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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煌先生访谈记
此篇文字暂未经黄煌先生审定,不能完全代表黄先生的学术见解,仅表示我个人对黄先生的学术理解。
今年八月至南京,特意代表伤寒论坛请教了黄煌先生。黄先生身兼数职,工作繁忙,但对后学不忘提携,于百忙中抽出了时间接见了我,给我指点了其学术的见解。受益良多,珠玉琼宝,不敢自私,与同好共享。
一、方证学说的科学性。
黄先生指出中医之分类可分为文化医及科学医。医学本是实践性极强的一门技术,但现在大多数中医已把其变成了一种中医文化,反而不去研究其有效性。我们讲方证,就是要成为科学医,讲实效。黄先生的研究生有数名,原来不是学医,现跟师两年,已可出诊。充分证明科学医有规范性,可以速成。
凌波按:纵观网上诸君,高谈阔论,往往对学术则未寻门而入,对国家的若干政策则一肚子意见。其实牢骚太盛防肠断,我们这一辈子时间有限,现状如此,空谈无用,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研究学术。中医生存之本不在于他人目视如何,而在于疗效。我敢断言,中医如有疗效,则无论谁也不能消灭中医。要谈实效,请从伤寒论之经方入手,深研方证,自不难寻门而入。
二、方证的意义。
黄先生指出方证其实就是方病和人的关系。这三个构成一个三角关系。有的时候我们以病为主,像霍乱、流感。有的时候我们以人为主,像火神派就是认人不认病。而方就是对病和人的一个概括。方随着病和人两者之间的此消彼长而变化。各个方证之间也有纵深的关系。像柴胡桂枝汤至柴胡干姜汤至柴胡龙骨牡蛎汤就是一个越来越重的过程。五苓散至真武汤也是这么一个过程。
伤寒论说病不可能像今日西医说病那么详细,但亦有辨病。像
四逆散方:甘草二两(炙)附子大者一枚干姜一两半人参二两,右四味,捣筛,白饮和服方寸匙,咳者去人参,加五味子,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薤白三两,取三升。
上面说的咳者就是说的呼吸系统的病,悸者说的是心脏病,小便不利说的是泌尿系的病。泄利下重则是消化系统的病。
我们用方就是按照这个三角关系来选药。而一定之病只有一定之方,像粘膜病之专剂泻心汤,咽喉病之专方甘草桔梗汤。(注意“一定”说的是只有这么几个方子,但仍有可选择性,要把方子最终确定下来就要看下面所说的人了)结合人的体质就可以定方了。
三、用方不宜过分加减
黄先生在指导学生时,一再指出现在中医的教学是错误的。用经方以不加减为贵。黄先生说他在长期的临床过程中发现用原方的效果远好于加减之方。经方的组成是非常严谨的,现代中医随便加减,往往改变了原来的疗效。(这一点我是深有感受。今年暑假,我感冒后全身痛,稍畏寒,经过气功及休息后全身冷感及酸痛缓解,但有恶心,阵汗出。我用的是小柴胡汤。因为家中的药柜没有党参,当时想没有吐泻不用也无妨。结果吃了后反而觉得恶心较前加重。停药后糜粥自养而愈。可见经方一味药的加减也是非常严格的,乱加减就没效了)
黄先生在临床中也是非常强调方证对应,而不妄为加减。一个病人认定是柴胡龙骨牡蛎汤后,患者又补述了一大堆的症状,黄先生没加一味药。这一点绝不像现在的医生,多个症状则加一味药,结果方不成方。我认为之所以这么用方的关键是因为这类病人往往是慢性病,体质病。就是所谓的偏向于人这一方面的方。只要把体质改变了,那些症状自然就少了。不然舍本逐末,哪一头都没有抓到,反而越治病越多。
但是黄先生也很强调一点,单方不效则合方。常见的合半夏厚朴汤入柴胡类方之中。二陈汤入其他方中。我在随黄先生门诊中都可以见到。
四、现代的中医书很多不具备指导性
黄先生指出中医教科书是中国特殊国情下的产物,非常不严谨。把许多的经验过分夸大,像舌本在温病最为重要,而现代中医则不论何病均要舌像和病证符合。举个例子,在黄先生的门诊,有个女孩子,月经出血过多,经期不调,往往提前,唇红,心烦。而舌不像教科书上说的是红瘦干舌,反而是个水滑舌,白薄苔。如果按教科书上说的,就是很疑惑了。但黄先生照样用黄连阿胶汤。黄先生说这个工夫是从医案上学来,如何取舍舌脉。
五、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纠缠不清的地方
像六经等概念,说到底,我们仍是要选方。所以我们要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最关临床实效的地方。药证和方证就是最关临床实效的,值得我们深入研究。(方证和药证可参看黄先生的专著)
文章比较乱,主要是因为时间过得比较久了,而当时又没有记录,环境又不便于录音。所以有的地方记不太清,还请黄先生指正。
[ Last edited by llb1979 on 2006/9/14 at 20:1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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