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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枪医论4 正治带状疱疹 黄古潭正治带状疱疹 老土枪解理个中肯綮
带状疱疹又叫蛇丹疮,蛇窜疮,蛇缠腰,蜘蛛疮,火丹,火带疮。起则出现潮红斑,多成片状,带状分布而得名。继而很快出现小米粒至绿豆粒大的小丘疹,簇状分布,然后迅速变为水泡,发热发烧火辣辣的疼痛难忍,痛如刀割,如针刺,如钩摘,如鸡啄,如蛇咬虫啮,这就是带状疱疹的临床症状。至于治疗,医家们方法多的是,有内服外抹,针刺火烧,叩刺拔罐,方有单方,验方,时方,秘方,可谓精彩纷呈,目不暇接。医家们多在治疗方法上下工夫,对于该病的发病机理,用药原则则阐发不多,殊为遗憾。先看一则医案。
肋痛
余弟於六月赴邑,途行受热且过劳,性多躁暴,忽左胁痛,皮肤上一片红如碗大,发水泡疹三五点,脉七至而弦,夜重于昼。医作肝经郁火,治之以黄连,青皮,香附,川芎,柴胡之类。进一服,其夜痛极且增热,次早看之,其皮肤上红大如盘,水泡疮又加至三十余粒。医教以白矾研末,井水调敷,仍于前方加青黛,龙胆草进之。其夜痛苦不已,叫号之声彻于四邻,胁中痛如钩摘之状,次早观之,其红已及半身矣,水泡疮又增至百数。
予心甚不怿,乃载归以询先师黄古潭先生。先生观脉案药方,哂曰:切脉认证则审矣,制药定方则未也。夫用药如用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今病势有烧眉之急,叠卵之危,岂可执寻常泻肝之剂正治耶?是谓驱羊搏虎矣。且苦寒之药,愈资其燥,以故病转增剧。水泡发于外者,肝郁既久,不得发越,乃侮其所不胜,故皮腠为之溃也,至于自焚即死矣,可惧之甚。
为定一方,以大瓜蒌一枚,重一二两者,连皮捣烂,加粉草二钱,红花五分,戌时进药,少顷就得睡,至子丑时方醒,问之,已不痛矣。乃索食。予禁止之,思邪火未尽退也。急煎药渣与之。又睡至天明时,微利一度,复睡至辰时,起视,皮肤之红皆已冰释,而水泡疮也尽敛矣,后亦不服他药。
夫病重三日,饮食不进,呻吟不辍口,一剂而愈,真可谓之神矣。夫瓜蒌味甘寒,经云:泻其肝者缓其中,且其为物,柔而滑润,于郁不逆,甘缓润下,又如油之洗物,未尝不洁。考之本草,瓜蒌能治插胁之痛,盖为其缓中润燥以至于流通,故痛自然止也。
这是明代著名医家孙一奎先生《医旨绪余》中的一则医案。该案虽名为“肋痛”,实为带状疱疹。该案有带状疱疹的临床症状,发病机理分析,处方用药,治疗效果,药理阐述。尽管是个案,却具有普遍意义,好案!让我们看看:
孙一奎的老师黄古潭先生既然认为前医切脉认证是正确的,没有问题,处方用药效果不好,病反而加剧,原因在于用的都是“寻常泻肝之剂”。“泻肝”什么?实际上是“泻肝经实热”,“泻肝气满实”。“且苦寒之药,愈资其燥”,“其燥”指“肝气燥结”。“肝郁既久,不得发越,乃侮其所不胜,故皮腠为之溃也。”“肝郁”指“肝气郁结”。说瓜蒌“于郁不逆,甘缓润下”,这说明该病还有“肝气郁逆不降”,可见带状疱疹是由于“肝经实热,肝气满实,肝气燥结,肝气郁结不舒,肝气郁逆不降”引起,是导致带状疱疹发病的根本原因。
对于治疗,黄古潭先生给出的是“瓜蒌甘草红花汤”:瓜蒌一枚,大者一二两,连皮捣烂,粉草二钱,红花五分。瓜蒌一枚,大者一二两,可见是主药。至于为什么用瓜蒌,并且用作主药?孙先生的解释是“瓜蒌味甘寒”,“泻其肝者缓其中”,“柔而滑润,于郁不逆,甘缓润下”,“缓中润燥以至于流通”。这些都正确,但是仅凭这些功能要治疗如此暴烈的带状疱疹实属困难,况且具有这些功能的药物还很多,为什么不用其他药物而偏偏用瓜蒌?看来这种解释不能令人信服。于是翻书,《中药学》说瓜蒌用于肺热咳嗽,痰稠不易咯出,用于胸痹,结胸,胸膈痞闷或作痛,肠燥便秘,乳痈肿痛,并没有说治疗带状疱疹呀!倒是后面的“文献摘要”说得很好:《重庆堂随笔》:“栝楼实(瓜蒌仁)润燥开结,荡热涤痰,夫人知之;而不知其舒肝郁,润肝燥,平肝逆,缓肝急之功有独擅也。”(瓜蒌古名栝楼)。看看,清代王学权对瓜蒌认识多么独到,多么深刻!比明代黄古潭,孙一奎等人认识独到,深刻得多。瓜蒌的这些功能完全是针对带状疱疹的发病机理的,这种解释令人信服,无言以对。所以用瓜蒌作主药治疗带状疱疹是完全利用了瓜蒌的“独擅”特长。
方中甘草生用清火解毒,《本经》说“金疮肿,解毒”,《本草纲目》说“降火止痛”,于带状疱疹的临床症状相符,用作“标药”,是辅药。配合“本药”亦即主药瓜蒌达到标本兼治的目的。
方中红花活血通经,祛瘀止痛,用量很少,作引经药。
瓜蒌甘草红花汤的药物剂量,黄古潭先生的剂量是:“大瓜蒌一枚,重一二两者(折31.25—62.5克),连皮捣烂,加粉草二钱(折6.25克),红花五分(折1.5625克)”。郭永来老师的剂量是:“以上方加板兰根15克予服,惟全瓜蒌不用如许之多,改为重者30克,轻者15克,中者21-24克,其收效之速,“真可谓之神矣”。轻者二三日,重者四五日,率皆痊可。关于甘草,余有时仅用3克,同样有效,而红花每以1.5克为率,并不多用,而屡收捷效”。笔者推荐剂量:瓜蒌30—60克,甘草6克,红花1.5克。这个剂量充分利用了瓜蒌的独擅特长,充分显示了本方治本既治标,标本兼治,主次分明的治疗原则,组方严谨,疗效立显。
孙一奎的这则医案诞生后后世医家时有引用,但未引起医家们的广泛重视。然而案中“瓜蒌甘草红花汤”实为治疗带状疱疹的正方,利用该汤治疗带状疱疹的方法实为正治之法。难怪邹孟城老中医得此方后“喜不自禁”,郭永来老师应用此方“屡收捷效”。写此文,荐带状疱疹正治之法。写此文,再荐此方。
参考文献:1.郭永来 《杏林集叶》
2.凌一揆 《中药学》
2012.3.5.—3.6.
~~~学习中
难怪看此案似曾相似,老师分析得好。
谢谢刘老师的表扬!近来还好吗?~~~
~~~ 还好.希望老师多点这种分析,我跟着学学。
哈哈哈,刘老师谦虚了,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这两天跟同事讨论的时候才说到重用栝蒌治疗带状疱疹的经验,但不明其理。今日见先生所言,解心中之疑问,真是喜不胜收。谢谢先生分享。
aquafish 老师言重了,请老师多多指教!~~~
这或许是金克木的典型方法,肝经有病用成熟于秋天的瓜蒌(全瓜蒌应属金,瓜蒌仁则发芽生长于春季有引领金克木的作用)。这是自己的一点遐想。
互相学习,共同提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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