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旬名医父女谈:怎样用中药攻克疑难病
2008-06-10 我在2007年10月发表的博客《国宝中医大师比“熊猫”还少》中谈到:“经过百余年的风风雨雨,中医药虽然走进了21世纪,但却已是遍体鳞伤,元气大亏。……现在还活跃在临床第一线的邓铁涛、路志正、朱良春……等够得上国宝级大师称谓的全国著名中医专家的数量,已经屈指可数……” 在以上博客中提到的国宝级中医大师、南宋思想家朱熹的28世裔孙朱良春教授是一位九十高龄还思维清晰敏捷和行动自如的中医寿星。朱老不仅在中医药领域拥有显赫至尊的学术地位,在患者心目中更是一位“有着菩萨心肠的妙手神医”。下面是我与朱良春教授及其学术继承人朱琬华最近进行的一次对话: 一、感受中医的神奇 毛嘉陵:2007年中央电视台第4频道(国际频道)的《中华医药》栏目的“天佑中华有中医”中曾介绍过朱老与您女儿给上海施先生治病的神奇故事,当时中央电视台播放完这个节目后,引起了海内外观众的广泛关注。这个病例在很多人看来是很神奇的,对此,你们二位怎么看? 朱良春:这不叫神,中医治病就是这样,只要辨证准确,用药得当,疗效肯定就会好。 朱琬华:我们没有什么神奇之处,但应当承认中医药对很多疾病确实有认人吃惊的治疗作用,只要用之得当,往往收到神奇的疗效。我作为一个中医人,能够用中医药知识去解除了很多患者的病痛,使其脱离生命危险,恢复健康,这是一种没有此经历则难以体会的成就感。 毛嘉陵:朱老从医已有七十余年,朱大姐从医也有三十多年了,你们在这几十年中治疗了无数疑难疾病,不仅积累了很丰富的临床经验,也受到了广大患者的真心爱戴。你们给上海施先生治病的“绝招”是什么? 朱良春:我们主要是在准确辨证的基础上,重点用了虫类药(动物类中药)和具有活血化瘀、疏通经脉以及补益的中药。一般的医生都有点惧怕虫类药,怕它有毒,引起一些不良的反应,在这种情况之下,很多人都只用植物药,而少用虫类药,实际上虫类药能产生特殊的疗效。针对施先生的肿瘤,主要用了四种虫类药:蜈蚣、全蝎、蜂房和壁虎。蜂房、全蝎、蜈蚣等可以攻坚破积、消除肿块,壁虎主治淋巴结结核和肿瘤。有些动物药如海龙、海马、蛤蚧还是强壮的药。 二、“虫药大王”的美誉 毛嘉陵:中医药业内专家都很认可朱老在虫类药研究和应用方面的卓越贡献,因而人们称朱老为“虫药大王”。朱老是怎样想起在临床上主攻虫类药的? 朱琬华:我父亲研究虫类药,主要得益于他的恩师、现代中医临床大家、卫生部原中医顾问章次公先生(1903~1959)。上世纪30年代我父亲在上海中国医学院学习中医,曾跟随章次公临床实习。章公用虫类药每收奇效,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此,他对虫类药的临床应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附:章次公先生简介 章次公先生(1903~1959)。章次公早年在上海学中医,曾求学于孟河名医丁甘仁、经方大家曹颖甫和国学大师章太炎。毕业后在上海开业行医,他热心为贫苦患者看病,用药尽量价廉,深夜出诊常不取酬,有“贫民医生”之誉。1930年参与创办上海国医学院,并先后在中医学校任教。1955年赴京任卫生部中医顾问。1958年兼任北京医院中医科主任,被选为全国第三届政协委员。 朱良春:我在翻阅中医古籍和历代名医方书中发现,我国古代很早以前就开始运用虫类药治病。从距今3000多年前的殷墟甲骨文医学资料中,就有蛇、蝎入药的字样;明朝伟大的医药学家李时珍编著的《本草纲目》,更是收录虫类药达107种之多,占动物药444种的24%;清代叶天士,近贤张锡纯、章次公等都善用虫类药物起沉疴大病。这些都使我下定决心研究虫类药,并且对虫类药的品种、剂量、药理、配伍、疗程等问题进行了一些探索和临床实践。 虫类药为血肉有情之品,生物活性强,具有攻坚破积、活血袪瘀、息风定痉、宣风泄热、搜风解毒、行气消胀、壮阳益肾、消痈散肿、收敛生肌以及补益培本等10大功用,具有其它药物不能替代的作用。 蜈蚣、蝎、蕲蛇、水蛭、地鳖虫、壁虎等虫类药具有入络入血、搜剔病邪的特长,故用于恶性肿瘤、血液病、骨关节病、心脑血管病、慢性肾炎、肝硬化等诸多疑难重症,往往可以迅捷取胜,收到草本药不易取得的效果。但由于其作用峻猛,具有一定的毒性,所以使用一定要谨慎,特别要讲求配伍的精妙。 三、用虫类药救人无数 毛嘉陵:经过多年潜心钻研,朱老在临床上应用虫类药得心应手。那么,你们在临床上最擅长治疗那些疾病? 朱良春:上个世纪50年代初,在每天的门诊中我发现患风湿性关节炎和类风湿性关节炎的患者日益增多,有时每天达一、二十人。为此,我就决定以风湿病为主攻方向,依照古籍和临床实践,采用虫类药和植物药配伍,创制了“祛风通络汤”治疗风湿病,逐渐积累了这方面的临床应用经验,很多患者反映疗效不错。 朱琬华:据有关资料显示,类风湿性疾病仅在我国就有900多万患者。患者疼痛难忍,称之为“死不了的癌症”。 风湿性关节炎属变态反应性疾病,多以急性发热及关节疼痛起病,膝、踝、肩、肘、腕等大关节出现游走性疼痛,病变局部呈现红、肿、热、痛。类风湿病是一种以关节滑膜炎为特征的慢性全身性自身免疫性疾病。滑膜炎持久反复发作,可导致关节内软骨和骨的破坏,关节功能障碍,甚至残废。 这个病属于中医“痹证”范畴。中医学认为居处潮湿、受风雨,加之素体虚弱、气血不足、腠理不密,就会产生痹证。风寒热湿之邪乘虚入侵,留滞经络肌肉,阻塞关节,使机体的气血闭阻不通,从而产生肢节酸麻疼痛、屈伸不利等症状。热盛或湿热蕴蒸为主,则出现关节红、肿、热、痛;寒湿偏盛,则出现关节冷痛,遇寒疼痛加剧;久病不愈,可导致气血不足、肝肾亏损,或病邪深入内脏等变化。 朱良春:到了60年代,我从临床实践中发现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与补益肾气有着密切联系。因为“肾主骨”,督脉(脊柱)统督一身之脉,那么,我们以“益肾壮督”治其本,“蠲痹通络”治其标,将二者统一起来治疗,就收到了更明显的效果。 由此,针对顽痹具有久痛多瘀、久痛入络、久痛多虚及病久必及肾的特点,并根据虫类药“搜剔、钻透、袪邪”的特性,创立了一个以全蝎、蜈蚣、乌梢蛇、地鳖虫等虫类为主的药方“益肾蠲痹汤”。在该方的20味药中就有7味是虫类药。 朱琬华:在跟随我父亲多年临床中,我发现他治疗风湿病的疗效非常之好,往往都是药到病除。他用药的特点是善用虫药,辨证和辨病相结合,这个治疗特点优于其他治疗方法,1985年我们曾系统观察顽痹200例,总有效率为97.3%,且经实验证明确有显著的抗炎、消肿、镇痛、调节免疫功能以及修复致病因子造成的骨质破坏等效果。于是我们在1985年就开始申报新药,然后组成科研小组,大家齐心合力,按新药审批方法申报,通过四年的努力,1989年1月拿到了《益肾蠲痹丸》的新药证书。这个药也是我们南通地区取得的第一个国家级新药。先后转让给淮阴清江制药厂和广东华南制药厂,投入批量生产。1990年获江苏省科技成果奖和中国中医药管理局科技成果三等奖。1991年又获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进步奖。 1991年10月20日,我父亲在世界卫生组织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在北京举办的“国际传统医药大会”大会上,宣读了《益肾蠲痹丸治疗顽痹的临床和实验报告》。受到了来自42个国家和地区的800多位医药学专家普遍肯定。 附:相关资料 诺贝尔医学奖金评选委员会原主席诺罗顿斯·强博士,亲眼目睹朱良春创制的益肾蠲痹丸在中研院基础所首创的病理模型实验治疗的结果,大为惊奇,赞叹道:“中国传统医学真了不起,这是我看到的最杰出的奇迹。它纠正了类风湿性关节炎骨质破坏不能修复的错误认识。” 以编著《中国科学技术史》闻名于世的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博士患类风湿性关节炎后,曾托人购买益肾蠲痹丸,后由清江制药厂寄赠。 毛嘉陵:你们几十年来取得的一个个临床成果,从效果上看很多病例都称得上是奇迹,患者也夸赞你们是“神医”,但听了你们的介绍,使我们认识到这并不是一种不靠谱的“神话”,而是你们几十年来坚持不懈地研究虫类中药治疗疑难疾病得到的很正常的研究成果。你们除了治疗风湿病,还对哪些疑难疾病有过比较多的治疗经历? 朱琬华:我们除了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以外,还有很多癌症患者来找我们治疗。我们在实践中还创研出了一些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新药方,如治疗慢性肝炎、早期肝硬化的“复肝丸”;治疗慢支、肺气肿的“咳喘胶囊”;治疗慢性痢疾、肠炎之“仙桔汤”;治疗痛风的“痛风冲剂”等等。 毛嘉陵:患者是不会仅仅听你说这是科学得不得了的先进技术,也不会仅仅听你说这是具有几千年辉煌历史的“珍贵绝活”,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最终的疗效,也就是说“有疗效就是硬道理”。他们关心的是,是否真正为自己解决了病痛,而不是仅仅以解剖实体上的病灶的存在与否为判断标准。可见,延长患者的存活时间和提高患者的生存质量,才是疾病治疗的终极目标,也才是医学的最高境界。 只要真正地学懂了中医、学通了中医、体验了中医,就会感觉到中医本身并不玄、也并不神秘,只要能够正确地辨证施治,必能获得很好的疗效,甚至创造出令人惊叹的医学奇迹。 当然了,如果不了解中医,可能就会站在其他医学的角度,以先入为主的片面观念来认定这些事实,不仅会摇头不信,甚至还会质疑:这怎么可能呢?西医都治不了,中医怎么可能呢?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就像上面已经提到过的你们给上海施先生治病的病例。施先生作为一个被某医院下了“死刑判决书”的危重患者,在经过你们精心治疗后,10多年过去了,至今还健康地活着,而且肿瘤块还出奇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就是比任何空头理论更具有说服力的铁证! 我们对任何病例的诊疗和最终的疗效评价,不应只单方面地以一种医学形式的认知水平作为诊疗方式和评价标准,同时,还应采信患者及其家属的真切感受,因为任何临床疗效的取得,都是医患双方共同努力的结果。 四、世上只有“不知”之症,没有“不治”之症 毛嘉陵:朱老您对治疗疑难病是怎样认识的? 朱良春:所谓疑难病,是指目前医者在临床上辨治感到棘手的疾病,问题在于如何辨清病证之“疑”,如何处理论治之“难”。事实上大部分病症还是可辨可治的,关键是我们如何加强基础理论的熟练掌握和在临床实践中灵活运用,只有不断探索总结,找到“证”的本质,明析客观规律,才能辨“疑”不惑、治“难”不乱。充分发挥中医药的卓越作用,自可得心应手,化解疑难病为可辨可治之疾。所以,我总认为世上只有“不知”之症,没有“不治”之症。如果说不能治,那是我们尚未认识许多确有疗效的“未知方药”的缘故。《内经·灵枢》中所说的:“言不可治者,未得其术也。”正是此意。 毛嘉陵:朱老在治疗疑难病时,很多时候都是从“痰”和“瘀”上入手,您的这种临床思路是怎样形成的? 朱良春:“怪病多由痰作祟,顽疾必兼痰和瘀”;“久病多虚,久病多瘀,久病入络,久必及肾”;“上下不一应从下,表里不一当从里”。这是我对疑难病在辨治遇到困难时的一种思路和钥匙,经常由此消除困惑,从而取得满意的疗效。如能在准确辨证的基础前提下,采取相应的涤痰、化瘀、蠲痹、通络、熄风、定痉等治疗原则,再结合使用虫类药,很多时候都可以明显地提高临床疗效,这是我近70年歧黄生涯的临床心得体会,屡试不爽。 五、“生女当如朱琬华” 毛嘉陵:全国著名老中医、被誉为当代中医泰斗的邓铁涛教授在你们研究所成立10周年时说:“生女当如朱琬华”。您怎样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朱琬华:这句话对我本人来说有些过誉了。我将其作为一种对我这些年来为中医学术继承所做出的一些努力的肯定和鼓励。 毛嘉陵:朱老率领子女在上世纪90年代初创办了“良春中医药临床研究所”,但经营上的主要干将是朱琬华大姐。朱大姐作为朱老的学术继承人,这些年来既要做好临床和科研工作,又要操心这个医疗实体的经营和发展,确实是难能可贵。经过十多年的发展,从一个小小的研究所,逐渐发展成为了初具规模的专科医院。发展成这样的规模,这在全国名老中医子女或继承人创办的学术机构和医疗实体中,也是不多见的,而且在某些方面取得的成果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良春风湿病医院也是全国惟一的以继承至今仍健在的国宝级老中医医术的专科医院。 朱琬华:我通过继承我父亲的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以及创办良春中医临床研究所和良春风湿病医院,都是在努力实践吴仪副总理提出的要发展中医“名医、名科、名院”战略思想,为广大患者提供一个更多的医疗选择机会。 毛嘉陵:朱大姐早已是一方名医,还拥有了一大堆全国中医学术界和社会上的头衔。在父亲的光环映照下做事,既有有利的一面,就是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最直接地得到临床诊疗上的“真传”;但也有不利的地方,这就是父亲的成就和名气太大,向父亲这样的中医大师学习,虽然起点高,但父亲的要求也高、学习的目标当然很更高。 朱琬华:我父亲的经验太宝贵了,我是站在他们老一辈中医专家的肩膀上成长起来的。如果没有我爸爸几十年的中医成就,就没有我今天的事业。但是要在学术上超越我父亲也是很难的事情,我还需要继续努力。我看病的思路,不全是我父亲的,也不会原版照抄父亲的方子。 我父亲对我们的要求非常高。他一直强调说:“学我者必超我”,我一直牢记这句话。我们现在好多年轻的医生,来实习时常常将我父亲所有的处方都抄下来。我就对他们说,你抄方子有何意义?希望你们最好去多思考和多领悟,老先生为什么要开这个药方?你们一定要学会灵活运用,不能老先生教你一,就是一;老先生教你二,就是二;如果你将来遇到了三呢?就不会看了。现在我们研制的21种医院制剂都是在我父亲经验方的基础上,我们通过临床调整而成的,不是照搬的。 毛嘉陵:前些年社会办医成为了一种新的投资热门,结果不少因急功近利或违规操作而倒闭了不少,即使在现存的社会办医中也是良莠混杂,而你们当初是在没有投资的情况下,从非常简陋的条件下逐渐创办了研究所和专科医院,而且在您的精心管理下,逐渐稳步发展壮大。当时你是怎样下决心出来创业的? 朱琬华:我经常跟父亲一起工作和外出参加各种学术活动,在80年代初我就认识了任老(任继学)、路老(路志正)、焦老(焦树德)、吉老(吉良晨)、周老(周仲瑛)、陆老(陆广莘);研究所成立后认识了邓老(邓铁涛),还有何老(何任)、颜老(颜德馨)、张老(张琪)、唐老(唐由之)等等,与这些中医大家接触后,我就感觉到了他们身上有一种磁力,使我的思想也总是迸发出一些火花,希望有一种超越,也让我愿意为这个事业付出。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是南通市中医院痹证专科负责人,但是感觉在那个环境下,不能把自己真正的能力发挥出来,一个人想成就一件事情,他要有一定的外部环境,可是体制不允许,要循规蹈矩,要论资排辈……在那样的平台中,要整理传承名老中医的宝贵财富也不容易。我觉得,我作为老中医的子女应责无旁贷地出来干一番事业,于是,我就在1992年辞掉公职放弃所有的待遇出来创业了。 当时因为没有钱,我们只好租了四间破旧的平房,基本上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我和爸爸还有几位退休的老医生,就在那样的环境里给患者看病。 好在有我先生和女儿的理解和支持(我先生的爸爸也是名老中医,南通市中医院四个创始人之一),还有患者的信任和爱戴。最重要的是有我爸爸和我们兄弟姐妹的支持,他们是我坚强的后盾。 那时我父亲一个星期来两个半天,就这样,像开荒一样,把研究所做起来了,信誉也有了。研究所忙起来,真是门庭若市,500平方米地方已经嫌小了,再加要提高中医诊治水平,病房是很重要的,患者也有这个需要,所以需要搬迁新址。在搬迁中还有一段中日友好的佳话: 日本和寺部正雄会长曾患慢性肝病服用我们研制的“复肝胶囊”以后就好了;他的大儿子寺部经司社长,患顽固性偏头痛,去过西欧几个国家寻医生,都没治愈,服用我们的“痛宁胶囊”好了,剩下的药又分给其它有偏头痛的朋友,都吃好了,老太太乳腺癌服用金龙胶囊又治愈了,妻妹妹哮喘服用我们研制的“咳喘胶囊”都好了。1995年,他们知道我们因搬迁新址而负债贷款70万时,特意赠送了50万人民币给我们还贷。 朱琬华:这不仅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也是中日友好的象征,更是对中医临床疗效的肯定。 毛嘉陵:朱大姐现在已是快六十岁的人了,整天还在为事业的发展壮大而东奔西走,最近又在准备融资合作争取将风湿病医院再上一个台阶,采取规模化连锁化的方式发展。是什么力量推动你这样努力的? 朱琬华:我能够成就事业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就是我父亲和这些国医大师倾其毕生帮助我。我脚下这块南通土地又是如此的坚实可靠,在我们事业发展的每一个关键时刻,都得到了南通市委、市政府、开发区政府,以及市科技局、市卫生局等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对此,我们非常地感激他们。他们的支持和鼓励既是我的动力更是我的压力,做不好中医药事业,我们将成为历史的罪人。况且,现在中医药事业的发展非常艰难,你看看那些老中医们面对当前的中医药后继乏人乏术的现状是怎样的捶胸顿足的惋叹,你就会知道该不该努力为之奋斗。 我有一个最大的心愿,就是想把中医药事业做大。2006年我们又创办了“良春风湿病医院”,争取以后能够办成一所中国国医医院。 六、善结“医缘”,共创医学奇迹 毛嘉陵:朱老在跟随章次公先生临床实习期间,耳濡目染,他对您从医有什么影响? 朱良春:章公求实革新的医学精神和“发皇古义,融会新知”的治学主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影响了我一生,也使我受益了一生。 我在实习临别时,章公赠送了一方镌有“儿女性情,英雄肝胆,神仙手眼,菩萨心肠”的印章。我一直以此作为行医做人的准则。我之所以有今日,师承、授业是很重要的,我认为“读经典、拜名师、勤实践、重医德”是培养一个好医生的四要素,终生坚持,必得大益。 朱琬华:章次公先生要求我父亲要切记:“用百病之方,治百人之病,方称得上是良医。”也就是要博采众长为己用,千方百计救病患。 我父亲经常说:“医乃仁术”,这个“仁”字就是一个“人”字旁边加上个“二”,这个二,就是指医生和患者。说明医生和患者要互相善待对方,互相依赖才能和谐共存,这才是最美好的医患关系。医生与患者之间是要讲缘分的,就是所谓的“医缘”,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唯心,其实,也不难理解,医生对患者要全心全意,患者人对医生要完全信任,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和谐的互动的整体,通过医患双方的齐心努力,就能创造出神奇的疗效。 世界上的事情是复杂的,疾病的成因也是复杂的,有关疾病的因果关系,大部分的都是错综复杂的。举个例子说,同样的一个病症,同样的药方,疗效却不一样,这就是中医所强调的“体质”。我理解“体质”,包括了精神与肉体,包括了一个人的有形与无形的全部。 医学是一门不完美的科学,不仅是医生在救患者的命,同时也是患者在帮助和成全医生提高临床诊疗水平。从我个人的感受来讲,每个患者的眼神,都会让我感到这种分量有多重。而另一方面,患者也要有理性的认识,除了要认真地选择一位好的医生,并对其给于充分地信任和尊重,也要理解医生,因为医生是人不是神。我经常遇到这样的患者,首先对你不信任,他一定要我给他保证,吃了药什么时候能好?只要我敢保证,就给两万、三万都可以。如果不能保证就不在你这里治疗了。我就说,你可以不在我这里治疗,但你不能把医生看作神,所以我不可能为了你的钱就给你打包票。 2007年6月份厦门的一位老太太带领家人来给我送了一个长匾和一个大花篮,她们来时我都不认识她们了。经介绍老太太是我的一位老患者,名叫顾平,是江苏通州人,十年前患了胃癌,当时她胃癌开刀后复发,西医还要她做化疗。她姪女在苏州曾找我看过胃病,特带她来找我看,我当时看她呻吟不止,口中不断涌出白色泡沫痰,很痛苦,我直言不讳讲:如果再做化疗她必死无疑,如坚持服中药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她丈夫信了我的话,一直在我这吃中药,病情逐渐好转,后移居厦门女儿处,我们每月给她寄药。一直到复查胃镜,全部正常了,才停药。大概我们已有五年没联系了,当时她很瘦,现在胖多了,所以我都认不出了。 毛嘉陵访谈后记 如果要问,朱老成为一代中医大师靠的是什么?我们通过回顾朱老的从医经历就不难发现,是“三心”成就了他辉煌的医学人生: 一是孜孜不倦求学的苦心; 二是勇于思考勇于实践的恒心; 三是无私济世救危的爱心。 这也是我与朱老交谈后得出的一个认识。正是凭借着这种勇于探索、勇于实践的精神,朱老在临床治疗上,准确地抓住病变的本质进行辨证,再通过胆大心细的遣方用药,救活了无数个被西医宣判“死刑”的患者,因此,用“起死回生”来形容朱老的医术再恰当不过了。这也就是朱老受到中医药学术界尊敬、受到广大患者爱戴的真正原因。 朱老人老心不老,人老志愈坚,现在虽已92高寿,每周仍坚持到他率领朱琬华等子女创办的“江苏南通良春风湿病医院”为患者诊疗和会诊。 从20世纪到21世纪,朱老不断创造出新的医学奇迹,也不断高铸着这座跨世纪的中医大师丰碑。我们真切地期盼着朱老健康长寿,这不仅是使巨星渐渐稀疏的中医天空能够延续灿烂的福音,更是广大患者健康的福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