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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前言
太白侠要写小说了。
做为理工和医学出身的太白侠,完全可以说,对文学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门外汉,连一个文学爱好者也是算不上的。不过,窃以为文学家可以借助文学探讨人生、思想、社会、伦理等等,那么,权当作太白侠借助中医学探索文学吧。网友却波渔翁建议太白侠写写《医史演义》《病史演义》什么的,太白侠以为,漫漫两千年博大精深的中医不是太白侠轻易演义得了的。还是截取近代这个历史片段“演义”一番吧,看看中国人在近代化过程中的思想转变过程,写写中医学在这个历史大背景下的沧海桑田。
太白侠不会写小说,当然也不会写历史小说,如何描述历史,还是引一段话吧。“摄影机是做什么的?我们的真实是历史经验真实,是一种经验的真实。不一定发生过,但它是一种真实的经验。虚构是我们讲述历史经验一个非常重要的方法。我觉得可能对历史经验来说,就是由真实和虚构一起构成的。”贾樟柯回答记者:“其实,你认真看中国这一百年,就只做了一件事情--“现代化”,因为清朝时候不如人家,所以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拍摄晚清时候的知识分子,其实就是为当下发生的事情寻找源头,源头找到了,对于现在也就理解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请诸君切莫对号入座。不过,非常欢迎拍砖,这是对太白侠莫大的鼓励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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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szy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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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199 积分852 经验值613 点 威望20 点 金币241 元 阅读权限200 注册时间2007-7-26 最后登录2009-3-28 发短消息 加为好友 当前在线 2#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3-28 15:20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增味五痹汤
第一节
一只脚。地面上一只藏青色的布鞋,足跟压在鞋面上,脚掌与脚趾勾翘着,四个小脚趾倒是齐整,唯独大脚趾像是一只美国蛇果,暗红肿胀,与四个小脚趾泾渭分明。这只右脚的腿直伸着,左脚穿着布袜子蹬着鞋腿屈曲着,二十五六岁光景一身蚕丝便装的醇亲王载沣整个人斜坐在椅子上,脸朝天右手捂着脑门嘴里哎呦哎呦哼哼不停。
站在王爷身后两侧扇着扇子的两个丫鬟中王爷右首的那位说:“王爷,福管事回来了。”
醇亲王止住哎呦平目望去,只见一头戴瓜皮小帽白色锦缎长袍外着墨绿带花马甲中等身材的福管事,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过十多米的大厅,来到王爷面前,左手把胸前的长辫甩向身后,右手伸向地面,双膝半屈,道了一声:“王爷。”
醇王爷问:“小福子,怎样,先生请来了吗?”
福管事立直了身子说:“回王爷,奴才访了几位京城有名的先生,拿出太医院给王爷开具的几张方子让他们瞧瞧,他们都说方子下得没错,就是登门往诊也跳不出这些套路。不过‘致生远’药铺一位坐堂的留洋医学博士……”
醇王爷打断福管事的话:“什么,留洋医学博士怎么会在草药铺坐堂?”
福管事:“回王爷,奴才做了打听,这留洋博士原本是致生远老东家的二子,名叫成鹏跃,字乐水,大家都称呼其乐水先生。留洋回来本打算到官医局或太医院谋个差事,因没甚门路被拒,就在自家的药铺里坐堂。虽是留洋的西医,用的倒都是老祖宗的四诊望闻问切,开处本草方剂。”
醇王爷嗯了一声,福管事接着说:“奴才交了诊金,拿出这几张方子请教这位乐水先生。先生瞧了瞧,说了一句‘如松茂矣。’什么意思奴才没有听得明白,也没有去追问。”
醇王爷接过话说:“这话出自《诗经·小雅·斯干》,‘如竹苞矣,如松茂矣。’有个典故,乾隆朝和珅在相府内修建一座书亭,求纪昀题一幅亭额,结果纪晓岚爽快答应,题以大字‘竹苞’。人们常以‘竹苞松茂’颂扬华屋落成,家族兴旺。和珅得到纪晓岚的题字,大为高兴,就高高挂在书亭上。乾隆爷临幸和珅宅第,一见纪晓岚题字,马上就知道了纪晓岚是在捉弄和珅。他笑着对和珅说,纪昀是在骂你们一家‘个个草包’呢。想必这位乐水先生是借此典故泄私愤。”
福管事接着说:“奴才请乐水先生到王府往诊,他指了指满堂的病患,说了一句,着实没有空闲。这洋务搞得世人已没了尊卑纲常。”
醇王爷道:“这怪不得他,留洋多年势必沾染些洋人的习气。洋人全社会都非常尊重医生,医生属于上流人士。而不像我大清,全民崇尚仕途,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医家即便是排在中九流也在个举子之后。他果真有些本事,本王也赶赶时髦,去看医生。哦,这个致生远地处何处?”
福管事答道:“就在咱什刹海,烟袋斜街上拐了弯就是银锭桥。”
醇王爷吩咐:“备车。”
福管事:“喳。”
第二节
一座单孔石拱桥连接着前海和后海两岸石堤,二十来米宽的水道行驶着几叶小舟,载着游海的游客。两岸是繁华街市,叫卖声不绝于耳。一位十七八岁小女子惦着三寸金莲手拿绣花丝帕捂着嘴边走边呕,直行穿过后海北沿这条街,小石碑胡同与烟袋斜街交叉口坐北朝南一栋二层青砖红木雕梁画栋小楼,楼上四扇窗户,楼下中间开门,门两侧各开一扇窗户。两米多宽的门脸两侧挂着对角连在一起膏药形状的四块红木质地的板板,一串膏药板下悬挂着尾相交头腹相对弯着身子的两条同样质地的鱼儿,这就是坐堂医的幌儿。幌儿的后面有一副黑底金字的对联,对联刻着“任让案上落满尘,但愿天下人无病”。门楣之上是一块大大的同样是黑底刻金字的匾额,上书“致生远”。
迈过半尺高的门槛,走进“致生远”。只见200来平的大厅里,有六根擎梁拄,迎面是一组药匣子占据了一面墙的大部,药匣子前面是齐腰高的柜台,柜台后三五位学徒抓药的抓药、捣药的捣药、打包的打包忙得不亦乐乎。右首三两排长条凳,分散坐着候诊的病患和患者的家属。左首有四个隔断,每个隔断一张方桌三把方凳,坐北的是坐堂的先生,背朝大厅坐着的是病患,中间脸朝外坐着的是抄方的学徒。
一位学徒过来迎客说:“这位小姐,您请这面坐。”
小媳妇:“这位小哥,我这是急症,能否照顾照顾,先行请哪位大夫看看?也免得我干哕影响大伙。”
学徒:“好说,好说。”并冲候诊的患者说:“这位小姐是急症,请大家行个方便,到时让这位小姐先来。”
有一两位随声应道:“可以,可以。”其他人没有表态。
此时,最后一个隔断内的患者起身离开,学徒就引这位小姐坐下。这位大夫三十来岁的光景,衣着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不像其他男子剃头留辫,却把满头青丝捋向颈后打个套,头发刚刚长过衣领。小姐心理暗想,这大夫是个日本人,还是高丽人,抑或是个华裔假洋鬼子,街面上倒是不少见,坐堂的却不曾见过。不过这大夫说起话来,倒是地道的国语,也带着亲切。
大夫开口问:“这位小姐,哪里不舒服?”
小姐:“总是干哕。”
大夫:“这个症状有几天了?”
小姐:“有五六天了。”
大夫左手中指在红色脉枕旁轻轻地点了几点,示意小姐伸手号脉。大夫用食中无名指搭在小姐的村口脉上或轻或重号了一分钟,说:“舌苔。”大夫仔细瞧了瞧接着问:“小姐,今年多大了?”
小姐:“十八。”
大夫:“可曾嫁人。”
小姐:“结婚大半年了。”
大夫:“恭喜小姐,您有喜了。”
小姐:“婆婆也是这么说,不过干哕的厉害,几天没有吃饱饭了,一吃饭就吐,婆婆就让我来瞧大夫。还特意嘱咐我到‘致生远’来,说这里的大夫瞧得好。”
大夫示意小姐换另一只手,问:“怕冷吗?”
小姐:“不怕。”
大夫:“也不感觉得热?”
小姐:“是的。”
大夫:“口渴吗?”
小姐:“渴得厉害,但是,喝不下水,一喝水就吐。”
大夫:“还有其它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吗?”
小姐:“没有啊。”
大夫:“小姐,月事没来有俩月了吧?”
小姐:“是的。”
大夫冲着二十来岁抄方的学徒说:“干哕,口渴,饮食即吐,舌淡红苔薄白,寸关脉缓两尺脉弱小。”学徒用毛笔记了下来。大夫接着说:“《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师曰:妇人得平脉,阴脉小弱,其人渴,不能食,无寒热,名妊娠,桂枝汤主之。于法六十日当有此证……”
此时门外一片喧闹,一队带刀侍卫冲进厅内分列两旁,一位侍从随后跟进,大喊一声:“醇亲王到!”接着放低声音说:“跪啊。”满屋的人纷纷缓过神来冲厅中央就地双膝跪下,双手拄地,脸朝地面,不敢抬头。只有刚才给那位小姐瞧病的大夫,起身直立,并没有跪下。
第三节
只见福管事搀扶着醇王爷,着一旁襟淡藕色绸缎长袍的醇王爷右脚只靠足跟着地,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大声说:“免了,免了,现如今,我大清推行新礼仪,跪拜之礼今后就免了。”听了这话,厅内所有人纷纷站了起来,但都未敢抬起头来。
从第一个隔断中走出一位五十左右岁着灰色布料长袍的老者,赶紧走到醇王爷面前,本想行跪拜之礼,犹豫了一下深深鞠了一躬说:“给王爷请安,小人是鄙小号的东家,不知王爷驾临小号,还望王爷恕罪。”
王爷:“本王足疾在身,本不想扰民,请您这儿的乐水先生往诊,只是这儿乐水先生不肯屈驾,本王也就不得不到此‘看医生’喽!”
“王爷说的是小人的犬子,只是学了些雕虫小技,岂敢称先生。”随后老者回头冲那位大夫喊了一句:“鹏跃,还不赶紧过来给王爷请安?”
鹏跃赶紧走到醇王爷面前,左手贴在胸前微微地低下头,道了一声:“王爷殿下,您好!”抬起头来立在了其父老东家侧后。鹏跃仔细打量了一下醇王爷,想起了报道中美国同行对醇王爷的评价:“他缄默少语,相貌清秀,眼睛明亮,嘴唇坚毅,腰板笔挺,虽不及中等身材,但浑身透露着高贵。” 由衷地产生了好感。
见高过自己身材的鹏跃着白色对襟短褂,白色西裤,白色袜子,一双黑色三接头皮鞋,虽然,表面上是毕恭毕敬,想起小福子说的“松茂”一事,不禁觉得这小子脸上透出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尤其见到没有剃发没有留辫子,醇王爷脸色一沉,眼睛一瞪。不过瞬间又收了瞪圆的怒目、沉紧的面容,略带微笑说了一句:“本王叨扰了,请乐水先生瞧瞧我的足疾。”略抬了一下左手朝向鹏跃。
鹏跃回到:“王爷贵恙,还是请家父瞧为好,家父临症比在下多。”
成老先生:“就是,就是,不敢说,定能瞧好王爷的病,却也是对王爷负责。”
醇王爷:“还是请乐水先生吧,就不叨扰成老先生了。”
“那好吧,请王爷稍等片刻。”鹏跃点头致礼,后退几步转身到了自己的隔断,立着对学徒说:“开方,去皮桂枝三钱、白芍三钱、炙甘草二钱、生姜三钱切片、大枣十二枚掰,一付,七碗水煎出三碗药,午晚早分三次温服。无须忌口。”说毕走回王爷面前。
“请小姐留个名字,以便下次有个参照。”学徒对小姐说,记下小姐的名字,又问:“小姐是带回去自己煎,还是让号里给您代煎?”小姐说是让号里代煎,学徒就让小姐到厅里坐等。
“王爷请。”鹏跃伸出左手让礼,随醇王爷到了自己的隔断,请醇王爷落座,自己才做了下来。学徒待醇王爷说了句“你也坐吧”才战战兢兢坐在了王爷的对面。
第四节
听福管事介绍过王爷的病情,也看过了以前医生们开具的处方,鹏跃对醇王爷的病不说是成竹在胸,用排除法也琢磨出了一个大概。醇王爷脱了鞋袜让鹏跃瞧过,着急地询问自己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这么多的医生都没有瞧好。鹏跃心里想,国人就是与西方人不一样,不是把自己不精通的事物交给专业人员处理,而是对自己一窍不通的专业刨根问底,云里雾里听得一堆专业名词,似乎真的开窍了一般,高贵的醇亲王也脱不了这个俗。不过鹏跃还是耐心地做了讲解:“这个病,西医叫做‘闹腾’,音译,不过也确实挺让人闹腾的。主要发生在男性身上的一种尿酸新陈代谢障碍病,由于血液中尿酸增多和关节周围的尿酸盐沉积而导致了关节的疼痛。主要特征是关节疼痛发炎,特别是足部和手部的关节,这种状况持久了就变成慢性病并能导致残废。华医,认为这种病是痹症的一种,不同时代、不同医著对痹症有不同的称呼,历节、白虎历节、白虎风、痛风,黄帝问曰:痹之安生?岐伯对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
醇王爷问:“那么,西医、华医哪个认识是正确的?”
鹏跃:“无所谓谁正确,西医和华医对疾病的认识采用的是不同的方法,或者说采用了不同的视角。就好比进紫禁城,华医着眼于工匠用什么思想把宫殿建造得如此辉煌华丽,西医着眼于工匠用了什么物质属性的材料。华医把疾病与天地自然联系在一起,探索为什么是您,为什么是这个时间,为什么是这个部位发生了这个疾病;西医要找到这个疾病在体内有什么物质发生了变化,这个物质的变化又是哪个物质变化造成的,无穷尽地追究下去。华医把生命看作是天地自然的一部分,寻找天地自然哪些事物同您这个病有关联或哪些事物与您的疾病发生了相似的变化;西医把生命看作是一部机器,寻找机器内部什么部件损坏了,又是另一个什么部件造成了这个部件的损坏。”
醇王爷:“噢,这就是所谓的‘智者察同,愚者察异’!”
鹏跃:“也不尽然,从认识生命这个层次上来说各有利弊。但是,有一点应该注意。对于生物学,无论怎么探索都是可以的。但是,医学不同于生物学,它唯一的目的就是解除您的痛苦,并且最好以不增加其它痛苦为优选。”
醇王爷:“我这足疾一年多了,时好时坏,坏的时候疼得钻心,寝食难安;好的时候也是一瘸一拐,不敢着地,还添了不少新毛病,不是恶心、呕吐就是腹泻、腹痛,还有脱发、口烂。也不知道为什么德国人、泰国人、东洋人、太医院的大夫都瞧不好这病?”
鹏跃:“这泰医用吗啡,不过就是为了止痛,药效一过该痛还是痛;这东医用阿司匹林,因为这病与风湿性关节炎具有相似的症状,但是,仅能缓解症状,不能治疗引起疼痛、炎症的病因,已有临床发现此药还能诱发‘闹腾’;这西医用秋水仙碱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秋水仙碱对急性‘闹腾’性关节炎有选择性的消炎作用,可能是通过尚不明了某种机制减少尿酸结晶的沉积,但是对一般的疼痛、炎症及慢性‘闹腾’均无效,秋水仙碱不影响尿酸盐的生成、溶解及排泄,因而无降血尿酸作用,反反复复是正常的。即便以后发明能降血尿酸的药,还是不能根治,因为血尿酸仅仅是‘闹腾’的中间环节,除非您终身服药。至于恶心、呕吐、腹泻、腹痛、脱发、口烂都是药物的副作用。”
醇王爷疑惑:“能诱发‘闹腾’,为什么还用它来治疗?”
鹏跃答:“东医和泰医是跟着西方学的,对西方人新发明的药认识滞后一段时间是很正常的。这西药到目前也就有十几种,选择余地有限,只要能缓解症状就可以用。西方普遍认同医生的道德原则,在取得病人知情同意的情况下医生应该不受限制地使用尚未经证实的或是新的预防、诊断和治疗措施,何况这些药并非未经证实。”
醇王爷嗯了一声,似乎明了,鹏跃接着说:“这太医院的华医,用龙胆泻肝汤是认为王爷的病是肝胆实火,《医方集解》:此足厥阴、少阳药也。足大拇趾正是足厥阴肝经所行之处,然岐伯曰: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龙胆泻肝汤不是不能治疗这个病,但并不适合于王爷。”见醇王爷听得津津有味,鹏跃接着说:“这萆薢渗湿汤来自《疡科心得集·补遗》,主治湿热下注之臁疮;这桂枝芍药知母汤来自《金匮要略》,要有诸肢节疼痛身体尪羸;这独活寄生汤来自《备急千金要方》,虽可祛风湿止痹痛但针对的是肝肾气血不足之侯;这乌头汤也来自《金匮要略》,虽说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乌头汤主之,但是,依其方义当有黄汗,脉沉迟或沉弱,也是不对症。其它方剂大概如此,皆有片面之嫌。虽然这些方剂皆有可能治疗“闹腾”,但是必须症候相符,华医就是这样认识疾病。”
醇王爷面露欣赏之态,说:“乐水先生把这东西南洋和我华夏医学讲得头头是道,看来我这足疾能愈也,噢,对了应该叫‘闹腾’。”
醇王爷与鹏跃相视一笑,鹏跃说:“在下见到诸位医生的处方未曾见效,才敢夸夸其谈。若是王爷先找到在下,在下也许也是这样处方。”左手心向上示意请王爷:“还是请王爷让在下给您搭搭脉吧。”
鹏跃一边号脉一边询问王爷的症状,号脉完毕,鹏跃对王爷说:“请王爷抓几副药回去吧,看看疗效。”王爷答应可以,鹏跃对学徒的说:“右足大趾肿痛反复发作年余,肤色暗红,心烦心悸,嗌干噫气,项背尻痠,酒后便溏,舌暗尖红苔白腻,脉滑尺沉。此乃痹实,痹犯多脏。增味五痹汤,麻桂红花芷葛附,虎羊芪草二防羌。麻黄二钱、葛根三钱、此二味单包,桂枝二钱、红花二钱、白芷二钱、附子三钱、虎骨三钱碎、羚羊角三钱切丝、黄芪三钱、甘草二钱、防风二钱、防己二钱、羌活三钱。七碗水,麻黄葛根先煎去上沫,纳诸药,煎出两碗水,日二服。无须忌口。十副。”
学徒到柜台给王爷配药,鹏跃与醇王爷继续聊着。醇王爷问这十副药下去能否彻底痊愈,鹏跃回答:“应该有些疗效,至于彻底二字是不敢说的。医生不是神仙,还做不到让其几日好就几日好。”不说满话是医生的规矩,何况鹏跃三十来岁还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见到皇亲贵胄,虽然桀骜不驯也不由自主地给自己留有余地。
福管事去交药费,醇王爷吩咐一声,交柜上一百大洋,鹏跃忙说:“王爷,要不了这么多。”
醇王爷道:“送钱祛病。”那时候的人就是这样,富人总是多付钱,穷人也不许医生打折,忌讳疗效也会打折。哪象现在,医院转着法地提高收费,患者忙着托门盗洞少花钱。现在听到虎骨、羚羊角好像极其珍贵,那年月家里的猪呀羊呀防的就是老虎乱窜,不过现在都有人工替代品了,疗效差不到哪去,不必煞费苦心为了一己私利破坏《动物保护法》。
鹏跃和老先生恭送醇王爷出门,醇王爷登上“布鲁厄姆”带轮胎和油灯两匹大枣红马拉辕的欧式马车,甚是气派。回走的时候父亲对鹏跃说:“都传醇亲王守旧,这不也用洋人的东西吗。”
鹏跃说:“洋人的汽车满京城地跑。”父亲斜了鹏跃一眼,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到了醇王府,醇王爷下车对后车下来匆匆赶归来的福管事说:“到布政司,让他们详细查查成乐水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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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根火柴巧治病
第一节
要了解成鹏跃成乐水的底细,还得从十七年前说起。
十一岁的小鹏跃在“致生远”的后院,与师兄弟们一起挑拣着晾晒着中药饮片,忽然听到墙外传来一阵锣鼓唢呐声,一位师兄说了一句:“不知又是哪家发昏了。”
小鹏跃哧溜跑进煎药房,把一盒火柴装进兜内走了出来,装作不紧不慢的样子,冲院内的母亲喊了一声:“娘,我去撒尿。”
“别从尿道跑了,早点回来。”当娘的明知道小鹏跃的鬼把戏,每次都是这个借口,趁机溜出去玩,还是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
小鹏跃循声追上迎亲队伍,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地随着队伍蹦蹦跳跳,跟出几条街。花轿未停,前面已经响起了鞭炮声。小鹏跃赶紧跑过去,钻过人墙站在观看放鞭人群的前面,贼头贼脑环顾了一下。只见十多个般大不小孩子,已经跃跃欲试,自己赶紧也拉开架势,如同一群等着发令枪响参加5000米赛跑的运动员。
一万响的两挂鞭放停之后,十多个孩子不顾迎亲程式,纷纷跑到放过鞭的地方寻找没有燃爆的鞭炮。多则十几枚,少则两三枚,见再也寻找不出之后,孩子们离开人群当街放起鞭来,或用棒香或用火柴,或点燃后掷向天空或放在地上点燃迅速躲开,片刻百多个啪啪声就息了。
因离家有好几条街远,小鹏跃与这些孩子并不熟悉,见人家有说有笑一起玩耍,自己孤单地找一个屋檐下墙基石头沿坐下歇息一下。
小街对面一辆欧式马车引起了小鹏跃的注意,镶玻璃的车棚四个铆铁箍的木头轮子,一个车夫坐在棚前位子上拉住一匹驾辕的灰白带黑斑点的大洋马,显然是在等人。
不大工夫,从车后面袅袅娜娜走来一位高挑的洋女人,一身褐色宽沿遮阳大帽连衣长裙,裙摆是蓬松的花边遮遮掩掩盖住了脚面,下半身很像是一朵倒着开的喇叭花。小鹏跃想着洋女人上车,那一定是闲书上说的“缃裙斜拽露金莲”。
小鹏跃虽然是从小就读四书五经素问九卷伤寒本草,但听得说书唱戏的弄些淫词艳曲之后,也找些“闲书”借来一读,在他的脑海里懵懵懂懂女人的美一定是“湘裙下三寸金莲,云鬓中两行翠凤”、美脚必然是“窄弓弓罗袜儿翻”“莲中花更好,云里月常新”。
哪成想,洋女人的脚给了小鹏跃心灵的震撼。洋女人略提起长裙,一只脚登上车厢下的车蹬,一只脚直直地平平地摆在哪里,似乎是在小鹏跃的脑子里拍下了照片,时间凝固了一般。瓢型的高跟鞋像一只小船,承载着黑色袜子里的脚。那只脚一定是中国女人三寸金莲的三倍长,其实没有那么悬殊,但小鹏程就是这样认为。再看看周围的中国女人,走起路来就像酱搋子,搋着满缸是蛆的酱缸,裹着三寸金莲的不是绣花鞋,而是装炭火的烙铁,里面酱着线绳捆绑的猪肘子。小鹏跃这么想,以后可别再去酱菜店、裁缝铺、熏酱作坊了,见到这些物件就是心灵的摧残。小成鹏的大脚情结,就此影响了他的一生,此是后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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