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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平叔点评温病条辨(序)——大家评论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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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6 08:37: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中医发展现状之思考(代序)

目前,中医日渐衰微,就诊中医者日益减少,其原因其实在于中医自身!
首先,近两百年来,现代科学在生理学、病理学、病源学等方面都有极其重大的成就,而且目前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发展。而中医这两百年不但本身在这些领域没有研究和贡献,而且几乎完全游离在现代科学之外,当然除了正日受质疑的中西医结合以外。这就向我们提出了四个问题;第一,中医游离在现代科学之外的原因何在?第二,中医与现代科学结合的困难和障碍何在?第三,中医与现代科学结合有没有必要性?这种结合会给中医带来那些好处?第四,中医与现代科学结合有没有一定的路线可以遵循?应该如何结合?只有对这四个问题有了实质性的回答,中医与现代科学才能真正开始完全意义上的结合,这里我尝试性地谈一点个人的看法。
首先讨论第一个问题,中医自内经以来创建了五大支柱理论,即营卫理论、阴阳理论、六气(风、寒、暑、湿、燥、火)理论和脉学理论以及五脏六腑理论,此外虽然还有人们熟知的五行理论等理论,但在中医学中作用甚小,仲景就绝口不谈五行。
这五种支柱理论,使中医产生一种自洽性,即任何生理、病理、病源都可以用它们去阐释去治疗。为了便于理解,我们举仲景伤寒(疫病)作为例子,仲景将疫病按六经分作六个证候群,涵盖了疫病的各种证象,即使临床有新政象,也可以通过内经理论将其纳入六经。以疫病发热(发烧)恶寒证象为例,仲景是这样归经的:
发热恶寒     太阳病          发热不恶寒     阳明病
往来寒热     少阳病          只恶寒不发热   少阴病
发热与厥(手足逆冷)交替       厥阴病
因此不管何种原因引起的流行疫病,即使是新出现的病毒或者变异病毒,只要出现恶寒发热证,中医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是太阳病或者阳明病等等,再加上脉象和其它证象就能判断是一个简单的太阳病或者阳明病等等,或者是二经或三经的合病或并病等等,或者有其它兼证(如痞、结胸等等),然后就可以按经从容选方治病而且会有良好的效果。
因此中医并不关心今年是否有新的疫病(新的病毒等)出现,也不必採取一种新的治疗对策。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疫理论和治疗原则,虽然是一种卓越的治病理论,但同时体现的是一种不与时俱进的封闭性。
这个例子说明了为什么临床中医可以长期独立于现代科学之外而仍然能够从容治病,而且还能够依据中医理论对病源病理作出长篇大论的分析。
再看第二个问题,即中医与现代科学结合的困难和障碍,首先自内经仲景以后中医两千年的发展,没有形成一套研究病理生理药理的方法,也没有出现相关重大的成果,凡有创见的杰出中医学者,莫不纷纷征引内经作为其新学说和临床的基础,金元四大家如此,张景岳如此,喻嘉言、叶天士也都如此,因此这种结合,没有一条现存的模式,而是需要寻找一套新的方法。
其次,中医和西医治病理念不同,西医治病往往依照生理和病理形成的病因而变化,例如对不同病菌、病毒、病原体在人体产生的疾病,用不同的抗生素加以扑杀,因此他们非常关心新病毒、病菌等和原有病毒等的变异,并不断寻找相应的药物。
中医治病主要是增强病人的抵抗力和调整机能的平衡,两千年前,内经已经认识到人体疾病的发热恶寒,是由于人体的保卫系统(阳气、卫气)和外邪抗争所致,如《疟病篇》:“疟气随经络,沉以内搏,故卫气应乃作”,仲景更明确说“正邪纷争,寒热往来”。仲景治太阳病就谓之“和营卫”。后世医家有“扶正去邪”之说,扶正就是指增强病人抵抗力,值得注意的是,内经、仲景都没有“驱风”“除湿”这类提法,可见他们更重视“扶正”和调整阴阳等的平衡。这就让人联想到中医治疗疫病成方,如活人败毒散、白虎汤、承气汤、诸泻心汤等历经千年而依然疗效卓著,它们不因病毒等的改变而失效,说明它们并非单纯朴杀病毒等,而是主要增加人体抗力,当然这种观点还需要今后的研究来证实。这也说明,中医病理学的重点是人体免疫学。
第三个困难是中医病理学不统一,先看疫病,是不是可能出现两种不同的疫病,姑且假设有,即温病和伤寒,那为什么同一个白虎证仲景说是伤寒,而温病条辨却说是温病,同样还有承气证、诸泻心证等等,可以说鞠通所列温病和仲景伤寒病中的热证(病理性的热证)的主要证状群都是重合的,可见不但从理论上,单从证象上二者都是同一个病,而病因之说却一寒一热正好相反,科学的病理学,不可能同一个病兼容两个相反的病因。同样在杂证上,温病条辨认定的病因,都和内经与仲景为基础的传统理论不同,例如疟疾,内经认为病因是风(疟与风相似同类)和寒,而条辨认为是湿热。这种是非不辨清楚,科学的中医病理学根本就无法建立。拙著本书就是为这种统一扫清道路,为中医现代化赢得起点。
现在讨论中医现代化的必要性及其利益。
以内经仲景理论为基础的中医传统理论,形成在已两千年,而科学发展至今对人体生理病理的了解已深入到基因的层次,这些都是依靠尖端科学技术获得的,它和两千年前古代医哲对生理的了解已经判若天地。内经对人体生理病理有大量的论述,但是为当时科技水平所限,是不可能完全贴合实际的。例如内经关于血液循环的研究,《营卫生会》“中焦亦并胃中,出上焦之后,此所受气者,泌糟粕,蒸津液,化其精微,上注于肺脉,乃化为血,以奉生身,莫贵于此,故独得行于经隧,命曰营气”,《动输》“胃为五脏六腑之海,其清气上注于肺,      ~~~~气之离脏也,卒然如弓弩之发,如水之下岸”。《平人气象论篇》.“脏真高于肺,以行营卫阴阳也”。《邪客》“五谷入于胃也,其糟粕、津液、宗气分为三隧。故宗气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而行呼吸焉。营气者,泌其津液,注之于脉,化以为血,以荣四末,内注五脏六腑”.。以上说明内经营气(在脉中为血)是肺所驱动的,并认为呼吸也与心有关,这种血液循环的肺动力说,自然不符合实际,我们不能要求今天中医接受这样的观点,因此中医现代化是必需的。
另一个更重要的方面,西医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而飞速的发展,如果中医仍然自我封闭,对疾病的认识和治疗的差距日益增大,恐怕早晚难逃被淘汰的命运,因此中医是否现代化是存亡攸关的大问题。
现在的问题如何现代化,正确的现代化是不是真正能够挽救甚至振兴中医。这个大问题真正的回答应该通过实践,但是不现代化,中医绝无出路。下面我们就对这个问题作一些探讨。
首先我们看一看中医的现状,解放五十多年来,中医从业人数一直保持在九万多人的数量,而我国人口翻了一翻多,西医人数已翻了几翻,中医的相对萎缩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其原因一方面是西医飞速进步,治病疗效不断提高,另一方面,中医固步自封,前进的步伐实在太慢,,而且内部理论不统一,严重危害临床。
下面我们讨论一下中医内部理论不统一,是如何严重危害临床的。
先看疫病,实际上临床中医根本不能区别温病和伤寒,不但前面提到的白虎证等等不能区分,整个温病条辨只有在上焦篇三条小字补充说明中谈到二者的区别,其它各处只是反复强调温病不是伤寒,书中认为二者区分标志,脉象是“脉不缓不紧而动数,或两寸独大”证象是“尺肤热”和“午后热甚”,其实这些都是伤寒常见脉证,根本不是二者区别。数脉在伤寒论中是常见脉象,而且都没有和缓脉或紧脉同时出现。同样伤论太阳病有“阳浮阴弱”脉,阳脉即寸脉,阴脉即尺脉,其手感就是“两寸独大”。伤寒论中对发热从没有时段限制,午后发热或午后热甚都是伤寒常有情况,何况伤寒论中多次提到潮热,也是一种午后“热甚”的情况,其实午后人的阳气渐衰,热甚很常见,至于尺肤热,任何发热都会出现,可见这种区分根本靠不住。
条辨强调,“温病无三阳经证,却有阳明腑证,三阴脏证”从而坚决反对用“表法”和“和法”,而这两种方法是初期治愈疫病的最佳手段。按伤寒论正确使用这两种方法,大多数甚至绝大多数疫病病人都可以在一、二日内治愈。即使没有痊愈,病情也可大为改善,为后续治疗铺平道路。而按条辨治法,不但不承认太阳病的存在,而且对太阳表证根本没有治疗对策,仍然用伤寒表证之桂枝汤,说“初起恶风寒者,桂枝汤主之”,太阳病有汗用桂枝汤,无汗用麻黄汤,凡稍读伤寒论都知道,条辨却故意回避这一点,而临床上疫病初起恶寒发热大多数甚至绝大多数无汗,选桂枝汤而不选麻黄汤,将造成严重的误导,因此病情常常会拖到阳明,书中又不能正确使用白虎等汤,只靠以药试病,以图侥幸。而且病程一但拖长,今天的病人必然会转求西医。
同样,在杂证方面。条辨违背内经,将疟疾痢疾许多常见病的病因,都归为湿温(湿热)又谓湿宜温热宜清,使临床者用温药也不是,用凉药也不是。
受条辨影响,一些医师在临床上手足处处受到束缚,如何还能期望有好的医疗效果。显然医疗效果的好坏,关系到医生能否得到就诊病人,能否赢得生存空间。
虽然中医现状不令人满意,但是由于中医存在许多固有的优点,只要大家努力,局面是可以迅速改变的,个人认为中医是有出路的,是可以振兴的,也是必须振兴的。是可以继续为我国人民的健康作出巨大贡献的。
首先我们看中医的优点或者优势何在?第一,中医经过两千年的发展,积累了极其丰富的经验,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在常见病多发病上有极好的疗效。第二,中医药存在巨大的价格优势,开办中医诊所成本低,易于深入里弄农村。第三,中医治病有其独特优点,可以和西医互为补充。第四,中药毒付作用小。这四个优势如果能够得到充分发挥,中医的振兴可以跷足以待。也可以为临床中医赢得生存空间,也只有这样中医才能得到群众的信任,保持足够庞大的从业队伍,才可能有足够的人员从事现代化的研究工作,从而为中医的现代化赢得时间。
为此,个人认为当下最紧要的,就是制定中医治疗归范,现在应该由中医协会等民间机构组织领头进行,这是一种非强制性行业归范,但是如果出现医患纠纷,是责任认定的重要依据。建立归范的前题,当然要求中医内部统一。例如疫病应该以仲景六经为基础。各种杂证自仲景以来,都已经有确定的治疗方法,对绝大多数常见病多发病而言,归范没有太大难度,可以先行制定。至于像高血压等古人没有直接认知的疾病,可以在业界讨论后逐步制定。按理诊病的重要手段的脉学也应该归范化,由于脉学的现代化如仪表化等没有大的进展,短期内归范化尚有困难。并呼吁广大临床中医按规范执行,并要求按归范治疗者可以写简单医案,否则要写详案,以说明该个体病人的特殊病情需要归范以外的方法治疗。这样,可以极大提高中医的治愈率,迅速赢得民众的信任。归范试行成熟后,再请求国家以医典方式颁布施行。
另一方面,中医在外科等领域的弱势,较长时间内难于改变,但是有些新领域却值得开发,例如,个人观察,癌证化疗时用中药控制其付作用,效果更好,如用小半夏汤控制呕吐,用芍药散控制腹泻,用独参汤扶助虚弱增强化疗耐受力等等。许多化疗药杀害白细胞,后续化疗往往白细胞不足,如果用补中益气汤加鸡血藤,通常两三剂即可恢复正常,如果血小板不足,就加地榆,而且其抗化疗付作用的力量比用西药增白针好,一些不能耐受普通化疗的患者,不少可以耐受使用中药的化疗,如果中医院专做化疗,与西医互为补充,可以大大提高患者对化疗的耐受力,当然这应该通过研究,才能得出科学的结论。这里只用以说明在许多领域中西医可以互为补充。
由于中医的价格优势,加之毒付作用小,在疗效可靠的情况下,人们更乐意选择中医,这就是为什麽有的中医师能够让就诊病人争先恐后,诊务日不暇给。因此,只要中医业政努力提高治愈率,目前的生存空间是存在的。
现在再讨论中医现代化及其利益,其利益应该是广泛的,事先难于一一预侧,但有些是可以想象的。中医与现代科学并行了百余年,可现代化的水平是很低的,例如治疗疫病阳明病高烧的要药石膏,药用成份是极简单的水合硫酸钙,其退烧的病理和药理至今没有搞清,更不要说竹叶石膏汤和白虎汤了。人们虽然从中药中提出了黄连素和青蒿素等等,这在中药庞大宝库中,何蒂九牛之一毛。又如朝鲜有人研究过人体六经外行体表的穴位,获得一些结果,后来却没有继续下去,其结果也没有得到学界公认。穴位治病已经被针灸反复证实,可至今其病理依旧是个谜,更不要说六经本身的生理和病理了。这一切难道不使今天的中医学人惭愧。
这些说明两点,一点是现代化水平低,其原因一是中医界故步自封不加重视,另一是中医学者掌握的现代科技不够,不足以进行相关研究,这就紧迫要求我们的中医院校提高学生高科技能力的培养,或者有针对性的培养专门人才,否则中医现代化必将成为空话。
另一点是中医宝库巨大,单就中药学而言,仅仅黄连素和青蒿素,就对药界产生这样巨大的影响,中医不但有一千多种药,而且有疗效更好的组方,单就仲景一百一十三方,几孚方方都字字璣珠奇效无比,而至今没有一方得到很好的开发,何况后世如李东垣大量药方,临床每用必效,都亟待人们开发。这必须组织多方面人才集中长期系统的开发,否则是不足以得到好的利用。我国政府一贯大力保护和提倡中医,如果中医业界能拿出具体可行方案,国家肯定会出面组织。
面对这样巨大的优势,中医的衰微,显然是不正常的,是可以迅速改变的。拙著本书就是为了整合中医内部分歧,为建立统一的规范治疗,作出铺垫,为整个中医界大幅提高疗效作准备。下面谈一谈写作本书的初衷和一些要点;
内经谓风寒暑湿热燥火为天之六气(后世又称六淫)中人成病,而温病是冬伤于寒,伏至春天及初夏(夏至之前)所生病,千古都是这样认识的,隋代《巢氏病源》说:“而以伤寒为毒者,以其最为杀厉之气焉,即病者为伤寒,不即病者为寒毒藏于肌骨中,至春变为温病”。明代初年张介宾说:“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是温病即伤寒也”。清代初彭程国《医学心悟》说:“冬时感寒不即发,伏藏于肌肤,至春因温气感触而发者,曰温病”。明代末年吴又可《温疫论》也只是说:“伤寒与中暑,感天地之常气,疫者感天地之厉气”。清代叶天士首先提出“温邪”的说法,在《南病别鉴》中提出“温邪上受,首先犯肺”。
吴鞠通‘温病条辩’一书,更是徹底推翻了自内经以来中医关于疫病的统一认识,那就是“温病”或称“病温”“温疫”只是“冬伤于寒”后的伤寒病在温和的春天发作并流行的一种“远近相若”“.老少相似”的一种疫病,因为是专指在温和的春天及夏初(夏至之前)流行的疫病故称温病,也称瘟病。而鞠通却错误的认为温病是感受“温邪”而生的疫病。
依据内经,“温”不是伤害人的六谣之一。相反,“温和”“温暖”是人生存的必要环境,人是不会因为“温和”而生疾病。依据《阴阳大应象论》“壮火之气衰,少火之气壮,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即是说“六淫”中的“火”(壮火)食人之“气”散人之“气”,而“温”是一种“少火”,不但不会危害人体,反而是人体“正气”生成必不可少的条件。该大论又说“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可见人体内外“温”是人生存的必要因素,根本不是一种致病的邪气。
条辨以三焦作为温病的传播途径,认为病一开始入中人体的上焦器脏肺和心包络,再传中焦胃和脾,再传下焦肾和肝。在内经中三焦是六腑之一,条辨三焦学说,是以胸腔及其内脏肺和心包为上焦,上腹部为中焦,中下腹部为下焦,但肝在脾上反而在下焦,明显错位。而且中焦不研究胆,下焦不研究大小肠及膀胱,可见三焦理论是不能自恰的。现代医学证明,没有那一种疾病是以沿着这种方式传播的,这增加了中医与现代医学的协调和对接难度,就此而言,不能不说条辨的疫病三焦传播理论是中医理论的一种反动。
仲景伤寒论中的六经理论,只是用以研究和讨论疫病,而是将‘中暑’‘中湿’等均另作单独的研究和讨论,只在伤寒兼证时偶尔提到。鞠通则用三焦理论统一处理湿燥寒等种种六淫疾病。恐怕是因为“上焦中风”“中焦中风”“下焦中风” 实在太可笑,才没有将中风病收入条辨一书。
条辨一书几乎完全屏弃了中医行之有效的“表法”“和法”和“温法”。大大束缚了中医治疗流行病的手足。而且不顾病家正气和脾胃,恣意使用寒冷和滋腻,故按本书方法治疗流行病效果是很差的,预后也是不好的。此书大行以来,原本中医最擅长于治感冒治流行病,而今却变得许多中医望而生畏而却步。很难用中药退烧除热。
在杂证方面,鞠通也违背传统理论,对各种疾病的病的病因,另搞一套,例如疟疾,内经明确指明病因是风(或者叫做疟气,与风相似同类)和寒,而鞠通却认为是湿和热。同样,痢疾、疝、痹、霍乱、黄疸等等,鞠通也都违背传统理论,指其病因为湿热。他既然认为这些病的病因都相同,就应该拿出一个或一组统一治疗的药方,否则这种统一就失去临床意义,事实上,鞠通不但没有拿出这类药方,依然传统治疗药方中转来转去,更有甚者,他还强行将这些疾病割裂为上中下三焦,并不时插入六经,搞得头绪茫茫,令学者手足难措。
由于本点评必须逐条进行,势必让读者跟着在三焦等错误理论中转来转去,为了让读者能够通过本点评真正掌握书中涉及的各种疾病的病因和治疗,我们特别点评中插入十一篇专论,作为阅读的提纲。
鞠通古人,作为后人原本不该对其名著说三道四,妄加点评。然而不据理评说,则中医积重难返,迷途幽深,故不揣疏漏冒昧,对本书各条逐一点评。同时,将书中温病上中下三焦病集中点评作为上卷。卷后收入何纫秋医生两篇文章作为补充。同样暑、寒湿、湿温、燥上中下三焦病集中点评作为下卷。
本点评着眼点在于临床应用,希望读者在读了本书后,对流行疫病及各种杂病的中医治疗能了然于心,并能用之于临床。
蓉城老人何平叔成书于2005年12月20日。
 楼主| 发表于 2007/4/6 08:44:25 | 显示全部楼层

再发部分书稿内容——大家评论评论

十四、太阳病得之二三日,心烦不安,痰涎壅盛。胸中痞塞欲呕吐者,无中焦证,瓜蒂散主之,虚者加参芦。
瓜蒂散方:
甜瓜蒂一钱         赤小豆二钱           山栀子二钱      
水二杯煮取一杯,先服半杯,得吐止后服,不吐再服,虚者加人参芦一钱五分。
点评:条辨将瓜蒂散改为汤剂,并用栀子取代香豉。为了比较证象,现在列出伤寒论内的二条瓜蒂散症。
太阳篇中有:
“病如桂枝证,头不痛,项不强,寸脉微浮,胸中痞硬,气上冲咽喉,不得息者,此为胸中有寒也,当吐之,宜瓜蒂散”。
厥阴篇中有:
“病人手足厥冷,脉乍紧者,邪结在胸中,心中满而烦,饥不能食者,病在胸中,当须吐之,宜瓜蒂散”。
“烦”为“胃中空虚,客气动膈”,即胃不和。少阳篇说:“胃不和,则烦而悸”。至“虚烦不得眠”“懊憹”“反复颠倒”这样急证,仲景才用栀子豉的“吐”法。瓜蒂散催吐最峻,为吐剂中的极品。仲景告戒说:“诸亡血虚家,不可与瓜蒂散”。即是说虚者是不能服瓜蒂散,条辨虚者用瓜蒂散加参芦是不对的。瓜蒂散证象紧急,达到了“胸中痞硬,气上冲咽喉,不得息”的状况,厥阴瓜蒂散证则外有“厥逆”内则“邪结在胸中,饥不能食”。才使用瓜蒂散。条辨一条称“欲呕不得呕”,另一条谓“胸中痞塞欲呕者”。两条都有“欲呕”证象。
伤寒论六条栀子豉症其中五条都没有“呕”或“欲呕”证,只有第一条最后附加说“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用一个“若”字,可见呕是一种兼证。仲景两条瓜蒂散证中,也都不含呕证,可知吐法不是针对呕证的。
条辨本条证象是不能用瓜蒂散的,因为“心烦不安”并没有达到不得眠、懊憹、反复颠倒的程度,连栀子豉证都够不上。痞塞也与痞硬完全不同。“痰涎壅盛”壅是壅堵之意,不知是痰堵在口中或肺或气管之中?涎为口咽分泌物,只能堵于口咽中。痰来自肺和气管,而瓜蒂散吐胃中之急,而无清肺痰之力。故本条证象不宜用瓜蒂散再伤胃气使呕逆更甚。伤寒论说:“以呕,知极吐下之”。
条辨本条诸证应该首先考虑使用小柴胡汤,伤寒论说: “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病具”。“少阳中风,两耳无所闻,目赤,胸中满而烦者,不可吐下,吐下之则悸而惊”。证象与本条大致相合。痰多可加瓜仁杏仁等,涎多可加益智仁。
十五、太阴温病,寸脉大,舌绛而干,法当渴,今反不渴,热在营中也,清营汤去黄连主之。
清营汤(见暑温门中)
点评:清营汤为增液汤加银花连翘竹叶犀角黄连而成,极寒极润。本条自注中说:“清营汤清营分之热”。前面“四”条自注中说:“邪有在卫者,在胸中者,在营者,入血者”。营为营气,营气在脉中虽化为血,但仍具有“气”的性质,营热仍然是气分之热,就用增液犀角。前面“十”条气血两燔,血热已达燔烧鼎沸,也不过用知膏治气之燔,增液止血之燔而矣。本条热仅在营气之中,犹嫌增液不足,还加犀角黄连。鞠通治病,颠倒若是。
回转来看,如果没有“舌绛而干”,病就没有入营而在卫分,又当如何治法?营卫气是人之正气,实难分治。伤寒论说:“病常自汗出者,此为营气和,营气和者,外不谐,以卫气不共营气和谐故尔。以营行脉中,卫行脉外,复发其汗,营卫和则愈,宜桂枝汤”只有营卫和谐,外司保卫,内养百脉腑脏,才能健康。表药一面驱邪,一面谐和营卫。鞠通弃表药不用,一见舌绛而干不渴之证,即用大队阴柔寒凉,伤人正气,营卫更加难以和谐了。
本条“太阴温病,寸脉大”。不知是否指含有本篇“三”条中的“头痛,微恶风寒,身热自汗”表证。要是有这种表证,此药入口即殆。即使没有上述表证,也用不着含名贵禁药犀角的清营汤。用一剂竹叶石膏汤足矣。清营汤命名立方甚是不妥。
十六、太阴温病,不可发汗,发汗而汗不出者,必发斑疹,汗出过多者,必神昏谵语。发斑者,化斑汤主之;发疹者,银翘散去豆豉,加细生地、丹皮、大青叶、倍元参主之。禁升麻、柴胡、当归、防风、羌活、白芷、葛根、三春柳。神昏谵语者,清宫汤主之,牛黄丸、紫雪丹、局方至宝丹亦主之。
化斑汤方
石膏一两      知母 四钱        生甘草三钱      元参三钱       犀角 二钱          白粳米一合
水八杯,煮取三杯,日三服,渣再煮一钟夜一服。
银翘散去豆豉加生地丹皮大青叶倍元参方
即于银翘散内去豆豉加
细生地四钱    大青叶三钱    丹皮三钱    元参加至一两
清宫汤方
元参心三钱    莲子心五分    竹叶卷心二钱    连翘心二钱     犀角尖二钱    连心麦冬三钱
安宫牛黄丸方
牛黄一两       郁金一两       犀角一两      黄连一两     朱沙一两     梅片二钱五分     麝香二钱五分     真珠五钱        山栀一两      雄黄一两     
金箔衣       黄芩一两
上为极细末,炼老蜜为丸,金箔为衣,腊护,脉虚者人参汤下,脉实者银花、薄荷汤下,每服一丸。
紫雪丹方
滑石一斤        石膏一斤       寒水石 一斤       磁石水煮 二斤         
捣煎去渣入后药
羚羊角五两      木香五两        犀角五两        沈香五两        丁香一两         升麻一斤           元参一斤        炙甘草半斤
上八味,并捣锉,入前药汁中煎,去渣入后药。
朴硝、硝石各二斤,提净,入前药汁中,微火煎,不住手柳木搅,候汁欲凝,在入后二味。
辰砂(研细)三两     麝香(研细)一两二钱
入煎药拌匀。合成退火气,冷水调服一、二钱。
局方至宝丹方
犀角(镑)一两         朱砂(飞)一两        琥珀(研)一两       玳瑁 (镑)一两          牛黄五钱               麝香三钱
以安息香炖化,和诸药为丸一百丸,腊护。
点评:本条说到两个内容,一是斑疹,二是谵语。现在分别加以讨论:
第一、斑疹,金匮说:“阳毒之为病,面赤斑斑如锦文,咽喉痛,唾脓血”。就是斑疹,仲景没有归入伤寒病中。巢氏病源,首先独立讨论“瘟病”,仍遵守内经,认为温病是春天里流行的伤寒病,而将斑疹纳入其中。斑疹不是必须有六经症状及其传变,故仲景及后世大多单独论治。
斑疹是独立疾病,与伤寒(含温病)发不发汗没有关系。斑疹种类较多,轻者如风疹,重者如麻疹、疫疹之类。治法虽因病的轻重不同而不同,但基本方法是一致的,即解表清热和血。鞠通治法出自叶天士,用药甚为局限。麻疹古为大症,目前广泛接种疫苗,已经很少见。
一般而言斑重而疹轻,但疹也有重症如麻疹。条辨本条斑疹,又不详其它脉证,临症岂有见班即化之理。其所出六方中,五方含犀角。不含犀角的加减银翘散,药力又太弱。其清宫更以所谓“心能入心”使用元参心连翘心等怪异,实同儿戏。总之,条辨斑疹治法临床意义不大。
条中刊出八种禁药,其中三春柳今人不用置而不论外,其余七种均为古今斑疹疗效甚着的要药。鞠通之偏执于斯可见。
斑疹治法,除个别阳虚内陷需要温托补虚而外,一般而言应解表清热和血。轻证斑疹疏风解表即可治愈。如局方消风散,此方用荆防僵蚕羌活川芎霍香合力解表,参苓甘草扶正,川芎理血,陈朴理气,营卫和则斑疹愈。内热甚者用外科正宗消风散,此方外用荆防蝉退驱风解疹,内用知膏牛蒡清热解毒,麻仁润便苍术甘草护脾胃,归地理血,木通清利膀胱(关木通伤肾,不可误用)。极热者可用防风通圣散强力解热。初起若有恶寒发热表证,应当先用荆防败毒散解表。以上不过大慨言之,临证必须按照脉证选方用药。斑疹毕竟乃肤表之疾,解表在所必须,防风最善退疹,表药中不可或缺,由于内热,血不归经而外泄为斑疹,故宜清热和血。
第二、谵语:
谵语产生的原因很多,在阳明篇点评中将详加评说。本条称“太阴温病,不可发汗”,为何鞠通在前面“四”条中又用桂枝汤发汗。
又说:“汗出过多者,必神昏谵语”。这是错误的。汗出过多的后果,仲景讲得明明白白。
太阳篇中说:
“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伸曲者,桂枝加附子汤主之”。
“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
“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
“未持脉时,病人叉手自冒心,师因试令咳而不咳者,此必两耳无所闻也,所以然者,以重发汗,虚故如此”。可见汗出过多不会造成谵语。只有“误汗”会导致谵语。伤寒论少阳篇中说:
“少阳不可发汗,发汗则讝语”。
少阴篇中有:
“少阴病,咳而下利讝语者,被火劫故也,小便必难,以强责少阴汗也”。
可见少阳、少阴病发汗即谵语,而太阳病等发汗至大汗出也不会谵语。
讝语即谵语为三阳经大证,产生的原因很多,治法也各不相同,牛黄丸除热止谵,只是治法中的一种,但不是妥善的一种,以后还要讨论。如果因为误汗致谵,成为坏证,应当 “随证治之”。而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便与牛黄丸等。
此外,本条自注中说:“手经逆传,世所罕知”,鞠通臆说,世人那能知晓。
十七、邪入心包络,舌塞肢厥,牛黄丸主之,紫雪丹亦主之。
点评:条目说邪入心包,自注中说“有邪在络居多,而阳明证少者,则从芳香,本条是也”。究竟邪在络中或是在心包,鞠通自己心中也无准的。看来鞠通将经络之络与心包络之络混为一谈。
自注中说:“舌为心窍,包络代心用事”。内经说:《脉度》“心气通于舌”。《解精微论篇》“夫心者,五脏之专精也,目者其窍也”。《金匮真言论》“南方赤色,入通于心,开窍于耳,藏精于心,故病在五脏”。目为心之窍,耳也为心窍,《阴阳应象大论篇》“南方生热,~~~心主舌,~~~在脏为心~~~在窍为舌”。但是舌非九窍之一,还是以耳目之说为正。
厥为三阴大证,为手足(四肢)逆冷,内经称作寒厥。
内经《厥论篇》“寒厥之寒也,必从五指过于膝者何也”。“阳气衰于下为寒厥”。“阳气衰,不能渗营其经络,阳气日损,阴气独在,故手足为之寒也”。“热厥之为热者,必起于足下何也”。
内经热厥指足下发热,仲景及后来说的厥都指手足逆冷即内经之寒厥。按经文,只有寒厥四逆汤类证。仲景从临床出发没有完全采用内经理论。而是说“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是按经络理论,手三阴三阳相接于手十指,足三阴三阳相接于足十指,阴阳气不相顺接故手足寒。于是才有阳虚不相顺接的四逆证(后世称作寒厥)。阳盛不相接的白虎证(后世称作热厥)。
条辨只讨论热厥,这里摘出伤寒论中有关热厥的条目。
伤寒论厥阴篇有:
“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也,白虎汤主之”。
“伤寒六七日,大下后,寸脉沉而迟,手足厥逆,下部脉不至,咽喉不利,唾脓血,泄利不止者,为难治,麻黄升麻汤主之”。(注:本条寒热混杂)
“病人手足厥冷,脉乍紧者,邪结在胸中,心中满而烦,饥不能食者,当须吐之,宜瓜蒂散”。
“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而厥者,必发热,前热者,后必厥,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厥应下之,而反发汗者,必口伤烂赤”
伤寒论少阴篇有:
“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四逆散主之”。
厥阴厥证中,除白虎汤症和瓜蒂散症之外,最后一条有“厥应下之”之文,值得注意。
仲景用下法,必须针对有可下之物,如大小承气汤下硬定之“燥屎”。桃仁承气汤和抵当汤下“畜血”。大陷胸汤下“水积在胸胁”,且达到了“石硬”的程度。又如十枣汤下“水饮”,大黄牡丹汤下“脓”等等。而厥为“阴阳气不相顺接”,无物可下。因此厥是禁下的,伤寒论厥阴篇中说:“诸四逆厥者,不可下之,虚家亦然”。
查伤寒论中厥证四十条,除此条外都不用下法。而此条又与“诸四逆厥者,不可下之”相矛盾。这不外两种情况:一种是东汉至宋千年间传抄讹误。另一种是本条厥热即发热几日后再厥几日(热厥交替),热结于里或有燥屎,或有水饮畜积,方可下之。如果只是单纯的厥逆证,是严禁下法的。
少阴四逆散症也值得注意,四逆散由柴胡枳实甘草芍药组成,舒肝理气,药性平和。金匮《水气篇》有“厥而皮水者,蒲灰散主之”。方含蒲灰滑石亦平平之药。这表明厥虽然是大证,但是也有轻症,可用平淡之药治疗的。不可一见厥证便用四逆汤或白虎汤治疗。
条辨本条自注中说:“厥者,尽也,阴阳各造其偏,皆能致厥”。将内经及仲景明明白白的厥理论改为这种含混之词,这是故弄玄虚。又说:“伤寒之厥,足厥阴厥也”,伤寒论中大量少阴厥证,鞠通视而不见。又说:“温热之厥,手厥阴厥也”。即是说厥证是 “邪入心包”,因为心包属手厥阴。其实厥为三阴大证,不独只在厥阴。厥证同时出现舌蹇的极其罕见。仲景记述四十条,没有一条有舌蹇证的,可见舌蹇与厥是完全不相关联的两种证侯。何况,舌蹇非心病所独有。内经《经脉》“手少阳之筋……其病当所过者即支转筋,舌卷”。本条故意将舌蹇与厥拉在一起,企图说明一切厥证皆为“邪入心包”。看来鞠通之意不在治病,而在于证实邪入心包的臆说。此说在临床上也极其有害,例如牛黄紫雪等皆非治疗厥证之方,即使是脉滑之热厥,用白虎汤即可,何必用含脑(冰片)麝之牛黄丸紫雪丹等伤人正气。
鞠通在牛黄丸自注中说:“芳香化哕浊而利诸窍”。心包络无孔无窍,舌也无空无窍,不知可以利那些“诸窍”。鞠通臆说,实无益而有害。
发表于 2007/12/7 21:35:24 | 显示全部楼层
受教,感到有进一步学习的必要
哪位知道何老的,请介绍一二,及联系方式。谢谢!!!
发表于 2007/12/8 21:29:07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何先生指出了温病条辨的问题,但个人认为他自己对伤寒和瘟疫的认识也有问题,吴叶等人把温和瘟搞混了,但何先生也把伤寒和瘟混为一谈了,吴又可的瘟邪上受是基本正确的,叶氏的温邪上受是基本错误的,叶所论的风温春温基本上都是伤寒之寒包热,治疗上真正与伤寒大异的是吴又可论的瘟,且仲圣也把百合狐惑阳毒阴毒放在金匮而不是伤寒.足见除了伤寒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致病因素.
发表于 2008/12/6 23:31:53 | 显示全部楼层
何氏仅是倡导伤寒可涵盖温病之又一人,若视温病与伤寒对立,则中医难有宁日,若视温病条辨为伤寒论之补充,则万事皆休。
伤寒论内容确实较条辨丰富,不可只知伤寒论而不知温病,但更不可只知温病不知伤寒,历史上有几位温病大家最后还是归于伤寒门下。
温病条辨中对辛凉解表法及几个方的确是创造,岂可掩盖!!!但入营分之后之厥逆在《伤寒质难》有论述,但祝氏亦缺少明确厥逆是寒是热的方法,其辨只有两点:一是用热法无效,一是因热更快出现厥逆症状,还用手电简打比方,可见本来在这个层次要搞明白就是件难事!岂何氏说说而已那么简单。
吴鞠通医案用热药不在少数,一读自明,且吴氏在序中及后记中已明白讲解,岂反对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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