004年12月2日。双手脱皮、皲裂3月来诊。伴有轻度瘙痒。自搽派瑞松、尿素软膏等药未效。稍口干,睡眠尚可,稍手心热感。查:双手指脱皮,轻度肥厚,干燥皲裂。舌淡红苔薄脉细弦。考虑为皲裂性湿疹,给予黄连阿胶汤:黄连9g,黄芩8g,赤芍10g,阿胶12g,鸡子黄1枚。5剂,水煎内服。药后未再复诊。20余日后其亲属因疤痕疙瘩来诊,谓其服前药尽剂而愈,故介绍亲戚来诊。
验案二:罗XX,女性,51岁。初诊2005年4月9日。面部红斑伴瘙痒半月。外院给予抗过敏药内服及外搽激素软膏、冷冻等治疗未效。既往有肾积水病史。长期失眠,心烦甚,口干甚但不多饮,小便不尽感。舌暗红苔薄脉细。诊断:过敏性皮炎。予黄连阿胶汤:黄连10g,黄芩7g,白芍12g,阿胶12g,鸡子黄1枚。7剂内服。外搽消炎止痒霜(本院自制药)。二诊:药后红斑变淡,并诉睡眠极好,心烦口干均好转,稍口苦,舌暗红有瘀点,苔薄脉细。改方以温经汤7剂,药后红斑消退而愈,睡眠一直很好。
案三:胡xx,女性50岁,初诊2005年1月14日。面、颈部及四肢红斑瘙痒反复2年,口干,二便可。舌暗红,苔薄脉细,余予温清饮加首乌、白蒺藜、夜交藤、乌蛇,3剂。外搽羌月软膏,药后不应。再细询问症候,知其面潮红烘热感,心烦,长期夜寐差。症舌脉相参,知此乃黄连阿胶汤证也!故处方:黄连9g,黄芩7g,赤芍10g,阿胶10g(烊化),鸡子黄1枚,3剂。药后面部红斑明显消退,瘙痒消失。所称奇者患者当晚睡眠变得出奇的好,诉睡到次日天大亮方醒,中医不可思议之神奇可见一斑!患者十分高兴,遂继服前方5剂,药后皮疹瘙痒全消,睡眠很好,亦无心烦。并介绍其女儿前来看痤疮。
以上三案,可以看出,黄连阿胶汤不但治疗失眠效佳,而且移治皮肤科有关诸疾亦收良效。内科、皮肤科症虽不同,然其病机一也,方证相合,故能收效。临床体会应用此方时,应注意以下几点:
①抓住病机,方证对应。中医能否取效,方证对应很重要。昔经方大师胡熙恕氏认为方证辨证是中医辨证论治的尖端。伤寒六经辨证,若只辨证到病在何经,尚不能处方。比如病在太阳,是用麻黄汤?抑或桂枝汤?必须继续进行方证辨证,表实者麻黄汤,表虚者桂枝汤;表实而兼烦燥则大青龙汤,表虚兼咳喘则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只要方证对应,收效即如桴鼓。但方证辨证不是简单的表面的症候相符。临床上切莫将方“证”辨证变成了方“症”辨证,前者是通过表象症状反映内在病机;后者则是简单的机械的症状相符。黄连阿胶汤反映的病机关键是机体内的阴血耗伤,心火亢盛。那么外在的症候表现呢?既可以是心烦失眠,也可以是体表皮肤因阴血耗伤无以濡润的枯燥、瘙痒、红斑。所以虽然表象症候多样,而内在病机一致,故能收效矣。日本汉方家大冢敬节氏在其《汉方治疗实际》中道:“本方目标:发疹主要见于颜面,隆起程度低而不甚显著。用指抚摸,有些粗糙,略带赤色且干燥,很少作痒,有糠状皮屑脱落,风吹或日照晒则恶化者。”即此方应用于皮病中之经验总结也。
②注意黄连用量。黄连阿胶汤主药是黄连,泻心火力著。黄芩只起相使之用,故黄连量应大于黄芩量。原方即黄连量倍于黄芩。
③注意煎服之法。本方煎服法是:先入黄连、黄芩、芍药三味,煎取汁,趁热纳阿胶烊尽,待药水凉至不烫手时,冲入一个鸡蛋黄,搅匀,分两次温服。鸡蛋黄切莫烫成蛋花,否则无效。余临床每开此方时,必详细交代病人如何煎服。不然,方虽好方,煎服不得法,必至无功。
[ 本帖最后由 梁知行 于 2007/5/31 12:25 编辑 ] 楼主的文章写的很好,本人看后若有所提。但有一个问题还不太清楚,你说的冲入鸡蛋黄是不是直接将生鸡蛋冲入药汤中,到底能不能变熟,不起蛋花是不是让鸡蛋成一整个吃就行了? 待药水凉至不烫手时,冲入一个鸡蛋黄,搅匀
欧阳卫权先生的文章和医案
经方皮肤科应用欧阳卫权 广东省中医院
伤寒经方组方严谨,疗效卓著,为历代医家所推崇。作者在临床中,研习《伤寒论》,常将经方活用于皮肤疾患的治疗,每收奇效。今举数例,供同道参考,兼谈个人研习心得。
一、熟记经典遵经旨
使用经方,必须熟记各条经典原文,深刻体会其义,见是证用是方。方与证,前贤刘渡舟氏认为“乃是《伤寒论》的核心,也是打开大门的一把钥匙”。经方大师胡熙恕氏亦认为“方证是辨证论治的尖端”。故临证用经方必须学会抓方证,方证即是规矩,是定法,不可违背。
案一:马×,男,60岁,2005年7月9日初诊。全身泛发红色风团伴瘙痒3天。来诊前在外院以西药抗过敏治疗未效。现见躯干、四肢泛发红色风团,瘙痒甚,口干、烦躁、无汗、恶寒、无发热,二便可。舌质偏暗,舌根部苔白厚微腻,脉浮稍数。诊为急性荨麻疹,处方如下:1.大青龙汤:麻黄8g,桂枝7g,杏仁8g,大枣10g,生石膏45g,炙甘草5g,生姜2片。1剂,水煎温服,嘱服后忌吹风扇、空调,宜在家休息以候,稍稍发汗。2.桂枝加葛根汤加石膏:桂枝10g,白芍10g,炙甘草5g,大枣10g,生姜2片,葛根15g,生石膏40g。1剂。嘱次日水煎温服。将息如前。
二诊:风团瘙痒明显减轻,恶寒消失、心烦已除,口干多饮,小便少,不甚通畅,舌暗,舌前部无苔,根部黄厚而剥,脉浮细稍数。处方以五苓散合猪苓汤加味:猪苓10g,茯苓12g,泽泻15g,白术10g,桂枝10g,滑石15g,阿胶7g(烊化),苡仁30g,荆芥10g,白蒺藜15g,炙甘草5g。3剂,水煎服。
三诊:风团已不再起,瘙痒消失,仅夜间轻痒,口干明显好转,小便通畅。舌暗苔少,脉浮细略弦。继以桂枝加葛根汤3剂巩固而愈。
《伤寒论》第38条:“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肉 ,此为逆也。”此案患者虽主诉身起风团瘙痒,但主证是无汗、恶寒、烦躁、脉浮,当属大青龙汤方证,故用之;若汗出恶风,脉不浮而微弱,大青龙汤切莫沾唇,“服之则厥逆”,此即规矩。至于为何仅服一剂大青龙汤即改桂枝加葛根汤?亦是遵其煎服之法:“一服汗者,停后服。若复服,汗多亡阳,遂虚,恶风,烦躁,不得眠也。”作者预料1剂即能发汗出,患者年已六旬,不可再剂,必以桂枝汤类方继之。此亦是定法,不可违背。二诊时,口干,多饮,小便不利,脉浮,五苓散证自不待言。
案二:吕×,男,21岁,2005年3月17日初诊。发热3天,丘疹、水疱2天。曾在外院诊为感冒以打针吃药治之,发热稍减,但水疱渐出。现见头面、躯干、四肢散发较多丘疹、水疱,部分结痂。发热,测体温38.4℃,时恶寒,汗出,甚感乏力,至意识模糊,有摇摇欲坠感。无食欲,两日未进食,大便两日未解,小便黄,口干多饮,后颈部酸痛。舌稍红苔白厚,脉细弦数。诊断:水痘。处方:小柴胡汤加味(考虑病情重,故急予中药颗粒剂免煎,现折算为饮片剂量):
柴胡18g,法夏12g,党参10g,黄芩10g,大枣10g,炙甘草6g,生姜3g,葛根20g,生石膏60g,桔梗6g,板兰根15g。1剂。嘱立即开水冲服。
当日下午二诊。患者自感精神好转,未感发热,但测体温38.3℃,无恶寒,乏力感减轻,且知饥索食,意识模糊感消失。仍口干,舌稍红苔白厚,脉弦细稍数。继予前方改成水煎剂(去板蓝根,改生石膏30g、柴胡15g)。1剂,嘱患者当晚水煎服。次日三诊,精神佳,发热已退,测体温36.5℃,乏力消失,纳可,大便已畅,无恶寒、汗出,稍口干,皮疹部分好转,无新发皮疹。继予前方(改柴胡12g、生石膏25g,去葛根,加茯苓15g、苍术12g)3剂而愈。
此案实为太阳、少阳、阳明三阳合病。“三阳合病,治在少阳”,本于《伤寒论》第99条:“伤寒四五日,身热,恶风,颈项强,胁下满,手足温而渴者,小柴胡汤主之。”此亦是定法,不宜违背。少阳病禁汗、吐、下,独以小柴胡汤和之,故小柴胡汤又别名“三禁汤”,即缘于此。此案诊断为水痘,现今不少中医一遇感冒、水痘等病毒感染之发热,静滴少不了双黄连、清开灵,开方即是板蓝根、大青叶、蒲公英等苦寒清热、抗病毒,完全失却中医辨证论治之精髓,其结果必然导致中医药治疗无效而求助于西医西药。
二、症情万变重病机
将经方移治于皮肤疾患而收效,关键在于准确的辨证论治。辨证的过程是将外在的各种症状收集后进行中医的思辨,归纳出其内在的病机――证。中医能够“同病异治”、“异病同治”,其根本原因在于,一方面,相同的症状而内在病机可能完全不同;另一方面,不同的症状可能反映出内在的病机却是一致的。这需要临床医生既要熟悉经方之方证,达到熟烂于胸,脱口而出;又要学会匠心独运,独具慧眼,于繁杂症状表象中把握其内在真正的病机,真正掌握“同病异治”、“异病同治”之妙。
案三:胡×,女性50岁,2005年1月14日初诊。面、颈部及四肢红斑瘙痒反复2年,口干,二便可。舌暗红,苔薄脉细,余予温清饮加首乌、白蒺藜、夜交藤、乌蛇,3剂。外搽羌月软膏,药后不应。再细询问症状,知其面潮红烘热感,心烦,长期夜寐差。症舌脉相参,知此乃黄连阿胶汤证也!故处方:黄连9g,黄芩7g,赤芍10g,阿胶10g(烊化),鸡子黄1枚,3剂。药后面部红斑明显消退,瘙痒消失,当晚睡眠非常好。遂继服前方5剂,药后皮疹瘙痒全消,诸症愈。
《伤寒论》少阴病篇303条:“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可知黄连阿胶汤为治疗邪入少阴,灼伤阴血,邪热扰心,而致之心烦失眠。但对于此案中长期红斑瘙痒性皮病是否亦有效?关键在于仔细诊察其内在病机是否一致。黄连阿胶汤反映的病机关键是机体内的阴血耗伤,心火亢盛。那么外在的症候表现呢?既可以是心烦失眠,也可以是体表皮肤因阴血耗伤无以濡润的枯燥、瘙痒、红斑。所以虽然表象症候不同,而内在病机一致,故能收效。日本汉方家大冢敬节氏在其《汉方治疗实际》中道:“本方目标:发疹主要见于颜面,隆起程度低而不甚显著。用指抚摸,有些粗糙,略带赤色且干燥,很少作痒,有糠状皮屑脱落,风吹或日照晒则恶化者。”即此方应用于皮病中之经验总结。
案四:杨×,女性,51岁,2005年5月13日初诊。系统性红斑狼疮(SLE)病史13年。一直在风湿科、内科经中西医诊治,现服强的松10mg/日。四肢关节痛、颈、背痛不能缓解已2年余。现双肘、腕、指关节及双膝、踝关节疼痛、颈、背痛。稍怕冷,纳可,口稍干不欲饮,饮则喜温,小便少。舌暗红苔白,脉沉细。余予处方柴胡桂枝干姜汤合当归芍药散加味:柴胡10g,桂枝9g,干姜4g,黄芩10g,甘草5g,花粉15g,牡蛎20g(先煎),当归10g,白芍10g,川芎4g,茯苓15g,白术10g,泽泻10g,葛根12g。7剂。患者服后感觉效果好,诸症减,又自购药服12剂。
二诊,药后明显好转,四肢关节及颈背痛基本消失,不觉怕冷,精神较佳,舌暗红苔中黄脉细。前方加生石膏20g。7剂。
三诊、四诊,继服前方。
五诊,2005年7月15日。关节痛全消,无其它不适,精神佳。遂改强的松为5mg/日。前方继服,现仍在观察中。
按:柴胡桂枝干姜汤见《伤寒论》第147条:“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为治热郁少阳,枢机不利,又兼水饮内伏之病变。刘渡舟氏谓方证当属“既有少阳热象,又见太阴脾寒,即少阳病兼阴证机转者”,此说甚为恰切,便于指导临床使用。胡熙恕氏以此方合当归芍药散治疗SLE属血虚水盛、邪郁少阳证者多有效。余临床观察SLE经西药激素控制稳定后常现本方证,依证用药确有效验。
三、无效总是辨未精
中医诊病,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缺一不可。临床须详细诊察,细心收集中医症候,稍不慎,就有可能导致辨证一环有误,接连导致方药一环错误,最终导致临床无效。
案五:余×,女性,23岁。2004年12月27日初诊,皮肤红色斑丘疹、丘疱疹伴瘙痒反复1年,加重泛发全身半月。外院诊断为湿疹,以中西药多次治疗未效。余初予温清饮加荆芥、连翘、苡仁,3剂不应。二诊改用朱仁康氏乌蛇驱风汤加减,4剂,并配合抗过敏西药,仍未取效。患者遂转他医求治。给予西药数种抗过敏及清热解毒、利湿之中药,亦未得效,且皮疹瘙痒更甚。四诊时再来余处求治。余细心诊察,详加询问,见全身泛发红斑、丘疹、丘疱疹,瘙痒剧烈,伴刺痛。四肢皮疹尤甚,伴肿胀,扪之热,略有渗液。自感微恶风,稍汗出,口干多饮,饮不解渴,身重乏力,心烦,夜寐不宁,纳差,二便尚可,月经到期未至,稍有腹胀,舌淡,苔白微腻,脉浮细稍数。至此,余恍然醒悟:此五苓散方证也!遂书五苓散与猪苓汤合方:猪苓12g,茯苓30g,泽泻12g,苍术12g,桂枝10g,苡仁20g,滑石15g,阿胶9g(烊化),益母草15g,香附6g。2剂。外用消炎止痒洗剂(本院自制药)外洗,不再用任何西药。2日后复诊,皮肤瘙痒刺痛及四肢肿胀均见好转,口干渴饮明显减轻。遂守前方加减调治半月而愈。
此案初诊、二诊均未详察,导致辨证不准。温清饮(四物汤合黄连解毒汤)适用于里热盛而兼血虚;乌蛇驱风汤适用于风热盛于表而渐入于里。而此案实表热而夹里饮之证。《伤寒论》第71条:“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五苓散主之。”第72条:“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五苓散主之。”其症微冷、汗出、饮不解渴、心烦、寐不安、脉浮数等皆辨证眼目(虽无明显小便不利,但五苓散证已彰显)。故中医临证,若药不中鹄,必是辨证未精详,方证未对应,须重新详加诊察,尤其注意问诊。本案正是问及“烦渴多饮,饮不解渴”方恍然醒悟而得五苓散方证。若不细问,不善于问,很多提示方证的重要信息就会被漏掉,导致处方用药无效。同时,从此案中也可见使用经方之意趣盎然的一面――辨出方证即是治疗。昔日本汉方家矢数道明氏迷醉于汉方的诊断即是治疗,是善用汉方也!
欧阳卫权先生医案
一、带状疱疹发热以桂枝加葛根汤、芍药甘草汤治愈案:
胡xx,女性,50岁,初诊05年7月12日。以发热、右腰腹部带状成簇丘疹、水疱疼痛1天来诊。昨日出现发热,恶寒,并见右腰腹部起带状成簇丘疹、水疱,疼痛。今日上症加重,遂来就诊。现发热,T38.2℃,伴头痛、颈背痛,右腰腹起水疱疼痛,头汗出,口不干,欲呕,稍咽痛,胃纳减,二便可。舌淡红偏暗,苔薄腻,脉浮细。既往有糖尿病、高血压病史,一直服用降糖、降压药物,控制尚可。此太阳中风,表郁不解,故发寒热、汗出;又邪郁肝经,不得宣泻,故肝经循行处水疱疼痛而作。余并处两方。先予桂枝加葛根汤以解表:桂枝10g,白芍10g,大枣10g,炙甘草6g,葛根15g,生姜2片,1剂。嘱当晚水煎温服,覆被以候微汗出。次予芍药甘草汤合瓜红草方加味:白芍30g,甘草10g,全瓜蒌30g,红花7g,桔梗15g,苍术10g,茯苓10g,1剂。嘱次日上午水煎服。外用入地金牛酊调新癀片外敷。
二诊05年7月13日。诉昨晚7时许服药,10时体温即降,T37.3℃。今晨体温即复正常。恶寒、头痛、颈背痛、欲呕诸症均消失,精神转佳,右腰腹部水疱疼痛减轻,口不干,二便可,舌淡红偏暗,苔薄腻,脉细。继以第二方加量予之;白芍60g,甘草15g,全瓜蒌40g,红花7g,苍术15g,茯苓15g,桔梗30g,3剂。
后未再复诊。10月份患者带其女前来看痤疮,问及此事,诉服前药3剂已愈,遂未再复诊。
二、顽固性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以芍药甘草汤、四逆汤、当归芍药散、吴茱萸生姜汤治愈案:
陆xx,男,70岁,当年抗美援朝老兵。因左腰腹部疼痛1月余于2005年9月5日来诊。有高血压、肺心病史。2月前因肺心病发作入院抢救,住院期间突起左腰腹部大片水疱,痛如火燎。经中西医等多方治疗1月余,疼痛不解,且异常剧烈,日夜发作。痛甚时折腰缩腿、以头撞墙亦不可忍。虽曲马多等多种止痛药亦难求得数小时之舒适。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剧烈如此,实属罕见。现疼痛剧烈如前,面色晦暗无华,气促。怕热,喜吹风扇及空调,尤喜冷风直吹痛处方觉稍舒适,口干多饮,喜冷饮,汗出多如水,夜尿多,3-4次/晚,大便干结,需用手挖始通,胃纳少,乏力。查:左腰腹部两处浅在溃疡约半个手掌大,其余皮疹均结痂。舌质淡暗,苔中灰黑而润。切其脉,弦劲搏指而数,左脉稍细。邪郁肝脉,不得宣泻,故肝经循行处水疱疼痛而作。芍药甘草汤合瓜红草方加味:白芍60g,甘草15g,全瓜蒌40g,红花7g,桔梗20g,3剂。外用制马钱子5g,甘草5g,白醋浸泡2小时后外搽。溃疡处以消炎油纱换药。
二诊~三诊05年9月8日。疼痛略有松动,汗出多明显减少,时心慌、气促,小便多,大便仍结。前方合麻子仁丸加减。
四诊:05年9月12日。精神略好转,大便已通畅,疼痛略缓仍剧烈异常,发作时疼痛难忍欲死。余症同前。细察其舌脉,思量再三,断定此乃真寒假热证也!虽汗出、口干喜冷饮,喜吹冷风,脉弦数似属实热之象;然淡暗之舌、苔白中灰黑而润,满口津液而滑,则非实热得以解释,必是其内阳虚真寒之象。且观其面,晦暗无华;见其形,动则喘促;察其汗液,清稀如水;检视前医处方,皆板蓝根、蒲公英、紫草等寒凉之药,但了无寸功。故阳虚真寒证明矣!遂处方以大剂量芍药甘草汤合瓜蒌红花甘草汤(《医旨绪余》治胁痛方)合大剂量四逆汤:芍药60g,甘草20g,全瓜蒌40g,苍术15g,茯苓15g,熟附子30g(先煎),2剂。
五诊:05年9月15日。疼痛范围明显缩小,后腰疼痛缓,腹部仍甚,前方加台乌30g,干姜15g。2剂。
六~九诊。病情反复,疼痛又剧烈,但自服此方后精神日渐转佳,不再气促、心慌,食纳增,二便正常,汗已收,渴饮减,且不再怕热吹风扇,唯疼痛难解。此病重药轻,非重剂不能见功。故前方重其剂:芍药60g,甘草30g,全瓜蒌40g,苍术15g,茯苓15g,熟附子60g(先煎以不麻舌为度),干姜30g,台乌60g,桃仁10g。
再诊:其后上方连续服用20余天。至05年10月12日,疼痛基本消失,偶有针刺样皮肤痛,时阵发瘙痒,外搽药马钱子、甘草醋剂能止。精神佳,无气促、心慌,血压稳定在120~135/75~85mmHg(未再服降压药)。食纳好,二便通畅,舌淡暗苔白润,脉弦而和缓。
前方附子减至30g,台乌30g,加入全虫6g(研末冲服),蜈蚣2条(研末冲服)。服药后出现阵发性剧痒,遂去全虫、蜈蚣,而疼痛又反复。先后改方芍药甘草汤合大黄附子汤、肾气丸合大黄牡丹汤、真武汤,其效欠佳。
05年11月29日再诊。患者近日疼痛增,少腹部疼痛为著,按之则舒,腰痛时有但不甚,伴阵发性腹部瘙痒,大便两日未解,四肢冷而麻木感,汗出,无心慌、气促,舌淡暗苔白润,脉弦稍数。仍是虚寒内甚,气血违和,气滞血瘀所致。改方当归芍药散合少腹逐瘀汤加减:当归10g,川芎10g,茯苓15g,泽泻20g,白芍50g,台乌30g,元胡15g,小茴香6g,五灵脂10g,蒲黄10g,桃仁10g,红花10g,3剂。
再诊,05年12月2日。药后腰腹部疼痛均减,腰部疼痛甚于腹部,大便稍干,四肢麻木消失。舌脉同前。腰者肾之府,肾阳不足仍宜温之。前方合新定白术汤加减:当归10g,川芎10g,茯苓15g,泽泻20g,白芍50g,台乌30g,元胡15g,小茴香6g,五灵脂10g,蒲黄10g,桃仁10g,红花10g,熟附子30g(先煎),白术60g,杜仲30g,3剂。
再诊:05年12月5日,腰腹部疼痛大减,阵发性瘙痒亦基本消除,大便通畅,舌脉同前。少腹乃厥阴肝经所在,肝寒宜暖厥阴。前方再合吴茱萸生姜汤(吴茱萸9g,生姜20g)。药后疼痛基本消失,精神食纳均佳,且每入冬必发作之肺心病,今冬杳然无踪影。继守方巩固之。
三、带状疱疹神经痛兼荨麻疹、奔豚以苓桂枣甘汤治愈案:
尹xx,女性,49岁,初诊05年10月17日。9月底因右腰背部水疱疼痛在他医处求治,诊断:带状疱疹。以中西药治疗后水疱结痂,疼痛不甚,但药后皮肤起风团瘙痒,且自感有气自腹部上冲至胸、喉部,腹部挛急则有上冲,颇为不舒。伴微恶风,汗出,头晕,足软乏力,夜间有发热感。舌淡暗苔白脉弱。里饮上冲,奔豚发作,故予苓桂枣甘汤:桂枝10g,大枣30g,茯苓15g,炙甘草7g。3剂。
二诊05年10月20日。气上冲感消失,头晕、乏力及风团瘙痒亦明显好转,睡眠精神转佳。喉部略有阻塞感,舌脉同前。继以前方3剂而愈。
四、成人水痘高热以小柴胡汤治愈案:
梁xx,男性,20岁。05年12月9日晚。发热4天,身起水疱2天来诊。前医诊断:成人水痘。当时体温37.5℃。处方以板蓝根、大青叶、银花、连翘等清热解毒治疗2日未效。发热升至39.5℃,病情加重,遍身散发水疱。由急诊转来诊治。现见:头面、躯干、四肢均散发较多丘疹、水疱,部分结痂。头面部皮疹多,面垢油腻。精神差,疲乏困倦,发热甚,测T39.5℃,伴恶寒,头痛,唇干,稍咽痛,纳少,大便烂,小便稍黄。舌淡红,苔稍黄而润,脉弦细数。此三阳合病,恶寒者,太阳未解;脉数溲黄者,热入阳明;乏力纳少咽干脉弦者,少阳邪郁。“三阳合病,治在少阳”,故予小柴胡汤加味:柴胡25g,法夏10g,党参10g,大枣20g,炙甘草6g,生石膏60g,葛根20g,桔梗10g,板蓝根10g,生姜2片。1剂。外用三黄洗剂。
二诊05年12月10日。次日再诊,发热已退,测T37℃,精神好转,诸症均减。舌淡红苔薄黄润,脉弦细。继守前方:柴胡20g,法夏10g,黄芩10g,党参10g,大枣20g,炙甘草6g,生石膏45g,葛根20g,桔梗10g,板蓝根10g,苡仁20g,生姜2片。3剂。
三诊05年12月12日。体温正常,未再发热。精神转佳,食纳增,水疱大部分结痂,舌淡红苔稍黄根厚右脉弦。守前方加减:柴胡15g,法夏10g,黄芩10g,党参10g,大枣20g,炙甘草6g,生石膏30g,苡仁30g,生姜2片。3剂而愈。
五、黄汗以桂枝加黄芪、苦酒汤治愈案:
车xx,女性,25岁,初诊05年9月8日。双腋窝出黄色汗液1周来诊。平素怕冷,汗出,舌淡红,苔薄,脉浮细。表虚不固,邪留肌肤,而为黄汗。予桂枝加黄芪汤再加苦酒:桂枝10g,白芍10g,炙甘草5g,大枣20g,北芪20g,醋2匙。5剂。
二诊,05年9月20日。黄汗明显减少,舌淡红苔薄脉细,继守前方7剂而愈。
六、白癜风以当归四逆汤好转案:
欧XX,女性,34岁。初诊05年7月2日。面、背部白斑6年。初发时曾外院服药好转,不久再发并渐次扩大增多。现白斑仍在扩大,面部有白斑数片,大小不一,背部一处白斑4x6cm大小,白斑周缘色素沉着。平素手足厥冷、身怕冷、无汗。睡眠欠佳,月经正常,稍口干,不欲饮,二便可,纳稍差,舌暗红,苔薄,脉细弦。此为血气虚滞于内,荣卫不利于外。予当归四逆汤合阳和汤加减:当归15g,桂枝6g,白芍10g,麻黄6g,干姜4g,熟地30g,鹿角霜20g,沙苑子60g,白蒺藜30g,首乌30g,稀签草15g,甘草6g,7剂。外搽白蚀酊。
二诊:05年7月12日。怕冷及睡眠好转,身有少许汗出。右额部白斑中部分色素岛出现,口干,喉中有痰不多,偶咳,舌暗红,苔薄微腻,脉细弦。药已中鹄,前方加细辛3g,木通6g,大枣10g,7剂。
三诊05年7月20日。药后怕冷及睡眠已明显好转,右额部白斑大部分变黑。左眉及背部白斑中亦见部分黑点出现。精神转佳,已有汗出,喉中痰消,无咳嗽,舌稍红,苔薄微黄,脉细弦。守方再服10剂。
四诊05年7月30日。右额部白斑基本被黑点覆盖,其余白斑中均见大量黑点出现。舌暗红,苔薄,脉细弦。前方再加田七末3g冲服,10剂巩固。后未再复诊。
七、手足多汗、厥冷症以四逆散治愈案:
陈xx,男性,18岁。初诊05年8月19日。手足红斑水疱瘙痒反复多年来诊,每年夏季均发作。平素有手足厥冷及多汗甚,因此烦恼多年而无有效办法。舌淡红,苔薄,脉细弦。此为少阴枢机不利,阳为阴郁,治当解郁通阳,且“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予四逆散合六味地黄汤:枳实10g,白芍10g,柴胡10g,炙甘草10g,山萸肉10g,生地15g,淮山10g,茯苓10g,泽泻10g,丹皮10g,7剂,水煎内服。外用荆芥30g,防风30g,水煎外洗。另予乌贼骨粉搽手足。
二诊,05年8月27日。手足已温,且干燥无汗出,双手脱皮,不痒。舌脉同前。继守前方10余剂而愈。
八、面赤以调胃承气汤治愈案:
叶xx,女性,13岁。初诊05年8月18日。面部发红反复1年。每月发作1-2次,每次持续1周至10日不等,伴面部发热刺痛感,甚是不适。曾多次就医未效。余诊得其形体较壮实,且长期大便干结,口干,舌尖红,苔薄黄,脉滑。此乃阳明胃热上熏也,正所谓“面色缘缘正赤者,此阳气怫郁在表”。故予调胃承气汤:大黄颗粒1包,芒硝颗粒1包,炙甘草颗粒1包,4剂。
二诊05年8月20日。才服药2剂,面部红斑即好转很多,大便已畅。继予5剂以巩固。
带状疱疹经方辨证
带状疱疹属于中医“蛇串疮”、“火丹”、“火带疮”、“缠腰火丹”等范畴。古籍记载颇多,多认为本病因心肝风火、或肺脾湿热所致。如《医宗金鉴》:“此证俗名蛇串疮,有干湿不同,干者……属肝心二经风火,治宜龙胆泻肝汤;湿者……属脾肺二经湿热,治宜除湿胃苓汤。若腰肋生之,系肝火妄动,宜用柴胡清肝汤治之。”现临床辨证,亦常遵循此观点。作者在多年临床中,研习《伤寒论》,遵循六经辨证规律,常将经方活用于皮肤疾患的治疗,收到比较好的效果。对于带状疱疹的辨证论治,作者认为,仍不出六经轨范。大体而言,如病初起,有寒热,则常在太阳、或转入少阳、或呈三阳合病,麻黄、桂枝、柴胡剂诸方主之;亦有太阳病不解,转入阳明者,热从湿化,湿热相合,则以茵陈蒿汤主之;甚或下焦蓄血、瘀热互结,少腹部疼痛甚,大便难,则可以桃核承气汤攻之,或茵陈蒿汤合桃核承气汤,湿热瘀结一并攻之;虚人常现太阴症候,如脾虚便溏,可用理中;阳虚肢冷,则在少阴,必用四逆汤救之;又或厥阴血寒,则以当归四逆汤,甚或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治之。以下略举数例,请教于同道。
一、桂枝加葛根汤方证
胡xx,女性,50岁,2005年7月12日初诊。以发热、右腰腹部水疱伴疼痛1天来诊。现发热,测T38.2℃,伴头痛、颈背痛。右腰腹起带状成簇水疱,疼痛较剧,头汗出,口不干,欲呕,稍咽痛,胃纳减,二便可。舌淡红偏暗,苔薄腻,脉浮细。既往有糖尿病、高血压病史,一直服用降糖、降压药物,控制尚可。此太阳中风,故先宜汗解。余并处两方。先予桂枝加葛根汤以解表:桂枝10g,白芍10g,大枣10g,炙甘草6g,葛根15g,生姜2片,1剂。嘱当晚水煎温服,覆被以候微汗出。次予瓜蒌红花甘草汤和芍药甘草汤加味:全瓜蒌30g,红花7g,白芍30g,甘草10g,桔梗15g,苍术10g,茯苓10g,1剂。嘱次日上午水煎服。外用入地金牛酊调新癀片外敷。患者当晚7时许服药,10时体温即降至37.3℃,安然入睡。次日恶寒、头痛、颈背痛、欲呕诸症均消,精神转佳,右腰腹部水疱疼痛亦减。继以第二方加量予之;白芍60g,甘草15g,全瓜蒌40g,红花7g,苍术15g,茯苓15g,桔梗30g,3剂。后未再复诊。10月份患者携其女前来看痤疮,问及此事,诉前药尽剂而愈,故未再复诊。
按:带状疱疹初起,若伴发寒热,常现太阳表证。邪在表者,宜先解表,表解方可清(攻)里,麻黄汤、桂枝汤、葛根汤、青龙汤等方均有适证应用的机会;亦有太阳病不解,而转入少阳者、或者呈现三阳合病者,小柴胡汤正是对的之方。此患者初起发热、恶寒、汗出、头痛、项背强痛不适,正如《伤寒论》第14条所云:“太阳病,项背强几几,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故予桂枝加葛根汤一剂以解表,表解而热退痛减。
二、芍药甘草汤方证
黄xx,男性,47岁。2006年8月24日初诊。起病5天,右臀至大腿外侧出现大片带状成簇水疱,疼痛剧烈。外院以西药抗病毒、止痛等治疗,无明显改善。口苦不干,二便可,舌偏暗,苔中白,脉沉细。有高血压、冠心病心肌梗塞、糖尿病史。予芍药甘草汤合瓜红草方加味:瓜蒌60g,红花10g,甘草20g,白芍60g,全虫7g,蜈蚣2条,苍术15g,茯苓15g,桔梗30g,2剂。外用紫金锭醋调外敷,甘马醋剂(作者经验,以炙甘草3g,制马钱子3g,白醋50ml浸泡,2小时后蘸液外搽痛处)外搽。两剂后,疼痛减轻,水疱渐干涸。前方加牛膝30g,全虫加至9g。再服2剂,疼痛若失,守方3剂而愈。
按:《伤寒论》第29条曰:“伤寒脉浮……脚挛急……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可知芍药甘草汤治脚挛急或腹挛痛,其效如响,故别名又谓去杖汤,谓药尽即可弃杖而行,盛赞其功也。瓜红草方(瓜蒌、红花、甘草)乃黄古潭氏治胁痛方(见《医旨绪余》胁痛条下)。余临床常此二方合用,酸甘缓急,润燥散结,活血止痛,治疗带状疱疹神经痛,收效甚速,妙不可言。临床使用此合方时,宜随证加减,如本病多夹有湿,故苍术、茯苓不可或缺,常加之;热甚者加板兰根;湿热者加茵陈或合茵陈蒿汤;寒湿者加藿香正气散,或迳用小柴胡汤合藿香正气散亦宜;阳虚寒者加附子、干姜;阴虚热者合一贯煎;头部加白芷、川芎、蔓荆子;上肢加姜黄;下肢加牛膝;痛甚加全虫、蜈蚣等等。另,案中桔梗一味,取其止痛之功。《神龙本草经》谓其“主胸胁痛如刀刺”,《本草经疏》亦谓:“伤寒邪结胸胁,则痛如刀刺,(桔梗)辛散升发,苦泄甘和,则邪解而气和,诸证自退矣。”可知桔梗性味辛、苦,具有散邪解毒通利之功,凡邪结胸胁之痛,皆可用之取效。余常在带状疱疹辨证方药中,加桔梗一味,确有效验。
三、四逆汤方证
李xx,女性,49岁,初诊2006年8月14日。40天前左腰腹部出现红斑疹、水疱,疼痛不显。外院诊断:带状疱疹。经中、西药治疗后皮疹消退。但20天前原皮疹处出现疼痛,并逐渐加重。外院给予止痛、营养神经等西药治疗未效。现疼痛甚,平素易疲劳、怕冷,汗出,形体偏胖,胃纳欠佳,二便尚可。舌淡红,苔薄润,脉沉细。予四逆汤合瓜蒌红花甘草汤、芍药甘草汤加减:全瓜蒌40g,红花10g,白芍60g,苍术15g,茯苓15g,熟附子15g,桔梗20g,全虫6g,蜈蚣2条,炙甘草10g,3剂。外用甘马醋剂。二诊时疼痛已减轻许多,且怕冷、疲劳诸症均好转,纳增,前方继服7剂,疼痛消失而愈。
按:带状疱疹多谓因肝经湿热,或肝经火毒为患,常以龙胆泻肝汤、柴胡清肝汤诸方,以清泄肝经湿热、郁火为治。然作者临床观察,此病实证、热证者虽多,而虚证、寒证者殊非少见。带状疱疹常发于年老体弱患者,或适逢过度劳累、感冒体虚、或常服它药抑制免疫力之时。邪气总由虚处而入,故《内经》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此其一也;其二,人之体有老少强弱之分,其少而强者,虽一时之虚而感邪,而体本不虚,邪从实化、热化,则龙胆泻肝汤、柴胡清肝汤自是对的之方;若老而弱者,机体不能奋起抗邪,必现虚证、寒证。若再过用寒凉,必戕伐正气,助纣为虐。作者临床经验,阳虚阴盛者,必加用附子、甚或四逆汤以扶阳破阴,散寒止痛,方可取得佳效。例如本案,来诊时正值八月炎暑,何敢动用大辛大热之附子,不惧其热乎?中医一贯强调“有是证用是药”,患者平素体胖而弱,怕冷、汗出、疲劳,舌润,脉沉细,一副阳虚阴盛之象;且初病时不痛,廿日后疼痛再显,正是少阴元阳匮乏,鼓动无力,不能尽驱余邪。故于方中加入附子,取四逆汤意,以复其阳气,散其阴寒,则疼痛立除,取得很好的疗效。如何运用四逆汤?前贤郑钦安、吴佩衡、范中林等均有丰富的辨证运用经验。作者参酌体会,除典型的四逆汤证外,以下症候如:神情倦怠、畏寒、汗出肢冷、口不渴,或渴而不思饮、大便溏、或大便难而腹无所苦、夜尿多、舌淡白、脉弱等,均为辨证应用四逆汤证之眼目,不可不察。
四、当归四逆汤方证
马xx,女性,45岁。2004年12月2日初诊,右下肢起水疱疼痛半月。前医以板蓝根、苡仁等清热利湿中药及西药抗病毒、止痛等治疗,水疱已结痂,但疼痛未缓解。平素怕冷甚,手足冰冷,无汗,精神可,服前药后食纳转差,二便可,舌淡暗,苔薄,脉沉细微,需重按始得。予当归四逆汤合麻黄附子细辛汤、四逆汤加减:麻黄8g,熟附子20g,细辛3g,当归12g,桂枝10g,干姜9g,牛膝9g,大枣40g,2剂。药后疼痛明显减轻,怕冷、纳差诸症均好转。守方再服5剂,疼痛完全消失。患者十分高兴,谓不但带状疱疹治愈,连多年怕冷、手足冰凉之患亦愈。
按:《伤寒论》第351条曰:“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患者长期手足冰冷,脉沉细而微,正属厥阴血虚寒厥之证。前医不察,仍守清热解毒、利湿之法,过用寒凉,不但未能取效,且伤人脾胃,导致食纳转差。今取当归四逆汤以温通血脉,散寒止痛。配合四逆汤扶阳温里,兼取麻黄、细辛辛散走窜,开少阴之表,使邪有去路,故数剂得效。
五、柴胡桂枝汤方证
吴xx,女性,54岁。2006年7月10日初诊,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已1年半。先后多家医院求治,无明显改善。现左胸胁、左肩背部疼痛,左上肢疼痛、麻木不适,口不干,纳可,夜寐尚可,舌稍红,苔薄,脉沉细。予一贯煎加减,3剂,无变化。二诊改予傅青主治肩痛方化裁:当归30g,白芍60g,柴胡10g,茯苓10g,秦艽7g,羌活7g,陈皮5g,法夏10g,熟附子5g,白芥子6g,桃仁10g,红花10g,蜈蚣2条,全虫7g,桔梗15g,前后服14剂,左上肢及肩臂疼痛、麻木明显减轻,但左胸胁、左背部疼痛仍无明显改善。2006年7月31日再诊,患者形体瘦小,神情郁郁,言多琐症。左胸、胁、背间疼痛,时胀痛、刺痛,有走窜。遂改予柴胡桂枝汤加减:柴胡10g,黄芩10g,党参10g,法夏10g,桂枝10g,白芍10g,炙甘草5g,元胡30g,五灵脂15g,川楝子5g,生姜3片。2剂。服后疼痛大减,再守方加减7剂。1月后以过敏性皮炎来诊,知前症已愈。
按:《伤寒论》第146条曰:“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此方为发表和里兼施之剂,为治太、少两感之虚证。用于杂病,实则有补脾胃、和表里、通三焦、升津液、和阴阳之功效。又《金匮要略·腹满寒疝宿食病》附方(二):“《外台》柴胡桂枝汤,治心腹卒中痛者。”《类聚方广义》亦曰:“又治疝家腰腹拘急,痛连胸胁。”可见柴胡桂枝汤之治肢节烦疼、心腹、胸胁诸痛,大要在于其具和解少阳枢机之能。少阳枢机不利,肝气郁结,气血违和,故见情志不舒,胸胁背间疼痛,或胀、或走窜。本方舒肝、调气,兼和血脉,故用之得效。
[ 本帖最后由 梁知行 于 2007/5/17 17:19 编辑 ]
欧阳卫权先生的文章和医案
顽固性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治验一则欧阳卫权广东省中医院皮肤科
陆某某,男,70岁,当年抗美援朝老兵。因带状疱疹疼痛于2005年9月5日来诊。有高血压、肺心病史。2个月前因肺心病发作入院抢救,住院期间突起左腰腹部大片水疱,痛如火燎。经中西医等多方治疗1月余,疼痛仍异常剧烈,日夜发作。痛甚时折腰缩腿、以头撞墙亦不可忍。虽曲马多等多种止痛药亦难求得数小时之舒适。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剧烈如此,实属罕见。现表现为疲倦乏力,面色晦暗无华,气促,时心慌。怕热,喜吹风扇及空调,尤喜冷风直吹痛处方觉稍舒适。口干多饮,喜冷饮,汗出多如水,夜尿多,3~4次/晚,大便干结,需用手挖始通,胃纳少。查:左腹至后腰部呈带状暗红色斑及痂皮,有两处浅在溃疡约半个手掌大。舌质淡暗,苔中灰黑而润。切其脉,弦劲搏指而数,左脉稍细。此为邪郁肝脉,肝脉急而不得疏泄,故肝经循行处疼痛而作。予芍药甘草汤合瓜红草方加味:白芍60g,甘草15g,全栝楼40g,红花7g,桔梗20g,3剂。外用制马钱子5g,甘草5g,以醋浸泡2小时后外涂,溃疡处以消炎油纱换药。
药后疼痛略有松动,汗出多明显减少,时心慌、气促,小便多,大便仍干结。前方再合麻子仁丸加减,大便已通畅。疼痛略缓,但仍剧烈,发作时疼痛难忍欲死,余症同前。细察其舌脉,思量再三,断定此乃真寒假热证也!虽汗出,口干喜冷饮,喜吹冷风,脉弦数似属实热之象;然淡暗之舌,苔白中灰黑,满口津液而润,则非实热得以解释,必是其内阳虚真寒之象。且观其面,晦暗无华;见其形,动则喘促;察其汗液,清稀如水;检视前医处方,皆板蓝根、蒲公英、紫草等寒凉之药,但了无寸功。故阳虚真寒证明矣!遂处方以大剂芍药甘草汤合栝楼红花甘草汤(《医旨绪余》治胁痛方)合大剂四逆汤:芍药60g,甘草20g,全栝楼40g,苍术15g,茯苓15g,熟附子30g(先煎),2剂。疼痛范围明显缩小,后腰疼痛缓,腹部仍甚,前方加台乌30g,干姜15g,2剂。
病情反复,疼痛又剧烈,但自服此方后精神日渐转佳,不再气促、心慌,食纳增,二便正常,汗已收,渴饮减,且不再怕热及吹风扇,惟疼痛难解。此病重药轻,非重剂不能见功。故前方重其剂:芍药60g,甘草30g,全栝楼40g,苍术15g,茯苓15g,熟附子60g(先煎以不麻舌为度),干姜30g,台乌60g,桃仁10g。
上方连续服用20余天,至2005年10月12日,疼痛基本消失,偶有针刺样皮肤痛,时阵发瘙痒,外涂药马钱子、甘草醋剂能止。精神佳,无气促、心慌,血压稳定在120~135/75~85mmHg(未再服降压药)。食纳好,二便通畅,淡暗之舌略现红润,苔白而润,脉弦而和缓。继续服药巩固。
带状疱疹之疾多谓肝经湿热或肝经火毒为患,常以寒凉之龙胆泻肝汤诸方清泄肝经湿热郁火,后期又多谓气滞血瘀,以桃红四物汤活血化瘀、行气止痛。然人之体有老幼强弱,病之势有寒热虚实,只持一端,守其常,不知其变,不可谓良医。本案患者因肺心病抢救期间发作带状疱疹,即使水疱累累,痛如火燎,亦不可不顾及正虚而滥用寒凉,况且本案表现真寒假热之象,更显扑朔迷离,临证尤须详加诊察,细心辨证。后以大剂四逆汤而起阴寒沉痼,终使顽痛得减,病势得转,且心慌、气促等高血压、肺心病诸症亦一并消失,实“治病求于本”之必然结果。
经方治皮肤病举隅——兼谈中医凉药滥用及盲目“中西医结合”弊习
欧阳卫权 广东省中医院
《伤寒论》经方药简效宏,历验不爽。余将其活用于皮肤疾患,若辨证准确,方证对应,常获佳效。
今举皮肤病案例数则,皆前医滥用寒凉、盲目“中西医结合”未效,经辨证纠偏得愈者。然此种凉药滥用及盲目“结合”之弊习,临床已司空见惯,不能不令人慨叹。
对滥用凉药现象,江西万友生老中医曾痛斥其害:“不少人以为流感是热性病,所以要用凉药治疗。初时还以辛凉为主,银翘、桑菊广为运用,后来渐至苦咸大寒板蓝根等。理由是它们可以抑制病毒生长。至今国内感冒药市场为寒凉药占领。结果是,大量的可用辛温解表的麻黄汤,一二剂治愈的风寒感冒患者,却随意用寒凉药,令表寒闭郁,久久不解,酿成久咳不已,或低烧不退,或咽喉不利等后果。临床屡见不鲜,而医者,患者竟不知反省。”
现在临床常见到的是:一遇高热,静脉滴注少不了清开灵、双黄连,谓能退烧;一见感冒,开方就是板蓝根、大青叶,谓能抗病毒;若是炎症,黄芩、黄连、知母、公英、蛇舌草,摇笔即来,谓能抗菌消炎。其结果,适得其反。于是不得不求助于西医西药,如清开灵加退热药、板蓝根加抗病毒药、黄芩黄连加抗菌药,习用既久,司空见惯,熟视无睹,并谓此乃“中西医结合”。而诸般疾病,小到头疼发热,大到急危重症,病病都需“中西医结合”——中药加西药!如此“结合”,尽失中医辨证论治之精髓,抹杀中医临床之疗效,自甘中医从属地位。时至今日,中医临床水平日趋下降已经成为中医界不争的事实,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与如此盲目而泛滥的“中西医结合”有关!
成人水痘高热案
李某某,女性,20岁。2006年1月13日晚初诊。发热4天,身起水疱2天来诊。外院诊断成人水痘,给予清开灵静脉滴注及西药治疗未效。发热升至39.5℃,病情加重,由急诊转来诊治。现见:头面、躯干、四肢散发多量丘疹、水疱,部分结痂。精神差,疲乏困倦,时寒时热,汗出,头晕,咽痛咽干,口干苦,纳少,二便可。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细数。予小柴胡汤加味(免煎颗粒,现换算成饮片剂量):柴胡24g,法半夏12g,党参10g,大枣10g,生石膏60g,桔梗12g,炙甘草6g,生姜6g,1剂。嘱病人当即开水冲服,门诊留观。1小时后再诊,发热减退,体温38.6℃,患者自觉精神好转,头晕、咽干咽痛稍减。继予前方1剂,嘱次日煎服。
次日再诊,发热已退,体温36.7℃,诸症均减。前方略作调整,再服4剂而愈。
按:本案初起寒热,病在表,而用寒凉清里之清开灵,即属误用!据余临床观察,成人水痘初起类似感冒症状,伴见丘疹、水疱。经不恰当中西医治疗后多转为少阳小柴胡汤方证。表现为时寒热(时有体温39℃以上之高热),口干或苦,咽痛,乏力,纳差,脉弦等,此典型少阳小柴胡汤症也,以小柴胡汤即可应手起效。亦有呈三阳合病者,病由太阳未罢入少阳,又兼阳明之热,可见恶风(或寒),项强痛,口渴,心烦,舌红苔黄等。三阳合病,治在少阳,而忌汗、吐、下诸法,仍以小柴胡汤取效。临床可略作加减,如项强痛加葛根,口渴烦躁加生石膏,咽痛甚加桔梗,咳嗽咳痰加栝楼、杏仁、橘红等。切忌大队苦寒清热解毒之板蓝根、大青叶、黄芩、黄连诸药,这类药虽谓能抗病毒,实则中药西用,于事无补。
慢性荨麻疹案
欧某某,女性,52岁。慢性荨麻疹反复发作二月,于2006年1月20日来诊。前医先后予开瑞坦、扑尔敏、苯海拉明等抗过敏西药及中药汤剂治疗,效果不显。至1月19日,风团发至遍身,瘙痒剧烈。急来我院急诊,给予地塞米松、清开灵静脉滴注及苯海拉明、维丁胶性钙等抗过敏治疗。当晚风团瘙痒稍缓,但次日又甚,遍身红色大小不一风团,风团起时皮肤灼热而痒。然仔细询问,得知其素来怕冷,每至经期则发背冷,苦无良法可除。察其面色倦怠无华,颜面轻度浮肿,疲劳感甚,手足冷,舌淡暗苔白润,脉沉细稍数。此非热证,乃阳虚里寒,内有水饮之证!清开灵一类寒凉药物焉能中的?疏真武汤加干姜4剂:白术10g,熟附子5g,茯苓15g,白芍10g,干姜5g,生姜2片。
药后风团瘙痒全消,且怕冷疲劳诸症明显减轻。守方继服9剂巩固。3月1日以它症来诊时,风团一直未发,且精神焕发,面部光泽许多。
按:荨麻疹医者多从热论治,多用凉药。究其所因,皮肤鲜红色风团,扪之灼热,瘙痒剧烈,痒甚则心烦,见症多呈热象,所以用凉药居多,或清热、或凉血。但并非所有荨麻疹均属热证,其寒证者常居十之二三,麻黄桂枝四逆剂亦有适用之机。若不详察寒热虚实,滥用凉药,即使加上抗过敏西药,甚或激素,亦只能取效一时。本案长期怕冷,经期背冷甚,疲劳倦怠,面色无华而浮肿,阳虚内饮之象十分明显,仍用清开灵等凉药,此医者之过。
慢性丹毒案
程某某,男性,84岁。2005年10月18日初诊,左小腿慢性丹毒反复发作1年。前医予中药清热解毒利湿,西药抗菌消炎治疗后,有所改善,但一直未得痊愈,遂间断给予静脉滴注青霉素。现局部仍肿胀疼痛,皮肤呈暗红色,压痛。平素怕冷,稍汗出,口略干而喜温饮,二便可,舌暗苔白厚脉沉细。疏肾气丸加味:山萸肉12g,丹皮7g,熟地20g,山药15g,茯苓10g,泽泻10g,桂枝5g,熟附子3g,牛膝10g,7剂。药后肿胀疼痛明显好转。患者十分高兴,谓服此方最为舒服有效。继守前方7剂而愈。2006年3月以他病来诊,未见再发。
按:年届高龄,明显肾气不足,不曾考虑;脉症昭然,稍加诊察可得,仿佛未见。处方仍守清热解毒一法,不知变通,导致病情迁延不得愈。一遇炎症就是清热解毒,此种流弊由来已久,渐成痼疾矣!
[ 本帖最后由 梁知行 于 2007/5/17 17:15 编辑 ]
附子温阳在皮肤病中的应用
附子是一味重要的温阳药。其性味辛甘、大热,有毒,入心、脾、肾经,具有回阳救逆,助阳补火,散寒除湿止痛等诸多功效,倍受历代名医推崇。明代名医张景岳曾把附子列为“药中四维”之一(人参、熟地、附子、大黄),并喻之为“乱世之良将”。历代医家善用附子者,首推医圣张仲景,其《伤寒论》112方中,用附子者达20方之多,应用范围甚广。其创制的如四逆汤、通脉四逆汤、茯苓四逆汤、白通汤、真武汤、桂枝附子汤等诸方剂,至今仍为临床所常用。作者深研《伤寒论》,常将《伤寒论》经方应用于皮肤病的治疗,疗效显著。临床研究发现,很多顽固性皮肤病,其之所以反复不愈,常与人体阳气衰虚有关。《内经》云:“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可见,人身之阳气,是人体生命之本。在生理情况下,是生命的动力;在病理情况下,是人体抵抗外邪的活力。皮肤疾患,迁延日久,正邪相争,久不能愈,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正气之不足,这里的“正”,首先考虑的是阳气。治疗疾病,基本原则就是扶正祛邪,所以温阳扶正,对于慢性顽固性皮肤病,具有重要的意义。温阳首选附子,因为附子具有广泛的效能,尤其经过恰当的配伍后,更能发挥附子的特长。汪昂在《本草备要》中对附子的功用说得非常透彻和全面:“其性浮而不沉,其用走而不守,通行十二经,无所不至。能引补气药以复散失之阳;引补血药以滋不足之真阴;引发散药开腠理,以逐在表之风寒;引温暖药达下焦,以祛在里之寒湿。”
作者应用附子为主配伍的复方,立“温阳解表法”、“温阳散寒法”、“温阳化饮法”、“温阳化瘀法”、“温阳清热法”、“温潜法”诸法,治疗多种皮肤疾患,收到很好的疗效。现不揣浅陋,仅就应用的经验体会笔之如下,以请教于同道。
温阳解表法
温阳解表法,适用于阳虚外感之证。既里阳虚衰,又外感寒邪,治疗不可单纯解表发汗为能事,以犯虚虚之戒,而应温阳解表。《伤寒论》中麻黄附子细辛汤为温阳解表的代表方,方用麻黄发汗解表,附子温少阴里虚,加细辛以温经散寒,加强作用。阳虚外感证常见于年老体弱感冒患者,症见发热,恶寒甚,但欲寐,脉沉细等。皮肤病中如老年性带状疱疹初起时,常伴有发热、恶寒等感冒症状,若见太阳少阴两感诸症,当以附子配合温阳解表。
利xx,女性,75岁,06年12月7日初诊。1周前患者右上肢骨折,2天前右上肢出现成簇水疱、疼痛,并见鼻塞流清涕,咳嗽,痰多色黄,口干苦,怕冷,疲劳欲寐,1周来无大便,舌稍红偏暗,苔黄白,脉沉细微。《伤寒》少阴篇曰:“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正属此种情况。此太阳少阴两感,治宜温少阴之里,解太阳之表,方用麻黄附子细辛汤。但同时又兼见少阳化热症,故合小柴胡汤加减:麻黄6g,熟附子3g,柴胡15g,黄芩7g,法夏9g,党参9g,栝楼20g,桔梗10g,大枣20g,甘草5g,1剂。外用紫金锭、点舌丸研细末醋调外敷。二诊,怕冷、流涕消失,疱疹疼痛减轻,口干苦减,咳嗽,痰多色黄,小便黄。前方去小柴胡汤合麻黄附子细辛汤:栝楼10g,红花5g,桔梗10g,车前子10g,蒲公英30g,苍术10g,茯苓10g,甘草5g。3剂。药后疼痛明显减轻,咳嗽咯痰均减。继服3剂而愈。
温阳散寒法
推而广之,麻黄附子细辛汤之适应证,并非仅仅限于阳虚感冒。举凡一切内而阳气虚衰,外而寒邪侵袭,导致阳衰无力驱逐寒邪,寒邪深入肌表、经腧者,无论病程久暂,均可采用。是故积年固疾,如顽固性带状疱疹神经痛、硬皮病、雷诺氏病等,多为阳虚寒闭日久所致。除用大剂附子温阳之外,还须解表散寒,开少阴之表,给邪以出路,方能取效。余谓之曰温阳散寒法。
高xx,男,74岁,06年10月12日来诊。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7年。7年来中西医、针灸、理疗诸法用尽,未能解决其痛苦。右胸、腋、背部疼痛,阵发性加重。有肝硬化腹水、高血压、糖尿病史。现腹大如鼓、腹面绷紧,青筋隐现,今年4月因上消出血住院。形体消瘦,皮肤晦黑如煤炭,精神尚可,怕热不怕冷,无汗,一直服利尿西药,小便可,胃纳尚可。舌淡暗,苔水滑,脉弦劲而硬。辨证属少阴阳衰,肝肾阴寒内甚,少阴之表寒郁日久,邪无出路。故予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以温阳散寒,开少阴之表,给邪以出路:
麻黄10g,熟附子30g,细辛12g,全栝楼40g,红花10g,苍术15g,茯苓15g,桔梗30g,炙甘草10g,2剂。
外用甘马醋剂(作者经验,以炙甘草3g,制马钱子3g,白醋50ml浸泡,2小时后蘸液外搽痛处)。服后大便稀、轻微呕吐2次,微汗出,疼痛略缓。守方加减服至10月26日。汗出面积已扩大至大半身,未再呕吐,疼痛减轻,腹围略减少,小便增多。汗出表解,前方去麻黄附子细辛汤,改以大剂四逆汤加味温阳以消阴翳:
熟附子60g,渐加至200g,干姜15g,渐加至60g,炙甘草30g,全栝楼40g,红花10g,白术15g,茯苓30g-50,猪苓15g-30g,泽泻20g,桂枝10g,肉桂10(后下),砂仁10g(后下),柴胡15g,生牡蛎30g。
以此方增损,服至12月28日停药,疼痛基本消失,腹水亦稍有消退,至此,7年顽疾经2月余调治终获痊愈。后转他医治其肝硬化腹水。
温阳化饮法
少阴肾虚及脾,水气泛滥,而成阳虚水饮之证,《伤寒论》真武汤即此证之代表方。症见水气上犯清阳,则头目昏眩;水气凌心,则心下悸动;水溢肌肉、四肢,则四肢沉重疼痛,或肢体浮肿;脾肾阳虚则小便不利,或腹痛下利。但临床辨证并非以上诸症悉具。在皮肤病中,如荨麻疹、湿疹、皮肤瘙痒症等,不论皮疹如何,若见患者形寒畏冷、面晄、倦怠乏力、手足冷、舌多淡白苔滑润,甚至水滑苔,即可辨证为阳虚水饮,以真武汤温肾健脾化饮。待“离照当空,阴霾四散”,不治皮疹而皮疹自消,且畏冷、乏力诸症亦解。如杨xx,女性,43岁。初诊06年12月12日。小腿外侧散发圆形暗红色斑疹,局部干燥、脱屑,瘙痒。反复2年,久治不愈。平素感疲劳甚,倦怠乏力,怕冷,口干苦,咽干。舌淡暗,苔白润,脉沉细。予真武汤加减:熟附子40g,干姜20g,苍术10g,茯苓20g,淫羊藿20g,砂仁10(打碎后下)。3剂。二诊,皮疹瘙痒减轻,精神好转,口干苦及咽干均减轻。继守方连服20剂,诸恙全消,精神振奋。
温阳化瘀法
血瘀证多见于慢性皮肤病,皮疹特点可见色瘀暗、青紫,或瘀斑、肥厚,或肌肤甲错。阳虚血瘀证,还可兼见阳虚寒凝、瘀血停滞之疼痛固定不移,四肢冰冷,舌淡暗、紫或有瘀点,脉沉细、涩等。治疗必须以附子温阳扶正,消其寒凝,配合活血化瘀、温经通络之品方能奏效。如吴xx,女性,21岁,初诊06年10约26日。皮肤血管炎反复发作4年,再发4月。在我科门诊治疗1月,以西药强的松、抗生素、转移因子、雷公藤等,中药清热利湿、活血化瘀治疗未效,转来就诊。现见双小腿网状暗红色斑,及多个溃疡面,疼痛,四肢冰冷,舌淡红苔淡黄,脉弦细。此厥阴血寒、经脉不通故也,以当归四逆汤合四逆汤加减:
熟附子10g,当归30g,白芍15g,桂枝15g,通草5g,木通5g,吴茱萸10g,干姜6g,毛冬青45g,红花5g,大枣60g,炙甘草10g。5剂。
二诊时大部分溃疡结痂愈合,暗红斑明显消退,手足冰冷减轻。继守方加减7剂而愈。
温阳清热法
以温阳之附子与清热解毒药合用,适用于寒热夹杂的复杂病证。此时,若单用清热药或单用温阳药,都无法对应病机,必须寒热并用方能取效。如《伤寒论》中的附子泻心汤主治“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金匮要略》中薏苡附子败酱散治疗肠痈,均是以温阳之附子与清热药合用之先例。皮肤病中慢性毛囊炎、疖病、大汗腺炎、慢性丹毒、皮肤血管炎继发感染、郁滞性皮炎继发感染等,反复不愈,多因机体阳气亏虚,热毒久郁,正不胜邪所致。此时若见“炎”消炎,单用清热解毒药治疗,病必不除。若以附子振奋阳气,配合清热解毒药逐邪外出,则收桴鼓之效。
伍xx,男性,20岁。06年11月20日初诊。2月前左臀部长疖肿,肛肠科以中西药清热解毒、消炎治疗2月未效,终成瘘管,后手术切除。不久右臀再发一囊肿,色暗红,疼痛,约鹌鹑蛋大小,按之质软。形体较瘦弱,平素怕冷、怕风,口稍干,舌淡红苔中黄,脉弦。予薏苡仁附子败酱散加味:熟附子3g,苡仁45g,败酱草30g,北芪60g,当归30g,鹿角霜45g,桃仁10g,冬瓜仁20g,肉桂3g(后下),乳香5g,没药5g。3剂。药后囊肿明显缩小,疼痛减轻。再服4剂。囊肿缩小呈黄豆大小,疼痛消失。继服4剂而愈。
温潜法
所谓温潜法,是指温阳药与潜镇药同用。温阳药如附、桂、姜、椒之属为主,从其性而伏其所主,潜镇药如三甲(牡蛎、鳖甲、龟板)、磁石之属为辅,潜其阳而制其虚亢。适用于阳浮于上、上盛下虚之类的病症。温潜法系民国时期著名中医大家祝味菊所创,究其学术源头,乃出于《内经》。祝味菊曾说:“经云:壮火食气,是亢潜之火也,非秘藏之火也。火气潜密,是谓少火。少火生气,所以生万物也,苟能秘藏,固多多益善也。”又说:“阴平阳秘,是曰平人,盖阴不可盛,以平为度,阳不患多,其要在秘,诚千古不磨之论也。”祝氏从《内经》中参悟到,火气潜密,即是少火,对于浮越不潜之火,则应用温潜之法。祝氏认为:“气虚而兴奋特甚者,宜与温潜之药,温以壮其怯,潜以平其逆,引火归元,导龙入海,此皆古之良法,不可因其外形之兴奋,而滥与清滋之药也。”作者体会,一些慢性顽固性皮肤病,当以整体辨证为主,故不论皮疹如何,若兼见烦躁、内中躁热,甚或火热、头晕耳鸣、面热如烘、面赤如醉、口腔溃疡、牙龈肿痛、腰膝酸软、时发潮热,两足发冷、双膝独冷、疲倦畏寒、甚或反不畏寒而怕热、大汗出、口干多饮、甚则饮冷则舒。舌淡暗、紫暗,脉沉细、虚数,或洪大无力,甚或弦劲搏指等等诸多寒热错杂之症。究其病机,乃阳虚阴寒内盛,逼阳于上或逼阳于外之真寒假热,或阴阳皆虚而相格拒,浮阳不敛所致。故治必以温潜之法,温之壮之,潜之平之,引火归元,导龙入海。火气潜密,即是少火,阴平阳秘,以平为期。
吴xx,女性,51岁。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5年余。曾在我院及外院血液科治疗4年余,血小板一直在4万以下徘徊。06年5月经人介绍来诊,来诊时皮肤瘀斑,牙龈出血,尤令人惊异者为其自感燥热甚,胸内如有一火球,翻腾不已,时上窜头部。汗多怕热,肩颈部疼痛畏冷,舌偏暗红而绛,脉沉细无力。立即予引火汤引浮越之火下归肾元:
熟地60g,巴戟30g,天冬30g,麦冬30g,茯苓15g,五味子6g,肉桂3g(后下)荆芥炭10g,茜根炭10g,生地炭10g。
服后燥热感迅速消退。后以此方加减,先后加过龟胶、鹿角胶、田七、琥珀末、补骨脂等以温阳活血之品。至06年11月复查血小板,已升至正常水平11.3万。强的松也减量至7.25mg/日。然07年年初,患者血小板又持续下降,最低降至1.7万,皮肤牙龈偶有轻微出血,疲劳感又加重、胸内火球感虽一直未再出现,然头面部感燥热如火,汗出潮热,怕冷怕热,舌暗红脉沉细微。强的松加量至20mg/日,效果不显。遂以温潜之法,于引火汤中加入大剂四逆汤挽衰退之阳,加灵磁石、龙骨潜纳浮游之火。
熟附子,由30g渐加至120g,炮姜炭60g,炙甘草60g,熟地90g,巴戟30g,天冬30g,麦冬30g,茯苓15g,五味子6g,肉桂5(后下),黄芪30g,当归15g,白术15g,灵磁石45g(先煎),龙骨30g(先煎),炒黄连5g,酸枣仁25g,补骨脂20g,山萸肉30g,牛膝5g。
服后血小板迅速上升,5月11日复查血小板上升至18万。精神佳,无皮肤、牙龈出血,热气上冲头部冒火诸症亦消失。现强的松已减量至12.5mg/日,继续服药巩固。 真的很好呀,现在流行的发烧后打吊水,然后起疹,最后死掉的病,肯定是冶疗不当的,才死了很多小孩,可怜呀。 最近,欧阳卫权先生写了一篇关于李可老的乌蛇荣皮汤临床应用心得方面的文章。
李可老中医验方乌蛇荣皮汤临床应用体会
李可老中医创制的乌蛇荣皮汤,笔者依法治疗不少皮肤疑难重症,获得了非常好的效果。除李老所述15种皮科顽症,其它如重症药疹、玫瑰糠疹、结节性红斑、白塞氏综合征、红皮病型银屑病、以及各种皮炎等,均有神奇的疗效。以下略举案例数则,兼谈个人临床应用体会,一得之见,请教于同道。一、顽固性鹅掌风
李xx,女性,23岁。初诊2004年 8月7日。双手部鹅掌风2年来诊。双手部红斑、脱皮、角化肥厚,瘙痒剧烈,冬季干燥皲裂疼痛。外院真菌检查:阴性。多方治疗未效。舌淡红略暗,苔薄,脉细。给予乌蛇荣皮汤加皂角刺、炮山甲、荆芥,4剂内服。不用任何外用药膏。二诊时明显好转,瘙痒消失,脱皮减少,手掌皮肤显润泽。如此捷效,出乎意料。
体会:手足部癣疥湿疮,日久不愈,湿热内蕴,营卫阻塞,四末不荣,肥厚粗糙如树皮状,而成鹅掌风。乌蛇荣皮汤养血润燥,活血化瘀,通调营卫,气血充盈,四末得荣,故收佳效。余以此方治疗手部顽固性鹅掌风数例,均收到很好的效果。但移治下肢类似皮疹,如足部神经性皮炎、慢性湿疹、足癣湿疹样变等肥厚性皮疹,效果欠佳,体会此方治疗手部鹅掌风效果优于足部。
二、顽固性玫瑰糠疹
李xx,女性,32岁。初诊2004年8月12日。患玫瑰糠疹,前医治疗3月未显效。又因慢性盆腔炎、乳腺纤维腺瘤、乳腺增生求治于妇科亦未得效。刻下见躯干散在椭圆形红斑,大小不一,伴少许鳞屑,瘙痒甚。平素月经时痛经,经量少,血块多而暗,伴乳房胀痛、腰酸,疲倦口干,现经期将近。舌淡紫气,脉细弱。据此给予乌蛇荣皮汤加参、术、苓、芪补脾益气,肾四味补肾,4剂。药后即痒止,皮疹基本消退,且经期诸多不适均好转。
体会:根据舌脉症,患者气虚血瘀明显,而前医见皮疹红斑属热,多予疏风清热药物,寒凉伐正,故未得效。经曰:治病必求于本。求其本,必须从整体着眼,调其根本。若仅见斑红而清热、凉血,见瘙痒而疏风、止痒,其病难愈。故李老告戒曰:治皮之道,首当着眼整体,从调夔五脏气血入手。见皮治皮,永无愈期。
三、慢性泛发性湿疹
林xx,男性,78岁,初诊2004年8月27日。患病3年余,久治不愈。冬轻夏重,反复发作。此次再发,前医中西药迭进7剂未效。现躯干四肢泛发红斑、丘疹,瘙痒剧烈,日夜无度。口不干,二便可,舌暗红有瘀斑,无苔,脉弦劲稍数。给予乌蛇荣皮汤加生黄芪60g,皂角刺10g,荆芥10g,牛蒡子12g。3剂。未用任何外用药。复诊时瘙痒基本消失,全身皮疹亦渐隐退。前方去牛蒡子4剂巩固而愈。
体会:其一,乌蛇荣皮汤治疗老年性全身性皮肤瘙痒确有卓效,对于老年性皮肤瘙痒症、冬季干燥性湿疹,以及反复发作的慢性湿疹均适用。辨证着眼点在于:皮肤干燥。因老年人气血亏虚,血不荣肤,内燥化风,常皮肤干燥而痒。选用乌蛇荣皮汤有迅速缓解之效;其二,不少老年人多见舌暗红而光,无苔,舌面或干、或水滑,临床辨证确如李老所言并非“阴虚”舌,大多属寒属阳虚属血瘀,治疗可放胆温阳活血。
四、慢性湿疹亚急性发作
陈xx,男性,49岁,初诊2006年5月9日。患湿疹3年,往往夏季天热即发作,天冷即消。此次再发1月。躯干、四肢泛发大片鲜红斑、丘疹,瘙痒剧烈,皮疹以腹部及双肘窝部尤甚,略有流滋。自觉怕热,汗多。舌淡红偏暗,苔润,脉细滑。给予乌蛇荣皮汤加紫草、独活、枳壳、茯苓。外用参柏洗剂外洗、三黄洗剂外搽。服4剂后瘙痒明显减轻,皮疹略减,再服5剂,皮疹明显消退,瘙痒已不明显,皮肤干燥,脱屑较多。改十味败毒散加连翘、苡米5剂,遂愈。
体会:李老乌蛇荣皮汤功效广泛,对于证属血虚、血瘀、血热、湿热、营卫不调、风燥等均能适用,关键在于适当加减。参酌李老经验体会,若流滋渗液肿胀甚,重用土茯苓利湿解毒;瘙痒剧烈,重用白鲜皮利湿止痒;皮疹色鲜红,有燎原之势,重用二花、连翘清热解毒;多以荆芥穗、皂角刺入血分清透;以麻黄开表之闭塞;顽痰即用狼毒;通络则用蜈、蝎;兼风即用荆、蝉;淋巴结遍肿则用木鳖子;血热生地;血亏当归;气虚黄芪;肾虚肾四味……等等随症加减,多能应对。
五、子宫内膜增生术后面部暴发过敏性皮炎
谢xx,女性,30岁,初诊2004年8月30日。患者2月前因功能性子宫出血,妇科行刮宫检查诊断:子宫内膜增生,给予手术治疗后,面部突然泛发红斑、丘疹,伴瘙痒。妇科给予中西药调经兼抗过敏治疗月余,月经6天能净,但面部皮疹有增无减,满布于颜面,呈毁容貌。来诊时心情沮丧,落泪伤心,不断询问医生:我这面孔是否有救?查:面部满布红斑、丘疹、斑丘疹,略干燥,无流滋。双颊部皮疹偏暗红。患者平素易疲劳乏力,怕冷,手足欠温,汗出,口干苦多饮但必喜温,纳少,寐差。既往月经时血块多,色暗,时痛经甚。给予乌蛇荣皮汤加党参20g,茯苓15g,肉桂3g。5剂。二诊时患者欢喜而来,面部斑疹竟然已退十之七八,面颊部已露出褐色斑。且神疲乏力,口干苦,手足不温等诸症亦明显好转。后此方调治月余,皮疹完全消退而愈。
体会:妇人颜面部干燥性红斑疹,又兼月经有瘀血征象者,桂枝茯苓丸加苡米为常用对的之方。但桂枝茯苓丸适合体质偏实不虚,有慢性形成之瘀血证者,如女性有盆腔瘀血征象,或月经不调、经色暗、血块多、少腹压痛等,或肤色偏黑、偏于枯燥等,方考虑此方证。本病人疲劳乏力,怕冷,汗出,手足欠温,诸症提示气血不足,乌蛇荣皮汤配黄芪、党参、茯苓、肉桂,益气养血,能补其虚,故适宜于体虚者。此二方证之辨。
六、颜面过敏性皮炎
甘xx,中年女性,初诊2007年3月31日。颜面红斑已2周。局部肿胀、干燥灼热而痒。平素较怕冷,足冷,口苦不干,舌紫气,苔白,脉沉细。月经2月未至。给予乌蛇荣皮汤加荆芥10g,连翘30g。3剂。药后面部红斑肿胀明显消退,瘙痒减轻,夜间仍有干痒。月经尚未潮。继予前方去荆、翘,加内金、苡米,3剂而愈,且月经来潮。
体会:颜面部干燥性红斑疹,温清饮亦是常用对的之方。温清饮为黄连解毒汤与四物汤相合而成,初载于明·龚廷贤《万病回春·血崩门》:“崩漏者,有新久虚实之不同也。初起属实热者,宜黄连解毒汤也,稍久属虚热者,其时应一则温补养血,一则清解火热,此宜温清饮。”但本方不仅仅治疗妇女崩漏及各种出血,在皮肤病中亦尤为常用。对于热毒之邪灼伤阴血,肌肤失于濡润,血虚与热毒兼夹,且体质偏实不虚之各种慢性皮肤疾患,如慢性顽固性湿疹皮炎、荨麻疹、皮肤瘙痒症等均有较好效果。辨证关键点在于:体质偏实而不虚,肌肤之燥乃因火热灼伤,阴血亏耗不荣所致,故取黄连解毒汤以清火热之邪,取四物汤补肌肤亏耗之阴血,二者并行不悖。乌蛇荣皮汤适应于体质偏虚者,桃红四物汤养血润燥,桂枝汤调和营卫,定风丹(首乌、白蒺藜)养血祛风,均治其本虚。此二者之辨。
七、重症结节性红斑
叶xx,女性,50余岁。患双下肢结节性红斑2年余,曾多家医院及我院皮肤科住院治疗,先后以中西药抗炎、抗过敏、止痛活血及间断激素等治疗,效果欠佳。2006年6月17日来我处求治。双下肢自足底至大腿部散发累累百余枚鲜红色结节性红斑,部分呈暗红色,压痛,局部肤温偏高,行走不利,伴肘、膝关节游走性疼痛。口稍干,二便可,舌偏暗红,紫气,苔薄,脉沉细。给予乌蛇荣皮汤加黄芪80g,苍术10g,苡米30g,川萆薢15g,川牛膝15g,蜈蚣2条,全蝎6g。此方加减调治2月余,双下肢暗红色结节性红斑基本消退,遗留色素沉着斑。
体会:临床发现,乌蛇荣皮汤对于血管性皮病有很好的疗效。如变应性皮肤血管炎、结节性红斑、过敏性紫癜等。血管性皮病,多瘀血见症,乌蛇荣皮汤内含桃红四物汤,又有桂枝温通血脉,活血化瘀通脉力颇强,故多有效。但不仅限于此,如曾治一女性黄xx结节性红斑,初予桂枝茯苓丸合四妙丸加减治疗2月余,收效明显,但总有1-3个小结节反复出现,难以完全消退,后改予乌蛇荣皮汤加牛膝、苡米,见效神速,且无复发。可知乌蛇荣皮汤于此类皮病更为对证,值得进一步研究探讨。
八、重症过敏性紫癜
卢xx,女性,57岁。初诊2006年5月22日。全身斑疹、下肢瘀斑1周、发热2天来诊。1周前全身泛发密集红斑疹,双下肢较密集瘀点,伴瘙痒甚。发病前无服药史及其他明显诱因。外院诊断:过敏性紫癜。先后给予地塞米松针5-10mg静滴6天,及其他抗过敏药物治疗,未效,皮疹进行性加重。2天前出现发热,T41.0℃,外院继用地塞米松针及抗生素治疗后热退,但皮疹未改善。现全身泛发密集红斑疹,色鲜红,肤温高,自觉瘙痒甚。双下肢大小不一之密集暗红色瘀点,部分融合成瘀斑,未见水疱、结节、溃疡,瘙痒,无疼痛。无发热,稍怕冷,口干口淡,乏力,纳差,舌淡红偏暗,苔薄,脉沉缓。检查血常规:WBC12.7x10e9/L,尿常规:WBC2-7个/HP,粪常规:正常。予大剂乌蛇荣皮汤加黄芪、银花、连翘、荆芥、牛子、苍术、茯苓。2剂。二诊时,全身密集红斑疹及下肢瘀点颜色明显变淡,精神好转,食纳稍增,皮肤仍瘙痒较甚。复查血常规:WBC9.7 x10e9/L。前方去银花、连翘、牛子、苍术、茯苓,加皂角刺、地肤子,3剂。外用消炎止痒洗剂、消炎止痒霜(均本院自制中成药)。三诊,面部皮疹完全消退,躯干四肢皮疹亦消退大半,但瘙痒仍甚,皮肤多处见抓痕。稍怕冷,无汗出,舌淡红略暗,苔净,脉沉细。后改方荆防败毒散加减,4剂即愈。
体会:患者发热,下肢密集瘀斑瘀点,血热血瘀征象明显;然口淡,乏力,纳差,脉沉缓,提示并非血热血瘀实证,故非单独犀角地黄汤或桃红四物可解。治疗宜二方合并,以丹皮、紫草代替犀角,凉血化瘀,养血活血,配大剂生芪益肺补脾,桂枝汤调和营卫,定风丹养血祛风,虚实兼顾,故能得效。
九、得宝松针过敏致药物性皮炎
邓xx,女性,57岁,初诊2006年3月2日。全身皮疹瘙痒2月余来诊。患者于1月份初发身起红斑疹,外院诊断过敏性皮炎,给予得宝松针肌注后,皮疹泛发全身,发作甚。后改以强的松及中西药物治疗1月,皮疹稍好转,因改医就诊,医生未详细了解病史,再次给予肌注得宝松针后,皮疹再次加重,再用其他药物控制不明显,2月25日停强的松,现躯干四肢遍身密集红斑,呈瘀暗红色,肤温高,伴脱屑,瘙痒剧烈,夜间甚,自感燥热。其面稍呈满月脸,口不干,二便可,怕冷,舌淡红偏暗,苔白,脉细滑,给予乌蛇荣皮汤重剂,加黄芪60g,皂角刺10g,荆芥10g,连翘30g,苡仁30g,2剂,嘱2次内服,第3煎药水与消炎止痒洗剂之药水混合外洗。外搽消炎止痒霜。二诊,2006年3月4日,皮疹颜色稍减,瘙痒仍较甚,前方加苍术10g,4剂,外用同前。三诊,2006年3月8日,明显好转,患者十分高兴,现全身皮疹消退大半,躯干部皮疹基本消失,唯大腿部皮疹稍多,瘙痒明显减轻,精神转佳,舌淡红偏暗苔薄脉细滑,前方去连翘,加防风10g,5剂,药尽而愈。
体会:患者病势中一突出特点是:燥。皮疹干燥,肌肤燥热,自感燥热,痒甚烦躁。此燥由热而生,故见肌肤燥热;由瘀而生,故见皮疹干燥色瘀暗。热、瘀日久,病势由实转虚,正是乌蛇荣皮汤对应之证。笔者体会,不少全身泛发性皮病,初起血热炽盛,熏灼肌肤,日久伤阴耗血,燥从内生,肌肤不荣,致肤色瘀暗,干燥枯褐,风痒无度者,皆有可用乌蛇荣皮汤调治之机会。
(注:以上案例中使用李老乌蛇荣皮汤均取其原方,药味剂量均遵其制,故具体药味从略,可参考李老著作《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一书。) “面赤”各方证辨析
作者:欧阳卫权
面赤,即面部红斑。面部红斑性皮肤病很多,某些其它科疾病亦常伴有面部红斑表现。作者观察到,临床上有一类型面部红斑患者,具有以下特点:1.面部红斑,或红斑疹、细小丘疹。皮疹多干燥,伴细小脱屑,瘙痒,或者不痒。2.常伴有一突出症状,患者自感面部灼热、或烘热,甚或时有热气上冲面部,一日发作多次、程度轻重不等;3.病程一般较长,反复发作,甚或经年不愈,异常顽固;4.多见于女性。本文所指,即属此种类型面赤,多见于现代医学所谓的面部过敏性皮炎、敏感性皮炎、激素依赖性皮炎、脂溢性皮炎等。此种 “面赤”的中医辩证,若仅因其皮损干燥、脱屑而“先入为主”简单地辩证为血虚风燥,治以养血润燥、疏风止痒,往往疗效欠佳。作者临床辨证选用以下数方治疗,效果显著。现就以下各方证特点作一辨析。
一、调胃承气汤方证
调胃承气汤,治阳明实热。《伤寒》三承气汤,均治阳明实热,但各有区别,大承气汤长于下热又除满,小承气汤仅长于除满,调胃承气汤则长于下热。调胃承气汤于大承气汤中去消胀除满行气之枳实、厚朴,加安中缓急的甘草,以缓硝、黄的急下,故以调胃名之。阳明之热,为“蒸蒸发热”;阳明之面赤,为“缘缘正赤”,乃阳明胃热盛而上熏头面所致。调胃承气汤长于下热,故胃热得解,面赤得除。对于皮肤病中属实热面赤者,最为适宜。
病案举例:叶xx,女性,13岁。面部发红反复1年。每月发作1-2次,每次持续1周至10日不等,伴面部发热刺痛感,甚是不适。曾多次就医未效。余诊得其形体较壮实,且长期大便干结,口干,舌尖红,苔薄黄,脉滑。此乃阳明胃热上熏也,正所谓“面色缘缘正赤者,此阳气怫郁在表”。故予调胃承气汤。服药2剂,面部红斑即好转很多,大便已畅。继服2剂,随诊未见再发。
二、桂枝茯苓丸方证
《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篇》:“妇人宿有癥病。经断未及三月,而得漏下不止,胎动在脐上者,为癥痼害。……所以下血不止者,其癥不去故也。当下其癥,桂枝茯苓丸主之。”方中桂枝、茯苓镇气冲而治心悸,桃仁、丹皮、芍药祛瘀血而治腹满痛。故治瘀血证、气冲心悸而腹满痛者。在皮肤病中,如果患者体质偏实不虚,有慢性形成之瘀血证者,如女性有盆腔瘀血征象,或月经不调、经色暗、血块多、少腹压痛等,或肤色偏黑、偏于枯燥等,即考虑本方证。
病案举例:邹XX,女性,26岁,初诊2006年4月27日,因面部起疹瘙痒1周来疹。前医给予中西药抗过敏、清热疏风止痒治疗未效。作者见其形体较壮实,且皮肤黝黑,属于较健壮类型体质。并见其舌偏暗红,隐约有瘀斑,面部红色斑丘疹而干燥。故断定此属桂枝茯苓丸证,乃问:感有热气上冲面否?月经不调否?答曰:皆然。原来患者平素月经不调,此次月经已延迟10天未至,心烦甚。遂处桂枝茯苓丸加大黄3剂:桂枝15g,茯苓15g,桃仁15g,丹皮15g,赤芍15g,酒大黄5g。药尽即愈,且月经亦来潮。
三、温清饮方证
温清饮载于明·龚廷贤《万病回春·血崩门》,其云:“崩漏者,有新久虚实之不同也。初起属实热者,宜黄连解毒汤也,稍久属虚热者,其时应一则温补养血,一则清解火热,此宜温清饮。”但本方不仅仅治疗妇女崩漏及各种出血,在皮肤病中亦尤为常用。对于热毒之邪灼伤阴血,肌肤失于濡润,血虚与热毒兼夹,且体质偏实不虚之各种慢性皮肤疾患,如慢性顽固性湿疹皮炎、荨麻疹、皮肤瘙痒症等均有较好效果。日本汉方家矢数道明总结了本方证的适应条件:1、本方证多有慢性病程,或具有本方证之体质而发生急性症状者。2、适应本方之体质者,多为皮肤黑褐色,黄褐色,或枯燥如涩纸状。3、皮肤之状,多为丘疹性湿疹,无分泌物,偏于枯燥,痒甚,由于搔抓残留血痕。4、粘膜之状,溃疡反复出没。5、脉象不定,但不甚弱,脐旁或有如瘀血之抵抗和压痛。值得参考。
病案举例:吴xx,女性,40余岁。07年03月02日初诊。患者以面部起红斑疹反复多年来诊。诊断:脂溢性皮炎、痤疮。现见面部散在红斑疹,皮疹干燥、瘙痒甚,面部灼热,时感热气上冲,伴烦躁、睡眠差。舌偏暗,苔根稍剥,脉沉细。给予温清饮加味:当归10g,川芎5g,赤芍10g,生地20g,黄连6g,黄芩10g,黄柏10g,山栀子10g,荆芥10g,连翘40g,生苡仁15g。5剂。外用肤必润软膏。二诊时,面部红斑、干燥、灼热、瘙痒诸症均明显减轻,烦躁、睡眠亦好转。继与前方7剂。服后皮疹消失,已无新发,面部干燥减,变光滑。前方14剂巩固。
四、黄连阿胶汤方证
《伤寒论》少阴病篇:“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所治病机为邪入少阴,灼伤阴血,邪热扰心,而致之心烦失眠。以黄连阿胶汤治疗面赤能否取效,关键在于诊察其内在病机是否一致。黄连阿胶汤反映的病机关键是机体内的阴血耗伤,心火亢盛。那么外在的症候表现呢?既可以是心烦失眠,也可以是体表皮肤因阴血耗伤无以濡润的枯燥、瘙痒、红斑。所以虽然表象症候多样,而内在病机一致,同样能收效,此中医“异病同治”。日本汉方家大冢敬节氏在其《汉方治疗实际》中道:“本方目标:发疹主要见于颜面,隆起程度低而不甚显著。用指抚摸,有些粗糙,略带赤色且干燥,很少作痒,有糠状皮屑脱落,风吹或日照晒则恶化者。”可以参考。
病案举例:胡xx,女性,50岁,面、颈部及四肢红斑瘙痒反复2年,口干,二便可。舌暗红,苔薄脉细,余初予温清饮加减3剂不应。再细询问症候,知其有面潮红、烘热感,且长期夜寐不宁,心烦。症舌脉相参,知此乃黄连阿胶汤证也!处方:黄连9g,黄芩7g,赤芍10g,阿胶10g(烊化),鸡子黄1枚,3剂。药后面部红斑明显消退,瘙痒消失。且当夜安寐香甜,次晨方醒,继服5剂巩固而愈。
五、四逆汤合引火汤方证
按:《内经》云:“阴平阳秘,是为平人。”肾为先天之本,主一身元阴元阳,为水火之脏。水火相抱,阴平阳秘,则健康无恙。若年老病久,肾水亏乏,阴不抱阳,火失其制,常离位上奔,古人喻为:水浅不养龙。此龙雷之火上奔无制,常发种种上热见症:如面赤而热、口腔溃烂、头痛、咽痛如灼等。治宜遵循“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之大法。四逆汤合引火汤即其用也。
病案举例:孙xx,女,41岁。面部弥漫性潮红1年。伴干燥脱屑,灼热感,瘙痒甚。口腔溃疡反复发作数十年,累月经年发作无歇止,此次再发1周,满口溃疡,疼痛异常。大便常干结,口干但不敢饮冷,双膝受冷即酸痛。长期痛经,血块多色黑。患者多方治疗未效,曾长期服激素治疗,现已停药,稍呈满月脸。舌淡红略暗,苔薄,脉沉细。肾阳不足,肾阴亏乏,龙雷之火上奔无制,故发面赤而热、口腔溃烂,急予四逆汤合引火汤加减:熟地60g,巴戟30g,麦冬30g,天冬30g,茯苓30g,五味子6g,肉桂5g(后下),熟附子30g(先煎),干姜30g,炙甘草30g,2剂。药后明显好转,面部潮红已退,灼热感及脱屑明显减轻,稍瘙痒,口腔溃疡已不疼痛,部分愈合。舌脉同前。继予前方加量熟地90g,炙甘草60g,连服半月,诸恙全消。
六、苓甘五味姜辛夏杏加大黄汤
《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之苓桂五味甘草汤、苓甘五味姜辛汤、苓甘五味姜辛夏汤、苓甘五味姜辛夏杏汤、苓甘五味姜辛夏杏加大黄汤等一系列方,均是因治痰饮,以“小青龙汤下已”后诸变症而来。若水饮上逆,小便难而时复冒,即与苓桂五味甘草汤治其冲逆;若寒饮复甚,更咳胸满者,与苓甘五味姜辛汤驱其寒饮;若兼呕,加半夏;兼浮肿,加杏仁;“若面热如醉,此为胃热上冲熏其面,加大黄以利之。”此寒饮内停,郁久化热,热上冲而呈面赤如醉之状。皮肤病中若既见面部红斑、有热上冲面、面部烘热,又见舌淡、苔润滑或水滑等水饮内停之象,即可考虑此方,有迅速缓解之效。
病案举例:陈xx,女性,20岁,初诊2005年11月25日。面部起红色斑疹,伴瘙痒2月来诊。红斑疹偏干燥,无明显脱屑,日晒后即加重。时感热气上冒头面,手足冰冷、汗多,大便不干。舌偏暗红,苔白微腻,脉沉细。此内有停饮,故苔白脉沉;郁久化热,水饮挟热上逆,故见热气上冒,面部发红斑疹。属于苓甘五味姜辛夏杏加大黄汤证。故予方4剂:茯苓10g,肉桂3g,五味子5g,干姜5g,细辛3g,法夏10g,杏仁10g,大黄2g,炙甘草5g。药后红斑疹明显消退,瘙痒消失,热气上冒感亦减轻。守方继服4剂巩固而愈。
当然,以上诸方并未尽愈此种面赤,临床观察,尚有用黄连解毒汤、葛根汤、五苓散合猪苓汤等诸方证,要在方必与证对应,而不能仅囿于血虚风燥一途。是故仲景告诫曰:“病皆与方相应,乃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