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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乡是一个丑陋的小山村,百十户人家四五百口子人。别看小村贫困闭塞,但其信
息的传播速度绝不亚于任何现代通信工具。这不,村里人又开始传播一个信息:'玉兰得
真个病了';'是倒食病,随吃随吐';'她爸就是得这病死的,他弟也得了这病,在医院动
了手术,她在医院侍候了两个月,这不,也得上了'、、、消息随着2003年初春的一阵寒
风刮进了我的耳朵里,玉兰是我的嬸子。
还没有去看望嬸子,她就带病到城里耶酥教堂大会一次来了。哥哥怕她在教堂吃不合
适,就把她接到家里。嫂子过来对我说:"我看是真病,弄了一碗干面条,刚吃一口就吐
了,后来换成汤面,才吃了一点。"我说:"一会儿你让她到我这里来,我瞧瞧。"
一会儿,婶子来了。形销骨立、面黑肌瘦、风吹即倒。我想:穷得叮档响,凭啥得
病呢?即问婶子:打算怎么办呢?婶子说:"你弟(堂弟)准备让我到大医院查一下,要是
真病,就不看了,看不起;要是不真,也不看它,自然会好。"我说:"反正都是不看,那
检查什么?检查不花钱吗?有这检查的钱吃了药或许好了呢。你怎么不舒服,给我讲
讲。"婶子说:一吃干一点的饭,肚里就蹦起来,越蹦越厉害,就得吐出来。我想:这饭
到了胃里,胃怎么会蹦呢?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明白。反正是一副要服'十全大补汤'的样
子,就开它吧。又一想:开了药方,这钱还不得我出?干脆"八珍汤'吧,能省一点算一
点。于是到我那个把妻子当小白鼠的医友那里,一下子抓了三十副药,花了90元,买了
一根人参10元,凑了个整数。回来把药交给婶子,说:这第一个月我买药,第二个月堂
弟负责,以后四个堂妹一人一月,轮完再从我开始。
婶子走后,第三天,我接到堂弟的紧急电话:说是婶子喝了药,上吐下泻,了不得
了!!妻子怨我:兴呀!孝顺呀!落下了吧!我顾不上争辨,打了一个车很快回到了我
那个丑陋的故乡。婶子并没像我想的那样倒在床上,她说:不要紧。我一看,装药的袋
子还是我交给她时的样子,打开一数,三十副药都在。我说:你到底喝什么药了?婶子
吞吞吐吐地说:我们长老给我几包药,我想先喝完,再喝你的药。我气坏了!!!什么
鬼长老!和尚有长老,这耶酥怎么也长老了?顾不得弄明白。我大吼:把那鬼药扔掉!
越远越好!婶子不敢亵渎长老,我不管他什么长老不长老,全给它扔到垃圾堆,害怕婶
子捡回去,我把药包都拆了。留下一包,回来让医友辨认,医友竟然不认识。
一个月后,婶子没来,叔叔来了。他说:你婶子好多了,干的也能吃了。有时偶然吃
不对,心就跳起来,直到吐出来。我说:什么?!心跳。婶子不是说肚子蹦么?叔叔
说:她那能说清楚。我想这不是中医说的心悸怔忡吗?但为什么单在吃饭时发作呢?于
是上网查,还真查到一例:也是女的,西医叫此病为'吞咽激惹性早博',说是什么胃神经
与心脏神经在一束混着,吃东西激惹了心脏神经,引起早博、、、弄不明白;再查中医
的,黄永源先生的[奇难杂症精选]中有两例,他称此病为:吞咽后阵发性心悸。处方是现
成的,我稍加篡改,抓了十剂,让叔叔拿回去。
那个丑陋的小山村,不久又传开一个骇人听闻的信息:玉兰的胃癌让人家侄子治好
了!谣言的力量远远大于广告的力量。从此,野医不得安生了!好端端的家由原来的脱
疽俱乐部很快转为癌患俱乐部。越说不会治癌,他们越认定你会治,跳进黄河洗不清
了。眼下,野医被弄得焦头烂额、苦不堪言。看在为你们写了这么多故事的份上,各位
大师,求你们救救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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