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册天机 发表于 2016/3/1 08:54:48

古代医家附子用量用法大揭秘

经方大师黄煌曾言,有毒药物的使用是提高中医临床疗效的重要途径之一。大凡名中医,均能用好毒药,“医圣”张仲景就是使用麻黄、附子、乌头、甘遂的高手。附子,乃治诸阳虚证及寒凝痛证之要药,毒性较大,然火神派医家却能将大毒附子应用得出神入化。那么,附子的用量、用法有什么讲究呢?


1. 用量
古代本草均未明确记载附子用量,即使在方书中附子的用量亦不一致。汉代《伤寒论》与《金匮要略》中附子用量多为1枚,《神农本草经集注》谓:“附子、乌头若干枚者,去皮净,以半两准一枚。”临床可资参考。
本草中有根据附子的生熟异用及炮制程度、配伍药物而酌定用量者,如《本草正义》云:“惟此物善腐,市肆中皆是盐制之药,而又浸之水中,去净咸味,实则辛温气味,既一制于盐之咸,复再制于水之浸,久久炮制,真性几于尽失,故用明附片者,必以干姜、吴萸等相助为现,方有功用,独以钱许,其力甚缓。寿颐尝于临症之余,实地体验,附片二钱,尚不如桂枝三五分之易于桴应,盖真性久已淘汰,所存者寡矣。是以苟遇大症,非用至一二钱不能有效,甚者必三五钱,非敢孟浪从事,实缘物理之真,自有非此不可之势。若用生附,或兼用乌头、草乌,终嫌毒气太烈,非敢操必胜之券矣。”
本草中也有根据所治病证不同而酌定分量者,如《本草新编》曰:“凡阳虚之症,宜用阳药救之,故附子可多用以出奇;阴虚之病,宜用阳药养之,故附子可少用以济胜。阳得阴而功速,阴得阳而功迟,各有妙用也。或疑附子之功,有以少而成功者,又是何故?夫急症宜多,而缓症宜少,此用附子之法也。但古人有用附子止一片而成功,非藉其斩关夺门之神也。”
现代,《中国药典》(一部)1963年版规定日用量为一至三钱,1977~2010年版均规定为3~15g。《中华本草》谓:“内服:煎汤,3~9g(炮制品),回阳救逆可用18~30g;或入丸、散。外用适量。”
2. 用法
《医学源流论·服药法论》曰:“病之愈不愈,不但方必中病,方虽中病,而服之不得其法,则非特无功,而反有害,此不可不知也……服药之法,宜热宜温,宜凉宜冷,宜缓宜急,宜多宜少,宜早宜晚,宜饱宜饥,更有宜汤不宜散,宜散不宜丸,宜膏不宜丸。其轻重大小,上下表里,治法各有当。”所以服用方法是否得当,也是附子能否取效或引起中毒反应不可忽视的因素。
(1)内服宜用炮制品,生品多作外用,作汤剂者,宜久煎。关于附子生熟的使用问题,古代医家观点有分歧,本草著作中的记载也不一致。有认为回阳救逆宜生用者,如《药雅》谓:“生者其力特猛,救里阳于垂脱之际;炮则其性稍缓,走表分以温经逐水。”《本草正义》亦认为:“仓猝暴病之肢冷肤清,脉微欲绝,或上吐下泻,澄澈清冷者,非生用不为功。而其他寒病之尚可缓缓图功者,则皆宜用炮制,较为驯良。”有认为温补宜熟用,发散当生用者,如宋代陈衍《宝庆本草折衷》引郭坦语:“大抵以之扶衰疗冷,敛汗止泻,则炮者是须;以之驱风消痰,除湿散痹,即生者是取焉。”《医林纂要探源·药性》也说:“生用走表,开腠理,通关窍,逐寒风清湿之邪;熟行里,回欲尽之阳,滋已燥之血;制用滋本,固命火于寒水之中,逐淫邪于沉痼之地。”《本经逢原》谓:“附子生用则散阴寒,熟用则助真元。”《药性切用》亦云:“生用暖肾脏,以祛寒湿;熟用补命火,以回元阳。”《药笼小品》概之谓:“发散生用,峻补熟用。”但附子生用毒性较大,为保证用药安全,又基本不影响其疗效,现代内服,主张使用炮制品,即使生用亦应久煎,如《中国药典》(一部)1963年版规定:“一般炮制后用,生者作汤须久煎。”1977年版规定无论生熟,均须“久煎,至入口无麻辣感为度”。
(2)宜从小量开始,逐渐加量。《神农本草经集注》指出:“分剂秤两,轻重多少,皆须甄别。若用得其宜,与病相会,入口必愈,身安寿延。若冷热乖衷,真假非类,分两违舛,汤丸失度,当瘥反剧,以至殆命。医者意也,古之时所谓良医,盖善以意量得其节也。”若“单行一两种毒物,如巴豆、甘遂辈,不可便令至剂耳,依如经言。一物一毒,服一丸如细麻;二物一毒,服二丸如大麻;三物一毒,服三丸如胡豆;四物一毒,服四丸如小豆;五物一毒,服五丸如大豆;六物一毒,服六丸如梧子;从此至十,皆如梧子,以数为丸。而毒中又有轻重,如狼毒、钩吻,岂同附子、芫花辈耶?凡此之类,皆须量宜。”《诸病源候论·服药失度候》云:“凡合和汤药,自有限剂,至于圭铢分两,不可乖违,若增加失宜,更生它疾。其为病也,令人吐下不已,呕逆而闷乱,手足厥冷,腹痛转筋。久不以药解之,亦能致死。速治即无害。”说明使用有毒中药应据其药性特点,选用适宜的剂量,对于预防中毒极为重要。宋官修方书《圣济总录·服药过剂》云:“毒药攻邪,不必过剂,过则反伤正气,犹以五味致养,稍过亦能为害,此理之必至也。”宋·寇宗奭《本草衍义》亦指出:“凡服药多少,虽有所说……今更合别论,缘人气有虚实,年有多少,病有新久,药有多毒少毒,更在逐事斟量,不可举此为例,但古人凡设例者,皆是假令,岂可执以为定法?”《景岳全书》亦云:“然毒药虽有约制,而饮食亦贵得宜,皆不可使之太过,过则反伤其正也。”说明毒药的应用剂量,既要有一定规矩,也应根据具体情况斟酌其宜。
(3)若寒证病情严重,出现真寒假热证时,可热药冷服,以防呕逆拒药。如《本草纲目》曰:“凡用乌、附药,并宜冷服者,热因寒用也。盖阴寒在下,虚阳上浮。治之以寒,则阴气益甚而病增;治之以热,则拒格而不纳。热药冷饮,下嗌之后,冷体既消,热性便发,而病气随愈。不违其情而致大益,此反治之妙也。”《本草备要》也说:“凡阴证用姜附,药宜冷服,热因寒用也……此反治之妙也。”
(4)不宜多服久服。“多毒不可久服”(《神农本草经》),中病即止,是服用有毒中药的基本法则。附子在《神农本草经》中列为下品,《本草经集注》云:“下品药性,专主攻击,毒烈之气,倾损中和,不可恒服,疾愈则止。”《本草纲目》也说:“大抵攻病用毒药,中病即当止也。”附子为有毒之品,其性辛甘大热,过剂必伤其正,或助火生热,若久用难免不致里热内生,故《本草崇原》谓附子不可过服,“服之必发火,而痈毒顿生”。
(5)把握服药时间。倘若服药时间不当,扰乱了人体的正常生理节律,不但效果不佳,反而会产生或加重药物的“毒性”。正如徐灵胎在《慎疾刍言·煎药服药法》中所言:“(服药)早暮不合其时……不惟无益,反能为害。”《阴证略例·阴阳寒热各从类生服药同象》指出:“假令附子与大黄合而服之,昼服则阳药成功多于阴药,夜服则阴药成功多于阳药,足从其类也。况人之疾,独不然乎!若病阳症,昼则增剧,夜则少宁;若病阴症,昼则少宁,夜则增剧。是人之阴阳寒热从天地之行阴行阳也,寒热之化,以此随之。故前人治药续于夜半之后者,所以却类化之阴而接身与子所生之阳也。”
【本文选自《有毒中药附子》(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叶祖光主编)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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