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大褂”的毒品贩子

梁知行

文/秦阳

　　提要：赫尔维茨的案件引起了广泛的争论，争论的焦点就是那些注册医生向慢性疼痛病人合法开药，而病人却滥用药品或贩卖药品，医生应不应该面临指控？有些病人认为赫尔维茨是个英雄，他减轻了病人的痛苦；有些人却认为他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毒品贩子，将病人当作赚钱的机器。

　　2004年，经过长达6个星期的陪审团审判，美国弗吉尼亚州59岁的医生威廉·艾略特·赫尔维茨被美国亚历山德里亚地区法院判处25年监禁，并被判处罚款100万美元。联邦大陪审团指控赫尔维茨的60个罪名，其中包括：阴谋销售羟考酮(一种麻醉性的生物碱，用作止痛药和镇静药)和其他疼痛的药物、贩毒造成他人死亡和严重的身体伤害、大量贩卖疼痛药物、组织从事犯罪活动、保健欺诈及刑事罚金。

　　每天向患者开1600颗药丸的医生

　　早在2002年，赫尔维茨就引起联邦当局的注意，他的几个病人因为非法销售处方药而被捕。而他们认定赫尔维茨就是处方药的根源。政府的有关证据显示，赫尔维茨很早就因为处方不合乎规范而受到有关部门的惩罚。

　　1992年，哥伦比亚药品管理委员会分区就对其未经授权就乱开处方，对其进行严惩甚至缓刑处理。1996年，弗吉尼亚药品管理委员再次发现赫尔维茨的处方中含有超量控制物质，进而吊销了他的执照，并要求其参加培训班学习。

　　在赫尔维茨案件中，涉及一个很容易失控的疼痛管理的问题，这是美国有组织犯罪和毒品执法特遣组调查(“棉花糖 ”行动)的重点。“棉花糖”行动涉及60～80名医生、药剂师和病人非法销售止痛药，其中包括烈性的、价格昂贵并广为滥用的羟考酮。

　　“棉花糖”行动由许多部门联合开展，包括美国缉毒署、联邦调查局、卫生与公众服务部、五角大楼监察主任办公室、国税局等部门。由美国助理检察官基因罗西和马克负责指控，美国助理检察官克伦泰勒处理没收部分起诉。

　　毒品执法特遣组调查最终确认了50宗罪行和诉讼，或者是对赫尔维茨曾经参与的合作销售的有罪诉讼。在这些指控中，赫尔维茨的很多患者都出庭作证。审判的证据清楚地表明，赫尔维茨知道患者销售和分发他所开的药片。

　　此外，赫尔维茨和自己的患者每月定期举行一次会议，以满足病人对过度的羟考酮和其他药品的贪得无厌的需求。有时，赫尔维茨医生每天向患者开出1600颗药丸。

　　尽管对病人滥用、误用、挪用处方药的后果的危害性心知肚明，赫尔维茨还是不断地乱开处方。赫尔维茨开完处方药后，病人就去找由赫尔维茨推荐的药剂师填写处方，然后滥用安眠药并将剩余的药分配给其他的人。

　　美国缉毒署署长克伦体育坦迪说：“缉毒署一方面要促进患者缓解疼痛的需要，另一方面还要防止患者滥用止痛药物。目前，我们还没有改变执法策略，医生应该对他们在有能力治疗疼痛方面充满信心。像赫尔维茨这样的医生，缉毒署将会严惩不贷。赫尔维茨医生肆无忌惮地滥用权力，使‘疼痛治疗’跟街头毒贩毫无二致。”

　　美国检察官保罗麦克纳尔蒂称这个裁决，是政府对消除疼痛管理界的一小撮不遵守法律和规定的，“就如同毒贩”的医生的重大胜利。赫尔维茨的行为是令人震惊的，他乱开处方药的后果造成至少一人死亡、一些服用过量以至于对身体造成伤害，还造就了无数的成瘾患者，“数以百计的社区的人因为滥用这些强大的止痛药而遭遇破坏”。

　　备受争议的改判

　　一个治疗疼痛病的曾向病人每天开1600颗药丸的医生，曾由于毒品叛卖罪被判刑25年。然而刚刚服刑2年半的赫尔维茨将可能重操旧业。2006年，赫尔维茨的案子经过哥伦比亚广播公司“60分钟”节目报道之后，又经过了美国联邦第四巡回上诉法庭的审理，媒体预测，赫尔维茨面临的25年监禁的判罚将会改变。

　　2006年8月，上诉法庭通过对59名证人长达4周的作证审判，对赫尔维茨面临的指控有所减少。有证据显示，赫尔维茨医生在多个场合向已知的毒贩和吸毒者开出处方药。在很多情况下，赫尔维茨医生向病人开处方，而这些病人以前就是毒品贩子、纵火犯或者面临抢劫的指控。

　　美国司法部部长查罗森伯格说：“这起案件不是关于药品实践是不是合法，而是关于对止痛药的非法贩卖。毒品贩子各式各样，而本案碰巧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这起案件是一个有组织犯罪和毒品执法特遣组调查的一部分，该案只是把重点放在无数的医生、药剂师、护士和病人对止痛药非法销售方面。”

　　2004年的审判法庭记录显示，检察机关指控赫尔维茨对每个病人收取1000美元的启动费以及每月250美元的维修费。记录表明赫尔维茨在过去的5年中治疗过470名病人，获取数百万美元的利润。

　　检察官告诉陪审团，赫尔维茨的几个病人死亡，有许多人用药过量，而这些事件都与赫尔维茨的“过分”剂量相关。法院记录显示，赫尔维茨的患者非法出售医生开给他们的处方药。有15个以上的毒贩作证指控赫尔维茨。

　　面对指控，赫尔维茨说明了他的治疗方法：在治疗病人之前，他一般都要求病人填写调查表，并提交医疗记录。他也常常邀请病人的家庭成员参加调查，以作为其治疗的一部分。

　　赫尔维茨还参加了一个电子邮件讨论小组，与其他专业人士就对于如何处理各种情况的疼痛进行探讨。赫尔维茨还说明如何运用把疼痛管理论坛学到的知识应用到自己的疼痛的管理办法中，而且他相信其他医生也会这么做。

　　同时，在2006年，上诉法院的判决认为，尽管检察官有“强大的证据”，美国地方法院法官伦纳德不恰当地告诉陪审团，他们对赫尔维茨开大剂量处方药时是否出于“善意”不予考虑。

　　在2007年4月，上诉法院对该案审判前，布林克马法官否决了对赫尔维茨造成病人死亡和两个重伤的指控。针对美国地区法院在亚历山大对赫尔维茨的16项指控，布林克马法官否决了其中的12项。

　　法官接受了辩方的论点，即赫尔维茨并不需要承担全部的责任，因为他的病人欺骗了他。法官接受了“赫尔维茨的大部分做法是合法的，是为了挽救病人的生命”的说法。布林克马法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承认，当2007年自己第一次接触这个案子时，她认为赫尔维茨所开的剂量简直太疯狂了。但是辩护的证据最终改变了她的看法，“医学文献已经越来越多地支持赫尔维茨的理论，用适当的大剂量药物剂治疗患者的慢性疼痛”。

　　2007年7月，赫尔维茨医生贩毒案最终宣判时，美国地方法院法官布林克马的结论是，赫尔维茨帮助的病人要远多于他所伤害的病人。她宣判赫尔维茨医生为57个月监禁，这其中包括他过去所服刑期。这表明赫尔维茨仅仅再坐狱27个月就可以获释。布林克马法官就是审判美国“911”恐怖袭击中被指控为恐怖分子同谋的穆萨维的法官，布林克马法官当时判处穆萨维终身监禁。

　　公众怀疑止痛药疗法

　　布林克马法官的判决使联邦公诉的人大失所望，他们认为61岁的赫尔维茨应该被判终身监禁。这位医师曾经是“棉花糖”行动的目标。

　　在地区法院，赫尔维茨承认他的有些病人过去就是罪犯。他说：“我的轻信使我变得缺乏判断力。”

　　赫尔维茨的案件引起了广泛的争论，争论的焦点就是那些注册医生向慢性疼痛病人开处方药的合法性上。当医生开出处方时，而病人却滥用药品或贩卖药品，医生应不应该面临指控。有些病人认为赫尔维茨是个英雄，他减轻了病人的痛苦。而新的审判也使一些家庭震惊。

　　琼斯.布莱斯可的儿子患有严重的偏头痛，经过赫尔维茨对其长达11个月的治疗后，她的儿子在1996年死亡。 “他获得了第二次机会。我的儿子却再也没有得到第二次机会。他死了。”布莱斯可说，“当我看到，医生在5年后就没事了，这激怒了我”。“我认为这都与钱相关。他就是为了得到钱。”死者的父亲也愤慨地说道。

　　检察官说，当赫尔维茨被首次起诉时，他的工资从4.1万美元疯长到2002年的300万美元。

　　伦尼的父亲在经过赫尔维茨治疗数月后于1999年死亡。伦尼说，布林克马法官因为毒品贩卖对赫尔维茨进行了惩罚，但是那些像他父亲一样死于其处方的病人却没有正义而言。

　　发现：毒品消耗的美国

　　毒品在现代美国人的生活中几乎四处可及。2009年2月4日美国兰德公司发布的一份报告中指出，在美国仅仅冰毒的泛滥致使美国每年耗费约234亿美元，这其中包括人身保险、间接的生产力下降、医疗开销、执法费用和其他因素。根据有关调查显示，美国的心理病人中95％的人都有过吸毒史。关于医疗麻醉药泛滥已经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议题，医疗专家与社会的看法往往相反，这已经成为美国当今社会面临的一个棘手的社会问题。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9年3月下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