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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知恩

【转帖】艾宁:问中医几度秋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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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22:08:5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
等我在街上再见到他时,他把衣服捋起来给我看他的两肋。就跟烤肉似的,从上至下全焦糊了,惨不忍睹。他说,他没有一分钟好受的时候,这心脏自己就乱颤。但他还得感谢医生朋友。

又过了一年多,他的状态大为好转,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看一个报道。一个急救中心的一帮年轻医生,很有热情,每来一个“死”人,他们都要救上一阵子。一个心脏停止跳动四个小时的死人就让他们给救活了。

是一个猝死在车中的司机被送往急救中心。主任诊断是心肌梗死,得溶栓。但人心已不跳了,没有血液循环,药也到不了地方。于是,人工心脏按摩,几个年轻医生轮流踏在木凳上压心脏。压了一个小时,没用。这主任又看说,肺也栓塞了,又溶栓,还得压心脏。年轻的医生们都有男女朋友,也多是从医的,来找各自的朋友,也加入了按摩队伍,排着队上阵。又压了一个小时,主任一看,不行了,走到别的屋去了。他的助手们还不甘心,没停手。这时,偶尔就有一下自主心跳,小护士就跑去告诉主任。主任说,白扯,救不活了。可手下这些人说,他能跳一下,咱们就得看看能不能跳第二下,又压了两小时,硬是把人弄活了。第二天一早,这个司机醒来,跟他妻子说渴,要吃西瓜,还很小气地说,只买半个就行。医生们看着他笑,他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后来有专家评点说,这个抢救病例,在现有理论上是不成立的。年轻医生们的做法是大胆,超常的。有人就问这个急救中心主任,做为医生,如此抢救一个停止呼吸,没有心跳的人,是由于缺乏常识还是由于愚蠢?主任回答的很简单,他说,我们第一次用一个小时救活了心脏停跳半小时的人,第二次我们就用两个小时救人,第三次我们就用三个小时,只要有救活的事例出现,我们就没有理由不延长时间。只是我们以前救活的人,心脏停跳的时间没有这么长,不这么引人注目罢了。

还有好多这样的病例,这些病例给我的启示是,心脏病本身的弹性是很大的,即使是器质性病变,也不是不可逆转的。所说的心脏病有时就是一种心脏与躯体的不匹配。少年成长性心脏病就能说明这一点。我父亲和我女儿爷爷的心脏病也说明这一点,所以,我对心电图上的曲率改变并不过于看重,超负荷运动便是健壮的运动员也会突发心脏病猝死,而有的心脏病老太太,常年有无力地坐着晒太阳,却长寿。我所看到的死亡的心脏病患者,大多不肯将生活节律调适得与心脏匹配,我母亲就是,她说,我不能打折扣地活着,那样的话就可以不活了。她其实不是死于心脏病,她故意使自己得了病毒性痢疾,当我送她去医院抢救时,她还扔被子,试图从推车上滚下来……。

还有一个病人,母亲没有治好他的病,病理很清楚,他是在迁坟开棺时没有及时躲开,受了璋气,整个人耷了,摄了魂一般。母亲面对他,象面对一道难题,不知如何解开。这给我留下很深印象,说来母亲还是太科学了,这样的事交给巫神去办,肯定能治好。

母亲坚决反对迷信做法,她认为自己很科学,对偏方和地方性的治疗方法持很谨慎的态度。我想,相比她的老师,母亲做为中医已经不是很纯粹了。在那个科学排挤中医,中西医结合的年代里,她已经是最大可能地保持中医的本质了,我想这也是源于她的单纯。

在母亲卧床不起的时候,来找她看病的人还是排着队。我就奇怪了:人们为什么要迷信她? 一个都治不了自己病的人,却可以治别人的病?

我奶奶就从不迷信我妈。我有十一个姨奶,她们都迷信我妈,奶奶骂她们没骨气。奶奶的骨气体现在绝不让母亲碰我们姐弟四个。我们有病,母亲想给我们吃药得象地下工作者似的。我几次病得要死,母亲都被我奶逼得哭着离去,说这孩子她不要了。二弟发高烧。奶奶不许母亲给他喂药,母亲就用注射器,瞅着机会就给打一针,弄得孩子看见妈妈就大哭大叫。奶奶抱着高烧的孙子出门,不是去医院,而是去吃冰糕。母亲抱着头,不知是不是想这孩子也不要了。可吃了冰糕的弟弟退烧了,这让我奶奶洋洋得意,母亲看着我们几个直奇怪,觉得我们是怪物似的。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22: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但我奶奶不否定我母亲在外面的功绩。我记得在文革最激烈的时候,斗争无限升级。我们大院有死的,有逃的,有进大狱的,形势已完全失控了。

我家当时也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奶站在大院中央,进行了一场气焰嚣张的演说,三十多户人家,我奶逐家地骂,这个:“你生孩子难产,三天三夜没生下来,最后还不是来找我家媳妇了?如果不是小宁她妈,你就憋死了!”然后踢一脚一个半大小子:“还能轮到你今天来革奶奶的命?”那个:“你出麻疹,出不出来,四十多天下不了地,最后是谁救了你?今天你当革命小将了?你要革谁的命?”“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拍着良心想一想,我们家孩子妈,对你们哪一家没恩?……。”

我奶这么干时,我是替她捏一把汗的。那时的人性何等脆薄,一旦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全院的人都低下了头,听了奶奶的数落,大家都承认我母亲医术高,医德好,真找不出一个对我母亲有一点微词的人。奶奶的指责,瓦解了人们的革命激情,把我们家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小时候,在母亲身边的时候不多,时间也不长,加之对中医没什么兴趣,更讨厌整天一屋子人,闹哄哄的。我对母亲做的事并不关注,,既便是这样,如果说母亲出门几日,来的人找不到母亲,就有人拉着我不放。他们可是不考我脉条,而是详细述说病情,让我给想想办法。任我怎么解释说我不会也不行,都说:“龙王爷的儿子还会三把水哪。”没办法,我就给摸摸脉,目的是做个简单判断,辩个表里,寒热,别给治反了。然后打开母亲的大药箱,里面有几十种配好的药,都是母亲开的方,我去抓的药,又由我加工制成的药。母亲给人看病时,又多是我当药剂师,给人包药,吩咐服用方法,大致还是能想出点对付的办法,何况我必竟还背过几部医书,不是一点不懂。于是,遇到特殊情况也给人拿药。母亲回来知道了,并没有责备我。如今想来。可能是我没犯大毛病。

我在中学,学校响应毛主席号召,学有用的东西。我学了医,也跟医疗队下乡。我真正能给人治病的医术只有针灸。母亲可能觉得我的本事太单薄了吧,就一指药箱说,拿点药吧。我就带了一些药,象母亲老师当年做的那样,去舍药。如果母亲认为我不能做简单诊断的话,就不会让我带药下乡了,但当时我并没这样想。

母亲死后,病人还是源源不断地涌来,推不掉的,我就给拿药,吃不了药的婴儿,架不住人家的哀求,我就给扎针。这样,就把母亲的药全发放光了,来的婴儿也都给扎了针。

可能是母亲在天之灵阻止我。有一天,我突然想,那仅有几斤重的婴儿,小身体青白的,如果迎着阳光举起来,真是半透明的,我那针灸针扎下去,那么深,扎到哪去了?这么从解剖上一想,想到我的针扎到肝上,扎到肾上,一下子就怕了。再来婴儿,把襁褓一打开,我心先怯了,手也抖了,说什么也不能扎了,此后,我就逃避了。

母亲死后,我病倒了。人说是伤力,我不知该怎么治,胸腔内疼得象用刀捅的似的,无处逃避。这么猛的病我想用温和的药肯定不行,可用猛药我这体质也不行。母亲曾告诉过我终生不适合我用的药。这时我就想,为什么别人能用的药我却不能用呢?说不定就能出奇制胜治了我的病哪?于是,我给自己开了一个方,抓了药,就吃了。

结果糟了,我真的吃错药了。胸腔不疼了,变成实心铁板了,想喘口气都难,五脏六腑全板成一块,吃不进东西,喘不过气,危在旦夕。这下我只得以毒攻毒了,我又开了一个方子,用上了母亲告诉我终生不可用之药,我知道 ,非用此类药不能破开。这副药下去,铁板被击碎了。恢复了大刀阔斧式的疼痛,我不敢再轻易用药了。

到省城上学,我到了大医院,中西医全看了,全都没办法,用了些药,等于把我犯过的错再演一遍。我只得还是自己治,我谨慎地每次只开三味药,用茶缸装着,沏上开水,当茶喝。这一喝就是大学四年,把病治好了一半,另一半就好挺一些了。

那时,有点后悔没好好学医.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22:12:1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上大学没几天,我就得罪了一位女同学。她高考分很高,因先天性心脏病,落到我们学校。我们不知情,她也不说。学校有农场,我们去秋收,她咬牙坚持,结果就犯病了。

附近没有医院和医生,大家看着她大口喘气,脸色发紫,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时我问她,她才说出她的病。我让大家闪开,让她呼吸通畅,我扳住她的肩,按经络给她做了一阵推拿按摩,她就缓过来了。

这之后,她就跟在我身后,一个劲地商量我。她说,她从小就带着这病,犯起病来就得住院,从来没有好得这么快过,我给她按摩时,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她认定,我要是天天给她按摩,一定能治好她的病。她还看到过我在上大学复检时,一个同学量血压过高,我给按摩,迅速就把血压降下来,通过了复检。

我说这是两回事,心脏的器质性病变不可能的因按摩而改变,我这只是一时应急之法,不是治病之法。她不信,与她家里人说了,家里人给她邮来了钱,她说给我钱。我怎么能骗她钱呢?不肯答应,她为此恨了我多年。

现在我理解了她求医心切,主观意定的心理,也后悔自己的拒绝。现在我想,如果真给她按摩一段时间,虽不能根治,说不定对她身体确实会有好处。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呢?可能是她眼神中的希望之光把我吓住了。

母亲死后,我以为我与中医就再无关系了。可身体同样先天不足,后天亏损的我,虽用体育煅练,维持一个表面健康,但生的孩子内质还是弱。在孩子还不能吃中药时,我们是医院的常客,一年住六七次院是常事。让我恼怒的是,孩子的病总是越治越重。

有一次,孩子病的要死了,心衰,打强心剂抢救。儿科主任说孩子能否活命很难说,西医的方法用尽了,孩子奄奄一息。

我急了,告诉医生给孩子输我的血。医生们嘲笑我说:“你的血也不是药,不能治病,没有用!”我坚决要求输,医生只得按我的意思来。我想,我从小得过那么多病,几次从生死边缘上挣扎过来,我的血中,一定有抵抗这些小儿病的抗体,我急于帮助女儿抵抗疾病,我的血是有生命的,不可能不履行我的意愿……。

孩子病得血管都找不到了,在胫静脉扎了九针才送进去针头,孩子放在桌上,头垂在桌下,哼都不会哼了。血输进去两个小时后,孩子睁开眼睛找饭吃。

这次的后怕,使我不敢再指望西医,我开始寻找和请教中医,制定了一系列的中医预防和治疗措施,同时训练女儿吃中药。我不敢自己给女儿开方,而是多找几个中医,分析,比较他们的方子,选出比较稳妥的,试验着给女儿吃。这使我又一次后悔没有学习中医。
此后,女儿得病,我总是中西医结合,双管齐下,效果比较好。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我对西医的推崇,也象对先进,科学,富有等概念的理解也有所变化一样,甚至觉得,人固有一死,安安静静地死,比有钱人轰轰烈烈地让西医给治一番再死要好得多。

我的一位同事,得了支气管扩张。省医院要给她做手术,把肺子割去一条。领导派我去看看。我就去劝阻,人家不听我的,听医生的。没办法,手术头一天我去给医生送红包,就我担心的问题与他们探讨。医生嘲笑我说:“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样的手术我们做了一车皮了。”我问失败的概率有多大?医生说就和天上掉下块陨石砸到你头上一样。我一听,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手术是那种大掀盖的开胸手术。病人在里面开胸,主刀医生在办公室看报纸。等护士来告诉:“打开了!”主刀医生才进手术室。不到二十分钟,他就端个装肺子的小盆出来了。

我看着医生端出的一片肺子对主刀医生说:“这人肺子我是没见过,可猪肺子,狗肺子没少见。这到了开胸,动刀割的程度了,这肺子怎么也得变色,变质才成吧?我怎么看这片肺子没啥大毛呢?”医生气得不拿好眼睛看我.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22:13:2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又过了两个小时,人被推出来了,从前胸到后背足有五六十公分长的刀口,别说割去一小条肺子,就是什么也不割,只这么把皮肉割开,把肋骨锯断,把胸腔打开,再一层层地缝上,便对一个大小伙子来讲也是一个大伤元气的重创。

胸侧开了个洞,插根管子,下面接个瓶子,从胸腔中向外流着血,医生说这是为了把胸腔中的积血流尽。不到一小时,瓶子满了,我找医生问,这血是不是流得有点多?医生说就是要流干净。又不到一小时,瓶子又满了,医生说没事的。又一个小时,第三瓶又满了。我去找医生,我说,人有多少血可以这么流?医生说那是胸腔积液,不全是血。我挺来气,是不是血我还看不出来吗?再说就是胸腔积液也没这么个流法啊?我坚持要医生来看看,医生过来看,这时第四瓶也满了。一量血压是三十,一看眼睛,瞳孔扩散……

医生和护士,把病人抬上车,推起来就跑,进手术室,紧急抢救!扔给我一个箱子,说手术室一滴血也没有,让我马上到血站弄血去!我开步往外跑,听到医生又给我一项任务:准备后事!

我这个气啊?没把我给气死!这不是陨石砸头顶上了吗?可我连生气的时间都没有,我必需在最短的时间内弄到血!当我把血送到手术室,我人累得要昏过去了。

由于创面渗血,为了止血,只好把整个一侧的肺子全割除了!又由于没作这方面的准备,什么填充也没有,所有目地都是为了不让人死在手术台上,一个人就这样给废了。
还遇到一例类似的手术。

人家告诉我一个朋友从北京做了口腔手术回来了,他正在绝食,让我去劝劝。这个病人让我很痛心,他是少有的好人,总是尽心竭力地帮助别人,却不求一分回报。他不抽烟,不喝酒,连茶都不喝,所以想给他送点礼都没东西可送。让这样的人死了的确太可惜,可怎么劝呢?这不是劝的事,怎么也得借助点什么。

我在农村一个老太太那弄的用野兽油配制的偏方药,拿到病人床前。我告诉他抹上这药就可缓解疼痛,他应该努力吃点东西……他看着我,见我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他伸手要来纸笔写了三页稿纸,后来他家人把这三页纸珍藏起来,这是他的绝笔,此后他再没写一个字。他写得很明白,他得的是口腔癌,家人签字做了手术,将整个上腭切除了,他说不了话,不能吞咽,疼痛不堪,这样的生命还如何存活?有什么意义?……他绝食九天而死。

这之后,对危重病人,如果是我的好朋友,我往往不是救,而是帮助他们速死。我知道我这么做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我没有理由让朋友们速死,而轮到自己那天却贪生怕死,我想,我这样做就是等到我那天,朋友和我的孩子会如法炮制,替我了断。

看到巴金的死,我的心情说不出地复杂,巴金多么敏感,细腻的一个人,他是如何忍受让他活着这种欺凌的?他从前经受的所有苦难和凌辱都抵不上后来不允许他死亡带给他的羞辱,我感到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残酷,更戏弄人的了,怎么偏偏就让他这最善于体会的人遭遇了呢?十几年前,当再一次把他抢救活了时,他万分无奈地说了他人生最后一句话:“我愿为大家而活着。”之后他就拒绝说话,这是何等的悲愤?我们活着的人能承受得起巴金为了我们而这样活着吗?

冰心晚年为自己制了一个印章,上书一个字“贼”,她说,孔子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老人这不是做秀,孔子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有他深刻的人生体会的。过去的人对死亡不象我们现在人这样拒不接受,对立情绪极强。小时候看着一些刚刚六十搭边的人就开始纳个鞋底,备快布料,稳稳当当地为自己备寿衣了。做好的寿衣经常晾晒,过年时还要拿出来穿一穿,这是多好的死亡练习啊?我家邻居有个老太太,夜里自己把寿衣穿好,早晨家人起床,看到老太太穿戴整齐,已死多时了。

可如今,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发病了,拉着我狂呼:“救救我啊!”这真是给我出难题,你都没有阳寿了,让我如何救你?人可以不活在岁数中?另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不肯从太平房门前过,说是厌恶。难道死亡不属于她?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22:14:3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不充许我在学中医上走捷径。我认为,中医首先是经验的积累,后又借用阴阳五行做框架来安放经验材料。阴阳五行与中医药不是骨肉关系,而是中医没有找到更好的理论框架。我想,如果我学会诊脉,把握病症,能相应地用药,就应算是合格的医生。阴阳五行可以不用,也不用费太大的精力去读经。可母亲说我要是如此行医就是害人。

今天,如我所说的从病症找相应的药的医生多了起来,中医的医术下降了,中医的疗效趋于一般,神奇不再,好多西医都能开中药,美其名曰:中西医结合。这些医生所走的不正是当初我要走而被母亲阻断的路吗?

如今,我在日常生活中常做的一件事是,阻止人们乱服中药。亲朋好友,常有因身体不适到药店找中成药吃的,只看所治症状,不分表里寒热,乱服一气,不仅无益,反而有害。这正是西医用药方式对人的影响。如今大量的中药销往国外,外国人在西医思想指导下用中药,实在不是发扬中医药,而是令其浮肿而亡。

当我向人们解释为什么所服用的中成药对他有害无益时,我不自觉地,无可选择地,必然地要使用阴阳五行理论。我关注哲学,关注科学,但还没能找到一条能替代阴阳五行学说叙述中医对人体的认识理论。并不是时代发展了,人们对事物各方面认识就同步发展,对人体机能的认识我们并没有超越两千年前。西医对人体局部认识的深入,并没有带来和推进对人整体机能的认识,西医没能吸纳中医。我先前所期望的西医的发展将汇同的有医学的期望目前还看不出希望,我甚至感到从西医的道路上走不到中医。

我一位同事的母亲得了肾病综合症,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是另一个城市的医生,把她接去治疗。结果越治越重,下了病危通知,备好了寿衣。

这时,我的同事突然对她哥嫂产生信仰危机,给我打电话,我请我们当地一位年轻的中医,用我们单位车,行车六七个小时,赶往另一个城市。

我想,看到病人昏迷不醒,血压仅有三十了,这个医生非回头就走,拒绝给看病不可。我给同事打电话,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这位医生到达后,并没有吃惊,而是诊了脉,开了药。我的同事马上抓了药,煮好了,然后给我打电话说,病人已经几天不睁眼,水米不进了,怎么吃药啊?我让她用小匙顺着嘴角一点点往嘴里润,让药按物理的方式顺进去一点是一点,同事就这样把药喂进去一些。

到了晚上,同事给我打电话,说她母亲睁眼睛了,说饿。我想,完了,回光返照。同事问,给吃吗?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我说,给吃吧。心想,最后一顿了,吃吧。

同事在给她妈妈喂了些流食之后,又给喂了些汤药。第二天早晨,同事打来电话,说她母亲又睁眼说饿了。我一阵惊喜,松口大气说,祝贺你,你妈得救了。我很惊异这个年轻人的医术,什么叫妙手回春呀?这就是。我让同事把那张救命的药方拿回来我看看,我想看看他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药方很平常。不仅没有什么出奇制胜的药,甚至没有一味治肾病的药,是一剂变通的强胃健脾方。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健脾方子就能起死回生救人一命?

我感到奇怪,找机会向这年轻人讨教。他说他是按五行生化制克来的。水旺,土虚,五行不通,阴阳失衡……要先固土,升阳,抑旺扶弱……。由此我悟到母亲为什么不允许我象学西医那样去学中医。为什么样说那样就不是中医,就是害人。一个救命的药方是那样普通,寻常,它的神奇体现在理论上,运用上。

正象围棋的黑白子,在同样的格子内,在不同的人手里,就有了不同寻常的动,势能。一个子所点的位置,与其它子形成的特定关系,就使这普通一子很不普通。中医的精髓正象围棋一样,它不是象西医那样用不断发明新技术,新药来治病,而是不断提升认识境界,正象围棋手的升段。没有一个深髓的文化在后面,只把其当成一种单薄的经验和几百种药,那么中医很快就会降至连西医也能开中药的水平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22:15:3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我当然希望有更好的理论能代替阴阳五行,以使我们更好地进行医学思维。但望遍全球我也没有找到,中医只能还用这一古老的朴素的思维方式。

一次与同事出差住店。我正和同事谈话,同房间的一位住客回来,倒在床上就哭,哭得我和同事无法说话。同事很生气,我说,行了,反正我们也没法说话了,便对那女人说,你说说吧,你怎么了?她说她要死了,得癌了,刚从医院做了肠镜回来。我说找到肿瘤了?她说没有,但医生说这种症状就是癌了,因为她的胃肠失去了功能,无论她吃什么,就是喝口水,也很快排泄出去,怎么治也治不好,医生 说治不了了。

我听了奇怪,找不到癌也说得癌了?我给她做了简单的望,闻,切,问,我断定她是阳气虚脱所致。但一般说来,对女人应首先表现为崩漏和子宫脱垂才对,我问她有无这类症状。她说子宫脱垂已经好几年了。我气愤地说,这么明显的症状你怎么不跟医生讲呢?她说,医生也不问啊,再说,也讲了,医生说这是两回事,那是妇科病,得到妇科去治。我说这怎么是两回事?这是一回事啊,医院和医生分科,可你不能在一个人身上分科,这病因是一个。可是转念一想,对西医来说,这的确是两回事。一个是消化系统疾病,一个是生殖系统疾病。对直接将病症与药直接挂钩的中医来讲这也是两回事。

我告诉她去找一个好中医看看。在没找到中医之前,可先吃点中成药,我给她开了中成药名。同事在一旁说,你能解释一下,你所说的阳气是什么东西吗?我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它的作用。阳气不虚,人就不遗屎、不遗尿、不淋漏、不脱肛、脱宫。人死时,阳气一散,没有托扶,往往遗屎、遗尿,阳气大伤时,也会有托不住而遗,而淋、而漏、而脱的现象。这位妇女多次生育、引产、流产、身体亏损,阳气不足,不仅有生殖系统症状,也有消化系统症状,所以治病的方式就是升阳……

这位妇女的病在中医看就是小病,常见病,好治的病,怎么到西医这就成了束手无策的疑难病了呢?西医的确有高科技,可他们对高科技的运用效率和效果有时怎么就显得这么幼稚哪?

出差住店常能遇到出门求医的人。高度紧张,巨大的精神压力,往往使她们无心顾及别人。有一天,半夜我爬起来,拉开灯,对同室另一个女人说:“你起来吧,反正你成心不让我睡,我就不睡了,你说,你怎么了?”她说她第二天就入院开刀,十分紧张害怕。忘了她是什么病了,反正她说完她的病,我说你这病也用不着开刀啊。我忘了给她出什么招了,第二天就分手各奔东西了,也就忘了这事。

几个月后她给我来封信,说按我的办法治好了,高兴得不得了,特地告诉我一声,说我是她的贵人,我却忘得怎么也想不全是怎么回事了。

我对中医的使用是阶段性的,随着女儿渐长,体质渐强,我又不太关注中医了。可随着女儿进入青春期,中医的魂灵又开始萦绕在我心头。

当今的女孩不会照顾自己,西方的生活方式和思维理念给中国女孩身体带来十分不良的影响。

单位的女孩总是在她们头疼脑热时跑来问我。对我的回答又往往觉得匪夷所思“我是胃疼,你却告诉我穿件大衣,可我没感觉到冷啊。”“我感到身体乏力,你却告诉我别吃西瓜了”……

一个有不孕症的妇女和我聊天,我说:“我敢说,你冬天没穿过棉裤”她说,是呀,我是没穿过,你怎么知道的。我说,所以你不能生孩子。对那些“三九天”穿得菲薄的时髦女郎,我对她们说:“你们就美吧,有你们哭的时候。”

一位也患有不孕症的妇女对我说,不能生孩子更好,我本来就不想要孩子,这样反倒省心,省事了。我说事情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把她领到医学专家那,专家一席话,说得她双泪长流,痛苦不已。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22: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
专家告诉她,她的病发展下去,就是内分泌失调,体内雌性激素减少,影响脑垂体,改变人的形体、面容猿样改变,最后由于高血压、动脉硬化而早亡。解决的方法只能是设法使其怀孕,从而对人体有个重新调整,但孩子的质量难以保证,母体也只是得到大的缓解,但不可能是很正常的女人了,更年期时还要产生一系列难题,总之,这一生是不好过。她从未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不由得着起急来。

对“三伏天”钻空调房间,不肯让自己出汗,在经期贪吃冷饮,不听我劝阻的,我只得警告她们的身体将会产生各种问题了。

母亲对我说过,女人要是血脉没病,什么事都好办,血脉有病,就会引发出一系列的问题。所以她总是遵遵告诫女人们,一定照顾好自己的女儿。当有女孩做下血脉病时,母亲总是责备当妈妈的不称职,怎可以经期淋雨?怎可以产期贪凉?……

当我竭力照顾女儿时,她并不会自保,还振振有词地说,大家都这样,外国人更是这样。这让我心急如焚,如何能让她知道东方人的体质与西方人的不同,知道西方人的生活方式也给他们造成一系列的人为难题,知道选择有利于身心健康的生活方式,学会自保呢?这使我不由地再一次想到中国传统文化和传统医学--中医。

我不想与年轻人争论,不想用理论做武器和他们论争,我可以同意木子美的所有观念,但看看木子美这个人吧,二十几岁,脸色青黄,凹凸不平,现今的美容术也不能改变她憔瘁容颜。再看看她的裸体照,枯槁得如同老妇,不用给她诊脉就可断定她严重的阴阳失调,而且不可医治,因为不改变她的生活方式,不改变她的生活理念,靠药物支撑她的生活方式是不可行的。

看了太多年青人走着一条违反自然、有悖身体规律的生活道路。我不知道怎样保护女儿,别说她不真正理解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便是听些,在我死之后呢?她会照顾自己吗?这使我又一次想到中医。

许多西医生也不会养生,因为西医是科学技术,不是一种人生理念,科学技术并不必然地带来“科学”的生活方式,也与人的底蕴、内含没有必然关系,许多专家、教授信奉邪教就说明了这一点。而中医是“道”,它的理念可治浮躁、亢进、焦虑……如果能把女儿交付给中医事业,我死可瞑目。

中医首先可给女儿提供一个有利身心的人生价值观念,其次可以给予她安身立命,救世济人的本领,更能给她一个依托终生的事业。

当我开始考虑女儿的前途时,我越来越认可母亲的生活方式。

细细想来,母亲很爱她的中医事业,为了能够真正地象一个中医那样去给治病,她不惜离开大医院,开自己小作坊式的门诊。她不贪钱,开的方是真正的精方,只几味药,经常是一毛二分钱。我给病人包药时,他们总说:“多给点吧?你瞧你给的这点药,小匙跟掏耳勺似的,还不够落洒的哪。”要不就说:“多给两包吧,中药慢,多吃点。”有一天母亲看我研磨钙片,问我干什么?我说我要兑在药里增加药量,省得他们说给的药少。母亲说,中药有效与否不在于药量多少,服用时间长短,关键在于对症,对症,四两拨千斤,立马见效,一点不慢。

即便是病人谁愿意多吃药?有些不好喂药的小孩子,母亲卷个小纸筒装点药,往小孩嘴里轻轻一吹,沾到口腔上,小孩吐都吐不出,就这么一点药,就能见效。

母亲的生活是自得而快乐的。有时看母亲给女人摸脉,一副十分陶醉的神情,有几次她拉我让我摸脉:“你摸,多么快乐,多么喜庆,象春天的江水,这是喜脉啊。”我摸,只摸出这人没有心脏病,摸不出母亲感到的春之声园舞曲。母亲还启发:“还很有阳刚之气,是个男孩……”人家一听乐坏了:“怀孕了,还是男孩?”母亲摸喜脉,不轻易说男女,是为了让我体会才说的,而我是为了不扫母亲兴才摸的。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22: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
母亲心态平和,没怪毛病,这是不是源于她的职业呢?小时候以为母亲这心态是所有上了年龄人的自然心态,如今看到,越来越多的女人,越老越疯狂,不是躁狂就是抑郁,难能找到象我母亲那样平和,安祥,宽容的,这才知道,人老了并不自然地生长出慈祥和智慧,这才发现母亲心态的可贵。我越来越想让女儿象母亲那样有所依托。

我在女儿面前念叨我后悔没学中医。女儿看我否定自己,她很高兴:“就是的,瞧你,一无所成,整天忙来忙去的,都没个正经事,你干的那些能算事业吗?一但退休了,也和别人一样无所事事,你是去打麻将,还是去跳舞?”

我叹气道:“这要是学中医,我会比我妈还强,中医哪有退休的?越老越值钱,在我这个年龄才开始冲刺……”

女儿说:“我要是干中医,比你们谁都强,我用印着竖道的宣纸,用行书开药方,书房里摆线装书……”女儿上我的套了。

女儿的思维是典型女人的,她首先想到的是中医能把她的艺术爱好统一起来,琴、棋、书、画,古色古香的书房,配以可以干到老的中国古老医术,她想来想去说:“嘿,我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职业这么适合我。”

女儿走上这条路,我既感欣慰,又感焦虑。

欣慰的是学了中医的女儿沉稳了,与现代女孩的急功近利、追逐世俗明显不同。相比之下她的行为开始显得“老派”,冬穿棉,夏穿单,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虽然她还不是医生,可亲朋好友出现的种种身心问题,在开始向她这集中,向她提出解释和解决的要求,这使她加大了学习的力度和广度。在正常课业之外,她又学了性病,心理学,针灸,分别拿到相应的资格证书。她也开始为当今青年人生活方式造成的身心损害而忧虑。

我为女儿焦虑的是,中医在当今时代面对严峻挑战,任重道远,想要有所突破和建树是难上加难。女儿和她的同龄人不是站在了一起,而是时常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她成了“少数”和“另类”。但女儿的立场却越来越坚定,她开始在年青人中宣传性病的危害,宣传中医的人生观念,为女孩们频繁怀孕,流产而忧虑。对无节制的抽烟、喝酒、疯狂的夜生活持反对态度。女儿不再象同龄人那样追求时髦,享受,财富……她能抵御纸醉金迷生活对她的诱惑,她很自然地去探寻中国文化的渊源,为此,我万分感激中医,在当今世界我到哪里去找这样能使女儿沉静下来而又极具内涵的东西呢?

我走了一生的弯路才认识到的中医与西医是两种思维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医学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而到我女儿这里她一下子认识到了。她安慰我说,由于我所处时代的特殊性,我所走的认识弯路是中医向时代所付的学费,没有我所走的弯路,就不会有她选择上的果断,我这弯路是替她而走的。

女儿学习的是中西医临床,这还是一条没有探寻出来的险路。可这一探寻是必需的,女儿所处这一时代也是不可能抛开西医谈中医的。中西医结合之路究竟要怎么走?摆在女儿这一代年轻人面前的任务还是十分艰巨的。

母亲就并不排斥西医。有些中医反对病人用西药,母亲不反对,一个是因为西药有时对疾病确实有中草药达到不了的干预作用。母亲不认为这一干预作用是纯负作用。她给人看病,把西药作用也做为一个病因统一考虑进去,思索如何找到一个制高点、一个支点,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当遇到疑难杂症,母亲也借助西医使难以下手的病情改变一下形态,从而找到切入点。

西医对中医的结合只能用技,不能用理论,终归不是中医。而中医对西医的容纳难度是不是可以小一点?女儿说,不行,这里有一个思维上的屏蔽问题。中医一旦看到病灶,象西医那样在片子上看到肿瘤,眼光总受这病块影响,这思维就很难转换到中医上做整体思维了。这话有道理,但不是绝对的。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22:19:0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八)
母亲脱离医院,远离社会主流的做法,使她相对保留了一些不曾被冲击的中医传统的行医方式。这使我今天对比母亲能看到现在中医与传统中医的巨大差异来。严格说来,当今的好多中医已严重偏离中医轨道不能称其为中医了。好多从中医药大学毕业的人,当他面对病人时,眼睛里反映出来的多是一个生物的人,解剖的人,而不再是阴阳五行的人。所以,他们是使用中药的西医,而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医。

已被西化的中医当然无力去统纳西医,他们不是用中医去结合西医,而是被西医结合过去了的用中药的西医。于是,他们在用药上深感自卑,因为中药不够新、奇、特,不能象西医那样总能合成新的横空出世,一鸣惊人的药来。因为这些中医不会在境界上用药,所以他们就象低段的棋手,那些简单的黑白子在他们手中无法出奇制胜,不能产生出爆发力来。

如果真正具备中医的思维,便是看到肿块,也不可能把一个中医的眼光全部拉到这个肿块上。女儿说,如果是一个一流的外科医生,看到肿块,难道首先想的不是把它割下去吗?正象技艺高超的小偷,他在遇到经济困难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可偷的机会吗?当你有更方便快捷的方法时,你怎么会使用通常认为是古老笨拙的方法呢?这就是当今西化了的中医面临的困境。

为什么中医少有外科手术?如果中医的发展必然地呼唤外科产生,凭着中国人的聪明怎会没有?我们中国人学西医不是学得很好吗?哪个医院没有个“赵一刀”、“李一刀”、“张一刀”?关键是中医人不把病当成“病”,不是千方百计地找到它,把它摘出来,“消灭”它。这就象中国人看一个人往往不是按一个标准的人样子去衡量,衡量出这人的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而是整体地看这个人,看这个人的整体运行机制是什么。我常常说不出我朋友的优缺点是什么,可我了解我的朋友,我知道他在什么情况下会说什么,做什么。我无法想象从朋友的性格中摘去“缺点”之后他会是什么样。

西式思维给中医在语言交流上就造成了很大难题,病人要求中医象西医那样回答他们的疑问,这是中医无法做到的。因为这样做首先就不利于治疗。这就象一个人以为改正自己所有缺点就能变成一个完美的人。殊不知,改正缺点与成为完美的人是两回事。所以,摘去了“病”就能成为一个健康人的想法按逻辑推理也不能形成必然联系。中医的着眼点的确不在“病”上,但却确实是在健康上,这个健康概念甚至允许“病”与人共存。于是中国人的身体不是纯净的,身体有“病”、有“毒”、有“菌”。中医治病,严格讲,不是摘“病”,消“毒”,而是引进病毒,以病治病,以毒攻毒,生、克、制、化,扶弱抑强,固本强精等等。

我们毕竟是中国人,我们的体质与西方人不同,中国人的肠子都比西方人长一节,给西方人造成灭顶之灾的黑死病是从中国传去的。可这种鼠疫在旧中国不时爆发,并没有给中华民族造成毁灭。这与中国人的养生观、健康观有很大关系。

我对西医的健康观很担忧,看西方人就象看他的牛、看他的树一样,高大、健壮,白皙、纯净、精力充沛,和他们相比,我们的确是东亚病夫。有些“东亚病夫”要把自己的“病”摘除干净,也纯净得如西方人。德国人为他们的树担忧,没有一只虫子在身的森林,必须靠定期喷药来维护,因为它已受不了一场小小的虫灾了。纯净的牛也要靠不可少的抗生素来保持纯净,西方的人靠西医把可能的不安生因素剔除干净。一个被这样剔除的人象我夸耀,她摘除了扁桃体、胆囊、阑尾、子宫、蛀牙……。她说:“那些东西都没用。”她还要听从医生的劝告,把身上的痣也摘净。过于纯净的人意味着健康吗?

中医以阴阳平衡论健康。人体可以与病共生,可以带病存活,由于个体差异,人不可能有整齐划一的健康标准,按五行可把人的体质归类,那么金性体质人的健康移到木性体质人身上就是病了。关键的不是把“病”摘除,而是制约,平衡。

母亲给病人用药经常是以少取胜。经常是病人服过一副药后欢天喜地来了说:“见好了,好多了,再吃两副就彻底好了。”母亲这时就拒绝再开药。母亲说,我治病就治三分,扳过势头即可。如果你想好病,从现在起不用吃药,只需要你调节情绪,定时起居,生活规律……。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22:20:1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九)
母亲说,什么药也抵不了人体自身的调节能力。药是帮一下忙,但不是代替,也不要帮完不走跟着添乱,把正气扶起来了,一切自然就向好的方向发展。

有时我到医院去,心情很复杂,不怕死的人到医院去看过都得怕死,死太痛苦了,开肠破肚的,心脏电击,呼吸器,放疗,化疗……,渣滓洞里的酷刑,也没有这般施刑效果。

我家一对鸡夫妻病了,是鸡公外遇带回来的病。我拍着鸡公的头说:“你这么强壮,一定要挺住,我下班带药回来救你。”我带药回来要给鸡注射,发现鸡公已安安静静死了。我就给鸡婆打药,这一打就是三天,每隔四小时打一针,都是先锋霉素这类好药,这只母鸡遭的罪呀,把我都要折磨得精神崩溃了,最后还是死了,如果我不干预,让它自然死亡,它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死亡的恐怖是医学干预的结果。

我对女儿说,我不行时你不要把我送到医院,不要干预我的死亡,我要自然死亡,我相信自然死亡没有医院去死那么痛苦,谁想当西医与死神斗争的武器谁就去好了,我不当。

便是西医自己也不是不畏惧这种斗争的。我们这里的一位西医院长,年富力强,极具工作魄力和挑战精神,超强的工作压力使他肝癌变。我都奇怪,他给病人看病都是亲自打B超,作CT,怎么会让自己的病到了无可救治的程度?他的同学和朋友都是全国各大医院的专家、骨干,他们共同研究决定:换肝。

这对我们一般人来说不可想象的事,他们做起来却是极有效率。很快就万事具备了,他躺在了手术台上。我相信这是由一群中国素质最高的医生组成的手术团体,奇迹将在他们手上产生。手术刀刚刚划向腹部,意外发生了,病人死了!死于意想不到的脑干血管突然破裂。根本就无法抢救!多大的思想压力?压破脑主干血管?他可是相信科学的医院院长啊!

人得有多么强悍的神经才能经得住西医的诊治呢?

我的一位同事得了白血病,因做了干细胞移植而存活,为了她意志坚强,奖她一个全国劳模称号。和她一起进无菌仓做移植手术的是九个病人,以五个月没一个的速度先后离开人世,最后一个离去的不是死于复发,而是跳楼,因为受不了复发的恐惧,精神崩溃了。

我与同事一起去见她的主治医生,他坦言:我给你做完了干细胞移植对你就再也无事可做了,复发不是我能控制的,他十分自然地说,你去找中医吧,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西医确实很伟大,毫无疑问,我们已离不开西医,我们衷心希望西医能加快发展,能解决更多的医学难题。但是,西医的问题又是这样的成问题,又造出这么些问题,自己一时无法加以解决,自己刀削不了自己把,西医所缺少的正是中医的东西。

可是西医无法统纳中医,当西医在B超上没有发现肝有病理改变,化验指标也无异常时,他是不会承认肝气郁结、肝气不舒的。当指标异常,出现病理改变时,又急于消灭病灶,消灭不了,就换。

说到换,谈何容易?高昂的费用不说。我那白血病同事一动就骂我:“我是让你坑了。你说成活率是48%,你看看,有几个活的?你看我这是怎么活哪?”当然,她这话不对,不管怎么活,她毕竟是活着,活不起的人不活了,她意志坚强就用来活命。

于是,我有一个野心。可不可以用中医统纳西医?我前面提到的那个治肾病的年轻中医就很有意思,他给人摸脉,把在一旁看的我逗乐了。他对病人说:“你有胆囊炎、肾结石、子宫肌瘤……。”病人不信,他就开一个B超单,让病人去超一下。我真没想到,中医会这般发展!是呀,如今许多病人来看中医是手捏一大摞西医的检验单子来的,将这些单子与脉象对应,中医的脉象也与西医的检测手段同步发展了。这位中医治肾病,也是紧密依托西医的检测手段,用西医精确的量化指标时时与脉象、药量、药性做衡量对比,使他比以往中医对疾病的认识更清晰、准确,也对自己的诊脉、开药时时做以修正。

中医是把人做为整体来调治,可也从不排斥技术手段。所谓整体思维,就是把所有能考虑进去的因素全部加以考虑,当然也包括西医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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