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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10 14: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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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529778693 于 2016/6/10 14:02 编辑
76、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栀子豉汤主之;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
简句:发汗后,水药不入口为逆,若更汗,必吐下不止。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懊憹栀子豉汤主之;少气栀甘豉;若呕栀姜豉。
(1)、廖泽厚:这是辛温误汗致胃部痉挛幽门梗阻(相当于所谓急性胃炎之类)的原故,辛温发散过多,中焦热结所致。若再发汗,则上下关格更甚,由胃热发展为“暴注下迫”,必致既吐又泄……历史注伤寒者,不论何证,首先应忘记“凡伤寒皆热病”之训,次则忘记伤寒辛温发散之流弊,进而死执一个寒字立论,似乎397法中莫非皆寒证也。至于发汗损伤胃阴胃阳之观念,则闻所未闻……
(2)、曹家达《伤寒金匮发微》:发汗后,阳气外浮,不能消水,水入即吐,要惟大小半夏汤,足以降逆和胃。若胃中虚寒,则干姜甘草汤、吴茱萸汤皆可用之……发汗则水气随阳热而张发于上,吸胃中水液俱上,倾吐而不可止……水液既伤于汗,又伤于吐,阳气独张于上,而水液内亡,岂有反病下利不止之理也?盖下利一证,必水湿有余之证也。……然究为病后余邪,故开表发汗,不待麻、桂,用豉足也;清里不待葛根芩连,用栀已足,
(3)、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发汗后伤津而胃燥者,太阳转阳明也。亡阳而胃寒者,太阳转太阴也。与前“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但热者,实也”(70条)前后呼应。……凡病毒在表者汗之,在上者吐之,在下者下之,……不得眠一证,有因心脏贫血者,有因脑部充血者,有因胃不和者,虚烦不得眠者,乃因虚其津液,余热未净,一时头部充血,心液不足所致,……本方之证,前贤谓之心肾不交,水火不相调和者也;少气与短气不同,少气者,气息微少,多在大吐下后;懊恼者,即闷乱不宁,后世谓之嘈杂,似饥而甚,似躁而轻者也;能平充血,抑制机能亢奋者,谓之寒药;能救贫血,振起机能沉衰者,谓之热药;栀子,消炎药,味苦寒,能治充血,能除热。与黄连皆为消炎药,但兼利尿;香豉,解毒药……汗后腹胀满者,虚满有寒,厚姜半甘参汤主之;吐下后,心腹胀满亦为虚满有热,栀子豉汤主之。
(4)、简明伤寒杂病论校注及临床应用:身热烦呕,心中懊农,难以名状,不眠,颜面及肛周有热感,鼻衄、卡他性黄疸、食道炎、口腔炎、痔疾疼痛,有灼热感者。
(5)、李翰卿《伤寒讲义集要》:未经汗吐下之烦为实热,已经汗吐下后之烦为虚热,故称之虚烦。反复颠倒,身体翻来覆去,倒这边倒那边,乃不虑之甚;心中懊侬,是心中烦乱嘈杂之意,乃心烦之甚者。……津液被伤,表里之邪热未尽,郁于胸膈之间。
(6)、李培生《伤寒论讲稿》:1)汗后致虚:吐——汗多胃虚水寒上逆,再汗,胃益虚——吐,脾也虚——利;2)应与五苓水逆证辨。
(7)、倪海厦《人纪》:胃阳不足了, 胃的功能就停住了……这是提醒发汗的药不要开太过了,病人的胃整个干掉了,就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整个胃黏在一起,药一下去就吐掉。
栀子,这药专门能去上焦的热,上焦就是讲肺、心,栀子去上焦的热和石膏不同, 石膏去的是实热,栀子去的是虚热,实热和虚热病人都会感觉烦躁,但是虚热的人舌苔是淡黄,实热的舌苔黄而且干燥,还有看脉的力量如果是比较无力,重按就不见了,就是虚热。临床上看到病人有黄疸的时候,看到的是虚热,现代说的急性肝炎也可能用到栀子,豆豉这药本身也会发汗,但是没有桂枝麻黄那么强,是介于补药和发表中间的药。
发汗吐下,会给病人发汗一定是有表证,汗吐下就是水已经去掉了,水去掉的同时,病人身体是很虚弱的,因为津液伤到了,如果半夜津液慢慢回来,胃口开了,吃东西就好了,就不用管他了,有的人没有办法恢复,就变成虚烦不得眠,如果严重的时候,就会反复颠倒,就是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心中很懊侬,就是心中很烦闷,胃里面怪怪的,所以栀子豉汤,这个药是病后调理的药。少气就是四肢没有力量,手脚的力量不够、加甘草进去,甘草能健脾胃,能解百毒,除去胃中坏死的食物。若呕者,加生姜,生姜本来就是除烦止呕的,为什么不加半夏?因为这剂药是调理的,半夏是治病的,不需要用半夏那么强的药,因为胃中没有停水,发汗吐下后,津液才刚回来,还下是很足,用了半夏又会把津液去掉,所以只用生姜;金匮中治疗妊娠、呕吐不止的干姜人参半夏丸,孕妇吐水不止,就一定要用到生半夏。临床上用这栀子豉汤一个礼拜,急性肝炎的指数就退掉了,还有更好的药在后面,这只是最初期的。虚烦不得眠、心中懊侬、小便黄黄的、吃东西吃不下去、手脚没有力、恶心、想吐,都是肝炎的症状,所以一般身体虚的时候,一发表。发完后才会有这种现象,就用这方,所以这方是病后调理的汤剂。
因为血虚,常常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灸灸”三毛”,睡不着、虚烦的时候,魂在眼睛上面,”三毛”刚好在肝经脾经交会的地方,因为脾是生血的,肝是藏血的,灸它的时候,血马上就进入肝,魂就归肝,自然就睡了。
栀子豆豉两者皆属苦寒之品,苦可清心除烦,寒可消炎退热,且”栀子”能降血压,使脑神经宁静,”豆豉”能生水液,以滋胃阴,两者合用,成为清心宁神之良方。虚烦不眠,大多起于热病之后,余热未清,正气未复之时,”栀子豉汤”实有特效。
“栀子豉汤”,为温病汗吐下后余热未尽之佳方。凡温病最容易耗散阴液。阴液既伤,虽经汗或吐或下后,病邪虽解,残余之热毒往往不净,成为午后潮热或五心烦热、失眠、心烦等证;所以这个证是发汗吐下以后才会有的,没有发汗吐下的话,就看不到这个证。还有一种情形,就是服用发表药以后,如果吃肉类食物所产生的虚热,也会出现这种症状。
栀子豉汤方:……栀子一般五钱,豆豉也是五钱,不要把豆豉煮烂掉了,所以先煮栀子。
栀子甘草豉汤方:……栀子用五钱,甘草二钱,豆豉也是五钱。
这汤剂是用在病人食物中毒,吃壤肚子了以后,造成的胃肠不适,造成吐,如果因为食物引起的问题,只有吐没有下利的时候,就用栀子甘草豉汤,如果有下利,这汤剂就没有效了,就应该用葛芩连汤。一般来说上吐下泻,一定是热证,也就发炎了。
【千金方】本方条曰:”栀子甘草豉汤方”,治食宿饭、陈羹、臭肉、宿菜而发者。
(8)、聂氏伤寒学:虚烦,无形热邪郁于胸膈所致烦,而内无痰、水等有形实邪。……虚之含义有二:1)未与有形之物相结;2)与胃实之腹胀硬满致烦,结胸之水与痰结致烦等对比鉴别。……可称“郁烦”。栀子,可清宣胸膈郁热,又可导火热下行。豆豉,可解表宣热,可和降胃气。……服栀子豉汤,有吐者,有不吐者;有汗出者,也有不汗出者。仲景开火郁,用栀子,不用黄连;治少气,有甘草,不用参芪;治呕用生姜,不用半夏。
笔者临床运用:1)外感初起,加柴胡、黄芩、芦根、茅根等解外清热之品;2)郁热胃痛:胃脘疼痛,口干便燥,舌红苔黄、或急慢性胃溃疡,胃火可合用小陷胸汤(黄连瓜蒌半夏);3)虚烦(植物神经功能紊乱):胸中烦闷,烦乱不宁,夜卧少寐,口燥咽干,脉细略数,舌红苔淡黄者,可加生地,百合、远志、麦冬;4)小儿肺胃蕴热,口疮舌红,或邪龈肿痛,便燥舌红者,加竹叶石膏汤;5)肺炎:身热、胸热烦扰,或肺炎后期,余邪未尽,微咳有痰者,加双花、川贝、桔梗;6)热淋:小便不畅,尿频尿急尿痛,烦闷腹胀,脉弦数,舌红,苔淡黄,加生地,竹叶等;7)热利:下利不爽,便日数行,肛门灼热,小便黄赤,心烦胸闷,脉数,苔淡黄,加葛根,黄连等;8)伤寒论用栀子者,一栀子豉汤,二茵陈蒿汤,栀子清热泻火,凉血,治在血分,故用栀子不用丹参、郁金等活血化瘀之品;
医案:热扰胸膈——某,半朋前患肺炎,身热、咳嗽已除,唯自觉胸闷窒塞,郁而不畅,心乱不安,夜卧难寐,反复颠倒,入睡特难,昼日头晕口燥,舌红苔黄,脉弦且数。热病差后,余邪扰膈,扰及心神。治以清热解郁,栀子15豆豉10银花15百合15生地10进药三剂,入睡安然,余证已轻,再进三剂。
虚烦证——马某,女,6月,平素夜卧安静,近三四日夜啼,哭闹难止,不知何故?发育正常,营养较佳,进乳正常,二便通畅,舌尖红,苔淡黄,指纹略紫。心肺蕴热,拟清热养神。栀6豉3炙草3炒内金10。
(9)、金鉴:身之反复颠倒,谓之燥无宁时,三阴死证;心之反复颠倒,谓之懊侬,三阳证也。懊侬者,心中欲吐不吐,烦扰不宁之象。无可汗之表,无可下之里,顺其势以涌其热。
(10)、冉雪峰《冉注伤寒论》:太阳病不化热,即化水。五苓证,即推阐化水方面,栀子豉证,即推阐化热方面。五苓证化水,侧重在汗,栀豉证化热,侧重在下,……五苓栀豉,昀属汗吐下炎性机转的余波,证属虚性兴奋,水宜涌利,而不可过渗利,热宜清降,而不可过清降。
(11)、刘绍武《伤寒论阐释》:用汗法解决不了,说明不在表,用下法解决不了,说明不在里,推理判断,病在半表半里,……没有太阳的恶寒发热,没有阳明的潮热,它是“但热”,是少阳一个特点,不得眠是烦得厉害,不能睡觉,厉害到坐卧不安,懊恼,烦闷,只有栀子豉汤可治。少气是气不足……呕是恶心,要加生姜,说明病不在胸腔了,到了里部成了阴证了,而不是阳证了,这叫合病。太阳的热特殊情况是外不通表,内不通里,所以热在内排除外就要宣散,外出表,内出里,栀子清热,需要用豆豉把病邪宣散。少阳是导邪外出,或从表走,或从里走,烦,未经吐下者为实,已经吐下者为虚;按之心下濡者为虚,按之心下实者为实。
(12)、张正昭《伤寒论归真》:排除了表闭阳郁、里热结实和胸膈痰食积滞等原因——阳郁之烦,发汗可解;里热之烦,攻下可解;痰食壅滞之烦,涌吐可解……又无亡阳见症,必定是“余热未尽”,何以?考虑挟湿!
(13)、陈修园:少阴君火居于上,少阴肾水居于下,中土为之交通。三焦俱伤,水火上下不能相交,栀子入心交于肾,豆豉入肾交于心。
(14)、《伤寒论汇要分析》:某,胃脘痛。治之痛不减,反增大便秘,胸闷不舒,懊恼欲吐,辗转难卧,食少神疲,历八九日,脉沉弦而滑,舌黄腻而浊,检共方多香砂桂附之类,此本宿食为患,初只须消导或可效,今迁延已成夹食致虚,补之不可,下之不宜,乃对心中懊恼,欲吐二症,投以栀3钱姜3钱豉五钱。
作者按:本系宿食为患,误用温燥之剂,遂至食积而化热,胃痛不减,大便秘结,以属阳明可下,然阳明之痛,多腹满痛,或绕脐痛,大便秘结,涉及阳明,但未至坚满,况见有胸中满闷,懊侬欲吐,辗转难卧,是知病在胸膈,不在肠腑,热郁胸中,胃气上逆,故见诸症,自当清宣郁热,和胃降逆。
(15)、伤寒论解读与临床运用:水逆证,可由下焦停水过盛所致,也可由发汗不当胃气受损引起,甚者由胃及脾出现吐下不止……虚烦之“虚”,与结胸腑实证相对而言……若津气受伤偏于气虚的,可兼见胃气上逆所致呕吐,加生姜健胃降逆止呕,胃虚较甚,中气弱而说话无力者,加甘草补益中气,兼腹胀的,胃的津气不足,食滞于中,去豉之宣达,加枳朴消滞除满,兼下利的,胃虚肠寒,胃虚不化,寒热格拒,上焦有热,中焦有寒,栀清上焦之热,干姜温中焦之寒而止利。虚烦之因众多,外感热病初期,热性腹泻或痢疾初愈,余热未清;黄疸病初起;胃肠食滞。凡苔薄微黄,脉滑利,皆可以该方化裁。
(16)、《伤寒论临床教程》:证候表现:心烦,失眠,发热,尿黄赤,或短气,或呕吐,舌质红,苔薄黄,脉数或滑数。诊断依据:1)心烦不眠,或心胸烦闷懊恼,或胸中窒塞;2)无形之热指征,如舌红,苔薄。鉴别诊断:1)排除有形邪热存在,与结胸证鉴别。结胸证有心下痛或心下压痛。2)与少阴热化阴虚火旺之心烦不眠鉴别。注意病史及舌脉。其证没汗吐下治疗史,但整体有阴虚之表现。应变举要:平素阴血亏虚者,加枣仁,知母等;平素便秘,胃肠津亏者,加火麻仁郁李仁;若伴有脾胃气虚,加党参茯神白术等;兼心肾不交虚火妄动者,加生地首乌丹皮等。
陈明《伤寒名医验案录》:某,男,24岁。恶寒发热,头痛无汗,麻黄原方一剂,汗出即差。历半日许,感心烦,渐增剧,自言心中自有万千纠结,意难摒弃,有时闷乱不堪,神若无主,辗转麻褥,不得安眠,刻诊:神情急躁,面容怫郁,脉微浮带数,两寸尤显,舌尖红,苔白,身无寒热,以手按其胸腹,柔软而无所苦,询其病情,言:心乱如麻,言难表述。栀9豉9,先煎栀,一服即安,二服若失。
汗后心烦,一为热扰胸膈,宜栀豉;二为表不解,宜再桂枝。
高德《伤寒论方医案选编》:沈某,男,30岁。患热性病,发热三四日不退,烦满欲吐,口渴喜热饮,医思初为表寒,投以辛温不解。诊之:身热不退,烦渴不宁,欲吐,自觉心胃间有说不出的难过感,喜饮炉上热茶,须自壶嘴中不时啜之始觉松快,小便短赤,舌苔白而滑,脉数有力。‘从心胃部烦满不安按之柔软,苔白而滑,烦渴不眠,欲吐,乃懊恼证’栀9豉18如法煎服。翌日,热退脉平,诸症若失,令精神疲乏,食欲不振,予补中益气汤。
(17)、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栀子,清热止烦,除烦,长于清热。豆豉,清热除烦,益阴济热,祛烦重在益阴。……虚烦之发生,是热邪陷于胸中或滞留胸中的结果。
医案:某,男,26岁,太阳伤寒,五六日不解,发热恶寒头痛,周身疼痛,恶心作呕,脉象浮数,寒邪抑郁化热,应予辛凉之法,然医者只据症状,未审脉象,与麻黄汤疏表散寒,汗后寒热身痛均解,而现心烦不宁之症,口干咽燥食少不得眠,脉滑数有力。表邪已解,余热未清,予清邪热而除虚烦:栀10豉10翘12黄芩10玄参10麦冬10甘草10,一剂心烦见宁能睡,三剂诸症均减,精神恢复。此证之要,虚烦与烦躁之辨:汗后亡阳,虚阳外越之烦躁,若不设法制止,迨至大汗一出,亡阳立至,所以汗后之躁,一须查脉之虚实,虚弱沉微,或浮弱无力为虚;而滑数或沉实之脉,多为热留胸膈;二须辨症状:虚烦实证,病程较短,身体较强,有实证之表现;阳虚之烦,病程较长,身体衰弱,或有慢性病史,或经误治等有一系列的虚弱过程和虚寒症状。
(18)、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汗后又汗,中阳式微,理中辈主之……虚烦之“虚”1)正气虚之烦与大青龙内有实热之烦躁有异;2)无结胸、痞、满,而空虚戚,结胸、痞、满比本条实,而痞本身与结胸满比为“虚”。……不得眠,内热扰乱神明,里伤卫不能入阴,里无所托……药后吐者,中气已不足,故止后服。……名医类案有例,伤寒十余日,身热无汗,不得卧,似烦非烦,似冷非冷,似痛非痛,呻吟如叹息之状,栀豉汤一剂,十解二三,再投大柴胡下大便后愈。……此方用于热病后期之烦热失眠,可知安眠不单有酸枣仁汤。……少气,一为呼吸少气,人无力;二为少气不足心言,中气不足讲话声小,听讲话可知少气。……豆豉,芳香和胃祛邪去秽之药,后煮,意在不失芳香祛邪之职。……余用于热性病后期虚烦不得眠,或杂病、慢性胃肠炎,神经官能症,若有虚烦不得眠,心中烦乱,懊恼,常辨其虚实加减或加入其他方中使用。
(19)、刘举俊《伤寒论释义》:“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此承前启后之枢纽,上承五苓散证,上启栀豉汤证。“与五苓散证大不相涉,更有与五苓散之水逆证相似,尤不可混”(陈修园语)……祛邪可以扶正,也可伤正,……栀子苦寒专入心肺,能泄上焦之郁火,导热下行,使热从小便去,其体轻浮,清中有宣;豆豉味苦入肺胃,清热透表,和降胃气,宣中有降。
(20)、朱晓鸣《伤寒论条解》:过汗:1)心阳虚——心下悸(64条桂枝甘草汤);脐下悸(65条苓桂枣甘汤证);惊狂卧起不安(115条救逆汤证)。2)肾阳虚——(75条耳聋证)。3)脾胃阳虚,胃气上逆(本条)。……邪之入里,一般化热入里,途径有:与水结于下焦,与瘀血结于下焦成水结、血结,入肠胃成实热利(葛根芩连汤证),转成阳明、少阳,也有表为寒邪而入成阳虚,成少阴证等……扰于胸膈,则成虚烦……本条正虚并不重,清热调中即可……
(21)、《伤寒论现代解读》:水药不得入口:即水、药入口就呕吐,与“水入则吐”同义。……虚是“空”的意思……74条“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75条“发汗后,饮水多必喘”中医认为这是蓄水证(五苓散证)的另一种表现;76 条“ 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这三条是连贯的,当病人处于高渗性缺水时,如果大量快速饮用不含盐的水,血液急速被稀释,机体可能出现低血钠低血容量状态,严重的低血钠可以引起脑组织水肿,颅内压升高,出现各种神经、精神症状。称为急性水中毒,中医称为“水逆证”。“水逆证”不仅有脑水肿还可以有肺水肿,如果再发汗,脑水肿就可能发展成为颅内压升高,引起频繁的呕吐。这样一系列的变化都是暂时的,能够被机体自我调节机制纠正的,只要及时对症处理,病情能够很快恢复。76条“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侬垴),栀子豉汤主之;”是指中枢神经的轻度功能障碍表现。
(22)、柯琴:五苓也下剂,不可误为水逆妄用。
(23)、陈亦人《伤寒论译释》:胸膈郁热的失眠,食道炎、胃炎的噎塞、脘痛,热郁气逆之呃逆,衄血、吐血、便血。
验案:《伤寒论类方汇参》:张,脉小弦,纳谷脘中哽噎,自述平素悒郁强饮,木火犯土,胃气不得下行,栀豉,姜炒黄连,郁金,竹茹,半夏,丹皮。陈亦人按:栀豉与泻心合用化裁之方。
(24)、李克绍《伤寒论语释》:少气,气息微弱,好象不能接续的样子,不是短气……虚烦之“虚”,是由于不硬不痛,是对比结胸之硬痛与痞之硬而不痛者为虚,不是应补之虚,……热邪内陷,陷而未尽,内扰于胸,外连于表,表里俱热,……烦之轻者,仅仅影响睡眠,烦之重者,辗转反侧,卧不安席,欲吐不吐,懊恼难忍。
(25)、汪琥:虚者,证虚也,烦者,邪气之实,乃不可作真虚看,应作吐下后暴虚看,少气者,热伤气,而气急促,非真气虚也……
(26)、陈元犀:栀子色赤象心,味苦属火,性寒导火之气下行;豆形象肾,色黑入肾,制造为豉,轻浮引水液上升。阴阳和,水火济……
(26)、张隐庵:栀子生用,交媾水火调和心肾之功,若炒黑,则径下而不上也。
(27)、贺有琰医案:1)栀子豉汤证:某,男,60岁,患外感病已解,感心懊恼而百无聊奈,烦扰睡眠不安而起居不适,服安眠药也不得睡,舌尖红,苔黄滑,脉滑微浮。余热留扰心膈,宜清宣郁热,因苔黄滑而脉滑,加栝蒌皮以防热与痰饮相结:栀豉瓜蒌皮各10克,微煎频服,至三剂,头汗出而愈。2)栀姜豉汤证:某,风水肿退后,饮食二便已调,唯心中懊恼,烦而作呕,睡眠不安,舌红,苔薄黄而滑,脉略弦,表解水去,余热留扰,胃气上逆,轻清宣透,佐以温胃降逆,炒栀子10豉10生姜5片姜半夏4”5克,水煎,少量频服,三日益。
(28)、陈古愚:呕者,汗吐下后,胃阳已伤,中气不和而上逆,故加生姜以暖胃,解秽而止逆也。
(29)、赵桐《伤寒论述义》:此别水逆也。汗后水药不得入口,有不因水逆者。或胃败食脘不纳(伤胃脘之阳),或肾气由冲逆呛(竭肾之阳),此实大逆难已。若更误汗,则阳益败,必吐下不止也。
(30)、内经:交阴阳者,必和其中。
(31)、张令韶:自此下六节,论栀子豉汤证,有寒、有热、有虚、有实之不同。
(32)、柯雪帆《伤寒论临证发微》:栀豉汤证是指外感病经治之后,高热虽退、余热停留的证候。不同的外感病证,不同的病邪,其余邪可能影响到的脏腑不同。栀豉汤证主要在心胆胃脘,但其病变并不突出发生在某一脏腑,后人统称为“余邪留扰胸膈”。若仔细分析,则虚烦不得眠,起卧不安,反复颠倒属心,心中懊侬属于心或胃,呕、胸中窒、心中结痛属于胃和胆。腹满属于胃肠,身热不去属于全身性的余热。证属余热,病情较轻,全身性的,主要表现于膈肌上下,后世温病学派将温邪由表入里,初入气分的轻证也用栀子豉汤治疗。凡符合轻度的无形邪热停留于胸膈上下者均可按本证辨治。……“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及“吐下不止”是发汗后的严重变证,不是余热留扰的栀豉汤证。……栀子,宋之后多用焦栀,清热作用较弱,止血作用较强,副作用较小,……栀子清热,豆豉和胃,栀子能清三焦之热,也是能作用于全身。……栀子,清心火,胃热,胆热,宁心,小肠热,较少用于肺热……差后劳复篇的枳实栀子豉汤加枳实,可怜再加少量大黄,用于差后复热兼有食积者,栀子大黄汤加枳实与少量大黄,用于酒疸心中懊侬或热痛(可能是胆道疾病)
(33)、陆渊雷《伤寒论今释》:少气,即西医所谓之呼吸浅表,即东洞所谓之急迫。故加甘草。……栀子治上部充血,略同黄连,又能利小便,故治发黄,香豉则兼有退热解毒之功,
(34)、李心机《伤寒论能释》:本证虚烦乃胃脘空虚饥饿之状,搅扰纠结、恶心欲呕之感;懊侬乃虚烦之甚,系胃脘嘈杂、欲吐不吐之感……少气,即不是短气,也不是气息微弱,而是气不足以言,语无后音,底气不足,故加炙甘草,其意不在补气,而在补胃缓中,本证始终有呕吐倾向,若呕不能自持时,加生姜以和胃止呕……
谢映庐医案:某,胁痛冲脘之病,绵缠二载。痛时由左直上撞心,烦惋莫耐,痛久必呕稀涎数口,方渐安适。始则一日一发,继则一日数发,遂至神疲气怯,焦躁嘈杂,难以名状……控涎、导痰治之,毫不中窍。延磨岁月,迨至春升,一日痛呕倍甚,吐血两碗,神昏气涌,目瞪如毙,即进人参当归二味,渐渐甦回,嗣后神容顿委,杜门静坐,不乐对客交谈,而气上撞心,胸胀脘闷之证,仍是一日一发,守不服药,以攻补两难,惟日进参汤而已,……肝气病也,诊得脉来弦大,仲景云: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不能食,故见嘈杂焦躁,肝气横逆,郁火内燔。仿仲景治胸中懊恼剂,栀豉汤以泄郁火,参叶天士宣络降气之法:栀子豆豉郁金归须降香新绛葱管柏仁厥后诊云,前进泄郁降逆之法,……甘平之性少,苦辛之味多,中病即已,勿使过剂,……更订四君加白芍远志
魏蓬春医案:某,胃脘疼痛半年,时时欲吐,呃逆,诊为“慢性胃窦炎”……诊之:患病至今烦躁难耐,胃脘疼痛,嘈杂感,其苦莫可名状,大便正常,小便黄,舌苔黄,脉弦稍数,此属郁热犯胃,治以清热解郁,方:栀豉各12克竹茹郁金延胡各10克生姜3片,2剂。
洪我嘉医话:食管炎是由不洁食物刺激食道而成,初则血泡破裂出血,或不出血而发生炎变,其症在上段或中段,吞咽时即感觉痛苦,予见此症,辄投以栀子甘草豉汤,两剂见效。
(35)、刘渡舟:”以水灌之,灌当洗讲,就是洗澡。这一条说洗澡包括两层意思:其一,指人的日常活动,人有了病以后,尤其是发了汗以后,觉得浑身粘腻不爽,就以水洗澡。其二,汉朝有一种水疗法,属于物理疗法。以后还要讲到的一条”病在阳,应以汗解之”,病在阳就是病在太阳,应当用汗法,”反以冷水潠之”,反而用冷水往身上喷洒,就像淋浴一样,降低体温,就是典型的水疗法。
我治过一位王姓男子,20多岁,感冒发热几天后出现了心中懊憹,心烦,坐卧不宁。我去看的时候,他烦得厉害,脉很数,舌头也很红,还略有黄苔。我开了一个栀子豉汤,他服后当晚就吐了,然后就安然睡着了,脉象也不数了。这种吐就是正气驱邪外出的表现。
如果是在肠胃,往往是由大便泻下而解,虽暴烦下利,日数十行,必自止。所以然者,以腐秽当去故也。如果也是烦郁,邪的势力还比较轻,有的时候就不吐。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热邪胸中,必然伤气,就会出现少气。少气和短气不同,少气是呼吸微弱,自觉气不够用;短气是呼吸促迫,又有所阻隔。因此,少气为虚,短气为实。由于有火郁,故不能用人参、黄芪以补之,只能加甘草以缓之,兼能益气,又不助烦热。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郁热迫胃,胃气上逆,就会作呕。《医宗金鉴》说过热能迫胃饮而上逆。由于有火郁,故不能用燥烈之半夏,只能加生姜以降逆止呕,兼散胃中的水饮。生姜与栀子相配,既能散火郁,散水饮,还能和胃健胃。
(36)、胡希恕:虽然用过发汗、吐下药之后,他比原来还发烦, ……可是这个拿着现在话说就是一种炎症,发汗吐下之后遗热不出,热在里头还有,那么这个人烦躁不得安眠,这个病很多呀,……栀子豉汤这个药也是很常用的药,它是以解烦为主,解烦去热,不是真虚,真虚用不得苦寒药啊,象咱们说那个虚劳那个虚,用这个药不行。“若少气者”,所以这个热盛啊人气就短,内经说壮火食气嘛,那么这个少气也是呼吸短嘛,……同时这个甘草啊,多少都有点补益性,但是在本草上没有这么说的,根据临床上的应用来看,它也多少有安中的意思,是甘药都有补益作用,甘药补脾胃。……凡是这个胸中啊说不上来的烦躁,大概都是栀子豉汤证较比多。……这个栀子和豉全是解烦去热的药,消烦,去热,止烦。这个栀子豉汤是好药,在临床上最常用了,别看药少。……凡是这个胸中啊说不上来的烦躁,大概都是栀子豉汤证较比多
(36)、中医学高级丛书伤寒论:中气虚寒,纵兼表证,只宜温中散寒,兼以解表,率用辛温发汗,必发越已虚之阳,虚损更甚。
伤寒论古今研究:程应旄:发汗后,阳气微而津液少,其人必咳而燥。咳或饮水多,燥或以水灌,皆令作喘。肺虚不能通调水道,水寒上逆使然也。
汪琥:喘,肺病也。经曰:形寒则伤肺。发汗后,其人亡津液而燥渴,内饮水多,水气上迸必作喘。外以水灌,冷气侵肤与内邪相搏,亦作喘也。按此条论仲景无治法,补亡论常器之云,可与麻黄杏子甘草石膏主之。愚以发汗后,以水灌之,其人汗孔,仍受水寒所闭,上汤固宜用也。然不若仍用麻黄汤以发之。若发汗后,饮水多,其人汗孔或疏,上汤不宜用也。宜用茯苓桂枝生姜甘草汤。喘甚者,加厚朴杏子仁。……【讨论】本条叙述了汗后致喘的原因。论中汗后有损伤心、肾、脾、胃的不同。
今以喘言,汗之不当也可伤肺,至虚之地,便是留邪之所。饮水多或以水灌之而喘,肺虚故也。病后,渴亦不应多饮,燥亦不应冲洗,否则易生喘。可见病后调摄的重要性。 、
本条未出方药,注家们有的认为可用五苓散,有的则认为五苓散不可混施,有的认为可用小青龙汤,可供临床参考。
伤寒论古今研究:【释义】本条示汗后胃虚吐逆者,不可更汗。误用汗后,损伤胃阳,胃气大虚,胃失和降,气机上逆,致水饮不化,水药不得入口,入口即吐,此为误治的逆证。也可能为病变致逆,与74条水逆证的逆字,两相比映。若误认为伤寒呕逆,而更发其汗,一误再误,使中气益虚,脾胃失其升降,则必吐下不止。
【选注】张璐: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言水逆也,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者,以其原蓄积痰饮,发汗徒伤胃中清阳之气,以致中满。若更发汗,则水饮上逆而为吐逆,下渗而为泄利矣。凡发汗皆然不独桂枝当禁,所以太阳水逆之证,不用表药,唯五苓散以导水。服后随灌热汤以取汗,所谓两解表里之法也。
柯琴:阳重之人,大发其汗,有升无降,故水药拒隔而不得入也。若认为中风之
干呕,伤寒之呕逆而更汗之,则吐不止,胃气大伤矣。此热在胃口,须用栀子汤、瓜蒂散,因其势而吐之,亦通因通用法也。五苓散亦下剂,不可认为水逆而妄用之。
汪琥:此是过服麻黄汤以发其汗,汗多亡阳,胃中元气虚不能消水,此治亡之逆,谓治不以理也。医人不知用药之过,更服前汤以发其汗,则胃中元气大虚,所入之药,不惟吐出,而且下利不止,是为大逆。此仲景所以深致谨戒之意。按此条证,仲景无救逆之法,补亡论常器之云,可与半夏茯苓汤。
舒诏:此证胃阳素虚,夙有寒饮,误汗则阳气外越,内饮乃随阳药上升,结聚胸中,以致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则阳愈耗而阴愈动。斯水饮逆者,必致上下奔迫无度矣。假令始初即以制饮散逆之品入发汗药内,必无此逆。
吴谦:若更发汗,则胃逆益甚,不能司纳,不特水药入口方吐,且必无时而不吐逆也。
黄元御:汗出阳泄,土败冒逆,水药不得入口,是谓逆治。若更发汗,阳败土崩,太阳吐利之证,必将俱作,无有止期矣。 、
陈念祖:发大汗之后,水药不得入口,以汗本于阳明水谷之气而成。今以大汗伤之,则胃气大虚,不能司纳如此,此为治亡之逆。若不知而更发其汗,则胃阳虚败,中气不守,上下俱脱,必令吐下不止,此与五苓散之水逆何妙哉。
何仲皋:此言发汗而伤胃阳,更累于脾也。汗者,阴之精阳之气也。发汗而伤胃阴则欲饮水以自救,发汗而伤胃阳则饮水又非所宜,故水药不得入口。夫水不得入口,固见胃虚之虚,至药不得入口,尤见胃阳之虚也。380
讨论:前条言汗后损伤心阳而叉手自冒心,损伤肾阳而脐下悸。本条是汗后损伤脾胃之阳而吐利不止。
关于“逆”,多数注家认为是药误致逆,发汗不当,遂致此逆证。亦有的注家认为是病变致逆,即“水逆”证。应以误治之逆为是。
至于“水药不得入口”的机制,各家认识不一;
一为阳重之人,热在胃口,大发其汗,致有升无降而呕吐不止,当用吐法,如柯氏之见。
二为胃阳素虚,夙有寒饮,汗出太多,阳气外越,寒饮结聚致之。如舒氏之说。
三为过汗伤阳,胃气大虚,胃气上逆,若更发汗,则中土衰败,吐利并作。陈修园等多数注家均持此见。此说可从。
伤寒论古今研究:词解 虚烦:虚,非正气虚。‘虚烦,是由无形邪热所致之心烦。心中懊侬:懊音奥,侬音恼。是虚烦之甚,自觉心中烦郁无奈,卧起不安的意思。少气:语言无力,呼吸微弱短促之谓。少气者,气少不足以言。《景岳全书》
【释义】本条示汗吐下后虚烦不眠的证治。381
“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其在皮者,汗而发之。”(《素问•阴阳应象大论》)邪在表者宜汗,邪在上脘者宜吐,邪在腹者宜下。今汗吐下后,有形之邪已去,但余热未去,留扰胸膈,致令虚烦不宁。非为有形实邪所致,故曰“虚烦”。
若病情严重,烦热更甚,则烦冤不安,莫可名状,卧起不安,睡眠不宁。故用栀子豉汤清热除烦,则虚烦不眠,反复颠倒,心中懊恢等证可愈。若兼少气者,为余热损伤中气所致,则加甘草以益气和中,若兼呕吐者,为余热内扰,胃气上逆所致,则加生姜以降逆止呕。 。
邪热未尽,留扰胸膈,不得发越,则气机阻塞,升降不行,治宜升降相成,浮沉相得之升降合剂以清宣郁热。栀子清热泻火,“疗心经客热,除烦躁”(《医学启源》),“治心烦懊侬而不得卧” (《药类法象》),为治烦之要药。豆豉能升能散, “凡一切有形无形,壅胀满闷,停结不化,不能发越致痰者,无不宣之” (《本草汇言》),为宣郁之上剂。栀子配豆豉,栀子苦寒引热下行,豆豉轻浮上行解郁,两药相合,一升一降,升降相因,上下自和,为清宣胸中郁热,治虚烦懊侬之良方。若兼短气者,加甘草固中气之虚赢而益气和中。若兼呕吐者,加呕家圣药之生姜以降逆止呕。栀子豉汤的煎服法,宜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服。因豆豉气味轻薄,久煎则失其轻浮宣散作用,故先煮栀子,后下豆豉。
【选注】成无己:发汗吐下后,邪热乘虚客于胸中,谓之虚烦者,热也。胸中烦
热,郁闷而不得发散者是也。热气伏于里者,喜睡。今热气浮于上,烦扰阳气,故不得眠。心恶热,热甚则神昏。是以剧者反复颠倒而不安,心中懊侬而馈闷。懊侬者,俗谓鹘突是也。内经曰:“其高者,因而越之。”与栀子豉,以吐胸中之邪,少气者,热伤气也,加甘草以益气。呕者,热烦而气逆也,加生姜以散气。少气则气为热搏,散而不收者,甘以补之可也。呕则气为热搏,逆而不散者,辛以散之可也。
张志聪:夫少阴主先后天阴阳水火心肾二气,上下时交。下交于阴气上交于心,以益离中之虚,上交之君火下交于肾,以助坎中之满。中焦之津汁上资于心而为血,下藏予肾而为精。发汗吐下后,则中上两虚,是以虚烦不得眠。不曰伤寒中风,亦不曰太阳病,而发汗吐下后,谓表里无邪而为虚烦也。心气虚则烦,胃不和则不得眠也。剧,甚也。反复颠倒者,不得眠之甚也。懊农者,烦之甚也,栀子豉汤主之。
柯琴:虚烦是阳明之坏病,便从栀子汤随证治之。犹太阳坏病,多用桂枝加减也。以吐易温针。以懊农概愦愤怵惕可互文见意。栀予豉汤本为治烦躁设,又可以治虚烦。以此知阳明之虚与太阳之虚不同。阳明之烦与太阳之烦有别矣。首句虽兼汗吐下,而大意单指下后言,以阳明病多误在早下故也。反复颠倒四字,切肖不得眠之状为虚烦二字传神,此火性摇动,心无依著故也。心居胃上,即阳明之表,凡心病皆阳明表邪,故制栀子豉汤因而越之。盖太阳之表,当汗而不当吐。阳明之表,当吐而不当汗。太阳之表,当利小便而不当下。阳明之里,当下而不当利小便。今不知吐亦为解表,故于仲景大法中,得知汗下而遗其吐法耳。若少气若呕,又从虚烦中分出,烦必伤气,加甘草以益气。虚热相搏必欲吐,加生姜以散邪。382
张锡驹:自此以下六节,论栀子豉汤之证,有热有虚,有寒有热之不同。栀子性寒,导心中之烦热以下行。豆豉黩熟而轻浮,引水液之上升也。阴阳和而水火济,烦自解。
尤怡:发汗吐下后,正气既虚,邪气亦衰,乃虚烦不得眠,甚则反复颠倒,心中懊农者,未尽之邪,方入里而未集。已虚之气,欲胜邪而不能,则烦乱不宁,甚则心中懊侬,郁闷而不能自已也。栀子体轻,味苦微寒,豉经蒸窨可升可降,二味相合,能微散胸中邪气,为除烦止躁之良剂。
陈灵犀:栀子色赤像心,味苦属火,性寒导火热下行。豆形像肾,色黑入肾,制造为豉,轻浮引水液上升,阴阳和,水火济,而烦热懊农结痛证俱解矣。原本列于太阳,主解烦,非吐剂,而有时亦能吐也。
李彦师:此承首条以互发其义也,发汗吐下后,病当解,今不解,虚烦不得眠者,胃中空虚,客气动膈也。剧,甚也。反复颠倒,心中懊恢者,心中烦闷之甚,温温然而欲吐,愦愦然无奈,所以形容虚烦不得眠之状也。与栀子豉汤以吐胸中之邪也。若壮火食气,则气少不能续息,故加甘草,以泻火益气也。若邪乱于胃,则气逆而呕,故加生姜以降逆止呕也。
【讨论】虚烦懊农的病理机制,注家们看法不一:成无己氏认为是邪热乘虚客于
胸中,热气上浮,烦扰阳气所致;张志聪氏则认为是中上两虚,心肾不交之故;柯琴氏又认为是火性摇动,心无所著之阳明表证,等等。本证之虚烦不眠,心中懊农,系汗吐下后,胃中空虚,余热未尽,邪热乘虚入里,扰于心胸所致。
本证“虚烦”之虚,非谓虚实之虚,是指无形邪热,无实邪可据之意,与有形实邪相对而言。它和茯苓四逆汤证的阴阳两虚之烦躁,承气汤证的热邪壅滞之烦不同,临床上必须加以鉴别。
栀子豉汤是否属于吐剂,注家们争论较大。其一,认为方后云:“得吐者止后服”,且瓜蒂散中有香豉煮汤,瓜蒂散为吐剂。因此本方当为吐剂,所谓“其高者引而越之”之意。如成无己、柯琴之见。其二,极辨栀子豉汤为吐剂之讹,认为本方非为吐剂,已是汗吐下后之虚烦,岂有复吐之理,应用此汤鲜有因吐而愈者。张志聪、张锡驹、陈灵犀力主此说。本汤非为吐剂,而清宣郁热之方,在临床上,不论汗吐下与否,只要见到虚烦,心中懊农等热扰胸膈之证,即可用之。
吕志杰《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注脚】
〔1〕虚烦:“虚”,非指正气之“虚”,乃是与有形之“实”邪相对而言。“虚烦”,虽无实邪,却是残热余邪内郁,故“烦”字,言胸脘烦扰不安也。
〔2〕反复颠倒,心中懊侬:比虚烦更甚,为身不得安、心不得安、无可奈何之状,不仅烦扰不宁,甚则恶心欲吐。
〔3〕少气:“少气和短气不同,少气是呼吸微弱,自觉气不够用;短气是呼吸促迫,又有阻隔。因此,少气为虚,短气为实”。(刘渡舟)
【提要】论发汗后伤及胃阳与发汗吐下后热扰胸膈的治疗。
【简释】前文已论及,发汗不当,或伤心阳(第64条)(后学按:64、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或伤脾阳(第67条)(后学按:67、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主之。)或伤肾阳(第69条)(后学按:69、发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烦躁者,茯苓四逆汤主之。)等。本条曰“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为伤及胃阳也。上述四者,必素有旧病,发汗只是诱因。136
吴谦说:“未经汗吐下之烦,多属热,谓之热烦;已经汗吐下之烦,多属虚,谓之虚烦。不得眠者,烦不能卧也。若剧者,较烦尤甚,必反复颠倒,心中懊侬也……因汗吐下后,邪热乘虚客于胸中所致。既无可汗之表,又无可下之里, 故用梔子豉汤,顺其势以涌其热,自可愈也。”(《医宗金鉴》卷二)梔子豉汤功能清宣郁热,除烦透邪。方中栀子苦寒泄热,清心除烦;香豉气味俱轻,宣热和胃。二药相合,清宣互济,发散火郁而除烦,为清宣心胸郁热之良剂。如果兼见少气者,加入甘草以益气和中;如果兼见恶心欲吐者,加入生姜以降逆和胃止呕。
按:关于方后注“得吐者,止后服”之说,后世医家有争议。有人认为本证乃火郁于胸膈证,药后火郁得开,正气得伸,驱邪外出,故作吐而解。并指出火郁愈 法,懊侬愈重者,药后得吐的机会也愈多。亦有的注家不同意药后作吐之说,因为栀子、豆豉均无涌吐作用。还有人主张把“得吐者,止后服”改为“得汗者,止后服”,理由是本方为清宣之剂,而有解表作用。临床实践证明,服栀子豉汤有吐者,有不吐者,有汗出者,亦有不汗出者,故不可强调一面。
【方歌】
热扰胸膈梔豉汤,少气甘草呕加姜;
气滞腹满加枳朴,误下中寒干姜良。
微苦微辛透郁热,叶氏颇善用此方。
【大论心悟】
虚烦、心中懊农辨
条文中说发汗、吐、下后,轻则引发虚烦不得眠,重则引发反复颠倒,心中懊侬。那么,虚烦是一个什么样的症状呢?懊侬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症状呢?这是本条的疑点与难点。李心机《伤寒论通释》的见解耐人寻味,将其部分内容略加删改,引述如下。
后文第375条有云:“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注意,“心下”的部位是指胃。《金匮要略水气病》篇第21条云:“医以为留饮而大下之,气击不去,其病不除,后重吐之,胃家虚烦 ……”这里讲得很清楚,是“胃家虚烦”,说明虚烦的部位在“胃家”。而“胃家虚烦”,一不是虚,二不是烦,不是所谓的神志症状,而是胃失和降、受纳腐熟功能失调。关于虚烦,成无己《伤寒明理论》有一段论述讲得比较清楚,惜为后世人所未闻。他说:“虚烦之状,心中温温然欲吐,愦愦然无奈,欲呕不呕,扰扰乱乱,是名烦也,非吐则不能已也。”成无己之“非吐则不能已”说得好!此处之“烦”,是恶心,是胃脘搅扰纠结之状。虚烦,是胃脘部搅扰纠结、饥饿空虚、欲吐不吐之感。因胃失和降,故卧不安寐而“不得眠”。
恶心这个术语,《内经》及仲景书中未见,但并不能说那个时代不存在这个症状。恰恰相反,仲景书对恶心这个症状表述得十分贴切,如“温温欲吐”、“欲吐不吐”、“似呕不呕”、“心中温温液液”等,都是对“恶心”的精确而贴切地 描述。
在仲景书中,“烦”字有三义。它的最一般的含义就是心烦,或心里烦躁。其次是表述严重程度、苦恼难忍的意思,如论中的“烦渴”、“疼烦”等。其三是表述恶心,即胃脘搅扰翻腾而欲吐之状。
再说“懊侬”,后世人多把“懊侬”讲成“烦闷殊甚,难以名状”;或“心里烦郁特其,使人有无可奈何之感”;或“心中烦郁至其,扰乱不宁,莫可言喻”;或“心中烦乱不安至其”云云。这些解释大同小异或无异,都把懊侬讲成是心中烦躁至甚,是神志方面的症状。似是本论第238条有云“心中懊侬而烦”,仲景把“懊侬” 与“烦”并列对举,说明在仲景的理论思路中“懊侬”并无“烦”意。因此,可以得出结论:懊侬不是心中烦乱不宁及其类同的说法。那么, 懊侬的病位不在心,而是何脏何腑之如何症状呢?在这一点上,许叔微深得仲景要旨,他说:“伤寒懊侬意忡忡,或实或虚在胃中”,把“懊侬”这个症状定位于胃,无疑是正确的。
实际上,《伤寒论》本身巳经对“懊侬”做出了自己的注解,惜未被后世人关注。《伤寒论辨不可发汗病脉证并治》有云:“伤寒头痛,翕翕发热,形象中风,常微汗出,自呕者,下之益烦,心懊侬如饥”。本条亦见于《金匮土函经》 和《脉经》。这一句“心懊侬如饥”讲清楚两个问题,一是能引发饥饿感的当是胃,所以此处之“心”是指“胃”而言;二是“懊侬”的感觉是“如饥”。胃脘部的“懊侬如饥”,只能是“嘈杂”感,而不可能是所谓的烦躁不宁或其他什么症状。由于胃失和降,卧不安寐,故“反复颠倒”实属“不得眠”之甚者。(《伤寒论通释》 第 127 ~ 128 页)137
笔者基本赞同李心机教授的上述见解。“虚烦”、“懊侬”的病位虽不一定是绝对在胃,或可由胃病上及心胸,或就是热扰心胸证,似综合分析原文,探求仲景本义,其病位主要在胃是可以肯定的。需要进一步思索的是,为何“发汗吐下后”会引发桅子豉汤证呢?结合临床,考虑再三,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点原因:①药物因素。纵览《伤寒杂病论》之处方,凡是方中用麻黄,其煎煮法皆注明“先煮麻黄,去上沫,内诸药”。 古人有其“沫令人烦”之说。笔者临床常用麻黄剂治风寒外感,有的病人服药(煎药不去上沫)后出现恶心或心烦的反应。吐剂与下剂多峻烈之品,服之后难免伤及胃气,胃被伤则可演变为梔子豉汤证。②杂病因素。即素有内伤杂病,又感受外邪,是此内外兼病,宜先治外感卒病,外邪或解或不解,皆可演变为栀子豉汤证。③误治因素。由于误诊误治,汗、吐、下三法运用不当, 引发栀子豉汤证。
陈亦人对栀子豉汤证治的探讨
陈亦人先生对梔子豉汤证治做了深入探讨,略加整理,节录如下。
栀子豉汤的作用是清宣郁热,不是吐剂,适用于胸膈郁热证。
由于论中栀子豉汤一类方剂后面都有“得吐者,止后服”的医嘱,因而大多把本方作为吐剂,如成无己说:“酸苦涌泄为阴,苦以涌吐,寒以胜热,梔子豉汤相合,吐剂宜矣。”方有执说:“所以用梔子豉,高者因而越之之法也。”柯韵伯说:“热在上焦,用栀子豉汤吐之。”王晋三说:“栀豉汤,吐剂之祖方也。”又说:“栀豉汤、瓜蒂散,宣可决壅也。”但是,征之临床,使用梔子豉汤很少发生涌吐,可见涌吐之说不符实际。既然很少发生涌吐,为什么《伤寒论》又有“得吐者,止后服”的医嘱呢?这是因为热郁胸膈,病位偏上,服梔子豉汤后,胸膈郁热得开,可能发生涌吐,这种吐是胸膈郁热得开的反映,决不等于梔子豉汤就是吐剂,例如服小柴胡汤后,“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因和,身澉然汗出而解”,能说小柴胡是发汗剂吗?可见,服栀子豉汤得吐,只是一种可能,而决不是必然。然而得吐则胸膈郁热可除,不需再服,所以应“止后服”,以避免过剂伤正。
……如上所述,热郁胸膈,就是热郁于胃,但是,为什么不称胃而称胸膈?因为胸膈乃部位概念,固然与胃有关,但不完全相等,还包括心、肺、肝、食道在内,这些脏器有郁热,栀子豉汤都可以治疗。胸膈的范围较广,而胃的范围较狭,所以直至目前,还沿用着热郁胸膈这一病机概念。
梔子豉汤两味药成方,主药为梔子,佐药为豆豉,佐药可以不用,主药必不可少,观栀子厚朴汤、梔子干姜汤皆无豆豉可证。清宣胸膈郁热,何以独取栀子,不用其他苦寒药如黄芩、黄连等?周岩指出:梔子“为心肺肝胃三脏一腑之药……体轻入气,而性阴又入血,其治在心肝胃者多,在肺者少”。并分辨说:“苦寒涤热,而所涤为瘀郁之热,非浮散之热,亦非坚结之热。”(《本草思辨录》)这对理解梔子豉汤的作用有所帮助,但是究竟怎样掌握运用,还缺乏明确标志。 惟叶天士具有卓识,首先提出了“轻苦微辛,能开上痹”,说明了栀子豉汤的配伍特色及作用意义。接着又提出“微苦以清降,微辛以宣通”,说明其清宣作用固然在上,伹不是涌泄,而是清降,是使在上之热清降下行,这就从根本上纠正了梔子豉汤为吐剂的错误。138
论中讨论梔子豉汤证共有7条原文,其中4条见于太阳病篇;2条见于阳明病篇;1条见于厥阴病篇,全部是在使用其他治法之后。例如,第76条为“发汗吐下后”;77条为“发汗,若下之”;78条为“大下之后”;221条为“若下之”;228条为“下之”;375条为“下利后”。如上所述,似乎全属于误治之后,其实不是绝对的,要点在抓住主症,明确病机。关于它的主症,太阳病篇已经说得十分清楚,就是“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反复颠倒,心中懊侬”。由于热郁气滞不舒,轻则自觉“胸中窒”,甚则自觉“心中结痛”,这又属于梔子豉汤证的旁证。关于“虚烦”,桅子豉汤证的虚烦不是有形实邪致烦,《伤寒论》本身已经提出了证据,厥阴病篇375条“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不但说清楚了“虚”字的涵义,而且补充了梔子豉汤证的腹诊要点。可见学习《伤寒论》必须纵横联系,前后互参,才能避免局限片面。阳明病篇所载的两条梔子豉汤证,皆冠以阳明病,并且皆是下后,照一般说法,似应为阳明病误治变证,实际仍然属于阳明病的一种证型,并非变证。就是太阳病篇与厥阴病篇的梔子豉汤证,以六经来分,也属于阳明病,而决不是太阳病或厥阴病。尽管分见于三处,而病机则是完全一致的。但是,每一条条文都有各自的重点,例如太阳病篇对梔子豉汤证的论述已经比较完备,但阳明病篇又补充出许多新的内容,使得梔子豉汤证的辨证内容更加完备。一是“舌上苔”,梔子豉汤证为胸膈热郁气滞,所以舌上必然具有微黄薄腻苔,如果舌净无苔,就不是栀子豉汤证。二是“饥不能食”,胃热则饥,气滞则不能食。三是“头汗出”,由于郁热熏蒸而致。四是“手足 温”,因为在里之热郁蒸,也可出现身体有热,但是身虽热而手温,表明里热尚不太甚,所以也有诊断意义。至于“胃中空虚,客气动膈”,主要说明胃气损伤、热陷气郁的病机。梔子豉汤证与大结胸证虽然轻重有别,而形成的机制有其一致之处,所以大结胸证也有相同的论述,但本证仅是无形郁热,心下不硬不痛,文中提出“不结胸”,正是为了鉴别。(《〈伤寒论〉求是》第51~54页)
叶天士对栀子豉汤的运用述要
关于栀子豉汤证候特点,陈亦人先生的分析如上述。陈氏并对叶天士运用梔子豉汤的经验做了归纳总结,略加整理,节录如下。
梔子豉汤是治疗无形邪热郁于胸膈而致虚烦懊侬的有效方剂……而临床上像虚烦懊侬那样典型的证候固然会有,但毕竟不是太多,而且也不一定是汗吐下后。因此,要想达到理论密切联系实际,更好地运用该方,仅据《伤寒论》所叙述的症状,远远不够,必须进一步领会它的精神实质。叶氏以他的丰富经验,对该方的具体运用,做出了巨大贡献。首先,他对该方的作用有深透的理解,如:解其陈腐郁热,宣其陈腐郁结等。其次,对梔子豉汤证的病机有全面的认识。仅从《临证指南医案》运用该方治疗的37案来看:既用于外感如风温、暑湿、秋燥等,又用于杂病如眩晕、脘痞、心痛等;气分郁热证固然用之,嗽血、吐血证亦间用之;上中焦病用之,下焦病亦间用之,甚至邪热弥漫上中下三焦亦用之。这就大大扩充了该方的运用范围。由于该方仅有梔子、豆豉两味,叶氏在运用时,每佐入一些微苦微辛的药物,意取“微苦以清降,微辛以宣通”,这更使得栀子豉汤的作用大为增强,从而提高了疗效。……至于随证加味,不但不会降低栀子豉汤的价值,相反,更能加强其作用,从而更推广了该方在临床上的运用。叶氏在栀子豉汤轻清宣泄的理论指导下,突出了微苦微辛能开上痹的论点,因而他在运用时,每每加入杏仁、蒌皮,郁金之类,如有26案用了杏仁,23案用了广郁金,21案用了蒌皮。这样,就大大提高了栀子豉汤的疗效。如欲加强清宣肺气之力,选佐桔梗、紫菀、枇杷叶、桑叶、枳实、降香、半夏、生姜、蔻仁、厚朴、延胡等;欲增强清热作用,选用羚羊角、连翘、石膏、竹叶、黄芩、黄连、丹皮、竹茹等;欲兼以渗利,选佐苡仁、通草、滑石、苓皮、赤小豆等;欲兼以滋阴,选佐沙参、石斛、花粉等;他如芳化开窍的菖蒲、活血化瘀的桃仁等,都可以随宜选用。这些也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如能触类引申,灵活运用,就可逐渐达到左右逢源的境地。《伤寒论求是》177~183页)
【验案精选】
―、伤寒
1.发汗后反复颠倒袁某某,男,24岁。
患伤寒恶寒,发热,头痛,无汗,6麻黄汤1 剂,不增减药味,服后汗出即瘥。历大丰I丨I午, 患者即感心烦,渐渐增剧,自言心巾似存万虑纠 缠,意难摒弃,有时闷乱不堪,神若尤主,辗转 床褥,不得安眠,其妻仓惶,恐牛恶变,乃复迎 余,同往诊视。见其神色急躁,面容怫郁,脉微 浮带数,两寸尤显,舌尖红荇白,身无寒热,以 手按其胸腹,柔软而无所苦,询其病怡,1-1:心 乱如麻,言难表述。余无妨,此余热扰乩心神 之候,乃书梔子豉汤1剂:梔子9?,淡辽豉 先煎梔子,后纳豆豉。一服烦稍安,冉服病若 失。〔《湖北中医医案选集》第一辑,第I8页)
按:此例汗后表解,余热留扰胸膈,致心乱如麻之 候。予栀子豉汤清宣胸中余热,-剂而安。
2.发热、反复颠倒、心中懊农139
(1)王某某,男,28岁。先患外感,身热不解,继而心烦殊甚,坐卧不安,辗转反侧,难于成眠,心中愦愦而无可奈何。全家惶惶因来医治。其脉数而苔黄,问其大便不秘,小便则色黄,此乃“虚烦”之证。为疏:生山栀三钱、淡豆豉三钱。服药不久,心胸烦乱尤甚,继而上涌作吐,吐时一身出汗而病愈。(《伤寒挈要》第74页)
(2)沈某,男,30岁许,小学教师。患热性病,发热三四日不退,烦满欲吐,不食,口渴喜热饮,医初以为表寒,投辛温疏解等药无效。延先父诊之,身热不退,烦渴不宁,欲吐,自觉心胃间有说不出的难过感(后学按:特征。),喜饮置于火炉上的热茶,且须自壶嘴中不时啜之始觉松快,小便短赤,舌苔白而滑,脉数而有力。先父诊毕语予曰:从心胃部烦满不安,按之柔软,烦渴不眠,欲吐及舌脉表现,乃懊侬症……主以经方栀子豉汤。处方:生梔仁9克淡豆豉18克(后学按:2:1之比例)。如法煮汤,分2次温服。翌日复诊,热退脉平,诸症若失,仅精神疲软,食思不振耳。以其体质素弱,改进补中益气汤(后学按:精神疲软,食思不振——又一补中益气汤之指征。),以善其后。(熊梦《江西医药杂志》1965,5 :633)
(3)寒热往来,反复颠倒 1952年6月,赤锡乡方某,患病二三日,寒热往来,心烦喜呕,脉弦,少阳证毕呈。我拟小柴胡汤与服。方某原籍福州,受“柴胡发散”俗说影响颇深,一见此方,顾虑重重(后学按:中医之所以有趣,在于其也是一种文化,于此可见也。)。谓我是经方派,用药不适合福州人体质,遂另请他医诊治。医断为暑邪夹湿症,用苓、夏、蔻、青蒿、果仁、朴花、竹茹、苡米、芦根……之类加减。服药3剂,寒热虽有稍减,但心烦更甚,而至欲吐又不得吐,捶胸揭衣,坐卧非是(后学按:反复颠倒之典型表现?)。《伤寒论》所谓“反复颠倒”在 他身上表现十分典型。至第4日(即服用前医第3剂药后,此时医已辞去)又请我诊治,但又怕我用伤寒方,故一再叮咛,他素有痰湿症,前医诊断尚合,惜用药较轻,要我照前方略予加减。诊其脉仍弦且稍大,寒热往来尚未解除,而最难忍受者是胸胁满闷、膈间懊侬不舒、难以名状。我以为此病乃梔子豉与小柴胡汤合并证。非小柴胡汤不能解其半表半里之邪,非栀子豉不能除其心中懊侬(病人自称膈间)但病者却不愿服伤寒汤方。为更快解除病者疾苦,我不得不施“瞒天过海”之计(因系至交,故敢如此放肆)我拟温胆汤加荷叶、白蔻、扁豆花一方,而实际给药是小柴胡汤去参、夏、大枣合梔子豉汤(因我开设诊所,自行配药处方:香豉9生栀子6北柴胡6黄芩6炙甘草3生姜3片。去人参、大枣,为恐其恋邪;去半夏,因此证非降逆所能解决(后学按:半夏于小柴胡汤中之用,于此语可见。),去之还可发挥梔子豉汤轻宣作用。并嘱咐家属,病者服药后若呕吐,可让其吐尽勿惧(后学按:心理护理学范围,需重视。)。病者服药只十几分钟,果然大吐。吐出物除食物残渣外,大半是痰涎酸水,吐后胸中觉舒。且因大吐之际兼发微汗,寒热症状也因而解除。次日,我才对其道明真相。(《伤寒论汇要分析》第107页)
4、心悸(病毒性心肌炎)陈某,男,13岁。1983年11月5日初诊。1周前感冒发热,家长给服感冒药后好转(药名不清),5天前晚上发热又起,仍给服前药,但热不退,且见心烦,心悸,寐差。经某医院西医检查:体温37.81,心率132次/分,第一心音稍弱,各瓣膜区未闻及杂音,心界不增大。心电图检查:I度房室传导阻滞,t波低平,诊断为“病毒性心肌炎”。因家属不同意住院,门诊医生给予青霉素等抗生素、维生素C、三磷酸腺苷、乙酰辅酶A等,治疗3天,症状无改变,故来就诊。现症:发热,烦闷,心悸,寐差,纳呆,恶心呕吐,二便正常,舌苔薄黄,脉数。证属邪热内羁、热扰心神,治宜清宣邪热、宁心除烦。处方:山栀子10淡豆豉15淡生姜3姜竹茹6(后学按:姜、茹之用,仅为止呕?)。3剂后,心烦,心悸,恶心呕吐见减,仍纳差,苔薄黄,脉稍数,守上方加鸡内金6怀山药15(后学按:内金、山药之用,健脾消食?)。再进2剂后,心烦,心悸,恶心呕吐止,饮食渐增。复查心电图为窦性心律。予一味薯蓣饮调理善后。(后学按:山药善后之品)。(魏蓬春.《新中医》1985,3 :46)
按:本病起于感冒,是外邪入里化热,热邪郁于胸膈,上扰心神,犯及胃腑,故治法亦取清宣郁热,降逆和胃。体现了中医异病同治的原则。
5、小儿烦扰不得眠(麻疹后余热未净,留扰胸膈)本人曾治一幼儿(一周多岁),麻疹后发热已退(后学按:病史不可不问。),但烦扰殊甚,其父母日夜轮流抱着患儿,依然哭闹不眠,连续3次去儿童医院门诊,都认为无病,未做处理。根据患儿唇红而干,手心热,小便黄,舌红苔薄腻微黄,脉小数,断为疹后余热未净、留扰胸膈,因治以清宣郁热。处方:梔子6豆豉6银花6连翅6干芦根15。1剂,水煎频饮,药后烦止得寐。(《〈伤寒论〉求是》第53页)
6、风温、心中懊侬 叶,风温入肺,肺气不通,热渐内郁,如舌苔(按:疑指有薄黄微腻之苔),头胀,咳嗽,发疹,心中懊农,脘中痞满,犹是气不舒展,邪欲结痹,宿有痰饮,不欲饮水,议梔豉合凉膈方法。山梔皮、豆豉、杏仁、黄芩、瓜蒌皮、枳实汁。〈《临证指南医案.卷五-风温》〉
二、杂病140
1.心中懊侬、欲吐赤锡乡郑某,胃脘疼痛。医治之,痛不减,反增大便秘结,胸中满闷不舒,懊侬欲呕,辗转难卧,食少神疲,历七八日。适我下乡防疫初返,过其门,遂邀诊视。按其脉沉弦而滑,验其舌黄腻而浊,检其方多桂附、香砂之属。此本系宿食为患,初只须消导之品,或可获愈,今迁延多日,酿成“夹食致虚”,补之固不可,下之亦不宜。乃针对“心中懊侬”、“欲呕”二症,投以梔子生姜豉汤(生梔子9生姜6香豉15)分温作2服。嘱若一服吐,止后服,再议。病家问价值,我说:一角左右足矣。病家云:前方每剂均一元以上,尚未奏效,今用一角之药,何足为力?请先生增药。我笑答云:姑试试,或有效,若无效再议未迟。病家半信半疑而去。服后,并无呕吐,且觉胸舒痛减,遂尽剂。翌日,病家来谢,称服药尽剂后,诸症均瘥,昨夜安然入睡,今晨大便已下,并能进食少 1午。(《伤寒论汇要分析》第106页)
2、倒经 王某,女,19岁,本院学生。1989年11月10日诊。患者近3个月以来常鼻出血,服消炎止血药无效。近1周来出血量增多,甚则鼻孔中滴注而下,用棉球堵塞而不止。余诊其脉,觉寸关间滑数有力;继按其剑突下部位,诉有明显的憋闷及疼痛感;询其近半年来夜间睡眠翻复辗转,心烦,历2小时始能入睡。遂疏方:山栀10淡豆豉10。3剂,水煎服。3日后患者复诊,诉服1剂后,鼻出血即止。更有趣者,患者告曰,她已半年未来月经,服药1剂后,月经亦同时来潮。可见,患者鼻出血乃属“倒经”。此后,患者鼻出血未发,月经一直正常。(《仲景方药古今应用》第509页)
【临证指要】栀子豉汤“微苦以清降,微辛以宣通”,具有清透郁热之功。主治热病、杂病导致的胸膈(心肺胃肝)郁热证。临床表现为虚烦、懊农及或然症,舌偏红苔微黄薄腻,脉滑或数或弦或浮者,皆可以本方或加减治之。如何加减呢?详见后文梔子厚朴汤、梔子干姜汤及上述叶天士经验。
曹颖甫《伤寒金匮发微》:发汗后阳气外浮。不能消水。水入则吐。要惟大小半夏汤。足以降逆而和胃。若胃中虚寒。则干姜甘草汤吴茱萸汤皆可用之。此证忌更发汗。要无庸议。发汗则水气随阳热而张发于上。吸胃中水液俱上。倾吐而不可止。此理可通者也。若淋巴管中水液既伤于汗。又伤于吐。阳气独张于上。而水液内亡。岂有反病下利不止之理。盖下利一证。必水湿有余之证也。然则此下字必传写之误。当订正之。毋以必不可通之说。贻仲师累。……右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生姜取二升半。内豉煮取升半。去渣。分温二服。
发汗吐下后。津液消耗。在表之浮阳不收。在里之余热不去。则郁结而生虚烦。甚则眠不得安心中懊丧。不能自言其说所苦。然究为病后余邪。故开表发汗。不待麻黄桂枝。但用香豉已足。清里不待葛根芩连。但用栀子已足。则表里余邪并去而虚烦愈矣。若夫无气则加甘草。呕则加生姜。其所以无气所以呕者。正需研核而始见。四肢肌肉俱禀气于胃。胃中少气。则四肢为之无力。一身肌肉为之重滞。所谓无气以动也。其病皆由汗吐下后。胃气空虚。故于解表清里外。佐以补中之甘草。胃中胆汁上逆则呕。湿邪入胃。胃不能受。则亦呕。此证之呕。要以汗吐下后。胃中虚寒。故于解表清里外。加生姜以散其微寒。而其呕亦止矣。
陈慎吾《伤寒论讲义》:75、发汗后,饮水多必喘,以水灌之亦喘。
【征引】
山田宗俊:本条为麻杏石甘汤之注文。
钱天来:中风发汗后,欲得饮水者,少少与之。多则胃虚不运,水冷难消,必致停蓄,水寒侵肺,呼吸不利,故肺胀胸满,气逆而喘也。若以冷水灌濯,则营卫先已空疏,使寒邪入腠,水气侵肤,内通于肺,亦为喘也。本证宜小青龙去麻黄加葶苈。
柯琴:汉时治病,有火攻水攻之法,本证宜五苓。
【讲义】本条接71条申述余文,发汗后之情形当然包括大汗出。胃中干欲得饮水 者,应少少与饮之。若饮水多,胃不及下降,肠一时不及吸收,水势上侵,故必 喘也。以水灌之亦喘者,连下149条(病在阳应以汗解,反以冷水灌溉之,热不 得去益烦,虽烦而热仍在表,不在胃,故不渴,服文蛤散。若仍不愈,仅清热止 渴似嫌不足,须行水去热之五苓散主治之)。水攻不得,其宜皮肤见冷而紧闭,其热反挟水上攻肺而作喘。
【附注】古人治热郁不得外越,针药不能取效,久治无汗之证乃用水攻,是使气血达表则汗出而解。五苓散证者,非热郁不得越,乃水滞生热,利小便自解。若以水灌之,反闭其表而作喘矣。110
【习题】饮水多之喘与以水灌之之喘是何原因,试分述之。以水灌之是何治法?
77.不可更汗证
77、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
【征引】
山田宗俊:本条为水逆注文。
成无己:发汗后,吐逆发汗,亡阳也。更发汗,胃气大虚,故吐下不止。
程知:发汗后见此证者,因未汗之先,其人已是中虚而寒。
钱天来:误汗则胃中阳气虚损,胃本司纳,胃虚冷则主气上逆不能纳,故谓之逆。
【讲义】本条承74条水逆而言,胃弱而兼表证者,发汗后表证已解,胃气反虚。胃虚气逆,水药入口即吐,故名为逆。若更发汗则一误再误,胃愈虚寒,必吐下不止矣。
【附注】发汗后伤津而胃燥者,太阳转阳明证也。亡阳而胃寒者,太阳转太阴证 也。此与前第70条(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但热者,实也)有前后呼应 之义。
【习题】本条之逆是否前论之水逆?汗后有转阳明者,有转太阴者,其故安在?
78.栀子豉汤证之一
78、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必中懊侬,栀子豉汤主之。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
【征引】
《本经》:厥阴篇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宜栀子豉汤。
成无己:懊侬,心中郁郁不舒,愤愤然无奈,比烦闷甚。
喻昌:不得眠,即卧起不安之互词。
《医宗金鉴》:未经汗吐下之烦多属热,谓之热烦。已经吐下之烦多属虚,谓之虚烦。不得眠者,烦不得卧也。
汪琥:虚烦二字,不可作真虚看。
【讲义】凡病毒在表者汗之,在上者吐之,在下者下之。今汗吐下后为表里已无病毒存在,故谓其烦曰虚烦,非似61、69两条之虚烦也。不得眠一证,有因头部 充血者,有因心脏贫血者,有因胃气不和者。虚烦不得眠者,乃因虚其津液,余 热未净,一时头部充血,心液不足所致。心中懊侬,较烦为剧。反复颠倒,较不 得眠为剧。虽余热轻重有别,皆以栀子豉汤主之。若于上证更见急迫少气之状,本方加甘草以缓之。若见胃气上逆而呕者,本方加生姜以止逆。
【附注】本方之证,前贤谓为心肾不交,水火不相调和者也。少气与短气不同,少气者气息微少,多在大吐下后。懊侬即闷乱不宁,甚者如中巴豆、草乌之毒状。后世所谓嘈杂,似饥而甚,似躁而轻者也。
凡药之能平充血,抑制机能亢盛者,谓之寒药。能救贫血,振起机能沉衰者,谓之热药。栀子味苦寒,故治充血,亦能除热。
【方剂】
栀子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香豉四合(绵裹)
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纳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 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注:豉,即黑豆所制者,解毒和胃,故瓜蒂散用之一以缓毒,一以顾胃。本方用 之一以解前药余毒,一以调吐下后胃气不和。前贤以为吐药,非也。
栀子甘草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甘草二两(炙),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止后服。
栀子生姜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生姜五两,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生姜,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药物】
栀子 味苦,性寒。消炎药。
药能:消炎去消渴,治心烦懊侬不得眠,通小便黄,治充血发黄。
药征:因充血或炎性机转而呈剧性心烦,旁治发黄或出血者。
调剂:本药与黄连皆为消炎药,但本药兼有利尿之特能,故不难鉴别。本药能治吐衄,血痢,下血,血淋,损伤瘀血等,能治胃热面赤,酒皴鼻,白癞疮瘍,目赤热痛,大小肠热,脐下血滞,烫火伤,清胃脘,泄心肺邪热,屈曲下泻,自小便出。
香豉 味苦,性寒。解毒药。
药能:消炎除热,解癉气恶毒,去烦躁满闷、发斑,发汗,止呕逆。煮服止血、利腹痛。研末涂阴茎生疮,治中毒药、犬咬。
药征:心中懊侬或结痛,或满而烦者。
调剂:本药为消炎除热性之解毒药,关于脑及心脏所发上述证候配用之。治豉法:用黑豆发酵,制法颇繁,若用纳豆亦可。制纳豆法:黄豆煮酵后,再搅拌至黏滑时即成。治六畜胎毒或鸟兽肝中毒,用本药浸水绞取汁,服数升即愈。
【治验】
《千金》:治少年房多短气。
《圣济总录》:治虾慕黄,舌上起青脉,昼夜不睡者。
按:奸慕黄者,黄疰病之一种也。
《肘后方》:治霍乱吐下后心腹胀满者。
按:发汗后腹胀满者,厚姜半甘参主之,为虚满有寒。本证见于吐下后,心腹胀满亦为虚满有热,此其别也。
《小儿药证直决》:小儿蓄热在中,身热狂躁,昏迷不食者。
和久田:一妇跌仆惊惕,伤腰下血,少腹微痛,与本方愈。又,一老妇七十许,鼻衄过多,止衄无效,有虚烦象,与本方愈。
栀子甘草豉汤
《千金方》:治食宿饭、陈臭肉及羹、宿菜等而发者。(后学按:新院安平之父腹泻后应为此证。)
松川:一妇产后下血过多,忽唇舌色白,气陷如眠,脉如有如无,殆将死矣,乃以荐齅、苦酒与本方愈。
按:荐齅,川芎也。苦酒,醋也。
松川:一人便血数月,虽服药渐愈,但身体无色,而上及两足浮肿,心中烦悸,头微痛,时时呕,寸口脉微,与本方愈。
【习题】栀子豉汤适应何证?香豉主治何证?
姜春华《伤寒识义》:识义:汪氏:虽经汗、吐且下,而伤寒之邪热犹未解也。邪热未解,必乘其人之虚,结于胸中,胸中郁热,因生烦躁,阳气扰乱,不得眼也。剧者,烦极也,烦极则知其人郁热愈甚,故不惟不眠,而且反复颠倒而不安”。又说:“虚烦证,虚也;正气之虚。烦者邪气之实,乃不可作真虚看,作汗吐下后暴虚看。”按柯以为空虚之虚,不是虚弱,体会不同,于临床均有益。一则以其正已虚而邪尚实,不可当作实治:一则以其与实热相对,亦只可清,而非实也。
倪海厦《人纪》:这大多是发汗发太过了,所以喝水少少与之就好了;喝太多了,胃没有办法把水消化掉:水停在中焦,肺气就没有办法下降,正常的津液应该要自肺下到五脏六腑,但是中焦堵到了,水气下不去,就会喘,如果遇到这种情形用「五苓散」来解。
柯韵伯曰:未发汗因风寒而喘,是「麻黄证」。下后微喘者,「桂枝加厚朴杏仁证」。喘而汗出者,「葛根黄芩黄连证」,此汗后津液不足,饮水多而喘者,是「五苓散」。平常感冒药桂枝汤、麻黄汤、葛根汤剂量如果开得很好,刚好把病毒赶出去,没有进入身体,然后让好的津液留着,如果开的剂量不足,汗一发出去,四分之三的病毒发出去了,发汗之后津液还会回胃中,四分之一的病毒随着津液进入肠胃,结果变成肠胃发炎下利,用「葛芩连汤」下去解利,津液不足,用葛根把津液补足。
八三: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
发汗了以后,肠胃的津液发光了,肠胃整个虚掉了,胃阳不足了, 胃的功能就停住了,煮药喝汤他不受,若再给他吃发汗的药,胃里面的东西会吐出来,会更严重,这是提醒发汗的药不要开太过了,病人的胃整个干掉了,就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整个胃黏在一起,药一下去就吐掉。
八四:发汗吐下后, 虚烦不得眠, 若剧者, 必反复颠倒, 心中懊憹,「栀子豉汤」主之。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
栀子,这药专门能去上焦的热,上焦就是讲肺、心,栀子去上焦的热和石膏不同, 石膏去的是实热,栀子去的是虚热,实热和虚热病人都会感觉烦躁,但是虚热的人舌苔是淡黄,实热的舌苔黄而且干燥,还有看脉的力量如果是比较无力,重按就不见了,就是虚热。临床上看到病人有黄疸的时候,看到的是虚热,现代说的急性肝炎也可能用到栀子,豆豉这药本身也会发汗,但是没有桂枝麻黄那么强,是介于补药和发表中间的药。
发汗吐下,会给病人发汗一定是有表证,汗吐下就是水已经去掉了,水去掉的同时,病人身体是很虚弱的,因为津液伤到了,如果半夜津液慢慢回来,胃口开了,吃东西就好了,就不用管他了,有的人没有办法恢复,就变成虚烦不得眠,如果严重的时候,就会反复颠倒,就是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心中很懊侬,就是心中很烦闷,胃里面怪怪的,所以栀子豉汤,这个药是病后调理的药。少气就是四肢没有力量,手脚的力量不够、加甘草进去,甘草能健脾胃,能解百毒,除去胃中坏死的食物。若呕者,加生姜,生姜本来就是除烦止呕的,为什么不加半夏?因为这剂药是调理的,半夏是治病的,不需要用半夏那么强的药,因为胃中没有停水,发汗吐下后,津液才刚回来,还不是很足,用了半夏又会把津液去掉,所以只用生姜;金匮中治疗妊娠、呕吐不止的干姜人参半夏丸,孕妇吐水不止,就一定要用到生半夏。临床上用这栀子豉汤一个礼拜,急性肝炎的指数就退掉了,还有更好的药在后面,这只是最初期的。虚烦不得眠、心中懊侬、小便黄黄的、吃东西吃不下去、手脚没有力、恶心、想吐,都是肝炎的症状,所以一般身体虚的时候,一发表。发完后才会有这种现象,就用这方,所以这方是病后调理的汤剂。
因为血虚,常常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灸灸「三毛」,睡不着、虚烦的时候,魂在眼睛上面,「三毛」刚好在肝经脾经交会的地方,因为脾是生血的,肝是藏血的,灸它的时候,血马上就进入肝,魂就归肝,自然就睡了。
栀子豆豉两者皆属苦寒之品,苦可清心除烦,寒可消炎退热,且「栀子」能降血压,使脑神经宁静,「豆豉」能生水液,以滋胃阴,两者合用,成为清心宁神之良方。虚烦不眠,大多起于热病之后,余热未清,正气未复之时,「栀子豉汤」实有特效。
「栀子豉汤」,为温病汗吐下后余热未尽之佳方。凡温病最容易耗散阴液。阴液既伤,虽经汗或吐或下后,病邪虽解,残余之热毒往往不净,成为午后潮热或五心烦热、失眠、心烦等证;所以这个证是发汗吐下以后才会有的,没有发汗吐下的话,就看不到这个证。还有一种情形,就是服用发表药以后,如果吃肉类食物所产生的虚热,也会出现这种症状。
栀子豉汤方:
栀子十四枚劈,香豉四合绵裹;右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温二服。栀子一般五钱,豆豉也是五钱,不要把豆豉煮烂掉了,所以先煮栀子。
栀子甘草豉汤方:
栀子十四枚,甘草二两,香豉四合;右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温二服。栀子用五钱,甘草二钱,豆豉也是五钱。
这汤剂是用在病人食物中毒,吃壤肚子了以后,造成的胃肠不适,造成吐,如果因为食物引起的问题,只有吐没有下利的时候,就用栀子甘草豉汤,如果有下利,这汤剂就没有效了,就应该用葛芩连汤。一般来说上吐下泻,一定是热证,也就发炎了。
【千金方】本方条曰:「栀子甘草豉汤方」,治食宿饭、陈羹、臭肉、宿菜而发者。
聂惠民《聂氏伤寒学》:刘河间在《伤寒直格》中比喻为象吃了巴豆或草乌头后那样的心里难受,足见懊侬之痛苦已非一般了。火郁当清之,发之,故用栀子豉汤,清宣郁热,以除虚烦。
栀子豉汤的栀子,性味苦寒,体轻上浮,既可清宣胸膈郁热,又可导火热下行;豆豉气味轻薄,既能解表宣热,又可和降胃气。二药配伍,清中有宣,宣中有降,为淸宣胸膈郁热,以治虚烦懊侬之良方。若兼少气者,加甘草以益气和中;若 兼呕者,加生姜,既可降逆和胃止呕,又可协栀、豉以散火郁。
本方煎服事宜:
1.先煎栀子取其味,后纳豆豉取其气;
2.方后注有“得吐者,止后服”一句。关于本方服后是否出现吐象,即本方是否为吐剂。历代医家认识不一,如成无己、柯韵伯等认为是吐剂;陈修园、张隐庵 等认为不是吐剂。此外,还有的医家认为服后汗出,理由是本为清宣之剂,有解 表作用。笔者认为本方非为吐剂,即使服后有出现呕吐的,亦多因病邪郁结,服 栀子豉汤后,宣散开郁,因势发越,往往引起呕吐,可视为郁热外出之象。临床实践,可见服栀子豉汤有吐者,亦有不吐者;有汗出者,亦有不汗出者,所以不可偏执一面,而不及其余。
值得提出的是,仲景开火郁,用栀子,不用黄连;治少气用甘草,不用参、芪; 治呕用生姜,不用半夏,这种用药独具特色,当细细体会。
本方的古今应用
1.古代应用145
《圣济总录》:用本方治蛤蟆黄,舌上青筋,昼夜不眠。
《小儿药证直诀》:治小儿蓄热在中,身热狂躁,昏迷不食。即本方(小制其剂)
《类证活人书》:栀子乌梅汤,即本方加黄芩、甘草、柴胡、乌梅、生姜、竹叶,治伤寒后虚烦不得眠,心中懊恼。
《资生篇》:梔子豆豉汤,交心肾,和脾胃,败毒清温,功难尽述,生栀仁,香 豆豉各五钱;胃气虚加甘草;胃家实加枳实;胃寒加生姜;脾寒减豆豉,加干姜;脾热减豆豉,加黄柏、甘草。
《张氏医通》:栀子大黄汤,治酒瘅,心中懊侬,或热痛。即本方加枳实、大黄。又曰:黄芩清肺饮,治渴而小便不利,即本方去豉,用炒黑山栀,加黄芩等分。
《临证指南医案》:用栀子豉汤者就达73案之多。凡属上、中、下三焦气分郁热,甚至郁热弥漫三焦之证,均可化裁用之。如风温犯肺,用本方加桔梗、桑叶、杏仁、郁金、蒌皮等;秋燥咳嗽,用本方加桑叶、杏仁、沙参、贝母;胃火犯肺,用本方加生石膏、杏仁、蒌皮、郁金等;木火犯胃,用本方加黄连、郁金、生姜、半夏等;痰火眩晕,用本方加羚羊角、连翘、半夏等;温热发黄,用本方加连翘、赤小豆、通草、花粉;湿阻便秘,用本方加蒌皮、枳壳、杷叶、蔻仁等。
《伤寒大白》:栀子豉汤,此仲景治懊侬原方也,以懊侬症,心下烦热致病,故以栀子豆豉汤主治。然表邪不散,亦有烦热懊侬者,家秘故有三阳表药加入法,说羌活栀子豉汤即前方加羌独,以宣发太阳;干葛栀子豆豉汤,即前方加干葛,以宣发阳明;柴胡栀子豆豉汤,即前方加柴胡,以宣发少阳。
2.现代临床应用
现代本方临床多用于外感热病初起,邪在气分轻证,证见发热、胸闷不适、舌尖红、苔淡黄。亦可用以治疗肝炎、胃炎、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神经官能症等,属 于热郁胸膈证者。
3.笔者临床应用
(1)外感初起:用于辛凉解表,宣透外邪,可加柴胡、黄芩、芦根、茅根等解外清热之品。
(2)郁热胃痛:证见胃脘疼痛,口干便燥、舌红苔黄、或急慢性胃炎、溃疡病可用小陷胸汤(黄连、半夏、瓜蒌)。
(3)治虚烦(植物神经功能紊乱):证见胸中满闷、烦乱不宁、夜卧少寐,口燥咽干,脉细略数、舌红苔淡黄者,可加入生地、百合、远志、麦冬。
(4)治小儿肺胃蕴热,证见口疮舌红、或牙龈肿痛、便燥舌红者,以本方合入 竹叶石膏汤。
(5)肺炎:证见身热、胸热烦扰,或肺炎后期,郁热不尽,微咳有痰者,本方加入双花、川贝、桔梗等清热止咳化痰之品。
(6)热淋:下焦郁热,小便不畅,尿频、尿急、伴有尿痛、烦闷腹胀,脉弦数,舌红、苔淡黄、以栀子豉汤加生地、竹叶等。
(7)热利:下利不爽,便日数行,肛门灼热、小便黄赤、心烦胸闷,脉数,苔淡黄。以本方加葛根、黄连等清止利之品。146
(8)《伤寒论》用栀子者,一为本方,一为茵陈蒿汤,用以清热除湿。本方栀子淸热、泻火、凉血,可治在血分,故用栀子而不用丹参、郁金等活血化瘀之品。
医案选录
医案一:热扰胸膈证
王X,男,50岁,工人,1988年11月初诊。
半月前患肺炎,住院治疗身热已除,咳嗽亦愈,经査血常规及胸透已正常。唯自觉胸闷窒塞,郁而不畅,心乱不安,夜卧难寐,反复颠倒,入睡极难,昼日头晕 口燥,舌红苔黄,脉弦且数。证属热病差后,余热留胸,扰及心神而致。治以清热解郁为宜,疏栀子豉汤加味,方用炒山栀15克、豆豉10克、金银花15克、百合 15克、生地10克,水煎温服。进药三剂,安然入睡,余证亦轻,共服六剂而愈。 (聂惠民民案)
医案二 :虚烦证 毛XX,男,28岁。
先患外感,身热不解,继而心烦殊甚,坐卧不安,辗转反侧,难于成眠,心中愤 愤而无可奈何,全家惶惶,因来医治。其脉数而苔黄,问其大便不秘,小便色黄。此用虚烦之证,为疏方:生山栀三钱、淡豆豉三钱。服药不久,心胸烦乱尤甚,继而上涌作吐,吐时一身出汗而病愈。(刘渡舟,等.《伤寒挈要》)
医案二 :夜啼
马X,女,6个月,1989年8月1日初诊。
代述:患儿平素夜卧安静,近三、四日夜啼,哭闹难止,不知何故?视其小儿发育正常,营养尚佳,进乳正常,二便通畅。舌尖红、苔淡黄,指纹略紫。证属心 肺蕴热所致,拟清热养神之法。处方:生山栀6克、豆豉3克、甘草3克、炙鸡内 金10克,三剂,水煎。每日一剂,分三次温服。药后夜卧安然无恙。(聂惠民医
案)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张锡驹曰:栀子性寒,导心中之烦热以下行,豆豉黰热而轻浮,引水液之上升也。阴阳和而水火济,烦自解矣。按栀子豉汤,旧说指为吐药,即王好古之高明,亦云本草并不言梔子能吐,奚仲景用为吐药,此皆不能思维经旨,以讹传讹者也。如瓜蒂散二条,经论必曰吐之,梔子豉汤六条,并不言一吐字,且吐下后虚烦,岂有复吐之理平,此因瓜蒂散内用香豉二合,而误传之也。
陈元犀曰:此汤旧本,有得吐止后服等字,故相传为涌吐之方,高明如柯韵伯,亦因其说。惟张隐庵、张令韶,极辨其讹。曰瓜蒂散二条,经论必曰吐之。梔子汤六条,并不言一吐字,且吐下后虚烦,岂有复吐之理乎。此因蒂散内用香豉二合,而误传之也。愚每用此方,服之不吐者多,即或有时而吐,要之吐与不吐, 皆药力胜病之故也。其不吐者,所遇者化,即雨露之用也。一服即吐者,战则必胜,即雷霆之用也。方非吐剂,而病有因吐而愈者,所以为方之神妙。原本列于太阳,主解烦,非吐剂,而有时亦能涌吐也。韵伯移入阴明,只知为吐剂,泄阳明之烦热,此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
丹波元简曰:按本方成氏而降诸家,率以为吐剂,特志聪锡驹,断为非吐剂,可谓卓见矣。汪氏曰:余曾调此汤,与病人服之,未必能吐,何也?盖栀子之性苦寒,能清胃火,润燥,豉性苦寒微甘,能泻热,而兼下气调中,所以其苦未必能使人吐也。医工必欲升散火郁,当于病人喉中,探之使吐可耳。又用豉法,须陈腐极臭者,能使人吐。方中云香豉,恐医工用豉,反取新制而汽不臭者,无怪乎其不能使人吐也。今验之,极臭者,能使人吐。然以为吐剂者,竟似乖乎本条之旨焉。185
冉雪峰曰:按此条开始一截,发汗后至吐下不止,二十字,成本以下,另作一条。发汗为外证,发汗后外证当解,乃反生出里证,水药不得入口。此非药误致逆,即病变致逆,与上七十四条水逆的逆字,两两比映,太阳病不化热,即化水。五苓证,即推阐化水方面。栀豉证,即推阐化热方面。二证同有倚伏连带关系,经论对此二栏,均系在汗吐下后虚的方面着笔,潜玩文气,此截以属上化水栏内为义长。五苓证化水,侧重在汗,栀豉证化热,侧重在下。上栏化水,以汗吐下终,下栏化热,以汗吐下始。上栏煞末,结禁汗一条,下栏煞末,结忌清一条,义甚昭显。本条后三截,连出三方,曰梔子豉汤、曰栀子甘草豉汤,曰栀子生姜豉汤,方后均注有得吐止后服字样,亦若梔子豉为吐剂也者。前贤业经辨及,此 有一个很好佐证。篇末差后劳复,用枳实梔子豉汤,并不言吐,且本条方豉为四合,差后方豉为一升。多犹不吐,少用何能吐。本条少气加甘草,呕加生姜,甘草生姜,安中宣中,正以止吐。盖病为吐病,而方非吐方,故有吐有不吐,用于本证吐,用于他证并不吐,吐则郁闭开,胸隔松快,中病即止,勿俾过量,得吐止后服,气相合为得,吐而曰得,吐原不误,不吐之吐,吐不大吐,恰到好处,止后服,不宁病解止后服,不解亦止后服,观不曰得吐愈,而曰得吐止后服,义已跃如。五苓梔豉,均汗吐下炎性机转的余波,证属虚性兴奋,水宜渗利,而不可过渗利;热宜清释,而不可过清释,默读潜玩,当为憬然。
成友仁《伤寒论阐释》:【参考】方中行氏说:“虚烦不得眠者,大邪乍退,正气暴虚,余热闷乱,胃中干而不和也”
【实例】
①都事靳相庄患伤寒十余日,身热无汗,怫郁不得卧,医者不知何证,应宿诊之曰,此懊侬怫郁证也,投以栀子豉汤一剂,十减二三,再以大柴胡汤下燥屎,怫郁除而安卧,调理数日而起(《名医类案》卷一)。(后学按:一得,虚烦用之;二得,先栀子豉汤,后大柴胡汤。)
②月涧老妃,年七十余,鼻衄过多,止衄诸方无效。予问其状,頗有虚烦之状,因作栀子豉汤与之,四五日后来谢曰:服良方,衄忽止。《皇汉医学》。(后学按:虚烦之对症方?)
③伴藏之妻,产后下血过多,忽唇舌色白,气陷如眠,脉若有若无,殆将死,乃以栀子甘草豉汤如川芎苦酒与之,半时许,尽五六帖,忽大寐而寤(同前)。(后学按:失血性休克岂为栀子豉汤所治,此案其理不明。)
④松川村兵藏,便血数月,服药虽渐愈,面色泽不华,面上及两脚浮肿,心中烦悸,头微痛,时时呕,寸口脉微,乃与栀子生姜豉汤而愈(同前)。
提子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香豉四合绵裏(后学按:栀子当碎而用之,读书不细不知矣。)
右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方义】尤在泾氏说:“栀子体轻,味苦微寒,豉经蒸畧,可升可降,二味相合,能彻散胸中邪气,为除烦止躁之良剂”。《伤寒贯珠集》 刘河间氏说:“或吐者止后服,凡诸栀子汤,皆非吐人之药,以其燥热郁结之甚,而药顿攻之,不能开通,则郁发而吐。因其呕吐,发开郁结,则气通津液宽行而已,故不须再服也”。《伤寒论直格》卷下。 按 栀子豉汤成无己等率以为吐剂,张隐庵等注家则断为非吐剂,惟刘河间则将得吐之原因,归于疾病本身之燥热郁结,然则栀豉汤本身无催吐作用,则至为明显。临床上本汤服后亦确无催吐作用。
栀子甘草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甘草二两炙香豉四合 右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方义】张锡驹氏说:“少气者,中气虚而不能交通上下,加甘草以补之”
栀子生姜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生姜五两香豉四两绵裹 右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生姜,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方义】张锡驹氏说:“呕者,中气逆而不得上交,加生姜以宣通之”。
刘绍武《伤寒论阐释》:发汗后,水药都灌不下去,病情严重,如再发汗,就吐下不止,前面一段无多大意义,后面是叙述栀子豉汤证,很重要,发汗解决了表部,吐、下把里病解决了,说明这个病在半表半里,热在太阳用汗法就可解,热在阳明用泻法可解决。今天用汗法解决不了,用下法解决不了,说明不在表,不在里,病不在表,不在里,用推理判断,病在半表半里。栀子豉汤是主治心烦不得眠,心中懊侬。这些症状都有燥热(第228条所说其外有热),它没有太阳的发热恶寒,也没阳明的潮热,它是“但热”,是少阳的一个特点,不得眠是烦的厉害,不能睡觉,厉害到坐卧不安,懊恼,烦闷,只有栀子豉汤可治。少气是气不足,是烦闷引起气短,要加甘草治气短,消除气管里的热,少气是在肺或气管上发炎,说明甘草的效用。呕是恶心,要加生姜,生姜是一味热药,主治太阴病,这说明病症位置不在胸腔了,到了里部成了阴证了,而不是阳证了,这种情况叫合病。少阳的热其特殊情况是外不通表,内不通里,所以热在内排除外就要宣散,外出表,内出里。栀子清热,需要用豆豉把病邪宣散,少阳是导邪外出,或从表走,或从里走,关于虚是怎样,跟第207条的症状相同,实烦与虚烦的区别是,同样是烦,未吐未下过是调胃季气汤的烦(实),是实烦,经过吐、下后的烦(虚)是栀子豉汤的烦,是虚烦。在诊断还要有区别(第357条)“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宜栀子豉汤”,调胃承气汤归为阳明病,而阳明是胃家实。就是为实烦(第207条),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按之心下实者,为实烦。
张横柳《伤寒论解读与临床运用》:此条为太阳虚烦证的证治。
本条文宜分两段理解,自首句至“必吐下不止”为第一段,此段是回应第74条的水逆。说明水逆可以由下焦停水过盛而致,也可以因发汗不当致胃气受伤而引起,其则胃及脾出现吐下不止的变证。自“发汗吐下后”至“栀子生姜豉汤主之”为第二段。此段起至第81条共6条原文,专论太阳病误治致虚烦证的证治。
“虚者”,非八纲中的虚证,亦非正气虚,是与有形之邪,如结胸、腑实相对而言;“烦者”,心烦也,因无形邪热郁于胸膈所致。虚烦证:余热未清或表邪化热入里,热扰胸膈,以心中懊侬为临床特征的古病名。
虚烦证是在太阳发病期间因治疗不当所出现的变证,产生的成因是胃的津气受伤。虚烦是用来区别阳明实热证引起烦躁的证候名称,主要的症状为胸中烦闷不安,心情不畅,甚者反复颠倒不能安睡。病因是误治后表邪化热,内陷胸中。病机是误治后胃气不化,内陷之邪热郁滞胸膈,心神受扰,故称之“热扰胸膈”。其治宜栀子清宣郁热,淡豆豉宣胃散热,栀子豉汤为代表方。若津气受伤偏于气虚的,可以兼见胃气上逆呕吐,宜加生姜健胃降逆止呕;若胃虚较甚,使中气减弱而见说话无力的,宜加炙甘草以补益中气;虚烦同时又兼腹部胀满的,是胃的津气不化,食滞于中所致,宜栀子豉汤去豆豉之宣透,加枳实、厚朴消滞除满;也有兼下利的,是胃虚肠寒所致,由于胃虚不化,寒热互相格拒,上焦有热,中焦有寒,宜用栀子清上焦之热,干姜温中止利。
出现虚烦的原因很多,如外感发热病的初期;热性腹泻或痢疾初愈,余热未清;黄疸病初起阶段;胃肠食滞等等。只要见到薄黄微腻的舌苔,出现滑利的脉象,都可用梔子豉汤作为基本方,作适当的加减进行治疗。
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本條戒發汗後不可多飲水也。
解曰:發汗之後,津液乾燥口渴,宜少少與飲之。若恣飲過多者,必發喘,或以水澆灌之,亦必作喘。
發汗後,飲水多必喘者,以汗傷氣,即各組織之神經發生疲勞,不能作充分吸收,飲水過多,水飲即停而上逆,故喘,可以「五苓散」化其水。以水灌之亦喘者,汗後汗腺開張尚未十分收縮,猝受水灌即緊閉而體溫不得發洩,濁熱向肺奔放,故亦作喘,此時可視其寒熱輕重,擇用「小青龍湯」、「麻杏甘石湯」、「文蛤散」等方用之。
柯韻伯曰:「未發汗,因風寒而喘者,是『麻黃證』。下後微喘者,『桂枝加厚朴杏仁證』。喘而汗出者,『葛根黃芩黃連證』。此汗後津液不足,飲水多而喘者,是『五苓證』。以水灌之亦喘者,形寒飲冷,皆能傷肺,氣迫上行,是以喘也。漢時治病有火攻水攻之法,故仲景言及之。」
本條之針法:
中脘Τ、太淵Τ、尺澤Τ(后学按:此腧穴位于肘横纹中,肱二头肌腱桡侧凹陷处;)、經渠Τ(后学按:此腧穴在人体前臂掌面桡侧,桡骨茎突与桡动脉之间凹陷处,腕横纹上1寸(以取穴者自己拇指的指间关节的宽度为1寸))、合谷Τ、足三里Τ、天突Τ、膻中Τ(后学按:膻中穴位于胸部,当前正中线上,平第4肋间,两乳头连线的中点。取定穴位时,患者可采用正坐或仰卧的姿势,该穴位于人体的胸部人体正中线上,两乳头之间连线的中点。)。
以平喘為目的,擇用右列各穴三四位即可(后学按:指合谷、足三里、天突、膻中。)。
八十三條:發汗後,水藥不得入口為逆。若更發汗,必吐下不止。
本條為發汗後之「水逆證」。
解曰:發汗後,水藥不得入口者,胃有停水,為「水逆」於上也。若更發汗,則停水愈甚,必吐下不止。
發汗之劑都為辛溫升散之品。生理機能往往隨物質之性起一種反射作用,故發汗劑入胃腸後起升散作用,胃腸腹腔之水即隨升散之性而上升,而為汗液之補充,其未經汗出者,即停於胸胃之間。但陽氣已因汗而消耗,不能再化此停水。水停於中,即上逆而為吐,甚且拒絕外入之水藥,即八十條之「水逆證」,此時當以「五苓散」化其停水,不能再與發汗。若更發汗,則陽氣愈散。水飲愈聚,上逆愈甚而為吐不止,甚至胃腸中之機能失職,停水下趨而為下泄不止。
張璐玉曰:「水藥不得入口為逆,言『水逆』也。若更發汗,必吐下不止者,以其原有蓄積痰飲,發汗徒傷胃中清陽之氣,必致中滿,若更發汗,則水飲上蒸而為吐,下滲而為泄利矣。凡發汗皆然,不獨『桂枝』當禁。所以『太陽水逆』之證不用表藥,惟『五苓散』以導水,服後隨溉熱湯以取汗,所謂兩解表裏之法也。」
周禹載曰:「水藥不得入口為逆。其人素有痰飲,清陽之氣久虛者,誤汗則風邪挾飲,結聚上焦,以致水藥拒格不入也。若更汗,不使津液愈傷,水飲愈逆耶!逆則必吐,吐則必泄,蓋上氣虛而下竅亦開,肺與大腸為表裏也。設使竟服『桂枝』,何至為逆?後服『五苓』,又何至吐下不止乎?」
本條之脈證、舌證:同八十條。
本條之針法:
中脘×、神闕×、氣海×、足三里Τ。
吐,照八十條取穴。吐下不止,取右列各穴。
八十四條:發汗吐下後,虛煩不得眠。若劇者,必反覆顛倒,心中懊侬,「梔子豉湯」主之。若少氣者,「梔子甘草豉湯」主之。若嘔者,「梔子生薑豉湯」主之。
本條為發汗或吐或下後成為虛煩之治法。
解曰:發汗或吐或下後,傷其津液,使神經失養而為虛煩不得安眠。若虛煩之劇者,必反覆頭倒而不安,心中懊侬而不寧,宜以「梔子豉湯」清心養液以治之。若虛煩不眠復見氣短者,以「梔子甘草豉湯」主治之,加「甘草」以緩其肺也。若虛煩不眠而兼嘔吐者,則以「梔子生薑豉湯」主治之,加「生薑」以止其嘔也。發汗或吐或下後虛煩不得眠者,以傷其胃腑津液,胃氣失其機轉之力,血循環失去平衡,腎不能多量排泄小便,於是血中存留尿素與殘餘之熱毒相合,刺激大腦皮質,致神經不寧靜而為煩,煩則不得眠矣。仲師稱之為虛煩者,以汗吐下傷其胃陰,故曰虛也。
反覆顛倒者,形容不眠之甚也。心中懊侬者,形容心煩之甚也。此時不特腦神經不寧,胸腔中更起炎性充血矣。治之以「梔子豆豉湯」者,以兩者皆屬苦寒之品,苦可清心除煩,寒可消炎退熱,且「梔子」能降血壓,使腦神經寧靜,「豆豉」能生水液,以滋胃陰,兩者合用,成為清心寧神之良方,熱病後虛煩之特效劑矣。
本條上半節分兩截看:發汗吐下後虛煩不得眠為一截,用「梔子豉湯」。若劇者至心中懊侬為一截,亦用「梔子豉湯」。上者病輕,下者病重,其病理與病灶則皆同,故悉可用本方治之。
若少氣者,謂虛煩不得眠復兼少氣之證也。少氣者,呼吸迫促也。以胸中煩熱較甚,致肺臟不安,呼吸呈迫促之現象也。「甘草」有消炎緩迫促之作用,故加於本方中,名曰「梔子甘草豉湯」。
若嘔者,謂虛煩不得眠復兼嘔吐之證也。嘔為胃陰虛而胃氣上逆也。以「生薑」有止嘔作用,故加於本方中以治其嘔,名曰「梔子生薑鼓湯」。
虛煩不眠,大多起於熱病之後,餘熱未清,正氣未復之時,「梔子豉湯」實有特效。
方中行曰:「虛煩不得眠者,火邪乍退,正氣暴虛,餘熱悶亂,胃中乾而不和也。劇,極也。反覆顛倒,心中懊侬者,胸膈壅滯不得舒快也。所以用『梔子豉湯』,高者因而越之之法也。」
本條之脈證、舌證:脈當虛數,舌紅而嫩。
本條之針法:
虛煩不得眠者:間使Τ(后学按:在前臂掌侧,当曲泽与大陵的连线上,腕横纹上3寸,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伸臂仰掌,在腕横纹上3寸,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取穴。)、厲兌Τ(后学按:在足第2趾末节外侧,距趾甲角0.1寸)、
心中懊侬,反覆顛倒者:間使Τ、巨闕Τ(后学按:巨阙穴位于人体的腹部中部,左右肋骨相交之处,再向下二指宽即为此穴。)、勞宮Τ、湧泉Τ。
兼少氣者加:太淵Τ。
兼嘔者加:內關Τ、足三里Τ。
梔子豉湯方:
梔子十四枚(劈)、香豉四合(綿裹)。
按:梔子劈,香豉綿裹,後倣此。
右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梔子得二升半,內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溫二服。
本方之主證:為虛煩。
《千金方》本方條曰:「治少年房勞短氣。」
《聖濟總錄》曰:「治『蝦蟆黃』舌上起青脈,晝夜不眠。」
《肘後百一方》本方條曰:「治霍亂吐下之後,心腹脹滿。」
《小兒藥證直訣》曰:「『梔子飲子』(即本方)治小兒蓄熱中之身熱狂躁,昏迷不食。」
「梔子豉湯」,為溫病汗吐下後餘熱未盡之佳方。凡溫病最易耗散陰液,陰液既傷,雖經汗或吐或下後,病邪雖解,殘餘之熱毒往往不淨,成為午後潮熱或五心煩熱、失眠、心煩等證。本方即為特效之劑,亦可於脈證、舌證中得之。「溫病」未解之脈為滑數,舌為黃苔;既解之後,脈數而不滑,數且無力,即為傷陰之脈,黃苔化為薄白紅嫩,亦為傷陰之苔,與以本方,無不應手而效,脈舌不可不注意也。
梔子甘草豉湯方:
梔子十四枚,甘草二兩,香豉四合。
右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梔子、甘草,得二升半,內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溫二服。
本方之主證:為虛煩而短氣者。
《千金方》本方條曰:「『梔子甘草豉湯』,治食宿飯、陳羹、臭肉、宿菜而發者。」
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提要】本条论述汗后吐逆者不可更行发汗及误治虚烦之证治。
【阐述】太阳病,经过发汗吐下之后,外邪虽祛,内热未蠲,而现虚烦不得眠之症状。若虚烦之甚,必至反复转侧而不安,心中懊侬而不宁。懊侬二字,刘完素《伤寒直格》上说:“心中热矂,闷乱不安,甚者如中巴豆和草乌头等毒之病感。”丹波元坚说:“懊侬,即后世之嘈杂”,《医学统肯》解释嘈杂之嘈字,谓似饥而甚,似躁而轻,有懊侬不宁之况。这种虚烦懊侬之发生,可能由于汗吐下后的余热内侵,陷入胸中,精神受热邪的侵扰,而呈现出一种烦躁不安的现象。《医宗金鉴》说:“未经汗吐下之烦,多属于热,谓之热烦,已经汗吐下之烦,多属于虚,谓之虚烦。”故以栀子豉汤清内热,而滋津液。若虚烦不得眠,而复现气短者,是中气之虚,所以用栀子甘草汤,泄热以益虚。若呕,是邪热犯胃,宜在栀子豉汤中,加生姜,以清热止呕。89
本条上半节,应分作两截看,发汗后,至必吐下不止为一截,是说即发汗后,脾阳虚的不可更发汗。若再发汗以伤其脾阳,必至吐利不止。发汗吐下后至栀子豉汤主之为一截,叙述虚烦证的治法,后二截叙述虚烦少气与呕的治法。
【方药】栀子豉汤方
栀子十四擘10克香豉四合绵裹10克
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阐述】栀子豉汤,主要治邪热陷于胸中,心中懊侬。栀子,《本草经》谓治“胃心热气”。《别录》谓治“心中烦闷”。是很早以前已知道栀子有淸热止烦的作用。豆豉,能清热除烦,益阴济热。栀子,豆豉,虽同为止烦之剂,以烦生于热,热祛则烦止。梔子之除烦,以长于清热;豆豉之祛烦,重在益阴。阴生热退,则虚烦自解。故此方为治心中虚烦之方。
【方药】栀子甘草豉汤方:
板子十四个擘10克甘草二两炙6克香鼓四合绵裹10克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阐述】栀子甘草汤证,因有烦躁懊侬之症状,而又加上气短,这种气短,成无己认为是“中气之虚”,故用栀子豆豉祛热,以止虚烦。加甘草以补中气。中气足,则气短自愈3。
【方药】栀子生姜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10克生姜五两15克香豉四合绵裹10克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生姜,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阐述】本证在虚烦之外,因有作呕的症状,故加生姜散逆以止呕。按栀子豉汤,旧说有指为吐药者,是以讹传讹所致。在煮服法中,有“得吐者,止后服”六字,盖以栀豉证之烦躁懊侬是虛热上泛,骤用苦寒之品,易引起呕吐之反应,此属本证服栀子豉汤后,或有之现证,并非栀豉汤有催吐之作用。我在临床上关于虚烦之病例,常于方中加栀子、豆豉10克至15克,从未见有呕吐之发作,可以作栀豉非吐药之证明。
【临床体会】太阳证在误下之后,热邪陷入胸中,有时出现一种虚烦不得眠之症状。有的病人,不因误下,而热邪留滞胸中,亦能发生虚烦。所以说:虚烦之发生是热邪陷入胸中或留滞胸中的结果。
【病例】靳某,男,26岁。患太阳伤寒,五、六日不解,发热,恶寒头痛,周身疼痛,恶心作呕,脉象浮数,是寒邪抑郁化热,应用辛凉解表之法。医者在治疗时,只根据症状,而末参照脉象,与麻黄汤以疏表散寒。汗出后寒热身痛俱解,而现心烦不宁之症状,口干咽燥食少,不得眠,脉象滑数有力,此系表邪已解,余热未清之证。遂以加味栀子豆豉汤与之,清邪热而止虚烦。
【处方】生栀子10克淡豆豉10克青连翘12克黄芩10克润元参10克杭寸冬10克粉甘草10克。90服药一剂后,心烦见宁,已能入睡。连服三剂,诸证均减,精神恢复。惟在汗后心烦之时,首先要注意的是虚烦和烦躁的鉴别。因汗后烦躁有的属于汗后亡阳,虚阳外越之阴证。如系虚阳外越之烦躁,而不设法制止,迨至大汗一出,则亡阳立至,挽救无及矣。所以汗后的烦躁,第一要査脉象的虚实,虚证的烦躁,脉多虚弱沉微,或浮弱无力,而邪热留滞胸中,脉皆滑数或沉实;第二要辨清症状之虚实。虚烦多属实证,病程较短,身体较强,有实证之表现。阳虚之烦躁,病程较长,身体衰弱,或有慢性病史,或经误治等有一系列的虚弱过程和虚寒症状。此为汗后心烦应注意之点,在临床上绝对不可忽视的。
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本条为汗后剧吐者,不可更汗及汗吐下后,余热扰胸的证治。
“发汗后”是指的太阳病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药指汤药,此逆名曰“水逆”,74条亦言水逆,治用五苓散。
“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此段因发汗后,表证已接近解,故用五苓散卽可,未用而“更发汗”,则亡阳(75条说,“所以然,重发汗虛故如此”),亡阳则吐利不止,是中阳衰微卽脾阳衰,故吐利。75条亡心肾之阳,故耳聋。
“若更发汗”,一谓连续在“发汗后”;二谓“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连到:“若更发汗”之后。此二种连法皆可讲通。
第一种连法形成“发汗后,若更发汗,……”,则不一定“必吐下不止”。第二种说法,形成“若更发汗,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则必“字”可以连上。此时汗后又汗,中阳失微,无表,如何治?宜助阳〈中焦阳气〉,理中汤辈主治。
“发汗吐下后”应另起一条,沒有“或”字。是太阳伤寒汗吐下后,故可加入“伤寒”二字,形成“伤寒发汗吐下后”,〈脉经、外台,皆如此,本是正治〉,汗未愈,又吐、下在同一病人做过,则易出现“虛烦不得眠”,伤正太甚,邪巳去,则正虛,则宜单补正气,本条正气虛还有点邪,邪內陷不在表,进入胸中,故出现虛烦不得眠,“烦”是內热,邪变为热邪陷入。“虛”:形容烦,正气虚之虚烦,与大靑龙內有实热异也;太阳篇,结胸、痞,太阳误下而入结胸中形成痞,本条比结胸差一点,但胸仍胀。也有下后腹胀滿者,“虛”是无前三者结胸、痞、满,而空虛感,故发“虛烦”,第二种解释,同意者多,卽结胸、痞、腹胀满比本条为实,就其本身而言则痞为虛。
“不得眠”是內热扰乱神明。也可以说,卫气入阴则睡,在阳则醒,里伤则卫不能入阴,里无所托,故不得眠。
“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怏”,懊侬:心乱不能睡,“反复颠倒”亦是形容不能入睡反来复去的样子,其机制是內热陷里气虛。用梔子豉饧,淸热除烦。原文说“梔子豉汤主之”。
此里虛外邪内陷。香豉梔子淸热除烦。煮服法中说,以水四升,先煮梔子,盛二升半后內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据此前人说法很多:119
(1)有人谓据伤寒,此汤是催吐药。故曰“得吐者止后服”。
(2)临床实践服本方并不吐。已汗后再吐也讲不过去,此解较好。
“得吐者止后服”,说明吃药后可吐可不吐,如药后吐者,病人中气巳不足,故“止后服”。
名医类案的卷1,42页(人民出版社)中有一例案可参考,卽伤寒十余日,身热无汗,不得卧:似烦非烦,似冷非冷,似痛非痛,呻吟如叹息之状,医不知何证,蒋先生会诊:“懊怯之症”,投梔子豉汤一剂,十解二三,再给大柴胡下大便后愈。
此方亦可用于热性病后期的烦热失眠等,故可知安眠不是单纯酸枣仁。
“若少气者,梔子甘草豉汤主之”。
“少气”有二种解释,其一呼吸少气,人无力。其二少气不足于言,中气不足讲话声小,听讲话可知少气。如声大则不是少气。第二种解释好。有少气者说明里气虛为重点,故以补气为治,方中加甘草补中气。
“若呕者,梔子生姜豉汤主之”,虛逆相搏则呕,加入生姜平逆则吐可止。
本条主要梔子豉汤适应证及其加减法。梔子豉证,兼中气虛者加甘草;兼呕逆者加生姜。
服法:得吐者,止后再服,不是用此药催吐。豆豉芳香,乃芳香和胃去秽祛邪之药,在上述二方中均先煎其他药后纳豆豉,意在不失芳否却邪之职。
余用上述二方,常加减或加入其他方中治疗,热性病后期虛烦不得眠、或杂病、慢性胃肠病、神经官能症时,兼有虛烦、心中烦乱、懊侬等症状时,辨其虛实加减使用:若挾热者加用梔子豉汤;若中气不足者,用梔子甘草豉汤;脾胃失和呕逆者,套用梔子生姜豉汤。
姜建国《伤寒论释难》:栀子豉汤是治疗热郁心烦之良方。笔者以舌尖红与苔黄为运用之标志,且极少单独运用,常配伍于其他方剂之中。如治一青年妇女之精神分裂症,情志刺激诱发,时而精神亢奋说个不休,时而情绪失控烦躁不止,前医以疏肝豁痰为治,疗效尚可,但仍难控制,患者诉胸中烦闷,以说为快,或以发脾气为快,舌质红苔黄腻,知心肝之火,郁于胸膈,遂于原方加栀子12克,豆豉9克,瓜蒌15克,6剂胸闷烦躁减,10余剂后话语亦恢复如常人,神志大为好转。
伤寒论现代解读:词解
水药不得入口:即水、药入口就呕吐,与“水入则吐”同义。
懊侬:心里烦热,闷乱不安。虚烦之剧,自觉心中烦乱不安。
反复颠倒:翻来覆去的意思。
虚烦:并非指烦的性质属虚,而是与有形之邪相对而言,虚是“空”的意思,虚烦就是无形之热郁于胸膈,以致烦乱不安。“反复颠倒,心中懊(侬垴)”形容心中郁闷烦杂之甚,难以忍耐,所以辗转反侧,影响睡眠。
少气:呼吸时感觉气息不足,好象不能接续的感觉。
解读 74条“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75条“发汗后,饮水多必喘”中医认为这是蓄水证(五苓散证)的另一种表现;76条“ 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这三条是连贯的,当病人处于高渗性缺水时,如果大量快速饮用不含盐的水,血液急速被稀释,机体可能出现低血钠低血容量状态,严重的低血钠可以引起脑组织水肿,颅内压升高,出现各种神经、精神症状。称为急性水中毒,中医称为“水逆证”。“水逆证”不仅有脑水肿还可以有肺水肿,如果再发汗,脑水肿就可能发展成为颅内压升高,引起频繁的呕吐。这样一系列的变化都是暂时的,能够被机体自我调节机制纠正的,只要及时对症处理,病情能够很快恢复。76条“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侬垴),栀子豉汤主之;”是指中枢神经的轻度功能障碍表现,栀子豉汤具有抗菌、抗炎作用和镇静、降温作用,所以能够治疗中枢神经的轻度功能障碍。
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校勘 《脉经》“发汗吐下后”句“汗”字下有“其”字。玉函经,自“若更”以下九字无。“发汗吐下”以后,成本、玉函经,另析为一条,“发汗吐下后”句上有“伤寒”两字,干金翼方没有“若剧”的若字和必字。外台秘要者必两字作一则字,心中懊侬作心内若痛懊侬。
词解 “懊侬”:虚烦之剧,自觉心中烦乱不宁。“少气’:呼吸时感觉气息不足,若不能接续。
语译 发汗以后,水药入口即吐的,这是胃虚气逆。如果再行发汗,就会发生吐泻不止。经过发汗催吐攻下的治疗以后,发生虚烦不得睡眠,假如烦的厉害,就会反来复去,心中闷乱得难以形容,用栀子豉汤主治。如兼气息不足的,用栀子甘草豉汤主治。如兼呕吐的,用栀子生姜豉汤主治。
提要 汗后吐逆,不可再汗。热扰胸膈的证治。
浅释 本条内容有二,各有重点,其间毫无关联,拟分别解释:前节“发汗后……必吐下不止’。指发汗之后,出现了水药不得入口,也就是入口即吐的情况,这是病情的变逆,所以说为逆也,可理解为胃气逆而不降。可能因胃阳素虚,或兼有宿饮,发汗则阳气外越,里阳更虚,引动宿饮阻逆于上,故水药不得入口。此时即使表证未解,也不可再用发汗,这是必须遵循的原则(后学按:里证虚不可发汗。)。如果更发其汗,则误上加误,势必中阳大伤而脾胃之气败竭,带来吐下不止的后果。前74条有水入则吐的水逆证,治用五苓散,本条提出“水药不得入口为逆”,颇与水逆近似,因而连类相较,可资鉴别。由此可见,条文次序这样安排,还是有一定意义的。
后节“发汗吐下后……栀子生姜豉汤主之”。乃论述汗吐下后的另一组变证。这组变证以心烦为主,但不同于胃津不足证,也不同于蓄水证,而是无形之热郁于胸膈证,紧接在上节之后,当是为了与蓄水证的心烦作鉴别(后学按:蓄水证也有心烦一证。一得。),所谓“虚烦”,并非指烦的性质属虚,而是与有形之邪相对而言。虚,空的意思,意谓无形之热郁于胸膈,以致烦扰不安。甚则心中懊侬,反复颠倒。懊侬,形容心中郁闷烦杂之甚,难以忍耐,所以辗转反侧。这种心烦不得眠,既非饮水可解,也非利水所能治,白虎之清与承气之下皆无能为力(后学按:胃津不中,一也;水停中焦,二也;气分热盛,三也;腑实内结,四也。热扰胸膈,五也。至此,大论“心烦”之病因有上五。),只有轻苦微辛的栀子豉汤,宣泄其胸膈间郁热,才可能收效。若少气者,是指患者兼感气息不足,可于方中增入甘草以益中气,即栀子甘草豉汤,若呕者,乃郁热挟饮而上逆,则于方中加入生姜以散水降逆,即栀子生姜豉汤。
选注 张令韶:此言汗后伤其三焦之气也,上焦出胃上口,而主纳水谷,发汗则伤其上焦之阳气,故水药不得入口,此为逆也。若更发汗,又伤其中下二焦之气,必中焦伤而吐不止,下焦伤而利不止也。(后学按:伤阳气是重点。)
程郊倩:发汗后见此者,由未汗之先,其人已是中虚而寒,故一误不堪再误。(后学按:中虚而寒在先。)496
陈修园:更有与五苓证之相似者,尤不可混。发大汗之后,水药不得入口,以汗本于阳明水谷之气而成,今以大汗伤之,则胃气大虚,不能司纳如此,此为治之之逆。若不知而更发其汗,则胃阳虚败,中气不守,上下俱脱,必令吐下不止,此与五苓证之水逆何涉哉!(后学按:胃阳虚是重点。)
柯韵伯:阳重之人(后学按:此阳何阳?),大发其汗,有升无降,故水药拒膈而不得入也,若认为中风之干呕,伤寒之呕逆,而更汗之,则吐不止,胃气大伤矣(后学按:谓为胃气伤。)。此热在胃口,须用栀子豉汤,瓜蒂散,因其势而吐之,亦通因通用法也。五苓散亦下剂,不可认为水逆而妄用之。(后学按:五苓散也下剂。)
成无己:发汗吐下后,邪热乘虚客于胸中,谓之虚烦者,热也,胸中烦热,郁闷而不得发散者是也。热气伏于里者则喜睡,今热气浮于上,烦扰阳气,故不得眠(后学按:伏于里则喜睡,浮于上则不得眠。),心恶热,热甚则必神昏,是以
剧者反复颠倒而不安,心中懊侬而愦闷,懊侬者,俗谓鹘突是也。内经曰“其高者,因而越之”,与栀子豉汤以吐胸中之邪。少气者,热伤气也,加甘草以益气,呕者,热烦而气逆也,加生姜以散气。少气则气为热搏,散而不收者,甘以补之可也,呕则气为热搏,逆而不散者,辛以散之可也。(后学按:辛以散之,甘以补之。)
沈芊绿:因虚烦故不得眠,因不得眠,故反复颠倒,因反复颠倒,故心中益觉懊侬,数语形容尽致,当作一气读,总由阳明火热之邪上炎,摇动心君也。(后学按:阳明火热上炎。)
金鉴:未经汗吐下之烦,多属热,谓之热烦;已经汗吐下之烦,多属虚,谓之虚烦(后学按:如汗吐下不得法,量不足,力不至者,此虚何来?)。不得眠者,烦不能卧也,若剧者,较烦尤甚,必反复颠倒,心中懊侬也。烦,心烦也,躁,身躁也。身之反复颠倒,则谓之躁无宁时,三阴死证也(后学按:此是确证,临床见之如此。),心之反复颠倒,则谓之懊侬,三阳热证也(后学按:能言烦者自是懊侬,不能言者多为危象。)。懊侬者,即心中欲吐不吐,烦扰不宁之象也(后学按:李师心机谓恶心之状,甚合。),因汗吐下后,邪热乘虚客于胸中所致(后学按:此山是山,此山不是山,此山仍是山。功底不够,怎一个“晕”字可解。)。既无可汗之表,又无可下之里(后学按:不可汗不可下,可用和法
——莫非栀子豉汤为和剂也。),故用栀子豉汤顺其势以涌其热,自可愈也(后学按:顺何势?)。494
按语 前一节的注释,以陈氏的析理比较充分,提出与水逆证鉴别,亦有辨证意义。程氏推论未汗之先,其人已是中虚而寒,尤有助于发汗何以会发生水药不得入口及吐下不止病变机理的理解。本条变证主要为中阳损伤,张氏分为三焦,未免蛇足。柯氏认为水药不得入口是阳盛之人,胃口有热,与主用伤说完全相反,任何症状都有寒热虚实之异,属热也不能排除,干姜芩连人参汤证的食入口即吐,就是胃热(后学按:胃热者可用干姜芩连人参汤,此又可知。)。然而为了自圆其说,竟将原文吐下不止改为吐不止,则有背于求实精神。而且主张宜用栀子豉汤,瓜蒂散吐之,理由为通因通用,也不符实际,不足凭信。
后一节注释,成注基本正确,惟把反复颠倒解为热盛神昏,不够确切,金鉴以热烦属实,虚烦属虚,并以是否经过汗吐下作辨证依据,似乎极有理致,实际机械模糊。首先把治疗经过作为变证的唯一成因,是十足的机械论,再之,把虚烦与热烦相较,也不够确当,因为栀子豉汤所治的虚烦就是热郁而烦,所谓虚,只是与有形之实邪相对而言,绝不是虚证。对此,柯氏早有“要知阳明虚烦,对胃家实而言,是空虚之虚,不是虚弱之虚”的说明,金鉴仍从虚证解释,显然失察。至于反复颠倒,是形容不得眠而卧起不安的状况,金鉴,却强分为身与心两种,形体状况只能属之身,居然说成“心之反复颠倒”,岂不荒唐?沈氏对心烦、不得眠,反复颠倒、心中懊侬的分析,因果相联,颇为中肯,足以纠正金鉴的偏颇。
栀子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香豉四合(绵裹) 右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校勘 脉经、千金冀方方名无“豉”字。栀子,成本、玉函经“个”作“枚”,外台秘要“二升半”下有“去滓”两字,“取”字上有“更”字。玉函经、千金翼方吐字上有快字。
方解 张隐庵:栀子凌冬不凋,得冬令水阴之气(后学按:凌冬不凋得水阴之气岂止栀子一药?法象药理学。),味苦色赤,形圆小而象心,能启阴气上资于心,复能导心中之烦热以下行。豆乃肾之谷,色黑性沉,黯熟而成轻浮,主启阴脏之精,上资于心胃,阴液上滋于心,而虚烦自解,津液还入胃中,而胃气自和。
又:按元人王好古曰:本草中并不言栀子能吐,奚仲景用为吐药?嗟磋!仲祖何曾为吐药耶?即六节中并不言一吐字,如瓜蒂散证,则曰“此为胸有寒也,当吐之”,况既汗吐后,焉有复吐之理,此因讹传讹,宜为改正。495
陈莲舫:前人皆以栀子豉汤为吐剂;张氏非之,引元人王好古之言,确有见地。不然,虚烦及少气而呕者,何堪一吐再吐乎。
陈灵石:愚每用此方,服之不吐者多,亦或有时而吐,要之吐与不吐,皆药力胜病之效也。其不吐者,所过者化,即雨露之用也。一服即吐者,战则必胜,即雷霆之用也。方非吐剂,而病间有因吐而愈者,所以为方之神妙。
按语 本方之功用轻清宣泄,善解胸膈郁热,对于虚烦不得眠有独特的疗效。由于栀子豉汤一类方后均有“得吐者,止后服”字句,因而大多数注家都视之为吐剂,其实是一大疑解,张隐庵、张令韶等氏却能不守旧说,极辨其讹,堪称卓见。
本方应用范围 1.胸膈郁热的失眠;2.食道炎、胃炎之噎塞、脘痛;3.热郁气逆之呃逆;4.衄血、吐血,便血。
医案选录 江应宿治都事靳相庄,患伤寒十余日,身热无汗,怫郁不得卧,非躁非烦,非寒非痛,时发一声,如叹息之状,医者不知何证,迎余诊视,曰:懊侬怫郁证也。投以桅子豉汤一剂,十减二三,再以大柴胡汤,下燥屎,怫郁除而安卧,调理数日而起。(录自《名医娄案》)
按语 此案并未经发汗吐下,但据其怫郁不得卧,时发一声如叹息状,断为懊侬证,因与栀子豉汤,病情即减十之二三,足以证明该方的运用,并不一定都是汗吐下后余邪留扰,所以不应机械地看待。推而广之,凡属于上中焦热郁气滞的病证,不管外感、杂病,都可治以栀子豉汤。496
栀子甘草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甘草二两(炙)香豉四合(绵裹)
右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校勘 千金翼方,方名无“豉”字。“得”字下,玉函经,有“快”字。成本不载本方,仅于卷第十云:“栀子豉汤方内,加入甘草二两,余依前法,得吐,止后服。
栀子生姜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生姜五两香豉四合(绵裹) 右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生姜,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校勘 外台秘要二升半下有去滓两字。吐字上,玉函经有快字。外台秘要引千金翼方得吐者三字作安即两字。成本不载本方,但于卷第十云:栀子汤方内加生姜五两,余依前法,得吐,止后服。
医案选录 叶天士治张,脉小弦,纳谷腕中哽噎,自述因平素悒郁强饮,则知木火犯土,胃气不得下行,议苦辛泄降法。栀子、香淡豆豉,生姜汁炒黄连,郁金,竹茹,半夏,丹皮。(录自《伤寒论类方汇参》)
按语 脉弦脘噎,乃肝胃气逆之征,这与平素悒郁强饮有关,热郁气滞,故治以苦辛泄降法,用栀子生姜豉汤为基本方,加黄连、丹皮,以增强栀子泄热之力,加郁金,竹茹,半夏,以增强豉姜辛开之功。从方药组成来看,也可以说是栀豉与泻心合用而化裁的方剂。
李克绍《伤寒论语释》:【原文】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76上
【提要】发汗后伤脾胃之阳的变证。
【语释】水药不得入口,即饮水则吐。发汗后出现这种症状,是脾胃阳虚,不能消水散水。重者,不但不能散水,必中阳不守而吐下不止。
【按语】本证轻者宜甘草干姜汤,重者宜四逆汤,可参考29条。……
贺有琰《伤寒论纵横》:〔选注〕陈元犀:栀子色赤象心,味苦属火,性寒导火热之气下行;豆形象肾,色黑入肾,制造为豉,轻浮引水液之上升。阴阳和,水火济,而烦热懊侬结痛等证俱解矣。原文刊于太阳,解烦,非吐剂,而有时亦能涌吐也。
张隐庵:栀子豉汤生用不炒,有交媾水火调和心肾之功,若炒黑,则径下而不上矣。
〔医案〕曹某,男,62岁,体胖。住某医院治外感病已解,但感心懊侬而百无聊奈,烦扰睡眠不安而起居不适,转某疗养院已五日,服安眠药亦不得睡,证仍同前,舌尖红,苔黄滑,脉滑微浮。按此属于余热留扰胸隔之证,宜以清宣郁热之栀子豉汤治之,因其舌苔黄滑而脉滑,加瓜萎皮以防热与痰饮相结。生栀子10克淡豆豉10克瓜萎皮10克,微煎频服,日一剂。服至三剂,头汗出而愈。《贺有琰医案》145
梔子甘草豉汤方 栀子十四枚(擘)甘草二两(炙)香豉四合(绵裹)
右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选注〕张令韶:少气者,中气虛,而不能交通上下,加甘草以补之。
栀子生姜豉汤方
梔子十四枚(擘)生姜五两香豉四合(绵裹)
右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生姜,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选注:陈古愚:呕者,汗吐下后,胃阳已伤,中气不和而上逆,故加生姜暧胃,解秽而止逆也。
「医案〕翟某,女,24岁。患风水肿,消退后,饮食二便已调,唯心中懊恼,煩而作呕,睡眠不安,舌质红,苔薄微黄而滑,脉略呈弦象。此乃表解水去,余热留扰,胃气上逆之证,治以轻淸宣透,少佐温胃降逆之品,方用栀子生姜豉汤加半夏。炒栀子10克、淡豆豉10克、生姜5片、姜半夏15克,水煎少量频服。三剂而烦除,呕止,睡眠亦安。贺有琰医案。
赵桐《伤寒述义》:此别水逆也。汗后水药不得入口,有不因水逆者。或胃败食脘不纳(伤胃脘之阳),或肾气由冲逆呛(竭胃之阳),此实大逆难已。若更误汗,则阳益败,必吐下不止矣。
此津涸热烦也。三法施后,邪去正伤,脏腑变动,遗热独在,而肾阴之竭不济心阳,心阳失济转炽肾阴,此虚烦不眠,反复颠倒,心中懊侬,胸窒腹满,各证所作也。栀子苦寒,导心火以下降;香豉轻浮,起肾气以上升。斯水火既济,诸证当瘳矣。若少气者加甘草,呕逆者加生姜。腹满不通,卧起不安,去香豉之轻浮,加枳朴之消导。大下身热微烦,止利专赖干姜。粪溏,脾气虚寒,栀子慎不可与。服汤不吐者,邪消于中。服后得吐者,邪涌于外。止后服,以吐即中病,非关豉也。观栀朴栀姜二汤无豉亦吐,吐者止后服,则晓然矣。要知此虚烦证,是三法之暴虚,亦虚者之著而为病,故枳朴不禁,更赖以行气。(三八三)劳复之枳实栀豉,亦此意也。此虚烦宜参(三六四)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虚烦也,宜栀子豉汤,及(三八七)气逆欲吐竹叶石膏证。《金鉴》谓未经三法之烦曰热烦,已经三法之烦曰虚烦。亦通。38
栀子豉汤方
栀子十四枚,擘香豉四合,绵裹
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栀子甘草豉汤方
栀子十四枚,擘 甘草二两,炙 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栀子生姜豉汤方
栀子十四枚,擘 生姜五两 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生姜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栀子厚朴汤方
栀子十四枚,擘 厚朴四两,姜炙 枳实四枚,水浸,去穰,炒
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后学按:无豉则水减半升矣。)
栀子干姜汤方
栀子十四枚,擘 干姜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程昭寰《伤寒心悟》:栀子豉汤以梔子,苦能泄热,寒能胜热,导火热以下行;香豉轻浮上达,宣透解郁,且能敷和胃气。因热扰胸膈,既无可汗之表,又无可下之理,故只宜清宣透郁热为止。若兼少气,则加甘草以清热泻火,补中益气。若动饮致呕,加生姜以宣胃通阳化饮,所加之药,量重力专。三方的煮法,皆先香豉后下,取其气味轻薄,多煎则失效。
梔子豉汤临床应用颇广,如劳复外感,出痘烦燥,汗后痰涎滞气,暑热霍乱等证。近年来也有用治食道炎,食道裂孔疝,黄疸血证,神经宫能症等病。只要辨证准确,皆有较好效果。
值得指出的是,温病学家叶天士、吴鞠通活用本方确为人们树立了楷模。叶天士议苦辛泄降法;梔子,淡豆豉、生姜汁炒黄连、郁金,竹茹,半夏,丹皮,治“切脉小弦,纳谷腹中梗噎”的“木火犯土,胃气不行”之证,则扩大了本方的应用〈《伤寒 类方汇》〉、吴鞠通在《温病条辩》中焦篇55条“湿热受自口鼻、 由膜原直走中道,不饥不食,机窍不灵,三香汤主之”。三香汤即在梔子豉汤基础上发展而来,由瓜萎、皮桂枝,山梔,枳壳,郁金,香豉,降香组成。方以微苦微辛开上,芳香化秽浊而开郁,使邪从“口鼻而来”,复从“上焦为邪之出路”而去。本方系是叶氏之方,吴氏总结,亦足见是从栀子豉汤发展而来。为后世治疗“火郁”,郁在上焦的证治提供了理论依据。
近代名医张骧云对本方的运用又有扩大,他认为:无论伤寒与温病。新感温病或伏邪温病,都可以表与透为中心环节,务求邪气外达。并云:豆豉一味兼擅表和透之功效。如邪在卫分,以葱豉加减,邪留气分以梔子豉汤如减,邪入荣分或血分者,以黑膏豆豉与生地同用,加减法。三方都用豆豉,于卫气营血各个阶段,都可随不同配伍而应用。但邪末传入气分化热,决不轻予梔子清泄,进一境转一法,独豆豉贯彻于全过程。可见伤寒栀子豉汤一法,不可等闲视之。
【案例一】月同老妃,年七十余,鼻衄过多,用所有止衄之方均无效。余问其证,颇有虚烦之状,因以本方(即梔子豉汤)与之,四五日后来谢曰:良方也。今已愈矣。(《皇汉医学》)
【案例二】赤锡乡郑某,胃脘疼痛。医治之痛不减,反增大便秘结。胸中满闷不舒,懊侬欲呕,辗转难卧,食少神疲,历七八日。适我下乡防疫,初返过其门,遂邀诊视。按其脉沉弦而滑,验其舌苔腻而浊,检其方多桂附香砂之属,此年系宿食为患,初只须消导之品,或可获愈。今迁延多日,酿成“夹食致虚”,补之固不可,下之亦不宜,乃针对”心中懊侬”,“欲呕”之症、投以生姜栀子豉汤〈生梔子三钱,生姜三钱,香豉五钱〉,分温作两服。嘱若一服吐便止,后服再议。……服后,并无呕吐,且觉胸舒痛减,遂尽剂。翌日,病家来谢,称服药尽剂后,诸证均瘥。晚夜安然入睡。今晨大便已下,并能进食少许。(摘《伤寒论汇要分析》)
【按语】热郁而迫血行,栀子豉汤清宣之,不止血而血自止。案一即是其例。虚烦欲呕,栀子豉汤有验。原为对症之方,案一即是其例。毕竟用经方不能刻舟求剑,宜灵活用之,此两案皆可示范。
新世纪伤寒学:【词语解释】
①虚烦:虚,是与有形之邪为实相对而言;烦,心烦。虚烦,指心烦由无形邪热所致。
②心中懊侬:心中烦闷殊甚,莫可名状。
③少气:即气少不足以息。
④胸中窒:窒,塞也。即胸中有堵塞不适之感。(后学按:大石坡之杨秀珍疑为此症。)
⑤心中结痛:心中因热邪郁结而疼痛。
【原文析义】
76条论汗吐下后热郁胸膈的证治。本条可分两段来理解。从“发汗后”至“必吐下不止”为一段,辨汗后胃虚吐逆的证候。太阳表病,自当发汗,然若发汗不当,令胃虚气逆,致水药不得入口,即为误治的逆证,应随证治之。若误认为此属伤寒呕逆,更发其汗,必致中阳衰败,脾胃升降失常而吐利不止。治法可从温中和胃剂中悟出。(后学按:避实就虚。)
自“发汗吐下后”至“栀子生姜豉汤主之”为第二段,辨汗吐下后热扰胸膈的证治。发汗吐下后,有形之邪已去,而余热未尽,留扰于胸膈,故虚烦不得眠,若病情较重者,则反复颠倒,心中懊侬,是心胸烦热更甚,故有烦闷无奈,莫可名状,卧起不安之状。其病机与“虚烦”相同,故治用栀子豉汤。如兼短气者,是火热郁胸,热伤中气,可用栀子甘草豉汤。若兼呕吐者,为热扰胸膈,胃气上逆,治用栀子生姜豉汤。
77条辨热郁胸膈胸中窒塞的证治。发汗,或用泻下,热邪不为汗下所解,而郁热之邪,留扰胸膈,气机阻滞,故身热而心烦,胸中窒闷不舒。本条所言“胸中窒”,较上条“心中懊侬”为重,是热阻气机之程度稍异,其病机却尽相同,故治法亦同,主用栀子豉汤。87
78条辨热郁胸膈心中结痛证治。伤寒五六日,表证未罢,仍应从表解。若误用大泻下之剂,则不惟身热不去,并见邪结心中而疼痛,可知病情未除,为外邪入里化热,郁结于胸膈之间,气机壅滞。此证心中结痛,其程度较“胸中窒”为甚,但仍属郁热所致,故亦用栀子豉汤治之。心烦、心中懊侬、胸中窒、心中结痛,是栀子豉汤证在不同发展阶段和不同个体的不同表现,四者之间只是程度不同,其中以心烦最轻,心中懊侬稍甚,胸中窒又甚之,心中结痛尤甚之,而其病机总为无形邪热郁于胸膈。栀子豉汤主证为心烦懊侬,本条只言身热不去,心中结痛,是省文笔法,学者当会其意。
通观以上栀子豉汤证三条,皆有一误治过程,如“发汗吐下后”,“发汗若下之”,“伤寒五六日大下之”等,说明栀子豉汤证之成因,可由误治后邪热留扰胸膈而成。但本证也有不经误治,而因外邪入里,热郁胸膈;或热病后期,余邪未尽,邪热留扰胸膈所致者。是以临证之时,既当问其因,更应明其病机,结合脉证,处方用药,方不致误。
栀子豉汤证之虚烦,心中懊侬等,因系热邪内郁所致,故治法重点在清宣郁热。栀子豉汤由栀子、香豉组成。栀子苦寒,清透郁热,解郁除烦;香豉气味轻薄,既能解表宣热,载栀子于上(后学按:此解有新意。),又能和降胃气于中。二药相伍,淸中有宣,宣中有降(后学按:清、宣、降,三法合一。),为清宣胸中郁热,治虚烦懊侬之良方。若在栀子豉汤证上,兼中气不足而短气者,则加炙甘草以益气和中,即为栀子甘草豉汤;若兼热扰于胃而呕吐者,则加生姜以降逆止呕,即为栀子生姜豉汤。应指出的是,以上三方煎法中,皆是香豉后下,取其气味轻薄,更能发挥其轻浮宣散之效。
【辨证提要】
辨证要点:栀子豉汤证因无形邪热郁于胸膈,故其辨证要点为心烦不得眠,心中懊侬,反复颠倒,或胸中窒,或心中结痛,苔黄。(后学按:杨秀珍之案,因其无心烦懊侬之特征,而忽略其心中窒之证,故不知用本方,甚为憾事。学艺不精矣。)
病机:热郁胸隔。
治法:淸宣郁热。方用栀子豉汤。
【疑难点击】
方后注有“得吐者,止后服”一语,后世医家对此颇有争议,如成无己、柯韵伯等认为本方是涌吐剂。事实上栀子豉汤非涌吐之剂,究其原由,盖本方栀子质地轻浮,能上入心胸,而清热除烦,性属苦寒,能使热势下行,其作用自不在吐。香豉轻薄宣透,和降胃气。论中瓜蒂散是吐剂,主药是瓜蒂,其用香豉,亦是于宣发中有安胃和中之义。考《温病条辨》治手太阴温病初起,用银翘散以辛凉解表,方中亦有香豉,是取其宣发解表的作用,而不在其涌吐,可以互证。再则栀子豉汤证,病由误用汗吐下引起,岂可一吐再吐?况且本病兼呕者加生姜,生姜乃呕家圣药。既要催吐,又要止吐,予理不合。另有注家谓“方后得吐者,止后服六字为衍文”(张隐庵说:或谓“得吐者,止后服”,含有中病即止,不必尽剂意,可供参考。
对于76条的诠释,注家意见主要集中在对虚烦不得眠的理解上。成无己云:“发汗吐下后,邪热乘虚客于胸中,谓之虚烦者热也,胸中烦热郁闷而不得发散者是也”《注解伤寒论 》沈芊绿曰:“因虚烦故不得眠,因不得联故反复颠倒,故中益觉懊侬,数语形容尽致,当作一气读,总由阴阳火热之邪上炎” “伤寒论纲目》。《医宗金鉴》曰:“未经汗吐下之烦多属热,谓之烦热;已经汗吐下之烦多属虚,谓之虚烦。不得眠者,烦不能卧也”《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注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
77条“烦热,胸中窒”亦是热郁胸隔所致,诸家解释大致相同,惟对其证候比较,方有执谓:“窒者,邪热壅滞而窒塞,未至于痛,而比痛较轻也”(《伤寒论条辨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程郊倩则强调“烦热两字互言,烦在内,热在外也”,道出了证候的表现特征。
78条“身热不去,心中结痛”,注家的认知也不尽相同。有认为是表热未除者,如王肯堂。柯韵伯认为此与“热结心中”有关,并提出当与结胸作鉴别,而分“水郁折之”,“火郁发之”之治。李培生指出,“此证心中结痛,当由烦热所致,并无水气相结,而且痛势亦轻,故用栀子豉汤,以清热宣郁除烦。” “从临床实际情况来看,此证心中结痛,只用栀豉,尚嫌力薄而不能胜任。愚意理气幵结之品,如瓜蒌皮、枳实、陈皮之类,可以加入为善”。
【医案选释】
案1:胃脘痛
郑某,胃脘痛。医治之,痛不减,反增大便秘结,胸中满闷不舒,懊侬欲吐,辗转难卧,食少神疲,历七八日。按其脉沉弦而滑,验其舌黄腻而浊,检其方多桂附香砂之属。此本系宿食为患,初只须消导之品,或可获愈。今迁延多日,酿成夹食致虚,补之固不可,下之亦不宜,乃针对心中懊侬、欲呕二症,投以栀子生姜豉汤:生栀子9生姜9香豉15。分温作两服,翌日,病家来谢称,服药尽剂后,未发生呕吐,诸证均瘥,昨夜安然入睡,今晨大便已下,并能进食少许。(俞长荣《伤寒论汇要分析》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1980)
案2:心悸
陈某,男,13岁。1983年11月5日初诊。一周前感冒发热,家长给服感冒药后好转(药名不清)。5天前晚上发热又起,仍给服前药,但热不退,且见心烦、心悸、寐差。经某医院西医检查:体温37.8,心率132/分,第一心音稍弱,各瓣膜区未闻及杂音,心界不增大。心电图检查:一度房室传导阻滞,T波低平,诊断为病毒性心肌炎。因家属不同意住院,门诊医生给予青霉素等抗生素、维生素C、三磷酸腺苷、乙酰辅酶A等,治疗3天,症状无改变,故来就诊。现症:发热,心煩闷,心悸寐差,纳呆,恶心呕吐,二便正常,舌苔薄黄,脉数。证属邪热内羁,热扰心神,治宜清宣邪热,宁心除煩。处方:山栀子10淡豆豉15淡生姜3姜竹茹6。3剂后,心烦、心悸、恶心呕吐见减。仍纳差,苔薄黄,脉稍数,守上方加鸡内金6,怀山药15。再进2剂后,心烦、心悸、恶心呕吐止,饮食渐增。复查心电图为窦性心律。予一味薯蓣饮调理善后。(陈明,等《伤寒名医验案精选》学苑出版社,1998)
辨治思路:上两案一为胃脘痛,本系宿食为患,而误用溫燥之剂,遂至食积而化热。其胃痛不减,大便秘结,似属阳明可下之证,然阳明之痛,多属满痛,或绕脐痛(后学按:重点词——阳明之痛,多属满痛,或绕脐痛。);大便秘结,涉及阳明,但未至坚满程度。况见有胸中满闷,懊侬欲吐,辗转难卧,是知病之重心还在胸膈,而不在肠腑,热郁胸中,胃气上逆,故见上症种种。治法自当清宣郁热,和胃降逆。另案心悸,病起于感冒发热,自行施药,邪气未尽,又复发热,心悸心烦,寐差纳呆,恶心呕吐,是外邪入里化热,热邪郁于胸隔,上扰心神,犯及胃腑,故治法亦取清宣郁热,降逆和胃。体现了中医异病同治的原则。
【现代研究】
梔子豉汤主要用子热郁胸膈证,主治虚烦不眠、心中懊侬等,一般认为此系病邪已过皮毛,尚未深入脏腑,停留于胸膈部位的一类证候。后世温病学派将本方运用于热病卫分已罢,初入气分的轻证,近代本方则被推广应用于表现为中焦湿热之肠伤寒、副伤寒,肝胆湿热之黄疽,邪热内扰之病毒性心肌炎,以及郁热所致之食道炎、胃脘痛等。因本方药味简练,稍嫌力薄,故临床使用时,可隨证加味。
柯雪帆《伤寒论临证发微》:[发微]131
一、主旨:论述栀子豉汤及其类方对太阳病发汗或攻下之后,余热停留于心胆胃脘(亦统称胸膈)证候的辨治。
二、栀子豉汤证证候分析
栀子豉汤证在《伤寒论》中是指外感病经治之后,高热虽退、余热停留的证候。不同的外感性病证,不同的病邪,其余邪可能影响到不同的脏腑。栀子豉汤证的证候主要在心、胆、胃脘,但其病变并不突出发生于某—个脏腑,因而后人统称为“余邪留扰胸膈”。如仔细辨析,则虚烦不得眠、卧起不安、反复颠倒主要属心。心中懊侬属于心或胃。呕、心中结痛、心中窒属于胃或胆。腹满属于胃肠。身热不去则属于全身性的余热。总之,证属余热,病情较轻,是全身性的。但证情主要表现于膈肌上下。因此,后世温病学派将温邪由表入里,初入气分的轻证也用栀子豉汤主治。本小节6条栀子豉汤证原文虽列于太阳病篇,而此证还可出现于阳明病攻下后、厥阴病下利之后、差后复热等病证。凡符合轻度的无形邪热停留于胸膈上下者均可按本证辨治。
第76条原文所说的“虚烦”不是指阴虚、阳虚或气虚所致的烦躁,而是与实热所致的烦躁相对而言,是指仅有余热没有实邪结聚的烦躁。第76条原文所说的”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与“吐下不止”的证候是发汗后的严重变证,不是余热留扰的栀子豉汤证。并列于此与栀子豉汤证鉴别。132
栀子豉汤类方的分析
栀子豉汤的分析:栀子豉汤有栀子与豆豉二味药,是个小方。栀子14枚约重7g,较目前临床常用量为轻。仲景用的是生栀子。宋代寇宗爽之后临床多用焦山栀,后者清热作用较弱,但止血作用较强,副作用较少。本方的主要作用即在于栀子的清热与豆豉的和胃。栀子能清三焦之热,也就是能作用于全身。主要是能清心火而起宁心作用,清胆火、胃热,还能清小肠火,较少用于肺热。能使邪热下泄,从小便而去,东汉时所用的豆豉即当时食用的豆豉,近代的豆豉发酵时加入不少药物,除和胃之外还有轻清透发的作用。可见,本方药虽二味而作用较为广泛。
2.豆豉加工方法简介:入药的豆豉需用黑豆发酵而成。豆豉有咸豉、淡豉之分,治病多用淡豉。《本草纲目》载:造淡豉时“桑叶盖厚三寸”。造咸豉则加盐、姜丝、椒、橘、苏、茴、杏仁。可见古代的咸豉性较温,入药的淡豉则性清凉。根据《中药大辞典》、现代豆豉制法也有两种,均作药用。一种发酵时用桑叶、青蒿二味煎汤与黑大豆拌匀,另一种用辣蓼、佩兰、藿香、苏叶、麻黄、羌活、川芎、白芷、柴胡、青蒿、葛根、赤芍、桔梗、甘草等草药,或煎汤或研粉,与黑大豆拌匀,待其发酵。上海药材公司用的豆豉是后一种加工方法。具有一定的发汗解热、化湿、解热清热等作用,与葱白配合可作为解表轻剂用,与栀子配合,更适用于外感病初入气分,亦可用于余热。133
3.栀子豉汤的类方:在栀子豉汤基础上加味的在《伤寒论》与《金匮要略》中有4个方剂:栀子甘草豉汤加炙甘草,用于本证兼有疲乏少气者;栀子生姜豉汤加生姜五两,用于本征兼有呕吐者。差后劳复篇的枳实栀子豉汤加枳实,可以再加少量大黄,用于差后复热兼有食积者。黄疸病篇的栀子大黄汤加枳实与少量大黄,用于酒疸心中懊依或热痛(可能是胆道疾病)。以栀子为主药加味成方而不用豆豉的有三个方利:栀子厚朴汤,配较大量的厚朴、枳实,用于治疗攻下之后,既有余热未尽,更有明显的肠胃气滞,以腹胀满为主症者。栀子干姜汤由栀子与干姜两昧药,寒温相配,辛开苦降,相反相减,既清余热,又能温中散寒。近年本方多用于寒热夹杂的胃痛,阳明病篇的栀子柏皮汤中栀子与黄柏、甘草同用,治疗轻证湿热黄疽。虽用栀子但不作为主药的有阳明病篇的茵陈蒿汤与黄疸病篇的大黄硝石汤。此外,豆豉熬汤送服瓜蒂散,显然是作为和胃药之用。
4.栀子并不禁用于一切下利:原文第81条指出,“病人旧微溏者”不可用栀子汤。旧微溏是指慢性脾气虚寒大便稀溏,不可用苦寒下泄的栀子。如属热性的痢疾不忌栀子,热性的血痢宜用栀子。
[医案医话选]
一、栀子豉汤加味治脘痞不饥
张某,脉涩,脘痞不饥,口干有痰,宜清理上焦。山栀、香豆豉、枇杷叶、杏仁、郁金、瓜蒌皮、姜汁炒竹茹,(《临证指南医案痞》)
二、栀子豉汤加味治肺部痰热
叶某,风温入肺,肺气不通,热渐内郁,如舌苔、头胀、咳嗽、发疹,心中懊侬,脘中痞满,犹是气不舒展,邪欲结痹,宿有痰饮,不欲饮水。议栀豉合凉膈方法。山栀皮、豆豉、杏仁、黄芩、瓜蒌皮、枳实汁。(《临证指南医案风温》)
三、栀子豉汤加味治外感暑热
龚某,24岁。脉寸大,头晕,脘中食不多下,暑热气从上受,治以苦辛寒方。竹叶、杏仁、郁金、滑石、香豉、山栀。(《临证指南医案暑》)
四、栀子豉汤加味治痰郁火升134
徐某。脉左浮弦数,痰多,脘中不爽,烦则火升眩晕,静坐神识稍安。议少阳阳明同治法。香豆豉、黑山栀、连翘、广皮白、半夏曲、羚羊角。(《临证指南医案,眩晕》)
五、栀子豉汤加味治痰热咯血
倪某,27岁。肛疡溃脓虽愈,阴气已经走泄,当阳气弛张发泄。今加嗽血痰多,胃纳减于平昔,脉数促,喘逆,脘闷。姑清肃上焦气分。苏子、杏仁、香豉、黑栀皮、郁金、萎皮、降香、桔梗。(《临证指南医案,吐血》)
六、栀子厚朴汤清心胃郁热
董某,女,37岁。心中烦,懊侬,不能控制,必须跑出屋外方得小安。且脘腹胀满,如有物塞之状。其脉弦数,舌苔黄腻。大便秘,小便赤,辨为心胸郁热,下及于胃所致。为疏:生山栀9枳实9厚朴12g。服1剂而病愈。(《伤寒挈要》)
七、栀子生姜豉汤治胃痛懊侬欲吐
郑某,胃脘痛,医治之,痛不减,反增大便秘结(后学按:之前大便并不秘。),胸中满闷不舒(后学按:此胸何胸?应是解剖学之胸。),懊侬欲吐,辗转难卧,食少神疲,历七八日。按其脉沉弦而滑,验其舌黄腻而浊,检其方多桂附香砂之属。此本系宿食为患……今迁延多日……补之固不可,下之亦不宜,乃针对心中懊侬欲吐二症投以栀子生姜豉汤:生栀子9香豉15生姜9。分温作二服,服药尽剂后……诸证均瘥,安然入睡……(《伤寒论汇要分析》)
八、栀子干姜汤加味治伤食胃痛135
病人男性,45岁。素有胃痛,时发时止,今日端午节,食粽子多只,又饮酒。酒醉后午睡,忽然大声呼胃痛。医者适在其邻家作客,即往诊治。见病人面赤、唇赤、舌红、苔黄、脉弦数。诉胸中烦热疼痛,心烦急躁,腹痛欲大便,便溏,手不温,胸腹不拒按……见病人家前晒着老生姜不少,受到启发:苦寒清热可用栀
子,温脾阳可增干姜,止胃痛可用枳壳、醒酒可用葛花。遂开一方,用此四药,各9g。服后0.5小时,病人胸痛渐减,安然入睡,亦不欲大便。2小时后辞别时,病人笑脸相送;(《伤寒论方运用法,栀子豉汤类方》)
九、栀子豉汤合三仁汤加味治疗湿内阻失眠
白某,男,40岁。失眠7个月,身困倦无力,口腻无味,纳差,胸脘痞闷,小便黄而短,入夜心倾意乱,辗转难眠,或彻夜不寐。脉濡数,苔白腻。病属湿热阻于中宫,心肾不交之证……拟栀子豉汤加味,处方:淡豆豉12炒栀子12米仁15杏仁9半夏9带皮茯苓18川朴9藿香9佩兰9黄芩9豆卷50鲜荷叶半张。3剂。诸恙皆除,正常入睡。(《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熊寥笙医案》)
陆渊雷《伤寒论今释》: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亦是五苓散证。逆,即七十五条所谓水逆已。水逆当以五苓利小便,若更发汗,当然有变证。然以理推之,不必变为吐下不止。《玉函》无“若”下九字,于义精为长。118
刘栋云:此二条,后人之所记,恐是上文水逆之注也。山田氏云:前条当是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注,后条乃水逆注已。
77、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覆颠倒,心中懊侬,栀子豉汤主之;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
成氏云:心中懊侬而愦闷,懊侬者,俗谓鹘突是也。刘完素《伤寒直格》云:懊侬者,烦心热躁,闷乱不宁也,甚者如中巴豆草乌头之类毒药之状也。丹波氏云:此似后世所谓嘈杂。《医学统旨》日:嘈者,似饥而甚,似躁而轻,有懊侬不自宁之况,皆因心下有痰火而动,或食郁而有热,故作,是也。
渊雷案:心中懊侬,即虚烦之剧者,反覆颠倒,即不得眠之剧者,无论剧易,皆栀子豉汤主之。夫既经发汗吐下,则毒害性物质之存表者,已从汗解,在上者,已从吐解,在下者,已从下解,其虚烦不眠,非因毒害性物质,乃由脑部心脏部之充血,阳证机能亢进之余波也。何以知是充血?以其用栀豉知之。栀豉皆称苦寒药,夫药之寒温,非可以温度计测而知也。能平充血症状,抑制机能之亢进者,斯谓之寒,能治贫血症状,兴奋机能者,斯谓之热。《本草》于栀鼓,皆云味苦寒,故知其病为充血也。何以知充血在脑与心脏?因不得眠是脑充血症状,虚烦懊侬是心脏部充血症状也。既是充血,则其病为实,今云虚烦,何也?因吐下之后,胃肠空虚,无痰饮食积相挟为患,异于胃实结胸之硬满,故谓之虚耳。若阴证之虚,岂得用栀鼓之苦寒哉?少气,即西医所谓呼吸浅表,亦即东洞所谓急迫,故加甘草。120
栀子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香豉(四合,绵裹)
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千金方》云:栀子豉汤,治少年房多短气。
《肘后方》云:栀子豉汤,治霍乱吐下后,心腹胀满。
《圣济总录》云:豉栀汤(即本方),治虾蟆黄(黄疽之一种),舌上起青脉,昼夜不睡。
《小儿药证直诀》云:栀子饮子,治小儿蓄热在中,身热狂躁,昏迷不食。大栀子仁七个,槌破,豆豉半两,上共用水三盏,煎至二盏,看多少服之,无时,或吐或不吐,立效。
《方极》云:栀子豉汤,治心中懊侬者。《方机》云:治心中懊侬者;烦热,胸中窒者;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下后烦,心下濡者,此烦与桂枝汤发汗后之烦不可混。
《类聚方广义》云:此方,栀子香豉二味而已,然施之其证,其效如响,设非亲试之于病者,焉知其效。
渊雷案:栀子治上部充血,略同黄连,又能利小便,故治发黄,香豉则兼有退热解毒之功,故本方证有身热不去(八十一条),而《金匮》以治六畜鸟兽肝中毒也。《药征》云:栀子,主治心烦也,旁治发黄;香豉,主治心中懊侬也,旁治心中结痛,及心中满而烦。《气血水药征》云:香豉,治肿脓之水,盖栀豉相伍,专主心中懊侬,热而不实者。
张氏《集注》云:旧本有一服得吐止后服七字,此因瓜蒂散中有香豉,而误传于此也。张锡驹《伤寒直解》云:栀子鼓汤,旧说指为吐药,即王好古之高明,亦云。《本草》并不言栀子能吐,奚仲景用为吐药?此皆不能思维经旨,以讹传讹者也。如瓜蒂散二条,本经必曰吐之,栀子豉汤六节,并不言一吐字,且吐下后虚烦,岂有复吐之理乎?此因瓜蒂散内用香豉二合,而误传之也。渊雷案:栀子豉证而呕者,加生姜以止呕,可知栀豉决非吐剂,煮服法中得吐以下六字,必后人所增也,当删,以下四方仿此。
《名医类案》云:江应宿治都事靳相主,患伤寒十余日,身热无汗,怫郁不得卧,非躁非烦,非寒非痛,时发一声,如叹息之状。医者不知何证,迎予诊治,日:懊侬怫郁证也。投以栀子豉汤一剂,十减二三,再以大柴胡汤下燥屎,怫郁除而安卧,调理数日而起。
和久田寅叔《腹诊奇览》,载松川世德之治验云:邑民金五郎之妻,年二十五,下血数日,身体倦,心烦微热,服药不见效,予与本方二帖,下血减半。妇人喜,复乞药,与前方数帖而痊愈。(后学按:)
又云:岳母某君,踬而损腰,尔来下血,小腹微痛,服药无效。余以为此病,由颠仆惊惕而致者也,乃进本方数帖而痊愈。
又云:月洞老妃,年七十余,鼻衄过多,止衄诸方无效。予问其状,颇有虚烦之状,因作本方与之,四五日后来谢曰:服良方,衄忽止。
又云:柳田长助,年八十许,一日鼻衄过多,郁冒恍惚,乃与本方而愈。渊雷案:《本草纲目》,栀子治吐血衄血血痢下血血淋,损伤瘀血,松川氏诸案,皆其验也。栀子治血证,世鲜知者,故表而出之。(后学按:陆师之按,甚好。)
栀子甘草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甘草(二两,炙)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千金方》云:栀子甘草豉汤,治食宿饭陈臭肉,及羹宿菜,发者。121
《方极》云:栀子甘草豉汤,治栀子豉汤证而急迫者。(后学按:少气一词,此处解为急迫,许是原方精义之在,较之诸家解为少气,高。)
《时还读我书续录》云:栀子甘草豉汤,治膈噎食不下者。
松川世德《治验》云:伴藏之妻,产后下血过多,忽唇舌色白,气陷如眠,脉若有若无,殆将死(后学按:此失血性休克,此汤能愈?),乃以栀子甘草豉汤,
加芎穷苦酒与之,半时许,尽五六帖,忽如大寐而寤。(后学按:此失血或不多,否则输血输液尚且不效,仅服此汤而愈,疑非药之功。)
栀子生姜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生姜(五两) 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生姜,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方极》云:栀子生姜豉汤,治栀子豉汤证而呕者。
松川世德《治验》云:松川村兵藏,便血数月,服药虽渐愈,而色泽不华(原文云身体无色),面上及两脚浮肿,心中烦悸,头微痛,时时呕,寸口脉微,乃与栀子生姜豉汤而愈。
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条表述发汗后胃失和降而吐逆之变证;重点论述汗吐下后,热郁胃脘,恶心嘈杂欲吐之证治。
本条在内容上分为两节。前一节论述汗伤胃气,胃失和降而引发吐逆之变证。
前已论及,发汗后,或伤心阳,或伤肾阳,或伤脾阳等等。本条所述为发汗后,伤及胃阳之变。胃主纳,以降为顺,今汗后胃阳受损,一不受纳,二不和顺,水药不得入口,入则即吐,故谓之逆。若误以表证未解,再误用汗法,则必更伤中阳,气机逆乱,从而引致吐下不止。
本节在文字表述上与第74条“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颇有相似之处,但,仲景 在以假设之辞论及本证的预后时,指出“若更发汗”的后果不是引发三焦停水之消渴或烦渴、小便不利等症状,而是胃失和降之“吐下不止”。从中可见,此两条所表述之证的病机不同。
后一节论述发汗、吐下后热郁胃脘,引发恶心、嘈杂欲吐之证治。本节在《脉经》、《金匮玉函经》、《千金翼方》中分别作另条。
本节所述是发汗、吐、下后,轻则引发虚烦不得眠,重则引发反复颠倒,心中懊 侬。那么,虚烦是一个什么样的症状呢?懊侬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症状呢?这是本条的疑点与难点。
近世多认为“虚烦”是“吐下后余热所致的烦躁”。或“指阳邪内陷,郁结心胸,而无痰、水等实邪所致的心烦懊侬等证”云云,这些解释,都把虚烦讲成烦躁,实际上仍然没有讲清楚什么是“虚烦”。
本论第375条有云:“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在此,仲景为什么不切按其他部位,而单单切按“心下”呢?这是根据问诊,病人主诉心下不适。“按之濡”,谓胃脘部不硬,对比之下有空虚感。此处的“按之心下濡”与第221条之“胃中空虚”互为对应,所以文曰“为虚烦也”。《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云:“医以为留饮而大下之,气击不去,其病不除,后重吐之,胃家虚烦,咽燥欲饮水。”这里讲得很清楚,是“胃家虚烦”,说明虚烦的部位在“胃家”。
而“胃家虚烦”,一不是虚,二不是烦,不是所谓的神志症状,而是胃失和降,受纳腐熟功能失调。关于虚烦,成无己有一段论述讲的比较清楚,惜为后世人所未闻。他说:“虚烦之状,心中温温然欲吐,愦愦然无奈,欲呕不呕,扰扰乱乱,是名烦也,非吐则不能已也。”成无己之“非吐则不能已” 一句说得好!此处之“烦”,是恶心,是胃脘搅扰纠结之状。虚烦,是胃脘部搅扰纠结、饥饿空虚、欲吐不吐、恶心之感。因胃失和降,故卧不安寐而“不得眠”。
按,恶心这个术语,《内经》及仲景书中未见,没有这个术语,并不能说那个时代不存在这个症状,或胃脘不适的病人没有泛泛欲呕的感觉,或没有关于它的表述。恰恰相反,仲景书对恶心这个症状表述的十分贴切,如“温温欲吐”、“欲吐不吐”、“似呕不呕”、“似哕不哕”、“心中温温液液”等,都是对“恶心”的精确而贴切地描述。
在仲景书中,“心烦”这个术语,在特定的场合下,有时是对“恶心”的表述。 烦,在仲景书中,可有三义。它的最一般的含义就是心烦,或心里烦躁。其次是表述严重程度、苦恼难忍的意思,如论中的“烦渴”、“疼烦”等。其三是表述恶心,“心烦” 就是指胃脘搅扰翻腾难忍、恶心欲吐之状。心,是指胃脘部,如“心中饥”、“心中疼热”等。概而言之,虚烦就是病人胃脘搅扰纠结、恶心欲呕,按之不硬、有空虚感之状。
后世人多把“懊侬”讲成“烦闷殊甚,难以名状”;或“心里烦郁特甚,使人有无可奈何之感”;或“心中烦郁至甚,扰乱不宁,莫可言喻”;或“心中烦乱不安至甚” 云云。这些解释大同小异或无异,都把懊侬讲成是心中烦躁至甚,是神志方面的症状。但是本论第238条有云:“心中懊侬而烦”,仲景把“懊侬”与“烦”并列对举,说明在仲景的理论思路中,“懊侬”并无“烦”意。因此,可以得出结论:懊侬不是烦乱不宁及其类同的说法。
那么,懊侬是一个什么样的症状呢?《金匮要略?黄疽病脉证并治》在“酒疸”条下有一个症状曰“心中如啖蒜齑状”,对此,尤在泾释之为“一如懊侬之无奈也”;赵以德释之曰“味变于心,咽作嘈杂,心辣如啖蒜齑状”。又,《金匮要略?五脏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有云:“心中寒者,其人苦病心如啖蒜状”。周扬俊释之曰:“其苦病如啖蒜状,正形容心中懊侬,不得舒坦,若为辛浊所伤也”。对此,尤在泾进一步诠解为:“心中如啖蒜者,寒束于外,火郁于内,似痛非痛,似热非热,懊侬无奈,甚者心背彻痛也”。从中可见,仲景书中的“心中如啖蒜状”,亦即“懊侬”,也就是赵以德所言之“嘈杂”。
在本论第221条中,“心中懊侬”与“胃中空虚”并列,第228条“心中懊侬”与 “饥不能食”并列,这反映出在仲景的理论思路中,“懊侬”和胃的联系。在这一点上,许叔微深得仲景要旨,他说:“伤寒懊侬意忡忡,或实或虚在胃中”,把“懊侬”这个症状定位于胃,无疑是正确的。
实际上,《伤寒论》本身已经对“懊侬”做出了自己的注解,惜未被后世人关注。《伤寒论?辨不可发汗病脉证并治》有云:“伤寒头痛,翕翕发热,形象中风,常微汗出,自呕者,下之益烦,心懊侬如饥”。本条亦见于《金匮玉函经》和《脉经》。这一句“心懊侬如饥”讲清楚了两个问题,一是能引发饥饿感的当是胃,所以此处之“心”是指“胃”而言。二是“懊侬”的感觉是“如饥”。胃脘部的“懊侬如饥”,只能是“嘈杂”感,而不可能是所谓的烦躁不宁或其他什么症状。由于胃失和降,卧不安寐,故“反复颠倒”实属“不得眠”之甚者。
栀子豉汤,梔子,《神农本草经》谓苦寒,主五脏邪气,胃中热气;《名医别录》 谓大寒,治胸中、心、大小肠大热,心中烦闷,胃中热气。豉,《名医别录》谓苦寒,主治伤寒头痛寒热,瘴气恶毒,烦躁满闷。梔子与豆豉配伍,外能宣透肌表浮游之热,内能清泄胃脘郁积之火,安中和胃以调治胃脘之搅扰纠结、嘈杂、恶心欲吐之症状,即虚烦懊侬之谓。
因为梔子豉汤方后注云:“得吐者,止后服”,故后世注家多有指认本方为吐剂,认为能吐“胸中邪气”云云。这是误读、误解。
本证虚烦乃胃脘空虚饥饿之状,搅扰纠结、恶心欲吐之感;懊侬乃虚烦之甚,系胃脘灼热嘈杂,欲吐不吐之感。在此状态下,得栀子豉汤偶有呕吐,则是非常合乎病情变化的。火郁胃脘、灼热嘈杂之证,服栀子豉汤得吐后,病情必得缓解,在此情况下“止后服”,在法理之中。所谓“得吐者”,并非必吐,一个“得”字,蕴含着服梔子豉汤由不吐而至吐之过程。
由于胃脘搅扰纠结不舒,故卧不安寐,病人精神疲惫,语言声低气馁无力,此谓之“少气”。“少气”既不是短气,也不是气息微弱,而是气不足以言,语无后音,底气不足(后学按:日人谓此“少气”为急迫之症。)。故加炙甘草,其意主要不在补气,而是和胃缓中。本证始终有恶心呕吐倾向,若呕不能自持时,则加生姜以和胃止呕。
【启示与范例】
()一)吴鼎三,形禀木火之质,膏粱厚味,素亦不节。患胁痛冲脘之病,绵缠二载。痛时由左直上撞心,烦惋莫耐,痛久必呕稀涎数口,方渐安适。始则一日一发,继则一日数发,遂至神疲气怯,焦躁嘈杂,难以名状。医者不从正旁搜求,用控涎、导痰诸方治之,毫不中窍。延磨岁月,迨至春升,一日痛呕倍甚,吐血两碗,神昏气涌,目瞪如毙,即进人参当归二味,渐渐甦回,嗣后神容顿委,杜门静坐,不乐对客交谈。而气上撞心,胸胀脘闷诸症,仍是一日一发。守不服药,以攻补两难,惟日进参汤而巳。值余道经其门,邀入诊视。细询其由,始知原委。余曰,肝气病也。诊得脉来弦大。仲景云,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不欲食,故见嘈杂焦躁等症,知肝气横逆,郁火内燔。仿仲景治胸中懊侬例,用栀子淡豆豉汤以泄郁火,参入叶天士宣络降气之法,以制肝逆。 酌投数剂,诸症渐愈。处方:栀子淡豉郁金当归须降香新绛葱管柏子仁。厥后诊云,前进泄郁降逆之法,虽两载痼疾,数剂而痊。然拟暂行之法,未可久恃,缘甘平之性少,苦辛之味多,仅使中病即已,勿过用焉。亟当善为转方。更订四君 子加白芍、远志,续服多多益善。(谢映庐医案)
(二)陆某,男,51岁,1984年1月21日诊。胃脘疼痛半年,时时欲呕、呃逆, 在某医院作胃镜检查诊为“浅表性胃窦炎”,经中西医治疗罔效。细询之,知其患病至今烦躁难耐,胃脘疼痛、嘈杂感,其苦莫可名状,大便正常,小便黄,苔黄,脉弦稍数。此属郁热犯胃,治宜清热解郁,除烦止痛。处方:栀子豆豉各12竹茹郁金延胡各10生姜3片,2剂。胃脘痛止。(魏蓬春医案)
(三)食管炎是由不洁食物刺激食道而成,初则有血泡破裂出血,或不出血而发生炎变。其症在上段或中下段,吞咽时即感觉痛苦,予见此症,辄投以栀子甘草豉汤,两剂见效。(洪我嘉医话)
刘渡舟《伤寒论讲稿》:这一条论述发汗以后因损伤胃阳致水药不得入口。
发汗以后,也有损伤了胃阳之气的,导致水和药都不得入口,就是水药不得下咽,这就是治疗之逆了。.若更发汗.,再给他发汗,就会.吐下不止.。脾胃虚寒更重,胃有寒则吐,脾有寒则泻下。
76、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栀子豉汤主之。C79
栀子豉汤方
气死六条栀子豉 汗下虚烦心懊憹
十四枚栀四合豉 先煮栀子豉后熬
呕者再加五两姜 少气二两炙甘草
栀子十四枚,擘 香豉四合,绵裹
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76、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C80
栀子甘草豉汤方
于栀子豉汤方内,加入甘草二两,余依前法。得吐,止后服。
栀子生姜豉汤方
于栀子豉汤方内,加入生姜五两,余依前法。得吐,止后服。
这一条是论述火证的证治。水证和火证,前后衔接,是本着连贯性、联系性的目的来写的。我们归纳一下第C79条以前的太阳病。一类是太阳表证,不是麻黄汤证就是桂枝汤证,治疗以汗法为主。一类是邪气传里,传到阳明可形成白虎汤证,传到少阳可形成小柴胡汤证,本经传本腑可形成五苓散证。栀子豉汤证不是传经,而是通过另一种途径传变,是邪气由表传到胸或上脘。.邪气传里必先胸.,太阳之气受气于胸中。关于这一点,我们在桂枝去芍药汤证条已经讲过。
虚烦是证候名,是由太阳表邪传变而来的。太阳病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也不外乎汗吐下法而已,如果邪气已解,这个病就好了。如果在表的邪气没解,反而由表郁于心胸并化热了,就会形成栀子豉汤证。为什么叫做.虚烦.?.烦.有两种意义:其一,强调是热邪为患,.烦者热也.;其二,证候以烦为主。.虚.是和.实.做对比的。邪气发烦有表里寒热虚实之分。表热郁于胸部,如果再和有形之物相凝结,就叫实烦,譬如大结胸证;如果没有夹杂有形之物,就叫虚烦。.虚.字有鉴别诊断的意义。也有注家认为,这个病发生于汗吐下以后,正气乍虚,热邪未解,故称虚烦。我认为这种看法不很贴切。热郁胸膈证以.虚烦不得眠.为主症,严重的还会出现.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不得眠.和.反复颠倒.意思相近,但是后者强调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程度更重,其原因就是.心中懊憹.。.懊憹.念ào nǎo,念ào nóng也对。心里懊憹,愦愦然而有无可奈何之状。刘河间的《伤寒直格》把这种感觉形容为像巴豆或者草乌头中毒一样,难受在里。针对这种情况,就要清热除烦,用栀子豉汤。方中栀子苦寒,能导心火以下行;体轻,又能寓宣于清。也就是说,栀子既能清内热,还能解火郁。豆豉解表宣热,降利胃气。相比而言,方中栀子主降,豆豉主宣,栀子降中有宣,豆豉宣中有降,得其阴阳寒热升降的作用,才能散郁开结。也有注家认为,栀子色红,豆豉色黑,取象比类,故栀子导火以下行,豆豉引阴气以上升。同时,栀子体轻,有宣有透,清利湿热的效果是很好的,如茵陈蒿汤中就用栀子利小便。后世医家继承了《伤寒论》的用法,在治疗心烦时用栀子而不用黄连、黄芩。例如,.逍遥利脾而清肝,血虚骨蒸寒热烦.,如果出现心烦,要加栀子和牡丹皮。再如,.越鞠丸治六般郁,气血痰火湿食因,芎苍香附兼栀曲,气畅郁舒痛闷伸.,针对火郁用栀子。方后注有.得吐者,止后服.之句。如果理解成服后必吐,那么栀子豉汤就成吐剂了。根据我的临床体会,服这个方有时候吐,有时侯不吐,得看具体情况。我治过一位王姓男子,20多岁,感冒发热几天后出现了心中懊憹,心烦,坐卧不宁。我去看的时候,他烦得厉害,脉很数,舌头也很红,还略有黄苔。我开了一个栀子豉汤,他服后当晚就吐了,然后就安然睡着了,脉象也不数了。这种吐就是正气驱邪外出的表现。如果是在肠胃,往往是由大便泻下而解,.虽暴烦下利,日数十行,必自止。所以然者,以腐秽当去故也.。如果也是烦郁,邪的势力还比较轻,有的时候就不吐。.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热邪胸中,必然伤气,就会出现.少气.。少气和短气不同,少气是呼吸微弱,自觉气不够用;短气是呼吸促迫,又有所阻隔。因此,少气为虚,短气为实。由于有火郁,故不能用人参、黄芪以补之,只能加甘草以缓之,兼能益气,又不助烦热(后学按:此解又别开一径。)。.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郁热迫胃,胃气上逆,就会作.呕.。《医宗金鉴》说过热能迫胃饮而上逆。由于有火郁,故不能用燥烈之半夏,只能加生姜以降逆止呕,兼散胃中的水饮。生姜与栀子相配,既能散火郁,散水饮,还能和胃健胃。
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这也是一条,以下另一条。这个说的水逆证,本来他是小便不利,那么里有停水的这种人,你发汗不行,那是误治。发汗后,那么就得五苓散的这种水逆证,微热、消渴,直门儿喝,他就“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这个所谓逆者就是施治造成的,就是我们治疗给造成的逆证、逆治,由于逆治造成的,就是误发了里有停水人的(汗)这种病。这样你再发汗,越发汗表越不解,“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你再发汗,激动这个里水,这个水不得出入,而上吐下泻不止,所以这个逆证啊只能用五苓散之类的办法,把水排出去就好了,你要再发汗,这个水上下而为上吐下泻这种病。在这是给五苓散作总结,五苓散这样很多了,水逆到这个地方,只是用五苓散。在有五苓散这个水逆证更不可发汗,发汗能为上吐下泻这类的恶变,这个当医者不得不知。
底下这个他又另起炉灶了,另讲一个问题了,与上节是不相关的。底下讲的是虚烦这类的病。“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侬,栀子豉汤主之;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他说也有这么一种病,在汗吐下之后,也发了汗了,也吃过吐药了,吃过下药了,那么这个人呢虚烦不得眠,这个虚烦不得眠不是真正虚了,虽然用过发汗、吐下药之后,他比原来还发烦,这个发烦不是有实证,也吃过吐药、下药,没有实质的证候,表也没有象我们说的麻黄汤那种表实证,也没有,这个虚就是指着这个虚,不是一种实证的虚,可是这个拿着现在话说就是一种炎症,发汗吐下之后遗热不出,热在里头还有,那么这个人烦躁不得安眠,这个病很多呀,这种病一般说就是虚烦不得眠,要说厉害的话,必反覆颠倒,心中懊憹。反覆颠倒就是睡不着觉,翻转不安啊,翻来覆去的,等他厉害的时候就是辗转反侧,不能安卧在床上,而心中懊憹,这个懊憹是烦躁剧烈的一个状态。这个懊憹,烦恼谓之懊憹,说这个烦躁,人啊不可名状,叫心中懊憹。那么这都是这个热冲击人的脑子,影响心脏的这种情况,才能发生这一系列的毛病。
这都是热,在中医说是热毒啊,虽然吃过发汗、吐下的药了,但是这个热还不尽,拿着现在话说就是里头有炎症,那么这得用栀子豉汤。栀子豉汤这个药也是很常用的药,它是以解烦为主,解烦去热,不是真虚,真虚用不得苦寒药啊,象咱们说那个虚劳那个虚,用这个药不行。“若少气者”,所以这个热盛啊人气就短,内经说壮火食气嘛,那么这个少气也是呼吸短嘛,这个是一种急迫状态,并不是真正的虚,为什么搁甘草啊,就是这个热烦陷入急迫状态,呼吸短促,这个在栀子豉汤中加入甘草就行了,甘草缓急迫嘛。同时这个甘草啊,多少都有点补益性,但是在本草上没有这么说的,根据临床上的应用来看,它也多少有安中的意思,是甘药都有补益作用,甘药补脾胃。“若呕者”,就是上边那个证候啊,我们还用栀子豉汤,但是要加生姜,生姜治呕。这个栀子豉汤啊就是栀子、香豉这两味药,这个药虽少,在临床上应用很多,凡是这个胸中啊说不上来的烦躁,大概都是栀子豉汤证较比多。这个方剂后面的注解有错误,他说是这两味药,“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这错的,这个栀子豉汤我常用,差不多用到这么大岁数,我一回也没遇到吐的,没有这个事,这个药不吐。这都是这个书注家这么搞的这个。
瓜蒂散这个药啊里面搁的豆豉,总是看瓜蒂散中有豆豉,栀子豉汤中也有豆豉,就寻思这个是吐药,不对的。这个豆豉是个什么东西?它是大豆做的东西了,那个东西不能使着人吐啊,根本也不使着人吐啊。这个瓜蒂散涌吐的作用也不在豆豉。这个就是不经临床,这个临床试验,谁吃栀子豉汤吐啊,没有一个,哪有这个事呀。而且这一段,文章你们看看,他说发汗吐下后,你还给吃吐药啊,哪有这个事呀。这个本文,在发汗、吐下之后遗留下来的虚烦不得眠,你再给吃吐药,哪有这么治疗的?在这个文章上讲也不行。那么在这个方剂本身,通过实践,它也不吐。所以这个不是吐药。这个书流传时间比较长了,但是也没有给它更正,这个决不通。栀子甘草豉汤,就是栀子豉汤加二两甘草,也不吐,后面也是“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也是错的。后头这个栀子生姜豉汤更错,怎么说呢?栀子生姜豉汤本文明明这么说的,栀子生姜豉汤它治呕,好嘛这个方子还吐哇,这不是瞎闹嘛是不是。所以这个地方啊,讲书人怎么能在这个地方讲下去,我就纳闷。它治呕啊,怎么能吐啊,所以这是错的。这个我们不要信这句话。那么方剂好明白,这个栀子和豉全是解烦去热的药,消烦,去热,止烦。这个栀子豉汤是好药,在临床上最常用了,别看药少。后头的比较重要。
张长恩《伤寒论临证指南》:证象:虚烦不得眠,剧者反复颠倒,心中懊侬,或见胸中窒,心中结痛。证质:热郁胸膈,扰及心神。证治:清解余热,宣郁除烦。证方:栀子豉汤(生栀子10克豆豉12克)。医案选录:郭某,女,64岁。初诊于02年4月16日。患感冒已有一周,服抗感冒药,表证已解,然病未除,烦躁不得眠,胸中懊侬,莫可名状,舌红苔薄,脉滑数。2剂愈。……后世医家受本方的启发,不断扩展了诸郁的适应范围,如丹栀逍遥散治肝郁气结,血虚生热;越鞠丸治气、血、痰、火、湿食六种郁证,都采用栀子以治火郁。现代临床将栀子豉汤应用于内科之自主神经功能紊乱、神经症、胃炎、肝炎、胆囊炎、肠伤寒、副伤寒、病毒性心肌炎等;外科之痤疮;妇科之经前鼻衄、妊娠恶阻;儿科之夜啼等,辩证属于热扰胸膈,或余热未清,热势不甚,以心烦不寐,心中懊侬为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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