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荷生运用连梅汤经验介绍
连梅饮的临床运用黄利兴 发表于 2002年08月24日
江西中医学院98级研究生 南昌330006
提要 江西名医姚荷生先生自拟连梅饮,用以治疗厥阴病变阴阳错杂而虚热偏重者,疗效显著。刘英锋根据姚先生制方配伍特点,将连梅饮灵活运用于杂病,亦收到良效。文中举述4则验案以佐证。
我院已故名誉院长姚荷生先生,以《温病条辨》连梅汤为基础,联系乌梅丸的厥阴治法,化裁一方--连梅饮(乌梅、黄连、炮姜、生地、党参、阿胶、麦冬),用以治疗厥阴阴阳错杂而虚热偏重者,疗效斐然。我院刘英锋老师,根据姚先生的这一学术创见,将连梅饮灵活地运用于杂病,亦收到良好的临床效果。下文就他们在这方面的学术思想与临床经验作一简要介绍。
1 连梅饮的制方基础
刘老师认为,厥阴为病以阴阳错杂、虚风同挟寒热而内扰脏腑是其主证的发病特点,但若撇开外因的影响,就厥阴本经固有的特点来说,其阴阳错杂之中,不应以阳气偏虚为主,而是以阴血偏亏为主;其寒热同挟之中,不应以挟寒偏重,而是以挟热偏重。因为厥阴肝脏本主风木,厥阴心包又禀心火之余气,手足同经,风火相煽。故二经一气,强弱从化之后,尽管以风为主气,但到底含火较多。更何况厥阴中见少阳,通于相火,故厥阴风动,虽可同时挟寒热,但更易从火化热。又因为肝主藏血,体阴用阳,病则阴血易亏,阳气易亢;心包亦与血脉相络,病则易伤血分。更何况厥阴之经阴尽阳生,火热易长而阴血难平,因此厥阴风动更易以阴血亏虚为前提。所以验之临床,伤寒病变传至厥阴,因为外寒作用,伤阳较重,而诱导寒化相对较多,故而才有典型的乌梅丸证的形成(即阴阳错杂、虚风挟寒较重者)。但从其寒邪为病,也会动火而挟热、伤气而及血的特点上,仍可看出其中风火相煽、伤阴耗血的内在倾向;至于温热病传至厥阴,内外合热,则不只是挟热伤阴较重,简直就会热走极端,以致表现为纯阳无阴的连梅汤证(见《温病条辨》),故阴阳错杂已较少见。唯于杂病中,不因外寒外热的主导影响,才较多地显示厥阴阴阳错杂而虚风挟热较重的固有特点,如内科之消渴、心悸,妇科之崩漏、郁冒等。若其属寒热虚实夹杂者,多与此证有关,连梅饮正是适此而生,且能在内、妇科杂病中发挥更加广泛的作用。
2 连梅饮的立法配伍
连梅饮是由《温病条辨·下焦篇》的连梅汤重用乌梅,加党参、炮姜化裁而成。其基本方为:乌梅18-24g,黄连6-10g,炮姜3-6g,生地12g,党参12g,阿胶9g(另烊),麦冬9g。
全方配伍,遵循《金匮要略》第一篇关于肝虚证“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以调之”的治则,重用乌梅为君药,取其味酸,既能补其本体之脏,且又能酸敛熄风;生地、阿胶、麦冬甘凉咸润叠进,重补阴血;黄连苦寒,合乌梅则酸苦泻热;炮姜性温味焦苦,既能驱寒,又能监制养阴血药之滋腻;党参味甘益气,培土以制木,有“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之意。全方配合,其酸敛熄风、酸苦坚阴、辛甘助阳虽与乌梅丸同,但其侧重酸苦泻热、甘润养阴,则非乌梅丸所能及。
其与《温病条辨》的连梅汤比较,连梅汤酸苦泻热、酸甘化阴虽然同样可补乌梅丸之不及,但因缺少辛甘化阳之力,故仅能适用于暑热深入少阴、厥阴而纯属虚热的“消渴”、“麻痹”之证,若用于杂病之同挟虚寒者,则嫌其寒凉碍中。而连梅饮于酸甘之中佐以辛甘,大剂凉药之中辅以微温之品,则有养阴而不碍阳,清热兼能制寒,这是本方又一独到之处。另外,其用乌梅,贵在重用,这也与连梅汤大有不同,所谓酸药轻用生津,重用乃能熄风。故二万之差异已不仅是药味之多少,而实有立法之分别。
3 连梅饮的运用举例
3.1 厥阴风消 王某,女,52岁。1989年12月9日初诊。
患“糖尿病”近10年,服多种西药,血糖及症状仍不能控制,现仍口渴多饮,小便频数,易饥而又不欲食,大便不结反溏,舌嫩红、苔薄净,脉弦细,左寸旺。素有“高血压病”、“冠心病”10余年,常有头晕,视物略觉旋转,易发胸闷心慌,间有耳鸣,西药治疗均不理想。以连梅饮加苍术、淮山药、夏枯草。7剂后口渴大减,食欲恢复,头晕、心慌发作也见稀疏。继守上法,调治30余剂,症状消失,血糖控制,其余病情也渐趋稳定。
按:消渴一症,虽以肺、胃、肾三脏阴虚燥热为其常例,而关乎肝风者也非少见。《内经》早有“风消”之名,而《金匮要略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脉证并治第十三》第一条就以厥阴提纲立论,可见风性鼓动,亦可消耗津液而成消渴。本例即是“厥阴风消”的一个典型病变。其消渴,心悸(即气上撞心的表现之一),饥而不欲食,即显示了厥阴提纲虚风内动,横逆脾胃,上扰心包的发病特点,头晕耳鸣、小便频数也是肝风上冲下迫的应有表现,舌之嫩红、脉弦细,则是其阴血先亏的本质特征,而大便反溏、阵发胸闷,又是其阳气兼虚初露的苗头。综合全证,乃厥阴阴阳错杂之中,虚风挟热偏重。治法即当予酸苦坚阴之中,侧重酸收熄风,酸苦泻热,酸甘化阴。故方选连梅饮加减即可适中而效。
3.2 肝风心悸 张某,女,65岁。1989年10月28日初诊。
近几年来,患者常发心慌心悸,情志不畅则发作更频。发作之时,自觉伴有热气上冲面背,继而汗出。西医诊断:“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中药曾服养血安神之品,效果不显。最近更觉易疲劳,口较渴,但欲饮水而并不择凉择热,胃脘常有饥饿感,纳食尚可,时有头昏,舌质红稍暗、苔薄净,脉弦细而沉。既往病史:素有轻度高血压病史10余年,间发眩晕,若不及时住院用西药控制,则会继发呕吐泄泻,血压进一步升高。辨证为厥阴虚风内动,上攻心包,热多寒少。以连梅饮加牡蛎、丹参治之。7剂后,胃饥饿感大减,心慌心悸亦随之减轻,仍乏力、多汗。继以上方加五味子,服至20余剂,诸症渐平,血压稳定而基本告愈。
按:心悸一证,虽为心所主,但亦有它脏所及者,厥阴肝风内动,即可因手足同经关系而上扰心包,发为心悸。不过其心悸的表现,正如厥阴提纲所言,有“气上撞心”的自觉特点。本例即是因于厥阴阴血偏亏,虚风挟热偏重,上冲心包而发为心悸。故其不仅有热气上冲心胸以至头面的特点,而且伴有渴欲饮水、嘈杂易饥等风消中土之症,期间眩晕、呕吐、泄泻的既往病史,也无不与其风动较盛而上攻下迫有关。不过本病到底以虚风为主,其扰动范围,以内脏为主,并不象实风内动那样能外达周身肢末,出现四肢抽搐、头项强直、角弓反张的外动显症,故辨证之时更须紧扣厥阴提纲,详问病人之自觉症状,才能于错综复杂的内症中,发现其“内动”之风象。治疗之中,也不宜过分重镇滋腻,一味寒凉,再损其已伤之中土,故选连梅饮为主方,酸敛熄风而能开胃,酸甘化阴而不碍阳,稍佐甘温而能扶脾,则养阴熄风与扶土抑木,互相兼顾各得其所,取效方能有益而无弊。
3.3 肝虚嘈杂 苏某,女,44岁。1997年8月6日初诊。
素有心下嘈杂似饥,按之则舒,但不欲食,局部反喜热敷,睡眠素差,半夜易醒,醒后难以入睡,夜卧则下肢觉灼热而不欲盖被,昼日则神倦少气,大便时溏时硬,舌略红而尖甚、苔薄净,脉细左寸旺,余部沉,尺部按之弦。曾服黄连阿胶汤、酸枣仁汤等滋阴清热,养血安神,虽嘈杂略减,睡眠见好,但胃脘则饱胀,便溏则益甚,食欲则更差。即考虑为肝血素亏,虚风同时挟寒热袭扰于心胃之间,予连梅饮加酸枣仁,加减调治月余,诸症见退,饮食恢复而告愈。
按:本例嘈杂失眠更为虚热所致,但从其嘈杂似饥而不欲食,夜寐不安而昼日倦怠,大便时结时溏,灼热与喜热敷同显等表现中,也流露出虚寒的存在,故一味地滋阴清热、养血安神,不免有损气碍胃之弊。故从厥阴阴阳两虚,风热偏重立论,以连梅饮酸苦、酸甘为主,稍佐辛甘、甘温,则治疗能够兼顾寒热而无顾此失彼之虑。
3.4 乌梅丸后遗证 张某,女,35岁。1987年3月12日初诊。
素有“胃病史”,近来发作频繁,发时心下阵痛灼热,渴欲热饮不欲食,稍食则呕恶欲吐,身恶塞,痛剧则四肢厥冷,舌淡红、苔略黄,脉沉弦略数。请姚荷生先生会诊,按厥阴阴阳错杂证投以乌梅丸意(改汤),服3剂后心下疼痛大减,肢厥亦除,知饥欲食,脉沉见起,但续发身微热,肌肤起痒疹,面红,头昏痛,口苦,咽微痛。姚先生提示:此为厥阴阳进阴退,阳复太过而风热偏盛,改投连梅饮合金铃子散加减,服5剂,诸症渐平。
按:乌梅丸与连梅饮同主厥阴阴阳错杂、虚风内扰之证,但由于错杂之中,阴阳不仅有消长之偏,且有进退之变,故运用二方,不仅要根据虚风挟寒挟热之偏重,阴血阳气之偏盛偏虚加以对待选择,也要注意从寒热偏重之转化,阴阳偏虚之缓急中加以联系变通,尤其对厥阴阴阳错杂而有厥热进退变化者,此二方更是交替选用的基本方对。从本病例阴阳错杂证用乌梅丸,后阳复太过而须以连梅饮善后处,也可看出厥阴病变阴阳动荡善变的证治特点。 学习了。 不错
姚荷生诊治小儿夏季热的特色
1概说小儿夏季热是一种小儿特有的非感染性发热的综合征,因其发病具有很强的季节性,故称夏季热。
中医因此也有近似的名称--疰夏,并且因其表现不仅有发热,而且多伴随“上渴下泻”的特点,故(南昌)又有“天干地漏”的形象俗称。西医对此病的发病原因认识不够明确,而中医则从天人相应的整体观念出发,认识到此病是内外两因相互作用的结果,即小儿稚体,气质较弱,不能耐受夏季暑气之逼迫所致。具体来说,内因与心脾有关,外因则与暑气的湿热两性有关,因为夏天为少阴君火、少阳相火、太阴湿土三气合行其令之季,火土交蒸,故产生湿热相合的时气偏胜之暑气,一般成人形气充实,则较能耐抗其气,而小儿阴阳未充,形气皆弱,尤其是心脾偏弱者,心属火而通于夏,脾主湿而通于长夏,则很容易因“暑喜伤心”、“湿喜困脾”而为暑气湿热之性所伤。热耗其津则渴,湿困其气则泻,湿郁热蒸,气失透达则身热自现。因此,比较西医输液退热等一般对症处理,中医特别注重因人因时的辨证论治,故在诊断治疗方面,显示出突出的优势。
2诊治特点
姚老认为:中医虽然对夏季热也有近似的病名,但诊断治疗并不依此为据,而是强调从其发病机理的一般规律中寻求具体的病因病机特点,选择针对性的治疗方法,才能达到治病求本的效果。小儿夏季热,其发病的一般机理是体弱受暑,但临床诊断还须根据小儿体虚之偏阴偏阳、所受暑气之热多湿多,分别其具体证型,才好确定治法与方药。大体而言,分暑热伤津与暑湿伤气两大类,因此治疗还需在扶正解暑的一般原则下,严格区别养阴与益气、清热与除湿的主次关系。方药方面,则恰好有二张同名方剂,可为蓝本:一个是李东垣的清暑益气汤,一个是王孟英的清暑益气汤。前者侧重益气除湿,后者侧重清热生津。另外,象生脉散、益元散、清络饮、七味白术散等名方,也是随证选用和化裁的有效参考方。
值得注意的是,小儿夏季热有时发热较高,西医喜用发汗退热之剂,有些中医也唯恐退热不及而重用寒凉清热之品,这都不符合小儿疰夏以虚为本、以热为标的病机本质,很容易造成汗伤津气、寒凉败胃的不当治疗,造成不仅热退而复升,而且会因正虚更不耐暑气而病势缠绵,以致每年入夏即易复发的不良后果,这都与中医辨证论治精神所不容,作为中医临床者,尤须切记此忌。
3姚老会诊两例小儿夏季热纪实
1970年暑期,姚老应邀前往省儿童医院,会诊因久热不退、腹泻不止以致营养不良的小儿患者。儿科王主任从病孩中挑选了2例男患儿(分别为2岁、3岁,后文简称为甲儿、乙儿),经检查均再次确诊为夏季热、重度营养不良。认为西医治疗已无更有效的办法,建议以中医治疗为主。
中医会诊方式:两患儿母亲先后代诉病情,姚老分别口授中医四诊情况以及初步印象,并给与不同的立法、处方和饮食宜忌等,同时由王主任亲笔记录(采取有言必录的方式)。会诊完毕,王主任问:“此两患儿均中西医确诊为夏季热,重度营养不良,而您的诊断,甲儿为暑热伤津,乙儿却是脾虚受暑,难道中医认为这是不同的病吗?”姚老答曰:“对这两个病例,中医也有比较近似于西医的同一病名,医书上称‘疰夏’,地方名(九江)通称‘渴、泻、烧’等,但中医素来不太重视病名,认为治病在于求本,即注重寻找具体的病因与病机。病因为暑,两儿似同,但具体比较,甲儿偏重于暑热,乙儿偏重于暑湿,故前者热易伤津,后者湿令脾虚,因此病机同中有异,诊断自然有别了。”
王主任义问:“先生区别其异同,根据为何呢?”姚老答曰:“根据正是辨证所得。两儿之病,同发于夏,主症同具消渴、泄泻、尿多、久热不退,这是他们的共同之处。但甲儿消瘦,皮肤失去弹性,面色薄白,唇舌俱红,烦哭声高,张目不眠,渴喜冷饮,大便色深,指纹青紫;乙儿面色黄滞,微微浮肿,唇舌俱淡,倦怠嗜睡,有时烦哭,其声却较低微,渴时不一定要求饮冷,大便如蛋花(色淡),这又是他们各显其偏的不同特点。”
王主任进一步问到:“同一疾病何以会机转不同呢?”姚老答曰:“中医认为,同一邪气侵犯人体,会随各人体质或用药之不同而发生寒热不同的从化,因而对机体的阴阳伤害也就各有侧重之不同。夏季暑气为湿热合邪,两儿体型不同,一个瘦一个肥,一薄白一黄滞。白而瘦者,素体偏燥,黄而肥者,素体偏湿。所以,尽管同受暑邪,但甲儿则从燥化而伤津,乙儿则从湿化而伤气,中医即可据此两者的体态神色的截然不同,综合分析,作出不同的病机诊断。”
王主任一边点头一边称道:“原来如此。甲儿的病机既属热伤津,因而您对他的治疗定为清热生津;乙儿的病机既属脾虚受暑(暑湿伤气),因而治疗定为清暑益气……您能否把两者的方药大意也相应地介绍一下呢?”
姚老高兴地说到:“这样就真正懂得了中医辨证论治不同于对症治疗,而是针对不同病机调整机体的,即只要根据‘治病求本’的精神,采取‘补偏救弊’的原则,就可以灵活地选方遣药了。甲儿处方为生脉散(人参、麦冬、五味子)合清络饮(西瓜翠衣、鲜荷叶边、鲜竹叶、丝瓜皮、鲜银花、鲜白扁豆花),乙儿的处方为李氏清暑益气汤加味(黄芪、党参、炙甘草、当归、麦冬、青皮、葛根、升麻、泽泻、五味子、陈皮、黄柏、神曲、白术、苍术、生姜、红枣)。两方比较,前方性味纯属甘寒,生津之药较多,故适合甲儿之暑邪偏热、伤津较重之证,后方性味侧重甘温,益气之品较多,切合乙儿之暑邪夹湿、伤气较甚之证。”
王主任又说到:“这样看来,理、法、方、药的相互区别,大致明了。那么在饮食宜忌方面,您说甲儿可大量吃西瓜代茶,乙则不能吃西瓜,甚至不能吃水果,而宜用陈仓米(或陈谷)、灶心土煎水代茶,同一解渴而不同宜忌,这与遣方用药是否同出一理呢?”姚老点头答到:“渴虽同属津液不足,但甲儿之渴纯属津为热耗;而乙儿之渴则另为气不布津。西瓜甘寒,俗称天然白虎汤,清热即可护津;陈仓米、灶心土甘温益脾,乃助气而后可以布津,看似饮食宜忌,本质上与选方遣药实属一致。”
王主任又问:“您能否大致估计一下他们的治疗效果?是否其愈期会完全相同呢?”姚老答道:“据初步估计,愈期当在五至七天。”姚老又反问到:“王主任,我倒想问问您看,这两个患儿哪个先恢复呢?”王主任思索后答到:“从营养不良的程度来看,甲儿重于乙儿,当然应该是乙儿先好啦!”姚老笑而言之:“我则恰恰认为甲儿好得要快些,乙儿恢复得恐怕要慢些呐!”王主任不解地问到:“哦,这些都是您的经验所得?还是理有所本呢?”姚老回答:“中医本有理论认为,自然气化之契机是五日为一候,七日为一期。人禀气于自然,故五至七日,病情也应有一个显著的变化。至于两儿愈期的先后,我也是根据发病机理,作出的推论。甲儿为暑热,热为阳邪,其性急迫,其进速,其退亦速;乙儿为暑湿,湿为阴邪,其性濡滞,其病缓,其愈也缓,理论如是,经验上似亦多数得到支持……不过,这种理论与经验,其可靠程度如何,缺乏严格纪实的科学印证,借此机会,想求您作一次严密观察,得到可靠的答复。”王主任答曰:“这完全是我应该做的事,保证亲自观察,到期汇报不误。”
3天之后,两患儿的病情明显好转,五天后发热均退,体检均已趋愈。甲儿已嬉戏如常,但乙儿则下地不久即倦依母膝。姚老复诊,再给乙儿处与七味白术散2剂,带药出院,回家调养。
经过这次会诊,王主任深有感触地说:“我作为一名西医,常听说中医辨证论治,但从没有留心观察,通过这次中西医双轨会诊,确实使我看到了中医治病的特色。因此,也使我考虑到今后的中西医结合,究竟应怎样做才能更好地保持和发扬这种特色。”
4按语与评述
众所周知,中医的疗效好坏,并不决定于药物的贵贱,也不决定于什么秘方、验方,在上文所介绍的会诊案例中,所用之方药,生脉散、清络饮、清暑益气汤等,都是每个临床医生(包括西学中的医生)所熟悉的常用方剂,但能否贴切地选择,有效地运用,关键在于辨证是否准确,所谓以证定法,以法定方,才能有的放矢,达到预期疗效。
鉴于现行的中西医结合研究,往往偏重于方药实验,甚至不少西学中者认为中医有效,根在方药,而一提到辨证论治,就觉得是舍近求远,殊不知中医方药特效的发挥,必须建立在理论指导下严格辨证论治的基础上,所谓用药必须“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才能达到“以偏纠偏”的治疗作用,否则误认为“特效”而见病发药,随意滥用,不仅会张冠李戴而失去应有的疗效,甚至会违背机制,造成“以偏助偏”的反面效果。
姚老看病,最强调对发病机理的认识,他常说,掌握了发病机理,不仅能有效地指导辨证论治,而且还能预测治疗效果与疾病的愈期转归。以小儿夏季热的发病机理来看,其所以发热,是暑天不能汗出透热于外,而不能汗出的原因是津气不能达表作汗,津气不能达表的原因又是津为热伤、气为湿困,故治疗机制,必须是清热以生津,运湿以开气,使津复气达,则自能作汗透热,所谓“暑令当以汗出”则不能发热。因此,其疗效过程,自然是暑先平而口渴先止,湿渐化而二便转常,最后随之津气平复才能作汗而退热。如果见名(夏季热)思义(退热),急于退热,甚至外用冰敷、内服苦寒,不仅难以达到理想效果,甚至适得其反。因此,学中医而用中药,不愿精通医理,执求唯方唯药,实是一种舍本逐末、欲速而不达的错误举措。 姚荷生,其父让其学理论10年而不让他动手,后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在江西医名甚重。深圳蛇口人民医院,姚梅龄,姚荷生后人,为人和蔼,功力颇深,但号极难挂。 姚荷生老的其中一个师父谢双湖老,是位伤寒大家,在姚的医学资料中有谢老的医案,而且此医案的患者还是姚荷生老的父亲.
关于谢双湖老的文章:
伤寒病专家谢双湖
近代樟树医药史上,驰名省内的医家,首推谢双湖。
谢双湖是清江谢湾头人。生于清光绪五年(1880年),死于1951年,享年七十一岁。 双湖出身商业世家,祖辈先后在抚州、赣州等地开设中药店,自己却是一个穷秀才。婚后家境清贫,幸好妻子秉性贤惠,廉洁自守,食苦如饴,才使得谢双湖能有精力读书上进。
谢头湾附近章王村有一个精于医学的姓杨的举人,看中了双湖聪慧好学,既欣赏双湖的才华,又同情双湖的处境,当时正好碰上废除科举、提倡新学,便特地聘请双湖做自己的家庭教师。他对双湖说:"你是聪明后生,将来大有希望。但是生儿育女以后,何以为生?如果不嫌弃,你就教我的小孩读书,我教你学医。"于是,谢双湖便一面教书,一面学医。
杨举人首先教的就是《伤寒论》。他说,《伤寒论》是医方之主,学医之律梁。现任省中医学院名誉院长姚荷生回忆说:"谢教师学习刻苦,从不满足,敢于提出问题。对某些经典医理,如'少阴'方面,就提出过异议,认为'少阴'应包括寒热两大症,原著似语意不全。他的话使他的教师大为惊讶。他成为'经方'派高手和江西医界的佼佼者,得力于《伤寒论》。" 谢双湖长于治急性传染病。他和南昌市著名内伤杂病专家姚国美经常在一起切磋,有时会争得面红耳赤,但友情却与日俱深。
谢、姚两人各有所长:姚深于城府,深思熟虑;谢大刀阔斧,当机立断。谢在药理方面逊于姚,但能以深究汉代张仲景的《伤寒论》而应万病。姚国美评论说:"我治学是由博而约,事倍功半;谢老是由约而博,事半功倍。"这虽是姚的自谦之语,但仍可以说明谢对医学的见解和立论确有独到之处。
民国十三年冬,姚荷生院长的父亲姚节亲患病,高热不退。姚国美邀谢会诊。谢立断属伤寒,"阴盛隔阳,真寒假热"。处方时,姚国美拟用附子干姜汤加桂枝八分。谢双湖却指加桂枝不妥,结果,按双湖处方,一剂即热退人安。于是,双湖名声大振。新余市中医院名誉院长敖保世回忆说:"其辨症精确,用药入扣,往往一剂和,一剂已。" 双湖不仅精于伤寒,还能灵活运用伤寒理论医治各种顽固疾病。
樟树药界著名人士严仁卿患闭尿病,屡治无效。民国三十九年下半年,请谢医治。双湖用白头翁汤,三个小时后,小便即通。此后,多次应用,无不药到病除。 谢双湖虽是医药名流,但一生事业多在商界。他开过店铺,当过樟树镇商会会长。尽管如此,慕名前来求医、拜师的却不乏其人。
民国二十六年夏,江西中医专门学校在庐山举办暑期专修班,曾聘请双湖主讲《伤寒论》。江西一些有名的老中医、教授、专家,如姚荷生、沈波涵、敖保世等都听过他的课。
双湖生有五男二女,晚年居家赣州,信佛吃素,不慕名利。遗憾的是,他没有将自己毕生心血进行整理研究,汇集成册。这不能不是医学界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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