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火 发表于 2010/1/25 12:48:06

发表于 2007/1/3 14:48 #81

回复80楼ZL141418网友

谢谢ZL141418关心。呵呵,是啊,如果我继续这个帖子,一定是我的老婆孩子什么的生病了。我可不想为了学习中医拿我的家人做试验,宁可多读书、多思考、多和大家交流。

我女儿这次用过桂枝汤后似乎没有流鼻涕。我没有特别注意到她流鼻涕。

我也反复思考过这次的腹泻。我还是觉得那个虾和黄花鱼有问题。因为我和太太那两天的大便也不正常,我自己平时每天一次很正常,那天和第二天都是拉两次,稍有稀软,而且也有些肚子疼,我太太也是。我们觉得也是吃了虾和鱼所致,而我们吃的虾少,孩子吃得多;而且大人的抵抗力要强一些,所以孩子就发作了。

您所提到的葛芩连证的舌苔黄腻,我觉得似乎有理,里热嘛。但也不是一定。我也注意观察了我女儿的舌苔,不是黄腻苔,也和平时没有多大差异。初起急性腹泻可能舌苔还没有那么快有反映,久了或许现黄腻苔,这要经历更多病案观察比较才行。

我不认为葛根汤和葛根芩连汤是两个方向。我觉得葛根汤偏于解表多些,它以桂枝汤为基础,加麻黄和葛根,治无汗而喘、项背强几几,也治刚痉,也治太阳与阳明合病而有下利的。而葛根芩连汤就只有葛根、黄芩、黄连加上炙甘草,葛根止泻兼解表热,黄芩黄连清理热,甘草缓急迫且调和诸药,表证较葛根汤轻而以里热利为主证。

照《郝万山讲伤寒论》的说法,葛根芩连汤的协热利和桂枝人参汤的协热利,都有协表热,而一个是热利,一个是寒利。前者用芩连清里热,后者用理中汤(又叫人参汤)温中。

读冯世纶《中国汤液经方》,配合听胡希恕讲伤寒金匮的录音,胡老讲《伤寒论》第32条太阳与阳明合病非常的精彩。怎么个太阳与阳明合病呢?太阳是由于有表证,那么阳明呢?胡老说古人认为下利属里,阳性证则归之阳明病,阴性证则归之太阴病。这一条要和276条“太阴病,脉浮者,可发汗,宜桂枝汤”互参。

您在63楼提到您曾用桂枝汤治您太太的急性胃肠炎。我初觉不解,读了胡老的解释觉得豁然开朗。32条葛根汤证冯世纶教授的按语曰:“下利而见太阳病证,此下利有欲从表解的病机,故用发汗法则愈。脉弱汗出者,宜桂枝汤;脉紧无汗者,宜本方(指葛根汤)。但必须注意,不要认为发汗就能治下利,若不伴有太阳证,用之必有害而无益”(p136)。

第276条冯世纶和郝万山的解释截然不同。郝万山教授作太阴中风四肢烦痛症讲。这个太阴中风比较难理解把握,可作一家言。我比较倾向于接受冯世纶教授的解释。

我自思维:胃不好就容易停水 停湿。而一旦有了风寒表证,处置不当,病邪可能向里去。

如果是阴性证,偏寒性,下利,就是太阴病,又有表证,脉浮弱,自汗出,宜桂枝汤,(桂枝安中养液,调和营卫,被姜佐景认为是健胃的方子)。若寒利较厉害,那么桂枝汤就力量不够,要用理中汤,而兼有表证,就加桂枝,理中汤加桂枝,也就是桂枝人参汤证。若表阳虚,理阳也虚,加上寒利,就要更进一步用附子理中汤。

如果是阳性证,偏热性,下利,就是阳明病,又有表证,脉紧无汗,仲景称为太阳与阳明合病。必有自下利症状者,病仍有从汗解的机会,宜葛根汤。如果还有呕吐,就葛根汤加半夏。如果表证较轻,更偏于里热利,就是葛根芩连汤证。如果里热利更严重,乃至于下利后重,便脓血,就成了白头翁汤证了。

这只是我的思考,还不成熟。请各位行家给我指正。

ZL141418说“用葛根汤加半夏治疗呕吐问题不太,半夏是治呕的好药,只是止呕了以后似乎就没有必要再使用了,直接使用葛根汤原方则更清晰,更能体悟仲景的思路。”说的当然在理。但是续服的只是一剂药的二煎和三煎。另外胡希恕讲伤寒录音第五讲中提到胡老的经验认为“葛根,甘寒,治身大热、消渴,解热,但这个药对胃不好;如果这个病人胃本来就不好,容易停水,即使不呕,胃不好食欲不好,也要加半夏,这一点书上是没说的”。看来半夏这里除了止呕,还有去水去湿健胃的作用。

我女儿好了后,大便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每天一次,不干不稀很正常。可能回到乡下,吃的农家菜和五谷杂粮都有利于孩子的肠胃。


水中火 发表于 2010/1/25 12:49:17

发表于 2007/2/1 17:14 86#

腹痛

我是一个业余对中医产生了浓厚兴趣的IT,我的同学很多从事证券金融保险业和IT行业,我跟他们说起我的“第二次开方”,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怕怕!我在愕然之后,反躬自省,也觉得和他们一样,感觉怕怕!我怎么可以开方子呢?我怎么敢开方子呢?谁敢用我的方子呢?没有治坏谁吧?

还是不要学我,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看看我下面这次经历就知道我的困境了。我买了很多书,但是都没有看完,学问也还没有个休歇处,且自勉励。

我们住在深圳,却怀念广州的日子,我在那个城市住了8年,太太也在那里待了四五年。深圳是个移民城市,除了气候,其他都不似在广东。一个周末,我和太太闲聊,都不禁想念起广州的价廉物美的沙田柚。傍晚太太去买菜,就买回了几个柚子,似乎没有广州的甜。

接下来的周一(Jan 15, 07),太太送完孩子去幼儿园,中午在家一个人吃了一整个柚子,就不想吃午饭。当晚就睡不好,目赤,舌光红无苔,肠胃感觉不舒服。

周二晚,想大便而拉不出,心烦,脉数。我给她开了付三黄汤加栀子(大黄、黄芩、黄连、栀子,各3g)用滚开水泡水喝,晚上7点钟喝了一次,喝下去马上就觉得胃里面清凉了,就不那么烦了;晚上11点喝了第二道,当晚就能安眠。

周三白天没有吃药,早上晚上各拉了一次大便,溏浊,便时感觉肛门灼热,小便赤。并且整天持续地感觉胃到脐之间腹痛,胃也痛,腹胀,拒按,碰都不敢让人碰。口干,舌上有些薄黄苔,无潮热,也不发热,也没有汗,饿了就会痛得厉害些,下午五六点痛得最厉害。胃口还好。我有点犯难。腹满痛且拒按,是实证。但是没有蒸蒸发热,更没有日晡所发潮热,也没有汗,所以不是调胃承气汤证,更不是大承气汤证。是疼,而不是痞,所以也不是泻心汤证;不呕,不是大柴胡汤证。我一直有一种望文生义的错觉认为结胸证的部位是心上的胸部,所以没有考虑陷胸汤证。肛门灼热,是热而不是寒,也没有频繁下利,所以不是太阴病。踌躇到最后我开了半剂小承气汤(大黄6g 厚朴5g 枳实5g),周三晚上睡前喝了,晚上也没什么动静,既没有缓解腹痛,也没有拉肚子。周四早上太太起来上厕所,还是拉的稀溏便,而且屁很多(转矢气?)。而且腹痛依然,只是没有那么胀满了,但是依然拒按。看来这个小承气没有解决问题。

周四我没辙了。就没有吃任何药,而疼痛依旧。

周五晚上下班回家,太太还是腹痛,疼不稍减,减不足言。太太问我怎么办?我说要不去西医院看看消化内科。太太不置可否。晚饭后我们去同仁堂看看成药,我想不妨试试成药,我以前肚子痛吃胃乃安挺管用,但是看看配伍,偏于治胃寒,我觉得太太胃里有热,实而不干,里面肯定有湿,就选了广州白云山和记黄埔中药有限公司的加味藿香正气丸。睡前服了一包。第二天早上太太说昨晚吃了药半夜里腹痛得厉害,以为吃坏药了,差点要叫醒我陪她去医院看急诊,但是又想到我们去了医院,女儿一个人在家要是醒了看不到爸爸妈妈会大哭,就忍着想等到天亮了再说。早饭前还隐隐有点疼, 早饭后就彻底不疼了,按也不疼,也不拉肚子。

周六周日都不疼,胃口,大小便也正常。这个腹痛就好了。

这次的辨证用药,我始终觉得不到位,但是没办法,对我依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的腹痛,而太太现在对我是充满期待。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以下是我这次的思考:

太太说病从口入,是吃柚子吃出毛病了。舌红无苔,脉数,目赤,提示里有热,而且晚上睡不好,心烦。用栀子清上焦之热,黄芩黄连清里热,大黄对治大便不出,看起来是没错。但是四味药都是苦寒之品,清热除烦的同时也伤胃气。因为大黄,所以周三早晚各拉了一次稀溏便,但是里热也并未尽去,所以大便时肛门灼热。里头还有湿。我曾考虑用小建中汤。“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者,先与小建中汤;不差者,与小柴胡汤主之。”但是我还辨不出涩脉,而且小建中汤现在也买不到饴糖。而且《郝万山讲伤寒论》上说“像小建中汤,具有温中补虚、和里缓急的作用,可以治疗心中悸而烦,又可以治疗气血两虚,腹部筋脉失养的腹中拘急疼痛,这可以算补法。”但是综合种种,我觉得是肠胃有热,而且实则拒按,这是实而不是虚,不可用温中补虚的小建中汤。

用了轻剂的三黄加栀子汤后,上焦的症状没有了,只有腹证。也没有外证,只是有腹证。而且这个腹证不是虚,而是实,但是还没有到日晡所发潮热的大实的程度,里头还有湿。三承气汤我都没用过,而且还有些怕用。我的印象中调胃承气偏于泻热,而小承气偏于通便,大承气则既除热又通便。而且“阳明病法多汗”,但是根本没见汗,也没有“蒸蒸发热”“俨语”“潮热”或“日晡所发潮热”,虽腹痛拒按,但只是一个腹满痛证。

《郝万山讲伤寒论》讲伤寒六经病总结时讲到“只有腹部的实证表现,没有全身的热盛的症状,那它不是外感病,不是阳明病,只是杂病,是杂病中的腹满的实证,当然杂病中腹满的实证可以用大承气汤、小承气汤来治疗,但不能把它叫做阳明病,只能把它叫做承气汤的适应证之一。既然阳明腑实证是由全身毒热内盛的证候和腹部的实证表现,两组证候叠加而成的,这就便于我们选择在什么情况下用调胃承气汤,在什么情况下用小承气汤,在什么情况下用大承气汤。如果以毒热内盛为主的,我们用调胃承气汤,调胃承气重在泻热;如果以腹部的实证表现为主的,我们用小承气汤,小承气汤重在通腑,重在导滞;如果毒热内盛的证候和腹部的实证表现两者都重的,那自然是用大承气汤,既泻热,又通腑。”根据这一段的意思,我觉得热相不多,所以少用小承气微和胃气,我想可能有湿浊秽物留扰腹中,泻之可能就好了。但是用后依然未解。我就没招了。

最后用藿香正气丸也是因为看到它的说明中有“解表化湿,理气和中。用于外感风寒,内伤湿滞,头痛昏重,胸膈痞闷,脘腹胀痛,呕吐泄泻”.

事后思考这次可能根本就是结胸。《郝万山讲伤寒论》上讲得很多,但是我第一遍狗追兔子似地读完没怎么上心,所以这次就没有想到结胸。于是重新细读。

《郝万山讲伤寒论》对结胸证的总结:“所有的结胸证,都是以胸膈脘腹的疼痛为主证,所有的结胸证都有疼痛。大结胸,其病位较高者,证见胸痛、短气,汗出,烦躁,项亦强,如柔痉状,治用大陷胸丸,泄热逐水破结,峻药缓攻。其病位居中者,证见心下痛,按之石硬,脉沉紧,或者伴有膈内拒痛,短气烦躁,心中懊恼,但头微汗出。病位偏下者,证见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并且可以伴见不大便,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等阳明腑实证,应当说不大便,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这本身不是结胸证的临床表现,它是伴有阳明腑实证,可是这个证候因为结胸证重而且急,所以治疗选用大陷胸汤泄热逐水破结,病位无论是偏中的还是偏下的,即使是它伴有阳明腑实证,也仍然是用大陷胸汤泄热逐水破结。热实结胸证的大结胸证,我们就把它归纳了这么三类……小结胸病,为痰热结于心下的证候,病位局限,正在心下,病势和缓,按之则痛,脉浮滑,当然这个浮滑也是和大结胸证的那种脉沉紧相对而言的,大结胸证的脉沉主病在里主邪结比较深,那个紧呢,紧就是弦,紧呢是主水饮。小结胸病脉浮滑是邪结的比较浅,当然这个浮又主热,滑主痰,是痰热结滞,病邪相对来说比较浅,浮主热,滑主痰,所以治用小陷胸汤清热除痰开结。上述的大结胸和小结胸,合起来叫热实结胸,如果寒邪和痰水结于胸膈脘腹就是寒实结胸,它有胸脘疼痛的结胸证的特征,但是没有热象,治疗用三物白散温下寒实。”

《郝万山讲伤寒论》对结胸证和阳明腑实证的鉴别:“怎样分清楚这两个方子(大陷胸汤&大承气汤)的适应证,很关键的就是有腹膜刺激征的人压痛、反跳痛、腹肌紧张的,这是大陷胸汤证,这是结胸证。没有腹膜刺激征,只有腹满腹痛,有压痛的,当然加上日晡所发潮热、谵语、不大便这些症状,这是阳明腑实证。”

其实结胸这个病名取得容易让人误解。病位可能不只出现在胸部,整个胸膈脘腹,以横膈膜为界,病位可以偏上,可以居中,可以偏下,都可能结胸。

这次开始的夜不安眠,目赤,舌红无苔,脉数,心下痞。我只是考虑栀子豉汤证的虚烦不得眠、心中懊侬。其实结胸证也可见烦躁,心中懊侬。后来的腹痛确乎是主证了,而且“从心下至少腹硬满痛不可近”。我也不懂仔细分辨什么是“腹满痛、压痛、反跳痛、腹肌紧张”,太太肚子不按都痛,按就更疼了,按小腹牵扯胃脘部疼,按胃脘又牵扯小腹疼,有腹满痛、压痛是肯定的。平时我女儿最粘妈妈,老喜欢往妈妈怀里钻,这回太太深怕孩子过来,不敢让孩子碰自己的肚子,“痛不可近”是显而易见的。

书读得不透,见闻经历也不多,还不会号脉,缺少一个很重要的诊断工具。这就难免会出问题。

是吃了药好的,还是自己好的,我也分不清楚。只是觉得侥幸的成分居多,想来后怕。


水中火 发表于 2010/1/25 12:50:58

发表于 2007/3/19 18:10 #90

呕吐

话音未落我就又来了。正如Zl141418网友说的,如果我继续这个帖子,意味着我女儿又生病了。虫虫妈说我很久没来了,那么也就是我女儿很久没有生病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生病,其间有一次受了风寒,咳嗽、流鼻涕、发热,我据证用桂枝汤原方(这次没有加厚朴杏子)仍然是一剂就治好了,而且过后两天咳嗽也没有了。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就没有写东西。

而且这段时间我太太有两次不舒服,都是自己服用小柴胡冲剂预防或截断了病程,我体会太太似乎是柴胡体质,而“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感觉女性的很多经前毛病和少阳相关,有很多用小柴胡的机会。这一点体会以后有时间详细写下我的思考。我太太自己说服用丹参四物汤的体会、以及找卢崇汉治疗皮肤病的一些经历、我自己服用麻黄汤的体会也都没有发表,容后续布。

下面谈谈我女儿这两天呕吐发热的治疗。
这两天,我女儿又病了,而且直到今天早上才好一些。这一次情形非常的吓人,虽然用药之后脉静身凉,但是其中的思考却感觉非常曲折。

这几天天气变化很快,上个星期深圳气温很高,湿度也很大。这两天寒潮来了,气温骤降。周五晚上,女儿睡觉踢被子,太太晚上发现孩子两次身体整个露在被子外边,周六早上起来跟我说感觉不妙,孩子恐怕又受了凉。

我们吃过早餐没多大会儿女儿就吐了。我们想女儿凉了胃。我们要出门买些东西,我看外面有风,就说孩子还是别出去了。太太没想那么多,觉得孩子出去走走也好,就给她穿严实点,出门把孩子外套上的风帽拉起来给孩子戴上,就出去了。没过一刻钟,孩子就又吐了,前一次没吐完的面包稀饭和牛奶全吐出来了。太太就赶紧带孩子回家,我买好东西回去,太太说女儿在家里又吐了。我让太太给孩子冲包小柴胡冲剂,吃了没多久又吐了,吐的全是药水。女儿看来真的是凉了胃。我们中午就吃稀饭,女儿吃了一小碗,没过多久还是吐了。

周六下午孩子开始有些发低烧,而且吃什么吐什么,喝水都吐。

我给她把把脉,浮数。太太也摸了摸,说这个脉洪大。她是外行,我也不内行。反正搏动很快而有力,一摸就摸到了,脉很急。读《扶阳讲记》,卢崇汉说他小时候跟他祖父和大伯父学号脉,病人来了卢崇汉把左手,祖父把右手,然后祖父把左手,卢崇汉就把右手,然后卢崇汉把自己号得的脉象和祖父印证。这样子学了三年,要完全一致了才算过关。师带徒,手把手的教,才能传承下这些实际功夫。黄煌教授有个学生赵立波说自己号脉是在火车上练出来的。我对脉,总感觉难把握,只是根据描述来体会某脉大约是如何如何,自己并不曾在手指上有分辨,“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还差得太远,但是也似乎无从下手提高。所以我现在只能在证上分析鉴别,而不能多参照脉来判断。

在我的理解,喜呕多是少阳。少阳脉弦。胡希恕讲《伤寒》中说这个弦脉和紧脉很难区分,琴弦绷得紧,感觉差不多。现在孩子脉管充实,浮是容易辨的,数也是容易辨的,是弦还是紧我就分不清了,也可能是弦。

喜呕,不是喜欢呕,而是多呕,老是想呕。这一点可以肯定,看也看得出,孩子自己也老说我想呕吐。寒热往来、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是柴胡四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那么问孩子怕不怕冷,热不热,孩子说不清,一会儿说怕冷,一会儿说热,有可能寒热往来,也有可能不是。问她胸胁疼不疼,也不得要领,她才三岁,她所答是不能完全确信的。没有“默默不欲饮食“,呕了后肚子饿了,她自己也想吃东西,也渴。只是吃了喝了胃受不了,过不了几分钟原封不动的都会吐出来。

看看舌吧,舌质稍暗有些白苔,和以往正常时也没多大差别。大便两三天一次,还没拉,也不知软硬;小便也没觉得什么异常。问她口干不干,老要喝水,口干。问她要喝热的还是冷的,好像无所谓。问她喉咙疼不疼,呕多几次后,说喉咙疼。也不知道是不是确实如此。

受了凉,发热,脉浮,有表证。现在又喜呕,极可能有半表半里的少阳证。似乎喉咙疼,口渴,“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更加像少阳了。太阳少阳合病,不可汗吐下,只能从少阳和解,用小柴胡应该没错呀?小柴胡中,柴胡佐以黄芩解热除烦,半夏生姜祛水止呕,人参、大枣、甘草健胃安中,应该能止呕、退烧,怎么呕不止,反而发起低烧呢?

记得胡希恕讲《伤寒》录音中,胡老谈到用小柴胡加石膏治过无名低烧,也治过噤口痢(小量频服),小柴胡证见口舌干燥,可以加石膏。我用小柴胡冲剂,没加石膏也不算错呀?我怀疑是药质量不好。我曾给太太试验用过汤剂和冲剂,发现一剂汤剂抵得上七八包冲剂。

晚上八九点我煲了小柴胡汤剂给她喝了一点,喝了就吐了。后来又给她喝了一点,没吐,过了一儿吃了一些粥,晚上12点多的时候又给她喝一点,结果就把先前吃下去的粥和药都吐了。吐出来的东西明显没有消化。我问太太孩子好像一直没有尿尿,确实从中午到晚上一直没有尿过。于是强行给孩子把尿,结果尿了很大一泡,而且很黄。太晚了就让孩子睡了。

周日凌晨三点多孩子醒了说饿,要吃东西。太太起来给她煮了稀粥,煮好了孩子又困了不吃,就睡了。早上七点多孩子醒了,起床后,给她把尿,尿就没那么黄了,量也不太多。问她想不想吃东西。她说想。不想吃粥,就给她削了个苹果,用热水浸热,吃了半个。孩子仍有些低烧,口渴就给她喝口温水,不敢给她多喝,仍然温温欲吐;我抱着她陪她看了半集她最喜欢的动画片,看她精神一直有点萎靡,就又让她去睡。睡不到半个小时,又吐了,开始吃的苹果也原封不动的全吐出来了。而且仍然是喝水都想吐。

太太觉得很严重,吃什么吐什么,药也吐,肠胃里面空的,一天半没吃什么东西。药也不发挥作用,肯定是药不对症。这次和以往任何一次感冒不同,以前感冒孩子精神都还好,这次明显不佳。我说也难怪,吐了这么多次,胃里面什么也没消化,根本没下到小肠,全给吐出来,肠胃没吸收什么营养,人当然就虚弱了。太太说午饭后就去医院。

我就想,为什么小柴胡不生效呢?难道是不受药?可是小柴胡本身是止呕的。小柴胡中有半夏生姜,实际上是小半夏汤,就是止呕的。吐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消化,“完谷不化”,“朝食暮吐”,难道是胃极虚寒,火不暖土,容不得一点寒凉药物?那其中黄芩可是苦寒药,人参也微寒。那么单用小半夏汤能不能止呕呢?但是整个是阳证,完全不像阴证,也没有手足逆冷、下利清谷、脉微细或脉沉,不是四逆汤证。也不是干呕吐涎沫头疼的吴茱萸汤证。倒真象呕而发热的小柴胡汤证,但是又不效,为什么呢?

而且喝水都吐,是不是五苓散的水逆证呢?
《伤寒论》上五苓散条文:
中风发热,六七日不解而烦,有表里证,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
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与五苓散主之。
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五苓散主之。
伤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汤主之。
太阳病,小便利者,以饮水多,必心下悸。小便少者,必苦里急也。
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

五苓散证除了喝水都吐,有小便不利、脉浮数、微热消渴或烦渴。女儿脉浮数,低烧为微热,口渴,渴欲饮水,水入则吐,水药不得入口。小便次数也算少,量不算多,但好像还没到“苦里急”的程度。似乎更像是五苓散证。但是我总觉得五苓散证最主要是里有停水小便不利。我觉得女儿的小便少是少,似乎不到“不利”的程度。我没有经验,也说不上来,总感觉又不像是五苓散证。

太太看我拿不准,认为老吃不进去东西不是办法,哪怕去医院给孩子吊一点葡萄糖和盐水什么的也比这样干等着强。我不情愿,也只好随太太了。走到楼下,我说我有办法止呕,现在最担心的是孩子没吸收东西会虚脱,如果不吐了就可以吃进药,再想办法治病就可行了。太太坚持去医院,说那么多孩子都去医院医好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呢?

于是去妇儿医院,看儿科,礼拜天只有急诊,还是主任亲自看。体温37.7, 三项检查:血常规正常,透视也正常,大便也正常(用开塞露,初硬后软),医生开了一针维生素B6(肌注)和三盒药:小儿至宝丸、猴头菌提取物颗粒、头孢丙烯干混悬剂,说吃了观察,如果还是吐,可能要吊水,给孩子补充点营养。打了针,领了药回家,头孢没吃(不想给孩子吃抗生素),小儿至宝丸一颗分两次吃了,猴头菌提取物颗粒一包分两次吃了,大概时间是中午2点半和晚上7点半。没有明显的改善,也没吃什么东西,下午2点回家前实在饿了,就在路上给孩子买了面包,吃了小半个,也没吐。

回来后孩子就昏昏然睡下了。我去同仁堂买了 15g姜半夏和一付五苓散(桂枝6g 泽泻15g 茯苓9g 猪苓9g 白术9g)。晚上9点多我将15g 姜半夏和12g 生姜煎汤给孩子喝,太辣,孩子不肯喝,好不容易才喝了20ml左右。也不知道是不是止呕了,反正也不想吃东西了。另外也将五苓散打成粉,熬了点米汤,用小勺挑一点给她喂,很苦,马上吐出来,也就没继续喂。睡得迷迷糊糊的,给她把尿,挺大泡尿,也不怎么黄,倒是飚下一泡稀汤便。

这稀溏便引起我的注意。下午在医院用开塞露,先是几粒硬屎,这在我们孩子是正常的,她一直是这样的;后来拉的是稀软便,当时我就有点注意,只是没往细想。

我想起“太阳与阳明合病,不下利但呕者,葛根汤加半夏主之。”这个方子我上次给我孩子元旦回老家前热利而呕用过。当时主要考虑热利,呕就加味半夏,并且考虑太阳与阳明合病,下利,用葛根汤;不下利,但呕者,或者下利且呕,都可以用葛根汤加半夏。对这一条的主要着眼点都在那个下利上,根本就忽略了不下利的呕吐,只是见呕加半夏。

于是重新全面的来辩证。总体上可以判断病属三阳,而非三阴。首先发热、脉浮数,有太阳表证无疑。这次的受凉,首先伤及脾胃,出现呕吐,然后才发热。这个呕,是里证。胃里面停水,所以受邪而上逆,而导致呕吐。同时还有表证,发热、脉浮数,微恶寒。是仲景所谓的太阳阳明合病,这个阳明是指呕而言的,因为呕吐这个病位为里。这个呕,不要一见呕就想到少阳。胃肠之里位的病邪不解,不仅上逆作吐,后来还导致下面大便稀溏,有成热利的趋势。不论下利与否,呕是肯定的,那么太阳与阳明合病,不下利但呕者,或下利且呕者,都可以葛根汤加半夏主之。
这个脉浮,是里病有欲从表解的机会。如果是少阳,抵抗不足,正气撤入半表半里重新组织抵抗,那么脉不应洪大浮数;少阳是“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正邪分争,结于胁下“,那么少阳脉不会是太过强大的浮数之脉。 少阳默默不欲饮食,而这次老是觉得饿。我是先入为主的以喜呕来定少阳。而根本是太阳受风寒,波及里位的肠胃,是太阳与阳明合病的呕,病仍有以汗解的机会,所以用和解半表半里的小柴胡剂不效。就象对敌于边境,而敌同时从内河上溯,边境正气不衰,这个时候宜继续御敌于边境且同时攻击内河的敌人使从内河顺流退却,而不宜撤退边境的防线。葛根汤加半夏,以葛根汤解表兼止利,加半夏去水止呕。正是表里双解。

这里的三阴三阳取胡希恕先生的解释,这一段时间我越来越服膺于胡老的理论和辩证方法。

小便不利,后面综合的来看,不确。并没有小便不利,所以也就不是五苓散证。

于是赶紧去同仁堂抓了付葛根汤加半夏(葛根12g 麻黄9g 炙甘草6g 白芍9g 桂枝9g 大枣4枚 半夏12g 生姜9g),葛根、麻黄分别单包。我当时犹豫要不要麻黄,前面似乎出过汗,只是当下发热无汗,还是照原方用。抓药的姑娘说麻黄9g是不是多了?我想还是要照原方比例,煎好后量可以少喝,比例要对。我说照抓吧。抓回来煎好已经是晚上11:30,煎成200ml, 给孩子喝了差不多80ml,我想量不够多,太太怕喝多了又吐出来,就喝80ml算了,睡下后一直没吐。仍然过会儿就醒来,叫不舒服。晚上我来陪她睡,从12点到4点,都是浑身发热,手足都热,我已经不怕孩子发烧了,发烧是正气抗邪于表。孩子要开着灯睡,就给她开着台灯。时不时要喝水,就给她喝口水。大约到四点,出了一身汗,烧就没有那么亢了,到了5点钟,摸摸她额头、手足、腹背,就都不烧了,摸摸两手的脉,也平缓下来。这大约就是所谓的“脉静身凉”吧。

我也没多少困倦,等待她出汗退烧的几个小时也不紧张,不过整晚脑海里都是这诸多证相的鉴别。

这次辩证,首先在呕上面纠缠。小柴胡不能生效后,凶险的感觉来自于水药入口都吐。这样就要担心水逆证(以及三阴证的吐逆下利不止)。后来想起葛根汤加半夏,觉得胡老的三阴三阳的病位定义,是和诸家都不同的,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我渐渐感受到他的不凡。

我吃了早餐来上班,嘱咐孩子妈妈观察,孩子胃气还没那么快恢复,能吃就吃点粥,不能吃也不强要她吃。下午太太在msn上说今天一天都没再发烧,也不吐,但也不怎么吃东西。大便没拉,小便挺正常,只是说肚子有点疼。晚上回去还得想辙。




水中火 发表于 2010/1/25 12:51:57

发表于 2007/3/23 12:06 #91

又过了三天,我的孩子的病才差不多好。

周一。早上5点孩子的烧退了。我去上班。孩子早上没怎么吃东西,也不呕吐。但拉了稀溏便。中午后太太打电话告诉我说孩子嚷嚷肚子疼。我电话里嘱咐用桂枝汤加芍药(桂枝9g 白芍18g 生姜9g 炙甘草6g 大枣4枚),太太说煎好后给孩子喝了一点,喝了不久就把药吐出来了,仍腹痛。下班回家后细问,太太没有告诉我孩子“吧屁痛”。晚上7点左右,孩子又拉了稀溏便,仍喊“吧屁痛”。拉完了肚子不疼了,胃口也来了。太太给她下了碗饺子,女儿吃了半碗。这是生病三天来吃得最多的一次。吃了当然也没吐。那么这“吧屁痛”,我要不要理呢?

这和上次元旦前热利很相似。也是稀溏便,肛门灼痛,用葛根芩连汤,孩子怕苦而吐药,后来用葛根汤加半夏,三煎都服了治好了。上次有网友讨论说后面不应该再服葛根汤加半夏,因为表证已经没有了,而我则辨言说只是续服同一付药的二煎三煎。这次我觉得用过葛根汤加半夏,呕止,表证也没有了,但是出现了下利,而且是热性的,是在肠胃的病邪由上逆转而向下。我就没再用葛根汤加半夏(而且昨晚的药渣在煮桂枝加芍药汤前倒掉了)。

《胡希恕》一书介绍胡老专病论治的经验,在下利论治一节P141例2例3 治表证不明显而阳明里热之下利,例2 用白头翁汤和黄芩加半夏生姜汤,例3 用葛根芩连汤。

胡老弟子张长恩《中国汤液方证》p265讲白头翁汤证之类证辨析说:“白头翁汤证与葛根芩连汤证及黄芩汤证,均属热利证,皆有下利及不同程度的里急后重,腹痛、肛门灼热等证。但白头翁证是肝热下迫,肠络受损,气滞血瘀,故以下利、便脓血、里急后重为主要特点。葛根芩连汤证为阳热下迫,表里俱热,泻下以恶臭水样便为主,伴见喘而汗出。黄芩汤证是胆火下迫,下利为黏液便,兼见口苦、咽干、目眩”。到底用哪个方子,在我仍然觉得很难分辨。

女儿腹痛、下利,肛门灼热,但未见里急后重、便脓血。没有表证,也不喘而汗出。似乎是水样便,但刚才的便屎尿混合,也不怎么恶臭。上次热利倒是黏液便,这次则似乎不是,而且现在没有口苦、咽干、目眩,那么不像黄芩汤证,那么白头翁汤证和葛根芩连汤证都像,又都不完全像。上次用葛根芩连汤,太苦肠胃受不了,反而引起呕吐。白头翁汤四味药也全是苦寒之品,同样会很苦,孩子三天没吃多少东西,虽不呕了,胃气还很虚弱,精神虽好些仍显虚怯不足,怎可受此一派寒凉攻伐之品?颇费踌躇。

后来看胡老弟子冯世纶的《张仲景用方解析》P269白头翁汤方下又紧跟有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方,《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第10条 “产后下利,虚极,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主之”。《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论厥阴病脉证并治”一章中白头翁汤条后紧跟一条“下利,其人虚极者,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主之”。

于是决定用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白头翁3g 黄柏4.5g 黄连4.5g 秦皮4.5g 阿胶6g 炙甘草10g),煎好后取药汁25ml,纳胶烊消,睡前给孩子喝了大约20ml. 仍然太苦,又是威逼利诱才喝下去,几乎又要吐,终于没吐。喝了后安排孩子睡下。

甚矣用药之难也,依葫芦画瓢都这般困难。

周二。 早上9:30,仍然拉肚子,白头翁加甘草阿胶药煎好,孩子拒绝吃药,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行。不肯吃东西,仍腹痛。中午不食,也不吃药。下午四时许腹胀如鼓。太太想起自己上次腹痛用藿香正气丸吃好了,药不苦,就给孩子10粒,用水化开,喝了睡下,约半个小时后吐出药水。仍腹胀,象个西瓜,按着硬邦邦的,呼腹痛不已。太太看孩子四天都没吃多少东西,实在受不了压力,就抱孩子去深圳妇儿医院看急诊。结果医生让先做个B超,因为胀气太多,胰腺和阑尾都看不到,就让太太转儿童医院找个内科大夫看。于是太太又打车去深圳市儿童医院,急诊医生仍开B超,只是让孩子先用开塞露通便。孩子拉完大便后腹胀也消了,肚子也不痛了。这个时候我下班赶到儿童医院,孩子像没事一样,笑嘻嘻又蹦又跳的。我们就没照B超,医生给开了一针先锋,外加葡萄糖盐水250ml。输完后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孩子补了盐水,吃了一个面包,睡下。

我想医生也不过是照例,一一排除,然后补液,打头孢杀菌。医嘱也是让我们观察,有变化再去看。我想这不是正治,我自己可以治好。只是孩子不配合吃药,太太看看孩子四天吃的东西太少,乱了阵脚,慌乱之下去西医院求助。我同意补液,但是不觉得他们注射头孢能很快奏效。

周三。孩子早上仍然拉了肚子,是粥样便,仍然肛门灼痛。我想这个证候是葛根加半夏汤证转化而来,没有下利后重便脓血,不宜用白头翁汤,还是得用葛根芩连汤,只是腹胀,还要加厚朴。家里有上次剩下的一付葛根芩连汤,另外有剩下的桂枝加厚朴杏仁中单包的厚朴。自己配了一副葛根芩连加厚朴(葛根12g 黄芩4.5g 黄连4.5g 甘草3g 厚朴12g)。太太中午煎了给孩子喝了30ml。下午仍腹胀、腹痛,但没有“巴屁痛“。此药依然是很苦的,孩子不肯再服药。大约下午5点半,泻下粥样稀溏便,泻下后腹胀腹痛消。

下班后回家,问太太孩子的情况。太太说她观察这次孩子虽然也巴屁痛,但是拉稀和上次不同。元旦前那次是很急的泻利,次数多,一会儿要拉,一会儿又要拉。拉到后来没有的拉了,就拉几滴黄水,一直喊巴屁痛。这次的便要稠一些,如浓的粥,而且一天只有两三道,拉的时候巴屁痛。这次生病的拉稀有腹胀气。排了便后就不痛了。但吃了东西容易胀气,尤其是下午胀气得特别厉害。周二下午更是象个大西瓜样的肚子,气胀得肚皮高高的、硬梆梆的,排了便马上就不胀了,也不疼了。

我意识到这次情况和上次不同,用药也要变。实际上这次不是以肛门灼热为主,而是以腹痛为主,而这个腹痛又主要是胀气。如果消胀满,或许就不再腹痛。我想起《郝万山讲伤寒论》厚姜半甘参汤消胀满,尤其下午胀满厉害。那么这里也可以用。

综合当时的情况,孩子无表证,舌苔黄腻,容易胀气而腹痛,尤其下午更容易胀气,排便后不痛。肛门灼痛症状已消失。胃口渐复,排便后索食,食量尚少。

于是去抓了付厚姜半甘参汤(厚朴24g 生姜24g 半夏15g 炙甘草6g 生晒参3g)。另外还抓了付厚朴三物汤(厚朴6g 枳实4g 大黄3g)备用(《金匮》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治第11条“痛而闭者,厚朴三物汤主之“)。抓药的姑娘说你这是给孩子用的吗?你不要用这么厉害的药物,可以用些有同样作用但不那么厉害的药物代替阿。可是我还没有学过本草,《本经疏证》《本草思辨录》都没有读过,黄煌的《张仲景50味药证》我买了还没细看。我还不懂加减化裁,现在的我,主要方证能辨得对就已经很难办到,加减化裁就别提了。我还只是个初学加自学的业余选手,只是苦于西医院的只顾开检验单和抗生素输液,而不能精到地治病,而且好的中医也难求难遇。我岂敢随意拿孩子试验?吾不得已也。

晚8点煎好厚姜半甘参汤,给孩子喝了大半碗,这个药不苦,孩子很听话。大约到9点20分,孩子自己坐便盆,响屁连连,拉下稀便。拉完了说妈妈我饿了我想吃香的东西。小孩子不装假。她不舒服没胃口,你怎么劝也还是不吃;她不胀了,饿了,就索食。

周四。太太把二煎三煎在上午下午两次给孩子喝了。孩子一天都没说肚子疼,胃口也恢复了许多,我们吸取教训,还不敢放开让她吃,而且给她吃得依然很清淡。下班回家摸摸孩子肚子还有点胀气,但是好多了。我又去抓了两付厚姜半甘参汤。准备接着明天让太太给孩子再煎了喝。

至此孩子这次的病就差不多好了。

水中火 发表于 2010/1/25 12:53:16

发表于 2007/5/25 18:03 #94

发热咳嗽

呵呵,还有人关注我这个帖子。是有很久没有更新了。不过我还是常在这个网站潜水学习。

我常常有一种感觉,怕自己写得太啰嗦让人烦,白白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不太敢续下去。我一般会把自己的经历写下来,放在自己的博克上,这样子读者的范围比较小些,多是师友,也不怕他们烦我。

我和93楼的感觉很多相同,也是给逼的。

下面贴出另外一次治孩子发热咳嗽的经历。

很不幸我女儿成了我的实验对象,虽然我从没这样想过,但是别人是这么看的。这里面有很复杂的感受,如同刘德华说“你不会懂得我伤悲”。我希望我的孩子健康快乐,不要生病,但是天气变换无常,幼儿抵抗力稚弱,你很留神,但是不可能保证孩子不生病,我的感觉是防不胜防。

4月3号周二,变天了,我们觉得我们准备了孩子的保暖,但是孩子依然受了寒。下午太太去幼儿园接孩子,老师跟太太说,你们孩子怎么穿开裆裤?我太太纳闷,从来没给孩子穿开裆裤呀。现在的小孩裤子设计成可封裆可开裆,不撕开本来是封裆的,我们也从来没撕开过。但是这天孩子在幼儿园里学跳舞,一分腿就开裆了。我们在孩子书包里还备有裤子,但是老师粗心没有给孩子换上。晚上开始孩子就有两声咳嗽。

4号,早上孩子稍有点咳嗽,无其他不适。白天继续让孩子上幼儿园。晚上开始发低烧,仍有些咳嗽。

5号,没让孩子去幼儿园。孩子发热,汗出,咳嗽,恶寒,脉浮数。太太熬了付桂枝汤给孩子喝。喝了后出了汗,仍然低烧,咳嗽。喝了二煎仍然不解。晚上太太说孩子喝了药后有时候说想呕吐,神情有些萎靡奢睡,脉数,但是不那么浮大。我觉得是太阳中风不解,有转少阳之势。于是改服小柴胡冲剂。

6号,孩子在家,继续服小柴胡冲剂,上午服一包,低烧,咳嗽,仍不解。到下午两点烧得更厉害了,再服小柴胡一包。仍不解。晚上下班回家,我很困惑,太阳、少阳证都像有。表证很明显,有些奢睡,身上不舒服,两肋也不舒服(孩子的回答不一定可信),有时候想吐,发热,有汗,咳嗽,还打喷嚏,舌苔白腻,大小便正常,脉数。用过桂枝汤和小柴胡冲剂都不解,我就很踌躇了。晚上发烧依旧,咳嗽加剧。家里小柴胡冲剂也吃完了,虽然备有配好的小柴胡汤剂,因为已经服了一天的小柴胡冲剂而不解,所以也就不想(敢)再用小柴胡。临睡前热度很高,孩子口渴,烧得嘴唇都掉皮了。太太见我的药不起作用,又回到老办法,晚上3、4点钟给孩子吃了半包小儿安酚黄那敏冲剂,吃了后烧退了少许,仍有高热,太太让我凌晨5点出去买退烧药。我拗不过太太的紧张,早上五点出门买泰诺林,跑了周围四五家药店,都关着门,没买到。

7号周六,我不用上班,就在家琢磨该怎么办。我曾想柴胡桂枝汤,双解太阳少阳,但是分吃了桂枝和小柴胡都没有效,难道合用桂枝柴胡就有效?我觉得道理上不通,因为桂枝汤和小柴胡服下去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和以往的用药效果全然不同。

又想到咳喘越来越重,而且初起就是受寒而咳,胡希恕讲伤寒说如果里有停饮,又有表证,如果只是发汗解表而不去其饮,这个表证也是不会好的。又想起论坛里一个帖子说用小青龙治感冒咳嗽,误将干姜用成了生姜,结果反而很好。又想起《扶阳讲记》中卢崇汉评点刘力红的一个医案将干姜换成生姜,就是用生姜照顾到表证。联系上次我给孩子用小青龙汤治咳嗽,遂决定用小青龙汤加石膏,(麻黄6g桂枝6g法半夏8g生姜6g细辛3g五味子8g白芍6g炙甘草6g生石膏20g)。早上八点多我去同仁堂买了药,还买了一盒泰诺林。太太马上就给孩子用了1.5ml泰诺林。

上次给孩子用过小青龙治咳嗽后孩子口渴得厉害,太太很后怕,觉得这个方子太过温燥峻烈。虽然我解释这次干姜换成生姜,而且正是因为这次有口舌干燥加了生石膏,太太依然不敢给孩子用。煎好药,太太稍稍给孩子喝了一点点。我觉得药量不够,太太也不肯给孩子多喝。

孩子用过泰诺林不久,汗出热退。但是午后又开始发热。到下午四点热势渐高,咳得厉害。太太绷不住了,坚持要去医院。我也觉得这次用药不效,也没个定力了。于是去医院。我们觉得妇儿医院水平不行,就去专业一些的儿童医院。

去到医院发现这几天倒春寒,太多孩子生病了,门诊普通的专家的都有几百号排着,就直接看急诊。急诊也有一二十个排队。接诊的护士看人太多,就让自己量体温,发烧的一边排队一边可以先去验血。等到我们排到时急诊医生看了我们的血检报告发现没什么大异常,建议第二天拍个胸片(当天已经太多人了),然后就给开了两个0.5g的先锋,250ml的葡萄糖和维C,就让我们去输液,还开了布洛芬退烧,另外开了瓶止咳糖浆。7点半,吃了退烧药很快就退烧了,输完液已经是晚上11点。吃点东西回家后已经十二点多。

晚上我来照看孩子,一点钟孩子又开始发烧,咳得厉害,身灼热,大汗出,汗出热稍减而不退下来。整晚的咳嗽,喝止咳糖浆根本没用。孩子咳得太痛苦,几乎要把舌头咳出来,咳而呕又没有东西呕,就好像喉咙上粘了块粘胶。孩子实在太困,我就把一个厚枕头靠在床头,让孩子斜靠着枕头睡。孩子一边咳一边睡。整晚都没有安宁过。三四点钟我看孩子热度太高,又给她用了一次泰诺林。

8号周日,早上仍然发烧,咳嗽,身大汗。换了好多次衣服。

我想身热,大汗出,口渴,咳喘,很像麻杏石甘汤证。这次孩子的脉和以往桂枝汤的脉有些不同,没有那么浮,没有那么大,但是数脉是一样的。数脉可以主里有热。邪热壅肺,可以致咳喘,喘而汗出,无大热者,麻杏石甘汤主之。而且孩子口舌干燥,是石膏证。身大热,大汗出,脉滑或洪大,是白虎汤证。刻下孩子像白虎证,但还有喘,用麻杏石甘汤应该对。

太太准备再带孩子去儿童医院。我说昨晚去了没解决问题,今天去,无非是排队照个透视,看看肺部炎症,然后输液打抗生素。昨天已经用过先锋了,没有改善,反而更厉害了,我不想去。太太说不去怎么办?你又没办法。我说我一直在根据症状换方,首先要小心判断准确症状,选对方,还要按量服药,还要等药发生作用,以往我的药生效一般要半天或者半晚,我想还是自己看。去医院医生用些抗生素,并不一定是对症的,对病毒性的感冒就不行。而我用张仲景的方子,只是自己不熟悉辨不对而无效,一旦我辨对了,那么就是立竿见影,前几次感冒发烧或呕吐腹泻就是这样的,你也看到了。

于是去同仁堂抓了付麻杏石甘汤(麻黄8g光杏仁6g炙甘草4g生石膏16g)。煎好给孩子喝了100ml,孩子喝了不久就觉得缓解,过了两三个小时,热慢慢的退下来了。汗出很多,而且汗嗅味很重,喘得没那么厉害了,就接着给孩子喝了120ml,慢慢的就彻底不烧了。喘咳也减轻了大半。
二剂后,诸证已。只是孩子精神还较差,胃口还没完全恢复。汗出太多,人有些虚。这些都要慢慢恢复。

过后思维,这次虽然也是受寒,但是先咳嗽,后发烧,而且开始两天是低烧。用桂枝汤不效,可能根本就是寒邪入里,直接化热而 壅于肺。所以用桂枝汤解表,或者用小柴胡、小青龙加石膏都不效。这次受寒后,我们给孩子穿的很多,所以恶寒的症状并不是很明显,倒是我自己先入为主的认为孩子恶寒。汗出,也是热壅于里,熏蒸于外的汗出,和桂枝汤证的汗出是不同的,汗嗅味就不同,量也不一样。甚矣辨证之难也。但是辩证如果正确,如法随证治之,确实也是立马就有效验。太太说你还是去拜个师傅吧,我想想哪里就能够有师傅肯收我做徒弟呢?而且我如果拜师,还有家累,还得养家糊口,不能脱产跟师,怕不容易成就。


4月9日我记下这次女儿发热咳嗽的治疗过程,说最后服麻杏石甘汤二剂,诸证已。实际上是8日服了一剂后,晚上就退了烧,还出汗,咳嗽也好多了;9日又服一剂,不再发烧,已不怎么咳嗽,还出汗。

9日周一,下班回家,孩子已经服过两道药了,看起来也没什么不适。但白天孩子没怎么睡,吃完晚饭,又把药给孩子煎一道,孩子吵瞌睡,药准备好,孩子已经睡着了,就没有喝。

睡下不到一个多小时孩子就哭闹不停,老说身上不舒服。问哪里不舒服,说耳朵疼。问是耳朵外边疼还是里面疼,说里面疼。太太捂着另外一只不疼的耳朵问孩子听得见妈妈说话吗?女儿说听不见。太太笑了,看来听力没问题。

不是外耳疼,而是内耳疼,可能是中耳炎。想起许多孩子在两三岁左右因为不合理使用抗生素而致聋,那个有名的舞蹈节目《千手观音》的21名演员中有18人是因为药物致聋,这是我曾听说过的。女儿以前从来没有耳朵疼,这下我们的心又一下提起来了。
http://blog.sina.com.cn/u/3cb020b1010006ho

孩子整晚都烦躁不安,不能安睡,总是叫唤说不舒服。半夜里又开始发低烧。太太整晚地抱着孩子,给她按摩,哄着她,仍然没法让孩子安眠。太太叫我想想办法,我一时也吓坏了,漫无头绪,家里也没人得过中耳炎;太太就开始埋怨我不该不早给孩子退烧。

我就思考这次的整个治疗过程。头两天低烧,用桂枝汤和小柴胡冲剂一直没退烧,太太担心会不会是那个时候烧坏什么,我觉得不会,那时候耳朵也不疼,听力也正常,只是汗出而喘,身有热。后来用了西药退热,还去医院用了抗生素,当时热退了但是很快又发热了。最后用了两剂麻杏石甘汤,既退热又平喘,看来是对症了,更不应该导致烧坏耳朵啊。而且8号晚上已不怎么烧,9号一天都不发烧了,差不多也不咳嗽了,只是还出些汗,怎么就耳朵出毛病了呢?我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这个耳朵里面疼严不严重,想着就这么个孩子,才三岁,要是一只耳朵聋了,孩子这一生可就不敢想象了。我想起我一个堂舅一只耳朵也是突然聋了。于是我就睡不着了。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一滴一滴仿佛是滴答在我的心上。

10日早上6点多太太就起来带孩子去儿童医院。让她先看耳鼻喉科。我去上班,心却整个跟到儿童医院去了。幼儿园的李老师打电话来问孩子的情况,说刚给我太太打电话不通就打到我手机上来了。我又试着发短信给太太问情况如何,也一直没回我的短信。中午有同事结婚要请我们几个吃饭,我虽然去了,也心不在焉。

下午终于打通了太太的电话。说去了儿童医院看了耳鼻喉科,医生也没怎么检查,就说是急性中耳炎,不要紧的。只是开了酚甘油滴耳液,让疼就滴一滴,自己也可以吃头孢。又去看了小儿内科,内科大夫让做个彩超被太太拒绝了,还恐吓我们说你这个检查那个检查都不做,出了问题谁负责;我们主要是去看耳朵,看内科只是参考,想想医生这样子随便开大检验单,只会增加我们对他们的不信任;后来还是给开了山麦健脾口服液、金玄利咽颗粒,就回来了。

其实孩子到医院时耳朵已经不疼了,体温也只是37.8度。虽然耳鼻喉专科的大夫轻描淡写地说不严重,但是我们想起那些因抗生素而致聋的可怕的情形,太太还是让我下午早回家。医生或许不是自己孩子,不觉得怎么严重。我们自己则是关心则乱,明明孩子昨晚整晚地烦躁不安,太太量了三次体温38.4, 38.7, 39.3,孩子也一直叫耳朵疼,折腾了一夜,医生说不要紧,我们仍半信半疑。

回到家里已是下午三点半,孩子都睡了两个多小时了。醒来后不发烧,也不咳嗽,耳朵也不疼,脉也平和,只是舌苔黄腻,精神也很好。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想起“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栀子豉汤主之”,郝万山、冯世纶都有讲这个外感好了后还有些炎症,导致无名虚烦(不是实烦),和这个情形正相吻合。正是“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只不过炎症还体现在耳朵疼上。其实细想8、9日孩子其实已有些烦躁,当时只关心发热与咳喘,实际上有些烦躁。

那么回头思考这个发热而咳,开始时受寒,寒邪闭表,肺气不宣而咳,继而入里化热,低烧,热壅于肺而咳喘加重。这次开始有发热,汗出,但是其恶寒不明显与脉象和桂枝汤证不同,不是桂枝汤证,所以用桂枝汤无效;两三日后,有些欲呕,嗜睡,又指两肋不舒服,我们用小柴胡冲剂,也不效;后来去西医院用抗生素,就更没有效果;这个时候身大热,汗出稠粘,咳喘,舌苔黄腻,脉数,口渴,烦躁。有些白虎加人参汤的样子,不过我据“汗出而喘,无大热者,麻杏石甘汤主之”,也能奏效。两剂麻杏石甘汤后,热退喘平;但是还是有些炎症,左耳内耳朵疼,虚烦不得眠,反复颠倒,心中懊憹,现栀子豉汤证。

于是去同仁堂开了两付栀子豉汤(栀子3g 淡豆豉5g)。 这个栀子可以解热除烦,治上焦邪热。说是苦寒,其实没那么苦。豆豉是同仁堂自己做的,和家里吃的豆豉不同,家里吃的有油,这个药用的是没搁油的淡豆豉,而且是干的。熬了一付,尝了尝味道,也不怎么难喝。熬了100ml,给孩子喝了差不多50ml,睡前喝的。孩子在床上还叫饿,这是个好信号,又给孩子吃了半碗白粥,就睡下了。这一晚就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也就是11号,也没再吃药。白天正常,晚上也睡得很安稳。接下来几天,精神胃口也渐渐恢复正常了。这病才真正的好了。


水中火 发表于 2010/1/25 12:54:25

发表于 2007/5/25 18:26 95#

关于耳聋(1)

女儿说耳朵疼的那个晚上我担心她的耳朵失聪,就睡不着,干脆起来翻阅资料。印象中卢火神卢崇汉治过耳朵暴聋,被誉为中医的脊梁的神奇老中医李可的经验专辑中也有治暴聋的案例。

我有个舅舅前年一只耳朵突然聋了,听到他说起已经是几个月后,我们一起去广州看我姐夫的大宅,在他的车上我聊起我在读《黄帝内经》,我觉得他的暴聋是可以治愈的,只是我还不知道怎么治疗。我只是联系《内经》的《阴阳应象大论》“天不足西北,故西北方阴也,而人右耳目不如左明也。地不满东南,故东南方阳也,而人左手足不如右强也。帝日:何以然?岐伯日:东方阳也,阳者其精并于上,并于上则上明而下虚,故使耳目聪明而手足不便也。西方阴也,阴者其精并于下,并于下则下盛而上虚,故其耳目不聪明而手足便也。故惧感于邪,其在上则右甚,在下则左甚,此天地阴阳所不能全也,故邪居之”而猜测他聋的是右耳,舅舅说确实是右耳朵聋了,左耳没问题;而我姐夫自己开办工厂劳累过度,曾两度中风,落下残疾的是左手和左脚,都符合《内经》所言。

其他人是否都这样符合,我没法做统计。有些人是左撇子,天生左手左脚强过右手右脚,如果左撇子中风而半身不遂,是否会右手右脚残疾?这我也没遇到过。我只是在我身边的人身上联想到《内经》的这一段,不知是凑巧,还是确实合乎道理。当时和舅舅也就这么一说。我粗粗的读了一遍《素问》,觉得里面讲的都是最高深的原则,而我希望能够接触到实际的东西,所以就放下了《内经》,去看《伤寒论》《金匮要略》。

《金匮要略》中没有和耳聋相关的条文,而《伤寒论》中和耳、耳聋相关的条文如下:

尺寸俱弦者,少阳受病也,当三四日发。以其脉循胁络于耳,故胸胁痛而耳聋。此三经皆受病,未入于府者,可汗而已。
若两感于寒者,一日太阳受之,即与少阴俱病,则头痛、口干、烦满而渴;二日阳明受之,即与太阴俱病,则腹满身热、不欲食、谵语;三日少阳受之,即与厥阴俱病,则耳聋,囊缩而厥,水浆不入,不知人者,六日死。若三阴三阳、五藏六府皆受病,则荣卫不行,府藏不通,则死矣
其不两感于寒,更不传经,不加异气者,至七日太阳病衰,头痛少愈也;八日阳明病衰,身热少歇也;九日少阳病衰,耳聋微闻也;十日太阴病衰,腹减如故,则思饮食;十一日少阴病衰,渴止舌干,已而嚏也;十二日厥阴病衰,囊纵,少腹微下,大气皆去,病人精神爽慧也。若过十三日以上不间,尺寸陷者,大危。
(以上三条皆出于《伤寒例》一章)

75未持脉时,病人手叉自冒心,师因教试令咳而不咳者,此必两耳聋无闻也。所以然者,以重发汗,虚故如此。
231阳明中风,脉弦浮大而短气,腹都满,胁下及心痛,久按之气不通,鼻干不得汗,嗜卧,一身及面目悉黄,小便难,有潮热,时时哕,耳前后肿,刺之小差。外不解,病过十日,脉续浮者,与小柴胡汤。
264少阳中风,两耳无所闻,目赤,胸中满而烦者,不可吐下,吐下则悸而惊。

《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中除了以上条文,在《六气主客》中很多提到耳聋,此外还有如下四条文有关于耳聋或耳。
4.15风温者,因其人素有热,更伤于风,而为病也,脉浮弦而数。若头不痛者,桂枝去桂加黄芩牡丹汤主之。若伏气病温,误发其汗,则大热烦冤,唇焦,目赤,或衄,或吐,耳聋,脉大而数者,宜白虎汤;大实者,宜承气辈;若至十余日则入于里,宜黄连阿胶汤。何以知其入里?以脉沉而数,心烦不卧,故知之也。
5.49寒病,两胁中痛,寒中行善掣节,逆则头痛,耳聋,脉弦而沉迟,此寒邪乘肝也,小柴胡汤主之;其著也,则两腋急痛,不能转侧,柴胡黄芩芍药半夏甘草汤主之。
5.52寒病,喘,咳,少气,不能报息,口唾涎沫,耳聋,嗌干,此寒邪乘肺也,脉沉而迟者,甘草干姜汤主之;其著也,则肘内痛,转侧不便,枳实橘皮桔梗半夏生姜甘草汤主之。
11.14少阴病,但厥无汗,而强发之,必动其血,未知从何道而出,或从口鼻,或从耳出者,是名下厥上竭,为难治。(此条对应于宋本《伤寒论》294条,宋本294条,“耳”作“目”)

研究上面的条文,可以发现《伤寒例》的三条论及耳聋皆和少阳受病有关,“以其脉循胁络于耳,故胸胁痛而耳聋。”。

75条是重发汗导致亡津液、亡血液,使人虚极,而耳聋。
231条三阳合病,胁下和耳皆属少阳。这里只提到“耳前后肿”。
264条直接说“少阳中风,两耳无所闻”。汗吐下都不可,只可和解少阳。
桂林古本《六气主客》的内容很多取自《内经》。我还没有研究。倒是其多出的几个条文颇引起我的注意。
11.14条从“耳”出血,“耳”“目”可能抄写讹错,因为是少阴强发其汗而动血,这好理解,少阴阳本虚,照胡希恕先生的说法,阳气虚就是津液虚,津液、血液本来就虚,你还强行发汗,就更容易限于虚衰,变证百出,阳不统血,则血从口鼻耳目这些关窍而出,也不一定从哪个,所以“或从耳出”与“或从目出”,都可能,抄错了问题不大,意思差不多。这里反过来提示关窍毛病和阳气暴然虚衰有关系。
5.49 和5.52两条都是寒病,都可能导致耳聋。
4.15这一条我觉得和我女儿这次的病很多相关。
风温者,因其人素有热,更伤于风,而为病也,脉浮弦而数。若头不痛者,桂枝去桂加黄芩牡丹汤主之。若伏气病温,误发其汗,则大热烦冤,唇焦,目赤,或衄,或吐,耳聋,脉大而数者,宜白虎汤;大实者,宜承气辈;若至十余日则入于里,宜黄连阿胶汤。何以知其入里?以脉沉而数,心烦不卧,故知之也。

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
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曰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若被火者,微发黄色,剧则如惊痫,时瘛疭;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

这次我女儿发病开始是咳嗽而低烧,汗出,脉浮。后来想想实际上恶寒不明显。“温邪上受,首先犯肺”,所以现咳喘。这个低烧是持续的,和太阳中风定时发热不同。也渴,只是开始不明显。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用桂枝汤和小柴胡不效后,烧得就高了,真是“自汗出”“身灼热”“多眠睡”,还有咳喘。实际上是温病。

我买了《叶天士医学全书》《吴鞠通医学全书》等温病大家的书,都还没看,我本想待我先学伤寒再去看温病,而且各大经方家都说《伤寒杂病论》中温病治疗也在其中,所以我也没曾关注过温病。

“若伏气病温,误发其汗,则大热烦冤,唇焦,目赤,或衄,或吐,耳聋,脉大而数者,宜白虎汤。”女儿发高烧时,口渴得厉害,大汗出,大热烦冤。而且嘴唇烧得脱皮,但是没有引起我更多的注意。我当时也觉得像白虎加人参汤证。仲景这里说“宜白虎汤”,这个“宜”字,而不是“主之”,就是告诉你有可能用白虎汤的机会,你要根据实际情况据证用药,白虎汤只是举一个例子,所以后面接着举例“大实者,宜承气辈;若至十余日则入于里,宜黄连阿胶汤”,也仍然是让你根据具体症状辨证施治。而且这里面可以有耳聋,我女儿是退热平喘后,中耳疼痛,程度稍轻而已。

那么我因为还有喘而汗出,用麻杏石甘汤,也不算错。我觉得用白虎加人参汤或许更好。事后用栀子豉汤,也不算错。

那么开始如果不用桂枝汤和小柴胡,直接用桂枝去桂加黄芩牡丹汤会如何呢?是不是就会截断病程而不发生后来的高烧呢?我没有试验过,不知道。不过这里的方剂值得研究。这个初期的辨证对我这种经验不足的初学者难度很大,首先这个脉很难号准。恶寒在疑似之间,此发热和桂枝汤证的发热、柴胡证的发热要辨清楚,对于我也很不容易。

我想起胡希恕讲座中提到治温病用白虎汤,白虎加人参汤,白虎汤加地黄等等,所谓讲伤寒,温病自在其中,由此观之,绚非虚语。


水中火 发表于 2010/1/25 12:57:11

发表于 2007/5/25 18:33 #96

关于耳聋(2)

再来谈谈李可和卢崇汉两位名医治暴聋。

李可《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p274 有一则防风通圣汤治暴聋的案例。

刘家庄大队书记李兴光,41岁。1975年2月1日由其弟陪同来诊。暴聋三日,火车汽笛亦听不见。面赤气粗,面赤眵多。舌绛,中根灰黑燥烈,瑟缩畏寒,神情痴呆。因其耳聋,无法回答询问。乃取笔谈方法,患者以点头摇头示有无,得其大略:曾患外感,头如裹,项背强痛,五日不大便,尿若浓茶,滴沥涩痛。恶心口苦,极渴,冷水一喝一大碗,左胁痛,肌肉关节亦痛。五日彻夜不寐,烦躁易怒。诊脉弦实搏指。外有太阳、少阳见证,内有阳明里实见证。盖由风寒郁闭表气,失于疏解,入里化热成实。表里三焦,肺胃肝胆皆被热邪熏灼,上则窍闭,下则便闭,乃选防风通圣丸变汤,加龙胆草、葛根、芦荟,毕开表攻里于一役:

透明生石膏粉120克(另包)、荆防、连翘、麻黄、薄荷、川芎、当归、赤芍、白术、生栀子、生大黄、黄芩各15克,元明粉40克(另包),滑石30克,桔梗、龙胆草、甘草各10克,芦荟12克,葛根60克,葱白5茎,生姜10片。

上药,冷水浸泡1小时,急火煮沸10分钟,得汁1200毫升,分作4次,每次服药汁300毫升送下石膏粉30克、元明粉10克,3小时1次,待汗出、便通,余药弃之不用。

2月2日患者一大早跑来门诊,神情激动,言及昨晚8时服药1次,浑身燥热,皮肤如针刺,约20分钟后出畅汗,1小时后腹中雷鸣,但未便。于11时服第2次,午夜1时大便干粪球数粒。随即服第3次,不久睡去。黎明时痛痛快快大便一次,极臭,极热,耳内忽然一下通了窍,今已一点也不聋了。

按:耳为肾窍,又为胆经所过。故耳聋一症,暴聋属实,渐聋、久聋多虚;实则肝胆,虚则脾肾。实证多由风火相煽,脏腑积热或五志过极化火,或寒邪入里化热上攻所致。防风通圣散为主火派鼻祖河间先生所创。主治风热壅盛,表里俱实,三焦郁热。汗、下、清三法并用,以荆防麻薄疏风解表,使热从汗解;硝黄滑石通便利湿,使热从二便而解,上下分消;膏芩翘梗清肺胃之热,,以四物汤(去生地)养血,加白术甘草鲜生姜,健脾和中,固护胃气。使汗不伤表,下不伤里。变丸为汤,取消更速。对暴聋之属于风火郁热闭窍者,最为合拍。此方原属“煮散”(制为粉,服时加水煮服)剂型,用途极广。上至五官七窍,下至前后二阴,内则五脏六腑,外则皮肤肌表,伤寒时疫,内外妇儿各科,一切风火热症之表里俱实者,皆可随宜施用。

卢崇汉《扶阳讲记》p55讲了一个暴聋治愈的案例,36岁王姓女患者于1995年一月初隆冬季节里冷水洗衣,在冷水中浸泡了将近三个小时。当天就开始恶寒发热,并出现耳鸣,继而出现听力减退,第二天早晨两耳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西医耳鼻喉科和神经科治疗一个多星期没有效果。后来去找卢崇汉治疗,当时的临床症状是微微恶寒,身痛,嘴唇略略发紫,舌质略绛,苔薄白腻,脉沉紧。卢崇汉认为是寒邪直中太少两经,伤伐脾、肺、肾三脏的阳气,寒邪凝闭经隧;因为耳为肾窍,肾气不能上通于耳就会导致耳聪顿失。其病机为寒凝窍闭,经气阻滞,而发为暴聋。治疗的方法是温肾、宣肺、暖脾,用大剂麻黄附子细辛汤加生姜(制附片90g麻黄15g辽细新15g生姜75g),两剂治愈。

卢崇汉说“邪阻气逆窍闭应该属实,精亏血少、窍失所养应该属虚,虚症发病往往比较缓慢,实证发病往往比较急剧。所以暴聋、暴盲、暴哑从发病的角度来说,应该属实。”“足少阳胆经,循耳后,入耳中,出耳前,所以暴聋一般也责之于六淫邪气的闭阻,也就是胆经气机的滞塞所致,在临床上往往多用清利、疏通少阳的法来治疗。……..(用此法)治疗一般的清窍闭阻应该有效果,但是对于伤寒重症来讲,往往就很难取效”“(此案)使用麻黄附子细辛法进行治疗,这是从肾这个角度来看的,肾藏五脏六腑之精,而五脏六腑之精都上注于目而为之精;肾又开窍于耳;肾的静脉又贯膈、入肺、循喉咙、到舌根,与我们的发音、与我们的听力、与我们人的视力,实际上都有密切的关系……寒为阴邪,最能损伤人体的阳气,重寒、大寒这样侵袭人体,往往能够长驱直入,直中三阴。……..伤及少阴,就能出现失音、耳聋、目盲……..寒邪中人导致经气的收引凝固,闭阻了人的关窍而导致发病,都属于寒邪直中少阴,上滞窍道,下闭肾元,所以往往伤伐肾阳的病机是最常见的”。


Frankie按:李可所举案例为热郁而窍闭,卢崇汉所举案例则为寒凝窍闭。李可说“耳为肾窍,又为胆经所过。故耳聋一症,暴聋属实,渐聋、久聋多虚;实则肝胆,虚则脾肾。”这一点的认识和卢崇汉一致。卢崇汉的表述为“邪阻气逆窍闭应该属实,精亏血少、窍失所养应该属虚,虚症发病往往比较缓慢,实证发病往往比较急剧。所以暴聋、暴盲、暴哑从发病的角度来说,应该属实。足少阳胆经,循耳后,入耳中,出耳前,所以暴聋一般也责之于六淫邪气的闭阻,也就是胆经气机的滞塞所致,在临床上往往多用清利、疏通少阳的法来治疗”李可说“实证多由风火相煽,脏腑积热或五志过极化火,或寒邪入里化热上攻所致。”这一点也从他所举案例可以看出,实证的暴聋比较多的是热郁而窍闭(桂林古本4.15条温病致聋,实际上也是热郁窍闭),治从三阳,也即是卢崇汉说的“暴聋一般也责之于六淫邪气的闭阻,也就是胆经气机的滞塞所致,在临床上往往多用清利、疏通少阳的法来治疗”。但是还有另外的实证的情况,那就是卢崇汉说的伤寒重症,寒邪直中少阴,寒邪伤伐肾阳导致寒凝窍闭,治从少阴,从温通肾阳着手。

致病的原因可以是各种各样的,所谓六淫邪气(风热暑湿燥寒),中人之后的表现也是各种各样的,无外乎阴阳,三阴三阳,有少阳受病(或两阳合病,三阳合病)有少阴直中(或太少直中),辩证则依然本乎六经八纲,现少阳证,以少阳法治之;现阳明证,以阳明法治之;现少阴证,则以少阴法治之。但是如果不明《内经》的医理病理,恐怕不能够知道耳聋和少阳联系,更不懂将耳和少阴肾联系;理不明,则事上也难圆融。

李可所用防风通圣散,出自刘完素《黄帝素问宣明论方》卷三“风门”,刘河间是金元四大家之首,开创了一个流派,他能够根据《内经》自创方剂,我还不能识其玄妙。李可能用之,于当今之世已属难能,可以由此窥见李可才气。

去年我曾经向舅舅推荐李可和卢崇汉,当时并不曾读到他们的书。去年下半年买了李可的书,当时我还不能看进去。今年卢崇汉的《扶阳讲记》出版,我从网上定购到了。这一次是由于女儿发烧后急性中耳炎,才引发我来思考耳聋的问题,从而能够来研究他们两位名医治疗暴聋的医案,也是一种因缘。



水中火 发表于 2010/1/25 12:58:11

发表于 2007/5/28 17:20#98

麻黄汤

这是很久以前的一次用麻黄汤的经历,当时没有发表。既然ZL141418网友感兴趣,就贴出来如下:

股市火爆,但是我却得了一场重感冒。迁延两个礼拜才恢复元气。

我曾多次用过桂枝汤治女儿的感冒,结果常常很神奇,一剂药就好,只要注意好药后的饮食保养,也不会反复。

这一次是我太太腹痛好了后发生的事情。太太的腹痛还没好,周四的下午(Jan18,07)房东打电话给我,说最近股市火爆她想把房子卖掉换钱投入股市,让我们赶紧找房子搬家。没办法,租人家的房子,人家要卖也拦不住。而且股市确实太发烧了,比楼市的温度还高,尽管楼市已经很高了。周五太太在家就接待了好几拨看房子的,周六我在家一天有十几拨来看房。我还得抽空自己去找房,也看了四五处房子。周日上午又来了三四拨人来看房,到中午房东打电话给我说不要再开门让人看了,她已经找到买家了。84年深圳速度建起来的有22年楼龄的老房子,78平米卖78万,一万元一平米,太贵了,还真抢手,放盘不到三天就成交了。

这两天紧张忙碌,太太也正病着,想着搬一次房的麻烦和辛苦,还要接待一天十几拨人来看房,间隙里自己还要去找房子,吹着冷风,不知不觉就感冒了。

周一早上起来就感觉不利索,整天的打喷嚏,白天觉得有时候出过汗,晚上下班回家,家里还有上次孩子用剩下的一付桂枝汤(半剂),也没去重新抓药,就煎了喝了睡下。看看没感觉好,半夜又起来把二煎也喝了。许是病重药轻,或者是根本不对症,周二一天感冒更重了。鼻塞得很严重,而且特别怕冷,咳喘得厉害,到下午恶寒得更厉害,浑身觉得酸痛,几乎坚持不到下班。

回到家我自己摸了摸脉,是浮脉,这很好辨。是浮紧还是浮缓呢?我还辨不好。发热,身疼,恶寒,无汗,咳喘,脉浮。我觉得是太阳伤寒,而不是太阳中风。起码浑身上下一点汗都没有,我想起我女儿每次发烧,烧稍微退了都会出汗,头发、后背有汗很明显。而我这次恶寒得特别厉害,周二整天不见一点汗,而且身疼得厉害,喘得厉害,是麻黄汤证。

麻黄汤证,无汗而喘,发热恶寒,身疼痛,脉浮紧。那么我就自己辨一下这个浮脉,紧脉与缓弱脉的差别。似乎有那么点感觉。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

这麻黄汤,《郝万山讲伤寒论》上说这张方子从今天的角度来看临床上用得不多,北京地区典型的麻黄汤的病证,遇到的机会很少。乃至于课堂上有同学建议,既然用的不多,就不要讲,干脆淘汰算了。

我这半年多也没有遇到麻黄汤证。这次自己感冒,却觉得的是麻黄汤证无疑。于是就赶紧去抓了一付麻黄汤(麻黄9g 桂枝6g 炙甘草3g 光杏仁9g)让老婆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了盖上厚被子睡下。自己就体会这麻黄汤的效果。晚上8点前睡下的,昏昏沉沉的睡着,似乎过了很久才感到隐隐的出了点汗。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是晚上11点多。我感到出了汗,人就轻松一些,接着睡,继续盖好被子取汗,慢慢的就觉得自己不烧了,喘慢也慢慢轻了,而出汗到哪里,哪里就松爽些,不再酸疼。麻黄汤和桂枝汤一样将息,只是不用喝热稀粥。“遍身执水执水,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漓,病必不除”。整晚上我都在体会这发汗的感觉,总觉得似乎发汗发得不够。烧退了,喘也减轻了,身也不疼了,但感觉身上不爽利,一晚上都没怎么真正睡着。

周三早上,起来,还是有喘咳。不烧,不疼了,也不怕冷,人也不难受。只是感觉有些虚,我不敢接着喝麻黄汤,二煎也不敢喝。这发汗,亡失津液,汗出亡阳,所以感觉人有些虚。但是这喘还没好,喘起来就咳。我想起麻杏石甘汤条文“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主之”。自己煎了一付麻杏石甘汤(家里以前抓的药拼凑而成),喝了头煎去上班。

我觉得历来注家对这个条文的解释有些问题,桂枝汤本为解肌,胡希恕老先生认为仲景讲发汗一般都是指麻黄汤,用桂枝汤一般都讲解外或解肌。而且如果桂枝汤发汗后,表不解,仍然得用桂枝汤;麻黄汤发汗后,表不解,倒是不可更行麻黄汤,再发汗要用桂枝汤,怎么说“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呢?还有一条“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若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子甘草石膏汤”。我也觉得难以解释好,如果只是“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主之”就好些。

我的理解,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历来认为是“邪热壅肺”,这四个字很精当,虽然也是里热,我感觉是没有白虎汤证那样的大热,而且壅于肺部而造成咳喘,这个咳喘以喘满为主。而且麻黄汤(麻黄杏仁桂枝甘草)和麻杏石甘汤(麻黄杏仁石膏甘草)只是一味药之转,去桂枝加生石膏;麻黄配伍桂枝,发汗力强,现在去掉桂枝,发汗力就没那么强;麻黄有宣肺的作用,杏仁有平喘得作用(麻黄杏仁都有去水的作用,这在《金匮》苓甘五味姜辛夏杏汤一条有论述),甘草缓急迫,麻杏甘对治喘,生石膏是寒凉去里热的对治无大热的汗出。

周三整天人都感觉较虚,咳喘也还在。我感到这个麻杏石甘用得不到位。但是想想这次用麻黄汤发汗,治太阳伤寒,基本上中病了,但是还没完全好,过几天自己就能慢慢恢复,就没再吃药。这个咳嗽也延续了一个多礼拜才好。

过后想想,麻杏石甘汤用得不好。用了一剂麻黄汤,身体不疼了,烧也退了,喘满也减轻了大半,这是用对了。但是发汗,亡津液,是很虚人的,所以自己也感觉很虚。发汗后,虽然还有咳喘,不敢接着用麻黄汤。那么是不是“汗出而喘,无大热”的麻杏石甘汤证呢?仔细想想,根本就没有热,也没有什么汗,昨晚发汗的时候才出了一点汗,自己还觉得汗出不彻呢。出了一点汗,人就清爽一些,但汗出不彻,出了一点汗就没了,刻下见症根本就不是汗出而喘,根本就是无汗无热而喘,这个石膏就不该用。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三拗汤,就是麻黄杏仁甘草三味药。现在看来似乎用过麻黄汤后,烧退了身也不疼了,还有喘咳,用三拗汤比麻杏石甘汤更合适。麻杏石甘汤是麻黄汤去桂枝加生石膏,而三拗汤是麻黄汤去桂枝,不加生石膏。麻黄配伍桂枝才大发汗,现在表证已去,不需发汗,那么去掉桂枝就行了,剩下麻黄杏仁甘草宣肺平喘正好,没有汗出没有大热(根本就没有热)所以也不用加什么生石膏。但是我不懂,后来在唐步祺《咳嗽之辨证论治》一书中见到唐火神这样用才意识到。那么麻黄汤到三拗汤,再到麻杏石甘汤,再到越婢汤乃至于白虎汤,我感到这些方子是在一个平滑曲线上一个一个的节点,节点和节点之间症状在渐变,方子的药味也是渐变的,只是有这种感觉,还没能仔细研究。

另外,这次用麻黄汤,感觉胡希恕老先生的解释很好。胡老讲座录音上反复讲了这一层。那就是,人受了寒,人体的自然良能欲祛邪于体表,那么就调动一切资源来到体表抗邪,所以体液都充斥到体表,充斥到上体部,血管也充血,所以气上冲,头痛项强,恶风寒,脉也浮。伤寒,寒邪闭表,人体要借出汗而将病邪排出体外,但是一点汗都没有,这个时候体液充斥得厉害,人体排泄途径有皮肤、呼吸和二便,人体皮肤本来是要借出汗而排泄废物的,现在一点汗没有,气上冲挟着水也不往下,那么都壅到肺里边,这个肺呼吸来排废水废气的压力就陡增,这个时候就要喘。桂枝汤证,还能出些汗,肺里面没那么难受;麻黄汤证一点汗没有,那么喘得就很厉害。而且体液充斥体表,浑身都觉得酸疼。发了汗,就开了表闭,那么肺上的压力也减轻了,就不那么喘满了,身体体液充斥也缓解了,就不疼了。这一点体会深刻。


水中火 发表于 2010/1/25 13:00:05

发表于 2007/11/22 17:45 #109

口腔溃疡

很久没有更新了。我觉得我是个新手,太多不会的了,实在是不足取法。大家比较抬爱这个帖子的原因可能是我比较老实的记载下我的所思所想,并不惮于露拙而显得比较亲切吧。另外我的孩子得病渐少,毕竟我接触病的机会不多。

那么下面是最近一次我女儿口腔溃疡的治疗经历。实际上是一次挫折的经历,写出来给大家来批评,不要犯我同样的错误。我也不能肯定地说是我治好的,也许不治拖个个把礼拜病自己就衰歇了就自愈了也未可知。这次的病使我对小儿推拿术和周尔晋的人体X形平衡法兴趣大增,不用吃药就能治好孩子的病,对孩子对大人都少了很多痛苦。

上星期我女儿得了口腔溃疡,折腾了一个礼拜才好。真是苦啊。

礼拜天(Nov 11, 07)晚上睡到半夜,孩子突然哭起来,我们开灯安抚孩子睡下,睡了不久又哭起来,我们以为是孩子做恶梦了,如此折腾了几次,早上醒来也没觉得异常。

周一依然送孩子上幼儿园。晚上孩子不怎么吃东西,也没有勉强。睡觉时依然哭,太太就发现孩子的下唇里面有溃疡,原来是嘴里面烂了,疼,所以不肯吃东西。看来头天晚上哭也是因为这个。

我就思考怎么治。孩子没有发烧,只是前几天变天后有些咳嗽,现在咳得没那么厉害了,稍有些成块的痰。舌质红,有些白苔,嘴唇也红,大小便正常,脉象也没有大异常(当然是我分辨不出)。

我第一时间想到甘草泻心汤。很多书里面说甘草泻心汤治疗口腔溃疡。翻阅胡希恕的医案和讲解《伤寒杂病论》的几本书,看到冯世纶的解析,认为甘草泻心汤治上热下寒的口糜泻,也治狐惑病。搜索网络,很多人都提到甘草泻心汤治疗口腔溃疡有效。还有网友指出胡老在上热下寒的口腔溃疡用甘草泻心汤,而在上热下不寒的情况下用三物黄芩汤加减,而蒲辅周则常用封髓汤加减。我读过郑钦安对三才封髓丹的方解,认为此方阴阳合化,交会中宫,调和水火之枢,有天地人三才之义寓焉。我想甘草泻心汤的上热下寒,无非是中枢不利,使得水火升降失衡,上逆而偏热,下沉而偏寒;上热可以导致口腔溃疡,而下寒可以出现下利,或者象狐惑病蚀于上则声嘎,蚀于下则外阴糜烂。那么蒲辅周用封髓丹加减也正是用钦安枢转中宫、沟通水火,使上不热而下不寒,水火既济之意。

这些方子我都没用过。我隐约感到我女儿上热是明显的,但是大小便正常,而且大便还挺硬,似乎没有下寒。那么病机和这个上热下寒就不完全符合?怎么办?但是似乎很多人的治验都表明甘草泻心汤对口腔溃疡有显效,而且里面有黄芩、黄连,正是苦寒折热的,另外干姜温下寒,半夏降逆止呕,甘草、人参、大枣健胃和中。对比我孩子的情况,芩连比较合适,而后面的姜夏草参枣则不一定相宜,但是单用芩连苦寒伤胃,对孩子是否合适?我没有把握。犹豫到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这个甘草泻心汤。

周二早上我上班,给太太写下方子(甘草12g 黄芩9g 干姜9g 党参9g 法半夏12g 黄连3g 大枣3枚),交待太太枣要切开,煎药要煎了后还要去渣再煎。太太去同仁堂抓了两付。当即熬了给孩子喝了。晚上回家看见孩子喝药那个痛苦,我们简直办法用尽,威逼利诱才能让孩子喝下药。这个药里面有黄芩黄连,我尝了尝,药味实在是苦,也难怪孩子不肯喝。

结果两付药下来,溃疡依旧。而且每次喂药都是一种折磨,对孩子如此,对大人也是如此。

周三孩子就口疼不愿吃东西。周四就连说话都不愿意了,疼得完全不想张口。而且口气很臭,简直可以说口臭喷人。太太看我的药没有效,就带孩子去医院看口腔科,医生开了头孢,太太现在已经意识到不能随便给孩子用抗生素,就没有拿药回来了,依然让我想办法。
我意识到这个甘草泻心汤不对症。孩子应该没有下寒,只是上热。那么用三物黄芩汤,应该合适一些,胡老的医案里面还加有凉血的茜草,方意没有变化。我去抓了付三物黄芩汤,还抓了付大黄黄连黄芩栀子(各3g)。 我想到胡老有一个用小柴胡汤加生石膏治噤口利的医案里面给病人吃西瓜,另外《经方实验录》里面陈葆厚用一种果汁露和生梨来去热生津。我就买了西瓜。很多帖子里面还提到用西瓜霜或者冰硼散来治标,我就又买了冰硼散喷剂。

回来给孩子熬了三物黄芩汤,尝了尝还是很苦。这个时候孩子已经拒绝吃药,也不肯吃任何东西,只是哭闹不停。于是先切了西瓜,用勺子刮西瓜汁给孩子喝,又凉又甜,孩子不排斥,于是就给孩子吃西瓜汁。又强行给孩子喷冰硼散。就没有让她喝三物黄芩汤。

周五也仍然没有喝药,依然吃西瓜,喷冰硼散。口臭依旧,溃疡也没有好转,还是疼得厉害。

太太打听到女儿有个同学得过几次口腔溃疡,他妈妈说是每次去医院要打抗生素,而且做雾化,还开了维生素B2. 于是太太也买了维B2来给孩子吃,但是不想去做雾化和用抗生素。

另外我刚从当当网上订的周尔晋的《人体x形平衡法》《人体药库学》《火柴棒医生手记》三本书也到了,翻出里面给孩子推拿除热的图,让太太按图索骥学着推。

周五下班回家,我看这些杂七杂八的办法都没有凑效,就对孩子妈妈说还是得吃药。孩子口臭喷人,胃热明显;嘴唇发红,脱皮,也是内热之相;口腔溃疡,正是胃热上逆而致。苦寒折热,可以用大黄黄连黄芩泻心火,但是太苦,孩子肯定不喝。那么可以用白虎汤,这个药不苦,也可以去胃热。说不定胃热去了溃疡也随之好了。但是我没有用过白虎汤,我有些怕用它,感觉似乎是峻剂。“有汗不可用麻黄,无汗不可用白虎”,我问孩子有没有汗,太太说有,但是我却没看到大汗出。脉滑还是脉洪大好像都不具备,也没有身大热,大汗出,更没有口燥渴或烦躁。只要不吃东西,孩子还是挺乖的,我们的孩子表现已经够好了。

想起《郝万山讲伤寒论》中一个东北女孩能吃一胳膊馒头,而且口臭喷人,就是用大剂的白虎汤治好的,现在我女儿口臭喷人,同样胃热明显。又想起《经方实验录》中姜佐景认为白虎汤只不过是凉和肠胃之方,与桂枝汤的温和肠胃相对,而桂枝汤的调和营卫我是深有体会的,觉得是再平和不过的方子。那么白虎汤是否就如它的名字那么可怕呢?我觉得应该没那么可怕,生石膏是凉性的,知母也没有那么苦寒,而且有甘草和粳米。胡老讲过这个粳米加进去熬,就有粘滑作用,能保护肠胃。仲景治胃热弥漫用白虎,那么我女儿胃热上逆致口糜,当然也可以用白虎汤来折热。

于是去抓了付白虎汤(知母18g 生石膏60g 炙甘草6g 粳米30g),生石膏我用的是打成粉的,粳米就用的是我们煮饭用的米,应该是煮米熟汤成,可是我没看着火,结果熬成了粥,太太直笑我。我又加了点开水稍微熬一熬,滤了些稠乎乎的汤给孩子喝了180ml,这个药不苦,就跟米汤差不多,孩子一口气喝完。

周六一早,孩子的口臭就明显轻多了。接着喝白虎汤,很快口就不疼了。尽管溃疡还没全好,已经不疼了。可以吃粥。

礼拜天,孩子就没有口臭了,当然口也不疼了,就可以吃东西。我们翻开她的下嘴唇看,还有白色的溃疡点没有收,但是孩子不觉得疼。太太就在上面喷些冰硼散,我认为胃火没有了,这些溃疡会自己消失,可以不用管了。

折腾了一个礼拜,体会深刻。小孩子稚阳之体,遇邪变化迅速,化寒化热都很快。如果辨证准确,病去得也快。但是小孩子的脉是和成人不同的,而且他自己也不能表述清楚病情,问诊就不能确信,而且容易哭闹,所以望诊就变得特别重要的。我还不会看风气命三关,这次只能通过舌色和唇色及口气和溃疡来判断胃火上炎,但是开始感觉到病机与甘草泻心汤的上热下寒不太吻合,仍抱有侥幸心理,也可以算是教条主义(某种病用某方,治口腔溃疡用甘草泻心汤),而不是谨守病机。上热下不寒,你用治上热下寒的甘草泻心汤就不效;是胃热上炎,那么用清胃热的白虎汤就立马有效,而且一点也不慢。

另外,孩子小,不爱吃苦药。这两天看了《人体x形平衡法》《火柴棒医生手记》两本书,深感小儿推拿会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但是我只是浏览了一遍这两本书,还没有认真学会。




水中火 发表于 2010/1/25 13:02:46

发表于 2008/10/4 17:09#143

全家感冒

我能谈的只是我的一些体验和思考。

今年夏天整体来说,不太热。但是七月底有一次台风来之前的一周,全国都很热。而这一两周,我们全家依次感冒。表现出来的症状各不相同。



7月22日:

岳父晨起说可能感冒了。

缘起20晚太热,开空调睡,可能就着凉了。21日白天稍觉不适,天气仍然太热,晚上又开空调睡觉,岳父的床正对空调风口,晚上就觉得不适,整晚没睡着觉。22日晨,觉额头胀痛,四肢关节酸痛,小便黄,舌苔薄白,胃口正常,口中和,不渴不呕。夜间躺下觉喉中有痰,坐起来又没有,遂不眠。脉不甚浮,略弦。不发烧,手掌心和脚掌心及后颈处似有少许汗,那么热的天浑身余处无汗,畏寒。

辨证以为风寒束表,治拟麻黄汤。(麻黄9g桂枝6g炙甘草3g光杏仁9g)我开了方子就去上班,妻抓药后煎好,让岳父喝了一道,温覆取汗。得汗后诸痛已,但是身体仍感觉不爽利。我未能看到出汗情形,妻在msn上告诉我说岳父出了一些汗,裤头都汗湿了。我把握不好,他们就没有服二三煎。

下午岳父出门走走,觉得很累,体虚乏力。

晚上回家再诊,脉略浮弱,稍数。稍有发热,体温计测又无热,手摸且自觉有点烧。舌苔薄白,乏力,纳呆。以为汗出亡阳而觉虚。改煎桂枝加附子汤(桂枝9g白芍9g炙甘草6g生姜9g 大枣4枚 制附子6g), 以桂枝汤调和营卫,加附子温阳。喝了一碗。(57条伤寒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



7月23日:

岳父昨晚服桂枝加附子汤后睡下,半夜说腿疼。我起来看,岳父以天热,仍睡在麻将席上,只用毛巾被盖了胸腹,没盖腿,觉得畏寒,且腿疼。我嘱咐一定要去掉麻将席,且全身温覆,遂安。

早起又服二三煎,汗出寒渐去,不痛,畏寒减。但咳加重,有白痰。

晚上我下班回来,见尚有些畏寒,咳嗽。改抓一付桂枝二陈汤,晚上服头煎。(桂枝9g 白芍9g 炙甘草6g 大枣4枚 生姜9g 陈皮6g 姜半夏6g 茯苓9g)

天气很热,热浪袭人,傍晚岳母带我女儿去小区游泳池游泳。



7月24日:

岳父服桂枝二陈汤的二三煎,畏寒、咳嗽减。但是胃口仍不好,不想吃饭。且觉腹微痛且胀,反酸。下午岳父自己去药店要买健胃消食片,而药店伙计建议藿香正气丸,于是买了藿香正气丸,吃了8粒小丸。

女儿下午开始低烧,晚饭时热已亢。时值盛暑,背上有时有汗,身上余处无汗。给服桂枝汤,一服不解,再进仍不解。整晚高热无汗,至次晨仍无汗。



7月25日:

岳父昨晚服藿香正气丸,腹痛缓,反酸好了。胃口仍不好,且连续数晚不能眠,胃脘以下痞满,按之不痛。胀气,有时打嗝,嗝后稍舒,苔薄白。

女儿昨整晚壮热不退,始终在39.4~39.7摄氏度之间。处于有汗无汗之间,只是背偶尔有汗,也不多。全身热,周身除背偶尔有汗外,他处一点汗没有。手脚均烫。脉不甚浮,不缓不弱,可以说是数脉。神情清楚,精神尚好。

以为未发出汗,故壮热。拟麻黄汤,但又不畏寒。拟葛根汤(有医家用葛根汤治阳明经证,有医家以葛根汤为温病方),处以:

葛根12g 麻黄9g 桂枝6g 白芍 6g炙甘草6g 大枣4枚 生姜三大片

病势和以往都不同,我不放心,自己上午抓了药,吃了午饭才去上班。

上午11点服一碗后,至下午2点,仍高热无汗。妻恐,遂予泰诺林1.5ml,半小时后汗出,热少退。

当时还抓了付麻杏石甘汤加浮萍。以无汗,无咳喘,而未用。(麻黄9g 光杏仁9g 生石膏20g 生甘草5g 浮萍9g)

到晚饭时间,女儿热复亢。以为是温病。而我只识白虎汤、麻杏石甘汤。以“无汗不可用白虎“,不敢用白虎;以无咳嗽,也不想用麻杏石甘。颇踌躇。

我还没有读过温病,急翻看《温病条辨》上焦篇,也一时不得要领。上午抓药时,前面有个老太太正抓药,我看了她的方子觉得好,遂抄回:

生石膏20 知母10甘草4 金银花12 鱼腥草10 黄芩10 板蓝根10 桔梗6 连翘6 竹叶10 薄荷5 杏仁8 , 两剂。说是小孙子9岁,发热,扁桃体发炎,找了个懂的人开的,嘱服药用蜜糖一匙,且须忌葱蛋虾蟹等。

对比《温病条辨》,这个方子显然是白虎汤合银翘散加减,乃温病到气分辛凉清解之方,与女儿情况颇合。

遂去照抓一付,以无咳喘,去杏仁。且薄荷单包,后下。晚11时许煎好服一碗,至次晨4时许仍亢热未退。妻大恐,又用泰诺林一次,退烧。

而岳父觉胃脘痞胀,嗳气不除,不欲食,没吃晚饭。喝水也不想。我说我有办法。以其中焦失运,气机不能升降,而致痞。且胃不和,则不能安卧,拟生姜泄心汤。

半夏10g 党参 9g 黄芩9g 干姜3g 生姜12g 炙甘草9g 黄连3g 大枣4枚。

煎好服一碗,晚上即能安睡,次晨痞消,胃口开,知饥索食,进白粥一碗半。

岳母说岳父年轻时得过多年的胃病,现在虽好了,但是每次感冒就不能吃东西。看来是脾胃素虚。这次空调房里受寒,虽汗出寒去,但是脾胃素虚而仍然是弱者先伤,所以有纳呆、反酸、腹痛诸般情形。药店推荐的藿香正气,还是不错的,《我是铁杆中医》作者彭坚教授的伯父推许为千古第一方。自服藿香正气丸而痞不解,我用生姜泻心汤一剂而解,这大约是岳父相信我用方见效之始。而五泻心汤,我觉得李克绍老师讲的较好,他的《胃肠病漫话》也是很见功夫的名作。



7月26日:

早上用过泰诺林的女儿热已退。但8点钟又要起,约37.8度,可以喝点稀饭,胃口一直未败,精神也好。

妻拟去医院吊水,我坚决反对,说葛根汤和昨晚的温病方均只一服,你就等不及而用泰诺林退烧,但泰诺林只退热而不解决问题,你又要回到老路上去。为什么不试试看呢?且这些草根树皮,对证能治病,不对证,副作用有限,总好过受滥用抗生素的毒害。

于是不去医院,续服一碗。至11:30AM,仍未复发亢热,且能出汗。午饭少进两口芝麻糊,午后续自汗出,下午2~3点,渐脉静身凉。

思此次发热,系由暑月下水游泳,表闭内郁而成亢热。周身俱热,而背为阳,仅背脊出些微汗,余处无汗。其脉洪数,而不甚浮。可用“沉滑”形容。当可用白虎汤、或竹叶石膏汤来治。(而无咳喘,未用麻杏石甘;口也不燥渴,且无汗,也未用白虎加人参)

此次通体持续高热,但是精神一直很好,且舌苔白润而稍腻。

另:岳母说,小儿莫名其妙发烧,且换了几个方子都不效,必有邪祟。于是两日来烧香、烧纸,作了几次。



7月27日

昨晚女儿安睡。

天气炎热,中午又开空调。下午约四时许,雷电交加,风雨大作,有冰雹落在阳台上,气转凉。

晚饭后,女儿又有些热,但不亢,只是低烧。

我以为是复发。叶天士《温热论》有“炉烟虽熄,灰中伏火”之说。且中午在空调房中,虽穿了长袖衣裤,难保不是又受了凉;下午大风雨雷电时,全家在阳台上纳凉,难保不是受了风吹。

妻让我想办法,我又觉得可能是差后复发,也不好判断。

女儿烧得呼呼地睡,中午不肯睡,到晚饭后也确实困了。摸摸手足俱热,额头发烫,嘴唇红红的,身上无汗,背上略有汗,和前天的症状很像。于是又去抓同样的一付药:

生石膏20g 知母10g甘草4g 金银花12g 鱼腥草10g 黄芩10g 板蓝根10g 桔梗6g 连翘6g 竹叶10g 薄荷5g

煎服,喝一碗。晚上女儿说了一晚上胡话,妻说是梦话,反正不舒服,哼哼唧唧,折腾一晚。妻说烧得不高,量下来一直不超过38.5度,只有37.8~38.3度左右。



7月28日

晨起仍低烧37.8~38.2度。早上又喝一道药,至中午仍不退。精神一直都好。中午妻问我怎么办?

我想,此方续服无效,而且一直都是低烧。昨晚又反复颠倒懊侬,和上次《发热咳嗽》案后反复很相似。也是高热用石膏剂退热后复发。

上次是退热当天的晚上复发。本次是隔一晚,均是睡不好,说身上不舒服,低烧。拟换方。

遂处栀子豉汤(栀子5g 香豉9g),煎好下午3点左右喝了一晚,至6点钟烧就退了。晚上也睡得安稳,也不再复发。



妻与岳母连日来紧张女儿的发烧,天气又热,吹风扇,也感冒了,头痛,流清鼻涕,鼻塞,畏风。她们说是热伤风。女儿昨晚的白虎银翘散加味只喝了一次,药也没倒掉(栀子豉汤药量太少,是另用小奶锅煎的),我觉得她们不恶寒,反恶热,似乎可以也用这个方子,就让她们将二煎各喝一碗。没什么缓解。



7月29日

妻与岳母鼻塞难受。我想流清鼻涕、鼻塞,这是气上冲。桂枝治气上冲。又去抓了付桂枝汤,两人服了仍不效,我就没招了。

我觉得像温病感冒。我没认真读温病,不敢处方,觉得热伤风可能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妻找周尔晋的书,翻看治鼻塞的穴位,按按也不见效。



7月30日

岳母说还是得吃药。我说要吃就吃银翘解毒片,应该就是银翘散。她们买了银翘解毒片和治感冒的西药。中西药都吃,中西医结合。吃了两天也慢慢的好了。



8月1日

接着我又伤风了。未服药。且下班后去打篮球。次日去爬山,大累。至8月4日轻咳,8月5日咳剧,8月6日自感畏寒有汗,一服桂枝汤,温覆取汗后寒去咳减。续用桂枝加前胡杏仁汤,麻杏石甘汤,渐瘥。



8月11日

晚下班回家,岳母说额头疼,后颈发僵。我看其有些面赤,摸脉略浮。自言有汗,胃口尚可,不呕,不渴,大小便正常。

“葛根浮长表阳明,缘缘面赤额头疼”,似乎和葛根汤相关;以有汗,“太阳病,项背强几几,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处桂枝加葛根汤一剂,温覆取汗,一剂而解。

桂枝9白芍9炙草6 生姜9 大枣4枚 葛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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