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实文章《一针刺破命归西》
天台无意子2007年12月
2006年,钱月已经是个73岁的老年妇女了,但保养得体,乍看也就是六十来岁,女儿、女婿很孝敬,体息天都回家陪伴她,老人精神和物质生活可以说都是充实的。但老人的身体“底子薄”,那是在八岁的时候落下的病根。
1934年的浙江,春季即少雨水,入梅后亦晴朗少雨,炎夏烈日当空,河水已不能饮用,农民祈求上天急下甘霖,以救生灵。20世纪30年代初期,黑热病又高传染,加之中药材奇缺,许多急病重症的都得不到救治。在这个时候,8岁的钱月又患上了咳嗽病,由于缺医少药,这咳嗽整整咳了三个多月,在中医上讲就是“百日咳”了,是大伤肺气的病。由于没有效根治,后来落了个气管炎(慢喘)。少年的病疼促使钱月长大后学医,并从事X光拍片工作。对她来说没有比清晰地看到肺和气管的情况更能吸引她的兴趣了。
退休前几年,工作十分繁忙,钱月总想在临退体前给年轻人留个好的榜样,常常替人顶夜班。常常清晨回家,清晨的寒风和湿雾与老病根相见恨晚,合而发为感冒引发的支气管扩张,咳嗽、咳痰、量多,钱月用几天抗生素压一压就把症状消了。
钱月对中医不反对也不支持,她总觉得中药治病太慢,但她知道抗生素也不能多用,尽管少用,但年年用。2006年3、4月间,钱月突发耳聋,在自家地方医院治不好,只好到上海用高压仓及扩张血管药,不久治愈了耳聋。
2006年夏天,钱月常感乏力及不明低烧,10月再次因感冒诱发支扩,用氧氟沙星、阿奇霉素及头孢拉啶静滴十天无效果,11月20号感左侧肢体定向障碍、乏力, 11月22日做磁共振显示双侧顶叶硬膜血肿,住市中心医院,用了大量抗生素等西药。
2006年11月23日钱月的血小板为2、6万,专家们立即予以骨穿,诊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见图一)。
专家小组医生认为此病无论怎么治也只有3到6个月的存活期。11月25日,钱月正式转市中心医院血液科,正式按急淋白血病进行抡救。11月26日上海某著名大医院血液科主任、教授亲临会诊,确定了化疗的整体方案。11月28日始用伊达米星15mg,每周一次静脉推注,共两次;长春新碱20mg,每周一次,共三次。(见图二)
教授肯定是全心全意要治愈一个白血病的,可是先进的高科技西药并没有此钱月身上出现任何奇迹。化疗期间,钱月的白细胞曾降到200单位,血小板只剩1、2万,血红蛋白3、0g,与死亡己很接近了(见图三:患者女儿提供的病人基本情况)。
只有马上输全血及血小板来抡救。听到这样的结果,远在上海的教授也摇头叹息:我们己作了最大努力了。市中心医院血液科的同事对钱月的女儿祝倩(也是医生)说:你妈妈看样子拖不了一个月了。祝倩和丈夫心急如焚,到处打听有没有中医秘方可救治。
2006年12月19日晚上9时左右,我和几个师兄正在听师父吹牛,师父说他小时候就身手敏捷,与同学一起爬树偷这位同学家的柚子,摘了许多柚抛下,那同学在下面接,完了他从三米高的树叉上跳下,落地无声,潜行而去。正说得大家又惊又流口水之时,电话响了,师父看看电话没发话,看样子还要继续侃下去。铃声响个不停,师父看看我说了一句:去接吧!吹牛都吹不成了。原来是师父很看重的一个下属,名字叫王东的人打来的,说有个白血病人危急,他己带病人家属到楼下,请师父看在他面上给个主意。师父一听就不高兴了:“救人是救不得的,这小子的母亲去年8月查出肺癌晚期,医院说最多活二个月,我让她活到现在能干家务活。肯定是他吹牛招来的麻烦,你就说我不在!”我说:“师父,我电话没放下呢!”师父唉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王东带着祝倩夫妇进得门来,祝倩语无伦次,听得明白的就四个字:救救我妈!祝倩的丈夫是个地方官,就接着把钱月当天的危象讲了讲,总之现在白细胞、血小板上不去,人虚极,皮表都是出血斑块。
我看师父只想应付了事的样子,只听师父说:“那先把白细胞、血小板升上来,再让西医治吧!找一找耀洲开发的生物药,再拿些旺血丹,升白细胞的药带三天,旺血的带七天!你们回去晚上就给吃下。有没有效果也不知道。”
我看王东一脸的尴尬,赶紧补上一句:肯定有效,你们抓紧回去,路上要三个小时呢,到了就用温开水送服,每种三粒!
王东他们一走,师父朝我笑笑说:“你是神医啊?!肯定有效?你这人还是去当和尚念经,念经是可以讲肯定有效的。”师兄弟们轰然大笑……。
12月20日开始,钱月脸色一天天好起来,24日,王东来电告知:钱月的白细胞升至4000单位,血小板7、8万,血红蛋白8、8g,病人胃纳好、两便正常,扶床能行走。
医院一看钱月又具备了再进行化疗的条件,于是动员祝倩做她母亲工作,继续上化疗。钱月、祝倩也相信科学,也认为中药只能起扶助作用,他们认为我师父的药是强烈的滋补剂,治白血病只有靠化疗。于是钱月以顽强的革命意志继续忍受着化学毒品的煎熬!
12月28日钱月的白细胞又降至400-700之间,化疗中还用了增白针(骨髓抑制)。但血小板仍能维持9、2万,血红蛋白9、98g。而西医一看这么低的白细胞也不敢再化疗了,主治医师认为要升至3000以上再化疗。(见图四)
我把上述情况报告师父,师父嘿嘿嘿地冷笑着说:“一切在我预计之中!你们不懂啊!中国人民有几个真正相信中医?中医总不能厚着脸皮把病人从西医那里拉出来,强行灌中药吧?再说病人不相信中药,吃下去会呕出来!最后来找中医的,一般是走头无路才来的,那也不等于相信中医。你们还记得卢珊吗?她当时也是我救了她后,又去放疗,后来又趴下了,才死心塌地吃中药治痊愈的。”我心里在说:师父真是有智慧的狡猾,救人也要讲究战略战术啊!
12月30日,王东来电说:钱月一家己下定决心用中药治,我想陪她的女儿、女婿再来求您师父。师父说:山穷水尽己无路,调头回转杏林村。来吧!
12月31日,师父向祝倩夫妇说明了治其母病的原则:年老体衰、西药伤身;开胃健脾、化痰养气;活血补髓,升白除幼。治疗的方法是:开胃扶正,化痰行气;活血散结,化淤升白。并开20天的用药方案,让我们师兄弟马上准备。
我们几个根据师父开出的方案,迅速把药配好。一共三种散、丸剂,一是消结散,二是养脾丸,三是肾气丸,另有中药方一张:二地,茯苓,枸杞子、女贞子,杜仲,五味子,山药,公英,地丁、半枝莲,白花蛇舌草,当归,甘草。一日一剂,一剂二煎,武火2分钟,闷5分钟,再武火1分钟后取汁。早饭后、中饭后1小时各服一碗。禁食:鸡肉、羊肉,肥肉,鲫鱼,糯米,蛋黄、豆类(可吃豆腐、豆腐干)。忌食:生冷油腻腥辛辣。营养食品:甲鱼,乳鸽,鸭肉,猪精肉,鱼精肉,鸡蛋清。但甲鱼,乳鸽,鸭肉,猪精肉,鱼精肉要加几片生姜烧烂熟成汁,每天中、晚餐吃一两汁)。
2007年1月5日,祝倩来电告知其母亲自我感觉身体基本恢复,唯感觉体力不如前。师父嘱加服1/2瓶肾气丸,并再托人带去一部分旺血丹。
2007年1月7日钱月服用方剂后拉肚子,大便恶臭。师父说:“让她拉二天吧,除除恶臭!”1月11日钱月能在家中自由活动。1月19日经检查各项指标趋正常,只是中药过量,白细胞高到快要超标了。(见图五、六)
1月21日下午,祝倩陪同母亲,行车三个小时来拜谢师父。晚上师父与钱月进行了一次长谈,全面了解了她的生活经历、疾病史、饮食习惯、工作经历和工作性质。我在旁作了速记。当晚,师父又配给钱月20天药量,并一再嘱咐:你半年之内只宜室内活动,室内空气流通要从室内上部,注意饮食卫生和严格遵守饮食禁忌。(见图七-1,七-2患者女儿提供)
2月9日,祝倩来电对我说:“母亲指标大部正常,白细胞稳定在6000左右(见图七-3),体重增加了7斤,表面看与常人无异,只是天天在家中,很是气闷无聊,天天嚷着要到乡下散散心。”我只能劝她:“我师父脾气怪,你们要是不听他的,被他知道了,下次拿药就难了。”3月7日,钱月进行每月例行检查,情况良好。(见图八)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又过去二个月。清明节一过,钱月的亲戚们就热闹起来了。大家一致认为:钱月过了清明就躲过了这一劫,没事了。农村的亲戚纷纷请求钱月到乡下玩玩,呼吸春天新鲜空气,踏踏青草,挖挖春笋。
4月11日,钱月一早就去郊区游玩,老人真的很开心,与小少时的朋友漫步在乡间小道,到竹林中观赏春笋和奔跑的竹鸡(喜欢在竹林中捉虫的土鸡)。当然,言谈中钱月也不忘称赞中医的神奇,村民们当然很相信,特别是对出自一个老医务工作者,又是死里逃生者的口中之言。这一次钱月也认识了一位乡间郎中,是个村民们有小灾小病寸的救星。
4月12日早上,钱月有些低烧,到晚上就发高烧到39度。祝倩来电:我妈不明原因发烧,问问师父怎么办?师父正在与几个和尚闲聊,听了我的报告后自言自语说:“怎么会莫明其妙发烧呢?你问一下如果关节酸疼,就用葱白加生姜烧开水喝,喝得越多越好,不戴帽、穿厚衣、闭窗门,靠坐着喝。明早多喝点咸热粥!”我照此转达祝倩。第二天下午,祝倩来电说:我妈好了。我问:你妈这几天有没有受凉啊!祝倩肯定地说:没有,都在家呆着呢!
2007年“五一节”,女儿、女婿带着钱月去了一次《横店影视城》,祝倩说她母亲玩得很开心,碰到以前曾到市中心医院开望她的亲友,大家都说钱月年轻了十岁。此时的钱月、祝倩都己把我师父的告诫抛在了脑后!
5月底,师父与一批人去西藏,临行前向我问了一下钱月、陈国欢等人的情况。我回答: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当天下午,二师兄送师父出发去雪域高原,我知道师父很想搞清楚藏密与东密(天台宗)的修持差异。
2007年6月5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祝倩打电话来,带着哭声说:“我妈一条整腿全是红斑,发烧、没胃口,身体软软的,可能白血病复发了!求求你赶紧找师父想办法,救救我妈……。”我一听,脑袋就大了,师父进藏至少要十天,可能要半个月,而我学过的知识在此时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不知如果回答。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学着师父的口气:“你急有什么用?我师父去西藏,要十天后回来…,”没等我说完,电活那头己嚎啕大哭:“那怎么办哪!…”。我马上吼了一声:“再哭,我挂电话了!”立马嚎哭变成呜呜声的叙说了。
原来,6月1日和2日,钱月二天清早都去附近的小山包漫步(因为许多人劝她老年人要走动才会健康),初夏的早晨草丛和灌木中有许多带小水珠的飞丝(当地人认为这种飞丝的上小水珠是很毒的),钱月穿的是只到小腿部的裤子,脚上是常见的布凉鞋,不知沾到了什么,6月1日那天就发现小腿上起一、二个小红点,6月2日从山上回来就觉脚底不适,一看也是几个红点小泡泡。下午,钱月的小腿上出现排列成带状成簇粟粒至黄豆大丘疹 个别还有水疱 疱围皮红。晚上,脚底的红点己有几粒上升到脚背侧。又出现发热 乏力 全身不适 食欲不振 大腿根淋巴结肿痛,患处皮肤灼热 。
6月3日,钱月请来那位乡村郎中(因怕我师父知道她外出爬山感染而不高兴),乡村郎中看了后,认为应该用三棱针把脚底的水泡挑破,再从小腿向下挤压,把黄水(毒水)挤出,再外敷一种黑药膏(这药膏在当地很流行,冶疔疮有效),很快就会痊愈的。钱月一家同意照此实施。可是,到了晚上,钱月竟表现为严重的头痛、发烧,二处患部疼痛阵发性加剧 难以忍受。
6月4日一早,家人送钱月到医院吊针输液(用了大量抗生素),然而,钱月的带状粟粒红斑迅速向大腿、腰部漫延,下半夜钱月高烧且出现惊厥抽搐以及意识模糊。这就是迫使祝倩清晨给我打电话的原因。
6月5日8时,我不顾挨骂,给师父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钱月小腿、脚底感染带状疱疹,经三棱针放血涂黑药,一日内疹达腰腹,高烧抽筋糊话,其家人急求救,望师赐法。到上午10时,师父才回短信:此必为初夏外出毒触肌肤!疗法不当,毒己内陷,其内邪尚存,内外夹攻,救之己晚!唯用大败毒散一搏,救逆汤备用。
中午,我即通知祝倩记下方药剂量,并让其增输白蛋白、丙种球蛋白补营养。中午又告知二天后用方为:重楼、二地,茯苓,枸杞子、女贞子,五味子,公英,地丁,白茅根,青黛,黄芪,藕节,白芨,花生衣。
6月9日,钱月暂时脱危,但气短人软,目光呆滞。少力气。生化指标显示血小板。
2007年6月12日,师父从藏返回后即赴钱月家看望。离开前他对王东、祝倩说:“经此折腾,加之年高体衰,扶正不了啦!挺不过一个月罗,饮食不忌了,用生姜、山楂开胃,想吃什么就满足她吧!”
在回程车内,师父对我们说:“除毒虫咬伤(如蛇咬等)必用三枝针、刀放血外,其他疮疹初染时务要慎重,即使针挑刃刺也不能封口,药宜在口周,以免毒邪内攻而救之不及!钱老太太正虚,亦即兔疫力低,岂能在正气未复之时染毒?又岂能针挑封毒于内?当然,不听话是起因啊!”
2007年7月3日早晨7时钱月体衰之极,于昏睡中离世。
[ 本帖最后由 天台无意子 于 2007/12/26 23:10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