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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长河,凝成花瓣上一滴清露;传奇的故事,浓缩成千年画卷上淡墨一点;她在远古洪荒的土壤里绽放,在世界文明的棋盘里露颖,惠施万世,恩霑黎庶,为炎黄儿女的繁衍生息默默守护。然而,在走过千年的繁花似锦之后,今天,却在淡漠与是非地纷争中踟躇……
中医药国粹,真的要消亡吗?
一场没有结果的争论
——中医存亡争议之辩
“网上征集取消中医的签名,让中医在5年内退出国家医疗体制,回归民间,使西医成为国家惟一的医疗技术。”目前是人们最为关注的热点话题。
关于取消中医的话题,是某些人的无知,还是中医已经完成了历史的使命走到了尽头?透过中医的千年历程,让我们共同陷入沉重的思索——
源起
一百多年来,关于中医的争论几乎没有停止过,早在清末就有人发表《废医论》来讨论中医存废的问题。前一阵子在网上进行的关于中医存废的这场大讨论,更是进行的如火如荼,探讨之火爆程度重新将这个问题推向了一个高潮。
2006年10月7日在全国各大媒体、网站上火爆传播的《促使中医中药退出国家医疗体制签名的公告》是这次中医取缔事件的导火索。在之后的“征集签名”的示范效应下,有关中医的讨论愈发成了一场大众狂欢,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发出呼吁,要征集百万人签名力挺中医药;有人甚至在网上发布了《征集取消西医的公告》。对这一事件《瞭望》新闻周刊作了详尽的调查报道。但是其真正原因还要从中南大学一名叫张功耀的教授说起。
综合张功耀在自己博客上贴出的文章可以看到,今年4月发表在《医学与哲学》杂志上的《告别中医中药》一文,可以被看作最初的导火索。在这篇文章中,张功耀称“以文化进步的名义、以科学的名义、以维护生物多样性的名义、以人道的名义,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告别中医中药。”
此后,张功耀陆续在博客上发表文章《告别中医中药比破除迷信更容易》《中医诸“优势”辨析》《向中医的护医使者们提八个问题》等文章,并在6月10日的《给全国网络读者的公开信》中说:“这篇近乎宣言书式的檄文(指《告别中医中药》),最大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它终于打破了‘中医神圣不可侵犯’的神话!”他又断言,“不出20年,中医中药就将退出科学的殿堂,回到它原来的起点。”
其后他又撰写了《“中医科学化”失败的原因分析》《“中医内部改良”何以失败?》《再论告别中医中药》《从实践的角度看中医中药》《中医药“国际化热”的冷思考》等文章,大多被“医学捌号楼”等专业网站转载。
10月7日,这一基本局限在网络和医药圈内的事件,开始在大众媒体上传播。起因为三天前张功耀和一位署名美国康复科医生王澄的人,起草并发布“关于征集促使中医中药退出国家医疗体制签名的公告”
根据有关方面人士透露,张功耀对中医的态度的逆反,是在他50岁时开始的。那时他正在写一本名为《科学技术哲学教程》的教材,其中有一部分涉及到“伪科学”。他在网络上搜索关键字“伪科学”,居然找到这样一篇文章:《中医是最大的伪科学》。他开始阅读网上热闹的中医争论,并调整自己的思维。
对张功耀来说,转变对中医的态度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可以说非常容易。张功耀可以被看作是一个理论影响思维方式的典型人物。
在一种理论的指引下,他否定了自己从前的中医实践,相信了这样两个等式:西医=科学医学,按照西医的科学规范,中医理论有许多不符合之处。因此中医=伪科学,该被打倒。
在张功耀和他的伙伴用高亢的污辱性言词来指称中医中药时,注定了一场混战的发生。
有关中医困境与发展的理性探讨,事实上已经被口水所淹没。
声音
对此事件卫生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表态“坚决反对”,卫生部新闻发言人在会上说,中医药既是我们的国粹,同时也是目前我国医药卫生领域中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的优势和特色。在历史上,中医药为中华民族的繁衍生息和健康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至今,在现实生活中仍是我们解除病痛的一个重要选择。如果有这样的签名行为,那是对历史的无知,也是对现实生活中中医药所发挥的重要作用的无知和抹杀,我们坚决反对这样的言论和做法。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则称,中医中药从古到今都承担着维护人民群众健康的任务,并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这次签名活动和历史上否定中医药的事件一样,只是一场不得人心的闹剧。”这位发言人说,中医药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是我国卫生事业的特色和优势,千百年来,为中华民族的繁衍昌盛作出了卓越贡献,发起这种网络签名活动,是对历史的无知,也是对中医药历史功勋、现实作用和科学内涵的肆意否定和抹煞。
取消中医的说法激怒了众多的中医从业者。一位从事中医工作近30年的大夫怒不可遏:“这些人的言行实在太滑稽、太可笑了。对于这个幼稚的举动,中医界人士是不屑同他们进行理论的。”他认为,高喊“取消中医”口号的人,心态上或多或少带有一些偏执因素,当然,不排除近年来一些跟中医风马牛不相及的保健品或是健身方式打着中医旗号到处忽悠消费者的事实,为本来不是很兴旺的中医在民间平添了一些不好的传闻,但是这口黑锅不能直接就扣到中医的头上来。他说,在历史上,一些学西医的人对中医有偏见,有看法,这不奇怪,但中医经过这么多年发展,已经采用现代的研究方法开始规范化、量化。他说:“中医有几千年的历史,伴随着华夏文明的产生,对老百姓的医疗健康起到了重大的作用,而西医才两三百年,怎么能相比呢?应该说西医和中医各有优点,不能取消任何一个。”
有网友尖锐指出,中医和西医各自孕育于两个完全异质的文明系统,因此也有着完全不同的发展和变化规律,用任何一方改造另一方,都必然会导致另一方的消亡。而用西医改造中医的一个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庸医的大量增加和良医的急剧减少。
在卫生部明确表态“反对”之后,这个话题陡然升温不少,传统媒体开始频繁采访张功耀。浙江等地的中医为此提出要“打响中医保卫战”。
张功耀所在地的湖南中医界的反响最为强烈。在当地的《三湘都市报》对张功耀的专访之后,湖南省中医研究院附属医院主任医师荣新奇出离愤怒了。他马上给《三湘都市报》打了电话,向张功耀下“战书”:我愿意出钱请张功耀来我们医院来考察一个月,看看中医药到底能不能治病。在和院长通过电话之后,他们决定由8名资深中医出面接受记者采访,回应张功耀的种种观点。
一位在中医药行业从事多年的人在谈到这个问题时说:“关于中医的学术争议很多,很正常。中医也需要发展,但说中医理论是伪科学,中医是骗子,中医治疗是害人,性质就变了。”
针锋相对后的结果
针对这一焦点问题凤凰卫视前不久在“一虎一席谈”栏目中开设了关于中医问题的争论的专题,在节目中火药味较浓,正反两方不仅据理力争,还投入了较多的情绪,不用说,双方的确是发自内心地为自己的信念在抗争,而不是为表演使节目好看。关于中医是否应该退出主流医学的问题,节目中正反双方表达之观点的理论基础和思想基础毫无共同语言,所以这样的争论很难有结果。
节目后有网友这样评论,持中医应该退出主流医学观点的方舟子博士和张功耀教授显得有点势单力薄,提出的理由是中医没有经过现代科学方法验证,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因而不可靠,甚至可能带来危害。其观点建立在现代科学方法的基础上,如样本设置,双盲试验,随机抽样,重复试验,安慰剂对照,统计学检验等等。这些方法对接触过现代科学研究或具备现代科学素养的人,毫无疑问是真理,但对那些视经验为真理的老中医眼中恐怕是无法接受的,因为用个案说明问题是他们多年来判断有效无效的方法,更有那些接触科学方法较少的人,如市民,官员,患者,媒体人等,要理解这些东西恐怕更难。
另外,中医以个案和经验来判断其功效已是千年习惯,节目中裴教授反复说的:中医不需要检验,大有“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的气概。这种观点反映了一种以感觉和经验判断世界的思维方法。虽然凭经验和感觉也可以成为判断方法之一,但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科学方法,经验也许是对的,但要成为科学理论必须用科学方法进行提炼,这样才能有较好的稳定性,可靠性,可控性和可继承性。
最后,中医科不科学和中药有没有效果是两个不同的问题,中医理论是多年来根据现象臆造出的一套用于解释和指导实践的理论,它完全不同于现代科学以实验为基础建立的理论体系;中药作用的药理基础与中医理论其实并无什么关系,是可以用现代药理学方法证明其结果的。这两者应该分开来讨论。我们尚未全面科学地证明中医药无效,就不能先下结论说应该废除,在没有科学方法充分证明情况下的否定也是不科学的,无法说服广大群众。中医药毕竟有两千年的存在历史,有着广泛和深远的影响,因此通过科学的方法来验证其功效是目前应该去完成的有意义的事情。哪怕不是为了解决科学问题,而只是未了解决社会疑虑,也是值得去做的。证明有效,中医可以放掉包袱,大踏步的发展,证明无效,就让它作为历史文化形态存在,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中医百年“存废”危机
中医是我国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国粹,从春秋战国时期的扁鹊,到三国两晋时期的华佗,人称药王的孙思邈和用毕生精力编撰《本草纲目》的李时珍,中医理论的精髓就在这些我们耳熟能详的人物中间一代代的传承下来。被誉为中华民族瑰宝的中医,在顺境中发展着,并形成了“一统天下”的局面。
然而,正所谓“物极必反”,鸦片战争后,尤其是20世纪,西医大规模进入后,随着国人对西医的态度由怀疑转为信服,中医正式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百年中几起几落的中医存废问题
晚清时期,西方医学大规模输入中国,到上世纪20年代初,西医势力迅速扩大,逐渐成为足以与中医相抗衡的力量。在五四新旧思潮激烈冲突中,知识界批评中医愚昧落后之声日渐高涨,西医界也公开与中医界决裂。在西医界看来,中医在学理上不具有科学精神,自然在现实中就缺乏生存合法性。于是废止中医,便成为合乎逻辑、合乎时代潮流之事。
1912年,北洋政府统治时期。当时的政府以中西医“致难兼采”为由,在新颁布的学制及学校条例中,只提倡专门的西医学校,而把中医挡在门外,也就是近代史上著名的“教育系统漏列中医案”。
消息一经传出,引起了轩然大波。扬州中西医学研究会创始人袁桂生率先发表言论:“教育部定章,于中医学校之课程,删中医科目,是可忍,孰不可忍。”自此拉开了中西医第一次论争的序幕。
1913年,北洋政府的教育总长汪大燮再次公开提出废除中医中药。随后,教育部公布的教育规程均弃中医于教育体系之外。
于是,上海“神州医药总会”会长余伯陶等联合全国19个省市中医界和同仁堂、西鹤年堂等药业人士,组织了“医药救亡请愿团”,要求将中医纳入医学系。迫于压力,政府只得一面搪塞说废除中医的政策不会实施,一面仍拒绝将中医列入教育计划。中医界的第一次斗争就这样失败了。
1929年,民国政府的“废止旧医案”,引发了中西医的第二次论争。这次论争,直接关系到中医的存亡。1929年2月,国民政府卫生部召开第一届中央卫生委员会。余岩、诸民谊等人先后提出了四项相关议案,其所列废止中医之办法,将目标锁定在根除中医之生存基础上:通过中医登记,听任年老中医老死,不准办学而使中医界后继无人,以达到中医自然消亡之目的。这种釜底抽薪之策,真可谓老辣而阴狠。
考虑到余岩提案过于激进,中央卫生会议最后通过之废止中医案——《规定旧(中)医登记案原则》,其实施办法则显得和缓许多。该议案规定了废止中医之三条原则:“甲:旧医登记限至民国十九年为止;乙:禁止旧医学校;丙:其余如取缔新闻杂志等非科学医之宣传品及登报介绍旧医等事由,卫生部尽力相机进行。”这便是“废止中医案”。
尽管如此,议案一旦实施,中医之废止便仅仅是时间问题了。因此,议案公布后,立即遭到中医界的强烈反抗。中医界之抗议举动,得到上海各大报馆的舆论支持。从3月初开始,中医界开始在上海《新闻报》、《申报》上发表在上海召开全国医药团体大会之通告、通电。上海的商联会及国货会之通电,对卫生部及中央卫生会议猛烈抨击,促其收回成命。天津、杭州、苏州、南京等地中医界纷纷发表通电,支持上海中医界抗争举动,派人参加全国医药团体大会,并致电卫生部,请求取消决议案。
中医界对废止中医案所进行之规模宏大的抗争,同样“刺激了上海的西医界的反感”。西医界激烈主张废止中医之代表人物余岩、汪企张等,纷纷在各大报刊上发表废止中医之言论,回应中医界的批评。中西医界围绕中医存废问题展开之论争,互相攻讦讥讽,充满了火药味。
中医界掀起的全国性抗争活动,影响着社会安定与政府威信。刚刚统一全国的南京国民政府,不愿意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件而引起社会之动荡。故当中医界掀起大规模抗争后,国民党多数政要对西医界利用中央卫生会议废止中医案之举异常不满。 不久,国民政府批示:撤消一切禁锢中医法令。
在这次生存抗争中幸存下来的中医界,为了谋求自身之生存,不得不开始对中医理论进行革新和改良,不得不接受中医科学化主张,自觉地进行中医科学化尝试。同时,西医界在这次论争中尽管未能达到废止旧医之目的,但却迫使中医自身进行改良,并开始走上科学化道路,未尝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中医重新受到重视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虽然有关中医的争论仍未中断。这与毛泽东的大力扶持分不开。在上世纪50年代初,卫生部高层也曾出台很多限制中医发展的政策和规定,但最终导致两位副部长王斌和贺诚被撤职。“中西医结合”也在这一时期被正式提了出来。
“文革”的到来再次给中医的发展带来打击,虽然那时赤脚医生遍及乡村,他们普遍采用一些中医中药方法给群众治病,但中医的发展事实上出现了退步。改革开放后,传统医药(中医中药)的发展和现代医药(西医西药)的发展一道被写入宪法。中医依然在政策层面上获得支持,但相较于西医,它越来越处于一种边缘化的状态。
“文革”后,中医才从浩劫中再次恢复了元气。直至1982年,颁布的宪法中提出“国家发展医疗卫生事业,发展现代医药和我国传统医药”。这才给予了中医和西医同等的地位。
一个世纪已经过去,中西医的冲突却尚未尘埃落定。中医的大起大落究竟要止于何时?在西医的夹缝中,中医又该如何求生?我们拭目以待。
中医存废:决定权在于人们的态度
中医存废之争,本来不是问题的问题在一夜之间却成为人们争论的焦点,从政府机构到中药企业,从高层领导到普通民众,都对这个话题产生浓厚的兴趣。这说明,中医的存废,关乎民生,意义重大。
自西学(包括西医学)引入中国,有关中医前途命运的争论共有三次。第一次是20世纪初北洋政府的“教育系统漏列中医案”;第二次是1929年的“废止中医案”;第三次则是文化大革命时期,中医被视为“四旧”,成了清除的对象。
但中医以其顽强的生命力存续至今,且在宪法中确立了与西医平等的地位。中医数千年延存、发展,并非仅仅是传统文化瑰宝,更是因它是救死扶伤、宣德济世的良方。
当然,中医也并非一成不变的教条。中医发展到现在——当现代生命科学突飞猛进,人类对自身的认识水平提高之后,需要再次寻找传统理论与现代科技的契合点。这种契合至少现在还是不成功的,以致“中医是不科学的”、“中医理论是伪科学”等论调,再次甚嚣尘上。
的确,中医缺乏量化的判别标准,问病更多地依赖医者的经验和判断。这正是中医被有些人排斥于科学之外的依据。在他们的眼中,中医的存在,甚至成了“中国科学土壤浅薄”的例证。此类观点,其实是在用科学的严谨性,否定科学的包容性。
我们提倡科学精神和科学态度,而非科学教条。
实事上,科学的结论往往会随着人类认知水平的提高而发生变化。中医对病情给出的结论目前的确难以量化,但是,这到底说明它高深还是粗陋?至少我们可以看到,中医治愈了大量被西医归类为“疑难杂症”的病患。而越来越多的所谓“疑难杂症”,恰恰说明人类对自身病痛量化的“科学”认知实在太少。
400年前,布鲁诺因日心说而殉道之时,放火的罗马教廷还坚持地球是宇宙的中心。400年后我们知道,布鲁诺以生命捍卫的真理,也并非最终的结论,因为太阳也不是宇宙的中心。罗马教廷的火光照亮的是科学精神,而非科学结论。
反言之,在人类对自身认知的局限之内,简单地对未知领域冠以伪科学头衔,实属狭隘,形同愚昧。可以确定的是,很多在今天被奉为“科学”的结论,到100年以后,都会被证明其局限性。 不能不承认,人类对自身的认知,即使在基因图谱全部完成之后,也依旧是肤浅的。对未知领域的探索,正需要科学的包容态度。回到中医本身,也许其中确实存在一些谬误之处,但那些自命崇尚科学的人们应当扪心自问, 我们为中医做了什么?
阴阳五行、经络学说、本草纲目、黄帝内经……他们所描述的因果关系,造就了无数悬壶济世的郎中,解除了无数国人的病痛。这说明中医是科学的,只是太少有人以科学的态度去面对它、研究它,太少有人愿意接受中医这一貌似陈旧但其实可能全新的思维方式。
认识中医,需要一个全新的视角和态度!
谁给中医抹了黑?
在告别中医与捍卫中医的论战中,也从另一个角度上讲也反映出了中医中药在发展中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那么,中医发展到现代,到底遭遇了什么瓶颈?到底谁让中医蓬头垢面蒙尘世间?谁给中医抹了黑?(导语)
十字路口:存废之争暴露中医尴尬处境
中医存废之争并没有随着卫生部的表态而终止,中医中药处境尴尬实是不争事实。
10月17日上午,河南中医学院的几位教授以不屑于争论为由拒绝了采访,但是一位中医教育者表达了自己的担心。“中医最大的危机是后继无人。中医的确存在一些糟粕,但也有精华的一面。”这位老师说,“例如针灸,尽管我们还说不出很多科学的原理,但是其疗效被广泛认可的,你能说它是伪科学吗?毕竟,现实中很多东西是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在中国,有两种职业是越老越好,一种是教师,另外一种就是医生。但就是‘老’字造就了中医后继无人的尴尬。去中医院看病,没有人愿意让一个年轻人号脉。人们都说老中医好,可是‘老’熬出来的,没有几年的临床实践,根本培养不出来。中医就是适用‘师傅带徒弟’的培养模式,可是这种模式不可能得到有关部门的认可,更不会获取医师资格证书。就拿号脉来说,100多种脉像需要长期的实践才能学会,光靠几年的大学学习,只能说是对中医有了肤浅的认识。”
回顾近百年来中医中药的发展之路,中医中药一直是在受指责中艰难生存疲于应付。中医界为求生存,曾提出“中西汇通”理论,千方百计用西医方法证明中医的科学性,要“求同存异”,其结果导致中医不像中医,渐失几千年来一脉相承的精髓与灵魂。“中西医结合”的呐喊其实正是中医自己自惭形秽的内在表露。
近几十年来,不仅外人轻视中医药文化,就是中医药界自身也不重视中医药基础理论的研究与掌握。现在,除极少数知名中医对传统中医文化有较厚实的功底外,绝大多数中医师的纯正中医文化基础严重不足。照此下去,再过10到20年,传统中医文化将只存在于典籍之中,没有人真正理解和掌握了。
中医院西化严重,阻碍了中医临床的发展。我国中医院多为“中西医结合”医院,纯正中医或以纯中医为主的中医院并不多见。诊断大都是中西医方法并行,甚至常以西医方法为主;处方大都是中西药并用;验效则多采用西医手段确认。这就导致真正的中医临床日益缩小,中医药研究的基础日趋薄弱。“上中医药学研究生深造者,大都不是在中医理论基础及临床诊疗水平上提高 ,而是按照西医培养要求重仪器重实验。不少中医硕士、博士不会用中医理论与技能临床看病,多数难以称为是真正的中医。”这是中医研究所一位老教授不愿看到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2001年,全国各级医院中,以西医占绝对优势的综合及专科医院和中医院之比为6:1,且中医院规模普遍小于西医院;2003年,全国医药高等院校中,中西医院校之比为1:3,且中医院校规模很小。2005年全国高等医药院校在校生25.6万人,西医与中医在校生之比为5:1。
中医教育衰退的根本原因是中医院校教育严重西医化。语言上,外语要求不低,中文要求不高,古汉语训练缺乏,许多学生基本不看也看不懂中医古籍;课程安排上,中西医课时几乎相等,理化知识与西医理论学习要求不低,中医传统理论基本训练严重不足,甚至《黄帝内经》等中医经典也不深入研读,更有甚者,连《本草纲目》的《序》都念不懂;技能培养上,西医的仪器实验不少,中医的望、闻、问、切等临床硬工夫训练不多。
“近几年,很多国内大型医院的针灸科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缩,有些医院的针灸科甚至被取消或并入其他科室了。”世界针灸学会联合会、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员陈飞松教授叹息地说,“造成这种情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资金问题。现在大型公立医院的针灸门诊,医生给一个病人扎针,不管扎一针,还是10针,都只能赚到4块钱左右。一上午看10个病人,才40元,这跟其他的西医科室简直没法比。很多医院认为针灸赔钱,不愿意扩大针灸科室规模,针灸在医院也就逐渐没落了,不少针灸师不得已只能转行。现在很多针灸医生为了能多看病人,多赚钱,都不大讲究针灸手法。我们以前给人做针灸时,针扎入人体以后,还要捻针,以加强功效,有时一个病人要捻上两三个小时才行,期间还要根据病人的感觉调整手法。一上午下来,最多看两个病人,赚七八块钱,现在有些医生,一口气给病人扎很多针,然后就让病人趴在一边,自己再接着看第二个病人;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前面病人身上的针一拔。当然,这种扎针的手法是有的,但它只对某一部分病人有效。如果一些医生不管什么情况都这样做,就不好了。”
中医在中国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调查显示,在一些中医院,最多只有十分之一的大夫能开汤药处方,即能够辩证施治。如果按照这个比例算下来,我国27万中医师中真正能够按照中医思路看病的只有两三万人。再过十几年,这些中医师都退休了,那么我国就没有中医师了,没有中医师还会有中医吗?如此发展下去,中医的确要走到历史的尽头。
中国几千年的国粹发展到了今天,面临的却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断代危机,这份老祖宗积累了几千年的遗产,它会在守护华夏子孙几千年之后而走向最终的消亡吗?
庸医劣术:中医中药扼腕之痛
先看三则案例:
其一: 2004年一则报道:新兴医院在治疗不孕不育的宣传中一直大打“专家”牌。“送子观音”高雅儒只具备一家卫校的中专学历,退休前28年一直从事西医内科、儿科治疗;“现任北京新兴医院男女不孕不育诊疗中心主任兼学科带头人”的沈明秀,却一直未能在海淀区卫生局备案其“执业医师证”;男性不育科主任医师王德润所称的“世界教科文卫生组织医学专家成员”不仅文法不通,而且“世界教科文卫生组织”根本不存在。所宣传的治疗不孕的案例经考证纯熟子虚乌有。
其二:不良奸商给中医“抹黑”, 英国前所未有地严查中药铺。
英国药物和健康产品管理局称,今年以来,他们进行的危险药物调查大部分都是针对中草药的。今年上半年,该局平均每月处理10起中药导致病人健康受损事件,而以往每年一共才30起。最近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复方芦荟胶囊事件”。药物和健康产品管理局发现,埃塞克斯一个中药批发商和萨里一家中药铺出售的复方芦荟胶囊中,重金属超标11.7万倍,服用者出现严重的肾衰竭,差点丧命。
中医治疗在英国愈来愈普遍,小自湿疹大到中年妇女更年期问题,许多英国民众都前往中医诊所求助,并服用药效相对温和的中药,但是在英国购买中药并不便宜,症状较轻的病一周药物至少要花费100英镑,许多中药店因此都赚取丰厚的利润。药物和健康产品管理局执法部官员丹尼·李·弗罗斯特说:“主要的目的是钱。这种为了钱而对他人生命不管不顾的行为真是可耻至极。”
其三:27岁的毛春霞和丈夫李代明结婚4年来,一直无法正常怀孕。经妇幼保健所检查,毛春霞的卵巢上有4厘米左右大的肿瘤,医生告诉他们,肿瘤并不大,通过吃药、化疗可以治愈。李的舅妈曾经在一家叫做“李记祖传秘方济世药号”的药店治疗过腰疼的毛病,觉得效果很不错,于是推荐小两口去这个中草药药店找80多岁的“老中医”看病。“老中医”看了B超报告后,表示一定能将毛的肿瘤治愈,给毛春霞配了一些中草药的药方。于是毛春霞每周到李那里接受把脉、配药,每次花费大概100多元钱。一段时间后,毛春霞感觉到腹部巨痛,去问“老中医”,“老中医”说是正常反应。终于忍受不了疼痛的毛春霞在妇幼保健所被诊断为宫外孕,B超显示毛卵巢上的肿瘤已有十几厘米大,必须立即做手术,否则将有生命危险。毛春霞无奈中接受了切除输卵管和左卵巢的手术,也意味着她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如此事件,俯拾皆是。从不同侧面直刺中医中药的伤痛之穴。
中医理论深厚并和中国传统文化结合紧密,全面掌握中医理论并非易事,因而导致许多医生的中医水平极低,甚至沦落成为庸医,现行中医市场和中医水平衡量也并不规范,民间不合格中医医生较多。因此,社会上的投机分子往往钻了空子,打起了中医旗号,极尽坑蒙之劣行,用庸劣医术危害百姓。
社会上常见的庸医,有自我标榜身怀“秘方、绝技”包治百病的“神医”,有自言“特异功能”的大师及专事诈骗的庸医、游医,有谎称获得某种国际大奖的中医药产品,有神奇治疗功效的产品,一剂行,二剂灵,三剂病即愈。还有一些人和药厂谎称自己手里有偏方或特效药,四处招摇撞骗,兜售掺杂西药的中药,结果不仅没能治好患者的病,还引发了严重的不良反应。几年前,一些人利用“中国中医科学院”的名头,在中国中医科学院门口架起“骗子一条街”,卖假药坑骗了不少老百姓,使中医名声大受影响。
伪医学像假冒伪劣产品一样,对正规的中药学及严谨的中药产品有着不可低估的冲击力、破坏力。伪医师们大多良心泯灭,德行败坏,对金钱的关注甚于患者的痛苦,只管假药的售出,鲜见过问疗效。有道是中国人多地广,行骗的地方容易上当的人多的是。无需对社会负责是他们的人生信条。“大师”、“神医”误治贻治、治重治死患者的例子时有所闻,病人财破人亡的事件屡见不鲜。
人们对医学科普知识的匮乏,导致了公众对真伪科学的分辨力低下。一些伪医学总是用一些颇有蛊惑力的词句作为诱饵,诸如包治百病、彻底治愈等等,而且“神医”们主治的大多是现代医学上尚未攻破的疑难病症。那些大医院里久治不愈的病者,突然见到或听到有如此妙手的“神人”,情急之中难免有所心动,加之缺少医学常识,上当受骗是可想而知的事了。一旦“大师”们的把戏玩完,诡计揭穿,上当者们又会把“大师”的低劣伎俩与中医联系在一起,把自己被愚弄的愤慨转移到对中医的态度上。久而久之,中医的信誉、尊严因此而受损。
凡此种种,均给社会、给家庭照成了极大的财产、生命损失,这些庸医们不但败坏社会风气,而且玷污了医学的神圣,更为光耀几千年的中医中药文明蒙上了沉重的阴影。
群策群力振兴中医中药
近来,随着医疗改革的推进,医药企业已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次取消中医药活动,再一次让医药企业成为焦点。记者就相关问题采访了一些医药行业的相关人士。(导语)
董志林——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副主席、全欧洲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主席
这几年,博大精深的中医药在世界各国不仅逐渐得到社会的认同和欢迎,而且发展很快。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海外共有中医教学机构1500多所,受过培训的中医药人员约50多万名,全球中草药市场欧洲即占了近半份额。他说,英国率先对中医药进行了系统立法,合格的中医师和针灸师是受法律保护的职业。针灸治疗费用在很多欧洲国家可以全部或部分报销,其中瑞士可全部报销。美国也专门成立了国家补充和替代医学中心,资助了大量中医药临床研究项目。世界草药市场的总价值目前已超过600亿美元,且每年以平均10%的速度在增长,今后一段时期可望增长至1000亿美元的销售规模。
董志林建议,要把将中医药推向世界作为一项战略任务,尽快成立相关组织,加强与世界各国传统医药的交流、合作。要建立一个全面、系统、标准、多种文字的中医药数据库,让全世界都知道中国也有生产传统草药制品的现代化设备,也证明我们的产品是安全有效、可以控制的。同时加快制订国际普遍接受的中药及其制剂的质量标准,研究开发针对西方市场的中药制品。
王少岩——哈药集团中药二厂 政策事物部部长
“实际上,那些主张取消中医药的人士对中医药还是不了解的。到今天中医药发展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中药一直在进步,在医疗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记者电话采访哈药集团中药二厂部门负责人王部长时,他对记者说,“这个活动引起了社会对中医药的关注,在某种程度上宣传了中医药。”
王部长向记者介绍说,因为中药成分测定上存在着困难,导致了很多人对中药认识还存在着误区。实际上,中医药发展是非常快的,比如哈药集团中药二厂的双黄连粉针剂和丹参粉针剂就是一大突破。丹参粉针剂的有效成分测定现在已经达到了50%,下一步争取达到80%,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哈药集团中药二厂在设备上已经投入非常大的资金,一些生产车间已经达到了自动化全流程管理,现代化程度非常高。
当问到这次哈药集团中药二厂的振兴中药倡议书和签名活动是不是针对取消中医药活动时,王部长对记者表示,不是针对取消中医药活动,中医药本来是中华民族的瑰宝,应该传承并发扬光大,这次活动主要目的也是在此。
“取消中医药活动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这个活动确实引起了中药生产企业的反感。”当问到这次取消中医药活动对中药企业有何影响时,王部长对记者说。一位上海生产经营为一体的中医药企业负责人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取消中医药活动只是一个吵闹而已,这个吵闹并没有对企业产生什么影响。记者在采访中注意到,这位人士对取消中医药这个活动也表达了反感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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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药集团中药二厂向社会发出四条倡议,呼吁传承中医、振兴中药,倡议内容如下:
一、全社会尤其是医药界人士应该肩负起历史责任,尊重科学和历史,放眼未来,以实际行动振兴祖国医学!以严谨的科学态度挖掘中医药的精粹、去芜存精,取得更多的科研成果!
二、同是人类智慧结晶的中医、中药与西医、西药,应该以融合共生为准则,共同发展,共同进步,共同为人类的健康事业尽最大的努力。
三、中医、中药现代企业应当积极响应国家振兴中医药的号召,自觉遵守国家对中医药的相关法律,加强科学研究,注重知识产权,积极培养中医药的现代化人才,为中医药的现代化和标准化尽到自己的历史责任!
四、在中医药面临质疑的时候,需要更多关心中医、中药的人给予支持,为此,我们发起“中医、中药,我为你骄傲”的签名行动,以此来唤起全行业、全社会对中医、中药的关心和支持,同时我们将通过网络面向全社会发起签名倡议表达对祖国医学的支持!
徐镜人——扬子江药业集团董事长
面对振兴中医中药的话题徐镜人说,民族的东西,尤其是国粹不能丢,京剧如此,中药同样如此,是一脉相承的。我始终在想怎样能使扬子江药业长盛不衰,成为民族医药的一面旗帜,这样的问号在我心里不知问过多少次;怎样能使中药真正走向世界,重振民族医药的雄风,我时常陷于这样的思考中。“我活着,就要为国家,为人民做有益的事。” 他这样说,提到有人提出取缔中医时他斩钉截铁的告诉记者:“不,中药是中华民族的医学瑰宝。中药事业的发展虽历经坎坷,任重道远,但是中药事业的辉煌与灿烂,应当永远属于中国!”
当然振兴和发展祖国的中药事业仅仅靠发誓言是不够的。实现中药现代化、国际化,产品研制与开发是基础。保持中药宏观优势,运用科学技术,研制、开发一批“三高一特”(高科技含量、高附加值、高市场容量、疗效独特)的新药作为企业的龙头产品,这是扬子江人总结出的教训,也是他们发展中药事业的思路。
吕松涛——绿谷集团董事长
中医药被歧视的根本原因我认为是中医药依托的文化本身被歧视造成的。孤立地看中医药本身你也许看不出它的伟大,但是你如果放在五千年的中国文化中,放在与西方医学的对比中,你就会发现我们的中医药实在太神奇、太伟大了。所以我们现在提出的口号就是“让现代中医药创造健康奇迹”,一定要在西医无法突破的那些疑难杂症领域创造奇迹,比如癌症、艾滋病、妇科、糖尿病等等。中西医的接轨,不是科学上的接轨,也不是技术上的接轨,只能是产业上的接轨。中医药产业的繁荣,不是进入“主流”,而是充分发挥中医药文化的优势,在不断创造健康奇迹中实现。
李楚源——广州医药集团副总经理
“没有今日的基础科学,就没有明日的科技成果,我们要做的不是取缔中医药,而是群策群力振兴中医中药,要它造福全球。”广州医药集团副总经理李楚源说。同时,他们还鲜明地提出了“科技创新、振兴中药”的口号。吁请特别加强对基础科学和中药质量标准的研究,同时正本清源发展地道药材,要积极开发传统中药方剂,真正实现“一个药方吃世界”。
本刊结束语:
古人讲:医者意也。中医是智慧之学,中医中药在古老东方文明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也为中华民族的健康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医中药事业始终得到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在1954年8月卫生部召开高等医学教育会议中,中央强调指出,团结中西医,是党的既定方针。毛泽东主席当面指示,必须认真做好团结中医工作。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批示“要坚持中西医并重的方针,发展传统医药”。吴仪副总理在2004年全国中医药会议上指出:“要切实加大对中医药事业的支持力度”,“在中药、民族药的新药审批中,要制订区别于审批西药的标准”。时代的列车行驶到今天,中医以一种有机的整体观念,天人合一的玄秘思维方式,仍然闪烁着诱人的光彩。面对徘徊在十字路口的中医中药,我们要运用科学的思想和科学方法,去探索中医未来发展之路,我们要发展中医,就要不断地去寻找智慧,寻找先人的智慧,寻找中医中药光明坦荡的未来!
来源:中国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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