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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成论与构成论
中医重视生成论 西医依靠构成论 在如何看待物质世界的问题上,有两大方法截然不同,又互相联系,这就是生成论与构成论。比如,一棵植物,可以分成根、茎、叶、花、果不同部分。持构成论观点的人,在看这棵植物的时候,一定会说根就是根,茎就是茎,二者不容混淆;花与叶不同,各有各的构成,各有各的概念。符合一定的标准,才能判断为果;达到一定要求,才能算是根。然而,在生成论观点者的眼里,根茎叶的划分是相对的,是一个连续发生的过程,它们的分别是整体派生的,是不可分割的,没有离开根的花,也没有离开茎的叶。
由此我们不难看出,生成论注重整体,注重动态发展,属于发生学“过程流”看问题的方法。构成论注重形态结构,重视相对静止的物质实体,属于还原分析的认识方法。
中医与西医对于人体的认识的差异,主要表现在生成论与构成论上。中医认为,“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说人体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是自然生成的,时刻依靠自然物质来充养,因此说“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而且要不停地升降出入,否则就会“气立孤危”不久于人世。西医看人体,从解剖切入,由器官而组织,由细胞到分子,分别按照结构求功能,因此能切除的就切除,能替代的就替代,可阻断的就阻断,需补充的就补充,不用考虑发生学的“过程流”派生理论。
中医与西医这种认识上的差异,既是因为不同的技术支撑的结果,也是东西方不同文化背景产生的差异。
在西方的世界里,古代不许讨论世界万物的起源。各种事物都由众神事前安排好了。人们得了病,就到大庙里对神父诉说一番;或者在庙里睡上一觉,等一个神奇的托梦。古希腊、罗马灭亡之后,迎来的是神权统治的中世纪,上帝安排好了一切,无需问为什么,更不能怀疑上帝为什么这样做。因此,西方世界无论是原子论,还是元素说,都是对于“现有”的万物,做“构成论”的猜想,而不是推寻万物所自出的“生成论”。
东方、西方科学的分水岭出现了:东方的生成论与西方的构成论,由此分别派生一切学问。
东方的生成论说,“有物混成,先天地而生”。这“先天”而生的是什么?就是元气,就是无极,就是道。
“积阳为天,积阴为地”。元气的逐渐分化,产生了天地。“天地之大德曰生”。天地生成之后,元气并没有消失,也没有远离,仍然聚聚散散,充满天地之间,因此才能“有无相生,高下相形”。无极生太极,太极生阴阳。无极与“道生一”的“一”相似,而“道”只是“一切有”的“理论母核”,是应该有、应该生,却还没有“有”、没有“生”之前的一种状态。
古人的这几种思想,都是自然界自己产生、演变的过程,没有外力,没有神权,没有事先安排,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东方生成之学,与现在的“大爆炸”理论不谋而合。生成的东西可以有结构,因此生成学可以包容构成学,而构成学难于模拟生成学。
生成学便于从事物的外部研究事物,也便于从动态变化之中研究万物,取类比象是执简驭繁的好方法,“虚拟化”是其“技术路线”。五材变成五行之后,就虚拟了;脏腑与五行结合之后,也同样被虚拟化了。因此,中医的脾脏,西医无法手术切除;即使切除了肉的脾脏,虚拟化的理论脾脏依然存在。
西方构成论研究万物,必须深入事物的内部,打开来研究,必须具体分析,不能虚拟化处理。因此,解剖了脏腑,就出来了组织、细胞、分子、原子、粒子,都是实指,毫不含糊。
然而,天地自然无比复杂,简单、静止是难得一见的偶然状态,或者是人为的设定,是一种因为研究而作的抽象。世界纷繁复杂,动态而模糊,许多知识都是可以意会,而难于言传的。
因此,东方的山水画,是写意、传神的山水;西方的山水、人物,就像照相一样必须写形、写真。东方的菜肴讲求混合、共处,几种菜肉佐料一起烹制;西方的食物,讲求彰显个性,一样是一样的,各自界限分明。东方的建筑,南北经纬分明,一定要分正邪,讲上下。西方的建筑,可以由中央公园放散出去,无所谓邪正,建筑物相互之间各自争奇斗艳,高低错落自成风格,也不一定看重大小、上下和谐。东方的运动、戏曲、歌舞,讲求怡情乐性,养生健体;西方的运动追求极限,比赛第一就是成功。
东方医学述说的人体,是一个自己演化的有机整体,需要医学帮助,而恢复的主体仍是患者自己。中医学认为,六气与六淫可以互相转化,毒可以化为药,邪可以转正。因此,活血化瘀就是要把瘀血,转化成运行的“活血”;利湿化痰就是要把痰湿,转化成可以利用的水液。西方医学认为,假体替代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基因修饰、转基因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因此,手术由“大创”到“微创”,由有创到无创,长足进步;各个内科领域,也逐渐由器械介入治疗,正如火如荼开展起来,方兴未艾。
中医的发展前途不可限量,决不能以现有的水平来衡量;西医的进步也日新月异,不能以现阶段为限定,模式转化已经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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