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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开心颜

JT中医概论:情志与五脏神的对立关系---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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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9 20:13:20 | 显示全部楼层
续上篇:【新书释出试阅稿】五脏与情志.肝(三)


并不需要妥协的「五」与「六」
那,「六」是什么东西?
六,分成三阴三阳,可以说是「风暑湿燥寒火」六气,也可以说是人体的正六经。

姑且这么说好了:中国人推衍八卦,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照理说中国人习惯的表记法是是一种阳爻、阴爻、阳爻、阴爻……一种类似101010二进制的计算机表记法。
可是呢,当我们要把四象推成八卦的时候,发现:不对,人的身体,用八卦一路表记上去好像不对劲耶?也就是,人体做了一件八卦没有做的事情。然后在核对这件事情的时候,发现说:哦!原来,「阴、阳」是一正一反,一路「正反」、「正反」那样子分化下去,人会散掉。「正」跟「反」中间必需有一个正反相合的接点,要使「正力」和「反力」能协同运作,还要有一个「调和力」!所以呢,在四象变成八卦以前,就发现「太阳」跟「少阳」之外必需加一个「阳明」,然后「太阴」跟「少阴」之外要加一个「厥阴」,有「正力」(开)跟「反力」(阖)跟「调和力」(枢)三者,才能让这个结构稳固不散。
于是就发现:阳的世界,「正」、「反」、「调和」,有一个三角出现,在阴的世界,「正」、「反」、「调和」,又有一个三角出现。──对不起,我这不是在讲六腑,是在先讲六经──然后这两个三角,一阴一阳扣合在一起,人类的肉身才能稳固。这样子调整出来的六道能量结构,也就是我们的六经(十二正经,手经足经合算一条而言)。

曾经有人问我:「是不是学中医的人,也要学习《易经》,才能真的理解医术?」
我就说:「其实我学习中医到今天,可能是因为我只偏好方剂吧,目前不觉得和《易经》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可能学针灸学到「灵龟八法」之类的东西的时候,会需要用到《易经》的表记法;但是在我们开药的世界,所使用的阴阳、五行和六经的表记法,在理解和操作上,都是可以和《易经》脱勾的。」
人体有人体的基本设定,不一定是完全扣合《易经》的表记法的。
就好像西方医学是用另外一个视角在拆解人体,没有谁比较对比较错。
比如说我们的肾脏上面的肾上腺。那西方医学就说:肾是泌尿系统,肾上腺是内分泌系统,长得靠在在一起不用考虑。但是这样讲也对啊,没有什么好抗辩它的,每一个不同的角度都可以形成不同的分类方法。那我们东方用能量的属性来分类,这样也是一个方法。没有什么对错。我从来不觉得要跟西医打架啊,那西医用功能、细胞形质的属性来分类,所以胰岛腺跟肾上腺跟甲状腺跟胸腺都是内分泌系统。
但肾上腺跟脑下腺,我也可以觉得它们的功用很不一样啊,对我来说,会觉得脑下垂体是属于六经的少阳经,然后肾上腺是属于六经的少阴经,是天差地远的存在。大家各自用不同的分类法、表记法,所以没有关系,都可以。

而「六」的结晶,大家大概也不会觉得很陌生哦,因为在大自然之中,你看水的结晶就是六芒的,很多矿物的结晶也是六棱的。你会发现:一但进入「六」这个结构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会稳定下来。
所以一个人体要生生不息地运转,需要「五」,然后呢,这个生命体需要持久安稳,就需要「六」,这两个数字都是高等生命体不可或缺的。

所以五跟六的义意就在这里:像是重迭在一起的两个戏台,同样是那个器官,在五的舞台扮演一种角色,在六的舞台又扮演着另一种角色。

你看哦:在六经里面,凡是脏都在「阴」的地方对不对?比如说脾跟肺是「太阴」,心跟肾是「少阴」,心包跟肝是「厥阴」,因为脏属阴、腑属阳嘛。
所以六经的世界里面,六条阳经是腑,六条阴经是脏,也就是说,我们五行世界里面的那个表里关系,在这个六经的世界里面又给了它一个不同的属性,而这两种属性,都是对的。
我们看六经的分类,会看到「心包」跟「肝」是在一起的厥阴,「大肠」跟「胃」是在一起的阳明,「心」跟「肾」在一起成为少阴,「三焦」跟「胆」在一起是少阳……怎么跟我们五脏五行讲的什么「肝胆相表里」、「脾胃相表里」又不一样了呢?
这两样东西是不可以妥协的,都一定要存在才行。

古方派的中医诊病,其实有分类的,要把「五脏」和「六经」分割开来看:哪一种病比较存在于六经?

以五行而论,我们说肝胆相表里,属木,对不对?肺跟大肠相表里属金,心跟小肠相表里属火,脾胃相表里属土,肾跟膀胱相表里属水。
可是,在六经的世界,这些对应关系又会重新洗牌、重新安置:太阳寒水气是膀胱和小肠经,阳明燥金气是胃和大肠经,少阳相火气是胆和三焦经;太阴湿土气是脾和肺经,少阴君火气是肾和心经,厥阴风木气是肝和心包经。
这两个向度加到一起的时候,肺和胃就变成又带有土气又带有金气,胆、三焦、心包就又有木气又有火气,肾和小肠都是水火各半(所以人类关元和命门的能量同进退)……心、肝、脾、膀胱、大肠则是纯火、纯木、纯土、纯水、纯金气。
那,两者是不是都对呢?麻烦的就是:它们,都对!也因为它们都对,所以医疗的效果才会那么好,因为就是有这两个不同的系统,彼此呼应,人才能够活,少掉任何一个系统,人体都会失去平衡。

「六」的世界是如何在分类、运作的,如果学了《伤寒论》,感觉就会非常深刻,不过我们今天的主题是五行和五脏情志,就先知道「六」的存在就好了。

为什么不是「五脏七腑」?
可是,人体有十二条正经对不对?十二,是五加七,也是六加六,那么我们中国人说人有「五脏六腑」,那五脏跟六腑加起来才十一啊!没有补足「十二」这个数字,那这多出的一是怎么来的?
其实,在马王堆出土的古脉经里面,他们只算人体有十一条经脉,少掉一条今天说的「心包经」。
当然,你说「心包经」它存不存在?是存在的,人体是有「心包」这个东西的。可是为什么五脏跟六腑加起来是只有十一呢?而心包,是三阴经之一,不是阳经,所以说它是「脏」而不是「腑」啰?那,我们怎么不说人有六个脏呢?
这个问题,其实答案还蛮简单的喔。就是:中国人的五脏里面说的「心脏」这个东西不在肉体上。
中国人说的「心脏」是一个灵魂上面的器官,这个东西是没有肉身物质的部分的,那「心」在肉身的对应点呢,就是「心包」,也就是说,我们肉体中在搏动的这颗心脏,其实在中医比较古老的观点里面,有时会把它称为「心包」。
所以我们才会有一句笑话说:「中国人的心是正的,外国人的心是偏的。」因为,中国人的观点里面,「心脏」这「君主之官」是在正中间的。如果要把它画的更仔细,其实画得出来的。就是说人的灵魂上有个器官,那个器官就是我们英文说的「Mind」。
这个东西,如果假设你的灵魂体跟你的肉身是重迭的话,「那个东西」好像一个很大的倒放的柚子,它从前胸后背都凸出肉身之外。那,要怎么样跟身体找到它的对应点?你们在看针灸的穴道,人体上半身会有些叫作什么「灵台」啦、什么「神道」啦,就是「灵」什么、「神」什么那些穴,会把这个东西浮出肉身的交界点的那个圈圈勾勒出来。
那个东西才是中国人说的「心」。我们在喜极悲极、坠入情网、有强烈情绪的时候,你主观的身体感也会晓得,那个情绪的能量是从前胸凸出肉身之外的。

至于「心跳」,中国人的《黄帝内经》说那是:「胃之大络,名曰虚里,贯鬲络肺,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认为说人的胃气通往这边,然后才有这个跳动,可以感觉到它上面的衣服在震动。要是外国人看到这个说法,恐怕会觉得:「中国人实在太可笑了,怎么会明明一个心脏在跳动,你说是『胃』的大络?」
其实,这段话主要的意义是说,心脏跳动,要受到脾胃的后天之气的支持,「络」这个东西就是从脉上面分岔出来的东西。本来就不是说你的胃有一部份在跳动,不是的。那是指胃气、后天之气在支援着你心脏的跳动。在临床上,这是真实的:你把脉把到一个人脾胃脉不见了,胃气绝了,这个人就非死不可了。心脉、肾脉没了反而不见得会死。
像有一味药「麦门冬」,历代中医愈来愈发现它在治心肺方面的用途,它的药性就是专门补强这个「胃之络脉」的「虚里」。

那我们来看五脏对五腑:「心」跟「小肠」是相对的一表一里,对不对?「肝」「胆」相表里,「脾」「胃」相表里,「肺」「大肠」相表里,「肾」「膀胱」相表里……
那第六个腑,是什么呢?第六个腑到底是「三焦」腑还是「心包」腑?
十二经脉你扣掉五个脏之后,剩下来还有七个。那,七个,应该是「五脏七腑」啦?「三焦」也可以算一腑、「心包」也可以算一腑才对吧?
可是实际上,心包,因为是对应到肉身的这个心脏去,所以心包到底是要算腑还是要算脏,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们说凡是构造上两头通的就是腑,不通的就是脏:就像胃啊肠啊都是东西可以进去、出来,那你说一个人跳动的心脏,不是也有血进去有血出来吗?它也是通的啊,它也具有腑的性质啊。
可是,在说明了「心」是形而上的东西之后,我们就会知道:要把「心包」跟「心」合起来,才算一个完整的脏。
「Heart」这个东西,在灵魂的部分称之为「Mind」(中医说的『心』);在肉身的部分称之为「心包」也就是我们左胸里面在跳动的心。人的心是跨到两个不同次元的存在。
这个观念先有,你就不会觉得说怎么「五脏七腑」要说「五脏六腑」?因为「心包」代替了「心」在肉身之中虚悬的位子,可以狐假虎威一下,就不必算腑了。

清朝陈士铎的《外经微言》,里面有一篇说人有「六脏七腑」才对。它就说,人的第六个脏是什么?是「胞胎」,就是子宫。子宫能够孕育出下一代,难道不是很重要的脏吗?那它为什么不能算到五脏里面?
之前说过,人有五行相推的五的系统;六气稳定结构六的系统;上面还有奇经八脉「八」的系统,那是能量更升级的系统。那这个「胞胎」,你说它是什么气?说五行的话,是水火之气的交融,讲六经也可以说是心经跟什么经,但是「胞胎」在我们中国人的归类跟计算里面,胞胎属于奇经八脉里面的「冲脉」跟「任脉」。也就是「胞胎」这个看起来是「脏」的东西,它的能量来源是更高层的东西,子宫很伟大,能生出下一代,所以它的能量是从更高一层的灵魂体来的,所以所以它既不能算五脏也不能算六腑,也不算到六经,因为它是从更高层次的「八脉」现象化的东西,所以就超脱于这个五脏六腑的结构之外。
另外,《外经微言》说,「七腑」应该是有「心包腑」才对,那七腑,心包腑因为跟心重迭了,因为心包腑要在肉身代替「心」脏,所以大家不好意思把它当腑,就不去讲它闲话,故意不去为它下定义。所以心包和子宫都要扣掉。因此,即使人体有六脏七腑的形质,扣来扣去,还是只剩下五脏六腑──它里面有一篇是在讲这个东西。

刚刚讲到「心包」的问题,传统中医书常常都在讲啊,真正的「心脏」病,只要一发病人就死。因为如果那个邪气真的可以攻到「灵魂的心」的话,那立刻灵魂跟肉体会脱开,我们没有办法承受这个东西。可是现在有那么多人都在得心脏病,怎么都不死啊?什么风湿性心脏病,什么心脏瓣膜病,什么心室肥大有的没的……如果你不能够知道「灵魂的心」跟「肉身的心包」是两个层面的东西的话,你就会觉得中医的理论充满矛盾:「都说真心脏病一得就死,然后又有那么多心脏病得了人还不死!」你会觉得很奇怪。
这倒不必奇怪,因为它们说的是不一样的东西。
像这个问题,其实历代医家,在民国之前,没有很多人提出。为什么呢?因为民国以前没有西医说的「心脏病」这个词,也就是「心绞痛」这种病我们会把它称之为「胸痹」。那「胸痹」,在张仲景的书里面有很完整的医法,而那些医法呢,会让我们觉得:他在处理的是要把你心脏周围的很多痰水拔掉。也就是说,如果你肉身的心脏有某些病变,那个肉身的心脏本身不一定是源头,而是你肉身的心脏周围有太多邪气把它包住了,以至于它产生了病变。
经方派的人在用《金匮要略》治心脏病的时候,都有非常高的疗效,可是大部分在做的,反而是把心脏周围那些压到它的东西如何拔掉的事情。因为在临床上确实比西医医得好,不用动刀做支架、做人工瓣膜。所以,确确实实临床有疗效的事情,我们要承认它的价值。
而关于瓣膜病,还有另外一派的说法,会说:「心脏的瓣膜,其实是和脾胃同进退的。」西医方面我也不是很懂,但好像是说:心瓣膜的组织,以细胞分化而言,和消化器官的组织是归于同一类的,你要单单修那个瓣膜,就一点搞头也没有;要修就得把全身的这一类组织都一起补强、活化起来才行。而这么一种理论,在张仲景的〈胸痹篇〉也可以看得到它的具体实践,像桂枝生姜枳实汤或是枳实薤白桂枝汤,其中都有很明显的一路药是要让脾胃运动起来的。枳实薤白桂枝汤证,张仲景干脆就说「理中汤也能医」了。
现代说的心脏病,大部分都不是中医古书说的那个「心」得病。

那我现在再跳回「六经」的范畴来讲:人的足厥阴肝经、手厥阴心包经在六经结构是一对的东西,都是「厥阴」。
也就是,如果你的肝很不好的时候──我们先不走五脏来讲。如果走五脏来讲,就是郑曼青先生提出的:「喔,这个现在这些心脏病喔,得了好久都还没有死的,不应该叫作心脏病,应该叫作『心包络病』,因为这个心包络是五脏里面肝木生心火烧过来的。」这个是用五脏的想法来讲六经。──但是如果你用六经的讲法来讲的话,就是六经的每一条经,它都有管到人的身体的一个区块。比如说我们说感冒一开始是太阳病,太阳经最先受邪,那这个太阳经的区块可能是人的比较表面的区块,那其它的经的区块就更加地靠近里面,比如说阳明区块是肌肉和消化轴、少阳区块是淋巴和神经和下视丘、少阴是心肾和神志的功能……而六经里面最里面的,就是厥阴经,厥阴经就是「肝经」跟「心包经」,那当你的身体以六经掌管的区块拆解──说哪一条经的感冒会干扰到你的身体的哪一块──就把人当成一台车,这样一块一块拆下来,先拆车门再拆什么……那到最后剩下「厥阴区块」,剩下肝跟心包的时候,人体还剩下哪一块?咦,就是这个膈膜到心脏下面这一块,胸腔扣掉肺部剩下来的空间;也就是我们中医说的「膏肓(广义的)」区块,「病入膏肓」的「膏肓」。
所以,搞了半天,这个厥阴病,就是这个膏肓区块里面有一堆乱七八糟东西,把这个心脏弄到不能跳。我这样子讲,是在说,如果要治这个心脏病,从六经里面的厥阴下手也会有相当的治愈希望。就像美国汉唐中医网站说,用厥阴经的代表方「乌梅丸」:「『乌梅丸』的辨证点,你如果看到那个人的舌根有一块黄苔,老是不退掉,那就代表他肉体的心脏被一层热痰包住,在这种情况下,他就会同时具有糖尿病、心脏病、高血压。」因为厥阴膏肓有病的时候,这里面有痰。他说:「吃乌梅丸之后,这个人的心脏周围的痰会从大便里面排出来,然后这三个病都好了。」这就是六经的方子厉害的地方,从厥阴经打进去,就把膈膜之间的东西拿掉了。

我这里是讲一讲心的概念,因为这个概念,一直以来不很清楚。所谓「不很清楚」,就是有些老中医还是会说:「中医书讲过啊,心是君主之官,不会受邪,所以现在还有那么多心脏病,本来都是人类不应该有的,这些都是吃西药毒出来的,被西药毒了才有心脏病,不然的话君主之官怎么可能受邪?」这个话其实讲得有点偏掉,现在那些心脏病,汉朝的时候都有,就是《金匮要略》讲的「胸痹」,只是那个东西在传统的中医思考不可以称之为「心脏」病,如此而已,只能称之为「心包」病。

可是这个「形而上的心」的观念是比较传统、古老的中医有的,你要现在到街上随便抓一个中医来问:「中医说的『心』是什么?」「哦,就是心脏啊。」就这样。
因为,「心脏」是无形的、形而上的东西,而我们中国人不能开天眼看灵魂已经很久了,所以随着时代的流变,大家当然是比较定着于有形的物体上面,所以渐渐的,到底什么应该是心脏、什么应该是心包,就不会那么清楚了。
到了今天,等到西医学传进来了的时候,这个在跳动的东西,如果我们中医学根底很深厚的话,这个在跳的东西,这个英文叫作「Heart」的东西,我们的中译名词会叫作「虚里」,对不对?「其动应衣」的「胃之大络虚里」,就不应该叫作「心脏」。
可是,中医也早就都搞混了,所以,看到解剖学上的那个在跳动的东西,也就说这个是「心脏」。那也没办法,因为中医自己都搞混了嘛。
倒是日本人还很乖,你看日本人的小医圣永富凤写的医书,心跳很剧烈,他就写「虚里如奔马」,决不用「心」这个字。汉朝张仲景的《伤寒论》,辨证时说「心中」(肉体的食道的位置)如何如何、「心下」(肉体的胃的位置)如何如何……他的「心」的坐标也不是在胸腔左侧跳动的那一颗,张仲景用的也是形而上的心的概念。
那你说,在中医古代解剖学,那个跳动的东西是不是叫「心脏」?的确是叫「心脏」没有错啦。可能在很早的年代就已经渐渐混淆了啦。因为《黄帝内经》虽然讲得很完美,可是最惨的一点是没有附插图,插图都是后代的人补画的。那你在人体上挖来挖去挖不到「心」,就只好拿那个在跳的东西叫作心脏了嘛。于是观念就从形而上被打成形而下。
所以历代的医家,也有的把肉体的心脏叫作心,借《内经》里「膻中者,臣使之官,喜乐出焉」的说法,以膻中作为形而上的心;然后又把膻中和心包划上等号,把心包当作形而上的心了。就像《难经》里头,心包和心的义,就和我刚才讲的是相反的。
不过,听到这样,我们也不必怕,知道有这么回事,自己读医书的时候,能看得出某位作者要指的是什么,也就行了。

那,接下来我们要讲到五行的运化了。
我很想把五行教给同学,是因为外面有不少医术很厉害的医者,我觉得他们的五行观念,却停留在一个不太完整说法,也就是停留在我的私房话说的「次级象征物」的世界。
比如说有一位医术非常高的医生,他就说:「火的性子就是上升,水的性子就是下降,木的性子是扩张,金的性子就是收敛,土的性子就是稳定。」这你说他有没有错?是没有错啦,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子讲五行,有一点随便。
如果你要把五行跟五脏以及情志的关联性结合在一起的话,这个讲法还是不够完整的。

风木之气的调性与「魂」的定义
虽然古代中国人,象征物的选择,不能说是很「科学」,只能说「很文学」,但是这个象征物,其实还是蛮有意义的。
比如说,木的特质是「如果不把它用一个花盆或是围墙限制起来,它就会一直乱长」对不对?它的这个蔓延的特性,如果不给它一个「分位」的话,它就会捞过界。
一个人的木之气如果不受克制、捞过界的话,我们就会说这个人很「三八」对不对?三或者八都是风木之数,三是木的生数、八是木的成数。什么叫三八呢?就是对自己的老公也笑得很甜、别人的老公也笑得很甜;自己家的八卦要晓得、别人家的八卦也要去打听……这就叫作三八,一个人分位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要说三八有多伤肝?其实很不伤,是非常微不足道的。

但从这样的一种形状,一种「不断复制它自己」的能量的状态、走法,其实人类的木之气,或者说肝藏的魂,就带有一种「调性」,这个调性,就好像是:我们心里面有一个愿景或是梦想,我们要把它做成一个成果;在我们想象、思考的世界有一个什么东西,我们要在这个物质的世界把它物质化成一个具体的成果。「梦想具象化」的过程,就是我们的风木之气在运作的,要说复制也对,在「现实的物质世界」里要复制出「我们心灵的、思考的世界里的愿景」。

比方说我是家里面的爸爸妈妈,那我就会希望家里面的小孩,想法、看法都要跟我一样,这也是一种风木之气的运作,向外控制、想要复制出另一个自己、希望别人相信我。
像昨天就有同学说:「老师啊,果然如你所说的,学中医,不能要求别人相信啊。」他会这样讲,其实可能就是在家里希望家人相信,可是复制失败、遭到反弹,我们的观念不容易复制到别人头脑里面的。
基本上是这样的一个调性。

我们说肝藏魂、肺藏魄,魂跟魄,我们中国人在定义上是非常混乱的,因为魂魄这两个字不是中医独有的字,玄学或是道家、神怪故事都有魂魄,所以定义得乱七八糟的,什么死了以后清阳升上天叫作魂、阴气掉到地下叫作魄……讲得天花乱坠的,这还搀杂了民间信仰认为人死了会去「地面之下」的「阴曹地府」的观念……把很多东西弄得不容易定义。
但是呢,在所有这些混乱的定义之中,彼此矛盾的观点我们都先暂时删除掉的话,其实到最后的最后,大概,「最大公约数正确的定义」是这样的:
一个人的精神能量,如果我们把它丢出来、用在身体之外的,叫作魂,比如说上班工作,花力气去做工作的那一份能量,就叫作「魂」;如果不丢出去、留在身体里的,把它收在身体里、等死了以后再用的,叫作「魄」,大概是这样。
留在身体里不动用的能量结晶,叫作「魄」;像云气一样,发出去用来具象化什么事物的能量,叫作「魂」。
刚刚讲的人体的风木之气,就是人的魂之气。
我们从前在出版社的时候,如果看到一个画漫画的人,一幅画画得特别传神,出版社的人就会说「这有『入魂』喔」,就是指他画这个画的时候有把能量灌注进去;或者像微风广场地下室有一家拉面店叫作「魂面」,就是号称他们面里面有灌注这个魂的能量。
像这样的东西,乍听起来可能会有一点虚玄,但这样一整套的象征物,还是有意义的。
我们人体放能量到身体外面,要做出些什么、具象化什么,比如说我们工作,花了力气得到的成果(可能是公司因此生产出商品拿来卖钱,我们也因此得到钞票),这样一个过程,在其中流动的能量,就是魂。
这个能量,如果流动得顺畅,长养得好,人的肝就会好;如果被伤到了,肝就会受伤。
发表于 2009/8/25 23:26:30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吗?

特别喜欢这种风格的文章,有独到的发现,解答一些基础理论的问题,特别有启发。

等待下文。多谢开心颜。
 楼主| 发表于 2009/8/30 18:04:09 | 显示全部楼层
续上篇:【新书释出试阅稿】五脏与情志.肝(四)
教你如何伤肝
而这样的能量,怎么样会遭到破坏呢?
其实,方法好多的;「愤怒」这个情志,只能算是一个指标而已。
比如说,前阵子,我跟朋友在算一个东西,我说:「我们地球上的产业文明已经进步到这个程度了,而我们台湾好歹也是第二世界国家了,我们在台湾工作,如果要月入三万到四万,而你又是一个学有专长的专业人,一天到底要工作几个小时才称为正常?」
我们算来算去,就觉得:如果是一个有专长的人,要月入三四万的话,大概一天工作两个小时是很刚好的。如果工作超过两个小时,魂就会受伤了。
你听起来可能会觉得是笑话││也有很多人是学无专长的,学无专长的人大概就是没什么事是「他能做而别人不能做」的,所以可能就是在便利店打打工、大卖场搬搬东西,那时薪八十一百也无话可说││若是真正有能力搬东西、别人搬不动的你搬得动,当搬家工人也赚得很多。学有专长的人,差不多都是时薪八百块到一千块的,学无专长的人大概就时薪一百块左右。学无专长的人先不提,一个学有专长的人,如果每天平均工作八小时,而只月入三四万的话,这事情已经很伤肝了!
如果你是个人才,但结局是一天工作八小时而只月入三四万的话,那这个公司,可能有可恶的上司把钱都吞了;或者可能是公司营运系统或管理结构非常有问题,以至于这个部门做的会被那个部门扯后腿、这个人做出的成果会被另一个人对消灭……或者老板一下要你做这个、一下要你做那个,最后所有事情做一做都要重新开始……种种这类「结构上」的「磨耗」,使得你发出去的能量,本来两小时就应该有一两千块的利润,变成弄到八小时才有八百块的利润,这种磨耗伤不伤肝?
当然伤肝啊……比如像我的一个朋友,他在公司是设计计算机程序的││他是裁员好几次都裁不到他的那种人,意味着他是学有专长的人,他的工作比较不能被他人取代││他早上十点进公司、下午五点离开公司,他在美国上班,薪水差不多是台币二十五到三十万之间。我觉得这听起来还蛮公道的。
因为我们现在的科技文明,已经到了很多生产活动,是机器就可以做的事情了,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劳力了,就算说现在在鱼塭里养鱼好了,鱼塭也是机器挖的,养鱼的人说不定只要坐在池塘边吸强力胶就可以了,鱼养好了再打电话叫人来载走就好了……很多很基本的生产,像种稻、种菜都有机器代劳了,自然我们做的任何工作,都是花少少的力气就能生活,这样才叫正常。
可是因为这个进步,是在最近五十年间才发生的,可能很多人都还不习惯,所以就仍然花很多的劳力而只拿一点点钱,觉得这样也不错。但事实上,以现在的地球文明来讲,这已经很伤肝了,因为付出的劳力被浪费掉了,付出去的能量遭到浪费,这对于「魂」是非常不好的。
古时候「花钱」叫浪费,到了今天,往往是「不花钱」更浪费,像我老爸住的那个家,千万豪宅,为了省那几块钱,不修不理,又什么没用的东西都舍不得丢掉(连坏掉的洗衣机都不丢哦,就放在新洗衣旁边当摆饰),房间都变仓库,人活在垃圾堆之中,被他们住得像贫民窟一样,一千多万元的双拼华厦给他住到四十万都不值,我说:这真是超浪费的!打拼一辈子换来的是住垃圾屋。
像有些很好的产品,买,不见得是浪费;不买,反而是浪费。因为今日的很多享受,是过去几千年的人类努力的成果,才有这样的科技、这样的产品。你不享受,是浪费了几千年份的人类努力,这非常浪费,这才叫奢侈!
可是,很多人,还以为这种超级大浪费,是一种称为「节俭」的美德。

再换个话题来讲,比方说,有没有人是当过中、小学教职人员的?有没有人发现当中、小学教职人员,是一种非常伤肝的活动?因为中、小学教职人员好像在努力地磨学生,从小学一年级磨到国中三年级,那个学生英文还是在那里不上不下的、烂烂的,这样也是一种「磨耗」对不对?费力了这么多年也没教出一个比较好的成果嘛。
像我在教日文,朋友也有在教英文的,这几年我们都换了一种教法,比如说我教日文,就带着同学唱日文歌,唱很多词写得很好的日文歌,会唱了也就背下来了嘛;你如果要人背课文,背得痛苦得要死也背不下来!至于文法的话,如果他喜欢这首歌的话,文法讲一讲,也一听就记得了,可以让学生在很短的时间内记得很多日文的文法跟单字。
我朋友也这样教英文以后,就发现:要把小六的学生教到现在的国三水平,几个月以内就可以完成了。
那,学校那漫长的四年是在干嘛?日子是怎么过的?那其实过得很痛苦,因为「学得没成就感」是很难过的一件事。如果一个教程可以在四个月内完成,现在变成要用四年完成,当这种系统下的老师,生命不是很没效率、磨耗很多吗?
当我自己出来当教书的人以后,常常会发现,有很多方法,可以让同学更快学会一件事情。而再看到学校老师教书的时候,就觉得传统那种按照课本教的教法,在效率上,很有问题。

所以,如果我们从消极面说:当工作上付出的能量,跟创造出来的成果,这两者不成正比的时候,比如说付出的能量有十,可是创造的成果只有四的时候,中间少掉的那个六就是伤肝度六成,大概是这样;相对来讲,如果要养肝呢?当你付出的能量是一,得到的成果是十的时候,这样就很养肝啊。
我们一般人常说肝气要疏畅、不能郁结,怎样的风木之气是最快乐的啊?
就是它能欣欣向荣、丢出一颗种子就能长出一片树林;做事的效率愈高、愈符合健康的风木之气的本态。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在工作中,如果我们想要养肝的话,就要想想我们付出的这些劳力,创造出的成果愈高,那我们的肝就愈得到滋养;创造出的成果愈低,那我们的肝受伤就愈重。

可是,如果我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工作一天到晚做牛做马,也不过就拿个三万块底薪,这当然听起来很伤肝,但大概就仅止于此,通常也比不上生闷气、记恨要来得伤,因为好歹拿到三四万可以活,它还是有成果的。

那,要超过这个「记恨」、要更伤肝,要怎么做呢?
很简单:有一些事,是你做了之后,它正面的效益会非常低,低到比「有才华之人,做牛做马,每天从早忙到晚还加班,只月入三四万」还要没有效益。
这种事,还是存在的,就是「喜欢控制人」。
如果你见到一个人,都用一种要说服别人、用高姿态压别人、希望别人就范、希望别人想法都要跟自己一样……请问这个活动做下去,有百分之几的人会因此心向着你?
以台湾的现状,大都是愈压愈叛逆吧?当我们要控制他人的时候,这包括父母管小孩、上司管下属、夫妻间所谓「沟通」……当我们试图要控制别人的时候,其实就是付出了很大的能量,想要去把对方抝到合自己的意的状况,但是,对方通常是不会让你抝成功的,效果几乎没有││我妈再追着我骂叫我出房间要关灯,我还是会老忘了关││这样子一直做下去,能量的损耗比例是很大很大的,可能会超过记恨的程度。
所以对人的「控制欲」很高的人,什么肝炎、胆结石这种病就会很多了。

而「控制」这件事,「爱面子」算不算?可能也算哦。因为那是「想要控制他人觉得我是好人」,或者反过来说是「他人对我的看法,可以控制我的喜怒哀乐」。
一般如果以个人的行为来说,我们也会觉爱面子不太好,可是,如果这件事情群体化了呢?
人的爱面子之心,往往非常容易形成另外一个更大的勾芒气结构,比如说宗教团体,比如说直销团体,凡是爱面子的人都很喜欢参加宗教团体或者直销团体、以及民间社团。因为宗教里面有「门规」,那个门规其实就是一种勾芒气、一种控制。好比说一个人在家里,要他的家人觉得他是好人,是非常之难的,因为家人都只看你的缺点,面子得不到家人的支持。可是,在一些宗教团体,你只要抢着擦桌子就会有人说「师姐你真是活菩萨呀!」什么的,非常能够满足你的面子,无论是某某教或者是某某直销都是一样,只要在那个团体里面做出「合乎他们某种规范」的事情,大家就会给你很多的面子、夸赞你是大好人,你就可以忘记自己的一些邪恶了。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去参加那种宗教组织或直销团体。
这么一种能量调性,往往身在其中的人不能很清楚地察觉到,只是单纯地觉得「身在这么一个组织之中,觉得日子过得很有意义、很开心」,但,奇怪的是,明明做善事就好、开心就好的一个组织,怎么做着做着……大家好像不由自主地就愈来愈会「计较彼此的位阶」、愈来愈会「争权夺势」?我就觉得,能量的本质就是这种不健康的勾芒气的时候,到最后就是会具象化出这种纠缠于名利权势的结果,很难避过的。
像我爸爸的工作,有一部分是评鉴医院,几年前,他评鉴了慈济的医院回来,就同我说:「现在是那个老尼姑还在,镇得住;等那位老尼姑一死,这个系统就会变魔窟。」这种结构的问题,学管理的人,多多少少都看得出来。

那么,比「控制欲」还更严重的,丢出的能量不但是百分之百血本无归,还外加百分之三四百的负面效应的,又是什么呢?
就是「好辩」。
辩论,是人类可以用来浪费能量的事情里面,最顶点的东西。比如说有时候在网络上看到别人在吵架,抓着人家的一个弱点攻击得很凶猛,吵了之后,那个被打输的那一方真的从此就会听你的话、就会爱你了吗?好像是不可能的,对不对?通常都是反效果。
像我们班上的同学,学了中医,跟亲戚朋友传起「中医教」,结果都被当成狂信什么邪教的怪胎,一点爱和尊重也乞讨不到嘛。
强烈的抝辩的这种个性,控制欲到达最高,可是挫败度也到达最高(好辩的人,他本人主观上倒不一定会觉得有什么挫败的,因为他觉得『他赢了』;我说的挫败是以客观世界而论的效益。),这样子的一种人格,伤肝是伤得非常重的。
这种个性,如果对外,我们称为控制或辩论;如果是对内,我们就说这个人「处在一个矛盾的状态」:我想要选择做A,又觉得做A不是那么好,然后给自己一大堆理由把做B这个选择消灭掉;然后想做B了,又开始想做B也哪里哪里不好,所以把做B也消灭掉……这样子自己跟自己打辩论战的「矛盾」,也是一种辩论,结局都是花费了能量,但是把它浪费掉了,只是矛盾是内在的事情,会有一些伤在肾跟脾,不完全伤在肝。

我们如果以临床的观察的话(我不敢说绝对,因为很多疾病它各种因素都有的,像脂肪肝和喝冷饮、吃水果造成的脾胃湿冷的相关度比较高,谈情志就嫌迂阔),我们现在有一系列的疾病,跟伤肝的情志能量到达顶点的这个辩论就蛮有关系的,比如说,有一种病叫作「红斑性狼疮」,我不敢说我见过全世界红斑性狼疮的病患,但是呢,我会觉得这个病以及这个病的调性的病的人,好像基本上的人格都跟「好辩」这件事有关系,你跟他讲什么他都一句话顶回来,这样调性的人格,特别容易陷入「魂」受伤的状态。

好辩的人伤到魂、伤到肝,是伤到怎么样的一个程度呢?用五脏来讲的话我们说是肝、心、脾、肺、肾中的肝脏;但是用六经来讲的话,六经传变的最后一个区块就是「厥阴病」对不对?厥阴系统就是靠着足厥阴肝经在维系的一个系统,如这个系统被搞坏掉了……厥阴肝经的风木之气,它是维系着什么呢?
我们说风木之气,是维系着「火气跟水气的交融」之气,也就是人体的水、火,人体的阴、阳,是靠风木之气当做是媒介、黏胶,把它们黏合在一起的。
一个健康的人我们说是「阴阳相抱」的人,阴跟阳是相亲相爱、互相帮忙的,可是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好辩到极点的人,这个厥阴区块的能量会被抽干,一旦这个区块的能量被抽干,就会变成厥阴病。
厥阴病,就是阴跟阳脱开了。
阴跟阳脱开,像是手指头尖端的阴经跟阳经互相都隔绝掉了,所以手指头的尖端都是冰冷惨白的,这样的一个状况。
或者是寒热分裂:体质寒得不得了,可是全身这里那里都在上火、发炎││这种人现在很多吧?
红斑性狼疮我们说是一个人「自体免疫失调」,一个人的身体「自己打自己」等等很奇怪的状况,以中医的象征符号而言,都是一个人的阴跟阳不做朋友、反而变敌人了。
辩论的头脑,设定上就是「凡是异己者,都容不得」,如果一个人的灵魂的主轴设定就是这样,那人体的阴和阳、水和火,对彼此而言,不也都是「异己」?那就也都受同一个设定指令支配,都不要容得对方,都对着干了。
一旦一个人滥用这种情志、导致身体「阴阳相抱」的力量都灭尽了的时候,身体就会产生这种反扑的现象「厥阴病」。

像我有一个远房的表妹,她的身体很不好,我去看她的身体的时候,就会觉得:「喔,她这个是厥阴病!」因为她的手指头就是忽然冰冷、忽然发热,脉象就好像当归四逆加萸姜附汤证,脉细欲绝……等等,我观察她的时候就发现:真的耶,她妈妈跟她什么,她都一句话顶回去。她已经养成这种反射动作了。昨天我在班上讲这段的时候,在座有一对好像是男女朋友吧,男朋友听到我讲这个「一句话顶回去」的时候,他就笑着指他女朋友说了些什么,然后他女朋友就瞪他一眼……其实这是半斤八两,人与人如果常常会陷入这样的互动模式里,硬着要别人相信你、讲话硬着要抝到对方不能回嘴、要洗脑对方……这样子的行为到最后最后,大概肝都会变很烂,再严重一点就会伤到人的厥阴区块。
我说「再严重一点」,是指一个人的「好辩」,最严重的状态,叫作「我没有这个意思」。
本来是「害怕」自己所不知道的种种所形成的好辩,怕到极点,变成「凡是听不顺耳、不想认帐的自己」,就都直接否定掉的一种状态,简单来说,就是什么时候都觉得「我是好人,我是出自好心」。你讲他什么缺点,他都是一派「不晓得你在讲什么东西,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不要冤枉人好不好?」的样子。
也就是,非常矛盾:行为上是大坏蛋,可是心念、动机都善良光明无比。
从前我认识不只一个这样的人,这种人的所作所为,简直只能用「人间凶器」来形容,跟他有互动的人,都会被害到、被伤到,可是他本人,倒是一滴滴的恶意也没有。比如说有一个女生,刚认识的时候,听她讲过一个故事,说她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有一天忽然发现她的房东不知道发生么神经,把她的东西都丢到外面,把她关在门外,害她变成露宿街头。第一次听到,还会有点同情,以为她真的遇到大烂人了;等到工作上有机会合作了,在同一家公司了,才发现,这样的闯祸精、闹事狂,她身边几乎所有人,包括我,都想把她掐死了埋尸垃圾堆。
可是,这是她本人以外的「别人」所看到的她;如果反过来以她的角度来看,她就一直觉得:「这是个什么样的星球?为什么我对人那么好,大家都一直要害我?大家怎么都那么邪恶?」对啦对啦,地球太危险了,拜托妳赶快回火星啦!
这么一种好像是受害者妄想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所形成的「我身边怎么坏人这么多,大家都要害我!」楚楚可怜女主角,我见过的,往往身上会有几种怎么治都治不好怪病。像免疫类疫病,比如说超级严重的异位性皮肤炎,痒到不能睡,抓到皮都烂了;或者是厥阴肝经上的阴实病,中药西药都完全没法子医的剧烈痛经、下体长烂疮之类的。

如果情志问题到达这种程度,你要光靠吃药调理,就会变得很没效。

厥阴区块的病,一旦病起来就分成很多种了,像在桂林本的《伤寒论》里,就把所谓的糖尿病也归在厥阴区块,糖尿病也是一种阴跟阳脱开的病。还有现代所说的很多心脏病,也都是厥阴区块的病,厥阴区块包括了肝脏、肝经、横膈膜、横膈膜上面不包括肺脏的那个空间,肉体的心脏也在那里……「病入膏肓」的那个「膏肓」其实广义一点说,也是厥阴区块。
我们人的阴阳要好好保护,如果是伤肝伤到这个程度的话,就会导致很多的问题。

像这条厥阴肝经经过人的下体,人的性器官,这个「交合阴阳」的器官,跟厥阴经的关系也非常大。如果看《黄帝内经》的话,就会看到它说,如果一个男人的肝经受风,就会「时憎女子」,看到女人就讨厌。它这样写,我想我们把它的意思解读成「性的机能也关系到这个区块」的话,会比较正确一些。如果讲比较日常生活的,不要讲到同性恋那么奇怪的话题去的话,一个男人当他心里面有压力的时候、受委屈、生闷气,肝气郁结的时候,风木之气通不过来,阴阳相交的动力不到位,他的性功能也会有很大的障碍。比方说勃起的机能不好,在台湾的话,十个里面肝郁的占到八个,肾虚的大概只占到两个。
古时候多半是女人在肝鬰,因为是大男人主义的社会;这年头,脉把起来,倒是男人肝鬰的多,现在的女人,要哭要笑,都比较自由了;倒是男人,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爱面子,很多看不顺眼的事都硬装作自己撑得住,看着电视偷偷爆青筋,内伤得一塌糊涂。
如果要说风寒之气纠结在肝经,古方派中医说的「寒疝」病也是。这种病一般而言的症状是剧烈的肚子痛,在女人身上有时候是发作成痛到不得了的月经痛;后世方派渐渐把男人睪丸的一些病也加进去。而这个寒疝病,有一个分支,就是一个男人天天都梦遗,各种固精的药、或是振奋副交感神经的桂枝龙牡汤什么的都止不了,弄得每天腰都直不起来、脚软到不太能走路。这种的要用寒疝方的大乌头煎来治,那是风寒之气紧紧地缠住肝经,那种的遗精等于是被邪气绞榨出来的。

如果我们讲愤怒跟记恨、怒气没办法好好发泄,比如说离婚的妇女,她觉得她的前夫实在太对不起她了,可是离了婚,对方就不见了,想把他碎尸万段又不能去杀,这样的怒气憋在那,到后来说不定就变成乳癌?当然,我们不能说乳癌的患者一定是这样,不能这样讲。
像这类的疾病,在早期西医的研究里,他们刚发现妇女的癌症,也就是乳癌跟子宫部位相关这两类癌症的时候,西医就会发现,妓女跟尼姑、修女,妓女是上床上太多,尼姑、修女是上床上太少对不对?尼姑跟修女是只得其中一类癌症;而妓女是只得另一类。也就是说,当某个区块能量不通的时候,也有可能造成某类疾病的。
如果要说中国医书的说法,女人的性生活不美满,不能「调阴阳」,「交合阴阳」的风木之气也会同比例地受损,于是就会肝气鬰结,鬰而生火。不严重的是变成一点点小事就会发脾气;严重的就变忧鬰症(古书有时候写作『花痴』、『花癫』),或者是肿瘤类、免疫类的病了。
前面说肝藏魂,离开身体、出来去做一些事的能量称之为魂,是精神能量丢出来的部分。所以我们看:中医看待跟肝脏同步同调的事情,比如说肝与人的眼睛、人的指甲相通。
人的眼睛好像就是最会「主动」看出去的一个器官,相对来讲,五官的感知之中,也是视觉最会因为使用而造成疲倦感。指甲、趾甲也在我们手、脚指的最末梢,如果你读过厥阴病的问症,或是知道肝这个器官的调性的话,就会觉得:它果然就是要变成人的指甲!因为它最往外跑;也因为它是人类阴经和阳经的交会点。
像是性的欲求不满,肝气鬰结的人,他的手,「指尖」会发「躁烦」,于是就会不自觉地老喜欢揑个什么东西,手贱手贱的,坐在那儿人会一直掐裙角、摸椅子边缘。有时候看到患者有这些小动作,医生就会想:「他是不是夫妻不和?」

又或者说「肝主筋」,条纹呈平行的肌肉,那是阳明胃经在管的,属土属金;但是肌肉上面好像树根一样攀附着的「筋」,那是风木之气的形状,在中医归到肝。人如果会抽筋,除了风湿造成的因素之外;肝虚,往往是一个主因,肝虚了,筋就缩;当然,抽筋其实在缩的是肌肉,不是「筋」,但这也不要紧,就当它是「木克土」,筋虚了所以肌肉缩,这样掰过来还可以通。
而中国人也称男人的性器官「宗筋」,即然「肝主筋」,肝不好,男人也就……。
手指甲、脚趾甲,也可以说是「筋」那一层浮出体表的部分。
而人体最大的一块「筋」,就是「横膈膜」,六经辨证的厥阴区,也就包含了那个部位,乃至于膏肓中的肉体的心脏的病,也可以从厥阴治。

而,肌肉与脾胃是一体两面,就如同筋与肌肉关系,人的消化系统,是脾胃,属土;但是人体像「树根」形状的「神经」,那是勾芒气,属肝。也就是说,中医说的「肝」,并不只是西医认为的那一坨肝脏,还包含了西医说的神经。
像我们五行能量的肝克脾、木克土,很多人的拉肚子,就是因为他心情很紧张、压力很大,肝阳虚克成脾阳虚,莫名其妙这个人就容易腹泻,这常常是情志造成的。胆割掉的人也常会这样,早上一起床吃什么都拉。
当一个人的肝气不舒畅,消化系统的讯息传导就会失常,中医说那叫「木克土」、「肝乘脾」,比如说一个人一紧张就会泻肚子,这种木克土造成的拉肚子,西医医也医不好,但是帮它造了一个病名,叫作什么「大肠躁急症」。你可以说那是神经系统的病,但中医就说那是肝的病。
当然,神经对到肝,以「形状像树木」而论也可以,以神经是「沟通无形的灵魂与有形的肉身」的「阴阳相交的界面」来想也可以,要说自律神经系统本身就是一阴(交感)一阳(副交感)的两个系统组合而成的也可以……中国人的象征物,选得很不错的,各个向度都还说得通。人的背属阳,腹属阴,背腹相接的身体侧面,就属勾芒,用药也多半从肝胆治。
其实啊,这种「木克土」的说法,是「方便法门」,是比较以「五脏」立论的简略说法。
如果要细讲,有三组半的相克包含在里面:肝是纯木气,脾是纯土气,你可以说「木克土」,但这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一环;因为在古方派中医的疾病分类,这种病,是归类到六经辨证的「少阳病」;《内经》说「邪在胆,逆于胃」的「胆克胃」(六经病里的阳明.胃,指的是一整条消化道的运化机能)才是主要的病因。而胆是半木半火(少阳经相火气),胃是半土半金(阳明经燥金气),于是胆克过来的时候,又有木克土,又有火克金;这样有两组。加起来是三组都克到,所以这种的相克的例子,临床上,就特别地多见(说来胃的金多多少少也会去克到胆的木,临床上看到少阳病,比如说吃饭不定时造成的消化异常,那是胃也克胆,胆也克胃,互咬出来的。这样可以算到半组。)。
相反地,纯以五脏来讲,肺金克肝木的例子,就少得多。因为肺是半土半金(手太阴肺经,太阴是湿土气),和肝木的关系是一胜一负的互咬,克过来克不太动,肺的土气反而被肝的木气克到的例子还超过半数。大肠是纯金气,比较能克肝,大肠的机能一弱,肝里马上就堆积毒素,而被整得半死。

前面讲到,肝勾芒之气,是把水和火交融在一起的气。而五行属木的味道,是酸味,对不对?我们听到酸味,就会觉得它好像「把什么东西绞在一起」,就像我们一吃酸梅,嘴巴就绞在一起啦。这样一种听起来很荒谬的象征符号,临床却十分地有意义,怎么讲呢?
当一个人的阴跟阳要脱开的时候,我们就是靠酸味的药在维系着它的。
比如说当一个人要虚脱的时候,有一味药叫作山茱萸,它是只有酸味、没有其它味道的,大量的山茱萸煮水,就可以把这个「好像要离开身体的灵魂」再黏回来,救虚脱就是靠它酸味的这个黏性。或者说,我们的六经辨证里的厥阴病,厥阴病的特征就是阴阳离绝,你要治厥阴病的时候,最主要的一味药是乌梅,乌梅也是靠它的酸味,能把一个人的阴跟阳重新黏合起来。这些都是肝的属性、木气的属性。
而以气味而论,风木的味道是「臊」味,这个臊味,以人类来讲,就是下体和腋下的味道,都是肝的「交合阴阳」的能量具象化出来的,古人说「风马牛不相及(动物发情的时候,马释放出来的费洛蒙飘过来也不会令牛发春)」的「风」,就是指这个东西。
有臊味的药,比如说羊肉,就特别补厥阴经,月经痛、不孕症的食疗都要靠它。
另外有一味大热的药「吴茱萸」,那也是臊味很重的,直接就会和肝经起反应,破肝阴实,治疝气啦、忧鬰症啦,都很好用。吴茱萸治的那种「肝阴实」,平常发作时的症状,有时是头痛到想撞墙,或是一面头痛一面想吐,张仲景的书里的这个「吴茱萸汤证」的体质,虽然不太跟情志有关,比较和吃的东西太寒有关,不过,这个病,会让人觉得很可怜:西医不会治这个,病人止痛药都当糖吃了也不会好;中药的吴茱萸汤倒是一吃就好;而这种病人的体质,差不多和长脑瘤的人只有一线之隔了;拖得久了,也有可能变成胃癌、肝癌。││也就是说,以五脏而论,脑瘤,也常常算作「肝阴实」。

特别有勾芒特征的药物,比如说蛇,就会入肝,因为蛇在爬的时候就是用弧形而直线前进,所以那是勾芒气。而前面讲治寒疝的乌头,就恰好可以解蛇毒。
那么,有一味植物药叫做「蛇床子」,就是蛇很喜欢在那个植物旁边睡觉,所以叫蛇床子;那蛇床子一定是很暖的药,因为蛇很怕冷,对不对?那蛇如果很喜欢它,那一定是它跟蛇有相同的气,因为蛇这种动物很多疑的,等闲不跟别的动物玩在一起的、很不跟人家亲的。它能够亲的一定是它以为是同类的,所以我们知道蛇床子里面有很多的勾芒气。所以蛇床子用来干什么啊?就是能够沿着厥阴肝经把阳气通下来,蛇床子用在男人身上可以治阳萎,用在女人身上就是,如果女人的阴道有一些不好的分泌物、发痒,「若是」阳虚证(意思就是现在有很多不是阳虚证,而是肝阴实的吴茱萸证、乌头证),用蛇床子去煮水洗阴道,那这个样子阳气被通出来以后,整个阴道的状况就会得到改善。

如果以形状而论,中药之中,所有的植物性的舒肝药,什么柴胡啦、茵陈啦……它们其实药性都不能胜过一味舒肝药,力道最强的疏肝药,是形状完美地画出「勾芒」的「羚羊角」,角是螺旋状又尖尖直直的;同样是清热解毒的角类药,犀牛角是平行纹理的,就对应到半金半土的足阳明胃经的病去(平行纹理的石膏,也是对到胃经去);螺旋状的羚羊角,才有疏肝的效果。同样是角,就有这样的划分,这个是药物方面基本的原则。
治狐臭,腋下属肝,臊味属肝,用田螺水擦。田螺也是那个勾芒形状的东西。
植物也是一样啊,有螺旋状的藤蔓的,有勾勾的,就特别会和肝、和风气起共鸣,像是「夜交藤」的根叫何首乌,就是补肝的,木气特多,于是补肾的地黄一遇到它,水生木,就被转化过去补肝了;而「金克木」,何首乌又特别怕金属,比地黄还怕铁器,一遇铁,药性就坏。而螺纹状的「秦艽」,也是入大肠的驱风药(你可以说秦艽色白属金故入大肠,也可以说大肠的免疫机能本来就归厥阴经在管,下腹腔免疫总司令盲肠是厥阴经上的器官)。不然,像是勾藤勾,又是藤蔓,又带勾,它就又入肝、又驱风。

当然,这一类的对应关系,你可以说是中药很神的部分;但,中药的药理,老实说,在象征符号的世界,被鬼扯滥用的也不少,也很险。

虽然「无奈」和「顽固」会伤大肠,但是,如果要讲到大肠癌,这两种情志占到的因素却不是那么地高;大肠癌的主要情志问题,可能前面说的伤肝的情志会更主导一些,因为下腹腔的免疫能,西医说是盲肠在管;古方派的中医归类到「厥阴病」,盲肠算是厥阴经上的器官。有一个说法是,盲肠割掉的人(精确的讲法是割『阑尾』吧?),会比较容易得大肠癌,因为他的下腹腔免疫机能被打瞎了。而我在小学的时候是被割掉阑尾的,所以这几年来,每隔半年一年,体质就会愈来愈往厥阴病的调调偏过去,要吃厥阴病的药才能拉回来。所以这件事,我倒是蛮有切身体验的,没有阑尾果然还是不行。就像人割掉胆之后,体质就会偏到少阳病,要长期吃温胆汤才不致于「胆克胃」的吃饭后就腹泻;或是只能浅眠,睡眠质量超烂。
大肠癌、直肠癌的初期症状,往往是《伤寒论》中厥阴病「白头翁汤证」的那种腹泻:软便、热、臭,拉不清爽(肠道中细菌、原虫乱繁殖),拉完了还觉得肛门塞塞的(直肠有一点发炎,在肿)。这都是这个人下腹腔的免疫机能已经快要没有了。
这如果要倒推回情志,伤肝的情志(比如说活得很矛盾、好辩),加上伤大肠的情志(比如说活得很顽固、无奈)都常有的人,体质就特别会偏到这边来。最近我们台湾人,大肠癌、直肠癌已经升到癌病排行榜榜首了。以「情志伤肝」的角度来看大家的心智运作状况,就让人觉得:这也可以说是活该啦!
 楼主| 发表于 2009/9/6 16:52:24 | 显示全部楼层
续上篇:【新书释出试阅稿】五脏与情志.肝(五)
岔题介绍一下「大村圈」
当然,之前提到的情志与疾病相对应的内容,我们都不能讲是绝对或是唯一,只是让各位知道一下情志导致疾病的可能性。现在比较被大家当成一回事儿的红斑性狼疮或是癌症,不光是中医,其实在西医的角度,也有一个很清楚的观察「这种人有某种个性」、「得癌症的人有某种个性、得红斑性狼疮的人有某种个性」,例如很好辩、很矛盾……特别容易造成这种自体免疫失调的状态,像这一类的相关研究,中医也不是绝对的,我们《黄帝内经》讲的喜、怒、思、悲、恐这五种情志,也是一种非常粗糙的讲法,不能说是很精确的。
而因为这一类疾病跟情志的关系,西医在临床上也是清楚看得到的,所以西方对于身体与心灵互动的研究,这二十多年来也都是不遗余力地在进行着,并且又和中医的经络学说结合起来。
有一些相关的数据,甚至也不一定要强求一定要是中医给的,因为西方的研究做得也很好。
要讲到西方的研究,就不妨先来介绍一下「大村圈」,以及什么经脉被什么情志伤过的伤痕判断。
像大村圈这个东西,我觉得,其实讲几分钟就教完了;可是台湾现在教大村圈的课,上一梯课是要几万块的、很值钱的哟!
从前有一次陈奕迅上张小燕的节目,他就说:「我这个人有一种本领,就是:再名牌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看起来都会好cheap!」我想我也有一样的本领,蛮会把很多值钱的东西都变得很低贱的。就像我朋友就说:「你家的塔罗牌,大概会气到想要自焚。」我很爱玩塔罗牌的,但是我几乎不拿它来算人生中的大事,都是拿它来算「今天早上要吃面包还是豆浆」之类的;非常重要的「大村圈」,我大概也都是跟朋友出门买衣服时,揑大村圈来决定要买这一件还是那一件,都被我用在很低级的地方。

这个大村圈,一般人是把它称呼为O-ring,因为发明它的人,叫作大村惠昭,是一个在美国纽约行医的日本医生。他的姓的发音「大」是「哦哦」(おお)的音,大家就取他的姓的前一个字「O」来称呼这个他所发明的圈圈;别人是叫它O-ring,我是叫它大村圈。
大村圈它讲的是一个很简单的发现:「当一个人全身的能量、身心的能量,忽然变得比较好的时候,你的两根手指头揑到最紧的这个『握力』,会变强;如果你的能量忽然变糟的时候──以中医来讲,就是十二经络忽然接收到某种讯息,而受到阻碍的话──那你揑到最紧的这个握力,会忽然变弱很多。」这种感觉,其实还蛮明显的。
揑大村圈,我们玩的时候是这样:我们用大姆指以外的一根手指,要用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其实都可以,教我大村圈的郭秘书说用无名指,因为他觉得用食指会揑得太紧、掰起来很累。假设我们用无名指跟大姆指揑,那就把你的无名指跟大姆指的指尖揑起来,形成一个圈圈,当你觉得你的这两根手指已经揑到最紧的时候,请一个人来帮你把这两根手指慢慢掰开,请他记得这个圈圈揑得有多紧。然后,你再揑一次,同时测试某个东西,这个时候,你就可以从「手指圈变紧还是变松」而知道这个东西对你的身体的能量是有好处、还是有坏处。
其实,教了大村圈以后,很多中医都可以不要学了,因为当你生病的时候,你就可以在家里面,右手握圈、左手摸在桂枝汤的罐子上面,然后看是摸桂枝汤比较紧,还是摸真武汤比较紧?医术还没练成的时候,可以用这种偷懒的方法。当然啦,最好医术还是要练成啦,这只是一个过渡时期的玩具而已。
通常,我们做大村圈的空白测试,是先把手揑紧,然后说「我人在这里」,请一个人帮你把手指掰开;然后再说「我人不在这里」,然后请同一个人再帮你把手指掰开。有些人他的身体感觉是比较钝的,怎么掰都一样紧,除了比较钝的人要多玩几次会比较灵敏一点之外,通常,一般正常人,因为你说「我人在这里」是实话,说「我人不在这里」是谎话,说谎话通常会让人的能量变差一点,所以会变松。
可是呢,也有人说「我人不在这里」的时候是比较紧的,那就表示你可能不适合来上这个课了,来上这个课不是你最佳的选择,所以说「我人不在这里」反而变得比较紧。大家如果测到这样的结果,可以来跟助教讲一声,学费退给你,让你回家过更有意义的人生。

那么,通常我们给人掰的时候,会揑右手请别人掰,因为以中医的观点来讲,能量是左手进来、右手出去,所以要测试一个东西的能量,我们会用左手去摸那个东西,如果要测得比较精准的话,通常手表之类的金属物都拿掉会比较好。
玩得熟练之后,就连摸什么东西也不必,要测的东西,桂枝、麻黄用说的就可以。而渐渐地也不需要别人帮,自己右手的大指和小指圈起来,用左手的大指和食指去撑开就行了。久了就自己一个也能玩。

当我们要用大村圈来测试一个人有没有被情志所伤的时候,我们刚刚讲到肝、胆,所以我们就从肝、胆来测试一下。比方我们测试自己,测试的时候呢,你先什么都不想,然后把它揑到最紧,请人家掰开,当做一个空白测试。然后再请对方用他的手,摸一摸你的……比方说章门、期门这两个穴道,这两个穴道都在胁下的这个部位,请对方摸一摸你自己的胁下,然后再揑到最紧,请对方再帮你掰开,看看有没有松很多,如果有的话,就表示你是愤怒伤肝,松得愈多就是肝伤得愈重。
外国人的这个研究,等于是在说:人类的情志能量造成的伤害,它在本质上,很可能不是什么化学物质,而比较是能量的共鸣关系。如果是化学物质,你生了气之后去验血检测肝功能会比较准。但往往是验血还什么都验不出来的时候,经络测试的反应就非常明显了。
所以我们上课才得讲「勾芒气」什么的,我们必须认得出「风木之气」所形成的肝经是什么能量调性,才会晓得哪一种调性的精神能量会和它起共鸣。这是一种五脏的「调(ㄊㄧㄠˊ)律」,好像钢琴师用音叉来调琴弦一样的事情。
摸穴道的功用,是用来唤醒这条经脉上累积的不干净的能量,就好像把沈淀了的一杯水再搅浊一样;这样子能量的身体就会有讯息上的反应了。
外国人在教这个课的时候,用大村圈还可以做到更精密的程度,比如说,如果我有愤怒伤肝,这个愤怒伤肝是发生在零到二十岁之间?还是二十到四十岁之间?你可以去比较「零岁到二十岁之间」的问句松得比较多?还是「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松得比较多?然后还可以精密到第几岁的第几个月、甚至是这件事比较关系到谁……到最后是哪天哪月哪天的哪个人都可以测试出来。

情志与「肝胆相表里」的疾病
以肝经的测试来说,大概是摸一摸胁下这个地方,它比较在测试的情绪是愤怒。那,如果是胆经呢?
胆经所使用的接触点,是眼睛旁边的「瞳子髎」这个穴道。测试的时候,同样是先空白测试一次,然后请对方摸一下自己眼角附近的瞳子髎,再帮你掰开一次。如果松很多的话,就代表你的胆经受伤。
那么,肝为里、胆为表,肝经受伤是「愤怒」比较多,胆经受伤是伤在「挫败感」(frustration)比较多,可能做一件事没做成、觉得很呕,这样的挫败感会比较伤在胆经上面,这是西方人的研究。
如果五脏六腑这样测试下来,发现某一脏伤得特别严重,那么我们已经介绍过的种种情志所伤、或是接下来会介绍到的种种情志所伤,就请你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要改一改了?

相关于胆这个区块的情志──当然这话听起来有点武断,要说这代表了百分之百的病患,这是不可以的,只能说是这个状况偏多──比如少阳胆经,它经过我们的胁下大块的淋巴系统对不对?伤到胆经的「挫折感」,如果我们用淋巴癌做比喻的话,我们学中医的朋友在临床上遇到癌病的患者,会觉得:一般人得知自己得了癌病之后,会觉得好像一下子脚都软了、心情很down对不对?可是,偏偏淋巴癌这个癌症的病患,往往知道自己得了淋巴癌以后,他们会说:「医生,你要帮我!我要跟这个癌症战到底!我一定要打赢!」不但不沮丧,反而得了癌症以后变得亢奋起来!
为什么淋巴肿瘤的人,很会产生这种特别的情志调性呢?
有时候我们同行之间,会有一个推论,就是:某种个性的人,什么东西都硬要抝到赢的人,特别会得淋巴癌。
逼到小孩国中都还没毕业,就受不了而离家出走三次的那种父母,这样子强烈地「一定要」、「硬要他人怎么样」的个性的人,特别会得到淋巴癌。
然后呢,我们有些同业,在处理淋巴癌的患者的时候,都会想劝这些患者:「你不要这么用力好不好?」因为他那种奋斗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围,反而好像这种奋斗的能量刚好可以去养他的癌症。会有这种奇怪的调性出现。
这些患者会觉得:「我得了癌症,不是说要开朗乐观癌症才会好吗?我很乐观奋斗啊!」
然后我们的同业者反而要这样劝他:「这位兄台,你可不可以就当作自己已经死定了,就当我的医术很烂,救不到你;好好地躺在床上哀哀叹叹就好?然后,我才帮你开药。」讲得这患者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医生是吃错了什么药。

如果伤胆经的这种「挫败感」所造成的病症,讲轻微一点,我们教书的同业者,就很多。像我的很多同行,都是平常很会「长长叹一口气」的人,动不动就人闷闷的胃口不开,不然就是容易口苦、胆结石──这等到上了《伤寒论.少阳篇》大家就会晓得,都是少阳胆病的调调。
我有一个朋友,他常常觉得他的女朋友不很合他的意,于是在家里,有时就会长长地凝望这个让他失望的女生好一会儿,然后「唉…………」地长长叹一口气。有时候,这种个性的人,还真是会主动选择一个能伤他的人来维持他的情志模式。
我的这些教书的同业,往往都是对学生有相当大的期待,可是学生好像也没什么慧根,学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老师年年月月都活在这种挫败感之中,就变成这种调调了。(哎,我们这群教书的呀,站在台上还积点口德;私底下交流,『炫耀』谁家的『逆徒』最顽劣,可是热门的话题唷!)
而学生感受到老师的这种心情,也会起一种「我辜负老师了!」的罪恶感,而为了填补这种罪恶感,就拼命做一些帮忙端茶倒水准备点心、免费做网管小版主之类的,和读书做功课毫不相关的「义工活动」,义工做得愈多,就更没有时间读书,罪恶感就更重,「服务」得更拼命。于是,老师身边形成义工团,教书事业变成好像什么宗教师门一样。

我在出来教这次的课之前,就研究过同业间的这个问题,因为我很不喜欢自己也变成这样,太伤胆了!
后来我发觉:会变成这样的同业者,几乎都有一种「发佛心来的」的想法,因为他教人这个科目,他觉得是出自爱,是为了帮人、救人,所以不管学生怎么做,到最后都还是会形成一种「我不够对得起老师」的氛围。
我就想啊:发佛心,会变成这样;那,不发佛心,发「私心」,总行了吧?教书是干嘛的?做生意,赚钱!
而我比「赚钱」还要更贱、更自私。我这次开课的时候,跟大家说的是:「基本上我是自己要读书,做了一个读书计划,想说用三年的时间把《伤寒杂病论》再细细研究一遍,这样我自己的功力就会更进步。而各位付钱来,也可以说是赞助我读书的投资者,那,我每个礼拜读到了什么、做了什么主题的研究,都会逐周向各位董事们作报告!」一开始就讲明了:我对学生没有爱,我只是必须对雇主尽责任。
一开始就是这样子的设定,我是整件事的最大获利者,所以教到今天,也仍是战战兢兢,唯恐「辜负」了各位股东们的钞票,在结构设定上,我只能这样子感觉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想「学生辜负我」什么的。
而所有助教,一律是金钱交易,没有人会免费做任何事,我不要「义工」,因为只要有一只义工的存在,就等于在向全体同学宣告:「我给你们的爱太大了,你们还不完,所以你们可以多做点什么来平衡对我的亏欠。」
一切就是商业行为,是交易,各位是金主,是我的衣食父母,是顾客,顾客至上!
你学不会,我怎么会觉得「你辜负我」来跟你呕气?没吃到东西,还照样付钱,这种恩客,我是加倍地感谢你啦!
当然,这样子搞,也有代价,就是,在这个业界,我的人格很被人瞧不起。别人都被叫「恩师」,我是被叫「奸商」。不过这没关系啦,面子不要紧,天天活在「理亏」跟「感谢」之中的心情是很好的。

我是觉得,如果我不喜欢自己常常有某种「情绪」,比较有效的方式,是在设计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开始就不要让它有产生出来的机会。而不是等情绪产生了,再在那里靠「修养」来苦苦撑住,那都已经受内伤了。《内经》里有一句话说:「肝为将军之官,谋虑出焉。」肝所主的意识状况,它不说是「魂」或「怒」,而是「谋虑」,经过开课这件事情,我对《内经》的这句话,倒是感触颇深:
一个事件,在具象化之前,在把生命能丢出去、派兵出去打仗之前,就要先「谋虑」清楚。因为,在结构设计的基盘上,它的基因,就已经决定了这个系统未来将会具现化出什么果实了。这一关不抢先处理好,出兵之后,搞得尸横遍野了,再来想许许多多解决问题的方案,都只是在浪费心力而已,肝还是伤。
我很讨厌「做善事」这种事情。因为以结构学来说,那都常常是在坑人、表人,在陷对方于不义;一开始是因为「爱心」,可是到后来,你愈有爱,养出来的寄生虫、吸血鬼愈是不堪。
而这一套结构设计的学问,西方人的研究书,叫作《第五项修炼》。

我们说「肝胆互为表里」,肝的系统,就好像是胆的系统下面的地基。肝的病,有时候会挤上来变成胆的病,在临床的时候,遇到这种「假少阳、真厥阴」的病人,在辨别时的参考,情志还算是一个可以用的助力。
少阳胆经的病,比如说《伤寒论》里的少阳病小柴胡汤证,你蛮以为小柴胡汤开下去一定见效,可是偏偏这个病人是个天天在网络上跟人吵架的人;结果,小柴喝下去,全给呕出来!最后是用破肝阴、治厥阴病的吴茱萸汤才让他好转。
像是「少阳有痰饮」的晕眩病,如果病人是个记恨某人记恨很久的人,他那个少阳的痰,有时候是从厥阴肝的阴实满上来的,你从少阳这边怎么刮都还有。吃吴茱萸汤直接破厥阴的痰,反而好得快。
乳癌也是,一般中医的开药路数是走少阳,以清淋巴的痰为主,但也有碰壁的时候,碰壁的时候有一招,就是:同时用大寒药(芩、连、蘗)和大热药(生附子、阳起石),并且要加大破肝气的鲜剥绿橘子皮,这又是修理厥阴区的乌梅丸的法。恐怕这个患者伤少阳的情志「不甘心」、「生闷气」背后,还有伤厥阴的种种人格模式在撑腰。
一般人受情志所伤,坏能量会留在经络上,而经络是走在「三焦膜网」(也是少阳)上的东西。所以,西方人是用按揑三焦经(无名指根的中渚穴)来作情志疗愈的;那我们中医,一般而言,要清洗心灵创伤的药方,我们是选择「清洗三焦」的柴胡龙骨牡蛎汤。可是,有的人,情绪压抑得太久了,已经不纯是能量的身体的事情了,已经具象化到有形的身体了,变成皮肤下面摸得到一坨「筋结」了,或者是肌肉沾粘,变成厚厚重重的一坨死肉一样的东西,按摩的人如果按到,就会说「先生你这里累积很多压力湼!」,这种的,少阳药就对付不了,要用外治松筋法,或者是「开腠理」的吴茱萸去把那个东西溶掉,用药的路数,又落到厥阴。

……说起来,我刚刚举的例子其实都是片段的、残缺的;而且严格讲起来,少阳胆是属木又属火,不是纯粹的风木之气,并列在一起举例,有学术上的瑕疵。可是如果各位的身体有这样的状况,或者是去观察周遭的人,说不定可以找到更有意义的线索。
发表于 2009/9/10 07: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吗?

特别喜欢这种风格的文章,有独到的发现,解答一些基础理论的问题,特别有启发。

等待下文。多谢
发表于 2009/10/8 21:3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帖,顶上去.
发表于 2009/10/9 10:09:28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习,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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