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表于 2006/11/20 20:47:50
|
显示全部楼层
浅析阳旦汤证及其类似证
北京电力医院 宋淑娟
《伤寒论》原文第30条有“证象阳旦,按法治而增剧”一句,及至《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脉并证治》中有“阳旦证续在耳,可与阳旦汤”之说。但二书均未明言药物的组成,诸家苦心探索,结果仍是各执一说,至今未有令人信服的结论。对此,笔者试探证如下。
一、阳旦汤即桂枝增桂加附子汤
所谓“证象阳旦”,什么证侯似阳旦汤证呢?如《伤寒论》原文第29条称:“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等症便是。诸家以此作为线索,探讨、分析,得出的观点主要有三:
1. 成无己、程郊倩、张令韶以及近代较普遍的看法认为桂枝汤即阳旦汤、桂枝证即阳旦证,以阳旦汤为桂枝别名,含有阳气升平之意。
2. 《千金》、《外台》及喻嘉言等人认为,桂枝汤加黄芩为阳旦汤。
3. 陈修圆、唐宗海、谢观等认为,桂枝汤加附子、增桂,便成阳旦汤。
诸家均承认阳旦汤属桂枝汤类。然而若谓阳旦汤即桂枝汤加黄芩,则失去了鼓舞胃气之意,亦即失去了春阳敷和,温煦宣布的阳旦之意,故此说大为可疑。若谓桂枝汤即阳旦汤,二者可以互代,则《伤寒论》中再无互代之处,也绝无同类现象,所以此说亦甚可疑。笔者认为:“脉浮、汗出、微恶寒、小便数、脚挛急、心烦”这组症侯,与桂枝汤证有明显区别,与太阳病发汗太过而伤卫阳的“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的桂枝加附子汤证极类似。
桂枝汤之发汗,尚需啜热粥以助胃气升发的力量。若加桂,则本身走肌透表的力量有所增加;若再加附子,更有温助卫阳,温煦宣畅之功,所以张仲景说:“病形象桂枝,因加附子参其间。增桂令汗出;附子温经,亡阳故也。”这一增一加,便是桂枝汤与阳旦汤的区别,于是有了“阳旦”之意。因此,诸家之中,还以陈修园等人之说为是。
考之《金匮》云:“产后风,续之数十日不解,头微痛、恶寒、时时有热、心下闷、干呕、汗出虽久,阳旦证续在耳,可与阳旦汤。”其头微痛、恶寒、似为太阳病,然数十日不解,并非只有风邪,况其发于产后,应首当考虑阳气已虚。心下闷、干呕,亦非邪结心下之痞证,乃为胃气滞结之象,应考虑胃阳不振、寒结于中,本证为桂枝汤证所无。中阳,卫阳虽弱,但因气滞而郁,故可时时发热。汗出,则以阳虚不固为主,风邪外客,营卫不和的桂枝汤证与此有别。本证既以阳虚为主,所以用桂枝增桂加附子,较之桂枝汤原方,更为对证,以前者为阳旦汤,也更为合理。
二、类阳旦汤证实即是太阳风温一种
《伤寒论》原文第29条所述证状虽为探讨阳旦汤证的依据,但毕竟不是阳旦汤证,而且二者的病机完全不同,治以辛温,立生变证。
各家对此证的病机认识也不一致。
如成无己及近代的普遍看法均以本证为阴阳表里俱虚。设若阳虚、表虚,桂枝类方正对其证;设若阴虚,岂能以调胃承气见功!况若阴阳表里俱虚,张仲景立有芍药甘草附子汤之阴阳兼顾,有桂枝人参汤之表里兼治,有麻黄升麻汤之阴阳气血虚实并调,尚有小建中汤补益中气之虚,后以桂枝、柴胡以祛邪之法等。而对本证的治疗,张仲景是颇费踌躇的。所以说不够确实。
《伤寒论》第29条谓:“反以桂枝汤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燥、吐逆。”第30条则称:“证象阳旦,按法治之则增剧,厥逆、咽中干,两胫拘急而谵语”,此语当指阳旦汤法。二条所述的变证甚相同,唯前条予桂枝汤后,增烦燥,无谵语,为热郁略浅,后条予阳旦汤后,更加谵语,为热化尤剧。本证无论予桂枝、予桂枝加桂加附子均为误治,均有同类变化,表明本证有热炽津伤的病机,辛温剂起到的是助热耗阴的负作用。
误以辛温,变生诸症,却又先以甘草干姜汤以治厥,次予芍药甘草汤以治脚挛急,再予调胃承气汤下其燥热以止谵语。对复 予辛温的治法,多数人均迷惑不解,部分注释几同文字游戏,与临床不合,现商讨如下。
设若平素阴阳两虚,又为风热所袭,入里成实,法当阴阳兼顾,辅之以驱邪,不必分节分途以往。且阳虚之厥,厥必不甚,仍应以祛邪为急。此厥见于本自汗复攻汗之后,应考虑阳虚与脱液有密切关系。
两胫拘急,为津液暴亏的表现,非阴血久虚可比,故平素阴虚的说法难以成立。如平素阴不虚,仅阳虚外感,则阳旦汤又属正治。谓阳旦汤燥炼津液也不能成立。《金匮?妇人产后》所说阳旦汤证,其产后不谓不虚,所以邪风久留难祛。既有阳气虚的现象,又有伤阴血的经历,尚可用辛温之阳旦汤,可知本证用阳旦汤致误,并非仅用阴阳两虚等笼统之说所能解释,实因本证病机、性质与相似的太阳中风截然不同或可谓相反。
本证谓投阳旦汤之前,已有风温之兆,脉浮、自汗、微恶寒类乎中风,然“风温为病”也见“脉阴阳俱浮,自汗出”等症。其心烦,郁热己露其端;小便数、脚挛急,津液已经被耗。误诊为风寒,复加辛热之剂,则风火相煽,劫夺津液。津液大亏则气衰而见厥,火热乘虚内困心而成谵语。笔者认为,津亏,气乏,热炽的病机,虽见于风温误治,两阳相劫之后,但颇与暑伤津气之证同,然张仲景先投以治虚寒肺痿的甘草干姜汤“以复其阳“,其用意专在扶助元气,与四逆温阳回阳大异,用心可谓良苦。次则以芍药甘草汤,酸甘化阴,以生津液。阴阳略复,则虽无腹满痛实之阳明燥结,仍放胆使用调胃承气汤,以泄郁热,以治谵语。治分三部,气、津、热而已,亦井然有序。
虽辛温误治,变证蜂起,却能于厥之一证,察气随液脱的病情,敢再以辛温救误,其辨证之明、用药之精,不愧医圣。
设本证汗后但肢厥,无“烦燥吐逆”“谵语”出现,便又是正常的欲解之象。而非邪热乘虚内陷。如叶天士指出:“令邪与汗并,阳达腠开,邪从汗出……当肤冷一昼夜,待气还自必成脱症。”张仲景称:“夜半阳气还,两足当温”所指乃同现象。然“若脉急疾,燥扰不卧,肤冷汗出,便为气脱之症矣。”张仲景所治之症,已有气脱之兆,又加邪热内陷,故
救治如斯。
综上所述,阳旦汤则是桂枝增桂加附子汤,功能敷畅阳气,有升发开泄之力,适于中阳不振,卫阳不固的种种证侯。
类阳旦证,实即太阳风温的一种类型,原《伤寒论》第29、30两条,体现了当时治疗温病的水平,寓意颇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