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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4 17: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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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白虎汤和栀子豉汤的思考
去年四月间女儿一次发热咳嗽,热至唇焦,大汗出,咳逆倚息不得卧,麻杏石甘汤解之。差后复发低热,颠倒懊侬,以栀子豉汤解之。
今年五月间,女儿口腔溃疡,口臭喷人,以白虎汤解之。
今年七月间,游泳闭汗,亢热无汗,又主以白虎汤加味。差后复发低热,仍须以栀子豉汤解之。
这次九月间的发热,高热无汗,仍然以白虎汤合银翘散加减解之,差后复发低热,再用还是不效,还是以枳实栀子豉汤解决。
我反思这几次的治疗,口腔溃疡案不发热,其他三案发热的情形都差不多,先是低热,差不多一天后,才烧得高了。而且这个发热和桂枝汤证的发热是不同的。但是我又似乎表达不清楚到底怎么个不同。有人曾经描述过白虎汤证的发热是由里往外,所谓里热熏蒸,蒸蒸发热,而桂枝汤证的发热是翕翕发热。非亲历者,如何分别?
差后的复发,也只是复发低热,而且用原来的石膏剂不管用。但是用栀子豉汤就是管用。仲景《伤寒论》差后劳复病脉证并治,说的一点不差。郝万山老师讲解栀子豉汤,认为是病后余热未尽,还剩余一些炎症,无形邪热郁扰胸膈,我觉得讲的很精彩。
而今年的三次白虎剂案,口腔溃疡案没见大汗出,只是口臭喷人而显出胃热弥漫。后两次发热,皆为先低后高,除了背脊部似有微汗,其余通体无汗。读《郝万山讲伤寒论》,在讲到170条时郝老师曾提到古人归纳的“有汗不可用麻黄,无汗不可用白虎”的使用禁忌,也就这么提了一下,并没有往深里讲。那么我脑海里就先存了“无汗不可用白虎”的禁忌,所以遇到高热无汗,就首先排除了白虎汤,这个禁忌实际上妨碍了我的辩证用药。今年这三次用白虎剂取效之后,我就怀疑这个禁忌有问题。
后来读《岳美中医案集》白虎汤治温热证一节,才知道原来这个禁忌来源于吴鞠通,而近代大医张锡纯已经把这个禁忌的是非讲的非常清楚了:
白虎汤是方剂中的一个著名古方,由后汉张仲景著录在《伤寒论》里,标明用途,两千年来,经过多少医生准确地使用在临床上,不知治愈了多少高热症,挽救了多少危重病人,是值得我们珍视和继承的。
吴瑭说:“太阴温病,脉浮洪,舌黄,渴甚,大汗,面赤,恶热者,辛凉重剂白虎汤主之”(按吴谓白虎汤治在手太阴肺经之热邪,非是。石膏知母究是阳明胃经药,若治肺经,则须麻黄、石膏,细读《伤寒论》自知)。又说:“白虎本为达热出表,若其人脉浮弦而细者,不可与也;脉沉者,不可与也;不渴者,不可与也;汗不出者,不可与也。常须识此,勿令误也”。“此白虎之禁也。按白虎彪悍,邪重非其力不举,用之得当,原有立竿见影之妙;若用之不当,祸不旋踵。懦者多不敢用,未免坐误事机;孟浪者不问其脉证之若何,一概用之,甚至石膏用至斤余之多,应手而效者固多,应手而毙者,亦复不少,皆未真知确见其所以然之故,故手下无准的也”。这是吴著《温病条辨》自条自辨中对白虎汤立的四禁之说,是否正确可循,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曾有说云:“近世用白虎汤者,恒恪守吴氏四禁……其四条之中,显有与经旨相反之两条,若必奉之为金科玉律,则此救颠扶危挽回人命之良方,几将置之无用之地。余非好辩,而为救人之热肠所迫,实有不能已于言者。按前两条之不可与,原当禁用白虎汤矣。至其第三条谓不渴者不可与也,夫用白虎汤之定例,渴者加人参,其不渴者即服白虎汤原方,无事加参可知矣,吴氏以为不渴者不可与,显与经旨相背矣。且果遵吴氏之言,其人若渴则可与以白虎汤,而亦无事加参矣。不又显与渴者加人参之经旨相背乎?至其第四条谓汗不出者不可与也,夫白虎汤三见于《伤寒论》,惟阳明篇中所主之三阳合病有汗,其太阳篇所主之病及厥阴篇所主之病,皆未见有汗也。仲景当日未见有汗即用白虎汤,而吴氏则于未见有汗者禁用白虎汤,此不又显与经旨相背乎?且石膏原具有发表之性,其汗不出者不正可借以发其汗乎?且即吴氏所定之例,必其人有汗且兼渴者始可用白虎汤,然阳明实热之证,渴而兼汗出者,十人之中不过一二人,是不几将白虎汤置之无用之地乎?夫吴氏为清季名医,而对于白虎汤竟误设禁忌若此,彼盖未知石膏之性也。”(以上两节引自《岳美中医案集》)
又翻看《冉氏八法效方举隅》第六章清方之白虎汤一节,有如下的描述:
按此方,“伤寒论”用治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及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也;及三阳合病,腹满身重,难以转侧等,若自汗者。
查此方为甘寒清热要方。清热药多苦寒,或咸寒,脱热甚津枯,火炎土燥,苦反助燥,咸反劫液。惟兹甘凉微寒,庶足以戢狂飙而沃燥火。此方应用甚广,大抵以清气分燥火为宜。此方在“伤寒论”内,“太阳”、“阳明”、“厥阴”迭见,各有适应。然条文所叙,不过各为此方一端之解说,未可泥定。
本方组织:知母助石膏清热,甘草、粳米助石膏调中,义原至显。后贤或释此方为止汗剂,或释此方为发汗剂,两两相反,实可会通。盖热壅肌腠,汗腺胀闭,清其热则汗可出;热邪外逼,津液不固,清其热则汗可止。非一药之两岐,乃运用之各当病机。其实本方非止汗剂,本方又何尝是发汗剂。余师愚“疫痧一得”,重用石膏获效;近年,石家庄治乙型脑炎,亦重用石膏获效。事实有证。凡药有利即有弊,学者须知用药要专,审证更要仔细,诚未可含混模糊,死煞一面。(以上三节引自《冉雪峰医学全集》第三册《临证》)
张锡纯深通石膏之性,临证擅长用石膏,所以有“张石膏”之雅号。南冉北张,冉雪峰和张锡纯齐名,冉雪峰对于白虎的认识也是一样的通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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