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验备考(8)

胡不群

治验备考：(8)

不育

唐某某，男，30岁，湖南省长沙市人，住长沙市荣湾镇。2003年11月17日就诊：
四诊资料：
结婚1年，其妻月经调畅，未避孕而未孕，三个月前，携妻入湖南省妇幼保健医院检查，其妻各项指标均属正常，始查自已，结果是：精子成活率38﹪，精子死亡率62﹪，精子A级率0﹪，精子B级率2﹪。转诊某不育不孕专科医院，以补肾添精为治，三个月后复查，结果变化不大：精子成活率仅增2﹪，精子A级率仍为0﹪，精子B级率亦仍为2﹪。经我治愈之不育证某介绍而来就诊：刻下无自觉不适，夫妻生活正常，性生活质量好，舌质淡嫩，舌边齿痕多，状如荷叶边，舌苔薄白，脉沉细弦而尺弱。
临证思维：
患者夫妻生活正常，无任何自觉症状，身体健状，并无虚象可征，所以决非单一补肾所能治疗。但患者舌质淡嫩而有齿痕，脉沉细而尺弱，则又的是脾气、肾阳、肾精不足的证据。然则何以补之不效呢？思之良久，不敢轻易处方。因参上海铁道医学院颜德馨教授用活血化淤结合补肾治疗不育的成功经验，再从患者脉息中有弦象考虚，认为系脾肾两亏，淤阻厥阴络脉使然。
治法：
调肝活血，补肾添精。
方：
血府逐淤汤合五子衍宗丸加减。
药：
柴胡8g，当归12g，赤芍13g，川芎6 g，红花7g，桃仁7g，枳壳5g，炙甘草3g，桔梗4g，牛膝6g，熟地31g，紫石英31g，韭子12g，枸杞子21g，覆盆子16g，菟丝子21 g，车前子16g，仙灵脾16g，巴戟天16g，白术30g，天雄12 g，14剂，水煎服，每日1剂。
二、三、四诊略。
五诊：2004年3月8日，春节后初次来诊，再上几诊中，先后加用过肉苁蓉、五味子、沙苑子。前几日在湖南省妇幼保健医院复查精液，精子成活率虽降为38.89﹪，但精子A级率却升为5.56﹪，精子B级率升为18。60﹪。因告知毓麟有望，患者因而信心倍增。
刻下：患者舌质齿痕已消失，脉转沉细，弦象亦无，此血分之滞已疏，活血之品无需再用，因而专事健脾益气，扶阳补肾添精。
处方：
熟地31g，淮山15 g，山萸肉13 g，枸杞子21 g，茯苓15 g，炙甘草6 g，沙苑子21 g，车前子16 g，覆盆子16 g，五味子6 g，肉苁蓉16 g，巴戟天16 g，仙灵脾21 g，天雄12 g，白术30 g，煅龙牡各31 g，红参12 g，14剂，水煎服，每日1剂。
患者服完14剂，无何不适，舌转淡红，苔薄白，脉沉细而缓，此脾气得复之象也，因予原方去白术、甘草，加龟板胶11 g，鹿角胶11 g，再14剂。
患者未再复诊，4个月后，介绍他的一位患不育症的朋友前来就诊，方知药后即育，其妻已孕两个多月了。
按：
种子之道，在男子当以阳气充足而精足且固为旨归。本案初诊用方，实医圣张仲景《金匮要略》治精寒无子之“天雄散”，助阳固精之方也，明·王肯堂《证治准绳》治精少无子之“五子衍宗丸”，温润添精之方也，合而用之，能令阳气充足，精气充满而固秘，力量已足，似应不杂它方。然则，前医已用补肾添精之法而无效，不应无因，是以根据前人脉弦亦可主淤之经验，参以颜德馨教授治男性不育之“化淤赞育汤”（即清·王清任《医林改错》之“血府逐淤汤”而将生地改为熟地30g，加紫石英30g），该方既可温补肾精，又能调肝化淤以通厥阴之络。盖厥阴之经，绕阴器络阴器，为精之通路，此经淤阻则精路不通，精路不通则精淤而败，此精子死精子弱之所由来也，故加而用之，化之添之行之，又何虑麟不毓哉！
然时经一月又半，药服四十又二，优质之精子虽现，而活动之精子反少，此精路虽通而阳气不足，生气匮乏，精子化生无源之故也。故原方去血府逐淤汤，而加四君子汤健脾益气，补后天以促先天，启动脾肾生生之气机，令气化之机有力，加左归饮于五子衍宗丸、天雄散中，以加强滋阴补肾填精之功，使生化之源不绝。半月后复加龟鹿二仙胶者，为直补阴阳二气之精也，且血肉有情之品，同气相求，补之易得力也。故服之半月，其妻即孕，取效之快，虽出人意表，而实在情理之中，是又不可不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