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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国强
为能确定已佚失之《伊尹汤液经》与《桐君采药录》二书,是我国最早把阴阳五行理论应用于中医临床之中医药元典,有关五行生克学说产生于何时之问题,以及五行学说何时被应用于中医领域,显得至关重要,因为笔者想借此来界定该二典籍成书之代。为此,笔者查阅相关资料,然而,“在迄今发现的古代中国文化的最早文字遗存,甲骨卜辞和西周金文中,都没有阴阳五行观念。我们似乎只能从现存的其它古代文献中寻得些微线索,但这些线索,却是非常脆弱”(谢松龄著《天人象:阴阳五行学说史导论》山东文艺出版社1997年4月版)。由于“在一般人的心中,五行总是与神秘和迷信相联系”,因此研究者少之又少,更有甚者是“中华医药学中的阴阳五行,前此五六十年间,最为论者所诟病,他们多认为阴阳五行是迷信的、不科学的,遂使此维护中华民族健康达三四千年之久的医药,有一蹶不振之势”(林品石、郑曼青著《中华医药学史》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7月版)。即便是著名学者廖育群在《中国传统医药•基础理论•阴阳五行学说》中亦云:“五行学说的重要,远不及阴阳学说”。故“五行门前可以罗雀……五行成了一个受人冷落的灰姑娘”(刘筱红著《神秘的五行——五行说研究》广西人民出版社 2007年10月版)。
不过,笔者还是从有关的书籍与当代专家学者的研究中找到了一些资料,录之于下,以资为证。
“五行观念的发生,当早于战国中、末期以前。因为产生于战国中、末期的五德终始说,以及《洪范》、《吕氏春秋•十二纪》中的五行学说,已是相当成熟、相当完整的思想体系了。而原始观念的发生,必远早于成熟思想的出现”(谢松龄著《天人象:阴阳五行学说史导论》)。
“殷人的五行五方观念经过周朝人的整合充实,整个体系已宣告完成,这个五行五方模式在秦汉时的著作《淮南子》中得到完整的表达”;“五行生克学说产生于春秋年间,成熟于战国中后期,它肯定物质世界的运动变化属性,但又把这种运动变化看作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在五行生克说的基础上,五行哲学又演绎出一系列较为驳杂的原理,如五行的制化抑扶、五行的生成数、五行与天干、四时、五方、五色的配合、五行寄生十二宫等”(刘筱红著《神秘的五行——五行说研究》)。
“五行说起源于殷商时代……五行概念大约出现在周代。春秋时代出现了五行相胜学说。战国时代则出现了五行相生学说、五行与阴阳配合学说,此时五行已成为一种宇宙模型被广泛运用。到了汉代,阴阳五行已共同成为神圣不可更改的世界观、方法论,并一直延续到清末”(张其成著《易学与中医》广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7年7月版)。
经过众多学者的研究总结,关于五行生克学说产生于何时之问题已基本解决,早在东周(春秋战国)时代,五行生克学说已经形成并被广泛运用。
“‘常胜说’认为五行之间存在着如《左传》所说的‘火胜金’、‘水胜火’等五行相胜规律,也就是目前教科书中所载的‘五行相克规律’。‘无常胜说’由墨翟提出,如《墨子•经下》说:‘五行毋常胜’……中医学理论体系形成于战国至秦汉时期,这一时期形成及盛行的五行学说,必然为中医学所借鉴。中医学在阐释人与自然界的关系、人体自身的整体性和系统性、人体各系统之间的相互联系以及在临床诊断、病理分析、治疗用药和药理分析时,无一不用五行学说进行阐述”(王新华主编《中医基础理论•五行学说•五行学说的形成》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年7月版)。
“五行思想很早就被应用到中医领域……巫彭为西周医官,按《古今医统》的说法,早在巫彭时,中医便已贯穿了以五行为系统的医疗思想。这个说法虽然尚待考据,但至少在春秋时代,五行就应用到人体病理分析中,则是十分肯定的”(刘筱红著《神秘的五行——五行说研究•五行与中国医学》)。
“在我们中医理论,则凭借阴阳五行错综为用,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发生阴阳五行概念,至汉代而系统化”(林品石、郑曼青著《中华医药学史•中华医药中之阴阳五行》)。
从以上之说中可知,五行学说也早在东周(春秋、战国)、迟至西汉时已被应用于中医领域,“中国医药,自从完成一种独立的一脉相承的理论体系及技术以后,却以五行为基础”(林品石、郑曼青著《中华医药学史•中华医药中之阴阳五行》)。
关于《伊尹汤液经》与《桐君采药录》二书,学者廖育群在《中国传统医药》中云:“今本《黄帝内经》,篇幅巨大、内容丰富,可以肯定包含有《汤液经法》、《黄帝神农食禁》等多部已佚著作的内容”;“到《隋史•经籍志》中,已著录……‘神农本草经八卷’项下的注释中,便记有被列入这一体系的本草著作十八种;‘桐君药录三卷’项下同样记有从属这一体系的各种药录、药法、药律、药对、药目、药忌类著作”。敦煌残卷梁•陶弘景《神农本草经集注第一•叙录》曰:“旧说皆称《神农本草经》,余以为信焉……但轩辕以前,文字未传,如六爻指垂,画象稼穑,即事成迹。至于药性所主,当以识识相因,不尔,何由得闻。至乎桐、雷,乃著在篇简。此书应与《素问》同类。但后人多更修饰之耳……今之所存,有此四卷,是其本经。出生郡县,乃后汉时制,疑仲景、元化等所记。又有《桐君采药录》说其花叶形色。
《药对》四卷,论其佐使相须”。(丛春雨主编《敦煌中医药全书》中医古籍出版社1994年12月版)
传世古籍中,对《汤液经法》之记载少之又少,《辞海》曰:“《汉书•文艺志》有《汤液经法》三十二卷。相传商代已采取药物作汤液治病”(《辞海》缩印本 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1月版)。就其书中之内容,迄今为止,仅见于《辅行诀》。而对《桐君采药录》之记载亦不多,其书中的内容,在《御览》、《吴普(氏)本草》、《证类》、《医心方》等古籍中,有少量被转引。然而,就各书所引用的内容而言,以笔者之陋见,均为引用者以己之所需,仅摘取其中有关药味之论述,与《神农本草经》中之药味作对比,而《桐君药录》中最具特色的关于药物五行属性之论著,因其与《神农本草经》无可比性,即《神农本草经》中无药物五行属性之论述,所以弃而不引矣。十三世纪末,日本医家惟宗时俊撰写的《医家千字文》中,引用了吾国隋唐之际的《本草抄义》一书中有关桐君事迹之说:“桐君每乘绛云之车,唤诸药精,悉遣其功能,因则附口录之,呼为《桐君药录》”(据日本惟宗时俊《医家千家文》原注所引《本草抄义》转引)。《本草抄义》此说,定有所本。笔者思而后曰,《本草抄义》中所说之“诸药精”,今可知之矣,乃陶隐居在《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中所云“此二十五味,为诸药之精”者也,“其功能”,乃“五行生克制化律”是也,从此中可以管窥《桐君采药录》之内容矣。《辅行诀》卷中把中药药物,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进行五行五味分类之“味辛皆属木,桂为之主,椒为火,姜为土,细辛为金,附子为水;味咸皆属火,旋覆[花]为之主,大黄为木,泽泻为土,厚朴为金,硝石为水;味甘皆属土,人参为之主,甘草为木,大枣为火,麦冬为金,茯苓为水;味酸皆属金,五味[子]为之主,枳实为木,豉为火,芍药为土,薯蓣为水;味苦皆属水,地黄为之主,黄芩为木,黄连为火,白术为土,竹叶为金”,等二十五味药精之论述,似可视之为《桐君采药录》书中之内容也(因为,《辅行诀》卷中只提到《神农本草经》与《桐君采药录》二书,而《本草经》以及现在传世的本草类书籍中,包括陶弘景的《本草经集注》,再无此说,所以笔者有此推测)。
关于伊尹与桐君二医药元圣为何时代人,《词源》曰:“伊尹,商汤臣。名摯,是汤妻陪嫁的奴隶。后佐汤伐夏桀,被尊为阿衡(宰相)”,伊尹为汤臣,世所共识。《词源》又曰:“桐君,相传为黄帝时医师。曾结庐于浙江桐卢县东山桐树下。识草木金石性味,定为三品,旧题《桐君采药录》、《药性》,为后人托伪”(《辞源》修订本 商务印书馆2006年5月版)。桐君为轩辕时医师,似可定论,然而据中国中医研究院马继兴教授研究,“由于桐君其人的时代早在周代以前,当时尚无有关桐君传记的文字可考,因而对于桐君所处的时代问题出现了四种异说(神农时代说、黄帝时代说、唐尧时代说、上古时代说)”。桐君为何时代人,至今尚无定论。笔者据陶弘景《药总诀•序》中之言:“上古神农作为《本草》。……其后雷公、桐君更增演《本草》,二家药对,广其主治,繁其类族。”(《金陵丛书•乙集》)),由于书中对年代“上古……其后……”的叙述比较简洁,上古至其后的“雷公、桐君”之代,中间到底间隔了多少年,任凭观者猜测。因此,笔者把这段话补入相关的内容而成:“上古神农作为《本草》。……其后(至黄帝时,帝‘命巫彭、桐君处方、盄饵、湔汗、刺治而人得以尽年’(罗泌《路史•黄帝纪上》卷四,《四库全书》本)。而)雷公、桐君更增演《本草》,二家药对,广其主治,繁其类族”;或补注为:“上古神农作为《本草》。……其后雷公、桐君(‘桐君,唐尧时臣,与巫咸同处方饵。’《世本》)更增演《本草》,二家药对,广其主治,繁其类族”。笔者以为,由于“有关记载桐君的文献最早见于约在春秋时代写成的古史——《世本》一书中(见:商务印书馆1957年合辑本《世本八种》)。”因此可以认定,“桐君是中国古代早期的药学家”,最早为黄帝时代人,最迟为唐尧时代人(本段文字所转引各书的内容,均来自马继兴《〈桐君采药录〉的著者“桐君”》一文)。
“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于今”,在中国历史传说中,三皇者,燧人氏、伏羲氏、神农氏;五帝者,黄帝、少昊、颛顼、帝喾、唐尧。其后为虞舜、夏禹、商汤时代。因为四部典籍都有托伪之名与实,故“根据古代中国思想界的学说越晚出,所托之传说人物越古远的规律”(谢松龄在《天人象:阴阳五行学说史导论•观念系统的融合》五洲传播出版社2006年8月版)推测,神农著《神农本草经》,黄帝著《黄帝内经》,桐君著《桐君采药录》,伊尹著《伊尹汤液经》,四经的成书先后时间排序为:《伊尹汤液经》、《桐君采药录》、《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
综上所述,据专家学者之考证,关于“《神农本草经》……其中多见东汉地名,以及药物学形成独立的时间坐标,可以推断其成书当在东汉”(廖育群著《中国传统医药•垂世经典》)。而今本《黄帝内经》“多数学者认为以成书于战国最为可信”(李经纬著《中医史》海南出版社2007年9月版),但据廖育群考证,当在汉代(上限为公元前168年,下限为公元23年)。“《桐君采药录》是我国,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一部制药学专书。这部著作的撰写时代至少是在公元1世纪以前”(马继兴《〈桐君采药录〉的著者“桐君”》),因此,《桐君采药录》之成书当在东周至西汉时期,(公元前770年~公元8年)。《伊尹汤液经》成书在《黄帝内经》之前,所以,亦不会晚于西汉之代。如此看来,《桐君采药录》与《伊尹汤液经》二书之成书要早于《神农本草经》与《黄帝内经》。因此,以中药药物五味体系替代中药药物五行属性体系,而占居中医药学诊治领域乃历史之使然也,中药药物五行属性体系无传于世亦在情理之中矣。
就中华医药学而言,“医”与“药”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医典与药典是形成学派体系的先决条件,如今的“医学之有(神)农(伊)尹、岐(伯)黄(帝)二派”之分,笔者以为,有待商榷。按神农有《本草经》,伊尹有《汤液经》,合二为一或可形成“农尹”之派(笔者据《辅行决》内容考证,其实没有形成此种医药学派,而且汤液经失传已久,也无条件形成此医药派别);黄帝有《内经》,而早在后汉以前是有《岐伯(本草)》,然而现在所谓的“岐黄”之派,其实是由《黄帝内经》与《神农本草经》结合而成,在原理上应名为“农黄”之派。因此,论之“岐黄”,以医学流派名之或可理解,然欲以医药学派究之,则似勉强。据笔者研究,欲论吾国医药学之派别(恕笔者“狂妄”),则可按“桐尹”、“农黄”二家以区分,敦煌遗书中的《五脏脉侯阴阳相乘法》、《残本草》、《配伍组方法要》等书卷,从残存的内容来看,笔者推测,极有可能是“桐尹”学派之书籍(丛春雨主编《敦煌中医药全书》P283页、P440页、P652页)。由于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之问世,“桐尹”派典籍随之佚传,“桐尹”、“农黄”二家实际上已合流,后世之医药流派,均在此基础上而形成支流,粗分如“经方派”、“时方派”、“中西汇通派”;细分如“错简重订派”、“维护旧论派”、“辨证论治派”、“经典考证派”、“临床经典派”、“温病派”、“伤寒温病汇通派”、“滋阴派”、“温补派”等等,乃仲景之后继也。
倘若《辅行诀》卷中诸医方之组方用药法则能够真正破解,倘若《汤液经》法能够复原,倘若《桐君药录》之内容能够知晓,“桐尹”之医药学派必将重新形成并流传于世也。
为阐明笔者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把中医药学派分为“桐尹”与“农黄”二家,故对上文最后的第二段文字作补充并修改如下:(如引用本文,请注明著者与出处。)
就中华医药学而言,“医”与“药”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医典与药典是形成学派体系的先决条件,如今的“医学之有(神)农(伊)尹、岐(伯)黄(帝)二派”之分,笔者以为,有待商榷。按神农有《本草经》,伊尹有《汤液经》,合二为一或可形成“农尹”之派(笔者据《辅行决》内容考证,其实没有形成此种医药学派,而且汤液经失传已久,也无条件形成此医药派别);黄帝有《内经》,而早在后汉以前是有《岐伯(本草)》,然而现在所谓的“岐黄”之派,其实是由《黄帝内经》与《神农本草经》结合而成,在原理上应名为“农黄”之派。因此,论之“岐黄”,以医学流派名之或可理解,然欲以医药学派究之,则似勉强。据笔者研究,欲论吾国医药学之派别(恕笔者“狂妄”),则可按“桐尹”、“农黄”二家以区分。
“桐尹”医药学派,是以阴阳五行属性为基础理论之医药学诊治体系——“五行治病术”,偏重于对“五行理论”之运用,如“五脏补泻”;“农黄”医药学派,是以阴阳五行五味为基础理论之医药学诊治体系——“阴阳治病术”,偏重于对“阴阳理论”之运用,如“三阴三阳”。敦煌遗书中的《五脏脉侯阴阳相乘法》、《占五藏声色源侯》、《残本草》、《配伍组方法要》等书卷,从残存的内容来看,笔者推测,极有可能是“桐尹”学派之书籍(丛春雨主编《敦煌中医药全书》P283页、P294页、P440页、P652页)。由于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之问世,“桐尹”派典籍随之佚传(阴阳属性由三阴三阳理论所涵盖,五行属性则消失无传),“桐尹”、“农黄”二家实际上已合流。从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中可知,《伤寒》用“阴阳”,《杂病》用“五行”,故张机乃集汉代以前医药学之大成者,无愧于医圣之赞誉也。
然而,正由于仲景把《伤寒》列在《杂病》之前,且其书在流传的过程中,被分为《伤寒论》与《金匮要略》二书,而《金匮要略》在一段时期内曾无传,至公元1034年才由王洙发现并重新传世,故致其后医家学者对《伤寒》的研究代不乏其人,而对《杂病》之研究者则不多,此大概亦是《伊尹汤液经》与《桐君采药录》失传的原因之一,此乃医圣始所料之不及也。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未说明其医药学术之源流为《伊尹汤液经》,未注明其医方之来源,未说明其乃为《汤液经》派之传人,而在《自序》中却又注明在撰写《伤寒杂病论》时,参考了《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等古中医药书籍,致使后世医家学者不明就里,各自猜测,各叙己见,莫衷一是。医圣之无意,导致汉代以降之医家,只知有《黄帝内经》,有《神农本草经》与《伤寒论》之六经辨证与药物五味,并把《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定为中医药四大典籍,几不知有《伊尹汤液经》与《桐君采药录》之理与法、医与药、症与治同药物五行属性相对应之汤液经法矣,此乃为医圣张仲景莫大之“过”也。
幸有华阳隐居陶弘景之《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传世,幸有敦煌之考古发现,幸有张偓南、张大昌、王雪苔、马继兴、丛春雨、钱超尘等先生之古道心肠,对是书的保护、研究与刊行,使吾辈能略知个中之原由矣。后世总结仲景的“辨证论治”原则,笔者认为来自《伊尹汤液经》与《黄帝内经》,从《辅行诀》与《内经》书中之内容可知之矣。汉代以后之医药流派,均在张仲景之《伤寒杂病论》的基础上而形成支流,粗分如“经方派”、“时方派”、“中西汇通派”;细分如“错简重订派”、“维护旧论派”、“辨证论治派”、“经典考证派”、“临床经典派”、“温病派”、“伤寒温病汇通派”、“滋阴派”、“温补派”等等,乃仲景之后继者也。
上文中所提到的“五行治病术”,据笔者理解,《敦煌中医药全书》中之《五脏脉侯阴阳相乘法》、《占五藏声色源侯》、《配伍组方法要》等书卷,即为“五行治病术”之内容,故将此三卷厘定之文辑录如下:(如引用本文,请注明辑录者与出处。)
五藏脉侯阴阳相乘法
佚名撰
肝者,东方木,万物始生,其气濡弱,宽而虚,故其脉为弦,而新张弓者死。
肝盛血,血舍魂,悲哀动中则相伤魂,魂相伤则狂。
春,肝木王,其脉弦细而长,曰王也。反得微涩而短者,是肺之乘肝,金克木,十死不治;反得大而洪者,是心之乘肝,子之克母,虽病当差;反得沉濡而滑者,是肾之乘肝,母之克子,虽病当差;反得大而缓者,是脾之乘肝,为土克木,土畏木,不死。
心者,主南方火,万物洪盛,乘枝布叶,皆下位,故名曰钩。
心藏脉,脉舍神,怵惕思虑则伤神,神伤则恐惧。
夏,心火王,其脉浮、洪大而散者,曰平。反得沉濡而滑者,是肾之乘心,水克火,十死不治;反得脉弦而长者,是肝之乘心,母之克子,虽病当差;反得微涩而短者,是肺之乘心,金之畏火,虽病当差;反得大而洪者,是脾之乘心,子克母,虽病差矣。
脾者,中央土,敦而福。敦者厚。万物色不同,得福者广。蜎蜚蠕动,皆蒙土恩。其脉缓而迟。
脾孤藏,以灌四傍。然则脾善者不可得见,恶乃可见。
脾藏营,营舍意,愁忧不解则伤意,意伤则闷乱,四肢不举。
四季,脾土王,其脉大洪、洪而缓,曰平。反得弦长而短急者,是肝之乘脾,木之克土,为大逆,十死不治;反得大浮而大洪者,是心之乘脾,母克子,虽病当差;反得沉濡而滑者,肾之乘脾,水畏土,虽病当差;反得微涩而短者,是肺之乘脾,子之克母,病差也。
肺者,西方金,万物之所终。其脉微浮毛。
肺藏气,气舍魄,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狂则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夭,死于夏。
秋,肺金王。其脉微浮涩而短者,曰平。反得浮大而洪,是心之乘肺,火克金,为大逆,十死不治;反得大而缓者,是脾之乘肺,母克子,虽病当差;反得沉濡而滑,肾之乘肺,子克母,病亦差矣;反得弦而长者,肝乘肺,木畏金,虽病当差。
肾者,北方水,万物之所藏,阳气下降,而阴气上升。其脉为淹,淹为在里,不可发汗。阴
气在表,阳气在藏,慎不可下。
肾藏精,精舍志,盛怒而不止,则伤志,志伤则善忘。
冬,肾水王。其脉沉濡而滑紧,曰平。反得浮大而缓,是脾乘肾,土克水,为大逆,十死不治;反得弦而长者,是肝乘肾,子克母,虽病当差;反得微濡涩,是肺之乘肾,母克子,须病差也;反得浮大而洪,是心乘肾,火畏水,虽病当差。
注:以上为敦煌遗书残卷,据丛春雨主编《敦煌中医药全书》P283~291页厘定之文辑录而成。
占五藏声色源侯
佚名撰
肝有病,目不明则 (目篾 目篾),则呼及怒。心有病,奄奄不欲言,则忘言及唤。肺有病,鼻不闻香,则咳逆及哭。肾有病,耳不闻音,则欠及呻。脾有病,口燥舌弦,则歌吟苦噫。右,以此侯病,知病所在矣。
注:以上为敦煌遗书残卷,据丛春雨主编《敦煌中医药全书》P294~295页厘定之文辑录而成。
配伍组方法要
佚名撰
【原文】 …… 他皆以 ……
【原文】 …… 二为一乃变可 ……
【厘定】 …… 二为一,乃变,可 ……。
【原文】 …… 此数万比失一
【原文】 …… 不愈
【原文】 …… 三辛□毒 五合一毒
【原文】 …… 药力□行矣夫合和法以酸和甘用酸缓甘
【厘定】 …… 药力□行矣。(夫合和法,以酸和甘,用酸缓甘)
【原文】 …… 分少 君十臣三使一也
…… 分少 臣五君二使一也
…… 分少 君一臣二使臣也
【按语】 此段原文论述组方时君臣使药在数量上的配合规律。
【原文】 …… 府不治藏亭苈滑石是也
【厘定】 …… 治①府不治藏,亭苈、滑石是也。
【校注】 ①、治,原缺,据下文义补。
【原文】 …… 高不能下桂子辛荑等是
【厘定】 …… 高不能下,桂子、辛夷等是。
【原文】 …… 高能下菊花蜀椒等是
【厘定】 …… 高能下,菊花、蜀椒等是。
【原文】 …… 用五菊等是
【厘定】 …… 用,五菊等是。
【原文】 …… 月大黄□□麻黄等是
【厘定】 …… 月,大黄、□□、麻黄等是
【原文】 利女人不利丈夫茵桂樗根等是
【厘定】 利女人不利丈夫,茵桂、樗根等是。
【原文】 …… 他依此推之
【原文】 …… 走于血血病不宜苦
【厘定】 苦入心①走于血,血病不宜苦。
【校注】 ①、苦入心:原脱。据下文义补。
【原文】 辛入肺走于 ……
【厘定】 辛入肺走于毛,毛病不宜辛①。
【校注】 ①、毛,毛病不宜辛:此段原文原缺,据上下文义补。
【原文】 甘入脾走于皮皮脾病不宜甘
【厘定】 甘入脾走于皮,皮脾病不宜甘。
【原文】 春宜 ……
【厘定】 春宜酸、夏宜苦①。
【校注】 ①、酸,夏宜苦:据《内经》补。
【原文】 长夏宜甘甘味缓
【厘定】 长夏宜甘,甘味缓。
【原文】 秋宜 ……
【厘定】 秋宜辛,冬宜咸①。
【校注】 ①、辛,冬宜咸:原脱。据上文义推论而补。
【原文】 …… 肝病在头病人警宜酸以苦补以酸乌(写)②
【厘定】 …… 肝病在头,病人警,宜酸。以苦补,以酸泻①。
【校注】 ①、泻:原假作“写”。下同。
②、乌(写),不知是原卷中即此字,抑或印刷排版之误。笔者据意改为“写”。
【原文】 …… 在五脏在心宜苦以甘补以苦写
【厘定】 …… 在五脏,在心宜苦,以甘补,以苦泻。
【原文】 …… 辛补以甘写
【厘定】 …… 辛补,以甘泻。
【原文】 脾欲湿 ……
【原文】 …… 咸补以辛写
【厘定】 …… 咸补,以辛泻。
【原文】 胇欲炁 (辶羊) ……
【厘定】 胇欲炁 (辶羊) ……。
注:以上为敦煌遗书残卷,据丛春雨主编《敦煌中医药全书》P652~654页辑录而成。
再辑录《七表八里三部脉》一卷与观者同享。
七表八里三部脉
佚名撰
七 表
脉浮中风头热痛,关浮腹满胃虚空,尺部得之风入肺,大便干涩固难通。
寸芤积血在胸中,关内逢芤腹内痈,尺部见之虚在肾,小便稠浊血凝脓。
滑脉寸中胸满逆,关滑脾寒不消食,尺部得之脐似水①,饮水下焦声沥沥。
寸实其人胸热癊,当关切痛中焦甚,尺部如绳应指来,腹满小便都不禁。
紧脉关前头里痛,到关心下无能动,隐指寥寥入尺来,缴结绕脐长手捧。
洪脉关前热在胸,当关翻胃几千重,鱼际之中长若此,小便稠数血凝脓。
寸口紧跳脉似弦,胸中急痛似绳牵,关尺得之②寒在胃,下焦停水满丹田。
注:①、水:《敦煌医籍考释》作“冰”。
②、关尺得之:《王叔和脉诀》作“关中有弦”。据文义,“关尺”当作“关中”为是。
八 里
寸口脉迟上焦寒,当关腹冷饮常难,流入下焦腰膝重,厚衣重盖也嫌单。
缓脉关前皮不任,当关胃气小难伸,尺上便逢微冷结,夜间常梦鬼随身。
微脉关前著不任,当关郁结气排心,尺上更微脐下积,体寒寒饮即呻吟。
软脉关前入足汗,当关气少精神散,尺部濡濡即恶寒,骨与肉疏都不管。
寸口恒沉胸有痰,当关气短①不能安,若在下焦②腰脚重,小便稠数色如泔。
关前脉弱少阳虚,关上逢之胃气无,若在尺上阳道绝,痿痛引肉及皮肤。
细脉寸口多呕逆,当关气胀排胸臆,尺部如斯痛在腰,小腹不通便色赤。
积气胸中寸脉伏,当关有癖胀瞑目,尺部如斯食不消,坐卧不安还满腹。
涩脉关前胃气□③,当关血散不能停,尺部如斯常逆冷,体寒脐下似雷鸣。
注:①、短:原讹作“足”,据《王叔和脉诀》改。
②、下焦:《王叔和脉诀》作“尺中”。下,原讹作“不”。
③、□:原卷此字残损不清,《王叔和脉诀》作“升”。
三部脉全
三部俱洪心家热,口臭胃翻唇破裂,狂言满眼见邪神,饮水百杯无足歇。
三部俱弦肝有余,目中疼痛伏悬虚,怒气满胸常欲叫,翳满瞳子泪如珠。
三部俱缓脾气结,口臭胃翻多呕逆,胃中寒结食不消,心下逼然长少力。
三部脉沉肾藏寒,唇焦燥痛毛发干,常梦鬼神将入水,觉来愁闷转悲弹。
三部俱浮肺藏风,皮干鼻塞唾稠脓,大肠满涩难虚秘①,嗓干喉颈镇痰疼②。
注:①、大肠满涩难虚秘:《王叔和脉诀》作“壮热恶寒皮肉痛”。难,原卷假作“男”。
②、嗓干喉颈镇痰疼:《王叔和脉诀》作“颡于双目泪酸疼”。嗓,原讹作“ ”;喉颈,原假作“ 胫”。 ,音侯,其义雨也。颡,额也(《玉篇》)。
注:以上为敦煌遗书,据丛春雨主编《敦煌中医药全书》P316~321页厘定之文辑录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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