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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529778693

伤寒论条目及学习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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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5 16:16: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529778693 于 2016/1/25 16:17 编辑

61、下之后,复发汗,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
简句:下后复发汗,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姜附汤
干姜附子汤
生附一枚一两姜 昼间烦躁夜安常
脉微无表身无热 幸藉残阳未尽亡

(1)、伤寒论古今研究:【释义】攻下之后,病未除,而复发其汗以致“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来看,汗下均属误治。下则伤阴损阳,汗则亡阳损阴,汗下失序,重伤其阳,阴损次之,而成为阴寒内盛阳气虚衰之状。“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正是阳虚阴盛之象。祖国医学认为天人相应,昼属阳,夜属明,白天阳旺,为阳气用事之时,即所谓阳得阳助,起而与阴相争,故病者“昼日烦躁不得眠’;夜属阴,阴气当令,阴盛之时得阴助,则已虚之阳无力与邪相争,故“夜而安静”。实乃“但欲寐”之状态。
后段文字是为辨证而设,因为烦躁一症原因甚多,可见于各经病证,何以知是阳虚阴盛?先从三阳辨之,若少阳胆火犯胃,枢机不利,必见心烦喜呕;若阳明里实热证必见烦渴;若太阳证必见发热恶寒,身疼痛等,而本文提出“不呕,不渴,无表证”,可见非三阳之证;再从三阴辨之,本条既不见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脉缓而弱的太阴证,又不见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的厥阴证,而证见“脉沉微,身无大热”,沉主里,微主阳虚,合之则属阳虚阴盛之少阴脉。“身无大热”是辨证要点之一,所谓无大热不等于无热,亦可能有轻微之发热,成阳浮越之征。
综上所述,本属阳虚阴盛,虽未见肢厥等证,但发热迅速,来势迅急,故当急救回阳,施干姜附子汤。本方即四逆汤去甘草减干姜半两而成,取姜附辛热回阳之力,由于病势急,故去甘草之缓,并且顿服之发挥单刀直入,以求速效之目的,急回其阳。351
【选注】成无己:下之虚其里,汗之虚其表,既下又汗,则表里俱虚。阳主于昼,阳欲复,虚不胜邪,正邪交争,故昼日烦躁不得眠;夜阴为主,阳虚不能与之争,是夜则安静。不呕不渴者,里无热也;身无大热者,表无热也。又无表证而脉沉微,知阳气大虚,阴寒气胜,与干姜附子汤退阴回阳。
喻昌:上条言振寒及微细之脉,未定所主之病,以虚证不一也。然振寒脉微细阳虚之故,已露一斑,设昼日烦躁不得眠,其为虚阳扰乱可知矣。其入夜反安静,不呕不渴,则虚阳扰乱不兼外邪可知矣。乃复以脉沉微身无大热,重加辨别者,仲景意中恐新邪乘虚暗袭耳,外无邪袭,则烦躁为亡阳之候,而干姜附子在所必用矣。即此而推,其人日中安静,夜烦躁则阳不病,而阴病可知矣。
柯琴:当发汗而反下之,下后不解,复发其汗,汗出而里阳将脱,故烦躁也。昼日不得眠,虚邪独据于阳分也;夜而安静,知阴不虚也;不呕渴,是无里热,不恶寒头痛,是无表证;脉沉微,是纯阴无阳矣。幸此微热未除,烦躁不宁之际,独任干姜生附以急回其阳,此四逆之变剂也。茯苓四逆,固阴以收阳;干姜附子固阳以配阴。二方皆以四逆加减,而有救阳救阴之异,茯苓四逆比四逆为缓,固里宜缓也。姜附者阳中之阳,用生附而去甘草,则势力更猛,比四逆为峻,回阳当急也。一去甘草,一加茯苓,而急缓自别,加减之妙,见用方之神乎。
案干姜辛温气味浓厚,散而能守,性善祛湿驱寒,和血通气,得附子则回阳之功宏,而温经之力峻,非少阴诚虚寒者不可用也,故仲景以脉沉微,不呕不渴,身无大热,审其烦躁,实因亡阳寒盛而发,非由表及里伏热,重为叮咛也。此方与茯苓四逆,同治汗下后烦躁,而彼为有表证者设也。
程应旄:昼日烦躁不得眠,虚阳扰乱,外见假热也;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阴气独治,内系真寒也。宜干姜附子汤,直从阴中回阳,不当于昼日烦躁一假热证孤疑也。
尤怡:大法昼静夜剧,病在肾阴,夜静昼剧,病在胃阳。汗下之后,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者,邪未尽阳已虚。昼日阳虚欲复,而与邪争,则烦躁不得眠;夜而阴旺阳虚,不能与邪争,则反安静也。不呕不渴,里无热也;身无大热,表无热也,而又无头痛恶寒之表证,其脉又不浮而沉,不洪而微,其为阳气衰少无疑,故当与干姜、附子,以助阳虚而逐残阴也。以上三条,并是汗下后,小便不利者,伤其阴也;振寒脉微细者,阴阳并伤也;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者,伤阳而不及阴也,于此见病变之不同。352
吴谦:此承上条互详脉证以出其治也,既下之以虚其里,复发汗以虚其表,阴阳两虚,阳无所附,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是内无阳证,也无表证;身无大热,脉沉微,是外无阳证也,表里无阳,内外俱阴,唯有昼日烦躁不得眠一假阳证,则是独阴自治于阴分,孤阳自扰于阳分,非相胜乃相离也,故以干姜附子汤助阳以配阴。盖以阴盛而未相格,阳气虚而自不依附也。
高学山:阴阳各有任事之时,昼日阳气任事,今虚微而不能任,有竭力不敷之象,故烦躁不得眠。阳主动,今尽出而有欲亡之势,故此身但觉不得安眠也。夜则阴气任事,而微阳在伏藏之候,故安静。此固阳虚欲亡之见证,而不敢遽用姜附者,诚恐汗后重感,所谓发于阳之自病者近似,故必验其无呕渴之里证,并无外邪之麦证,且脉果无阳之诊,而沉微,热亦阳浮之热而不大,脉证既确,则姜附之留阳气于将亡者,其可缓乎。
唐宗海:太阳底面,便是少阴,太阳证误下之,则少阴之阳即虚。又发其汗,则一线之阳,难以自主,阳至于昼,阳虚难,难以主,欲援同气之救助,而不可得,故烦躁不得眠。阴主于夜,阳虚必俯首不敢争,故夜则安静。又申之曰,不呕不渴,脉沉微,无表证,身无大热,辨其烦躁之绝非外邪,而为少阴阳虚之证也。证即是,则以回阳之姜附,顿服何疑。
李彦师:此内外俱虚之症也。太阳病,当发汗,反下之,则虚其里,复发汗,则更虚其里。昼,阳也;夜,阴也。昼日烦躁不得眠者,阳虚欲得同气之助,而与阴争也,夜而安静者,阳微不能与盛阴抗也。不呕,无少阳症也;不渴,无阳明症也;无表证,无太阳症也;脉沉微,少阴亡阳也;身无大热,即有微热之互词,乃阴盛予内,阳格于外也,宜干姜附子汤,以扶阳消阴,则愈也。
徐忠可:脉微无大热,是外无袭邪,而更烦躁,非阳虚发躁之渐乎,故以生附干姜急温其经。比四逆不用甘草者,彼重在厥,故以甘草先调其中,而壮四肢之本,此重在虚阳上泛,寒极发躁,故用直捣之师,而无取扶中为治耳。
王海藏:服姜附汤有二法,一法当热服,手少阴心也,水包火,热服以接心火,身表寒盛外火少也,寒从外生,热从内消,譬如冻死,寒在外也,一法当寒服,足少阴肾也,寒邪入水,冷服以类肾水,身表微热,内水多也,热从外生,寒以内消,譬如饮冷,寒在内也。
【讨论】诸注家对本条理法方药的剖析均较正确。成氏所说“下之虚其里,汗之虚其表”,从证析及言治可知“虚其里”是指里阳虚,非里阴虚,说明病因及性质,喻氏举一反三甚明仲景著书之意,柯氏言明由于汗下失序而致阳虚阴盛,亦甚明了;同时柯、徐二氏对方论以对比之法,说明仲师用药之精当,对后人颇有启发;王氏剖析汤方服法,亦很有教益;唐氏从太阳与少阴之表里关系,直言不讳,阐明其病已涉及少阴,实属少阴阳衰阴盛之证。诸家之言,对研讨本条文均有裨益。
结合临床实际,有些注释未免偏执,如程氏认为烦躁是外见假热之象,就显得过分肯定;吴、李二氏认为是重危之症,亦嫌欠妥。从本方顿服,无甘草,且未言吐利、肢厥、脉绝等,可知是病势较急,但病情较轻。
本条辨证着眼点在于烦躁,身微热,寒热虚实之属性,寒热清,虚实明,辨证自无谬误。
(2)、吕志杰《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方证鉴别】干姜附子汤证与四逆汤证
王子接:“干姜附子汤,救太阳坏病转属少阴者,由于下后复汗,一误再误,而亡其阳,致阴躁而见于昼日,是阳亡在顷刻矣。当急用生干姜助生附子,纯用辛热走窜,透入阴经,比四逆之势力尤峻,方能驱散阴霾,复涣散真阳,若犹豫未决,必致阳亡而后已。”《绛雪园古方选注-温剂》
【大论心悟】
干姜附子汤证“昼日烦躁”新解
对于本条“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一 句,古今注家多作如下解释:误施汗下之后,损伤阳气,病人于白天得到天阳相助,尚能与阴邪抗争,故见烦躁而不得眠;晚上阴气用事,阳虚之体无力与盛阴抗争,故见夜而安静。这种解释不无道理。但仔细推敲,认真琢磨,联系上下文 及前后条文全面分析,则上述见解有重新认识的必要。
联系前面几个条文:第58条讲发汗、吐、下之后,损伤津液,若病邪已去,勿治之,待“阴阳自知者,必自愈”。第59条是讲“大下之后,复发汗”,损伤津液的一个常见症状——“小便不利”,若病邪已去,“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第60条亦是“下之后,复发汗”,伤及表里,例举了内外俱虚的一症一脉,即“必振寒,脉微细”,未明示是否治之。此条同样是“下之后,复发汗”,同样是伤及表里,内外俱虚,下文例举了汗下不当,损伤正气以后的即日证候:“昼日烦躁不得眠(此处“眠”宁应作“卧” 解,即不得安静)夜而安静……”这个昼与夜的病情变化是动态的病机过程,即汗下后之初,正气受到损伤,气血阴阳失调,所以病人有点烦躁不安(与茯苓四逆汤证“发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烦躁者”之病机有别。随着饮食调养、自身调节,到了晚上病情趋于稳定,所以夜晚睡眠还是比较安静的。再下文曰“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者”,是说病邪已去,虽“无大热”,可能有点微热(测体温略高)而“脉沉微”为阳虚之象,故用小剂干姜附子汤善后调治。正如徐大椿所说:“此邪已退而阳气衰弱,故只用姜、附回阳。”。
通过以上分析,会使我们进一步认识到,学习仲景之书一定要融会贯通,一定要前后条文联系起来去读。因为,大论原文是前后联系,密切相关的。其文法往往是详于此而略于彼。例如:同样是汗下不当之后,第59条曰“小便不利”;第60条曰“必振寒,脉微细”;此条曰“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这三条所述脉症,难道不是详此略彼吗?由于平素体质不同,感受外邪的轻重不同,汗下失序损伤正气的程度不同,故善后处理方法也有所不同,较轻者,采取非药物疗法,可“自愈”;较重者,需要采用方药适当调治,以利康复。以上第58~61条四条,就是因人因病采取不同善后处理方法。
【验案精选】107
1、阴盛似阳证李东垣治一人,目赤,烦渴引饮,脉七八至,按之则散,此无根之脉。用姜附加人参,服之愈。〈《名医类案’卷五’恶热》)
2、伤寒格阳证冯氏子,年十六。病伤寒,目赤而烦渴,脉七八至。医欲以承气下之,已煮药,而李(按:指李东垣)适从外来,冯告之故,李切脉,大骇曰:“几杀此儿!”《内经》有言,在脉诸数为热,诸迟为寒。今脉八九至,是热极也。殊不知《至真要大论》云:病有脉从而病反者,何也?岐伯曰:脉至而从,按之不鼓,诸阳皆然。王注云:言病热而脉数,按之不动,乃寒格阳而致之,非热也。此传而为阴症矣。今持姜附来,吾当以热因寒用之法治之。药未就,而病者爪甲已青,顿服八两,汗渐出而愈。《名医类案'卷一‘伤寒》
【临证指要】本方为急救回阳之单捷小剂,并可用于治疗暴中风冷、心腹冷痛、霍乱转筋等虚寒之证。对阳虚寒凝咽痛〔咽部不红不肿无滤泡增生)疗效亦较好。
(3)、曹颖甫《伤寒金匮发微》:此节为汗下后虚越阳外之证。与下妇人伤寒经水适来之证。适得其反。阴血实则其病在营,营气夜行于阳故昼日明了。夜则谵语,如见鬼状。阳气虚。则其病在卫。卫气昼行于阳。虚阳随之俱出。故昼日烦燥不得眠。夜而安静。阴实者泄其热。阳虚者温其寒。但按其证情。不呕不渴。则内无实热可知。身无大热。其为虚热又可知。脉沉而微。则少阴虚寒。孤阳不归其根也。故宜干姜附子汤。以温寒水之藏。但令蒸气渐复。虚阳得所依附。乃不至荡而无归。而烦燥自愈矣。
(4)、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征引】成无己:既下又汗,表里倶虚。阳主于昼,阳欲复虚不胜邪,正邪交争,故昼日烦躁不得眠。夜阴旺,阳虚不能与之争,是夜则安静。不呕之渴者,里无热也。身无大热者,表无热也。又,无表证而脉沉微,知阳气大虚,阴寒气盛,与干姜附子汤退阴复阳。
曹家达:本证已经汗下,余邪未净,惟以汗下大亡其阳,故其余邪不能肆然自擅其权,必待昼日阳旺之时,从而发动,是以昼则烦躁,夜则贴然。今治专扶阳而不敢攻其邪者,正胜而邪自退矣。
山田宗俊:本条无振寒有烦躁,乃真寒假热。不呕不渴,示其里无邪热之辞。盖对烦躁之似里热而言,如桂枝附子汤条不呕不渴,桂枝麻黄各半汤条不呕是也。烦躁专属阳证,而今无少阳主证之呕,阳明主证之渴,太阳主证之身热,而其脉沉微,其非阳证之烦躁明矣。
【讲义】上条证见真寒者易知,本条证见假热者难辨。烦躁之证多属于阳,唯因见于汗下之后,又仅见于白日,似非阳证,必于不呕(非少阳)、不渴(非阳明)、无表证(非太阳)反面证明非三阳证,于脉沉(在里)微(虚象)身无大热(表无热)正面证明确系阴证矣。
汗下后,昼日烦躁确属于阴证者为真假热证,更为阳气浮越将去之重证,非药少不专,非大力莫挽,故以干姜附子汤直从阴中急回其阳为主。
【附注】57条脉浮数而烦,本条脉沉微,身无大热而烦,属表属里自有分别。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属阴证。昼日明了,暮则谵语,属阳证,见154条妇人热入血室。今证非瘀血,又非热病,通常热病多日轻夜重,本证是日重夜轻,虽非定则,但可存参。
身无大热,非太阳发热,亦非阳明大热,更非少阳之往来寒热,乃阳虚于内之假热,又与麻杏石甘汤、大陷胸汤、白虎加人参汤等证之无大热有别。各汤证虽皆表热不壮,而脉象之滑数洪大与本证之沉微不难辨识。
呕证虽有寒逆而呕者,当于他证验之,自会遁情。渴证未有不热而渴者,若阴遏阳浮,面赤口燥,虽津亏似阳,其分别在渴不能饮,饮则真寒立见矣。
【方剂】干姜附子汤方 干姜一两,附子一枚(生用,去皮,切八片〕。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按:四逆用甘草调中,重在治厥。调中者,壮四肢之本也。本方重在虚阳上泛,寒极发躁,故用直捣之师而无取扶中为治。柯韵伯氏谓:茯苓四逆固阴以救阳,干姜附子固阳以配阴。二方皆从四逆加减而有救阴救阳之异:茯苓四逆比四逆为缓,固里宜缓也;干姜附子比四逆为峻,回阳当急也。一去甘草,一加茯苓,而缓急自别,加减之妙,见用方之神。经方见于《伤寒论》中者一百十三方,用附子者二十一方,其中熟用者十三方,皆佐以麻、桂或三黄、细辛辈,而不与干姜为伍,生用者八方,一如四逆、白通及加胆汁、通脉及加胆汁、四逆、人参茯苓四逆及本方,皆佐干姜,用法自明矣。
【治验】《局方》:本方治暴中风冷,久积痰水,心腹冷痛,霍乱转筋,一切虚寒皆治。 《三因方》:治中寒卒然晕倒,或吐涎沬,手脚挛搐,口噤,肢厥,或复燥热。
按:本证宜慎辨阴阳。
《张氏医通》:腰痛属寒者,其腰如冰,其脉必紧,得热则减,得寒则增。《痘证宝鉴》:治痘出中风证,眼直斜视,牙关紧闭,不可用驱风药,宜本方解之。
《名医方考》:治寒痰反胃。
《卫生宝鉴》:脉沉数烦躁而不饮水者,此名阴盛格阳,本方加人参。
《易简方》:阴证伤寒,大便自利而发热者,尤宜服之。
按:此发热必不甚高,大便必清淡如米泔,不臭,所谓真寒假热也。
《圣济总录》:小儿冻足,以附子二枚、干姜二两为散,入绵中作束。若有疮脓,即以腊月猪脂涂之。
【习题】烦躁属热属寒从何验之?本证无大热与石膏剂之身无大热从何辨之?呕证渴证有阴证否?从何辨之?经中用生附子者有几方?
(5)、姜春华《伤寒论识义》:山田氏说:“其所谓昼日烦躁,夜而安静者,乃表里俱虚之候,如其所以然者,则存而不论;非不论也,不可知也。”说得好!我们对不知的可以不论,不要妄论。(后学按:好!)
(6)、李翰卿《伤寒论讲义集要》:[下之后复发汗]汗下颠倒,这是不适合的治疗方法。
[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昼为阳,夜为阴,凡是阳热证喜阴而恶阳,所以此证从表向上看,与阳热证是一模一样的,但从其他方面分析就完全不同了。
不呕不渴〕不呕说明不兼少阳,不渴说明不兼阳明。
[无表证]说明不兼太阳。
[脉沉微身无大热]沉微是虚寒脉象,无大热也是没有热证的表现。
按语】根据这些原因和证状分析研究,说明“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的证候,不是阳热的实证,而是阳热的虚证,也就是所谓真寒假热证。任应秋认为是虚 弱人的过敏性感觉,认为过敏之人,虽然剌激很微小,而反应却大。
从病理上说,这是相当正确的,但我们遇到这些情况,如何去认识,如何适当地治疗呢?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采用旧的辨证施治方法比较相宜,不然的话,真是无从下手。
又:本节又是一个辨证的典型事例,学者对于任何一证,都应该这样去分析研究,方能得到正确的理解。
(7)、倪海厦《人纪》:【内经】:昼是气、夜是血,昼是阳、夜是阴。如果一个人晚上很好,白天有问题的时候一定是阳不足。如果一个人白天很好,晚上有问题的时候一定是阴不足,所以利用病人的昼夜好坏,来断他是阳不足还是阴不足。
下之后,复发汗,这病人被攻下了后又发表,造成病人昼日烦躁不得眠,就是阳虚了,阳虚了以后虚热就往上跑,往上冲冲到头部,冲到胸部,冲到头部就是不能睡觉,冲到胸部就烦躁,夜而安静,到了晚上又很好,不呕,代表肠胃没有问题,不渴,津液也没有丧失掉,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者,就是阳虚掉了而已,干姜附子汤主之,干姜是壮脾阳的,附子是壮肾阳与心阳的,阳不足补阳就好了,不需要用炙甘草来补津液,所以这条辨是完全的阳虚证,阴完全正常没有问题,所以药不必多用。
阴虚者,当救阴。阴阳两虚者当阴阳两救之。祇有阳虚、则当救其阳,救阳急不宜缓,以阳主生化,无阳则不化,各组织机能有立绝之危,故本条以「四逆汤」去「甘草」之缓,但取「姜附」之迅烈以救之。
尤在泾曰:「大法昼静夜剧,病在肾阴;夜静昼剧,病在胃阳。」所以气喘病人如果白天很好,晚上发病,就是阴不足。
【三因方】曰:「干姜附子汤」治中寒,卒然昏倒,或吐逆涎沫,状如中风,手挛搐,口噤,四肢厥逆,或腹燥热。这时候牙关绷得很紧,用灌的,所以用在急救救逆的时候。
【圣济总録】曰:「附子散」治小儿冻足烂疮,以「附子」二枚,「干姜」二两,捣罗为散,入绵中,如装袜;若有疮脓,即以腊月猪脂涂之。就是用干姜和附子,把它磨成粉以后,把它敷在小孩的脚疮旁,用外敷的。内服用的是当归四逆汤。
干姜附子汤方:
干姜一两,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真正在救逆的时候,干姜真正用到一两都没关系,阳没有虚到那程度的时候,像胖子的体格用三钱就可以了,中等的用二钱,小孩用一钱。在救逆的时候,人昏迷过去的时候,大剂的煮浓一点下去,病人只吃了一点,可能就三钱了。生附子用两钱,生附子如果没有去皮,必须用棉布包起来,以免纤维刺激到喉咙;如果已经去皮,就不用搞布包裹。生附子是温心阳、补命门火;
肾藏的阳不够用炮附子。用了生附子温心阳之后,心跳不会加快,但心脏搏动的力量会加强;与麻黄发阳不一样,麻黄会使心脏搏动的速度加快。
(8)、聂氏伤寒学:但这种安静是一种精神萎靡之状,非正常安然入睡。……本备主症在于烦躁,但烦躁之因颇多,当鉴别之。概括分为阳盛之烦躁及阳虚之烦躁。阳盛之烦躁,必伴有里热,而见呕、渴等,其脉实大;阳虚之烦躁,伴有 阳虚阴盛之候,厥逆、下利、欲寐等,其脉沉微。……2、现代临床应用
本方有回阳救逆、温脾肾作用,常用治疗心衰水肿、肝硬变腹水、虚寒性胃脘痛、肾炎浮肿、感染性休克、低血糖眩晕、低血压眩晕以及美尼耳氏病,偏于阳虚 者。治休克及低血压时,常与生脉散合用,疗效更佳。
3、笔者临床应用
浮肿:心衰性浮肿,尿少、下肢浮肿,按之凹陷,心慌乏力等属阳虚阴盛者,宜本方加猪苓、茯苓、泽泻、党参等养心利湿之品。
虛寒性腹痛:腹痛便溏,喜暖喜按,畏寒乏力。宜本方加白术、香附、炙草、党参。
(9)、冉注伤寒论:丹波元简曰:按无大热,又出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白虎加人参汤条,并谓身微热,无翕翕蒸蒸之势也。此条烦躁,以茯苓四逆汤,吴茱萸汤,大青龙方后,汗多亡阳,遂虚,恶风烦躁不得眠者,同属亡阳,但不过有少异耳。
冉雪峰曰;按此条与上两条,同是下之后,复发汗。此三条前邻接的五十八条是言阴阳和者自愈。此三条是言阴阳的不和。上六十条是阴阳两不和。上五十九条是阴不与阳和,此条是阳不与阴和。同而不同,上两条叙述简,此条叙述详。上两条未出方,此条乃出方。阴虚欲亡,则戒勿治。阳虚欲亡则又急治。这个关键,耐人寻思。细审本条文义,昼日烦燥,夜而安静为一截。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为一截。上截是真寒假热,下截是显昭其确确为寒证。热盛阳炽,得阴方安,重阳则狂,焚如弃如,昼烦夜静,这两个证象,很易认为阳证。其实此为假阳,乃阳虚至极,浮越于外,阴阳离绝,阴气独治,水极似火,阴极似阳,为阳虚重笃,更进一步,行将亡阳的险象。经论恐人误认,故有下截一系列的记载。曰不呕不渴,曰无表证,曰脉沉微,又曰身无大热,明白详细交代,非 然者,若只上节,后人知见或许无从证入。凡病的真假虚实,经论他处,或言证,或言脉,仅举一二项即明。惟此一系列类举,不恹求详,其所以示人者至深且切,方治干姜附子,乃四逆汤去甘草,有干草,可缓和姜附刚烈。甘草系二两用量倍主药,缓和力量很大。四逆汤是分溫再服,此是顿服。不啻用量巳加一倍,唯恐牵制温力,惟恐温力不速不大,四逆是厥逆,阴巳亡,此是阳将亡未亡,何为轻重反悬殊若是,盖误汗误下后,正气过伤,瞬息万变,若待达到阳亡,必致难救,故知在机先,乘其未亡救治,预防亡阳,即寓重心放在预防治疗意义,各注解多支离,不可不辨。
干姜附子汤方
干姜一两附子一枚生用(去皮切八片)        、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成本切作破。
卢祖常续易简方曰:干姜一两,附子一枚,生去皮脐。然附子纵重一两,去皮脐,巳不等分,况有不重一两者乎。兼其方载干姜,即为主治之君,在附子之上,已知其不责附子之等分也。仲景一百十三方,用附子者二十一,熟用者十有三,必佐麻黄、桂枝、大黄、黄连、黄芩、细辛辈。生用者八、姜附汤、四逆汤,白通汤,白通猪胆汤,通脉四逆汤,通脉四逆加猪胆汤,四逆人参汤,茯苓四逆汤是也。必方方皆用干姜为正,未闻用熟附佐干姜也。156
(10)、成友仁《伤寒论阐释》:【实例】一贵室妇,伤寒汗下后,脉洪大而热不止(疑此句有误),口不渴,腹不满,身无寒热,只气乏神疲,昏迷似睡,叫呼不应,医有谓伤寒兼中痰者,有谓狐惑伤寒者,有谓腹中尚有躁屎,更须通利者,有谓是余邪未清,更须和解者。裴曰皆非也,乃元气大虛耳。以人参五钱,炒黑干姜二钱,当归三钱,五味三十粒,不问晨夕频与之,遂身凉脉静,气爽神清而愈《《续名医类案》卷一)。
【按语】前案与本案皆和条文有所出入,录之以供参考,并见临床证候变化多端。
干姜附子汤方 干姜一两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122
【方义】徐忠可氏说:“脉微无大热,是外无袭邪,而更烦躁,非阳虛发躁之渐乎,故以生附干姜急温其经。比四逆不用甘草者,彼重在厥,故以甘草先调其中而壮四肢之本,此重在阳虚上泛,寒极发躁,故用直捣之师而无取扶中为治耳。引自黄竹斋《伤寒论集注》
(11)、刘绍武《伤寒论阐释》:阐释:这条有错误,昼日可以烦躁而不能说不得眠,白天本不是睡觉的时候,这样白天睡眠不是多余的吗,这是阳气虚脱之象。
白昼属阳,阳衰的可以在阳光下维持,晚上属阴性,阳脱了就容易出变故,这样本条应当是“昼日安静,夜而烦躁不得眠。”
从不呕证明无太阴,不渴证明无阳明病,也就是表里都无病,说明病在半表半里,少阴病,干姜附子汤,三阳病的热是热邪,三阴病的热是阳浮,真阳外越,亡阴之证。亡阳病的发热,需热药补回来。
(12)、张正昭《伤寒率归真》:身无大热:指客观体征。即以手触摸病人身体,虽有热而不甚。……汗下逆施后病人出现烦躁,并成为突出症状,其原因有虚有实,有寒有热,故当详辨,烦躁而“不呕”,说明非柴胡证;“不渴”,说明非阳明实热证;无表证”,知非阳郁。再结合“夜而安静”“脉沉微、身无大热”分析,知其必属虚寒。因实热之烦不分昼夜,脉应实大身应灼热。虚寒证出现烦躁,常是亡阳之兆,应急以回阳救逆为治,故用干姜附子汤。……此方乃四逆汤去甘草、减干姜之量而成。
(13)、李培生〈伤寒论讲义〉:不当下而下,不当汗而汗,都是治疗上的错误。下后复汗,致阳气大伤,阴寒内盛,虚阳外扰,故发烦躁。昼日阳气旺,阳虚之体,得天时阳气之助,则能与阴相争,故病者昼日烦躁不得眠(既言阳虚烦躁,则手足厥冷等,自在不言之中)。夜间阳气衰,阴气盛,以阳虚之体,无阳相助,不能与阴相争,故病者夜而安静。但这种安静是与烦躁相对而言,实际上是烦躁过后,精神疲惫已极,呈似睡非睡之状,并非安静如常(亦有烦躁,安静呈不规则的交替出现,临证之时,但求阳虚、脉微、烦躁为准,不必拘于昼躁而夜静),因阳气大虚,脉动无力,故脉沉微。身无大热则说明无三阳之实热,但因虚阳外扰而见烦躁,似乎热象,实非真热。总之,本证以阳虚烦躁为主,病情发展迅速,常为虚脱之先兆,故需急投干姜附子汤,急救回阳,免生他变。烦躁一证,三阳病多可见到,文中“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都是与三阳病相鉴别的要点:
①不呕:少阳之烦(或躁),多与往来寒热、心烦喜呕等并见,今不呕,是无少阳证。
②不渴:阳明之烦,多与口大渴,脉洪大,大热等并见,今不渴是无阳明证。
③无表证:太阳之烦躁,表证明显,今无表证是病不在太阳。
④身无大热:三阳之烦躁俱有真热外现,今为身无大热(外热)亦非三阳证。
⑤脉沉微:三阳之烦躁,脉多浮、大、弦、滑,今脉沉微,知非三阳证候。
(14)、张横柳《伤寒论解读与临床运用》:条文中“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是相对而言,临证不必太过拘于此两句。特别指出“夜而安静”并非指患者很安静,同样出现精神委靡不振等虚阳欲脱之危象。……李氏治疗1例因劳累,受寒所致咽痛,虽服抗生素和六神丸,及清热利咽的中草药而未能见效,其咽部不红不肿,但有大量黏液丝条,舌淡,苔白腻,脉沉紧,且有恶风头痛史。用熟附子15克,干姜10克,2剂而愈。李氏认为,上证属寒湿之邪阻滞咽部,经络受阻,阳气不展,故用辛散温通之剂而奏效。
王氏在临床中常用本方来治疗心衰水肿、肝硬化腹水、肾炎浮肿、感染性休克、低血糖眩晕、低血压眩晕、内耳性眩晕病等,皆属于阳虚型者。治疗休克及低血压时,常与生脉散合用,则其效更佳。……[按语] 本方能回阳救逆,温脾肾之阳,故临床阳虚阴盛之证,可灵活加减应用。而有些病证,如咽痛,虽有实热者多见,但虚寒性咽痛亦不少见,临证亦可用本方治之,每每卓效。
(15)、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後發汗,有使陰虛者如六十四條,有使陰陽俱虛者如六十五條,有使陰不虛而陽虛者即如本條。陰虛者,可任其自復,陰陽俱虛者,可陰陽兩救之,如「人參四逆湯」,本條祇是陽虛,則以「乾薑附子湯」主之。
下後,血液下趨則心陽虛,發汗則體溫外散而衛陽亡,於是成為純粹之陽虛證,致晝日煩燥不得眠,至夜復安靜。
煩燥大多由裏熱亢盛,如「大青龍證」、「白虎證」,亦有表不解,邪熱不得解之煩燥,如「桂枝湯證」。此則乃為變相之煩燥,故下文證明不嘔,無「少陽證」之熱;不渴,無「陽明證」之熱;無表證,亦無「太陽證」之熱;身無大熱,無內外皆熱之熱;脈沉微,更足說明純粹屬於陽虛陰盛,虛陽躁擾之假熱證。其煩於白晝,靜於夜分者,以白日藉氣候之陽熱而蠢動,故晝日覺煩燥不得眠,夜則已無蠢動之力,故至夜而安靜。燥同躁。
陰虛者,當救陰。陰陽兩虛者,當陰陽兩救之。祇有陽虛,則當救其陽。救陽宜急不宜緩(后学按:反之,救阴宜缓不宜急?),以陽主生化,無陽則不化,各組織之機能有立絕之危,故本條以「四逆湯」去「甘草」之緩,但取「薑附」之迅烈以救之。
陽虛見煩燥者,如「真武證」、「吳茱萸湯證」等,患者極尠。非具下列不嘔、不渴、無表證、脈沉微者,不得視為陽虛煩燥,不得視為本方之證。辨證宜審慎之。……本條之舌證:其舌苔必薄白而質淡。
本條之針法:
神闕×、關元×。取二穴多灸之,以壯心陽即可。
……本方之組合:人身陽氣敷布之樞,在於心臟搏動之力強;陽氣產生之源,在於胃氣溫化之力強。胃寒者,水飲不化,每作慌悸,體溫不和,影響於心臟者甚大。本方偏重於溫胃,間及於強心,以「乾薑」為君,「附子」佐之。晝日煩燥不得眠,即胃陽不化作慌悸也。脈沉微,心陽不振,射力不充於四肢也。故本方投之,陽氣立振,效如桴鼓矣。
本方之主證:東洞翁本條定義曰:「治下利煩燥而厥者。」
(16)、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烦躁之证原因甚多,由于里热亢盛,而发生之烦躁,为常所见,如大青龙汤证,白虎汤证之类是也。亦有表不解,邪热不得外宜而烦躁的,如桂枝汤证,此乃为变象之烦躁,所以下文说明“不呕”,是无少阳之邪热。不渴,是无阳明之烦躁。“无表证”,是太阳之外邪。而且周身也无发热表现,是无阳证可知。在症状之体现上,犹恐不能得到疾病之真相,尚须审脉以验证,凡有热之脉象,皆洪大滑实,今诊其脉象沉微,知非热邪之烦矂。故以干姜附子汤,复虚阳而止烦躁。……脉微是阳气已虚,无大热是表邪已退,而更烦躁,是虚阳阴盛,故用干姜附子汤以复元阳。此方较四逆汤少甘草,以四逆汤主四肢厥逆,用甘草先调中以治四逆之本,故能回阳止厥,此证主要为昼则烦躁,古人把这种烦躁叫作“元阳不固,虚阳上泛”,这种症状在急性传染病的末期是屡见不鲜的。本证大部分出现在气血极度虚弱,将要发生虚脱之前。
【病例】甄某,女,28岁。身发高热不恶寒40.5。自汗出,口渴舌燥,有时谵语,脉象滑数有力。是病邪已转向阳明,而成为阳明经证,因与以太剂白虎汤,加银花、连翘之品,1剂后身热全退。而食欲不思,精神困顿,汗出心烦,有时躁扰不安,中午尤甚,人夜则精神安静,手足逆冷,大便溏稀,脉象沉微。以患者平素体质衰弱,气血亏损,在抗病期间,由于发热和苦寒药的影响,使心肾之阳和脾阳受到损耗,而成阳气衰微之证,因与加味干姜附子汤。
【处方】干姜12克炒白术10克乌附子12克野党参15克杭白芍12克共庆苓12克生龙齿12克甘草10克。一剂后手足渐温,心烦稍宁,汗敛气畅,连服三剂,诸证均减,食欲增进,后以补气健脾之剂调理而愈。
治疗原則——扶心肾之阳而益脾气
症状——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身无大汗
脉证——沉微
主方——干姜附子汤。后世演变——附姜归桂汤及附姜归参甘草汤等,从此方衍化
组织配伍:扶心肾之阳——附子;助脾胃之阳——干姜
(17)、王占玺《伤寒临床研究》:亡阳者、汗后皮肤是冷的;亡阳者、汗后皮肤是冷的。……烦躁的热证及阳虛二者之別要参考其他证……烦而渴的是白虎证,但脉要洪大。此脉沉微者,不是白虎证。所以说临床之时,均应综合观察始不至片面。
干姜附子扬,因其能回阳救逆,溫脾肾之阳,余临床常用其治疗心衰水肿,肝硬变腹水,肾炎浮肿,感染性休克,低血糖眩晕,低血压眩晕,以及美尼耳氏病等之偏于阳虛型者,治疗休克及低血压时,常与生脉散合用,其效更佳。
(18)、姜建国《伤寒论释难》:烦躁虽为病态,但在此却反映了正气(阳气)尚存的机转;安静虽意平和,但在此却反映了正气(阳气)衰亡的机转。有阳则生,无阳则死,故安 静比烦躁更为凶险。
(19)、伤寒念经现代解读:下之后,复发汗,这是休克代偿期表现的另外一种情况,当机体处于低血容量状态时,机体的自我调节功能发挥作用,引起交感——肾上腺髓质兴奋和大量儿茶酚胺释放,由于机体在白天交感神经兴奋,晚上副交感神经兴奋,所以在休克代偿期机体在白天交感神经就处于过度兴奋状态,出现“昼日烦躁不得眠”;到了晚上由于副交感神经兴奋,抵消了交感神经兴奋状态,所以“夜而安静”。“脉沉微”是低血容量状态的表现。在这种情况下病人不呕,不渴,无表证,身无大热,应当用干姜附子汤。附子具有兴奋副交感神经的作用,抵消了白天交感神经过度兴奋状态,干姜附子合用具有抗休克的作用(详见四逆汤),与本证的病理状态相吻合。
(20)、陈亦人《伤寒论译释》:为什么同样的误治,变证有如此大的差异?这主要因为病人的体质不同,素体阴虚的,就会偏甚于伤阴,素体阳虚的,就会偏甚于伤阳。由此可见,单纯以误下、误汗作为伤阴伤阳的原因,是不切实际的,是片面的机械的说法,不应该泥定,应根据当时的脉证分析病机,找出病变焦点,然后决定救误的方法。……医案选录  李东垣治一人,恶热面赤,烦渴引饮,脉七八至,按之则散,此无根之火也,与姜附加入人参服之愈。(录自《名医类案》)
按语  恶热面赤,烦渴引饮,颇似一派热象,但脉数按之即散,固知不是实热,乃是阴虚于下的无根之火浮越于上。所以用姜附回阳,增入人参益阴,使阴阳环抱,自然假热除而脉亦得敛。
(21)、李克绍《伤寒论语释》:从表面现象看,好象夜轻昼剧,其实夜间之安静,乃是阳气极度衰惫所致,远不如昼日之烦躁,表示卫阳尚有奋起抗邪的能力。所以当以回阳为急,干姜附子汤主之。
(22)、贺有琰《伤寒论纵横》:柯韵伯:当发汗而反下,下后不解,复发其汗,汗出而里阳将脱,故烦躁也;昼日不得眠,虚邪独据阳分也;夜而安静,知阴不虚也;不呕渴,是无里热;不恶寒头痛,是无表证;脉沉微,是纯阴无阳矣;身无大热,表阳将去矣。幸此微热未除,烦躁不宁之际,独在干姜生附,以急冋其阳。此四逆之变剂也。又,此太阳坏病转少阴者也。凡太阳病,阳盛则入阳明;阳虚则入少阴。……常某,男,年五十,酒后感寒,寒热身疼腹痛。前医以腹痛伤于酒食而大下之,不愈。因其寒热身疼未解,又复发汗。汗大出,恶冷身疼虽除,似身仍微热,且日增烦躁不巳,入夜则神倦嗜卧。余诊外无表证,里无呕渴,虽有微热,诊其脉大而无力,观其舌质淡而苔灰滑。审其下后复汗,是邪去而虚阳浮躁之证。即以干姜附子汤加党参,甘温扶后土,咸温补先天。淡干姜10克熟附片15克党参30克,浓煎顿服。一剂烦躁止而神振,二剂微热内返而温和如常。(賀有琰医案〉
(23)、赵桐《伤寒述义》:此下汗后烦躁也。论云:太阳病外证未解,不可下也。兹未汗而下之,治逆其法矣。幸无其他变证,然亦不能自和而愈,遂复误发其汗。按下后解外宜桂枝,已是定法。下后无大热而喘(五十八)不可用桂枝,是活法。兹下后发汗所用者,当非桂枝,定是麻黄。夫下伤阴液,亦亡阳气。汗亡阳气,亦损阴液。气液虚空,则随人现证矣。观其昼日阳当至不至而烦躁,此烦非(二十二)初服桂枝经热不解之反烦,亦非(二十四、六十六)服桂枝后津伤之大烦,非(四十二)汗微除愈衄之烦,尤非(五十二)麻黄汗后浮数之复烦。烦兼躁者,非(三十四)青龙不汗出之烦躁,有类于(六十四)茯苓四逆水火离隔之烦躁,因异证同,又似(二十七)证像阳旦误桂之烦躁也。彼为亢阳亡阳绝阴,所害者火,故火逆而吐,烦躁谵语。此误下,所亏者阳,阴阳并虚而阳伤特甚,故昼则虚烦,躁不得眠,夜安阴分而安静。无火故不吐,无火亦不渴,且无表证烦躁之可疑,更有沉微阳虚之可证,身无大热,于阳微更为明显。姜附温补阳虚,生附迅发阳气,四逆去草恶其缓,煎好顿服利其速。予遇此证,每加人参,虑其阳复伤阴,预为之奠。于此可悟汗下烦躁不眠,脉细数,身有焦热,阴虚非表者,当从事鸡子黄汤矣。……误下误汗,阴阳俱伤,体素阳虚者则阳虚特甚,阳虚特甚则形阴似盛,而非真盛也。若真盛则脉当沉紧,不合沉微。观少阴(二七七)脉暴微、紧反去者为欲愈可证。若真阴盛,谓昼虚阳抗阴而生烦躁尚可,至夜阴盛则必阳光立熄,肢厥吐利,汗脱毕呈,尚得安静欤?于此不呕不渴无表证,身无大热外,更可悟及(二八六)少阴吐利阴阳离决之烦躁,及(二九零)汗出自利阴阳内绝之烦躁,(二九九)吴茱萸欲死之烦躁,(三三三)厥阴灸不还之烦躁有别。人有以沉微为阴盛,而略阳虚,故又辨之。
(24)、程昭寰《伤寒心悟》:少阴有心烦,阳明有烦渴,太阳有“不汗出而烦燥,”现病不在三阳,烦燥又有昼夜之分,显然是阳虚阴盛,逼阳外越所致“脉沉微”,沉为主里,微为阳衰,乃少阴阳虚阴盛之象,无大热,意味着微热在外。综合上述分析,不难看出:昼日烦燥不得眠,身无大热是格阳之证,“脉沉微” “夜而安静”是阴盛之象。阴盛而格阳于外所致。本证较四逆汤为重,四逆汤尚能内守。本证格阳于外,有烦燥微热之证,较通脉四逆汤证为轻。通脉四逆汤证已见载阳于上,面赤如妆。凡此皆可与少阴篇中与四逆、白通等汤证条文互看自明。
(25)、柯雪帆《伤寒论临证发微》:[发微]一、主旨:攻下、发汗之后,出现阳气暴虚变证,用干姜附子汤急救回阳。
二、本条原文虽不足四十字,却巧妙地运用各种辨证方法进行辨证沦
1.用动态辨证法分析由烦躁转变为安静:烦躁无论是实热还是虚寒,都是证邪争比较激烈的一种反映。病人由烦躁转变为安静,是病情发展的转折点,不可孤立地认为安静就是好转,应该以动态的角度分析其由烦躁转变为安静的病机,或为正胜邪退,成为正虚邪盛。
2.用脉症结合辨证法推断本证为正虚邪陷、阳气暴虚;本证当时的临床见症较少,烦躁已消失,表现为安静,发热不高,关键的辨证依据是脉象,脉沉微与由烦转静相联系,才能作出虚寒证的判断。
3.排除法:这是较少应用的一种辨证方法。本条原文用了四个否定词,不呕提示并未影响胆胃,不渴、无大热提示并非化热伤津,无表证提示病已入里。排除这些有可能出现的证候之后,才能确定为阳气暴虚之证,现代医学诊断疾病常用排除法,而中医较少应用,常被忽视;在《伤寒沦》中每有恰如其分的应用,特为提出供读者参照。
三、干姜附子汤的方义分析
干姜附子汤只有两味药,所以是个小方。本方用于急救回阳,作用单纯,所以又是一个急方,本方附子干姜相配,温热力量很强,既能温振元阳,又能温散寒邪,是温法中作用突出的一个方利。本方与四逆汤,有以下四点可以比较:①主药附子均用一枚,二方相同。②辅药干姜四逆汤一两半,本方用一两,略少于四逆汤,但影响不大。③四逆汤除姜附之外还用炙甘草,作用较缓,本方不用甘草,作用较为迅急。④四逆汤煎煮之后分二次服,本方为顿服,服法不同,因此,两方的一次服用量有较大的差别,本方中附子的一次服用量为四逆汤的二倍,干姜的一次服用量亦大于四逆汤,由此可见本方温性之强,作用之急,也可知本方不宜重复服用,药后无病情如何,宜重新审证用药。(后学按:若论启蒙后学,柯师之书最善!)
(26)、高级伤寒学:此为阳虚烦躁之典型证候,亦有烦躁与安静,呈不规则状态而交替出现者,即一阵烦躁之后,精神疲惫已极,而呈似睡非睡状态,并非安静如常。再则既言阳虚烦躁,除脉沉微外,手足厥冷等证,自在不言之中。……"不呕,不渴"等,是以举例方式说明无三阳证候,如不呕,则无少阳证;不渴则无阳明证;无表证,是无太阳证,故此节文字,重点领会无三阳证候之精神,不必因字句而限定眼目。……钱天来:上文(指60条)言下后复汗,必振寒,脉微细,知其为内外之阳气皆虚矣。而此条下后复汗,致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者,何也?盖昼者,阳也;夜者,阴也。烦虽属阳,而躁则阴盛迫阳之所致也。夫卫与营阴和协,则能安卧,阳虚而烦,阴盛而躁,故不得眠也。下后复汗,阳气大虚,阳虚则阴盛,昼日则阳气用事,且卫气行于阳二十五度之时,阳气虽虚,尚能与阴争,故昼日烦躁不得眠。月令仲夏、仲冬、二至之候,阴阳偏胜则阴阳争,即《易》所谓阴凝于阳必战,为其嫌于无阳之义也。夜则阴气独治,阳微不能与争,故安静也。发热恶寒呕逆者,太阳之表证也;呕而寒热者,少阳之表邪也。太阳热邪犯腑,则渴欲饮水;阳明热邪入里,必渴欲饮水;至于少阳,则或渴或不渴矣。不呕不渴,则知病不在阳经矣。况无表证,身无大热而脉见沉微,沉则阴寒在里,微则阳气大虚,故当以干姜附子为温经复阳之治也。徐灵胎:......阳虚有二证,有喜阳者,有畏阳者。大抵阴亦虚者畏阳;阴不虚者喜阳。此因下后阴亦虚,故反畏阳也...... 【评述】诸注皆善,至于"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注家皆以昼夜阴阳对人
体影响立论,从理论及部分临床事实来看,固无可非议,然则阳虚烦躁,亦有无昼夜规律者,乃临床事实,将作何解?笔者于"释义"中提出典型与非典型之见解,未知当否。徐氏指出"阳虚有二证,有喜阳与畏阳之分,大抵兼阴虚者畏阳",言下之意: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兼阴虚者喜阳",言下之意为昼日安静,夜间烦躁。此论于理尚通,征之临床,亦可得到部分证实。综上以观,阳虚烦躁之时间问题,笔者以为昼夜阴阳对人体影响是其外因,而兼阴虚与否,以及个体差异,是其内因,内外因相互作用之结果,则证候有典型与非典型之别。
(27)、陆渊雷《伤寒论今释》:程氏云:昼日烦躁不得眠,虚阳扰乱,外见假热也。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阴气独治,此系真寒也。宜干姜附子汤,直从阴中回阳,不当于昼日烦躁一假证狐疑也。
山田氏云:其所谓昼日烦躁,夜而安静者,乃表里俱虚之候。如其所以然者,则存而不论。非不论也,不可知也。不呕不渴者,示其里无邪热之辞,盖对烦躁之似咀热而肓,如桂枝附子汤条不呕不渴(百八十一条),桂枝麻黄各半汤条不呕(二十四条),皆然。烦躁专属阳证,而今无少阳主证之呕,阳明主证之渴,太阳主证之身热,而其脉沉微,其非阳证之烦躁明矣。此条烦躁,与茯苓逆汤(七十条)吴茱萸汤(三百一十二条)之烦躁,皆亡阳虚寒之烦躁,大青龙汤后所谓,汗多亡阳,遂虚,恶风,烦躁不得眠者,是也。与栀子豉汤之虚烦不得眠(七十九条)者,不可误混也。
汤本氏云: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者,为非瘀血所致也。
渊雷案:通常热病,多日轻夜重,此条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则是日重夜轻。其所以然之故,皆不可知。汤本氏以为非瘀血所致者,因热入血室条,有昼日明了,暮则谵语如见鬼状(百五十二条)之征,故推测言之耳。无大热,又一见麻杏甘石汤(六十四条百六十九条)大陷胸汤(百四十二条)白虎加人参汤(百七十六条)诸条,皆谓表热不壮耳。中西惟忠训为大表之大(《扁鹊列传》:病应见于大表),山田氏读如泰,皆求深反凿。
干姜附子汤方    干姜一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外台秘要》:深师干姜丸(即本方以苦酒丸如梧子),疗伤寒病宛不止,兼主天行。《肘后》同。
《和剂局方》云:姜附汤(即本方),治暴中风冷,久积痰水,心腹冷痛,霍乱转筋,一切虚寒,并皆治之。
《三因方》:干姜附子汤,治中寒卒然晕倒,或吐逆涎淋,状如暗风,手脚挛搐,口噤,四肢厥冷,或复燥热。96
《易简方》云:姜附汤,治阴证伤寒,大便自利而发热者,尤宜服之。渊雷案:姜附征之自利,必系清淡如米泔,不甚臭秽者。发热则非姜附主证,或虽热而不高,或真寒假热耳。
《名医方考》云:附子散(即水方为散),治寒痰反胃者。
《痘证宝筏》云:朱子姜附汤,清痘出传风,眼直斜视,牙关紧闭,不可用驱风药,应服此解之。
《方极》云:干姜附子汤,治下利烦躁而厥者。《方机》云:治烦躁不得眠,脉沉微者。
雉间焕:干姜附子汤,治下利于呕者。又云:当有下利烦躁恶寒证。又云:此方,昼日烦躁,夜则安眠者,实能治之,大奇也。
《类聚方广义》:干姜附子汤者,因汗下误施,致变此证,与甘草干姜汤之烦躁略似。然彼因误治,病势激动而致急迫,此则为误治而病加重,又无急迹之证,唯精气脱甚,是以此用附子,彼用甘草也。
(28)、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条论述伤寒中风先下后汗,阳气骤然锐衰,虚阳欲脱的证治
下之后,复发汗,属误治,其后果是伤阴还是伤阳,还是阴阳俱伤,这不可以法定变,而是与病人的机体状况和病情,以及误下伤正的程度密切相关。如第59条、第60条与本条虽都是下之后,复发汗,但变证各异,应当根据脉症而辨阴阳。
昼日烦躁不得眠,注家们几乎都认为是昼日烦躁不得安眠。实际上,地球上的人 类,自从直立起来,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潜移默化地有了时间概念之后,便逐渐形成了夜间睡眠的生活习性。因此,在仲景时代人,昼日即使不烦躁也是不睡眠的,况且在汗下之后烦躁的状态下,岂能得安眠哉!因此,把此处之“不得眠” 解为“不得睡眠”不妥。眠,此处不应当作“睡眠”解,而应作“卧”、“偃卧”、“卧息”解为是。
人体的阳气与天阳息息相通,《素问?生气通天论》云,“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本证先下后汗,阳气骤虚,阳虚阴盛,昼日虚阳得天阳之助,妄与阴邪相争,故昼日烦躁不得安卧。所谓“夜而安静”,是与“昼日烦躁”对比而言,此处之“安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安静,而是精神萎靡之状,犹本论第281条所云之“但欲寐”之貌。此缘夜间人体阳气随天阳的潜敛,而显得更加虚馁之故。
脉沉微,是阳虚阴盛,虚阳欲脱之象,与“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的病机 相一致。所谓“无大热”,是与本证误下、误汗之前的大热对比而言。原本是大热,经过误下、误汗之后,由表证之大热而变为虚阳外浮之微热。
“不呕、不渴、无表证”,本不是症状,而是通过望、闻、问、切,概括地排除了少阳病、阳明病、太阳病等三阳病之热证,从而对“昼日烦躁不得眠”的病机作出进一步的廓清。综合其脉其症,本证已至虚阳外越,阳气大有外亡之势。
由于本证属阳气骤然锐衰,故仲景选用干姜附子汤,本方与四逆汤比较,虽少用半两干姜,然不用和缓之甘草,且煎取一升顿服;相比之下,四逆汤是煮取一升二合,分温再服,每次只服用六合。从中可见,本方用大热回阳之附子,佐以大热温中之干姜,一次服用量至一升,其特点是急速回阳以救其危,其证比四逆汤证显得更加急重。
【启示与范例】
(一)孙某,女,28岁。体质素弱,近患便秘四日,又外感风寒。下后,水泻四五次,复发汗,汗出如雨,虽热退表除,但昼烦难眠,入夜尚静,不呕不渴,手足冷,脉沉微,血压低(80/50毫米汞柱)。系阴寒偏盛,阳气大虚之证。应立即回阳,急煎干姜附子汤加味:附子9g干姜30g人参9g。浓煎顿服,1剂大减,2剂而愈。(赵棣华医案)
(二)甄某,女,28岁。身发高热不恶寒,40.5T,自汗出,口渴舌燥,有时谵 语,脉象滑数有力,是病邪巳转向阳明,因予以大剂白虎汤,加银花、连翘之品,三剂后身热全退。而食欲不思,精神困顿,汗出心烦,有时躁扰不宁,中午尤甚,入夜则精神安静,手足逆冷,大便溏稀,脉象沉微。以患者平素体质衰弱,气血亏损,在抗病期间,由于发热和苦寒药的影响,使心肾之阳和脾阳受到损耗,而成阳气衰微之证,与加味干姜附子汤。处方:干姜12g炒白术10g乌附子12g野党参15g杭白芍12g茯苓12g生龙齿12g甘草10g。一剂后手足渐温,心烦稍宁,汗敛气畅,连服三剂,诸症悉减,食欲增进,后以补气健脾之剂调理而愈。(邢锡波医案)
(29)、刘渡舟《伤寒论讲稿》:流失阳,治用干姜附子汤
干姜附子汤方
生附一枚一两姜 昼间烦躁夜安常
脉微无表身无热 幸藉残阳未尽亡
干姜一两 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这一条论述阳虚阴盛烦躁的证治。
凡表里同病之证,治疗应先汗后下。如果先下后汗,则属于误治,病不仅没好,反而使表里阳气俱伤。阳虚则阴盛,盛阴搏击弱阳,故见烦躁不宁。阳旺于昼,阴旺于夜。白天人体的弱阳得到天阳相助,能与阴争,故见烦躁而不得眠;晚上阴气用事,弱阳无力与盛阴相抗衡,故见夜而安静。烦躁多见于阳热证,如太阳病有不汗出而烦躁或反烦不解,阳明病有大烦渴不解,少阳病有心烦喜呕。此处虽见昼日烦躁,但.不呕.,则知非少阳病;.不渴.,则知非阳明病;.无表证.,则知非太阳病(按:陈慎吾谓此三症仅举例而已,应当全面合参)。三阳无邪可言,而又见.沉微.之脉,沉主里病,微为阳衰,是少阴真阳衰微,阴寒独盛之象,说明昼日烦躁不得眠属于阴证无疑。肾为阴阳之根,如果阴盛阳衰至甚,阳气难藏,就有离根之险。根之虚阳外越,被逼于上,为.戴阳.;被格于外,为.格阳.,两者均是阳亡的先兆。戴阳于上,面红如妆;格阳于外,身大热而欲得近衣。这一条说.身无大热者.,就是说尚有微热(按:仲圣此句略之,若无大家指点,后学当不知该书如何读。又:如此看来,阴盛格阳之热为大热?),说明残存之阳幸而没有完全外越。因此,以干姜附子辛热纯剂急煎顿服,力挽残阳于万一。 干姜附子汤由干姜、附子组成。姜、附都是大辛大热之品,能复先后天脾肾之阳。附子生用则力量更加峻猛。一次顿服,使药力集中,收效迅速。本方加上甘草就是四逆汤,加上葱白就是白通汤。没有阴盛阳郁之象,故不用白通汤;阴寒很盛,顷刻就要亡阳,治当急温,故也不用四逆汤。本证阳气暴虚,阴寒独盛,寒极发躁,残阳欲亡,故不用甘草之恋缓,单取姜附之迅猛,急以扶阳抑阴为先。
(30)、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脉沉微,身无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
“下之后,复发汗,”这就是接着上一条,“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
这个他没提振寒,大概也振寒,不提了,光提个脉,脉沉微。那么这种的病就是,这条主要的意思,让你学辨证,正面的反应太少,所以从正面来辨这个证啊比较困难,(所以)他从侧面来,那么西医的办法了,这个除外,那个除外,那就是他了。这段讲的就这个。“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这讲烦躁的。咱们讲烦躁,三阳病都有烦躁,这个三阴病也有烦躁。烦躁最厉害的莫过于栀子豉汤(证)了,虚烦不得眠嘛。要如果是栀子豉汤这个烦躁的话,那么他不会夜而安静,是昼夜全是那么烦躁,所以这个就说他不是栀子豉汤证。(按:读胡老,最关键最有用之处就是具体,即虽未见此证的具体情形,可具体情形已了然已胸,与众诸家纯理论之说最为有益)不呕,这个病由表传到半表半里是要呕的,那么说明这个烦躁也不关乎少阳病。不渴,里头有热,人是要渴的,阳明病啊,他不渴,所以这个烦躁啊也不关乎阳明。无表证,也不是表不解那个烦,他没有表证,尤其是脉沉微,身无大热,这个大热呀有两个看法,一个就是表热,表热我们头前讲过了,“淅淅发热”,感觉这个热呀笼罩体表而不开,这么一种热。还有一种阳明病身大热,不恶寒但恶热,蒸蒸发热,他这个无大热呀,既没有表热,也没有阳明病那种蒸蒸发热,这个纯阴证啊有时候外边带点热,我们后头学四逆汤证的时候就有了。
那么他这个呢一样一样都给除外了,既不是栀子豉汤虚烦证,也不是心烦喜呕少阳病的那种烦,也不是胃家实,渴而烦的那种烦,也不是,同时也不是表不解那个烦,外头没有大热,既没有表热,也没有阳明之里热的这种外证,这肯定是阴证的烦躁。
这阴证的这个烦躁最坏了(按:示该证后果予后学于临床当十二分的注意),那么古人这个看法全是说这个阴阳绝离,这是个术语,就是正不胜邪了,就是脏器胜不了病邪了,所以他烦躁,这个还是躁多而烦少,躁者乱也,这个在阴证里头最危险的一个证候,所以他用这个干姜附子汤主之。所以他这个书从多方面给人指示,也有的正面证候太少,就是一个脉沉微,一个发烦躁,发烦躁这个病症啊关系方面太多,那么当时确诊不了啊,怎么用药呢?所以他就从侧面(了解),正面反应太少。所以他一样一样(排除)(按:后学看病,多从正面收集支持证据为主,往往忽略排除法的应用,读此条真应该习之),是不是虚烦啊,是不是少阳病啊,是不是阳明病啊,是不是表未解啊,他把它都除外了,那么说明什么呢,真正由于汗下失法,造成里虚阴寒证,这么一种烦躁。干姜、附子这两味药,古人也说附子不得干姜,不足建其热,这也是一种术语说法。这两个药全是温性热药,这个附子偏于治下,比如下利呀偏于用附子,全是温里的药。要是呕吐呢常用干姜,所以干姜温上。那么这两个药搁在一起,就是彻上彻下,所以里头真正有阴寒非这样不可,他是把这两个药放在一起,而且量非常的重,你看着虽然一两干姜,但是这回是顿服,就一剂,一剂1两那么合后世1两就是3钱,3钱干姜配合1枚附子,这量就很重了,比四逆汤都重。所以阴寒的证候见到烦躁不宁,这不是好现象,这是脏器不足以胜邪,这就是精气欲脱的这么一种反应,所以用这个方子。这个方子再加甘草就是四逆汤了,他的这个病啊不急迫(按:如不急迫何不加甘草,不量同四逆?),只是烦躁脉沉微,没有其他的急迫的证候,所以他不搁甘草。你象四逆汤(证)下利清谷等等的,都有急迫的证候,用甘缓的药,搁甘草(按:急迫之证,当用甘草缓之)。古人用附子呀遇到救逆,温中的时候,都搁生的,生的是有力量的。现在附子都是制的,也不论个了。一个没法考据的,大个的附子都1 两8钱的,小的3~4钱2~3钱,我们现在用呢就附子、干姜等量用就行,干姜9克,附子也用9克就行。(后学按:用量!)
生附子有毒啊,咱们得另学(后学按:灵活之误?)用,同时要注意一些,不要跟他这个原方是生用,咱们也生用。就是用生用也药不死人啊,不能说药死人,但折腾人,常常使人头眩,头眩冒,常有这种情况。大量用也能死人的。这是一节,由于这个汗下失法,下之后再发汗,没有这个治法,没有不虚人的。虚到极点了,就转变阴证,那么脏器沉衰,不足以克服疾病了,人就要死了,这个时候就要用干姜附子汤。干姜附子汤方干姜一两附子一枚(生用,去皮,切八片)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
(31)、张长恩《伤寒论临证指南》:因为少阳病有“心烦”,阳明病有烦躁,太阳病有不汗而烦躁。今“不呕”,则非少阳病;“不渴”,则非阳明病;“无表证”,则非太阳病。……方中附子辛热燥烈,通行十二经脉,补真阳,破阴寒,生用力更峻猛,但善攻不善守。重用干姜,辛热温中,守而不走,效力持久,既能助附子破阴回阳,又能挟制其走散,共成有制之师。本方实即四逆汤去甘草,因本证不如四逆汤下利清谷、四肢厥逆、脉微细、但欲寐之重,但却是下后复汗,肾阳虚衰,证热急迫,故去甘草之缓恋……【临证指南】证象: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脉沉微,无大热。证质:阳气暴虚,阴寒内盛。证治:温阳散寒,回阳救逆。证方:干姜附子汤(干姜3克生附子5克)【医案选录】孙某,女,65岁。初诊于2004年8月6日。上周因饮食不慎,吃水果较多,又喝冷水,腹泻频作,日行四五次,自服黄连素及泻痢停等药后,腹泻减少,但神疲乏力,昼日烦躁,不呕不渴,无表证,手足发凉,纳呆食少,口不甘味,舌淡苔薄,脉沉微。诊为阳气虚弱,阴寒较甚。急宜回阳救逆。干姜12克炮附子12克。水煎急服。服一剂后,已不烦躁,手足转温,尚纳呆食少,脉沉细。改为五味异功散,变散为汤,服7剂而愈。

发表于 2016/1/25 17:37:27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第61条,发重复了,望查。
 楼主| 发表于 2016/1/28 17: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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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发汗后,身疼痛,脉沉(按:轻取不应,重按始得;主里证;有力为实证,无力为虚证)迟(按:一息不足四至,主寒证,有力为寒积,无力为虚寒)者,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
简句:汗后身痛脉沉迟,桂加芍姜参三两
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
汗后身疼脉迟沉 新加方法轶医林
生姜芍药各增一 三两人参义蕴深

(1)、伤寒论古今研究:【释义】身疼痛为太阳病常见症状,一般经发汗后,病随汗解,身疼痛亦自愈,即或不能一汗而愈,亦当有所减轻。今发汗后,又言身疼痛,说明汗后身痛未减,可知非纯为太阳表证之疼痛,乃属汗之不当,不但病未除,又兼伤营气,筋脉失养之症。脉沉迟,亦为营气不足,不能充盈脉道所致。可见本证与太阳表证身疼痛虽同,但有汗后痛减与不减之别,脉浮与脉沉之异,故临床当鉴别。
通过对病因病机的分析,脉证合参系属汗后病未解又损伤了营阴,故见营阴不足的身痛症。对此当以益气养阴,调和营卫之法治之。施桂枝新加汤,此方即桂枝汤加重姜芍用量,再加人参三两而成。加重芍药以和营血,重用生姜用量以宣通阳气,另加人参以益气养阴而补汗后之虚。
【选注】成无己:汗后身疼痛,邪气未尽也,脉沉迟,荣血不足也。经曰:其脉
沉者,荣气微也。又曰:迟者,荣气不足,血少故也。与桂枝汤以解未尽之邪,加芍药生姜人参以益不足之血。
张志聪:发汗后身疼痛者,血液内亡也;脉沉迟者,血液亡而经脉虚微也,故用桂枝汤助三焦之血液,加人参增姜芍以资心主之神气,神气充而液生矣。曰新加汤者,谓集用上古诸方,治疗表里证,述而不作,如此汤方,则其新加者也,亦仲景自谦之意。
程应旄:身疼痛,脉沉迟,全属阴经寒证之象,然而得之于太阳病发汗后,非属阴寒,乃由内阳外越,营阴遂虚。经曰:“其脉沉者营气微也。”又曰:“迟者营中寒。”营主血少,则隧道窒涩,卫气不流通,故身疼痛。于桂枝汤中倍芍药生姜,养营分而从阴分宣阳,加人参三两,托里虚而从阳分长阴。曰新加汤者,明沉迟之脉,非本来之沉迟,乃汗后新得之沉迟,故治法亦新加人参而倍姜芍耳。
陈念祖:发汗后邪已净矣,而身疼痛,为血虚无以荣身,且其脉沉迟者,沉则不浮,不浮则非表邪矣。迟则不数紧,不数紧则非表邪之疼痛矣,以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俾血运行则病愈。
徐大椿:邪未尽宜表,而气虚不能胜散药,故用人参。凡素体虚而过汗者,方可
用。354
张兼善:或谓经言表邪盛,脉浮而紧,法当疼痛,宜以汗解之,况身疼皆系表邪未尽。此又加人参芍药生姜以益血何也?余曰:表邪盛则身疼,血虚则身亦疼,其脉浮紧者邪盛也,其脉沉微者血虚也。盛者损之则安,虚者益之则愈。
钱潢:此本中风而以麻黄汤误发其汗,遂致阳气虚损,阴液耗竭,不能充灌滋养,故身疼痛而脉沉迟,非伤寒脉浮紧而身疼痛可比也,仍以桂枝汤和解卫阳,因误汗之后多加芍药之酸收以敛营阴之汗液,生姜以宣通其衰微之阳气,人参以扶助耗散之元真,故名之曰桂枝新加汤。然身疼痛脉沉迟皆无阳之证,而不加附子温经复阳者,以未如肉润筋惕汗漏不止之甚,故不必真武汤,及桂枝加附子汤救急之法也。若服而未除者,恐亦必当加入也。
【讨论】注家对本条解释基本上有两种观点。以成、徐、张等氏认为是表邪未尽,汗之不当而损伤营阴,故兼有里虚之证;以程、陈、张志聪等氏认为是汗后表邪已尽,由于汗之太过损伤了营阴而造成里虚证。我们认为上述两种观点均可能存在,但从方药组成、服法似小建中之剂,重在治虚,所以后者意见尤为重要。
对汤方命名,可以说是百花齐放,各有所见,张志聪认为仲景多用古方,此方有新加,故名之,还言仲景有自谦之意。程氏认为脉变法新,故名之;钱氏认为有新加药味,故名之等等。
本方关键似乎不在解表,而是取其双补气血之功。若意在解表,桂枝量亦当加大。桂枝汤本有桂、甘的辛甘化阳,芍、甘的酸甘化阴,今又加重姜芍之量,另加人参三两,足见增加益气养阴,滋补营血之力是本方的重点所在。
(2)、吕志杰《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提要】论发汗后,身疼痛的证治。
【简释】尤在泾:“发汗后,邪痹于外而营虚于内,故身痛不除而脉转沉迟,经曰:其脉沉者,营气微也。又曰:迟者,营气不足,血少故也。故以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以益不足之血,而散未尽之邪。”《伤寒贯珠集》
陈念祖:“此言太阳证发汗后,邪已净而营虚也,身疼痛证虽似外邪,而血虚不能养营者必痛也。师恐人之误认为邪,故复申之曰脉沉迟,以脉沉者病不在表,迟者血虚无以荣脉也。方用桂枝汤,取其专行营分,加人参以滋补血液生始之源,加生姜以通血脉循行之滞,加芍药之苦平,欲敛姜桂之辛,不走于肌腠而作汗,潜行于经脉而定痛也。曰新加者,言邪盛禁用人参,今因邪净而新加之,注家谓有余邪者误也。”《长沙方歌括》卷二
【大论心悟】
“身疼痛”不同见解之解析
对于本条“发汗后,身疼痛”之病因病机,古今注家有两种不同见解,一种认为是发汗不当,邪气未尽,故仍为“身疼痛”。持此见解的有成无己、郑重光、周扬俊及尤在泾等。一种认为是发汗后,邪已尽去,但由于邪气骤去,血气暴虚,不荣则“身疼痛”。持此见解的有方有执、陈念祖及刘渡舟先生等。哪种见解更合理呢?分析如下。
张璐认为:“此本桂枝证误用麻黄,反伤营血,阳气暴虚,故脉反沉迟而身痛也。此脉沉迟与尺迟大异。尺迟,乃元气素虚;此六脉皆沉迟,为发汗新虚,故仍用桂枝和营,加芍药收阴;生姜散邪;人参辅正,名曰新加汤,明非桂枝旧法也。”〔《伤寒续论》卷上)钱天来亦认为: “此本中风,而误以麻黄汤发其汗。”总之,发汗得当,汗后病解,不会表现“身疼痛,脉沉迟”,不必以新加汤治之。或问曰:表证未解能用人参 吗?徐大椿说得好:“邪未尽宜表,而气虚不能胜邪,故用人参。凡素体虚而过汗者,方可用。”〈《伤寒论类方‘桂枝汤类》)这就又引出了一个问题,即本方证可能是素体虚弱之人,感受外邪,发汗不当,邪气未去而正气更虚,故以新加汤扶正与祛邪兼顾。
总之,探讨仲景制方本义,则新加汤是为发汗不当,邪气未尽而设。若发汗之后,邪已尽去,体表之血气虚而“不荣则痛”者,则新加汤为善后调补之良方。
【验案精选】108
1、体虚外感朱某,男。体瘦弱,素有遗精病,又不自爱惜,喜酒多嗜好,复多斫丧。平日恶寒特甚,少劳则喘促气上,其阳气虚微,肾元亏损明甚。某冬日,醉酒饱食,风寒侵袭。次日感觉不适,不恶寒,微热汗出,身胀痛。自煎服葱豉生姜汤,病未除。精神不振,口淡不思食,切脉细微乏力。参之前症,则属阳虚感冒,其与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附子甘草汤,两方殊不宜阳虚有汗之本证。遂改用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新加汤,又增附子,并损益分量,斯恰合证情:党参15桂枝、芍药、甘草各9生姜4.5大枣5枚附子9。复诊:服3帖后,诸症悉已,食亦略思,精神尚属萎顿,脉仍微弱。阳气未复,犹宜温补,处以附子汤加巴戟、枸杞、鹿胶、芦巴补肾诸品,调理善后。〔《赵守真医案》)
2、产后身痛兰某某,女,31岁。1993年 5月8日初诊。产后1个月,身痛,腰痛,两脚发软如踩棉花,汗出恶风,气短懒言,带下颇多。曾服用“生化汤” 5剂,罔效。视其舌体胖大,切其脉沉缓无力。刘老辨为产后气血两虚,营卫不和之证,为疏《伤寒论》“桂枝新加汤”加味,以调和营卫,益气扶营。处方:桂枝10白芍16生姜12炙甘草6大枣12枚党参20桑寄生30杜仲10。服药5剂,身痛止,汗出恶风已愈,体力有增。口干,微有腰部酸痛,乃于上方加玉竹12,再服3剂而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
3、产后高热蔡某,女,29岁,市二院妇产科病员。因妊娠毒血症治疗无效行剖腹产手术。术后高热持续4天,虽用退热药,静滴葡萄糖、氯霉素等,热势不减,体温39.4,舌苔薄白,脉浮数,发热,汗出,微恶寒,口不渴。病属手术后气血两伤,卫阳不固,营阴不守,风邪乘袭。治宜调和营卫气血。处方:红参10桂枝3白芍10炙甘草3生姜1片大枣3枚白薇10青蒿5。服头煎药后,体温由39.4降至37.8,续服2剂告愈。(张圣德. 《江苏医药》1979. 1 :43〉
按:本案为桂枝新加汤之变治法。该证虽无“身疼痛、脉沉迟”,而其发热,汗出、微恶寒、苔薄白、口不渴等表现属桂枝汤证。由于病发于手术后,有失血情况,因而辨为风寒外袭、营卫不和兼气营两虚证,不宜单用桂枝汤,而用桂枝新加汤再加甘寒清虚热之味,调和营扶正祛邪,辨证明确,方药得当,故一服知,再服愈。
【临证指要】新加汤为发汗后调补之剂,可辨证治疗虚人感冒、产后身痛等。
(3)、曹颖甫《伤寒金匮发微》:伤寒身疼痛。以寒邪由表及肌,伤其经络,血络不通之故。故但须麻黄汤发汗。肌表通彻而疼痛自止。至如发汗后之疼痛,则其病专属肌腠。汗液发泄。血液加少。分肉中经络乃凝滞而不通。所谓不通则痛也。试观痈疽之发,见于何部分,即痛在何部分。此无他,血络不通故也。又如趺打损伤,伤在何处,即痛在何处,亦血络不通故也。夫脉尺中迟为营气不足。为血少。前于脉浮紧法当身疼痛条下。既详言之。今乃脉见沉迟。其为汗后营气不足及血少。确为信而有徵。但前条既云不可发汗矣。今乃用桂枝人参新加汤。得毋犯发汗之禁乎。不知未发汗时。禁其发汗。懼伤阴也。既发汗而疼痛。又不可不稍发汗以和之。为业经伤阴而救正之也。譬之安静无事。则无宁不生事。既生事。则当务息事。新加汤方惟桂枝甘草大枣,剂量同桂枝汤。盖桂枝汤原方本为宣发脾阳而设。今加人参以增胃液。胃主肌肉。脾亦主肌肉。但使胃液内生。脾阳外散。更倍通瘀之芍药。散寒之生姜。引在内之津液。贯输孙络而略无阻凝。则肌肉之疼痛可愈矣。(痈疽疼痛重用芍药者、意与此同、盖必经络通而疼痛方止也)
(4)、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征引】
成无己:汗后身疼痛,邪气未尽也。脉沉迟,荣血不足也。与桂枝汤以解未尽之邪,加芍药、生姜、人参以益不足之血。
《医宗金鉴》:发汗后,身疼痛,脉浮紧或浮数,乃表邪未尽,仍宜桂枝汤。今脉沉迟为营卫虚寒,新加汤是温补营卫方也。
张志聪:新加汤者,谓集用上古诸方治疗表里之证,述而不作,如此汤方,则仲师新加者也。
【讲义】发汗后,谓表证已除。身疼痛者,乃过汗伤津,血液缺乏,筋肉不得营养。脉沉主里,表证脉必浮,迟主血少。新加汤者多加芍药疏通血流,桂枝、生姜刺激胃肠,协助人参振兴造津之机能。桂枝汤有调和气血之功能,而本汤为调血生津之总方。
【附注】桂枝汤非专主表,故不可以本方含有桂枝汤而谓身疼痛为表证未解也。 重用芍药者,非为解表。如32条见胸满者去芍药,46条八九日不解身痛者,无芍药,可见芍药之治身痛,有表证亦常不用,余邪未净而反去之。本方重用芍药以治身痛,为疏通源流,去其拘挛,非为解表也。29条芍药甘草汤疏通津液,其脚即伸。本条新加汤兼疏通津液、止疼痛。古方滋阴重在健胃培本以生津,故滋阴不避桂枝之刺激(后学按:妙,然非陈师此解不得知矣!)。津回水不行亦足为病,去旧以生新,故滋阴不避姜、夏之辛燥。若概用清凉阴柔之品,津液未生,胃气先损,津液方回,又成蓄水矣。
【方剂】新加汤方  桂枝二两去皮芍药四两甘草二两炙人参三两大枣十二枚擘生姜四两。  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加芍药、生姜、人参。
【治验】
吉益南涯:一老人不大便数日,上逆目眩;与备急丸(干姜、大黄、巴豆等分,蜜丸,每服二分五厘)利后,身体麻痹,上逆益甚,大便复秘,复与承气数剂。下利倾盆,身体疼痛,不能卧,大便复结,作地黄剂服之,上逆尤剧,面色如醉,大便益不通。南涯氏诊其心下痞,少腹无力,与本方三剂,冲气低,大便通, 二三日后冷痛止而得卧,二旬后复常。
大仓:一妇三十许,发热二三日,热顿退,口鼻清冷,肢厥,头冷汗,时呕逆,心下痞,脐旁拘急甚,经两日不见,与本方。蒸蒸发热,疹随汗出,兼与浮石丸〔大黄、浮石、桃仁等分糊丸,一方有芒硝〉,每服一钱,日三服,三四日经利 渗收愈。
按:浮石亦名海浮石,味咸,性平,出于大山与海岸者成分虽略有不同,但均含矾土石灰、氧化铁、锰、钾、钠等。效能消老痰结核,清肺降火,治诸淋及咳疚。
人参之虚满为恒存不变,与桂枝去芍药汤及苓桂术甘汤之胸满逆满似是而非,二方为气冲之余波,乃一时不定症状,盖上冲之“剧时显著”、“降时减弱”、“全降时消失”。又,二方只心下膨满而不痞也。
【习题】本方主治身疼痛是否表解?何以知之?迟脉主何证?人参在本方内有何功能?
(5)、姜春华《伤寒识义》:本条未必是表所剩余之身痛,乃因发汗或吐利亡失津液过多致身疼,如脉仍浮紧或浮缓是表未解,今沉迟故属虚。然身疼脉沉迟亦有属附子汤证者,盖在恶寒、不恶寒之间辨之。无肢冷汗不止,不是阳虚,故不用附子。
(6)、倪海厦《人纪》:发了汗,身体还在痛,照理说伤寒的时候,因为寒束在表上, 所以身体会痛,发了汗身体还在痛为什么?就是因为处方开太过了,发汗的药开太强了,这个疼痛是因为津液伤到了,孙络没有津液干掉了造成的,病人的脉沉迟,沉代表病在里,迟代表寒,这时候如何把发太过的津液补回来,就是用新加汤,还是桂枝汤的加减,桂枝是融和营卫,它是非常好补气血的药,因为身体的四肢末稍都在疼,所以加重芍药,让静脉流回心脏的力量加强,为什么用生姜?药吃到胃里面的时候,生姜的功能就是让胃一吸收到以后,散开来进入到肺里面去,生姜的功能就是能够散寒,把药力发得更强,能够透到肌表去,为什么加人参?津液因为发汗散失太多了,用人参把津液补足,这时候用大枣、甘草来补津液都来不及了,桂枝汤褢面重用芍药,重用生姜,再加人参就是新加汤,专门用在发汗发太过了以后吃的处方。但是如果发汗发太过,汗流不止的时候,就不是这个方,是用桂枝汤加附子。
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新加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芍药四两,甘草二两炙,人参三两,生姜四两切,大枣十二枚劈;右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三升,去滓,分温服,余依桂枝汤法。桂枝三钱,芍药四钱,原本桂枝芍药等量,这时候重用芍药所以用四钱,人参的量可以多加一些以补气。
(7)、聂氏伤寒学:桂枝与人参用量相等,且诸药共煎,则桂枝合人参旨在补虚建里,益气养营,以滋养血脉之源;……本证的辨证要点:本证的病机关键在于气阴不足;临床表现除“身疼痛、脉沉迟”外,尚伴有倦怠、气短、舌淡等症状。
本方的古今应用 ,
1、古代应用
《方极》: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汤,治桂枝汤证而心下痞硬,或拘挛及呕者。
《方机》:发汗后,疼痛甚,脉沉迟,或痹,或四肢拘挛,心下痞塞者,桂枝加 芍药生姜人参汤主之。
2、现代临床应用
《伤寒论临床实验录》:体虚外感,老年气血虚弱,自汗脉沉之感冒,稍加秦艽更有殊功。
《伤寒论汤证论治》:虚人外感汗频者可用之。
3、笔者临床应用77
身疼痛证:本方无论有无表证,但见身疼痛、脉沉迟,属于营气不足者即可选用,不限于汗后变证。临床应用范围,概括有五个方面:
(1)因营血受伤,不能濡养筋脉而身疼痛者;
(2)素体气血不足,而患太阳中风证,虽未经发汗,亦可用之;
(3)风湿在表而表虚者,可酌用之;
(4)产后气血双虚而致身疼痛者;
(5)气血双虚而发热者。
(6)头痛:营血不足而见头痛者,本方加川芎、当归、生地、熟地等。
(7)虚人外感:年老体虚,气血虚弱之人,复感外邪而致感冒,微热身痛者,宜服之。
医案选录
医案一:产后身痛证        、
李X X,女,27岁,1989年10月17日初诊。
产后二十天,周身疼痛,自觉发凉,身有汗出,畏寒恶风,身著厚衣,手腕等处 皆以手帕缠裹,严防风入,饮食二便如常,脉沉弦稍缓,苔薄白,舌质略淡,面色咣白。证系新产之后,气血两亏,复感风邪而致身痛。治以调和营卫,益气和血,宗桂枝新加汤加味治疗。方用桂枝10克杭芍20克炙草6克大枣7枚生姜6克党参15克当归12克。水煎服三剂,诸证皆减。复诊加炙芪12克附片3克。服药十余剂而愈。(聂惠民医案〉
医案二:血虚身痛
杨X,女,28岁,1989年4月22日初诊。
患者自述本次月经后,又有一次出血,血量为多,挟有血块,其后头晕头痛,牵引项背,腰酸身痛,伴心慌气短,倦怠乏力。面色苍白,痛苦面容,脉沉细略数,苔薄白,舌尖红。证属经期失血,营血不足,复感外邪,经气郁滞而致,血虚身痛,治宜益气和营,疏通经脉,取桂枝新加汤加葛根、菊花。四剂,水煎温服,每日一剂,分三次服,药后项背痛除,精神转佳,头痛乏力未尽。前方继服四剂,药后病愈。(聂惠民医案〉
小结78
桂枝汤的加减证,亦是中风表虚证之兼证,大致有:
1.太阳病项背强几几,反汗出恶风的桂枝加葛根汤证。
2.喘家病中风,或误下太阳微喘的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
3.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的桂枝加附子汤证。
4.太阳病下后,脉促胸满的桂枝去芍药证;若微恶寒的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证。
5.汗后气营两虚致身疼痛,脉沉迟的桂枝新加汤证。
以上诸证,有病邪已经离表的,有病邪尚未离表的,当随证用方。
(8)、冉注伤寒论:唐容川曰:仲景脉法,散见各条,须加钩考,乃能会通。有如此论脉,曰细微,曰沉微,曰沉迟,粗工遇此,不过一虚字了之(后学按:唐师知我!)。而仲景则大有分别,故于脉细微者,自注曰:内外倶虚故也。以见内之阴血虚,故脉细。外之阳气虚,故脉微。至下两节,一则曰沉微,申之曰身无大热,盖热属气分,无热则气虚,气虚不能鼓动,故脉微。所以主用附子,补肾与膀胱之气也。一则曰沉迟,而先叙其身疼痛,盖痛属血分,血生于心,由心管出而散为脉,故脉经言脉为血府,以是知脉是血管应心而动,为无疑矣。心火甚,則动速。心火虚,则动迟。故主用桂枝,以补心火而生血也。同一脉沉,行一迟一微,又有气血之分,读者当于细密处求之。
冉雪峰曰:按麻黄证,原有身疼痛,但发汗,则表气通,斯里气和,疼痛应愈。今发汗后身疼痛,则不是外因的邪实,而是内因正虚。究竟身疼痛,是外因内因的共有证?此病方才出汗,在发汗后,是否汗出不彻,抑汗后余疾,又或汗后疼痛未全愈,因里不运化,疼痛加剧,均值得研究。经论语意简略,故但凭身疼痛一证,尚不能遽确定为内因,必须再审其脉。若脉不脱浮象,多少尚带几分外因。若脉不浮而沉,不紧不数而迟,則为决定性专属内因,专属内因虚寒无疑。故经论方治,不从麻黄发表,而从桂枝解肌。桂枝所以的解肌,即是温暖营气,兴奋体工,使外邪自不容留。所以前贤谓桂枝外证得之为解肌,内证得之为补虚。本条加芍药生姜人参者,芍药中含安息香酸,功能醒豁。故一部伤寒论,腹痛均加芍药。知芍药可以疗腹痛,则知芍药可以疗身痛。生姜较干姜运化力强,观四逆加干姜即可通脉,则本方加生姜,自可行气。人参在中药,补健第一,中含人参油,人参甙,能增加氧化,促助循环,兴奋心脏,醒豁神经,本经明谓其除邪开心。别录明谓其通血脉,破坚积。以桂枝的温暖和驹,加此三味,用疗汗后正虚气血不运化的身疼痛,适应恰合。本论胃不大寒,故不用干姜,肾不大寒,故不用附子,肝不大寒,故不用吴茱萸。温热回阳外,别出此扶正运化合和调变的妙方,另具一格,另是一番境界,学者所当潜玩。
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新加汤
桂枝三两芍药四两甘草二两炙人参三两大枣十二枚生姜四两158
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加芍药生姜人参。成本不载本方,笫十卷云,于第二卷桂枝汤方内,更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余依桂枝汤法。玉函味下有哎咀四味四字,云作方,方本,煮上有微火二字。
丹波元简曰:按柯氏作桂枝去芍药生姜新加人參汤,云坊本作加芍药生姜者悮,未知何据,恐是惽妄也。
(9)、成友仁《伤寒论阐释》:徐灵胎氏说:“此以多煎为妙,取其味厚入阴也”。
(10)、刘绍武《伤寒论阐释》:太阳病通过发汗以后,转化为少阳病。身疼痛从这一证来看是属于厥阴病范畴,可用桂枝汤,转化是脉浮变沉,脉数变迟,在正常情况下,沉脉是里证,浮脉是表证,特殊情况下,是浮为里,沉为表,这样看来脉沉迟是说明病到部——少阴部,三阴病有一个共性:“恶寒,身体疼痛”。而条文上并没有标出少阴病,但方中加和人参,说明有少阴病,所以应加“心动悸”一症,那么为啥要加白芍、生姜呢?白芍在桂枝汤中用3两,加1两,能把桂技汤收到半表半里部,让它在半表半里起作用。这样加1两效果收到半表半里(少阴),加1倍量则收到里部(太阴)。少阴病是寒证,是热不足,要治少阴病,用桂枝汤,加人参,解决虚没问题,所以热还不足,所以加生姜帮助热力。
这条严格地讲,应是厥阴、少阴合证,里都有一个少阴的虚证。
表部有一个是厥阴的寒证,形成少阴、厥阴合证。转入半表半里部少阴的重点是在沉迟脉,少阴病的脉,从加人参看,必须有人参证,沉是标志表转里,应当有人参证,依据临床表现应补人参证——心动悸。
(11)、张正昭《伤寒论归真》:桂枝汤“外证得之能解肌祛邪气,里证得之能补虚,调阴阳功能振脾气而滋营气”;人参味甘微寒,《神农本草经》谓“主补五脏、充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中主要用之生津液、补阴气;芍药苦平,可养血敛阴,缓急止痛,除血痹,二味可助桂枝汤滋养营血;增生姜,一在取阴阳相济之意,一在取其行痹之功,此观黄芪桂枝五物汤重用生姜可知。诸药相合,则有生津养营,行血通痹之功。
(12)、张横柳《伤寒论解读与临床运用》:若再深人看,新加汤为桂枝汤调和营卫基础上加重白芍药,和营血;又加人参,益气生营血。由是,此条又可视为过汗损伤营血致气血倶虚,筋脉失养。桂枝汤证为营卫不和矛盾主要方面在卫,那么新加汤证则属营卫不和但其矛盾主要方面在营血。
营卫失调与气血失调的同一性主要表现有:一是“荣气不足,血少故也”第50条可据;一是“荣卫不行,血凝不流”(《伤寒论平脉法》)。营卫失调致气血失调的证治亦有大量阐述,如本条的新加汤证、第102条小建中汤证,均为仲景宗《难经十四难》“损其心者,调其营卫”首次应用于临床。新加汤、小建中汤均以桂枝汤为基本方,寓调和营卫法于其中。
《伤寒论》中用本方治疗太阳病发汗太过,气营不足证。症见:身疼痛,汗后身痛不减,甚者,身痛加剧,可伴有恶风寒,发热,汗出,脉沉迟。
现代医家用来治疗以下疾病
张氏以本方加减治疗一产后阴血虚身痛怔患者,症见,产后11天,仍阴道出血,挟有暗红色血块,伴腹痛,恶寒,自汗出,身体痛,肢体屈伸不利,全身软弱,头晕眼花、面色淡白无华,爪甲血色不充,乳汁清稀、量少,舌质淡,脉沉细,证属阴血亏虚,筋脉失养。处方: 桂枝9克白芍药12克炙甘草6克人参9克大枣18克生姜12克熟地黄24克龟版12克。服药6剂,诸证自愈。继以十全大补丸调理善后。另治疗1例身疼痛患者,症见:畏寒肢冷,足胫无力,神疲乏力,少气懶言,踡卧嗜睡,面色苍白,舌质淡,脉沉微无力,证属阳气虚衰,温运失职。处方:桂枝9克白芍药12克炙甘草6克人参9克大枣18克生姜12克附片18克干姜12克。服6剂后,体痛大减,畏寒、肢冷除,精神好转。继续用原方去生姜、大枣,人参改用党参100克,研末蜜调为丸,以生姜、大枣汤送服,1日3次,每次5克。10天后随访,诸证悉除。
按语:本方证由营卫不和与气营不足两组症状组成。其身痛,汗后不解,非属表证,乃发汗太过,损伤营气,筋脉失养所致。本方在调和营卫的基础上,加重白芍药、生姜,又加人参,以养营血、补卫气,有无表证皆可应用。现代临床多用于治疗末梢神经炎、面神经麻痹、肌肉疼痛、关节疼痛、慢性胃炎、胃溃疡、神经性头痛、内耳眩晕症、男女更年期综合征、痹症、便秘、产后高热、产后身痛、妊娠恶阻、不宁腿综合征等病,皆因上述各病证,均倶营卫失调致气血皆虚这一特定病机。而本方则具调营卫、益气生血之功,故有卓著疗效。
(13)、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補其陰血,則遺邪仍不解,再發其汗,則陰血更傷,故仲師立「新加湯」法,養血而兼解表,雙方兼顧,則正復而邪解,與吾人治療尺微或遲而有表邪者之一大法門。
脈沉遲為裏寒證。發汗後而見沉遲者,則非裏寒,乃屬血虛,不能充筋脈管之故。有疼痛為表邪未淨,亦為血不暢行痹阻經絡之故。「新加湯」為「桂枝湯」倍加「芍藥」、「生薑」與「人參」。「白芍」通血之痹而止痛,「生薑」溫舒經絡亦止痛,且「芍藥」合「甘草」又為養陰補血之妙品。業師瞿簡翁常謂「『芍藥』、『甘草』同用,甘苦相合,有『西洋參』之功用,生津養血,有過之無不及」云。「人參」為補陰之主藥;「桂枝」溫通血管,止身疼痛,且解餘邪;「桂枝湯」一增加,即成為陰虛有外感之特效良方。中藥配合之神,即於此等方見之。
成無己曰:「汗後身疼痛,邪氣未盡也;脈沉遲,營血不足也」。經曰:『其脈沉者,營氣微也。』又曰:『遲者營氣不足,血少故也。』與『桂枝湯』以解未盡之邪,加『芍藥』、『生薑』,『人參』以益不足之血。」
本條之舌證:當為苔薄白微燥。
本條之針法:
合谷Τ、外關Τ、復溜⊥(在小腿内侧,太溪直上2寸,跟腱的前方。足少阴肾经的经穴)、後谿⊥、肩禹Τ。
以「合谷」、「外關」、「肩禹」治身痛;補「復溜」、「後谿」以疏通小腸經腎經,加增化源,產生津液。
桂枝加芍藥生薑人參新加湯方:
桂枝三兩 去皮芍藥四兩甘草二兩 炙人參三兩生薑四兩切大棗十二枚劈。
右六味,以水一斗二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分溫服,餘依桂枝湯法。
本方之主證:東洞翁曰:「本方治『桂枝湯證』而心下痞?、身疼痛及嘔者;又主心下痞,或有拘急,或有嘔證者。」
(14)、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在一般疾病中,脉现沉迟,多为里气虚寒。成无己说脉沉迟者,营血不足也。”《内经》上说:“其脉沉者营血微也。”今发汗后脉现沉迟,其为营气虚可知。仲景立新加汤,补气养营,而兼解表,双方并顾,抉正气而宣外邪,为伤寒误汗脉微或沉迟,里虚而外有表证的,立一扶正宣邪的治疗大法。【方药】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新加汤方:桂枝三两去皮10芍药四两12甘草二两炙6克人参三两10大枣12枚擘4克生姜四两切12克。……【病例】陆某,女,52岁。平素体质衰弱,因伤寒而发热恶寒,头痛自汗,医与以疏表散风之剂,汗出多而周身作痛,头眩心满,脉象弦迟,因思阴虚之体,不宜过汗,汗前不痛,而汗后作痛者,为汗出伤津所致。患者在初病伤寒时,其脉浮自汗为表宣,不宜用散风之剂,以重发其汗。应用桂枝解肌之法,以和其营卫。寄邪气外达,而津液不伤。今脉象弦迟,身发疼痛,心下痞满,是营气伤而脾阳不振之故。因拟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新加汤与之,服后身滎絷汗出,而身疼顿减,脘满亦差。以人参能补气生津,津血足,则身疼自愈。生姜健脾扶胃,脾胃充,则健运如常,脘满自愈。因此知汗后身疼痛,脉迟的,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 汤,确为有效之剂,然表邪不解之身疼,慎不可用。
身疼痛之鉴别表
麻黄汤表实证:身疼痛、脉浮紧、表实无汗:风寒外束,表气不解
附子汤之里寒证:身疼痛、脉沉,手足寒:阳虚里寒,阴凝气滞
桂枝新加汤里虚证:发汁后身疼痛,脉沉迟;表证兼有阳气不足,阴血损伤        
后世演化:易老胃风汤。
【临床体会】桂枝加芍药、生姜各3克,人参10克,新加汤方,为治疗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之方。伤寒身疼,分虛实两种。实证为表邪未解,虚证为精气损伤。表邪之身疼,疼于未汗 之先,汗出而痛解,虚证之身痛,在病初起时,并无身痛,而于汗出之后,反分觉疼痛。这种身疼,为汗出伤阴所致。
【病例】岳某,女,59岁。患中风证,发热恶寒自汗出,鼻塞作咳。服加味桂枝剂,汗出多,寒热减而痛不解。继之身倦,神疲,周身疼痛,食欲减少,口干咽燥,舌白少津, 脉象浮缓无力,因与本方以宣表解肌,育阴和胃。
【处方】桂枝3克芍药12克吉林参4克炙甘草6克生姜3克大枣10枚当归15川芎6克
服药后,汗敛,冷热不作,身疼轻松。连服三剂,身疼痊愈,诸症消失。这种身疼为汗出伤律所致。如认为是外邪关系,仍用疏表发汗之品,以再伤其精气,则身痛必益加剧。故同为身痛,如认证不清,用药不当,反助长病势发展。此方除治疗汗后身痛,对气血虚损,外感风邪之证,疗效亦佳,余常用此方治老年气血衰弱自汗脉沉之感冒,稍加秦艽有殊功。
(15)、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桂枝汤,在此无发汗之功,“方成无药”之意也。如桂枝汤中,桂芍量相等时,则为“桂枝汤”;如芍药加多,再加飴糖则为“小建中”,主要为补中,本条桂枝加芍、姜、参,则为新加汤,治身痛体衰,非发汗而来者亦可用之。本方虽不发汗,但仍可调和荣卫。62条沒有下,则中焦脾胃,下焦肾阳沒有伤,只是出汗多些,里阳虚一些,此发汗还沒亡阳,20条发汗漏不止則亡阳,可应用桂枝扬如附子。本条发汗后沒有遂漏不止,而身疼痛。故救阴血为主,20条是救阳为主。
新加汤是气血同补之中又偏于补阴血。内经说:“其脉沉者,营血微也”。又说“血虛則疼”,本书50条“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汗解之。假令尺中迟者,不可发汗,何以知然,以营气不足,血少故也”。与本条参看,50条之身疼,虽与表证有关,同时也不能忽视营血虛少的因素。再看本条方中补血之芍药用量偏多,如此前后互参卽可明了。
今用新加汤治疗热性病,或一般外成汗出热衰时,出现身体疼痛,气阴两虚而偏于阴虚者更为相宜。
(16)、姜建国《伤寒论释难》:提示痛证,既有寒凝经脉,不通则痛的实性、表证的身痛;又有阴阳两虚,不荣则痛的虚性、里证的身痛。《伤寒论》中所论述的痛证,基本上是不通则痛的实证;只有两个例外,一是本条的血虚身痛证,另外是理中汤(丸)加减证中的气虛腹痛证。此两种痛证,均属不荣则痛的虚性痛证。本条的难点是“脉迟”,迟寓涩意,迟主血虚,是仲师脉法的特殊性之一。50条“尺中迟者,以荣气不足,血少故也”,即是有力的佐证。故本条之“迟”,不应从“迟者为寒”理解,因为以方药推论,方中重点药物是芍药与人参,而芍药人参又是滋补阴血之品。身疼痛证,虽有伤阳虚寒的因素,但按仲师脉法惯例,沉脉多示阳虚(如“脉沉者,急温之”),故此迟脉当示血虚。脉象的一沉一迟,分别揭示了阴阳两虚、不荣则痛的病机。
笔者曾用此方治疗一例妇人产后身痛证,患者为山东体育学院教师,平时体质较好,生产时正值夏日,天气炎热,开窗凉快导致感冒,除一般性感冒症状外,主要是周身肌肉酸痛和阵阵自汗,服用了一些治疗感冒的西药和中成药,疗效均不明显,按其脉浮而濡数,诊为桂枝汤证,考虑产后血虚,其周身肌肉酸痛恐怕亦非仅外感风寒所致,当有生产失血而血虚失养的因素,遂处以桂枝新加汤—剂,并嘱其药后啜粥取汗。第二日告云身痛大减,且自汗停止。效不更方,又处二剂,遂愈。
(17)、伤寒论现代解读:太阳病发汗后,身疼痛应当解除,脉象应当和缓如平常,如果发汗后病人仍然有身体疼痛,出现了沉迟的脉象,这是因为发汗伤及了气阴,引起营血不足。《经》曰:“其脉沉者营气微也。”又曰:“迟者营气不足,血少故也。”。沉脉是指用手指重按才能摸到脉搏的跳动,低血压可使脉位变沉 ( 中医脉象研究? ?101) 。迟脉是指脉搏的频率减慢,正常时呼吸一次脉搏跳动四次(一息四至),即每分钟72次,历代医家对迟脉的描述,多数均指一息三至,与西医的窦性心动过缓(每分钟低于60次)一致。窦性心动过缓大多数是生理性的,迷走神经功能亢进、低血钾症等也可以引起窦性心动过缓。迟脉也常见于心机性疾病如冠心病、心肌炎、心肌病等(中医脉象研究??67)。《中医诊断学讲义》把迟脉定为“一息脉来不足四至。”也就是说每分钟少于70次。太阳病发汗后引起的低血容量状态、低血压、低血钾症,作为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的适应症是合理的。
61条62条都有沉脉,都具有低血容量状态,分别用的是人参、附子。
人参、附子都能改善低血容量状态,但是其作用原理是不一样的。附子是温里药,具有回阳救逆,救治阳虚的作用,其药理作用主要表现在对心血管系统的作用:具有强心作用;加强心肌收缩力、增加收缩幅度、加快频率;升血压增加动脉血流量;兴奋副交感神经的作用。人参对机体的所有功能都具有调整作用,把偏离于正常的异常状态(包括正面和负面状态)调整、恢复到正常水平,既补阳虚又补阴虚。附子能把低下的机能状态调整到正常水平,但是不能把过高的机能状态调整到正常水平;人参则不一样,人参不仅能把低下的机能状态调整到正常水平,还能把过高的机能状态调整到正常水平。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具有温养营血的作用,里和则表自解。用现代医学与现代药理研究解释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与干姜附子汤的适应症之间的区别是困难的,61条62条都有沉脉,都具有低血容量状态,但是却用了截然不同的方剂,特别是62条 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桂枝汤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此处证所代表的病理状态与方剂的药理研究之间较难沟通,或者沟通比较勉强。
(18)、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本方应用范围  除用于营血虚的身体疼痛外,还可用于四肢拘挛,脾胃虚寒的脘腹疼痛与大便秘结等证。
(19)、边正方《伤寒论译注》:山田正珍:“发汗后,诸证皆去,但身痛未除者,是余邪未尽之候。其脉沉迟者,过汗亡津液也。故与桂枝以解未尽之邪,增芍药生姜,加人参以补其津液。其不用附子者,以未至筋惕肉瞷,汗出恶风之剧也。又按,方有执、钱潢、岛寿诸人,皆以身疼痛为汗后邪气骤去,血气暴虚之所致,非也。本篇“伤寒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疼痛”条,及厥阴篇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条,可参考。再按,桂枝去芍药证者,太阳中风,医下之,颇剧,表邪被劫而其证伏者也。故除胸满之外,虽别无表里证,脉仍不复。新加证者,太阳伤寒,医发之太峻,血液因而顿损者也。故虽脉见沉迟,身痛仍未去也。”〔边按〕以上诸家所说,血虚则一,而一为邪尽,一曰邪未尽,或被劫而伏,然以桂枝为主,则邪伏或邪未尽之说当矣。然则脉沉迟者,是汗后血弱,不能鼓脉气外浮故也。
(20)、李克绍《伤寒论语释》:如果汗前身不痛(后学按:与后学意同!),发汗后反而身疼痛,脉搏又不浮紧而沉迟的,沉表示不是表邪,迟表示荣血不足,这样,就是发汗伤荣,荣虚身痛,当养荣益血,用新加汤主治。……【方解】桂枝汤本是调和营卫之剂,今加人参芍药益血补虚,加重生姜以通血脉之滞。故已无发汗解表的作用,而对于荣血虚少以致身疼痛者,却有良好的效果。7
(21)、贺有琰《伤寒论纵横》:〔医案〕乐某,男,年四十余。病头痛,发热,恶风,汗出,来门诊,其舌质红,苔白滑,脉浮缓。断以太阳中风证,即处以桂枝汤二剂,嘱服第一次药后,卧床加被取周身微汗出,再服则不必取汗。病人因一服取汗而身甚舒适,求愈心切再服又取汗,寒热虽解,但仍汗出复加身疼,因而来复诊。问其里和能食,二便自调,切其脉沉而迟,察其舌淡而苔白尚润,是属汗后营阴不足之表虚身疼,复与桂枝汤,重用芍药生姜,加红参,二剂身疼止而愈。(贺有琰医案)
(22)、赵桐《伤寒述义》::此汗后虚痛也。发汗后,阴阳并虚矣。阳气虚则恶寒(六十三)宜芍附甘草。阴血虚则身痛,宜桂枝新加。汗后不解者,本有身痛,兹何以指为血虚哉?彼不解而身痛者,脉必浮紧。此身痛而脉沉迟,故知血虚无疑矣。
夫数为火,虚数则为阳虚。迟为寒,沉迟则血不足。(四十六)尺迟者营气不足,血少故也。经曰:脉沉,阳气微也。此其是矣。夫虚数为不及度,犹病人之迈多缩小紧急也。沉迟亦为不及度,犹病人之举步迟迟也。要知大发汗后,阴阳并虚,补阳当虑灼阴,滋阴当虞戢阳。更要知(六十三)汗后恶寒,是肾阳虚无以温腠,芍附甘草温和阴血也。此汗后身疼,是心血亏无以供营,肺气损无以为卫,重芍加参姜宣补心阳,补充肺气,且敛耗散,所以为温补气血之良剂也。
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新加汤方(略)
赵桐曰:察数促为阳虚,辨沉迟非里寒,必具伤寒手眼。此沉迟与(一六九)炙甘草之结代相近。彼内竭,用麦地枣胶滋血。此汗散,加芍敛营。补表血不用当归黄芪,终不解也。
(23)、程昭寰《伤寒心悟》:这与50条“假令尺中迟者,……以营气不足,血少故也”,可比类而观。 因为本证既非风寒未解,也非汗后复感于邪,是以用调和营卫益气养荣的新加汤治疗。
本条的身疼痛,应与附子汤证,麻黄汤证相鉴別。305条“少阴病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其身痛、脉沉,虽然与本证相似。但彼病在少阴,更见于手足寒,阳虛水邪浸渍可知。此病在太阳,汗后营卫少所致。麻黄汤与本证,虽病在太阳,都有身疼痛之证。但彼则脉浮紧,表实无汗,病属实证。此则身疼痛乃汗后致虚所致。病机不同,证治也就大别。
所谓新加汤,是在挂枝汤基础上加重药物的份量,并加用新的药物而命名。本方即桂枝杨调和营卫的基础上倍芍药养荣血,增生姜用量,使药力达表而宣阳。加人参扶里,既补汗后之虚,又益气生津养营。本方生姜用量与芍药用量独重,而 药量均等,意在生姜通血脉以行荣分之滞。倍芍药既敛姜桂之辛,免走表作汗,而使其行经脉以定痛。可见仲景加某药用量,皆有新意。临床医生学习经方,应当在这些微妙之处,下一番功夫。
本方临床应用颇广,尤其是产后、失血后、伤津后,荣血不能滋养筋脉的身疼痛。素体气血不足的患者,感受风寒而见表虛之证,或风湿在表而见表虚者,皆可用之。
【案例】郝XX,男,40岁。身疼痛月余,屡用祛风除湿,益气活血诸药乏效。类风湿因子,抗链0、血沉均在正常范围。疼痛之处不定,或在肌肉,或在关节。常年自汗,经友人介绍,邀余诊,初投八珍汤加桑枝。药后身疼虽减,未能彻底。二便淸调,有时恶风淅淅,诊脉浮虚,舌质淡苔薄白,乃投新加汤:桂枝9克生姜12克白芍12克甘草6克大枣四枚党参12克。药后渐调渐愈。
【按语】气血虚弱身痛,八珍汤可用,但所以治不彻底,是其主要矛盾在营卫不和,故调和营双益气养荣而效著。
(24)、新世纪伤寒学:【医案选释】
案1:感冒汗后身痛
刘某,女,40岁,1989年10月3日初诊。自诉:头身疼痛,伴徽恶风寒,微汗出,微渴喜热饮,全身乏力2天。病人巳生3胎,素体虚弱,3天前作恶寒发热,头身疼痛,鼻塞流涕,喷嚏不已。自认为伤风小恙,连服2次解热止痛散,每次2小包,并履被取汗,汗出过多,衣被皆湿。得汗后,即感寒热头痛等症得以减轻,但次日又感头身疼痛,微恶风寒,且口微渴喜热饮,时时微汗出。延至第3天(10月3日)来诊,望其精神萎靡不振,苔薄而微乏津,舌质淡嫩,脉细无力。证属虚人感冒发汗后,致使营阴卫气虚损,余邪尚存。治宜养营益气,少佐疏风解表。桂枝新加汤加减:党参25桂枝15白芍20炙甘草10大枣12葛根20川芎10白蒺藜15生姜10。服2剂而愈。(林振中.桂枝新加汤治身痛证举隅.国医论坛,1997,2: 14)
案2:产后高热
蔡某,女,29岁,市二院妇产科病员,住院号3469。因妊娠毒血症治疗无效行剖腹产手木。术后高热持续4天,虽用退热药、静滴葡萄糖、氯霉素等,热势不减,体溫39.4,舌苔薄白,脉浮数,发热,汗出,微恶寒,口不渴。病属手术后气血两伤,卫阳不固,营阴不守,风邪乘袭。治宜调和营卫气血。处方:红参10桂枝3白芍10炙甘草3生姜1片大枣3枚白薇10青蒿5。服头煎药后,体温由39.41陡降至37.81,续服2剂告愈。(张圣德.异病同治案.江苏医药,1979,1: 43〉
辨治思路:案1为桂枝新加汤之正治。该案病由素体虚弱,感邪之后发汗太过,表证不解,伤其营卫气血,其主证、病因病机与桂枝新加汤证相符,故主以桂枝新加汤,但该证口微渴,苔薄而微乏津,津伤较明显,故在方中加入葛根、白蒺藜以生津解表,再少佐川芎以加强散寒疏利血脉之力。由于辨证准确,用药得当而随手取效。案2为桂枝新加汤之变治法。该证虽无“身疼痛、脉沉迟”的临床特点,其发热、汗出、微恶寒、苔薄白、口不渴等属桂枝汤证,但患者病发于手术后,有失血耗气之机存在,从而辨为风寒外袭,营卫不和兼气营两虚证,不宜单用桂枝汤,而用桂枝新加汤加味益气和菅,调和营卫,扶正祛邪。辨证明确,投方切证,故一服知,再服愈。
【现代硏究】桂枝新加汤可调和营卫、益气养营,有无表证皆可应用,现代临床不仅用于治疗素体虚弱易感冒,虚人外感多汗,素体阴虚外感,及多种身痛之证,且多用于治疗末梢神经炎,面神经麻痹,肌肉疼痛,关节疼痛及慢性胃炎及溃疡,神经性头痛,梅尼埃综合征,男女更年期综合征,痹证,便秘,产后高热,产后身痛,妊娠恶阻及不安腿综合征等属营卫不和兼气营两虚者。
(25)、柯雪帆《伤寒论临证发微》:[发微]
一、主旨:论述桂枝新加汤方证及身疼痛一症的辩证。
二、身疼痛的辨证
本条用的也是脉症结合辨证法,即身疼痛与脉沉迟相结合,《伤寒论》中有14条条文提到身痛,除本条之外,12条是风寒在表,1条是阳虚、气血虚兼寒湿侵袭(第305条附子汤证)。在此之前已经读过的有身痛一症的条文有5条(第3条太阳伤寒证、第35条与第46条麻黄汤证,第38条大青龙汤证、第50条宜发汗解表之证),除第35条麻黄汤八症中没有记载脉象之外,还有4条都是浮紧脉,与本条沉迟脉正好相对。此外,宜用麻黄汤发汗的第52条与法当汗出而愈的第49条都是脉浮数,与本条沉迟脉也是相对的。本条文字简单,只有一脉一症,但通过与此
前读过的相关条文的比较,可以看出,本条的身疼痛不是发热恶寒无汗的风寒表证,与麻黄汤证相对立,再看已经读过的桂枝汤证的条文,第42条、第45条、第57条,其脉是浮、浮弱或浮数,与本条脉沉迟也是相对的。因此本条也不可能是外感风邪、营卫不和的桂枝汤证。再联系原文第50条,脉“尺中迟”是“荣气不足,血少故也”。
通过以上这些原文的比较,再结台桂枝新加汤的药物组成,可以论证本条身疼痛不再是表证,而是发汗后气血不足所致。97
三、桂枝新加汤方药分析
本方以桂枝汤为基础加味而成。加人参三两功能补益气血,针对本证的基本病机气血不足,人参又能健运脾胃。加重芍药的用量(由三两加至四两)减弱了桂枝汤原有的祛风解表作用,基本上保留了桂枝汤的调和气血的作用?与甘草配合增加了缓急止痛的作用,主要用于治疗条文中所说的主症身疼痛。加重生姜的用量(由三两加至四两)的作用,不在于治疗身疼痛,而在于和胃气,《伤寒论》中生姜三两与大枣十二枚同用的有21个方剂,主要用于矫味,加重生姜用量(四两至半斤)的有8个方剂,其作用都在于和胃气,消痞满、止呕吐、治下利。因此,《现代日本汉方处方手册》认为:本方主治心下痞、腹痛与手足痛(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汤),这既有文献依据又符合临床实际。
[医案医话选]
一、桂枝新加汤治发汗热退后身痛
男性、33岁。昨日,病人自以为感冒,服发汗退热药片之后汗出,衣衫尽湿:今晨,反觉全身骨节酸痛,不愿行动、不发热,微恶风,全身有微汗,食欲小振,有胸痛宿疾,口淡。舌淡无苔,脉沉迟。拟新加汤加味:川桂枝6白芍12炙甘草6 生姜10红枣12枚党参12瓜蒌6打薤白12。水煎,加白酒少许冲服。服1剂身痛愈半,服两剂身痛胸痛均除。《伤寒论方运用法,桂枝汤类方》
二、桂枝新加汤治月经过多,气血两虚病人外感
饶某,女,33岁。恶风、身痛、鼻塞、汗出3日,……月经过多,此次十多日未。面色萎黄,少气懒言,步履艰难。脉缓弱而稍浮,舌暗淡苔薄白润,征属气血大虚,风寒外袭……治宜大补元气,调和营卫,补血收摄,以新加汤加减:红丽参9另炖黄芪30炙草6桂枝10白芍15当归12白术15云苓15党参30生姜15大枣6枚煅龙骨牡蛎各30g。5剂,诸症均减(上方加减调理而愈)。(《伤寒论方证辨析与新用,太阳病本证》)
(26)、高级伤寒学:方用桂枝汤加味治疗,固然重在营气不足,筋脉失养之身痛,而病者尚存未尽之表,亦难排除。本证与麻黄汤证、大青龙汤证均有身痛,宜加鉴别。如前所述,本证身痛适逢发汗之后,伴见脉沉迟,是为辨证眼目;麻黄汤证身痛,见于发汗之先,伴脉浮发热恶寒等表实征象;大青龙汤证身痛,大抵与麻黄汤证同,而兼内热烦躁是其区别。……诸注同中有异。汗后营血不足,以致身疼痛,是其所同。所不同者,约有二端,其一,喻氏以为本条"乃阳气暴虚,寒邪不能尽出",欠妥。盖汗后阳气暴虚,其病当涉少阴,又见身疼,脉沉迟者,似与附子汤证相合,不得以桂枝新加汤为法。其二,关于外邪尽与未尽问题,成、喻二氏及《医宗金鉴》认为外邪未尽,当为表里同病之属,成氏还指出"与桂枝汤以解未尽之邪,加芍药、生姜、人参以益不足之血。"方、陈二氏则认为汗后外邪巳尽,只以营血虚而见本证。欲评其得失,难以一言而终,需综观临床事实,结合本条文字加以说明,盖以病起于外感,亦当误汗之余,有外邪已尽者,亦有外邪未尽者,就外邪已尽者言之,则发汗虽不得当,而必竟外邪不复存在,惟以身疼痛脉沉迟为主证,而桂枝新加汤以温养营血、缓急止痛为特征,为方证相合,用之有益无损。就外邪未尽者言之,则误汗不能尽驱其邪,而见营血不足之身痛等,二者相较,必表证甚轻,如微恶寒、鼻塞、清涕、头痛之类,而身痛十分突出,是表里同病,而以里证为主,与桂枝新加汤,温养营血,则里和而表自解,况且本方乃桂枝汤中加芍药、生姜各一两,未失辛甘之性质,又加人参协同诸药,有安内攘外之功。若表里
倶重者,又当别论。笔者用此方较多,于上述两种情况均已用过,均有良效,决非模棱两可之言,愿读者明鉴。又本方可用于杂病营血不足之身痛,亦有良效,然则杂病身痛与本条病情有异,而病机略同,不可不知。……[选注] 汪苓友:上汤乃仲景新加补药法,以治伤寒发汗之后,身疼痛而脉沉迟者。夫脉沉迟为血虚有寒,惟有寒,故用桂枝汤加生姜以散寒;惟血虚,故桂枝汤中加芍药,更加人参三两以益血。《内台方议》以芍药为益血之药,若人参、生姜止不过益其正气,散其余邪,殊不知仲景治血虚,妙在以人参补之,其后李东垣始悟其义云,血难骤补,加人参者,阳生阴长,甘能益血也。要之,仲景此汤,既加人参,则补正之力多,驱邪之力少,如病人寒邪盛而身痛,医用此汤,何异操刃。张兼善云,寒邪盛则身痛,营血虚则身亦痛,其脉浮紧者,邪盛也,沉而微者,血虚也,证虽相同,其脉则大异。或问曰:脉沉迟,身疼痛,焉知非中寒证,余答云:中寒身疼痛如被杖,脉亦沉迟,与此证略同,然此证自太阳伤寒发汗后,身疼不止,脉变沉迟,非中寒比也。即如病人在前,医工能悉心诊视,则寒热虚实,无不了然,如徒于书中认脉认证,此等疑义实多,难尽述也。《伤寒论辨证广注》
(27)、陆渊雷《伤寒论今释》:《玉函》、《脉经》、《千金翼》,并无各一两及三两新加七字,是。
《金鉴》云:发汗后,身疼痛,脉浮紧,或浮数,乃发汗未彻,表邪未尽也,仍当汗之,宜桂枝汤。今发汗后,身虽疼痛,脉见沉迟,是营卫虚寒,战宜桂枝新加汤,以温补其营卫也。
山田氏云:发汗后,诸证皆去,但身痛未除者,是余邪未尽之候,其脉沉迟者,过汗亡津液也,故与桂枝汤解未尽之邪,增芍药生姜,加人参,以补其津液。其不用附子者,以未至筋惕肉润汗出恶风之剧也。
张氏《集注》云:曰新加汤者,谓集用上古诸方,治疗表里之证,述而不作,如此汤方,则其新加者也,亦仲祖自谦之意。
渊雷案:身疼痛,脉沉迟,颇似少阴证,少阴非新加汤所能治,即药以测证,知此条乃太阳伤寒发汗太峻,病未解而津已伤也。伤寒本有身疼证,今因大汗伤津,血中液少,血管不得不收缩,以维持咀压,于是肌肉不得营养而拘挛,故疼痛益甚。血液少而血管缩,循环系统之机能衰减,故脉沉迟。加芍药者,弛放血管,疏津液之流委也,加生姜人参者,兴奋胃机能,浚津液之源泉也。用桂枝汤者,治其未解之太阳,即五十八条更发汗宜桂枝汤之义也。不用附T者,津伤而阳不亡也。
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芍药四两甘草二两炙人参三两大枣十二枚擘生姜四两
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加芍药生姜人参。
《方极》云: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汤,治桂枝汤证,而心下痞硬,或拘挛,及呕者。
《方机》云:发汗后,疼痛甚,脉沉迟,或痹,或四肢拘挛,心下痞塞者,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汤主之,兼用太蔟或应钟。
《续建殊录》云:一老父,大便不通者数日,上逆目眩,医与备急圆,自若也,因倍加分量投之,乃得利,尔后身体麻痹,上逆益甚,大便复闭。更医,医诊而与之大剂承气汤,一服得下利,复三帖,下利如倾盆,身体冷痛,不能卧,大便复结。转医,医作地黄剂服之,上逆尤剧,面色如醉,大便益不通。于是请治于先生吉益南涯,先生诊之,心下痞硬,少腹无力,即与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汤,服之三帖,冲气即低,大便快通,经二三日,冷痛止而得卧,二旬之后,诸证悉去而复常。98
《麻疹一哈》云:松田葡妻,年三十余,发热二三日,身热顿退,口鼻清冷,四肢皆微厥,脉诊难以摸索,头出冷汗,时或呕逆,按其腹状,心下痞硬,脐腹拘急甚,自言经候不来者两月,因与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汤。其明,蒸蒸发热,偏身汗出,虽疹随汗出,而拘急未安,兼与浮石丸(汤本氏云:方中有芒硝)。三四日所,经信通利倍常。疹收后,前证复旧。
(28)、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条论述汗伤营血,阴虚血少身疼的证治。
本论第50条云:“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太阳伤寒,脉紧身疼, 汗后本当脉和身凉而愈。假若汗后仍身疼痛且与脉浮或浮数、浮弱并见,则属虽发汗但表证仍未得解,故仍当解表。
本论中之身疼痛,有表不解者,如第35条、第38条;有发汗不彻者,如第48条;有余邪未尽者,如第387条;有正气不足,里虚者,如第92条等。本条汗后之身疼痛与脉沉迟并见,其脉沉主里,迟即涩意,主血虚;其身疼痛是由汗伤营血,阴虚血少所致。此身疼与本论第85条“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汗出则痙”,在病机上有相似之处。仲景在桂枝汤的基础上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以强化通阳和营之力,重用人参三两意在补五脏、益气阴以复营血。
【启示与范例】
(一)朱某,男。体瘦弱,素有遗精病,又不自爱惜,喜酒多嗜好,复多斫丧。平日恶寒特甚,少劳则喘促气上,其阳气虚微、肾元亏损明甚。某冬日,醉酒饱食,风寒侵袭。次日感觉不适,不恶寒,微热汗出,身胀痛。自煎服葱豉生姜汤,病未除。精神不振,口淡不思食。切脉细微乏力,参之前症,则属阳虚感冒,其与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附子甘草汤两方殊不宜阳虚有汗之本证。遂改用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新加汤,又增附子,并损益分量,斯与恰合证情:党参15g桂枝芍药甘草各9g生姜4.5g大枣5枚附子9g。复诊:服3帖后,诸症悉已,食亦略思,精神尚属委顿,脉仍微弱。阳气未复,犹宜温补,处以附子汤加巴戟、枸杞、鹿胶、芦巴补肾诸品,调理善后。(赵守真医案)
(二)兰某,女,31岁,1993年5月8日初诊。产后一月,身痛,腰痛,两脚发软如踩棉花。汗出恶风,气短懒言而带下颇多。曾服用“生化汤” 5剂,罔效。视其舌体胖大,切其脉沉缓无力,辨为产后气血两虚,营卫不和之证,为疏《伤寒论》“桂枝新加汤”加味,以调营卫,益气扶营。桂枝10g白芍16g生姜12g炙甘草6g大枣12枚党参20g桑寄生30g杜仲10g。服药五剂,身痛止,汗出恶风巳愈,体力有增。口干,微有腰部痠痛,乃于上方加玉竹12g,再服三剂而愈。(刘渡舟医案)
(三)某男,14岁。4天来全身热,头痛恶寒,食减,二便正常。自服发汗药,大汗出后,发热恶寒、头痛等症消失,唯全身疼痛不休,食欲不振,二便正常。脉沉迟, 舌苔薄白。诊为汗后血虚身痛,方用桂枝新加汤主之:桂枝7.5g芍药10g生姜4片甘草5g人参7.5g大枣8枚。水煎服。(张岫云医案)
(29)、刘渡舟《伤寒论讲稿》:这一条论述汗后营气不足的脉证与治法。
汗法本来是治疗表证的。表证常见身疼痛,汗出后表邪解,身疼痛就应该消失了。如果发汗后仍有身疼痛,这是什么原因呢?应当凭脉辨证。如果脉浮,是表不解,可以再发汗。如果脉沉而迟,沉主里病,迟为血虚,说明身疼痛并不是表证,而是发汗太过,损伤了营气,以致四肢百骸失养所致。应当调补营卫,用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
所谓.新加汤.,是指仲景在前人所创桂枝汤的基础上,重用芍药、生姜,又加人参而成。由此可知,《伤寒论》中的113方绝大多数是张仲景.博采.所得,并非他一人所首创。本方以桂枝汤调和营卫,加重白芍的用量以养营血,加重生姜的量以使药力达表,专治营卫气血不足的身疼痛。《金匮要略》中治.血痹.的黄芪桂枝五物汤,就是桂枝汤去甘草加黄芪而成。本方生姜用量最大,是因其辛而外达,能领药力走表而治身疼痛;再加上人参,可以补汗后之虚,以益气生津养营为急务。本方治疗营卫气血不足的身疼痛效果很好。我曾经治过一个妇女,产后半个月,身疼不止,服生化汤无效。实习学生给她开过八珍汤等方药,虽有效却不能根治。我一看,她六脉无力,就用了桂枝新加汤原方,三剂后病就好了。
(30)、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这个在《玉函经》上没有分量,也没有新加两个字,就是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汤,这本书搁上这个也没有什么大问题的,都可以通。“发汗后,身疼痛”,身疼痛是表证了,那么发汗之后,身还疼痛,那么表没解呀。表未解,依法应该用桂枝汤,是不是,但是呢那个脉可是浮,脉沉迟者不行,需要桂枝汤原方加味,加芍药生姜,照原量再加 1 两,另外加 3 两人参。你们看看头前这个 50 条,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迟,迟者不可发汗,何以知然,以营气不足,血少故也。这个脉不足啊,不及的脉,就是营不足。不是这个脉迟,它准就主寒,不是的,它就指血少,血少不充于脉,脉就迟。那么这个发汗之后身疼痛,表未解,可是人太虚了,这个虚你不能够再(发汗),所以我们头前也讲很多了,假设说要有里虚证,也有表证,你非先治里虚不可。那么这个里虚不太厉害,只是脉沉迟,没有其他的证候。脉沉迟说明由于发汗之后,丧失人的体液,夺汗就亡血呀,血液也少,这个时候你再用桂枝汤原方不行了,所以这得知道变化,那么这怎么办呢?
我们讲桂枝汤,桂枝汤这个方剂呀就是安中养液,就是鼓舞胃气,那四味药都与胃有好处,但是脉沉迟呀原方是不行的,只是用那几味药鼓舞胃气不够了,用人参大力而来健胃不可,所以他用人参,加上 3 两这个分量很重了。另外呢把这个生姜,生姜也是健胃药,生姜合和人参一起对于健胃当然更起作用了。芍药是育阴,桂枝汤搁芍药也是这样的,芍药是苦平微寒的药,它是养阴,那么这个血少就是阴不足啊,后世这个说法了。所以这个脉沉迟就是津液缺少,也就是第 50 条说的营气不足,血少故也,所以脉迟。这样子你再用原方就不行了,所以古人这个用药讲丝丝入扣,你要不恰好,就好不了病。用桂枝汤还是不要紧的,如果你要用麻黄汤就了不得了,你再大发其汗,他本来血液就少了,你再大出汗,这个人非抽不可,那更不行了,就是对,用桂枝汤也不行,你还得想办法健胃,这个胃,我们这个地方,大家要注意,我们寻常说这个津液虚、血液虚,都要壮水嘛,滋阴、养液,都用这个法子。这个在临床上咱们得看,他这个,仲景这个书不是这样的,他有时候用四逆汤,也养液,你得看什么情形,也得辨证啊,后世见到热就是阴虚,生地、麦冬就往上上,那么见到这个见到寒呢就阳虚,就附子、肉桂,这是错的。他这个书啊,真正的津液虚、血液虚,看看什么情形之下,在虚寒,这个阴寒证最虚得厉害了,这个时候津液虚,那个生地、麦冬一点也不能动啊,动就能死人的,你非得恢复,咱们现在说就是理脾胃了,就是健胃,总而言之就是健胃。这个胃气一恢复,自能够化水谷而布津液,自然地(就好了)。
这个在后世的医书里呀,这一点不谈,一看到阴虚就想办法滋阴,那就错了。他这个书就是这样,这所以搁个脉沉迟,脉沉迟虽然说是营气不足,血少,在他的书上这么说的,但是也是虚寒,里边多少是虚寒,要不这不足之脉怎么现迟呢,这样我们就不能够用解热滋阴的药,那个根本就是不对的,所以他用这个,发汗后身疼痛,表不解,依法应该用桂枝汤啊,但是这个脉沉迟,由于发汗,里头津虚血少而有些虚寒的反应了,所以他要加,不但加人参,而且还要加生姜,生姜这味药是温中,是一个温性药啊。所以这个方子,他叫个新加汤,就是这个意思,还得用桂枝汤,需新加这几种药味,健胃以滋津液,意思是这个意思。那么这个方剂就是桂枝汤原方,桂枝、芍药、甘草、大枣、生姜,在原方里头加一味人参,另外呢把芍药、生姜都增量,我们看这个方子就治桂枝汤的原方证而胃更比较虚,加生姜,里头也有恶心,张仲景这个书大家都知道的问题一般都不提,其实这应该有呕,应该有恶心,这里的人参也不是万能的药,它就是健胃,健胃也有证候,这个书后面大概有,理中汤我记得就有,什么时候呢?就心下痞硬。《外台》说得明白,这是人参的一个主要的证候,它治胃虚,胃虚到什么程度上呢?我们讲泻心汤的时候就有了,胃虚呀,这个邪气,客热邪气,都往胃这块来,客气动膈嘛,膈就指着心下胃这块了,这样子胃就硬了,无论是水饮或者是邪热之气,都跑到胃这了,这就合乎《内经》上说的话,“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哪块虚,邪就往哪块去,你用下或者发汗,虚其胃了,那么这个邪气就往胃这块跑,于是胃、脾,脾这块感觉上下不通,而且拿手按着也硬,所以心下痞硬不可下,下之则死,这阳明篇就有了。那么我们用人参呢要注意这一点,人参不是万灵的,当然人参与附子啊都能够促进机能沉衰(的恢复),拿现在话说就是代谢机能沉衰了,但是用处各有不同的,真正现虚寒的这种证候,你非用干姜、附子不可。人参这味药是苦、甘,偏微寒,所以在阴证里可以用,在阳证里也可以用。真正虚寒,寒得厉害,真正纯阴证,人参不能用,你看复脉汤、通脉四逆汤、四逆汤都不用人参。用它的时候,有一个特殊的证候,就是心下痞硬,这个病人呐,他说心下痞,按着这块挺硬,食欲不振,有一种胃虚的反应,这时候就要用人参。要是没有这个证候呢,用着是有害无益,用什么药都这样。
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方桂枝三两(去皮)芍药四两甘草二两(炙)人参三两大枣十二枚(擘)生姜四两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加芍药、生姜、人参。
按:胡老之书,最宜后学,因最切于实际,可惜太少
(31)、张长恩《伤寒论临证指南》:证象:身体疼痛,脉沉迟。或见发热,恶风,汗出。证质:营气不足,筋脉失养。证治:益气和营,调和营卫。证方:桂枝新加汤(桂枝9克芍药12克炙甘草6克生姜12克大枣4枚人参9克)[医案]王某,女,36岁。初诊于1996年4月22日。半月前曾做人工流产,昨日洗澡着凉,全身疼痛,头痛头晕,四肢酸楚,手指发凉,食少纳呆,舌淡苔白,脉沉迟。此为阴血虚少之身痛,疏桂枝新加汤:桂枝9克芍药12克炙甘草6克生姜12克大枣4枚太子参9克。上剂痛减,3剂而愈。可用于于:体虚感冒、自汗及多种虚性身痛证,缓性心律失常、消化性溃疡、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肩关节周围炎、失血性贫血及不安腿综合征属营卫不和兼气营两虚者。

发表于 2016/1/29 14:45:07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分享心得!!!
发表于 2016/2/3 19:53:33 | 显示全部楼层
lol: 谢谢了,辛苦了。。。
发表于 2016/2/4 16: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这个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也受益匪浅,太感谢了
发表于 2016/2/7 18:33:43 | 显示全部楼层

给楼主老师拜年了。。。。。。。。。。。。
 楼主| 发表于 2016/2/14 18:56:32 | 显示全部楼层
63、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简句:汗后不更行桂枝。汗出而喘无大热,可与麻杏石甘汤。
四两麻黄八两膏 二甘五十杏同熬
不行桂枝为阳盛 汗喘全凭热势造

胡老谓此方并非肺炎特效方,一用见效后必弃麻黄改用其他清热药。
按:廖泽厚:王兹臣先生曰“麻杏石甘汤,温病第一方”,此方温病初起,表寒里热者,皆以此方加减用之(麻黄少量,石膏多量,或加荆防银翘焦三仙;咳者加二陈,苏子,莱服子,车前子;寒重者,加生姜;高烧,加偑兰,薄荷;咽痛加玄参麦冬桔梗)……“柴胡桂枝汤,补虚第一方”(热者,加石膏,焦三仙;气不降,秘者,合入小承气加全瓜蒌;胃气痛者,加玄胡,全蝎)……
(1)、伤寒论古今研究:【释义】 “不可更行桂枝汤”应接在“无大热者”之后,系倒装文法。本文未言太阳病,从“不可更行桂枝汤”分析,初病乃太阳中风证无疑。治当调和营卫,解肌祛风。但本文言不可更行桂枝汤,且现汗出而喘,无大热,可知初病汗之不得法,未能驱邪外出,反导致里邪入里化热,内壅予肺。无大热是因邪热内传,表热不高(后学按:此为关键!)。汗出而喘是因肺主气,司呼吸,外合皮毛,邪热壅肺,逼津外泄,故汗出;肺气不利,故喘。本证以喘为主,身热之高低并非重要(后学按:关键点之二!)。
既然本证由于邪热壅肺以致喘,当然不可再用辛温之剂的桂枝汤,用之,可导致
“桂枝下咽,阳盛则毙”之危。当施清宣肺热以平喘,故曰:“可与麻黄杏子甘草石膏汤。”麻黄辛温,解肌平喘,杏仁苦微温,宣肺平喘;甘草甘温,安胃和中,调和诸药;石膏辛寒,清热平喘。麻黄配石膏,由辛温变辛凉,清热透邪,宣肺定喘,故石膏用量大于麻黄,所以本证虽有汗出,而不忌麻黄;石膏配麻黄,抑石膏辛寒之过,故无大热亦不忌石膏,配伍严谨,古今用之而不废。
【选注】方有执:更行犹言再用也。不可再用桂枝汤则是已经用过,所以禁止也。盖伤寒当发汗,不当用桂枝。桂枝固卫,寒不得泄而气转上逆,所以喘益甚也。无大热者,郁伏而不显见也。以伤寒表犹在,故用麻黄发之,杏仁下气定喘,甘草退热和中,本麻黄正治之佐使也,石膏有撤热之功,尤能助下喘之用,故易桂枝以石膏,为麻黄汤之变制,而太阳伤寒误汗转喘之主治,所以必四物者而后可行也。356
柯琴:二条无字,旧本讹在大热上,前辈因循不改,随文衍义,为后学之迷途。
仲景每于汗下后表不解者,用桂枝更汗而不用麻黄,此则内外皆热而不恶寒,必其用麻黄汤后寒解而热反甚。与发汗解半日许复烦,下后而微喘者不同,发汗而不得汗,或下之而仍不汗,喘不止,其阳气重也。若与桂枝加厚朴杏仁汤,下咽即毙矣,故于麻黄汤去桂枝之辛热,加石膏之甘寒,佐麻黄而发汗,助杏仁以定喘,一加一减,温解之方,转为凉散之剂矣。未及论症,便言不可更行桂杖汤,见得汗下后表未解者更行桂枝汤,是治风寒之常也。
此温病发汗逐邪之主剂也。凡冬不藏精之人,热邪内伏于脏腑,至春风解冻,伏邪自内而去,法当乘其势而汗之,热随汗散矣。然发汗之剂,多用桂枝,此虽头项强痛,反不恶寒而渴,是有热而无寒,桂枝下咽,阳盛则毙,故于麻黄汤去桂枝之辛热,易石膏之甘寒,以解表里俱热之症,岐伯所云:未满三日,可汗而已者,此汗是也。此病得于寒时,而发于风令,故又名风温,其脉阴阳俱浮,其证自汗身重,盖阳浮则强于卫外而闭气,故身重,当用麻黄开表以逐邪,阴浮不能藏精而汗出,当用石膏镇阴而清火,表里俱热,则中气不运,升降不得自如,故多眠息鼾,语言难出,当用杏仁甘草以调气,此方备升降轻重之性,足以当之。若攻下火熏等法,此粗工促病之术也,凡风寒在表,头痛发热恶寒无汗者,必用麻黄发汗,汗后复烦,更用桂枝发汗。若温病发汗已而身灼热,是内热猖獗,虽汗出而喘,不可更用桂枝汤。盖温暑之邪,当与汗俱出,而勿得止其汗,即灼燃大热,仍当用此方开表以清里,降火而平喘。盖治内蕴之火邪,与外感之余热不同法也。若被下而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者,真阴虚极而不治,若汗出而喘,是热势仍从外越,虽未下前之大热,因下而稍轻,仍当凉散,亦不得仿风寒未解之例,下后气上冲者,更行桂枝汤也,是方也。温病初起,可用以解表而清里,汗后可复用,下后可复用,与风寒不解而用桂枝汤同法。仲景因治风寒汗下不解之证,必须桂枝,故特出此凉解之义以比类。桂枝加厚朴杏仁汤证,正与风寒温病泾渭之处,合观温病提纲而大旨显然矣,此大青龙之变局,白虎汤之先着也。石膏为清火重剂,青龙白虎皆赖以建功,然用之谨慎,故青龙以恶寒脉紧,兼用姜桂以扶卫外之阳,白虎以汗后烦渴,兼用参术以系胃脘之阳也;此但热无寒,佐姜桂则脉流薄疾,斑黄狂乱作矣;此但热不虚,加参术则食入于阴,气长于阳,谵语腹胀矣。凡外感之汗下后,汗出而喘为实,重在存阴者,不必虑其亡阳也,然此为解表之剂。若无喘鼾言语难出等证,则又白虎汤之证治矣,此方治温病表里之实;白虎加参术,治温病表里之虚,相须相济者也。若葛根芩连汤,则治利而不治喘,要知温病下后,无利不止证,葛根黄连之燥,非治温药,且麻黄专于外达,与葛根之和中发表不同,石膏甘润,与黄连苦躁悬殊,同是凉解表里,同是
汗出而喘,而用药有毫厘千里之辨矣。(后学按:真大家!)
程应旄:无大热之在表,亦无大热之在里,则知喘属麻黄汤之本证,而汗乃肺金为辛热所伤,逼蒸成汗,非风伤卫之自汗也,其脉必浮数可知。喘而汗出,脉必浮数,可去桂枝之热,而加石膏之凉,亦脉浮数者可发汗之一证也。
张锡驹:自此以下五节,因误施汗吐下,致伤五脏之气也。
尤怡:发汗后,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其邪不在肌腠,而入肺中,缘邪气外闭之
时,肺中己自蕴热。发汗之后,其邪不从汗出之表者,必从内而并于肺耳,故以麻黄、杏仁之辛而入肺者,利肺气,散邪气,甘草之甘平,石膏之甘辛而寒者,益肺气,除热气,而桂枝不可更行矣。盖肺中之邪,非麻黄、杏仁不能发,而寒郁之热,非石膏不能除,甘草不特救肺气之困,抑以缓石膏之悍也。
陈念祖:太阳之气与肺金相合而主皮毛,若麻黄证用桂枝汤啜粥以促其汗,桂枝之热虽能令其汗出,而不能除麻黄本证之喘,热郁于内,上乘于肺,反外热反轻,取石膏以止桂枝热逼之汗,仍用麻黄以出本证未出之汗。此一节言发汗不解,邪乘于肺,而为肺热证也。
秦皇士:汗出而喘,身无大热,且见于汗下后,乃是肺家自有积热。外冒寒邪,内有积热,外攻皮毛故汗出,外有表邪故发喘,此方妙在杏仁利肺气,借麻黄以散外寒,借石膏以清内热。从越婢汤中化出辛温变辛凉之法,并开后人双解肺经表里之法也。
陈古愚:此方借治风温之病。论曰: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一节,未出其方,此处补之。其文略异,其实互相发明,不然汗后病不解,正宜桂枝汤。曰不可更行者,知阳盛于内也,汗出而喘者,阳盛于内,火气外越而汗出,火气上越而喘也。其云无大热者,奈何?前论温病曰,发热而渴不恶寒者,邪从内出,得太阳之标热,无太阳之本寒也;今曰无大热,邪已蕴酿成热,热盛于内,以外热较之而转轻也。读书要得闲,不可死于句下,至于方解,柯韵伯最妙,宜熟读之。
张锡纯:夫此证既汗后不解,必是用辛热之药,发不恶寒证之汗,即温病提纲中,所谓若发汗已也,其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即温病提纲中,所谓若发汗已,身灼热及后所谓自汗出,多眠睡,息必鼾也。睡而息鼾,醒而喘矣。此证既用辛热之药,误发于前,仲景恐医者见其自汗,再误认为桂枝汤证,故特戒之日:不可更行桂枝汤,而宜治以麻杏甘石汤。此节与温病提纲遥遥相应,今读之则了如指掌。然麻杏甘石汤,诚为治温病初得之的方法。357
【讨论】对本条病因、病机及证治诸家认识不一。方氏认为原本伤寒,误用桂枝
汤,病未除,热邪入里壅肺所致;同时认为表邪仍在,故用麻黄汤之变局麻杏甘石汤,仍以麻黄解在表之邪。乍看似乎有理,但汗后表邪未解,仍可用桂枝汤之例并非没有。如24条:“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另外,麻黄解表,必待桂枝相配,此无桂枝而用辛寒之石膏相伍,使辛温之剂转为辛凉之品,非发汗驱邪,而重在清宣郁热,故方氏之言欠妥。程、尤二氏认为汗之不当,邪未从表解而内陷于肺,以致邪热壅肺,邪不在表,故不能再用桂枝汤。同时认为,无大热在表,亦无大热在里,而是邪热直入肺中,实领经旨,其意可从。柯氏认为“无大热”之“无”字系后人所加,嫌依据不足。“无大热”并非无热,只是热势不高而已,因此可从两方面言之:一则可能指太阳表证之身热由于汗后病未除而邪入里,故发热不如表证明显,二则可能邪陷壅肺,肺热较重,尚不能使郁蒸之热外达,故可理解为相对之词。验之临床,又不可死于句下,这里仅强调肺热壅盛是使用麻杏甘石汤的主要依据,表热可有可无,不必拘泥。
(2)、吕志杰《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提要】论发汗后热邪壅肺作喘的证治。
【简释】本为风寒表实证,予麻黄汤“发汗后”,汗虽出而表不解者,可更行桂枝汤。若本为肺有蕴热,又复感外邪,以辛温之剂发汗,发汗之后,表邪已解或未解,而肺热加重者,不可更行桂枝汤辛温之方,而应当采用辛凉之剂。因为症见“汗出而喘”,是邪热迫肺之候;“无大热者”是指发热等在表证候减轻,而肺热证候反加重,必是高热不退,舌红苔黄,脉滑数,应用麻杏甘石汤辛凉宣肺,清热平喘。方中麻黄味辛微苦而温,为肺经专药,能开皮毛,宣肺气;石膏辛甘大寒,清中兼透,石膏用量倍于麻黄,二者寒、温相伍,目的在于清宣肺热,使宣肺而不助热,清肺而不留邪,寓“火郁发之”之意;杏仁宣肺利气;炙甘草调和诸药,四味药相合,清宣降三法俱备。
按:后第162条说:“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若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石膏汤”,两条或汗或下不同,其为邪入肺中则一,故治法亦同。
【方歌】
麻杏甘石清宣方,肺热咳喘此方良,
儿病温病五官病,寻求根源肺失常。
【验案精选】
(一)温病
1.烂喉痧(猩红热)
前年三月间,朱锡基家一女婢病发热,请诊治。予轻剂透发,次日热更甚,末见疹点。续与透发,三日病加剧,群指谓猩红热。当急送传染病医院受治。锡基之房东尤恐惧,怂恿最力。锡基不能决,请予毅然用方。予允之。细察病者痧已发而不畅,咽喉肿痛,有白腐意,喘声大作,呼吸困难不堪,咯痰不出,身热胸闷,目不能张视,烦躁不得眠,此实烂喉痧之危候,当与:净麻黄钱半生石膏五钱光杏仁四钱生草一钱(后学按:此用生甘草。)。略加芦根、竹茹、蝉衣、蚤休等透发清热化痰之品。服后,即得安睡,痧齐发而明,喉痛渐除。续与调理,三日全愈。事后婢女叩谢曰,前我病剧之时,服药(指本方)之后,凉爽万分,不知如何快适云。《经方实验录附列门人治验》第26页
原按:夫麻疹(按:不应曰“麻疹”, 而是热毒外出皮肤呈现的痧疹。详见后“按”)以透净为吉!内伏为凶,尽人所知也。而透之之法却有辨別。盖痧毒内伏,须随汗液乃能外出。而汗液寄汗腺之内,须随身热乃能外泌。故痧前之身热乃应有之现象。惟此种身热亦有定之标准,过低固不可,过高亦不佳。事实上过高者少,过低者多。故用药宜偏于温,万不可滥用凉剂以遏之。及痧毒正发之时,小儿身热往往过度,与未发前成反比,不知身热过重又妨痧毒之外透。此时热迫肺部则喘急,热蒸汗腺则汗出,热灼心君则神昏,热熏痰浊则干咳,此为麻杏甘石汤之的证,重剂投之,百发百中,又岂平淡之药所能及哉?109
疹病之兼喉病者,中医谓之烂喉痧,西医称之曰猩红热。丁甘仁先生擅治此病,其治法大意,略曰喉痧当以痧为本,以喉为标,但求痧透,则喉自愈,可谓要言 不烦。而本汤之治喉痧所以得特效者,即此故也。
本汤条文曰:“发汗后(又曰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云云。而或者欲易之为“无汗而喘,大热者”。不知麻黄汤证,由或未发热进为发热,其证势为由郁而发。麻杏甘石汤证,由身大热转为身无大热,其证势为由表入里。惟其逐渐由表入里,由寒化热,故无汗渐转为汗出。独其喘则必不除。然后知“热喘” 二字实为本汤之主证。得此一隅,庶几三反。而经文何必涂改之耶?
按:烂喉痧是一种急性传染病,多发于冬、春两季。由口鼻吸受疫毒之气,与肺胃蕴热相蒸而发。以咽喉疼痛腐烂,肌肤发生红色疹子(丹痧〕为主证,故又名“烂喉丹痧”。此外,还有恶寒、发热、头痛等全身症 状。本病因具有传染性,能引起流行,故为“疫喉”之 一,又称为“疫喉痧”。本病即西医学猩红热。
(2)顾君,年十余岁,在上海南市。原因:从时疫传染而得,患已七天。症候:寒热无汗,咽喉肿痛,牙关拘紧,痧麻布而隐约,甚则梦语如谵。诊断:脉郁数不扬,舌苔薄腻而黄,余曰:此疫邪失表,将欲内陷之候也。疗法:非麻黄不足以发表,非石膏不足以清里,急进麻杏甘石汤主之。处方:净麻黄四分生石膏四钱研细光杏仁三钱生甘草六分。效果:连服两煎,得畅汗,痧麻满布,热解神清,咽喉红肿亦退,数日而安。《重订全国名医验案类编》(丁甘仁) 第292页廉按:疫喉痧一症,不外乎风寒温热瘟疠之气而已。其症初起,凜凜恶寒,身热不甚,并有壮热而仍兼憎寒者,斯时虽咽痛烦渴,先须解毒透痧为宜,即或宜兼清散,总以散字为重,所谓火郁则发之也,俾汗畅则邪达,邪达则痧透,痧透则喉烂自止,此即是案用麻杏甘石汤之原理也。惟麻黄用于喉痧之理由,曹氏心怡,阐发最详。其喉痧正的云:温疠之邪,郁之深而发之暴,不能自出于表,以至上窜咽喉。苟非洞开毛窍,何以泄其毒而杀其势?此开手所以必用麻黄也……奈近世病家,辄畏麻黄、石膏而不敢服。医者迎合其意,随改用薄荷、蝉衣、牛蒡、银花、连翘、细辛、芦笋、玉枢丹等,或用葱白、豆豉、紫背浮萍、青蒿脑、紫草、丹皮、青箬叶、鲜茅根、太乙紫金丹等,皆轻清芳烈之品,仿洄溪治温疫之法,服之虽亦能发汗透痧,然总不及麻杏甘石汤之速效。曹氏心怡所谓喉痧一症,历来鲜善治者,以不敢用麻黄畅发其表也。丁君在沪,行道数十余年,医名甚盛,乃敢用数千年历劫不磨之经方,可谓医林之铮铮者矣。
按:何廉臣氏力辨此案疫喉痧以麻杏甘石汤淸热透散之理及“火郁发之”之法.如此专方學药,非一般“轻清芳烈之品"所能替代。如此名医之案、按,宝贵之 经验,后学岂可忽视?
2、春温 曾某某,男,年20岁,住四川铒会理县南街。于1924年2月患春温病3日,脉来浮数,发热微恶寒,头疼体痛。面垢,唇赤而焦,舌苔白而燥,尖绛,渴喜冷饮,小便短赤。此系春温病邪热内壅,外有表邪闭束,遂成表寒里热之证,以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主之。处方:麻黄12生石膏30碎布包杏仁10甘草6。服1剂后,俄而汗出淋漓,脉静身凉,霍然而愈。《吴佩衡医案》第29页
3、秋燥 尚某之女,年14岁。1924年8月 感秋令燥邪,身热头疼,咽干而痛,食物不下,喜饮清凉。脉息弦数,舌尖红,苔白而燥。此为外邪与阳明燥气相合遂成是状。方用麻杏甘石汤加味治之。处方:麻黄10杏仁10生石膏12碎布包甘草10桔梗10连翘6寸冬10。1剂而愈。《吴佩衡医案》第29页110
4、白喉 周增福,年38岁,业商,住干溪。原因:深秋吸受燥气,内伏肺络而不发,至初冬新感暴冷,与所伏之燥火互相冲激,猝乘喉间清窍而发。症候:身痛发热,恶寒无汗,喉间初发白点,继发白块,咽燥无痰,咳则胸痛。诊断:脉左浮紧,右浮数,按之反涩,舌边尖红,苔罩白滑,此肺经伏燥内发,太阳新寒外束也。疗法:吴氏鞠通曰:“燥气为病,轻则为燥,重则为寒,化气为湿,复气为火。”故先用麻、杏为君,宣肺气以达皮毛,迅散其外束之新寒,臣以甘、石,石膏为治燥火主药,其气腥,能达表,其性凉,能清里。凡喉间一见白点白块,此病急不容缓,配以炙草之甘缓,一以监制麻黄,一以濡润喉关。切不可误于忌表二字,使外寒与内燥互相牵引也。佐以生莱菔汁,使以鲜枇杷叶者,借其辛润止咳,轻清肃肺耳。处方:麻黄1.5光杏仁9生莱菔汁2瓢(后煎)生石膏15研细清炙草15鲜枇杷叶3大片去石筋。效果:连服2剂头煎,津津微汗,而身痛恶寒 除。惟热势大盛,喉间发白未退,遂去麻黄,倍石膏,加西洋参6,玄参12冲鲜银花露、陈金汁各60,又用活水芦笋、鲜白茅根各60,先煎代水。连进2剂,白去八九,喉中但觉燥痛。又加鲜生地汁、雅梨汁、淡竹沥各2大瓢,连服2剂,病遂全愈。《重订全国名医验案类编》何拯华第318页
廉按:凡时疫白喉起于秋冬之间,遇有新寒外束者,放胆用麻杏甘石汤,颇有捷效。奈近时病家畏麻黄、石膏如虎,以致医不敢用,坐失病机,良堪太息!今援 吾友恽铁樵君以证明之,其言曰:小女毛头,才六岁,呼喉痛。视之一边有白腐,如花生仁大,其症状发热恶寒无汗。余于评白喉忌表时,即认定此种症状等于伤寒太阳病,惟此病传变,始终不离咽喉,且舌绛口渴,是温热症状,其脉类洪数,大都无汗,于初起时得汗,则喉痛立减,此表闭阳郁之症也。今不问其喉烂与否,仅解其表而清其热,在法当瘥。其时已夜三钟,不及买药,姑俟明日。乃晨六钟视之,喉间白腐,两边均有,其面积较三钟前增加一倍,病毒进行之迅速,良为可惊,即以麻杏石甘汤予服。而内子见报端广告,有某药房保喉药片,急促往购,每半钟含药一片。向午汗出,傍晚热退,喉间白腐面积缩小,作黄色,微带绿,其不腐处则作殷红色,痛则大瘥,是夜得安寐,翌晨霍然。余深信麻杏石甘汤之中肯,而内子颂保喉药片之功德不止。讵女儿才瘥,十二岁之儿子复病,症状尽同。余已有把握,不复惊惶。然颇欲知保喉药片与麻杏石甘功效孰胜,因勿予药,专服保喉药片。越三钟视之,白腐仍增大,惟不如不服药片者之速,痛亦不甚剧,而壮热无汗则略不瘥减。更进保喉药片,胸闷泛恶,不能受矣。内子惶急,促余予药。余曰:君谓药片佳,故余欲一观其成绩也。内子怒余以目,谓此何等事,乃作隔岸观火态度。余乃令摒保喉片弗服,更两钟,喉痛觉增剧,乃予麻杏石甘汤。喉遂不痛,越宿霍然愈矣。嗣是每值此症,予麻杏石甘,无不效者。
按:“廉按”引述恽铁樵将麻杏甘石汤与保喉药片对白喉的疗效做了比较,雄辩地证明了麻杏甘石汤的可靠疗效。
白喉多发于秋冬及春季,是小儿易发的急性传染病之一。其病因为疫疠之气从口鼻而入,侵犯肺胃二经,化燥化火,上熏咽喉所引起。临床表现以咽喉部黏膜上 产生一种灰白色不易脱落的假膜及全身中毒症状为特征。在气候干燥的环境更易流行传播,故也称作“疫喉”(疫喉包括“烂喉痧”和白喉,白喉只是其中之一)。
(二)内科病
1、表寒肺热咳喘
(1)冯蘅荪,蒿山路萼庐帐房。10月29日。始而恶寒,发热,无汗,一身尽痛。发热必在暮夜,其病属营,而恶寒发热无汗,则其病属卫,加以咳而咽痛,当由肺热为表寒所束,正以开表为宜。净麻黄9光杏仁12生石膏15青黛1.4同打生甘草9浮萍9。(《经方实验 录》第25页)
原按:本案脉案中所谓营卫,盖本《内经》“营气夜行于阳,昼行于阴,卫气昼行于阳,夜行于阴”之说。余则谓本案乃麻黄汤证化热而为麻杏石甘汤证耳。观其恶寒发热无汗身疼,非麻黄汤证而何?观其咳而咽痛,非由寒邪化热,热邪灼津而何?方依证转,病随药除。
桂枝汤证,或以服药故,或以病能自然传变故,可一变而为白虎汤证。同理,麻黄汤证可一变而为麻杏石甘汤证。此可证之以大论。曰:“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此言本属麻黄汤证,予麻黄汤发汗,孰知药剂太重,竟致肺部转热,虽汗出,而仍喘。浅人无知,见无汗变为有汗,疑麻黄汤证转为桂枝汤证。殊不知身无大热,热反聚于肺藏,而肺藏之邪,并非传于肠胃也。经文俱在,可以覆按。
余前谓白虎汤为桂枝汤之反面,今当续曰,麻杏甘石汤为麻黄汤之反面。此说当更易明了。何者?二汤中三味相同,所异者,一为桂枝,一为石膏。而后知麻黄 汤证为寒实,麻杏甘石汤证为热实。攻实虽同,寒热不一。麻黄汤证有喘,麻杏甘石汤证亦有喘。其喘虽同,而其喘之因不一。喘为肺闭,而其所以闭之因不一。人当健时,肺部寒温调匀,启阖合度,无所谓闭。及其受寒则闭,受热则亦闭。闭者当开,故均用麻杏以开之,甘草以和之,而以桂枝、石膏治其原。于是因寒而闭者开,因热而闭者亦开,仲圣制方之旨,于焉大明!111
(2)程右。肺素有热,风寒外束,腠理闭塞,恶寒发热无汗,咳呛气急,喉痛音哑,妨于咽饮,痰声漉漉,烦躁不安,脉象滑数,舌边红苔薄腻黄。邪郁化热,热蒸于肺,肺炎叶举,清肃之令不得下行。阅前服之方,降气通腑,病势有增无减。其邪不得外达,而反内逼,痰火愈亢,肺气愈逆,症已入危!急拟麻杏甘石汤加味,开痹达邪,清肺化痰,以冀弋获为幸。净麻黄五分生石膏三钱打光杏仁三钱生甘草五分薄荷叶八分轻马勃八分象贝母三钱连翘壳三钱淡豆豉三钱黑山栀二钱马兜铃一钱冬瓜子三钱活芦根去节一尺淡竹沥冲服一两。二诊:服药后得畅汗,寒热已退,气逆痰声亦减,佳兆也。惟咳呛咯痰不出,音哑咽痛,妨于咽饮,舌质红苔黄,脉滑数不静,外束之邪,已从外达,痰火尚炽,肺炎叶举,清肃之令,仍未下行。肺为娇脏,位居上焦,上焦如羽,非轻不举。仍拟轻开上焦,清肺化痰,能无意外之虞,可望出险入夷。净蝉衣八分薄荷叶八分前胡五钱桑白皮二钱光杏仁三钱象贝母三钱生甘草八分轻马勃八分炙兜铃一钱冬瓜子三钱胖大海三个连翘壳三钱鲜芦根去节一尺淡竹沥冲服一两。三诊:音渐开,咽痛减,咳痰难出,入夜口干,加天花粉三钱,接服四剂而痊。《二续名 医类案》〔丁泽周、丁甘仁医案〕第916页
(3)张某某,女,41岁,1964年1月16日初诊。半月前感冒,寒热虽不明显,但呛咳甚剧,咳时牵引腹部疼,鼻流清涕而时微恶寒,手足心热,心烦不安,影响睡眠,口干思饮,饮水不能止渴,汗多夜间尤甚,纳谷无味,小便稍黄,大便日行3~5次,成形色黄,经屡服四环素及治咳嗽药,疗效不佳,来门诊治疗。脉右寸浮虚关浮弦尺沉滑、左寸尺沉关弦滑,舌质淡苔白黄腻。结合脉证,由伏寒化燥,肺气失宣,宜辛凉疏泄。处方:麻黄根4.5杏仁去皮4.5生石膏9甘草1.5五味子打2.4法半夏6知母3前胡3瓜萎壳3枇杷叶炙6生姜3片大枣擘2枚,2剂。1964年1月18日再诊:服2剂后,咳嗽减轻,咳声转畅,口渴已微,心烦胸闷皆随之减轻,饮食略增,大便次数减少,小便稍黄,脉弦滑,舌质转红苔薄黄腻,伏寒透达,病势稍减, 治宜清解……《蒲辅周医案》第66页
原按:患者外感冬令寒邪,失于及时辛散,达邪外出,致使寒邪潜伏,寒郁表闭,肺失清肃,表郁化热,治病求本,当透邪出表,若用凉润清燥热之标,则更冰 伏其邪,病必迁延增变,蒲老取麻杏石甘加味,外透肌表,内清郁热,妙在不用麻黄,取用麻黄根代麻黄,因患者多汗,取其和卫止汗,能透能涩。蒲老从临床中体会到麻黄根气辛味涩,具有宣通肺气,固正达邪之功用,灵活运用于表邪未解,热郁汗多类疾患,临床屡用多效,实乃经验所得。
2、肺热作喘张某某,男,18岁,学生。患喘证颇剧,已有五六日之久,询其病因为与同学游北海公园失足落水,经救上岸,一身衣服尽湿,乃晒衣挂于树上,时值深秋,金风送冷,因而感寒。请医诊治,曾用发汗之药,外感虽解,而变为喘息,撷肚耸肩,病情为剧。其父请中医高手疏生石膏、杏仁、鲜枇杷叶、甜葶苈子等清肺利气平喘之药不效。经人介绍,转请刘老诊治。切其脉滑数,舌苔薄黄。刘老曰:肺热作喘,用生石膏清热凉肺,本为正治之法,然不用麻黄之治喘以解肺系之急,则石膏弗所能止。乃于原方加麻黄4,服1剂喘减,又服1剂而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第21页
3、咳喘、高热、胸痛(大叶性肺炎)邱某,患肺炎,高热不退,咳嗽频剧,呼吸喘促,胸膈疼痛,痰中夹有浅褐色血液,间有谵妄如见鬼状,请我及某医师会诊。患者体温40.,脉象洪大。我拟给予麻杏甘石汤,某医师不大同意。他认为痰中夹血,难胜麻黄辛散,主张注射青霉素,兼进白虎汤。我说,此证注射青霉素固未尝不可,但用之少量无效,用大量则病家负担有困难;至于用白虎汤似嫌太早,因白虎清热擅长,而平喘止咳之功则不若麻杏甘石汤。此证高热喘促,是热邪迫肺;痰中夹血,血色带褐,胸膈疼痛,均系内热壅盛、肺气闭塞之故。正宜麻黄、杏仁宣肺气、疏肺邪,石膏清里热,甘草和中缓急。经过商讨,遂决定用本方。处方:石膏72麻黄9杏仁9甘草6。水煎,分3次服,每隔1小时服一次。服完1剂后,症状减十之七八。后分别用萎贝温胆汤(瓜蒌实川贝母茯苓法半夏陈皮枳实竹茹甘草)、生脉散合泻白散(潞党参麦门冬五味子地骨皮桑白皮生甘草)2剂,恢复健康。1955年冬至次年春,某地附近几个乡肺炎流行颇剧。我应用麻杏甘石汤为主方治愈不少患者。《伤寒论汇要分析》第50页
按:本案高热、咳剧、喘促、胸痛及痰中带血症,颇似“大叶性肺炎”,案中论及白虎汤与麻杏甘石汤之不同功用,应引为重视。服法“每隔一小时服一次”之经验可效法。这比桂枝汤“半日许令三服尽”的服法,药效更集中,疗效会更快。112
4、哮喘(过敏性哮喘)叶某某,女,28岁。1977年10月11日诊。患者因鼻炎诱发过敏性哮喘已8年,秋冬季节发作频繁。近感风寒,身热,有汗,鼻塞多涕,咳嗽气喘,胸膈烦闷,口唇发绀,便秘,口苦而渴,舌苔薄黄,脉浮数。证属风寒在表,肺有郁热,失其宣降。法当宣肺泄热,降气平喘。处方:麻黄3生甘草 3生石膏15苦杏仁桑白皮瓜蒌皮苏子各9生代赭石30。服药3剂,气喘平,继续治疗,诸症皆得改善。以后复发,均用该方获效。池绳业.《浙江中医药》1979.
5、泄泻上海一名贾,年三十余,形气壮实,饮食如常,而苦于泄泻,日五六次,已五月余。遍历名医,投清利、峻攻、固涩、温脾、温肾之剂皆无效果。邀余至上海往诊。余按其脉,右寸独紧,其余皆平,呼吸略气促,便意迫急。余曰:此乃肺移热于大肠之候也。肺与大肠相表里,肺有余热则下移大肠,大肠受之,则为暴注下利。前医治病,未求其本,故而不效也。投以麻杏石甘汤,麻黄用三钱。药后当夜得微汗,次日余按其脉,右寸转平。告曰:“此将愈之兆也。”果然,即日泄泻停止。五月之病,安然而愈。《范文甫专辑》第96页
原按:此案右寸脉独紧,呼吸气促,此乃邪袭于肺、肺气闭阻之候。肺热下移大肠,故泄泻不止。先生根据“肺与大肠相表里”之理论,辛凉疏达、清肺泄热而获愈。
(三)儿科病
1、冬温(重症小儿肺炎)王某某,女,3岁,因发热于1958年12月22日住某医院。住院检查摘要:发育营养中等,体温39.7,左肺后下浊音,呼吸音低,全肺满布喘鸣音,有散在中、小水泡音,心跳160~170次/分,肝在右胁下4cm。因不合作,未做神经反射检查。血化验:白细胞总数18650,中性59,淋巴41。病程与治疗:昨晚开始发烧,今天喘息烦躁,呼吸困难,面部发青,澹语鼻煽,神识不清,当即给氧气吸入及洋地黄毒苷肌注,另在十宣穴放血,并予链霉素。午后3时15分请蒲老会诊:患儿高烧烦躁,妄语若狂,面赤额汗,身无汗,腹满不实,气喘息促,脉浮数,舌苔白腻微黄,此属内热外寒,肺气郁闭,因昨日在旅途火车上受热兼感风寒所致,类属冬温。其治在表,宜辛凉透表之法,急开肺闭。主以麻杏石甘汤加味。处方:生麻黄先煎去沫3杏仁6生石膏先煎12甘草3僵蚕6桔梗3前胡4.5莱菔子4.5葱白2寸。煎取120ml,分3次热服,4小时一次。夜半以后,喘促渐缓,体温也降至37.5,神识完全清醒。至23日再诊时,热已全退,腹亦不满,舌苔减少,脉静身和,惟有微咳,此寒散热越,表里俱解,继以调和肺胃以善其后。处方:鲜苇根15桑白皮6杏仁6瓜蒌仁9橘红3苦桔梗浙贝各4.5苏叶3莱菔子4.5枇杷叶6,煎取同前。药后肝大已缩小在右肋下只剩2cm,至25日痊愈出院。《蒲辅周医案》第166页
原按:本例虽属冬温重证,西医诊断系重症肺炎,但获得早期治疗,兼之首从宣透,故使外寒内热一剂而解。再服调和肺胃药两剂而完全正常。本例特点为发病 快、症势险,幸先经西医急救处治,从中医诊治而言,若失首从宣透之机,见其烦躁若狂,早用苦寒冰伏,则可能导致变证蜂起,或误用单纯辛温,亦可能变生癫狂衄血。可见“用中西两法治疗”,特别是早期正确治疗,不仅可以提高疗效,而且可以防止变证的发生。
2、风温犯肺(腺病毒肺炎)、急惊风 闻某某,男,3个月,因高烧无汗而喘已5天,于1960年4月27日住某医院。住院检査摘要:肺部叩诊有浊音,听诊有水泡音。血化验:白细胞总数14100,中性46,淋巴54;体温40以上,肝脏肿大,呈堵塞性呼吸,二度缺氧,神识昏迷,时而抽风。病程与治疗:曾予冬眠合剂、冰袋、氧气吸入等治疗。29日请蒲老会诊,患儿仍高烧不退,灼热无汗,喘急气促,胸高膈扇,昏迷抽风,唇绀面赤,舌红苔白,脉浮数。此由风温犯肺、卫气郁闭。未出3日急宜解表,宜凉解之剂以解表开闭,并结合洋地黄治疗、补充血浆、输液及氧气吸入等措施。处方:麻黄1.5杏仁3生石膏9甘草1.5前胡1.5桔梗1.5僵蚕3牛蒡子3竹叶3葱白2寸。连服2剂。复诊:患儿虽然仍高烧昏迷,喘急、气促,但周身皮肤微润,抽风减少,舌仍红,苔转微黄,脉尚浮数,用原方减去桔梗、葱白,加钩藤3以熄风,莱菔子3,炒苏子2.4以降气,进一剂。三诊:热渐降,喘渐平,神识昏迷亦渐清醒,已不抽风,唯咳嗽痰多,舌红减,苔亦稍退,脉不浮而数,由表邪已解,肺闭已开,但痰尚甚,继以泄热降气化痰之剂。处方:桑白皮4.5杏仁3炒苏子2.4前胡2.4莱菔子3厚朴1.5化橘红1.5茯苓3甘草0.9苇根9。2剂。四诊:患儿热已退清,喘亦不作,神清面荣,诸症基本解除,惟余轻度咳嗽,乃以调和肺胃之品2剂,调理而愈。《蒲辅周医案》第181页113
原按:高烧抽风、昏迷喘促,是小儿肺炎的严重证候。初起虽用冬眠合剂和冰袋镇静退热,而诸症未见好转。究其病机,全由表邪郁闭、卫气不通、肺气不开, 以致神昏,并非病邪已犯心营,故用麻杏石甘汤加味直解其表,宣肺开闭,连进三剂始获表解闭开。凡六淫外邪,表闭证多见此候,若不详审,误作邪入心营,进清营、清宫者有之,进牛黄、至宝者有之,则诛伐无过,徒伤正气,表闭终不解除,而成内闭之危,临床者宜慎思之。此案于会诊时,因患儿高烧喘急,昏迷抽风,曾结合西医紧急处理(输液、输氧、药物洋地黄等),为中医治疗创造有利条件。由此可见,中西医结合在处理危重症方面的特殊重要性。
按:此案辨证要点为舌诊,舌红而未绛,苔白而未变,故可辨证为“表邪郁闭、卫气不通、肺气不开”而“并非病邪已犯心营”。故用“宣肺开闭”之方法。
蒲辅周先生是现代临床大家,其理论功底深厚,临床经验丰富,善治内、妇、儿等各科病。上述两例验证中医药对儿科病的良效,并说明中西医结合的重要性。
3、高热、急惊风(急性肺炎)坛镇槐树塬村王成章之子出生4个月,1990年1月7日深夜2时,夫妻二人抱患儿来家求治,手持医院病危通知,跪地不起,余急下床扶起。询知因“急性肺炎”高热抽风入院,历一昼夜不能控制。患儿高热昏迷,体温39.7,牙关紧闭,角弓反张,两目上翻,痰壅鼻翕,频频抽搐,约5~6 分钟1次。唇指青紫,四肢厥冷,体若燔炭,紫纹直透命关。证属风热犯肺,痰热内结,热极动风,邪陷心包。急以三棱针点刺手足十指(趾)尖、双耳尖、百会、大椎出血。患儿大哭出声,全身汗出,四肢回温,以毫针飞针点刺涌泉、合 谷、人中,雀琢术刺素髎约1分钟,患儿苏醒,抽搐亦止。令先服羚麝止痉散1,加麝香0.3。为疏清热熄风、宣肺涤痰、开窍止痉之剂。令其持余亲笔信去城关院夜班药房取药:生石膏30麻黄杏仁甘草丹皮紫草天竺黄各10芦根30蚤休15竹沥20ml葶苈子10大枣10枚,3时许余亲为煎药,此时患儿已能吮乳。3时15分取药汁60ml,至天亮服药35ml,散剂3次而愈。所剩药汁弃去不用。给散剂2次量,以防余热复炽。夫妻二人欢天喜地而去。《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第71页
原按:急惊风为儿科四大症之一,属儿科常见急危重症。多发于1~5岁之婴幼儿。1岁以下,发病尤多。来势凶险,瞬息万变。若处置不当,轻则转为慢惊,演 变为癫痫、弱智痴呆,重则危及小儿生命。本证多属实症、热症。小儿稚阴稚阳,脏腑娇嫩,脏气轻灵,传变最速,一拨便转,痊愈亦快,故宜急症急治。先以针刺解热开窍止痉,阻断病势传变。针刺一毕,病退一半。辨证既准,方剂宜大。小量多次,按时给药,以保持血药浓度。穷乡僻壤,配药不易,宁可多备少服,掌握分寸,中病即止,剩药弃去不用,不可急用无备,延误病机。
本例病儿,因合并急性肺炎,故以麻杏石甘汤为主。其中生石膏丹皮紫草,三药合用可代犀角,退高热奇效。蚤休为清热解毒、熄风定惊要药,可治一切毒蛇、 毒虫咬伤、疔疮恶毒,解毒力最强,可清除入血之病毒而护心醒脑,又独有止痉功效,故为方中主药。竹沥、竺黄、葶苈清热泻肺涤痰,芦根清热养阴,羚麝止痉散(羚羊角3麝香1蝎尾12只蜈蚣2条为末,分3次服)为余急救小儿高热惊风开窍醒脑常备药。轻症单服立效,不必配服汤剂。若小儿有窒息之险,另加麝香0.3立解其危。因麝香不仅能兴奋呼吸中枢,且能辟秽醒脑,缓解大脑缺氧。故余经治本病数百例,多数在 10小时内痊愈,无一例有后遗症。若因乳积化热而致本病,则与保和丸合方化裁;里实者,釜底抽薪,加大黄5,另泡汁兑服,得泻则去之。小儿急惊,不外风、热、痰、食为祟,上方加减可以通治。
按:以上针刺救急与处方用药的宝贵经验,很值得效法。
4、风哮朱姓儿,年9岁,住朱家湾。原因:素有奶哮,由风伤肺而发。症候:初起恶寒发热,面赤唇红,继则痰涎上壅,喉中如水鸡声,或如拽锯,鼻煽口干,二便不利。诊断:脉右浮滑搏数,左浮弦,舌苔黄白相兼,脉症合参,此由于痰火内郁,风寒外束。《内经》所谓“肺病者,喘咳逆气,身热不得卧,上为喘呼”是也。疗法:非麻黄不足以开其肺窍,非石膏不足以清镇痰火,故以为君;然痰为有形之物,故又以橘、半、蒌、枳为臣,辛滑涤痰,化浓为薄,化薄为无;佐以杏仁下气降痰,使以甘草调和诸药也。处方:麻黄五分光杏仁钱半生石膏四钱研细清炙草五分广皮红一钱姜半夏钱半瓜蒌仁四钱杵生枳壳一钱生姜汁四滴,淡竹沥两瓢(分冲)效果:一剂知,二剂诸症皆减,后用清金丹(莱菔子一两拌炒,猪牙皂五钱研细,姜汁竹沥打面粉糊丸,如绿豆大,每服十丸,朝晚各一次,用金橘铺一枚,剪碎泡汤送下),调理旬日而痊。《重订全国名医验案类编》(何拯华)第57页
廉按:小儿奶哮,往往由患儿伤风,乳母不知忌口,凡荤酒油腻盐醋酸咸姜椒辛辣芥菜面食等一概乱啖,以致乳汁不清,酝酿而成,成则颇难除根。此案汤丸二 方,确切病情,宜乎投之辄效,惜近世畏麻黄石膏如虎,不肯放胆照服耳。
5、麻疹热毒内闭114
(1)肖翁三郎心成兄,幼时出麻疹,冒风隐闭。喘促烦躁,鼻扇目阖,肌肤枯涩,不啼不食,投药莫应。翁商于予,见其势濒危,谓曰:“此麻闭急证,药非精锐,蔑能挽救。”方疏麻杏石甘汤与之。一服肤润,麻渐发出。再服周身麻出如疿,神爽躁安,目开喘定。继用泻白散,清肺解毒。复用养阴退阳之剂而愈。予治麻闭危候,每用此方获验。盖麻出于肺,闭则火毒内攻,多致喘闷而殆。此方麻黄发肺邪,杏仁下肺气,甘草缓肺急,石膏清肺热。药简功专,所以效速。可见仲景方,不独专治伤寒,并能通治杂病也。《二续名医类案》(程文囿、杏轩医案)第3159页
(2)余某,男,2周岁。患麻疹已5日,身热不退,咳嗽音嘶,面垢舌赤,头面麻疹隐隐而不透达,有壅闭内陷之势,下肢和胸背,已隐晦不清,前医曾与辛凉透表之剂,如薄荷、蝉衣、前胡、白前,连服3剂,疹点仍不明显,而体温下降,神疲气促,大便溏泄,烦躁不宁,脉象细数,是邪已内陷,若不速用宣邪透疹之剂,则热邪内陷肺中,而喘促立作矣。遂以麻杏石甘汤与之,以宣邪透疹。处方:麻黄4.5杏仁6生石膏12甘草6,另佐以紫背萍6前胡6银花10连翘6葛根6。服药后1小时,烦躁不宁剧,此是汗剂宣邪外出之先兆;体温增高,面色缘缘正赤,此是热邪和疹毒有外达之趋向;其烦躁不宁,少顷必行汗出,而疹可随之外透。2小时后,果然絷絷汗出,而麻疹遍身殷红,身热渐退,呼吸调匀,连服2剂,疹已遍体显露,身凉气爽,便亦不泄,调养数日而愈。《伤寒论临床实验录》第77页
(3)陈某某,男,7岁。1959年11月10日就诊。患者发热咳喘已6天,前天在保健站诊为 “麻疹”初期,服药后汗出很多,早晨面部即现红点。嗣因不慎受凉,致疹点忽隐不见,恶寒发抖,气喘,烦躁不安,热甚渴饮,谵语神昏,面及胸部疹点宛若蚤斑,疹色紫暗不泽。喘促鼻煽,颧赤,口干,舌质红苔薄白燥而不润,唇绀,呛咳声嘶,喉有痰声。按之身热肢厥。体温41.0。此是正虚邪实,热毒内闭。急宜扶正祛邪,清泄热毒。处方:麻黄15杏仁9生石膏18甘草4.5苇茎15玄参15生地15。一日1剂,匀4次分服。次日复诊:喘逆已平,疹点渐现,色赤红活,以原方去杏仁,加银花、连翘各6。服后疹透脚底,病得转危为安,渐次痊愈。陈玉铭.《福建中医药》
按:麻疹俗称“痧子”,是小儿常见的一种传染病,由于感受时邪疠毒所引起,疫毒主要侵犯肺胃。初起先见肺卫风热症状,以咳嗽、眼结膜红赤、畏光、眼泪汪 汪为其特征。皮疹出现时,疹点先从耳后、发际及颈部出现,渐及颜面全身,疹点与疹点之间可见正常的皮肤为其特点。
刘渡舟先生说:麻杏甘石汤“治疗肺热作喘效果很好,尤其对小儿麻疹并发肺炎属于肺热者更有可靠的疗效。根据临床经验,肺热重者,可加羚羊角粉;痰热壅 盛,痰鸣气促者,可加黛哈散或鲜枇杷叶;喘而大便不下者,可加瓜蒌皮、炙桑皮;大便燥结者,可加大黄,使下窍通则上窍利而喘自愈;肺气不利,憋气胸闷者,可加甜葶苈以泻痰热。如果麻疹不透,疹毒内陷,以致喘促不安、鼻翼煽动,唇甲紫绀,可用五虎汤〈就是麻杏甘石汤加上等好茶叶〉,同时用三棱针点刺耳背紫色络脉出血,往往都有效。总之,只要随证化裁,多能获得良好的治疗效果”。《刘渡舟伤寒论讲稿》第72页
6、尿频杨某某,男,7岁。1974年8月17日初诊。家长代诉:患儿小便频数已4年余,迄今未愈。1970年7月某日,因患感冒发热,咳嗽,经服中西药后发烧减退,但咳喘末获痊愈,继而出现小便频数,每天小便数十次,量少,致患儿无法坚持学习而停学,曾在本市各医院用中西医药治疗无效,因来就诊。现症:患儿每天小便70~80次,无尿痛、尿血及腰痛等症,小便色微黄,化验小便无异常。人睡后,入便亦不自遗,咳吐黄色稠痰,口渴,汗出,不发烧,面瘦,颜色正常,饮食稍差,精神尚可,大便正常,舌质红苔薄黄白有津液,脉大数而右脉更大。此为肺热郁结,肺气宣降失常,影响膀胱失约而成尿频之证。治宜清宣肺气。拟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处方:麻黄4.5生石膏12杏仁9桔梗9淮山药18甘草3。日1剂 ……先后三诊,服上药11剂后,小便已不频数,与健康人同样。舌苔脉象均已正常,改用四君子汤,调理脾胃收功。(成都中医学院附属医院《资料 选编》第117页,1976年)
按:此案尿频4年,治病求因,病始因外邪犯肺;治病求本,现为肺热郁结。麻杏甘石汤对上述病情是的对之方,故下病治上而获效。
(四)五官病115
1、失音
(1)乙丑二月初二日,朱。右脉洪数有力,金实无声,麻杏石甘汤证也。奈已为前医发汗,麻黄未便再用,议清音汤加石、杏。半夏六钱苦桔梗六钱石膏六钱杏仁粉五钱苇根五钱生甘草二钱。水五杯,煮成二杯,渣再煮一杯,分三次服。初三日,肺藏本热,为外风所搏,实而无声,究系麻杏石甘之法为速。生石膏一两麻黄去节五钱炙甘草三钱杏仁泥六钱半夏五钱。初四日,右脉之洪数有力者减其半,而音亦渐开,仍用麻杏石甘加半夏一帖。生麻黄去节净三钱生石膏一两杏仁霜七钱姜半夏七钱炙甘草三钱甘澜水八碗。煮成三碗,分三次服。以后病减者减其制。《吴鞠通医案》第120页
(2)1977年冬,治夏庄23岁青年李爱琴,声哑不出已3日,以手指喉,泪流满面。干咳无痰,喉间辣痛,大渴引饮,舌红少津,脉细而数,寸部不扬。当年冬应寒反温,风热上受,肺气闭阻,所谓“金实不鸣”,宣肺滋燥,其音自出。处方:生石膏30麻黄杏仁桔梗各10胖大海蝉衣各15牛蒡子10芦根30花粉玄参各18木蝴蝶诃子甘草各10粉葛根30。上药煎服1次,汗出咳止,稍能出声,安睡一夜,次晨已能讲话。又进二煎,下午5时已如常人。患者喜不自胜,一早即来门诊道谢。《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第 293 页
原按:余用上法,曾多次治愈县剧团、程玉英剧团演员多人。无条件煎药者,开水冲泡,加冰糖代茶饮亦佳。轻症去石膏麻杏,加薄荷、桑叶各亦有效。
2、鼻渊(慢性鼻窦炎)林某某,22岁, 学生。患者鼻塞、脓涕、涕臭已10年左右。1955年曾经某医院施行上颌窦手术未愈,于今年10月来我院就诊。处方:麻黄6杏仁6生石膏72生甘草3地龙干7个。服4剂后,症状显著好转,连服16剂后,症状全部消失。福建省人民医院五官科《福建中医药》1959
按:上述医院五官科以“麻杏石甘汤加地龙干治疗鼻渊(慢性鼻窦炎)11例,取得疗效。
3、目赤宁波眼科名医姚和清先生,医术超群,门庭若市。一日有双目红赤患者来诊,经治周余,未见进退,和清先生急矣。经再三探问,知患者尚有内疾。和清先生深信先生医术,乃谓之曰:你有内病,可请范老先生治之。先生诊之,断为肺火上蒸,随拟麻杏石甘汤全方,连服3剂,目疾即愈。和清先生拜访范老,内科方何以能疗目疾?先生答曰:中医之整体观念,辨证论治也,眼科医者亦不可惑也。从此,和清先生勤于经典,熟读《内》、《难》,也常用内科方治目疾,而获奇效。其侄姚渭木欲习眼科,和清先生命其拜范老为师,先攻内科,再专目疾。《范文甫专辑》第138页
按:“内科方何以能疗目疾?”如此问法,是“中工”必须要思考的问题,弄明白就向“上工”迈进了一步。
(3)、曹颖甫《伤寒金匮发微》:发汗后,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与桂枝汤以发汗。此为皮毛开而肌理闭塞者言之也。今乃云不可更行桂枝汤。得毋自相刺谬乎。曰否。盖发汗之后。汗已中止。外证乃在。故乃宜桂枝汤以解外。若服麻黄汤后。汗出而喘。岂有更行桂枝汤之理。此本无待烦言者。仲师言此。特欲辨发汗后更见何证耳。使汗出而喘。壮热不解。则为胃热上冲肺部而喘。病邪已属阳明。直可决为白虎汤证。惟其身无大热而喘。仍为肺气不宣。故宜麻杏石甘汤。麻黄汤去桂枝以疏达肺气。加石膏以清里热。则表里和而喘定矣。
(4)、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征引】
张全善:经文常言发汗后乃表邪悉解,只余一证而已,如言不可行桂枝汤。
山田宗俊:本条与葛根黄芩黄连汤较,彼在下后,此在汗后,彼喘而汗出,此汗出而喘,彼以喘为主,此以汗为主,所以治法有异。若无汗而喘,且有大热者,麻黄汤证也。麻黄之所以能发汗者,惟在其辅佐之任,非一味之力也。
【讲义】发汗后,谓表已解。表已解仍见汗出者,不可如前53、54两条证再用桂枝汤(后学按:53、病常自汗出者,此为荣气和。荣气和者,外不谐,以卫气不共荣气谐和故尔。以荣行脉中,卫行脉外,复发其汗,荣卫和则愈。54、病人藏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卫气不和也,先其时发汗则愈,宜桂枝汤。)。其人水热素盛,蕴蓄胸部,内热外迫,蒸水作汗,胸水动摇,上逆作喘,其热在内,外发不甚,只宜清里,与麻杏石甘汤也。
【附注】本条汗出而用麻黄,无大热而用石膏者,何也?盖麻黄协桂枝则发汗,力专于表,麻黄合杏仁则治喘及疼痛,麻黄合石膏能清热止汗。表无大热,力专 于里矣。
【方剂】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方 麻黄四两去皮杏仁五十个去皮甘草二两炙石膏半斤碎绵裹 上四味,以水七升,先煎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
【治验】91
钱天来:麻黄乃肺经专药,虽为太阳发汗,实为散肺郁火之药。杏仁利气,能泄肺。石膏清凉,能清肺。麻黄不与桂枝同用,只能泄肺矣,而不致大汗泄也。
《千金方》:贝母汤,本方加贝母、桂心、生姜、半夏,治上气咽喉窒塞,短气 不得卧,腰背痛,胸满不得食,面色萎黄。
輓:用小青龙表解而喘犹盛者,水热相结也,本方主之。
丹波元简:本方与治水饮之小青龙加石膏、越婢加半夏、厚朴麻黄等汤实系一辄,则知是饮热相搏之证。注家止为肺热者亦未是也。盖麻黄石膏开疏水壅。
尾台:哮喘,胸中如火,气逆涎潮,太息呻吟,声如拽锯,鼻流清涕,心下硬塞,巨里动如奔马者,宜本方。当须痰融声出后,以陷胸、紫丸之类疏导之。又, 肺痛发热喘咳,脉浮数,臭痰脓血,渴欲饮水者,宜加桔梗。
陆渊雷:本方主证为烦渴喘咳,凡支气管炎、支气管喘息、百日咳、白喉有上述主症者,本方悉主之。
按:白喉者,初起时证见发热恶寒、烦渴喘咳、咽喉肿痛,有苍白色之假膜,本 方能取速效。世之所谓白喉忌表之说非真白喉证,盖指少阴咽痛。西医谓坏死性 咽炎及麻疹、猩红热之假膜性喉炎,证与白喉相似,治亦相同。
【习题】本方与34条葛根黄芩黄连汤之区别安在?麻黄与桂枝杏仁石膏三药配用各主何功用?
(5)、姜春华《伤寒论识义》:麻黄之所以能发汗者,唯在其辅性之任。而不在麻黄一品之力矣。历代诸医皆云麻黄发汗之药也,此未必然。有人于此,发热恶寒,身疼无汗,太阳证具焉。试取麻黄一品,浓煎与之,终不能有汗焉。必也温复而后汗,可得而言已,决不如彼巴豆、甘遂之下咽乃泄也。惟以麻黄能行阳气,通腠理,若佐“桂枝之辛,与温复之势,则令夫难发之邪能与汗皆出,麻黄之所以为麻黄,全在于此也”。故无汗者用以发之,有汗者用以收之?要颇其辅佐如何而已。”……本条似麻黄汤无桂枝,故无头痛、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有石膏类似白虎之证,通用于感冒、气管炎、喘息、荨麻疹、肺炎。
(6)、李翰卿《伤寒论讲义集要》:根据这两节的精神,分析研究如下:
1)喘证没有使用桂枝汤的必要;
2)有内热的汗出身热证,热虽不甚亦不可使用桂枝汤;使用桂枝汤需在它的主证上注意,不在于汗后或下后,这两节汗后、下后的证状,因为不合于桂枝汤的主证,所以不可更行使用。
(7)、倪海厦《人纪》:这条是讲发汗以后的辨症,如果病人已经发汗了,为什么不能再给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主之,就是麻杏甘石汤。平常在临床看的时候,如果一个人得病,得到太阳证,桂枝汤证或麻黄汤证或葛根汤证,病人星期三得病的,本来只是感冒,星期六才来医,病的表邪已经进入肺了,就是西医讲的滤过性病毒已经进入肺了,结果桂枝汤下去,表证没了,病人开始胸腔有问题,西医就说是病人得了肺炎,本来是感冒,太阳证来不及治,一发完就会有这个现象,因为病在肺上面,所以病人汗出而喘,病人流汗,肺主皮毛主表,所以这时候用麻黄,麻黄入肺,可是已经表虚了,不可以再发汗、所以不可能用桂枝;为什么用石膏?石膏的性非常的寒凉,石膏就是白虎,白色很寒凉的药,石膏和麻黄碰在一起的时候,麻黄把石膏带到肺,本来有肺炎,就是肺有壮热,石膏能够去热,麻黄和石膏并用,病人不会流汗,是小便解掉的,因为痰很多,肺很热,所以加了杏仁去痰。这三味药下去,怕麻黄还来不及发散,胃还来不及吸收药,药就到大肠小肠去了,所以加甘草,甘草有两个功能,一是停在胃,让药能停在胃上直接到肺上面去,一就是为了没消化的食物,所以张仲景常常在感冒药里面加甘草,就是让胃里面还没消化的食物,不好的分解掉,好的留下来,因为甘草可以解百毒的。故以麻黄扩张肺管,使肺中之鬰热得以排泄,用石膏消肺中发炎,杏仁下平气喘,甘草缓肺急迫。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方:
麻黄四两去节,杏仁五十个去皮尖,甘草二两,石膏半斤打碎绵囊;右四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沬,纳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
开麻黄的时候,如果有石膏在,不用担心太重,要让石膏达到肺的每一个血管里面。麻黄去节,麻黄的节能够止汗,所以要剪掉,麻黄用三钱,杏仁差不多用两钱最多可以到五钱,石膏也是四钱到六钱,和麻黄量相等就可以,甘草二钱或少一点,石膏一般用棉布包起来,先煮麻黄减二升,就是先去掉麻黄的气,留麻黄的味,不要麻黄跑到头部去了。开大青龙汤的时候,麻黄开六钱,杏仁开两钱、石膏开四钱,如此一来,杏仁加石膏与麻黄的六钱相等,就不会伤到津液。石膏的目的是去热,杏仁是去痰、润肺。因为麻黄甘石汤的病人没有大热、没有发高烧,所以麻黄的剂量不用很多,麻杏甘石汤不是用来退烧的。
【类聚方广义】曰:哮喘胸中如火,气逆涎潮,太息呻吟,声如拽锯,鼻流清涕,心下鞕塞,「虚里」动如奔马者,宜此方。
大青龙汤就是麻杏甘石汤加三味药,就是麻杏甘石汤加「桂」、「姜」、「枣」就变成大青龙汤,所以大青龙汤有表证,用桂枝和麻黄一把它发表,所以麻黄用到六钱;除了清里热还要解表,麻杏甘石汤和大青龙汤的分辨,同样是气喘也是热,问病人胃口好不好?胃口好就吃麻杏甘石汤,胃口不好的吃大青龙汤,因为甘姜枣就是开胃的药,药吃下去,为什么会流汗?就是靠肠胃的津液去流汗的,胃功能没有了,那还有津液流汗,就是这样分类的。
气喘的治疗:
一、热喘:就是病人虚汗很多,阳虚了,舌苔黄黄的,气喘到你的手上的时候,大都是虚证了,一定喘很久了,小孩用单剌不留针,呼吸痰的声音很大,只针不灸:下「公孙」(公孙穴位于人体的足内侧缘,当第一跖骨基底部的前下方。)「内关」〈胃心胸〉,「三里」「太白」(取定穴位时,可采用仰卧或正坐,平放足底的姿势,太白穴位于足内侧缘,当第一跖骨小头后下方凹陷处)〈土生金〉,「临泣」(足背外侧第四、五跖骨底前方,小趾伸肌腱外侧凹陷处。当第四、五趾趾缝端(侠溪)上一寸五分处。)「太白」〈合化土〉,正面的『云门」(胸前正中线旁开6寸,锁骨下缘处。简易取穴法:当手叉腰时,在锁骨外端下缘出现一个三角形的凹陷,其中心即是云门)背后的「肺俞」(第三胸椎棘突旁开1.5),一般来说气喘的病人胃口一定不好,再加「中脘」。处方用大青龙汤和麻杏甘石汤的变方,视胃口好不好而定,如果病人喜欢喝酒就用桂枝汤加厚朴杏仁。
二、寒喘:看到最多的就是寒喘,每到冬天的时候都不能睡觉,都要坐着睡,吐出来的是白痰,肺寅大卯胃辰宫,每天晚上三点到五点的时候就开始喘,很准时,确定病人是寒喘,除了针之外还可以灸,针灸的穴道还是一样的,也是虚证的治疗,背后的「肺俞」、「脾俞」(第11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胃俞」(当第12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取胃俞穴时,可采用俯卧的取穴姿势,该穴位于人体的背部,当第十二胸椎棘突下,左右旁开二指宽处即是。),其它的穴道一样,用土生金的方法来治疗。寒喘的时候一定要加灸,灸的效果很快的,处方用小青龙汤来加减。
(8)、聂氏伤寒学:后世医家尤在泾认为,此 证形成是“缘邪气外闭之时,肺中已自蕴热”。这一观点与临床亦较贴切。据临 床所见,本证成因有二:一为,汗下后,邪热壅肺;二为,未经汗下,传经邪热,内袭于肺;三为,素日肺热,复感外邪。一般公认,本证有热、喘、咳、渴四大症状,至于“发汗后”或“下之”的因由不必追究。153
关于方中有汗用麻黄、无大热用石膏的问题,似乎令人费解,实则不然。从麻黄的药理功能来看,不同的配伍,所发挥的作用各异。有汗禁用麻黄,是指麻黄汤而言,因麻黄与桂枝相配,发汗走表,效力功专。本方仅用一味麻黄,且与石膏相配,则能透发在里之郁热,故功效专于清宣肺热而定喘。无大热用石膏者,因石膏与知母相伍,能清阳明里热;与麻黄杏仁相配,能清肺热而平喘。况且表无大热,而里热壅肺已急,故用之甚当。
应用本方的注意事宜如下:
1、辨识本方证要点:证见咳嗽、喘促、身热或外无大热、口渴、痰黄等热喘的 特征;舌尖或舌边红、苔淡黄(中间或根部)或舌面乏津;脉数或弦数、滑数。
2、药物用量的比例:各药之间的比例,是取得疗效的关键。
(1)麻黄与石膏原方的用量是1:2,大量的石膏,一则制其辛温,使本方变为 辛凉,二则功效专一,使本方专于清宣肺热,笔者临床用量多掌握在1:5或1:10之间,效果为佳。石膏用量的多少,视肺热轻重而定,一般是热重者,石膏宜重用。
(2)麻黄与甘草的比例也宜恰当,据临证经验,取两者等量为宜。因为甘草量大则牵制麻黄宣散之力,量小则恐麻黄宣散太过,两者配伍恰当,功专在肺,取 效则速。若属风寒实喘,以及久喘虚证,皆不宜服用此方。
3、本方证之喘与小青龙汤证、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麻黄汤证之喘的鉴别。小青龙汤证,因风寒束表,内有停饮而致,证见发热恶寒、干呕咳喘、脉弦紧,治当外散表寒、内蠲水饮;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因营卫不和,肺气失宣所致,证见发热恶风、汗出而喘、脉浮缓,治当调和营卫,宣肺定喘;麻黄汤证,因风寒外束,肺气闭郁而致,证见发热恶寒、无汗而喘、脉浮紧,治当辛温发汗,宣肺定喘。
4、喘证的辨证方法,首先要抓住呼吸困难、喘息等主症。喘证按病理性质分为:
(1)表邪之喘:由风寒束表,内犯于肺而致,辨证关键在于表证兼喘。
(2)水饮之喘:由水饮内停,肺气上逆而致喘。辨证要点在于水饮为患。
(3)热实之喘:由热邪壅肺或肠腑燥结而致喘。其辨证要点,一则在热,一则
在实。
(4)阳虚之喘:由阳衰阴盛,真阳欲脱,肺肾两竭致喘,证属少阴危候,表现为息高之象。
本方的古今应用 154
1、古代应用
《千金要方》:载:四物甘草汤,即本方,治伤寒汗出而喘无大热;又治贼风所中,腹中挛急,本方去杏仁加鬼箭羽。
《三因极一病证方论》:惺惺散治伤寒发热,头疼脑痛,于本方去杏仁,加茶葱煎服。
《寿世保元》:外邪在表,无汗而喘者,五虎汤,即本方加细茶;有痰加二陈汤。
《伤寒蕴要全书》:麻黄石膏汤,即本方,近世效方加细茶一撮,桑白皮一钱五分,名五虎汤,定痰喘、其效如神矣,又名万应化痰汤,此乃劫剂也,凡虚人自 汗,盗汗者,不宜用也。
《张氏医通》:冬月咳嗽,寒痰结于咽喉,语音不出者,此寒气客于会厌,故卒然而喑也,麻杏甘石汤主之。
《幼科发挥》:五虎汤,即本方加细茶,治因寒邪客于肺俞,寒化为热,闭于肺经,而见胸高气促,肺胀喘满,两胁扇动,陷下作坑,鼻窍扇张,神气闷乱之证。
《伤寒来苏集》:治无汗而咳,大热者。
《类聚方广义》: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治喘咳不止、面目浮肿、咽干口渴或胸痛者。又治哮喘,胸中如火,气逆涎潮,大息呻吟,声如拽锯,鼻流清涕,心下硬塞,巨里动如奔马者。又治肺痈发热,喘咳脉浮数,臭痰脓血,渴欲饮水者,宜 加桔梗,时以白散攻之。
2、现代临床应用
现代应用本方范围甚广,如治感冒、流感、气管炎、支气管肺炎、肺炎、麻疹合 并肺炎、慢性气管炎合并感染、哮喘、过敏性哮喘、百日咳等。此外急性咽炎、喉炎等,亦用此方治疗。举例如下。
(1)肺热作喘:本方对肺热喘咳,尤其对小儿肺热喘咳疗效更佳。一般以发热、咳喘、舌质红、脉浮数、小儿指纹紫等症状作为投药指征。如天津中医学院附属医院小儿科以本方加炙前胡、炙白芍、桔梗、清半夏、浙贝母、鲜茅根治疗小儿肺炎184例,治疗结果痊愈168例,无进步3例,不详13例。
(2)麻疹合并肺炎:肺热重者加羚羊角粉;痰热壅盛,痰鸣气促者,加黛蛤散 或鲜杷叶;喘而不大便者,加瓜蒌皮、炙桑皮;大便燥结者,加大黄,俾下窍通则上窍利而喘愈;若麻疹不透,疹毒内陷,致喘促不安、鼻翼扇动、唇甲紫绀,加上等好茶叶,同时用三棱针点刺耳背络脉出血;若肺气不利,憋气胸闷者,加甜葶苈以泻痰热。
(3)百日咳:叶橘泉说尝用本方治疗小儿百日咳之痉挛性剧晐或呕吐、咳血,无论有热或无热,每获顿挫之效,有咳血者,往往血止、痉咳亦显著缓解也。据报道用本方加味(加百部、葶苈子、大枣、饴糖)治疗百日咳228例,痊愈195例 、好转25例、未愈8。
3、笔者临床应用
(1)急性气管炎:证见咳嗽黄痰、苔淡黄脉数者,本方加桑皮、贝母、桔梗、金银花等清热化痰止咳之品,若见身热者,再加桑叶、芦根、茅根以疏解外邪。
(2)小儿肺炎、支气管肺炎:证见喘咳痰涎甚者,酌加金银花、葶苈子、桔梗、 天竺黄、杏仁等清热解毒,化痰平喘之品;若身见高热者,加柴胡、黄芩、牛蒡子、金银花等清热疏解之品;若麻疹合并肺炎,疹毒内陷、肺炎炽盛者,加黄芩、前胡、蝉衣、紫草等清热透表之品。155
(3)百日咳:属风热袭肺,肺气不宣,痰涎壅盛者,酌加百部、葶苈子、大枣、前胡、贝母等清热化痰止咳。
(4)支气管哮喘、过敏性哮喘,属热邪壅肺者,可酌加桑皮、芍药、蝉衣、葶苈子等品。
(三)咽炎、喉炎:属热邪郁结者,酌加板蓝根、射干、牛蒡子、桔梗等。
医案选录
医案一:过敏性哮喘
米,9岁,男,1987年10月9日初诊。
咳喘三天,昨起加重,咳嗽频作,喘息胸闷,身热有汗,口干且渴,脉数,苔黄。病始于幼时患肺炎后,每于春秋季节发作频繁。体温38.2,呼吸急促,口唇红 紫,两肺散在干啰音,心律齐,150次/分。中医辨证为邪热壅肺,气逆致喘。治 以疏解清热,化痰平喘。宗麻杏甘石汤加味治疗,处方:炙麻黄5克生石膏25克杏仁10克炙草5克桑叶桑皮各10克芦根茅根各10克金银花15克川贝母10克,水煎温服。进药三剂,热退,咳喘平息大半。上方去桑叶、茅根、芦根,加杭白芍12克,桔梗10克,百部10克,蝉衣10克。五剂。三诊:咳喘皆平,嗣后固本调理而安,次年春季未见复发。(聂惠民医案)
医案二:小儿肺炎
傅,9个月,男,1986年5月10日初诊。
咳嗽频作三日,伴有喘息,痰多喉中漉漉有声,口唇干燥,大便硬结,服药未效,指纹紫、苔白中黄,体温38.0,右肺下可闻湿啰音,某院诊为肺炎。中医辨证 为痰热壅肺,肺失肃降而致喘证。治以清热化痰,降气平喘,宗麻杏甘石汤加葶 苈子、桑皮、前胡、黄芩、金银花治疗,进药六剂而愈。(聂惠民医案〉
医案三:肺热咳嗽
李X,男,56岁,1985年5月18日初诊。
咳嗽月余,病始于外感,初始服过抗菌素止咳药,亦服用过养阴清肺丸及中药汤剂等效果不佳,故来门诊求治。现证:咳嗽不已,夜卧亦咳、痰量中等,色黄粘稠,不易咳出,咳甚汗出,时有胸闷,口干能饮,便燥溲赤。舌尖红、苔淡黄,根部略厚、脉弦略数。证属痰热壅滞,肺失宣降,而致咳嗽,治宜清热化痰止咳。宗麻杏甘石汤加贝母、双花、桔梗、瓜蒌皮,水煎温服。进药六剂、咳嗽锐减,唯觉晨起痰多。前方去双花加陈皮、浮海石,增强清肺化痰之力。继进五剂,咳痰皆除。 聂惠民医案
医案四:麻疹兼喘156
心成兄,幼时出麻,冒风隐伏,喘促烦躁,鼻扇里合,肌肤枯涩。不啼不食。 只服麻杏石甘汤一服,肤润,麻渐出,再服,周身麻出如痱,神爽切安,目开喘定。程文圃《程杏轩医案》)
医案五:哮喘证
王X,男,19岁。1989年7月21日初诊。
患哮喘十余年,每入夏则发哮喘,一般为8月中旬发作严重,哮喘、胸闷,甚则难于平卧,治疗后9月末渐缓解,诊断为过敏性哮喘。刻下:喘尚未作,咳嗽流 涕,有痰色黄,舌质红、苔淡黄,脉沉弦略数。证属邪热郁肺。拟淸热止咳平喘,宗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处方:炙麻黄3克、生石膏15克、杏仁10克、炙甘草6克、桑皮10克、前胡10克、桔梗10克、百部10克。六剂水煎,每剂分二次 温服。药后咳减,唯存有鼻塞、鼻痒流涕等过敏现象,舌红,脉弦数,守方进退,调理月余而愈,哮喘未发。聂惠民医案
(9)、冉注伤寒论:金鉴曰:太阳病,下之后,微喘者,表未解也。当以桂枝加厚朴杏仁汤,解太阳肌表,而治其喘也,太阳病桂枝证,医反下之,下利脉促,汗出而喘,表未解者,当以葛根黄连黄芩汤,解阳明之肌热,而治其喘也。今发汗后,汗出而喘,身无大热,而不恶寒者,知邪巳不在太阳之表。且汗出而不恶热,知邪已不在阳明之里,是邪独在肺中,肺气满而喘矣,故不可更行桂枝汤。
喻嘉言曰;治伤寒先分营卫,麻桂二汤,断无混用之理。此证太阳之邪,虽汗解出,然肺中热邪未尽,所以热虽少止,喘仍不止,故用麻黄发肺邪,杏仁下肺气,甘草缓肺急,石膏清肺热,即以治足太阳之药,通治乎手太阴也。倘误行桂枝,宁不壅塞肺气,而吐痈脓乎。159
柯韵伯曰:凡风寒在表,头痛发热,恶寒无汗者,必用麻黄发汗。汗后复烦,更用桂枝发汗。若温病发汗已而身灼热,是内热猖镢,虽汗出而喘,不可用桂枝汤。盖温暑之邪,当与汗俱出,而勿得止其汗,即灼然之大热,仍当用此方开表以清里,降火而平喘。盖治内蕴之大邪,与外感之余热,不同法也。若被下而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者,真阴虚极而不治。若汗出而喘,是热势仍从外越,虽前之大热稍清,仍当凉散,亦不得仿风寒未解之例,下后气上冲者,更行桂枝汤也。
陈元犀曰:此借治风温之病,前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一节,未出方,此处补之。其文略异,其实互为发明,不然,汗后病不解,正宜桂枝汤,曰不可更行者,知阳盛于内也。汗出而喘者,阳盛于内,火气外越而汗出,火气上越而气喘也。其云无大热奈何,前论温病曰,发热而渴,不恶寒者,邪从内出,得太阳之标热,无太阳之本寒也。今曰无大热,邪已蕴酿成热,热盛于内,以外热较之,而转轻也。读书要得间,不可死于句下。
冉雪峰曰:按太阳病,服麻黄汤后,可服桂枝汤。服桂枝汤后,不可服麻黄汤。是发汗后,病未全解,正当更行桂枝汤。本条并未叙列证象,兜头即标出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下这一个肯定断语。这是倒装句法。所以不可发汗的道理,在下文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八字。麻黄汤、大青龙汤,均有喘证,但喘因汗闭,汗出喘当愈。今汗出而喘,则明其为内因,而非外因,无大热则明其为内热重,而外热并不重。两句连释,汗是热外逼,喘是热上冲,无大热,外的热不大,与外的关系即不大,即是内热,就不可更行桂枝汤。所以序例说,桂枝下咽,阳盛必毙。或谓阳即盛,何以又云无大热,曰一是在发汗后,表已松缓,热渐减退。一是邪已内搏,热壅于内,不显于外。惟外无大热,正以形其内热的大。于何知之,即于汗出而喘知之。由此看来意旨十分明了。开始即明标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并不稍嫌唐突,各注诠说,只在药与病的方面求,未在药与方的方面求,且未在方与生理的方面求,所以尚多扞格。须知方成无药,通于无穷。麻黄辛温开发,能剌击神经末稍,增高血压,血中水份外出,经汗腺则为汗。下出,经玛氏襄则为尿。所以麻黄发汗,又能利尿。麻黄汤用桂枝,助其挥发外出则发汗。本方用石膏,引其清降下泄,则利小便。所以麻杏甘石汤能发汗,又能止汗。伤寒内郁为热者可用,温病热自内发者亦可用。无汗表未解者可用,有汗表未尽解者亦可用,在学者体会如何,运用如何,会而通之,头头是道。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方
麻黄四两去节杏仁五十个去皮尖甘草二两炙石膏半斤碎棉裹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
李时珍曰;麻黄乃肺经专药,虽为太阳发汗之重剂,实发散肺经火郁之药也,杏仁利气,而能泄肺,石膏寒凉,能肃西方金气,乃泻肺肃肺之剂,非麻黄汤及大青龙之汗剂也。世俗不晓,惑于活人书,及陶节菴之说,但见一味麻黄,率以为汗剂,畏而避之,不知麻黄汤之制,欲用麻黄以泄营分之汗,必先以桂枝间解卫分之邪,则汗出而邪去矣。所以麻黄不与桂枝同用,只能泄肺邪,而不致大汗泄也。观后贤之麻黄定喘汤,皆因之以立法也。161
柯韵伯曰:是方温病初起,可用以解表而清里,汗后可复用,下后可复用,与风寒不解,而用桂枝场同法。仲景因治风寒汗下不解之证,必须桂枝,故特出此凉解之义以比类。桂枝加厚朴杏仁汤证,正与风寒分泾渭之处,合观温病提纲,而大旨显然矣。此大青龙之变局,白虎汤之先着也。石膏为清火重剂,青龙白虎,皆赖以建功,然用之谨慎。故青龙以恶寒脉紧,兼用姜桂,以扶卫外之阳。白虎以汗后烦渴,兼用参米,以保胃脘之阴也,此但热无寒,佐姜桂,则脉流薄疾,班黄狂乱作矣,此但热不虚,加参米,则食入於阴,气长於阳,谵语腹胀矣。凡外感汗下后,汗出而喘为实,重在存阴者,不必虑其亡阳也。然此为解表之剂,若无喘鼾言语难出等证,则又白虎汤之证治矣。此方治温病表里之实,白虎加参 米,治温病表里之虚,相虚相济者也。若葛根芩连汤,则治利而不治喘,要知温病下后,无利不止证,葛根黄连之燥,非治溫药,且麻黄专於外达,与葛根之中和发表不同,石膏甘润,与黄连之苦燥悬殊,同是凉解表面,同是汗出而喘,而用药有毫厘千里之辨矣。
冉雪峰曰:按此方系麻黄汤变相,乃为里热遏成,表未全罢立法。若寒纯化热,则为白虎证。若入里而热不甚,表又未全罢,为桂枝二越脾之证,均非本证。前桂枝加厚朴杏子仁,是具桂枝证,而外有寒。此条是具麻黄证,而里有热。一寒一热,一清一温,各各对待,此可看出伤寒方中早具有温病疗法。但谓此方借治温病则可,谓此方为温病专方,喧宾夺主,則不可。此方系叙列在伤寒书内,叙列在太阳篇内,仍是辨论表证罢未罢,里证急不急,条文无大热,仍是有热,待不似赫牺翕翕的那样大,有热帅表未全罢,所以用麻黄。热不大,所以石膏与麻黄配伍同用,浅层训释,石膏能解缀麻黄在生理上所引起的郁勃遏抑,反应剧烈作用。深层言,石膏协麻黄,化其刚猛,俾缓缓托热外出,借皮毛为出路,热由外郁来,仍由外泄去,就本方治疗生理病理会通。再进一层言,使麻黄作用于外,外的血管怒张,則出汗,使麻黄作用于内,内的血管怒张,则又止汗。内收缩則外怒张,外怒张则内收缩,发汗止汗是一个道理。或谓麻黄发汗,麻黄根止汗。须知麻黄亦发汗,亦止汗,只在方制配伍如何病理化合如何,化而裁之,使自宜之,可以发汗,可以缓发汗,又可以不发汗,并可以反止汗。观此,则本方的 义理,本方的性能。本方的运用,无不可以了了。伤寒杂病,一以贯之。
(10)、成友仁《伤寒论阐释》:[实例]北京大陆银行经理林农孙,年近五旬,因受风温,虽经医治愈,而肺中余热未清,致肺阴铄耗,酿成肺病,屡经医治无效,其脉一息五至,浮沉皆有力,自言喉连肺际,若觉痒则咳嗽顿发,剧时连咳数十声,周身汗出,必吐出若干稠痰,其嗽始止(后学按:此与张丽病症状一致!)。问其心中常觉发热,大便燥甚,四五日一行。因悟其肺际作痒,即顿发咳嗽者,必其从前病时,风邪由皮肤袭入肺中者,至今邪未尽除也。因其肺中风热,相助为虐,宜以麻黄祛其风,石膏清其热,遂开麻杏甘石汤方:麻黄钱半石膏两半杏仁三钱甘草二钱,煎服,一剂咳嗽顿愈。诊其脉仍有力,又为开善后方:生山药一两北沙参天花粉天冬各五 钱川贝射干苏子甘草各二钱。嘱其多服数剂,肺病可从此断根。后阅旬日愚又赴北京,林农孙又求诊视,言先生去后,余服所开善后方,肺痒咳嗽仍然反复,遂仍服第一方,至今巳连服十剂,心中之热已退,仍分毫不觉药凉,肺痒咳嗽皆愈,且饮食増加,大便亦不甚干燥。闻其所言,诚出愚意料之外也。再诊其脉巳不数,仍似有力,遂将方中麻黄改用一钱,石膏改用一两,杏仁改用二钱,又为加生淮山药六钱,接续服之,若觉稍凉时即速停止。后连服七八剂,似稍觉凉,遂停服,肺病从此竟愈矣。《医学衷中参西录》……钱潢氏说:“李时珍云,麻黄乃肺经专药,虽为太阳发汗之重剂,实发散肺经火郁之药也。杏仁利气,而能泄肺,石膏寒凉,能肃西方金气,乃泻肺肃肺之剂,非麻黄汤、大青龙汤之汗剂也。世俗不晓,惑于活人书及陶节庵之说,但见一味麻黄,即以为汗剂,畏而避之,唯恐不及不知麻黄汤之制,欲用麻黄以泄营分之汗,必先以桂枝开解卫分之邪,则汗出而邪去矣……所以麻黄不与桂枝同用,止能泄肺邪,而不至大汗泄也,观后贤之麻黄定喘杨,皆因之以立法也”
(11)、刘绍武《伤寒论阐释》:麻杏石甘汤与桂枝汤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喘”字,喘属太阳,是肺里有热而造成的喘。
(12)、张正昭《伤寒论归真》:无大热:指客观检查所见,即身体摸上去不甚热。……【讲析】此条论汗后邪热壅肺的证治,并与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相鉴别。
发汗后汗出而喘,知非寒束表闭之喘,也非表寒内饮之喘;喘而腹不满,故非肺实壅遏之喘;脉不浮促,症无下利,故非里热挟表之喘;无亡阳见症,故非真阳欲脱之喘;因知此喘必是汗后邪热壅肺所致。
汗后热邪入于肺中,肺气壅遏不利,热蒸理泄,故汗出而喘;汗出热可外泄,故无大热外现。然外无大热,不等于里热不甚,症无发热。
此证发热、汗出而喘,颇似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故需予以鉴别: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之喘,常有宿喘史,其喘多为风寒表证所诱发,必与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脉浮缓弱等表虚症候共见;此证虽发热却不恶风寒,其喘起于发汗之后,已无表证存在,故不可更行桂枝汤,而宜麻杏甘石汤。……【按】麻黄配桂枝始能发汗,配石膏则宣肺平喘而无发汗作用。故虽汗出不忌。但处方时应注意石膏之量须倍于麻黄。
(13)、李培生《伤寒论讲义》:太阳病,汗下后,若表不解,本当再用桂枝汤(如57、15条等)(后学按:57、伤寒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15、太阳病,下之后,其气上冲者,可与桂枝汤,方用前法,若不上冲者,不得与之。),但上两条开首即标出,汗下后,不可再用桂枝汤,将一个否定的结论前置以求醒目,而其所以不可再用桂枝汤发汗的原因,则在下文“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八字。麻黄汤、小青龙汤均有喘,但喘因汗闭,汗出喘当愈。今汗出而喘,未言恶寒,则知其邪不在表,而属误用汗下,使邪热内传,肺热壅盛所致。“无大热”是指表无大热,而热壅于里,并非热势不甚。观136条大陷胸汤证,69条白虎加人参汤证,269条辨表邪传里,三条所云“无大热”都与此同义可证。由此可见,汗下后,病已由表入里,寒邪入里化热,证候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不可再用桂枝汤,而应主以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清热宣肺。
(14)、张横柳《伤寒论解读与临床运用》:本条述邪热壅肺的证治。
第62条因发汗太过,气血受伤。此条则因发汗不及,邪热壅肺,肺失宣降,故见汗出而喘。热邪郁于里,故身无大热,宜用麻杏甘石汤,宣肺清热定喘。汗后表邪未解,仍可予桂枝汤;今汗后化热迫肺,所以说不可更行桂枝汤,为本条文的难点。
第62、63条互参,仲景以发汗太过与发汗不及的对照文法揭示病位、病性:有在表、在里及由表入里、有寒、有热、有虚、有实的辨证论治。具体说来,汗法为太阳病之正治法,尽管同属汗法,但其转归不一,故前者伤营血,后者邪热壅肺。其病机、主要脉证迥然有别。前者立调和营卫,益气和营法。后者立清热宣肺定喘法。又可视为桂枝汤、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麻杏甘石汤三方运用举例。此外,新加汤为桂枝汤类方;麻杏甘石汤系麻黄汤类方。
麻杏甘石汤为麻黄汤去桂枝加生石膏配合而成。由辛温发汗解表,变为辛凉清热定喘的方剂。麻杏甘石汤的适应证是汗出而喘,无大热者。邪热内郁胸中,故身无大热。肺津受邪热所迫,故汗出。肺气上逆故作喘。本证的临床特征是汗出时气喘不甚,汗不出时气喘较急,身热一般较高,本证的气喘系属于热喘。麻杏甘石汤中的麻黄和杏仁有宣肺定喘之功,而真正起到定喘作用的是在生石膏,因为气喘是肺受热邪所迫,不清其热,难平其喘。甘草用蜜炙,理由是津伤必耗气,炙甘草有益气生津之功。本方只适用由外邪引起的热喘,若兼痰、咳者,尚须加祛痰止咳的药物,如鱼腥草、桑白皮、栝楼、天竹黄等。若身壮热、烦渴、汗出不已而气喘者,是阳明里热炽盛,肺的津气受灼所引起的热喘。则非本方所能治,宜改用白虎加人参汤。
仲景随病机、主证改变而灵活变通本方,如《金匮要略》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系本方去石膏加生薏苡而成。治疗风湿在表,症见:一身尽疼,发热,日晡所发热增剧。治疗仍以发汗,但只能微汗,不可如水淋漓,故全方剂量既轻,炙甘草又倍麻黄,故称“微汗之剂'
古、近代医家对本方的运用
唐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诸风篇中有以本方去杏仁,加鬼箭羽,用来治疗“贼风卒中,腹内挛急”证。
宋陈无择《三因极一病证方论》中用于治疗伤寒,发热,头痛的惺惺散,即本方去杏仁,加茶、葱白而成。
明龚廷贤《寿世保元》以此方加细茶,再用生姜、葱,水煎,名五虎汤,用于治“里实邪不便,脉实而喘者”。
清张璐《张氏医通》用本方治疗冬月咳嗽,寒痰结于咽喉,语声不出者。
清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中的溜水石膏饮,亦为此方去杏仁,用于治胸中有蕴热,又受外感,且胸屮烦闷异常,喘息迫促者。
麻杏甘石汤在现代主要用于呼吸系统的疾病
1、肺炎张氏等把149例麻疹合并肺炎的患者分为3组,其中,第一组〈西药组〉78例,第二组〈中西药组〉57例,第三组(中药组)14例。由于患者均有咳嗽,故在本方中再加入贝母。结果显示第二、三组的体温下降天数、肺部啰音消失时间、住院总天数均比第一组要短。万氏用加味麻杏甘石汤治疗小儿肺炎120例,疗效显著。其在本方中加入桑白皮黄芩橘络桔梗川贝母小儿回春丹,治疗小儿肺炎,症见;发热,咳嗽气促,痰鸣,面紫唇绀,大便秘结,小便短赤,指纹紫红甚至过命关脉浮数者。
2、支气管炎 方氏在此方中加大青叶、连翘、肌肉注射鱼腥草注射液,治疗小儿支气管肺炎患者20例。痊愈16例,好转3例,无效1例。庞氏把症见喘咳、发热、舌红、苔黄的属实热喘型的100例患者,随机分为2组,每组50例。治疗组用麻杏石甘汤合小陷胸汤再加鲜茅根、胆南星、玉蝴蝶,对照组单用麻杏石甘汤。结果治疗组治愈率74%,有效85%,对照组治愈率52%,有效率62%,在平均退热、气喘消失、肺部体征、血象及胸部X线征等指标恢复正常方面,治疗组均好于对照组。
3、百日咳 黄氏分析,百日咳为风热之邪袭肺,肺气不宣,痰涎阻滞,致生咳逆,用麻杏甘石汤治疗,再加黄芩、栀子清热,栝楼皮、贝母祛痰,桔梗、百部宣肺镇咳,疗效显著。 湖南某卫生院用加味麻杏甘石汤治疗百日咳,其在原方中加上百部、葶苈、大枣、饴糖,制成麻杏石甘汤糖浆,具有宣肺平喘、润肺、理气化痰、降逆之功。治疗百日咳228例,疗程1~2周,结果85.5%痊愈,10.97%好转,3.53%无效。
4、何志雄教授宗以本方理法,随证治之,救治危急重症。
例一,黄某,男,3岁。在顺德某卫生院住院部留医,发热咳嗽3天,体温39.8而入院治疗,气急鼻煽,微咳,微汗,夜间烦躁不安,纳差,口渴但不多饮,小便短赤,舌红,有少许淡黄苔,脉浮数。西医诊断为支气管肺炎,中医辨证为外感风寒,郁久化热,邪热迫肺。方用:麻黄6克杏仁9克生石膏24克黄芩6克桑白皮9克甘草6克。服药2剂后热退喘平,停药观察1天,精神饮食及二便如常,拟予四君子汤加减2剂,嘱回家调养。
例二,李某,男,2岁。因疹出不透,高热气急,晚上其母抱来某卫生院治疗。其母诉:患儿发热3天,今晨出疹,疹色尚红润,傍晚体温突然升高,气息喘急,咳声不扬,疹子隐没,胸背及两上肢尚有紫黑色疹点。烦躁不安,曾抽搐1次。诊其口唇干燥,口渴不多饮、腋下体温39.5,昏睡,脉滑数,舌红,苔薄白。西医诊断为麻疹合并肺炎。中医辨证为疹出感寒,麻毒内攻,肝风内动,邪将传入营分。协议采取中西医合治。先予至宝丹0.9克,开水送服。中药用麻黄5克杏仁6克甘草1.5克生石膏15克紫背浮萍2.5克红条紫草6克红花3克,另煎芫荽趁热薰洗并擦身。翌晨3时许,疹子重见,色泽红艳,热势稍降,喘亦减轻,精神清醒。继将上方去紫背浮萍、红条紫草、红花,加茅根、花粉、蝉蜕,并将麻黄减为2.5克,生石膏减为9克,再服3剂,疹收热退。共住院4天出院。何老认为,本病例虽见神昏烦躁、疹色紫黑,然脉滑数、苔薄白,这是邪偏于气分之候。抽搐是热盛引动肝风,故用清透解毒法,便迅速转危为安。
5、其他麻杏甘石汤还用于五官科疾病,如戚氏等用本方加味治疗慢性鼻炎、副鼻窦炎所致的头痛、鼻塞、流黄稠涕、嗅觉减退等。以及在治疗小儿的外感发热,小儿挛急性喉炎、急惊风、浮肿、盗汗、荨麻疹等病中都有用本方加味治疗的临床报道。
【按语】现代医家运用麻杏甘石汤治疗肺炎、支气管炎、百日咳,皆针对其病位在“肺”,其病性为“热”,取本方之清宣肺热之功而取效。此外,肺开窍于鼻,故还可治疗慢性鼻炎、鼻窦炎等。而肺合皮毛及肌表为营卫循行之地,因而荨麻疹等皮肤类疾病同样获得良效。何老临证,责在识证与变通,故能救治危急重症,并速转危为安。
(15)、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本條為「風溫證」發熱汗出而喘之正治法。
解曰:病有發汗後,不可更用「桂枝湯」者,即「風溫證」是也。其症汗出而喘,外無大熱,可與「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主之。
發汗後再用「桂枝陽」者,屢見不尠。此則云不可更行「桂枝湯」者,非「中風證」,乃「風溫證」也。「風溫」亦為「傷寒」之一。「風溫證」為產熱機能異常亢進,血熱沸騰,故不能再用「桂桂」之辛溫強心壯熱也。汗出為散熱機能亢進。喘為肺中發炎,熱鬱欲泄。無大熱者,以有汗出,表層之熱隨汗排泄,按之不覺其大熱也;非無大熱,熱鬱於肺中也。故病之癥結,乃在於肺。故以「麻黃」擴張肺管,使肺中之鬱熱得以排泄,用「石膏」消肺中發炎,「杏仁」下氣平喘,「甘草」緩肺急迫。
本條為擬似流行性之肺炎證,中醫稱為「風溫」。冬春天時溫燥,每多此病,尤以幼孩發生者為多。就過去隨侍先君,每年必遇此症,即以本方為特效劑;有痰聲者,兼用「牛黃奪命散」(方出《幼幼集成》),無不立效。但見面白帶青,鼻翼煽動,呼氣不溫者不治。
無汗者,得用「麻黃」。此有汗出而亦用「麻黃」者何也?曰:此為用藥配合之妙。《氣血水藥徵中》曰:「『麻黃』合『杏仁』治疼痛而喘,合『桂枝』治惡寒無汗,合『石膏』則治汗出」。蓋「麻黃」不特發汗,主要乃在擴大支氣管,使肺中之痰熱易泄。
本條所言之「風溫」與第八條所言之「風溫」不同,彼為神經系之病,此為呼吸系之病,不得互混,特提明之。
尤在涇曰:「發汗後,汗出而喘,無大熱者,其邪不在肌腠,而入肺中也。緣邪氣外閉之時,肺中已自蘊熱氣,發汗之後,其邪不從汗而出之表者,必從內而併於肺耳。故以『麻黃』、『杏仁』之辛而入肺者,利肺氣,散邪氣;『甘草』之甘平,『石膏』之甘辛而寒者,益肺氣,除熱氣;而『桂枝』不可更行矣。蓋肺中之邪,非『麻黃』、『杏仁』不能發,而寒鬱之熱,非『石膏』不能除,『甘草』不特救肺氣之困,抑以緩『石膏』之悍也。」
本方之脈證、舌證:脈當為浮數;舌當質紅而苔薄白。
本條之針法:
肩禹Τ(肩峰端下缘,当肩峰与肱骨大结节之间,三角肌上部中央。臂外展,或向前平伸时,肩部出现两个凹陷,当肩峰前下方凹陷处。)、曲池Τ、內庭Τ(位于足背第二、三跖趾关节间前方凹陷中,即陷谷穴下2寸处。)、合谷Τ、尺澤Τ(人体尺泽穴位于肘横纹中,肱二头肌腱桡侧凹陷处。)、太淵Τ(仰掌、腕横纹之桡侧凹陷处。)、足三里Τ。
上四穴可以清裏熱;「尺澤」、「太淵」可以平氣喘;「足三里」可以降衝逆。
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方:略
本方之主證:東洞翁本方定義曰:「治『麻黃甘草湯證』,喘急迫,自汗或不汗,而咳,煩渴者。」
《方輿輗》本方條曰:「用『小青龍湯』以解表,然喘猶甚者,水熱結也,此時以『麻杏甘石』為必效之方。」(后学按:此张丽之症,早读此解,何至如此不堪!)
《類聚方廣義》本方條曰:「治喘咳不止,面目浮腫,咽乾口渴,或胸痛者,兼用『南呂丸』(即滾痰丸)、『姑洗丸』(即控涎丹)。」又:「哮喘胸中如火,氣逆涎潮,太息呻吟,聲如拽鋸,鼻流清涕,心下梗塞,『虛里』動如奔馬者,宜此方。待痰融聲出之後,須當『陷胸丸』、『紫圓』之類疏導之。」又:「肺癱發熱喘咳,脈浮數,咯痰膿血,渴欲飲水者,宜加『桔梗』,有時以『白散』攻之。」
《勿誤藥室方函口訣》本方條曰:「此方為『麻黃湯』裏面之藥,言以汗出而喘為目的也。其熱沉淪於肉裏,而薰蒸於上肺部者,以『麻』、『石』之力解之,故此方與『越婢湯』皆云無大熱也。」
(16)、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临床体会】麻杏石甘汤,原为辛凉解表之剂,凡外有表邪,内蓄郁热者,用之适宜。肺中郁热不能外达,身热咳嗽喘促等,用之效果尤为显著。
【病例】余某,男,二周岁。患麻疹已五日,身热不退,咳嗽音嘶,面垢舌赤,头面麻疹隐隐,而不透达,有壅闭内陷之势,下肢和胸背,已隐晦不清,前医曾与辛凉透表之剂,如薄荷、蝉衣、前胡、白前,连服三剂,疹点仍不明显,而体温下降,神疲气促,大便溏泄,烦躁不宁,脉象细数,是邪巳内陷,若不速用宣邪透疹之剂,则热邪内陷肺中,而喘促立作矣。遂以麻杏石甘汤与之,以宣邪透疹。
【处方】麻黄4.5克杏仁6克生石膏12克甘草6克,另佐以紫背萍6克前胡6克银花10克连翅6克葛根6克。服药后一小时、烦躁不宁剧,体温增高,而面呈现一种缘缘正赤的面色,是热邪和疮毒有外达之趋向。其烦躁不宁,是汗剂宣邪外出之先兆。少顷必行汗出,而疮可随之外透,二小时后,果然絷絷汗出,而麻疹遍身殷红,身热见退,呼吸调匀,连服两剂,疹已遍体显露,身凉气爽,便亦不泄,调养数日而愈。麻杏石甘汤用于宣疹透痧,多限于辛凉透痧宣表之剂用之无效,惟在习惯上,认为麻黄石膏较为猛烈之药,皆畏缩而不敢用,以致疹毒郁滞不宣,壅闭转发肺炎。造成不可挽救之损失。考祖国医学治疗麻疹之优点,在于早期治疗,使麻疮早日宣透,才不致有并发证,也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麻杏甘石杨对肺热之喘咳,亦为常用有效之剂。
【病例】某,年58岁。发热恶寒,咳嗽无汗,心烦口湛而不引饮,脉象滑数。此本为大青龙汤证,而医以辛温之剂发其汗,汗出后,发热恶寒稍减,而心烦不宁,咳嗽加重,而有大量黄色脓痰,胸部胀满不适,喘促时作,甚至不能平卧,脉象沉滑有力。请西医会诊,确诊为肺炎,用青霉素二日,疗效不佳。中医理论谓系热邪陷入肺中,不能外宣,以致发生喘咳,遂以加味麻杏石甘汤与之,以疏肺热,而止喘咳。
【处方】麻黄6克生石膏24克杏仁15克甘草10克银花12克连翅15克。麻黄为辛温发汗药,而与石膏同用,则化辛温为辛凉,能使肺中蕴蓄之热,息息透表而出,麻黄除疏表之外,能止嗽定喘。由于性较温燥,必佐以大量石膏,服后方不致有烦燥之现象。一般常用的剂量,是一与三之比,就是用3克麻黄,10克石膏。如仍有热象者,还可以适品酌增。此方之用石膏,不但是济麻黄之燥,而主要是清肺中之郁热,银花、连翘清热解毒,肺热清,则喘咳平。服药后,身见微汗而咳嗽减轻,喘促缓解,亦能平卧。然咳痰仍多,食欲不展,后加前胡10克,浙贝10克,蒌仁18克,茯苓10克,陈皮10克,以宣肺止咳,豁痰健胃,连服四剂,诸证痊愈。
(17)、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本条为里热迫肺致喘。
“发汗后”应改接为“汗出而喘”,“不可更行桂枝汤”。不可更行桂枝汤,是说明已用过桂枝汤。“汗出而喘身无大热者”,因汗出而喘是里热上熏于肺,与葛根芩连之喘相似,非一般风寒客于皮毛,肺气不宣之喘,因为此,已汗出而喘故知不是。前者无汗,所以有汗与否可帮助区別喘的性质很为关要。
鉴別:
(1)参34条,喘而汗出是里热为主,是因下后內陷里热、下利,用葛根芩连汤。
(2)63条发汗后,风寒已大部消散,无大热,而里热,未下过,邪未入,虽里热,此汗后外邪并未完全解。故宜解表邪淸里热,此病机是“外邪未解而里热又起”。不可与桂枝,因其无淸里热之功。
(3)“汗出而喘”一般伤寒有汗用桂枝,无汗用麻黄之治则在此就不适用了,此处,不但不用桂枝,反而用麻杏石甘,关键在于“喘”,桂枝证无喘。而“喘家作桂枝加厚朴杏子”,此方不能治63条病,因其热迫于內,汗出不用麻黄也不是绝对的,麻黄与石膏配伍可失去发汗之功。麻黄汤是治疗无汗而喘,本条是有汗而喘,故不能用麻黄汤。
(4)大靑龙也不能用,因无大热,表不甚。治宜:外解风寒里淸邪热,与大靑龙法同,而轻重不同,此比大靑龙汤的表证轻。
本方用麻黄辛溫发汗,配甘草辛甘发散,杏仁开肺气,石膏淸里热。麻黄与石膏相配则淸肺热而定喘。
鉴別:
(1)“无汗而喘”用麻黄汤。
(2)“汗出而喘无大热者”用麻杏石甘汤。桂枝本为助麻黄发汗,本条已有汗,并且用过桂枝,故去桂枝加石膏淸其里热。88
(3)“喘家作,桂枝加厚朴杏子佳”,因本条已服过故不用。小靑龙汤证是喘而外有风寒里有水饮,故外解风寒內消水,用姜辛之散从內消之,治寒喘。
(4)下后利不止,汗出而喘亦里热熏肺,因有里热多,且热于肠胃,故用葛根根芩连汤。
(5)43条,太阳病下之“微喘”,用桂枝加厚朴杏子。
(6)162条,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若汗出而喘,无大热,可与麻杏石甘汤,此即下后熏肺。34条是下后伤胃肠,虽同一下之,其结果有异。
“无大热”,陈慎悟曰:“热闭于肺,表无大热”,实际是肺热很重。不论外感风热迫肺,或外感风寒化热迫肺而作咳喘者均可使用。依此原则,余多年来常用本方加减,治疗上感、急性气管炎、慢性支气管炎、喘息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大叶性肺炎、支气管肺炎、肺炎吸收不良综合病征、肺心及病毒性肺炎等偏于肺热型、邪实者,均可加减应用。
例一,喘息性支气管炎:
1976年10月8日,余于江西省德兴县巡回医疗时,治毛XX, 女性,13岁,自生后即患肺炎,患后併“气管炎”长年不愈,每次咳后继之则喘,长年断续服药治疗不愈,咯有黄痰不易咯出,且长年于生产大队放牛,观其体质一般,舌苔薄黄,脉象滑数,两肺满布干罗音、挟有少许湿罗及哮鸣音。遂处以麻杏石甘合锒翘散加减:麻黄10杏仁10生石膏18克生甘草10黛蛤散10(包煎)苏子10前胡10银花18连翅18黄芩10海浮石30。每日煎服1剂,嘱其服用12剂以观后效。自服药后一直未再来诊,于1977年2月10日随访,患者及其父曰,上方只服6剂而愈,愈后未再服药,且至今半年许未发咳喘,只于最近天寒放牛又着冷后 又有轻度咳嗽,査其舌苔薄白,脉象小滑,嘱其再将原方服用7剂,至同年5月1日随访云,服药又愈未发。
例二,支气管哮喘併肺气肿:
病历158562号,赵XX,女性,18岁,居于北京市海淀区,1966年3月9日初诊。自8岁即患支气管哮喘,毎年春、秋,冬均发,此次于7月6日又犯喘咳,毎次均为先喘后咳,虽经XX医院中西医药治疗不效,口益加重,喘后痰粘黄而不易咯出,因喘而不能入睡,或于睡眠中憋醒,食欲不振,体力逐渐下降,二便正常。发育身材偏小,舌净脉(100次/分)无力,肋间隙扩大,呈桶状胸,两肺呈低调鼓音,肝肺界于右锁骨中线第7肋间,心浊音界缩小。心音遙远低钝,心律整齐,心率100次/分,两肺有少许干罗及哮鸣音。此正虚邪实,证属实喘,急则治标,先予宣肺定喘,用麻杏石甘汤加味:麻黄12生石膏24先煎杏仁10甘草10白果10五味子10枯梗10炙杷叶10橘红10双花10。每日煎服1剂。服药4剂后喘咳立止,舌净,脉数象减轻80次/分,两肺干性罗音及哮鸣者消失,前方又予3剂,改为隔日服用 1剂。至1966年8月20日,喘咳愈后未发,一般情况好转,又用前方6剂共为细末,水泛为丸,早晚各服9克为其善后,巩固疗效。
例三,病毒性肺炎:
1975年7月22日,应江西省德兴县医院吳医师邀会诊。杨X,男性,2岁。患儿于7月15日因发热住院,体溫自38.4逐渐上升到40.7,发热无汗,多次应用复方氨基此林肌肉注射,四环素及氢化考的松靜脉点滴、中药淸热解毒及养阴淸热等法治疗均不效,咳嗽憋气加重。白血球8000,中性36,淋巴60,大单核2,嗜酸2。尿常规(一)。肺左中右下有少许湿罗音。因患儿病情重危无法胸透,经病历讨论一致认为“病毒肺炎”。脉之,舌苔薄白,扁桃体I度肿大不红,患儿无汗,大便三日未排。脉数,指纹发红,此病在气分,肺胃同病,与麻杏石甘汤加味,停用其他药物。麻黄5杏仁6生石膏30生甘草5银花18连翅12黄芩10芦根15大黄4.5香薷9。每日煎服1剂。服用2剂体溫一度降至37.2,后又升至 37.8,大便已通,病势稍有好转,咳嗽更加明显,右肺上部出现明显湿性罗音,脉象细数,舌中心稍有黄腻苔。查白血球4,000;中性2%;淋巴98%。X线胸透,右肺上有云絮状阴影,又与前方3剂加麦冬10去香薷大黄;加用5%葡萄糖300毫升与维生素C1000毫克靜点。药后至7月27日,体溫降到正常,诸症消失而自动出院。
例四,老年支气管肺炎:
韩XX,67岁,男性,工人,1975年12月17日初诊。于7天前突然高烧40.0,咳嗽,憋气,于XX医院X线胸透,右肺下野中內带可见小片状模糊阴影,左肺基底部內中带亦可见小片状云絮状阴影,两肺门较重。白血球18,600/毫来3,遂诊为“支气管肺炎”。因患者对靑霉素过敏,转来我院要求中药治疗。咳嗽痰多,白粘痰不易略出,气短,大便已数日未解,口干咽干。右寸脉弦滑无力,左脉沉,舌苔黄腻,身体瘦弱,呈重病容,面色黄萎。此肺热下移大肠,正虛邪实,仍宜急则治标,拟宣肺淸热,降逆通下法治之,用麻杏石甘汤加味:麻黄10生石膏30杏仁10克生甘草10桑白皮15克前胡10苏子10杷叶10海浮石15黄芩10酒军6克黛蛤散10(包煎)党参10,每日煎服1剂。服用6剂后,咳喘明显减轻,体溫降至正常,舌苔仍黄厚,六脉俱沉,加减又服6剂后,咳嗽咯痰消失,脉象稍弦,X线复查两肺炎性阴影消失,遂嘱前方再服3剂为之善后。至1976年1月14日复查,咳嗽等症状愈后未发。
例五,右下肺炎:91
病历197075号,王X,男性,64岁,干部。患者于1978年2月16日开始发热38~38.6,诊为“感冒”。咳嗽咯痰,经治不效,21日査白血球15,209/毫米中性81%,淋巴17%,嗜酸2%,X线胸透为右下肺炎。经用青霉素4天咳嗽咯痰发烧不减,于2月25日来诊。体溫38.6,黄痰不易咯出,大便干。舌苔黄腻,脉象滑数100次/分,此肺热作咳,停用西药,给予麻杏石甘汤加减:炙麻黄10克杏仁10克生甘草10克生石膏50克银花25克连翅15克炙杷叶12克芥穗10黛蛤散10克(包煎)太子参10克大黄10克,每日煎服1剂。加减服用6剂热退身凉,服至9剂咳嗽咯痰明显戚轻,服至15剂后,复查白血球7600/毫米3,中性65%,淋巴34%,单核1%。X线复查右下炎性阴影消失。无明显自觉症状而治愈。
例六,右下肺炎吸收不良综合病征:
病历101748号,邹X,女性,21岁,教师。1978年2月23日初诊。自1月初感冒咳嗽后,胸透诊为“右下肺炎”,會用靑霉素,卡那霉素及止咳化痰药治1月多,高热转为低热,咯靑粘或绿脓痰、不易咯出,食欲不振,全身无力,活动后心跳,右肺下炎性阴影不吸收而来就诊。舌淡苔白,舌边有牙痕,脉象细弦。X线复査与过去阴影相同。此肺热余邪未尽正气衰惫,拟宣肺淸热,标本兼治,用麻杏石甘汤加味:麻黄6克杏仁10生石膏30克甘草6克前胡10克白前6克全瓜萎25克黄芩10克忍冬藤15克砂仁5克焦楂曲各10克杷叶10克太子参10克广木香3克(后下)
毎日煎服1剂。服用3剂后,咳嗽咯痰等明显减轻,食欲转佳,低热消失,加减服用9剂后,肺部阴影消失而愈。
例七,肺原性心脏病併感染:
朱XX,女性,59岁,1977年9月6日初诊。慢性咳喘十余年,3年前旣已确诊为“慢性支气管炎併发肺气肿、肺原性心脏病”,近3、4年来咳喘加重,尤其近3个月来病情更甚。咳喘胸闷,时而身热,咯吐白沫样痰但不易咯出,脘部疼痛,活动后心跳恶心加重。两肺滿布哮鸣音,有肺气肿及肺心体征,肝于肋弓下可触及2—3厘米,且有压痛,下肢明显浮肿。X线检査符合“肺气肿肺心”。心电图检査,有肺性P波,顺钟向转位。舌质嫩红,无苔少津,中有裂纹。脉象细数。此久病体虛,肺热阴虛咳喘,宜淸热宣肺,养阴祛痰,用麻杏石甘汤合生脉散加减:炙麻黄10.0克杏仁10.0克生石膏30.0克甘草10.0克苏子10.0克橘红10,0克半夏10.0克生姜10.0克太子参25克麦冬12.0克五味子10.0克全瓜萎30.0克黄芩10克石斛12.0克沙参25.0克,每日煎服1剂。服用3剂后,明显好转,咳嗽咯痰明显减轻,加减服用30余剂,咳嗽咯痰下肢浮肿等症状消失。
例八,老年胸腔积液:
张X X,63岁,售货员,1970年5月3日初诊。两周前发烧咳嗽至今不愈,咳嗽甚而咯痰不多,咳则喘,心跳,遂经X X门诊部服药治疗毫无效果来诊。舌苔薄黄,脉象细数100次/分,体溫于上午11点37.2,肺右下呼吸音减弱。遂作X线胸透,右胸腔呈液气胸,肺气肿。血沉9毫米/小时。随考虑为“右滲出性胸膜炎”,证属咳嗽支饮,用麻黄石甘汤加味:麻黄10.0克杏仁10.0克生石膏12克甘草10克 全瓜蒌15.0克百部12.0克五味子10.0克白果12.0克党参12.0克银花15克黄芩10克。上方加减服用12剂后,咳嗽咯痰喘等症状全部消失,于6月8日X线复查,右胸腔积液已完全消失,于6月15日已恢复部分工作。
(18)、姜建国《伤寒论释难》:肺热蒸腾,迫津外泄,故而汗出。肺热实证,一般身热较重,甚至壮热不退。但有时 因肺热内壅,反而“无大热”,无大热,与桂枝汤证的“翕翕发热”颇为近似,且有汗出,所以须与桂枝汤证以作鉴别。这就是两条均提出“不可更行桂枝汤”的原因所在,汗下之前的发热,属太阳之热,当然宜行桂枝汤的,而汗下之后的发热,则不一定属太阳表热,即使“无大热”,与桂枝汤证的“翕翕发热”相似,也要鉴别清楚,不可表里证误辨。其实本证虽发热而不恶寒,汗出亦重,还可兼见口渴尿赤、舌红苔黄、脉象滑数等里热脉症,是肺热喘证无疑,故原文说“不可更行桂枝汤”。…… 其实在临床运用当中,还要注意与其他药的配伍。如治小儿肺炎发热咳喘证,笔者就常用此方与大黄配伍。当今的儿童,每以膏梁厚味为进食特点,很少吃蔬菜粗粮等,所以内热体质尤其多,大便秘结者亦不少,当感冒或患肺炎高烧喘咳而运用麻杏甘石汤时,往往初服热退喘平,移时复又发作。若患儿平素大便秘结,或自患病从未大便,则当配合大黄,往往随着便通热退,喘咳不易复发。此时麻黄与大黄配伍,“扬汤止沸”与“釜底抽薪”并举;石膏与大黄配伍,清透气热与淸泻实热并举,应该说是两个较好的药对配伍。另一方面,麻杏甘石汤加大黄,还体现了肺与大肠相表里的整体观在实践中的运用,及“病在上,取之下”治法在临床上的运用。
(19)、伤寒论现代解读:太阳病伤寒,发汗后表证仍在者,可与桂枝汤治疗如57条;太阳病中风,服桂枝汤后,表证仍在者,还可与桂枝汤治疗,如24条、25条;45条汗、下之后,因为表证仍在,还可与桂枝汤治疗。如果汗下之后,表证不存在,就不能再用桂枝汤。63条162条所述汗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所以知道表证已经不复存在(感冒已经痊愈),“汗出而喘,无大热”为里证。无大热,是表无大热,而是热壅于里,并非热势不甚。
本证以气喘为主症,应注意与麻黄汤证、小青龙汤证、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鉴别。(喘的鉴别)
? ?现代药理研究证实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具有解热抗炎、解痉平喘、降低血清钾、降低血粘度、抗甲型流感病毒等作用。本证发热、喘、痰的特点符合病毒性肺炎、支气管肺炎的临床表现。无论是否用了汗下法,只要出现发热、呼吸急促、咳嗽、咯黄痰等肺炎、支气管炎的表现,都可以用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减治疗。邪热壅肺证、麻杏石甘汤证与病毒性肺炎、支气管肺炎是一个证态。
(20)、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本方应用范围:1、支气管炎。2、支气管哮喘。3、支气管肺炎,大叶性肺炎。  4、麻疹合并肺炎。5、百日咳。6、慢性鼻炎,副鼻窦炎。7、白喉,烂喉痧。8
、失音。9、遗尿。10、急性结膜炎,化脓性角膜炎(凝脂翳),角膜溃疡(花翳白陷),急性虹膜睫状体炎(瞳神干缺),角膜深层炎(混睛瞳),目粒肿等眼科病。
医案选录  钟右,伤寒七日,发热无汗,微恶寒,一身尽疼,咯痰不畅,肺气闭塞使然也。痰色黄,中已化热,宜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浮萍。净麻黄三钱光杏仁五钱生石膏四钱青黛四分同打生甘草三钱浮萍三钱。二诊,昨进麻杏甘石汤加浮萍,汗泄而热稍除,惟咳嗽咯痰不畅,引胸腹而俱痛,脉仍浮紧,仍宜前法以泄之。净麻黄三钱五分生甘草二钱生石膏六钱薄荷末一钱同打光杏仁四钱苦桔梗五钱生薏仁一两中川朴二钱苏叶五钱。
朱锡基家一女婢病发热,请诊治,予轻剂透发,次日热更甚,末见疹点,续与透发,三日病加剧……细察病者痧已发而不畅,咽喉肿痛,有白腐意,喘声大作,呼吸困难不堪,咯痰不出,身热胸闷,目不能张视,烦躁不得眠,此实烂喉痧之危候,当与麻杏石甘汤,略加芦根、竹茹、蝉衣、蚤休等透发清热化痰之品,服后即得安睡,痧齐发而明,喉痛渐除,续与调理三日全愈。(两案均录自《经方实验录》)
按语  前案用本方之关键,在于痰色黄,盖痰黄是里热之征,后案用本方之关键,在于痧已发而不畅.且呼吸困难。两案之病情虽迥异,但其为肺气壅遏不利则无二致。麻杏石甘汤亦为辛凉甘润之法,其宣肺气,清肺热之功非他方所能及,故能应手取效。
(21)、边正方《伤寒论译注》:山田正珍:“此条与葛根黄芩黄连汤,皆表邪已解,而上焦余热未解,内迫肺中而喘者,张兼善所解是也。但彼下后,此汗后,彼喘而汗出,此汗出而喘,彼以喘为主,此以汗为主,所以治法有异也。若无汗而喘,且有大热者,乃麻黄汤证也。无大热者,谓表无翕翕之热也。成无己注于干姜附子汤下,以为表无热,今又注于此条,以为表邪甚,遂失前后之照应矣。且谓此证邪气拥甚,桂枝汤不能发散也。殊不知麻黄之所以能发汗者,唯在其辅佐之任,而不在麻黄一品之力矣。历代诸医皆云,麻黄发汗之药也,此未必然也。有人於此,发热恶寒,身疼无汗,太阳证具焉。试取麻黄一品,浓煎与之,终不能有汗焉,必也温覆而后汗,可得而言已,决不能如彼巴豆甘遂之下咽乃泄也。惟以麻黄能行阳气通腠理,若佐以桂枝之辛,与温覆之势,则令夫难发之邪,能与汗偕出,麻黄之所以为麻黄,全在于此也。故无汗者,用以发之,有汗者用以收之,要顾其辅佐如何而已,岂在一品之力乎?《金匮》越脾汤、越脾加术汤,《千金》西州续命汤,《外台》所引《删繁》治肉極方,皆有麻黄,以治自汗。且其肉極方中有言,麻黄止汗通肉,可见麻黄之性,不独发汗,亦能收汗矣。尝考本草,有麻黄能发汗,而根节止汗说,是亦因其辅佐而然者,其实非根节有别性也。试看常山蜀漆,芫花芫根,功用不异。椒树,其实辛,则根皮亦辛。人参其根能益元气生津液,则叶亦有益气生津之功。唯力有强弱,功有迟速已。岂有如此霄壤之悬隔哉。若其参芦吐人,当归头尾破血诸说,皆妄诞不经之谈,固不足论已。又考《金匮》救卒死还魂汤方,用麻黄杏仁甘草三物,盖亦取诸通阳气。又尝考《和兰本草》,麻黄有达神经之言,而无有发汗之说,益可以征予言之不诬云。”
〔边按〕热蕴肺中则肺失治节,肺主皮毛,热迫汗出,肺气郁郁而喘。外无大热,汗出而肌表不热。方中麻黄、杏仁宣降肺逆,石膏清内而达外。若虑其汗出而舍麻黄者左矣。山田氏说极精当,其论麻黄不发汗之说,引证甚凿,尤为淋漓尽致,可一洗千古之辛说。试以麻黄嗅嚼之,其辛气果如何乎?较之细辛、荆芥、薄荷、桂枝、花椒等品之辛窜,睹乎后乎。
(22)、李克绍《伤寒论语释》:【语释】第43条说:“太阳病下之微喘者,表未解也,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主之。”第18条说“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佳。”以上两条又提出汗、下后之喘,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不可更予桂枝场。这就要求读者把邪热壅肺之喘和表证 未解之喘互相鉴别清楚。
“汗出而喘无大热”,这是邪热入肺,必胸高气促,鼻翼煽动。而下后表证未解之喘,只是微喘,多兼有气上冲的感觉。至于喘家,是平素宿疾,喉鸣痰多,都和热壅肺窍之喘不同。至于汗出,是由于里热外蒸;无大热,是由于大热入里。都不要误认为是桂枝汤证。
凡太阳病经过汗下之后,再需解外者,都宜桂枝汤,本条的汗出而喘又须与表证未解之喘相鉴别,所以首先提出“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以下,是补述邪热壅肺作喘的症状和治法。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方 ……
【按语】黄耳杯,162条作黄耳杯,俱不可解。汪琥云:“想系置水器也”。日人丹波元坚《伤寒论述义》云:“汪说难信,或曰,此传写有讹脱,当是本云麻黄汤,今去桂枝加石膏。
【方解】石膏与麻黄配伍,透热外出,杏仁与麻黄配伍,宣降肺气。甘草和诸药。故本方有清肺、解热、平喘的作用。
【临床应用】据报道本方具有显著的解热、止咳、平喘作用。临床常用于上呼吸道感染、肺炎、急性支气管炎、慢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大叶肺炎、支气管肺炎,以及小儿麻疹并发肺炎等症。随症加味均可获得较好效果。
(23)、贺有琰《伤寒论纵横》:治疗咳喘患儿40例。所选病例凡婴、幼、儿童不论病程久暂,以咳嗽并有喘者为主证,且有反复发作史,发时或有热或无热,咳嗽阵作,气逆喘息,哮吼有声,昼轻夜重,舌尖边红,苔薄白,中部或根部有浊腻苔,脉弦细数。……所有病人服本方后即停其他药物,按时门诊治疗,一般服药三剂症状减轻,六剂症状消失,最多服药23剂,最少服药2剂。处方:麻黄3克生石膏15克(上二味先煎)杏仁10克,甘草3克,甜葶苈4.5克,大枣10克,制半夏6克,水煎二次,分四次一日服完、另山慈姑3克,研粉,分三份,一日三次吞服,《江苏中医》
(24)、赵桐《伤寒述义》:而此喘不同麻黄之皮毛闭,亦不同桂枝之卫气强。乃证本麻黄误用桂枝,表虽汗解而遗热独留肺脏,故禁桂枝之辛散甘温,而用此凉肺泻肺利肺者也。
(25)、程昭寰《伤寒心悟》:肺热汗出,必不象白虎汤大汗,亦不是桂枝汤的自汗,而见汗出不透不多。……试比较大青龙汤,白虎汤和本方,皆重用石膏。大青龙汤表寒闭热,寒重热轻故麻黄桂枝与石膏同用。且麻黄桂枝用量重于石膏,意在解表寒之闭遏为主。本方因邪化热内陷于肺,肺热为主,故以清热为主,佐以宣肺,是以石膏倍于麻黄。白虎汤则燥热偏亢于阳明之经,表邪已完全化热入里,故不用麻桂解表,而重用石膏配知母以清热。可见此三方证是三个不同的病理层次。虽然都用石膏,但因配伍,用药不同,而有不同的作用,故柯韵伯说麻杏甘石汤是大青龙汤的变局,白虎汤的先着。麻杏甘石汤的临床应用甚广,诸如哮喘,咽喉肿痛,麻疹毒热内攻于肺的喘闷,风温初起无汗而喘等病证。近年来有用治哮喘性肺炎,麻疹合并肺炎,鼻渊,支气管炎,气管炎等病证,只要辩证准确,疗效甚佳。
【案例】于XX女,4岁。麻疹出疹三天,忽烦燥,喘促,汗出短气,高热,鼻翼煽动啼哭声嘶而无泪,疹点密布全身,疹色头面转暗胸腹仍红赤,舌质红,口唇红、指纹紫,脉数。投麻杏石甘汤加味:麻黄3克、杏仁9克、生石膏30克、甘草6克、沙参9克、栝蒌仁6克、象贝母3克、西河柳10克、芦根9克。连服三剂,疹点渐收,喘咳亦平。
【按语】麻杏石甘汤,可运用于麻疹初中末各期,只要见肺热瑞急,咳痰不爽,可视各期不同情况而加入不同药物。本例即属麻疹转没期,故加入养阴止咳化痰之品而效。
(26)、新世纪伤寒学:汤证辨析:麻杏甘石汤证与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均可见汗出而喘。其鉴别要点是: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为外感风寒引发宿疾而喘,无里热,而有发热不渴、恶寒、汗出、脉浮缓等表证,治在调和营卫,下气定喘;麻杏甘石汤证为汗下后邪热内传、热壅于肺而喘,因里热盛,故有发热而渴、汗出、不恶寒、脉浮数等,而无表证,治在淸宣肺热。94
【疑难点击】本证汗出而用麻黄,无大热而用石膏,是注家的争论焦点之一。实则汗出用麻黄,无大热用石膏并无不妥。盖麻黄不配桂枝,则发汗力微,而宣肺平喘之功著。同时因本证汗出缘于肺热蒸迫,故清泄肺热即所以止汗。“无大热”乃表无大热,而肺热壅盛,麻杏甘石汤用麻黄、石膏相配,则清热宣肺之功独擅,而无温燥或凉遏之弊。针对本方麻黄主“解表去邪”说,钱天来就此作出了批评,详尽阐明此用麻黄非解表发汗之义。其曰:“此所谓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者,所以解肺家之邪热,非所以发太阳之汗也。若仍作麻黄以发之,则不必另立一名,当命之曰麻黄去桂枝加石膏汤,不然则又当曰青龙去桂枝芍药汤矣,何必另立名义乎?其别立一名者,所以别乎其非青龙麻黄之汗剂耳。李时珍云:麻黄乃肺经专药,虽为太阳发汗之重剂,实发散肺经火郁之药也。杏仁利气而能泄肺,石膏寒凉,能肃西方金气,乃泄肺肃肺之剂,非麻黄汤及大青龙之汗剂也。世俗不晓,惑于《活人书》及陶节庵之说,但见一味麻黄,即以为汗剂,畏而避之,唯恐不及。不知麻黄汤之制,欲用麻黄以泄营分之汗,必先以桂枝开解卫分之邪,则汗出而邪去也。……所以麻黄不与桂枝同用,止能泄肺邪而不至大汗泄也”《伤寒拥源集丨太阳上篇》。
【医案选释】
案1、肺炎 邱某,患肺炎,高热不退,咳嗽頻剧,呼吸喘促,胸膈疼痛,痰中夹有褐色血液,间有谵妄如见鬼状,请会诊。患者体溫40,脉象洪大,我拟给与麻杏甘石汤,有议青霉素与白虎汤并用者。我说,此证注射青霉素未尝不可,至于用白虎汤似嫌太早,因白虎清热擅长,而平喘止咳之功則不及麻杏甘石汤。此证高热喘促,是热邪迫肺;痰中带血,血色带褐,胸膈疼痛,均系内热壅盛,肺气闭塞之故。正宜麻黄杏仁宣肺气,疏肺邪,石膏清里热,甘草和中缓急。经过商讨,遂决定用本方。方用石膏80麻黄9杏仁9甘草6。水煎,分3次服,每隔1小时服1次。服完1剂后,疰状约减十之七八。后分别用蒌贝溫胆汤(栝萎实、川贝母、茯苓、法夏、稻香陈、枳实、竹茹、甘草),生脉散合泻白散(潞党参、麦门冬、五味子、地骨皮、桑白皮、生甘草)两剂,恢复健康。(俞长荣.伤寒论汇要分析.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1984)95
案2:白喉
某年冬,天时亢早;雨雷稀少,吾乡出现散发性白喉患者。经先生诊治患此病者小孩数例,其证见喉头后壁出现灰白色假膜,时作犬吠声咳嗽,鼻翼煽动,呼吸迫促而张口抬肩,发热,脉数,舌苔白厚。病家因故未送医院隔离医治,来求中药治疗。先生断为外感疫邪,入里化热,郁于咽喉,热壅于肺,遂用麻杏甘石汤辛凉宣解为主,酌加山豆根、牛蒡子以利咽喉;川贝母、紫菀以化痰;银花、连翘、黄芩、芦根以清热解毒。并用六神丸少许含咽(较小的患儿随药化开吞服),以加強解毒消结的作用。或局部吹以锡类散,用陈茶汁或淡盐开水漱口。经过此种方法处理后,症状逐渐减轻,伴以卧床休息,守至月余而皆痊愈。有同事西医王君,认为此属咽白喉或喉白喉而病症较轻者。然中药对此病确有一定的效果,故特录之云。(李家庚,等.运用麻杏类方治疗疑难杂病的经验丨光明中医杂志,1992,5-6;)
辨治思路:案1为肺炎,患者高热,咳嗽頻剧,呼吸喘促,胸膈疼痛,痰中夹有褐色血液,间有谵妄如见鬼状,脉来洪大。据谵妄如见鬼状,脉象洪大,似属白虎汤证,然白虎证重点在胃热亢盛,白虎功擅清热,但乏宣肺平喘之功,而本案以咳喘为主,并有高热、胸痛、痰中带血,是其病之重心在肺,肺热失宣,热伤血络。治疗之法,自宜宣肺清热,平喘止咳,主用麻杏甘石汤。一剂后,病去十之七八,因痰热未清,余邪未尽,肺阴受损,则进用清热化痰、养阴润肺方,以善其后。案2为白喉,其与疫毒内侵、郁于咽喉有关。然咽喉为肺之门户,燥气时疫,毒火结于咽喉,必逼迫于肺部,故证见喉头白色假膜,时作犬吠声咳嗽,鼻翼煸动,呼吸迫促,张口抬肩,发热脉数,舌苔白厚,若病情发展,毒热壅肺,风痰上浦,尚可见有昏陷闭塞之危象。是以治法当开肺防闭,化痰防塞,清热解毒,预防昏陷,方用麻杏甘石汤加味,并用六神丸少许含咽,或局部吹以锡类散,以增强解毒散结之效,又可减轻局部的充血水肿,从而有益于缓解病情。上述两案,案1可视为麻杏甘石汤的正治法,案2可视为麻杏甘石汤的变治法,但皆体现了辨证论治的特点,为经方在临床上的灵活运用提供了有益线索。
【现代研究】
麻杏甘石汤功在清热宣肺、降气平喘,故近代多用治于风热型感冒、肺炎、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麻疹、白喉、咽喉炎、结肠炎、痔疮、遗尿及风疹、荨麻疹等。其治疗的肺炎、支气管炎等病,是直承仲景之旨,以肺热炽盛为要。至于其他疾患,则缘于肺之联属功能。如肺与大肠相表里,邪热壅肺,势必影响大肠功能,故肠疾痔疮证见肺热者;又肺合皮毛,热邪壅肺,伤其所合,而出现的多种皮肤病;对热邪犯肺,上熏于喉咙诸疾,亦多有疗效。又肺为水之上源,若肺被热壅,水道失调,而致小便不利、肿满诸证者,清宣肺热,亦可用之。实验研究表明,麻杏甘石汤具有解热抗炎、解痉平喘、降低血粘度的功效。麻杏甘石汤煎剂具有抗甲型流感病毒、抗金黄色有有球首与绿脓杆首及抗组织作用,能提高小白鼠血清溶酶体含量,增强小白鼠腹腔巨噬细胞的吞噬功能,明显提高巨噬细施的吞噬率,促进淋巴细胞转化,从而提高机体的免疫功能。
(27)、柯雪帆《伤寒论临证发微》:[发微]
一、主旨:论述汗下之后向邪热壅肺转化的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证。
二、本证的辨证要点:本证的辨证要点是汗出热不退与喘,提示开始由表入里之
转变。《伤寒论》六经病证的转变过程,并不都是一经的典型证候向另一经的典型证候直接转变,其中可能出现多种多样的不典型证候,我们已经读过的本章第一节葛根汤证中的太阳阳明合病(第32条与第33条)就是一例;本证也是由太阳病向阳明病转化过程中的一种不典型证候。经过发汗或攻下,太阳表证发牛了变化。汗出而发热不退,这是病邪由表入里、由寒化热的一个辨证要点。病邪入里,侵入何脏何腑?哪处经络?喘提示邪热壅肺,肺失宣肃。但热象并不严重,不能看作已经完全转变为阳明病。如果出现阳明病证,麻杏甘膏汤这个方剂的清热
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已有肺热内郁之见症,而表证卫气郁闭,咳喘发热无汗者仍有应用本方之可能,总之,本证虽有肺热的见症,但只能看作是太阳病的一种变证。
二、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的分析
本方四味药中,麻黄既能解表发汗解热,又能宣肺平喘祛痰,属于主药。但麻黄性温,不适用于本证的热象,而麻黄宣肺功能甚佳,不宜舍弃不用。最佳的方法是选取一味确当的清热药,与麻黄配伍同用。本方选用辛寒的石膏,用量较大,俾能监制麻黄的温热之性,又能清解郁于肺部之热,使之向外发越,本草书把石膏的这种功能称为“解肌”,这种清热作用与黄连、黄芩的苦寒沉降不同;麻黄与石膏寒温同用属于相反相成配伍法。二者都是本方的主药,杏仁宣肃肺气、化痰止咳辅助麻黄。炙甘草润肺化痰止咳亦为辅佐药。
[医案医话选]
一、论本方发汗力不足100
此方原治温病之汗出无大热者,若其证非汗出且热稍重者,用此方时,原宜因证变通,是以愚用此方时,石膏之分最恒为麻黄之十倍……遇有不出汗者,恐麻黄少用不致汗,服药后可服西药阿司匹林以助其汗。《医学衷中参西录•医话》
二、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治咽肿咳喘
天津马某,28岁。初因外出受风感冒甚微,医者用热药发之,陡成温病,而喉病喘病遂同时发现,表里俱壮热,喘逆咳嗽,时吐痰涎。咽喉左边红肿作痛,其外边项左侧亦肿胀,呼吸皆有窒碍……其舌苔白而薄,中心微黄,小便赤涩,大便4日未行。其脉左右皆弦长,右部重诊有力,每分钟96次,此为外感之热已入阳明之腑,而冲气又挟胃气肝火上冲也……拟治以麻杏甘石汤,兼加镇冲降胃纳气利痰之品以辅之,又宜兼用针刺放血以救目前之急。
处方:麻黄一钱杏仁三钱去皮炒捣甘草一钱生石膏二两捣细连翘三钱牛蒡子三钱捣碎射干二钱生赭石一两轧细生怀山药八钱。共煎汤2盅,分二次温服(同时用针刺穴位及咽部肿处出血,用硼砂水含漱,具体方法略。药后证情明显好转,改方清热通便而愈)。《医学衷中参西录•医案》
三、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治伏寒化燥
李某,女,47岁。平时易感冒及咳嗽,扁桃体常肥大,近3周来又因感冒而咽喉发痒,干咳无痰,头胀头昏,昨天起徽有黄黏痰,食欲佳,睡眠较差……诊脉浮滑,舌正无苔,属外感凉燥挟伏暑,因早服凉涩之剂,病未减,治宜辛开(服杏苏散两剂,具体药物从略);二诊:药后咳嗽尚剧,无痰,食纳传,二便正常,脉转浮数,舌正红,苔薄白腻,改用辛凉淡渗法,凉燥伏暑并治。处方:麻黄一钱,杏仁二钱,生石膏三钱,甘草五分,僵蚕二钱,前胡一钱五分,炒苏子一钱五分,桑皮二钱,桔梗一钱,莱菔子一钱五分,香薷八分,葱白三寸。服2剂。  三诊:咳嗽已基本消失,无痰,饮食,二便正常,脉转沉滑,舌淡苔白腻,凉燥伏暑已解,伏湿未清,治宜辛淡(改方调理2剂后痊愈)。《蒲辅周医案•内科治验》
四、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治温邪郁闭(腺病毒肺炎)
闻某,男,3个月。因高烧无汗而喘五日,住院检查摘要:肺部叩诊有浊音,听诊有水泡音。血化验:白细胞计数1. 41x109/L,中性0.46,淋巴0.54,体温40℃以上,肝脏肿大,呈堵塞性呼吸,Ⅱ度缺氧,神识昏迷,时而抽风,病程与治疗:曾予冬眠合剂、冰袋、氧气吸入等治疗。2日后请蒲老会诊,病儿仍高烧不退,灼热无汗,喘急气促,胸高膈煽,昏迷抽风,唇绀面赤,舌红苔白,脉浮数,此由风温犯肺,卫气郁闭,末出3日急宜解表,宜凉解之剂以解表开闭,并结合毛地黄化,补充血浆、输液及氧气吸入等措施,处方:麻黄五分,杏仁一钱,生石膏三钱,甘草五分,前胡五分,桔梗五分,僵蚕一钱,牛蒡子一钱,竹叶一钱,葱白二寸。连服2剂。复诊:病儿虽然仍高烧昏迷,喘促气促,但周身皮肤微润,抽风减少,舌仍红,苔转微黄,脉尚浮数;用原方减去桔梗、葱白、加钩藤一钱,以熄风,莱菔子一钱、炒苏子八分,以降气。进1剂,三诊:热渐降,喘渐平,神识昏迷亦渐清醒,已不抽风,惟咳嗽痰多,舌红减,苔亦稍退,脉不浮而数,由表邪已解,肺闭已开,但痰尚盛,继以泄热降气化痰之剂(服2剂后热退喘平,又调理2剂而愈,方药从略)。《蒲辅周医案,儿科治验》
五、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治肺胃郁热102
桂姓男孩。发热八九日,四末时冷,闷咳气促,清窍干燥,口渴不欲饮,时作呕恶,唇焦,烦躁,大便不通,舌苔黄,指纹沉紫。投以麻杏廿石汤加味:麻黄六分炙,苦杏仁三钱去皮尖打,生石膏三钱打碎,生甘草三钱,芦根四钱,浙贝母三钱,莱菔子二钱,旋覆花二钱布包,白通草八分,灯芯草八分,前胡三钱(服上方2剂,咳减,呕恶止,发热末减,大便未通。原方加生大黄一钱五分,玄明粉一钱五分冲化,服1剂,大便三次,诸症大减,再服l剂,身热渐退,咳嗽渐止。最后仍用麻杏甘石汤加味善后)。《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万友生医案》 六、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治小儿肺炎
李某,1岁半。发热,咳嗽,痰多,已l周,气喘鼻煽1日而入院。体温39℃,呼吸60次/分,精神差,无汗,苔薄白,脉浮数。两肺广泛中细水泡音,心率160况/分。胸透:右肺下野炎性病变。证属风温犯肺,方用麻杏石甘汤加味:麻黄3g杏仁9g甘草6g生石膏12g银花6g连翘6g桔梗6g芥穗12g鲜芦根30g。服药1剂,身热退(36.7℃),精神好转,咳痰减,舌苔黄白垢腻。表邪已解,余热未尽。前方加枳壳12g,去芥穗。服2剂,咳痰又减,食欲渐增,苔净。又用桑菊饮3剂善后,第6日出院。《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超锡武医案》
七、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治慢性鼻窦炎
林某,男,22岁。鼻塞、浓涕、涕臭已有1O年左右。3年前曾施行下颌窦手术未愈。经服生麻黄6g杏仁6g生石膏72g生甘草3g地龙干7个。4剂后症状显著好转,连服16剂后,症状全部消失。《伤寒论方医案选编》
(28)、高级伤寒学:陆渊雷:行,用也。发汗后表未尽者,当用桂枝汤更发之,亦有不可用桂枝汤者,其证汗出而喘无大热者是。盖本是呼吸器官病,有喘咳为主证,故发汗剂仅能略解表热,不能恰中病情,此与小青龙汤之伤寒表不解同一事理,二方亦治呼吸器病之主方,惟彼属寒,此属热......。汗出而用麻黄,无大热而用石膏,或疑经文有误,今考本论,麻杏甘石证两条,皆云汗出而喘,无大热,知非传写之错误。又本方即《金匮》越婢汤去姜枣加杏仁,越婢汤证云,续自汗出,无大热。越婢加术汤证云,腠理开,汗大泄;《千金肉极门》解风汤、西州续命汤,皆君麻黄,其证皆云大汗泄。解风痹汤且云,麻黄止汗通肉,《外台》引《删繁》同,是知汗出者不必禁麻黄,无大热者,不必禁石膏矣。凡言汗出禁麻黄者,惧其放体温,汗多亡阳也。无热禁石膏者,惧遏制造温也。今考仲景用麻黄诸方,欲兼放散体温者,必合桂枝,不合桂枝则但治喘咳水气。用石膏诸方,欲抑制造温者,必合知母或麻桂(惟麻黄升麻汤可疑证亦不具)不合知母麻桂,则但治烦渴。方药之用,因其配合而异,岂拘拘一味之宜异乎?〔《伤寒论今释》》……【临床应用】
后世医家对本方的应用
《寿世保元》以本方加细茶,名五虎汤,治外邪袭表而无汗之咳喘。又《幼科发
挥》用五虎汤治寒化为热,闭于肺经,而见胸高气促,肺胀喘满,两肋扇动,陷下作坑,鼻窍扇张,神气闷乱之证。又《仁斋直指附遗〉用五虎汤治喘急痰气。
《张氏医通》用本方治秋气之咳嗽,卒然声不出者。
《医学衷中参西录》用本方治疗痧疹不透,毒热内攻迫肺之闷喘。
《伤寒论今释》谓本方之主证为烦渴喘咳,凡气管炎、支气管炎喘息、百日咳、 白喉等,有烦渴喘咳之证者,皆可用之。
现代应用
内科呼吸系统:陈氏等应用麻杏石甘汤加羌活、板蓝根、荆芥、薄荷、前胡、牛蒡子煎服治疗风热型感冒152例,日服2剂;连服2天,结果痊愈141例,无效11例。衡氏等用本方加味以解表、清热、平喘、利尿,治疗流感,疗效显著。贾氏用本方加味治疗肺心病(肺肾气虚外感偏热型)58例,经观察,本方对心动过速、
肺型P波、顺钟向转位、左室流出道宽度、左室内径以及PH、氧分压、二氧化碳分压都具有显著的疗效,表明本方具有改善呼吸功能、调节酸碱平衡和缓解心脏病变等作用。
消化系统:李氏等采用本方煎剂直肠点滴或保留灌肠,宣肺清热以调腑气,治疗慢性结肠炎4例,全部有效。
泌尿系统:李氏以本方煎剂治疗膀胱炎35例,血尿者加白茅根,脓尿者加蒲公英、连翘,经治疗全部治愈,其中5天痊愈者15例,6天痊愈者14例,7天痊愈者6例。安氏用本方加车前子等治疗热淋39例,结果痊愈31例,显效4例,有效2例,无效2例,总有效率94.9%。马氏用本方加桔梗、前胡、白果治愈1例咳嗽时小便失禁、难以忍受者,服2剂病减,再服3剂痊愈。
儿科肺炎:林氏用宣肺清热法为主,以麻杏石甘汤加味,治疗小儿肺炎300例,在退热、平喘、止咳、消罗音等方面均较西药组为快。陈氏用肺热宁(麻杏石甘汤加大黄、黄芩、桑白皮)治疗肺炎62例,其中14岁以下者25例,总有效率达96.7%。文氏用加味麻杏石甘汤治疗嗜酸细胞增多性肺炎26例,痊愈6例,有效17
例,无效3例。刘氏用小儿清热消炎糖浆治疗小儿肺炎,临床观察352例,总有效
率为88.9%。气管炎和哮喘:许氏以本方加味治疗婴幼儿毛细支气管炎62例,拟
方为:麻黄2杏仁4生石膏9黄芩5甘草3车前子5,每日1剂,水煎2次取汁,频服。年龄6个月以下者用量酌减,西药激素及对症处理。结果:用药3天后,显效(喘憋症状缓解,缺氧及右心衰竭体征基本消失,肺部听诊、叩诊正常)47例;有效(喘憋症状缓解,缺氧及右心衰竭体征减轻,听诊喘鸣音、细湿罗音减少)12例;无效(症状、体征无明显改善)3例。庞氏用本方合小陷胸汤治疗小儿急性支
气管炎50例,治疗组治愈37例,好转7例,无效6例,治愈率74%,有效率88%。王氏治疗小儿哮喘248例,治愈215例,占86.6%;好转28例,占11.29%,无效5例,占2.02%。夏氏报道用本方加苡仁、前胡、山药治疗小儿尿频(尿检均阴性)36例,结果全部治愈,其中服1剂见效者5例,2剂见效者9例,3剂见效者16例,4剂见效者4例,5剂见效者2例。此外,徐氏用本方合生脉散加味治疗顿咳(百日咳)、王氏用本方治疗小儿外感发热、林氏用本方治疗夏季热,均收到较好的效果。’154
五官科 胡氏用本方加玄参、牛蒡子、天竺黄治愈1例经大剂量抗生素、激素、氨茶碱、麻黄素治疗,疗效不佳的喉头水肿患者,收效较捷。汪氏用本方加味治愈3例咽喉病,辨证为热壅肺胃、搏结咽喉;热毒壅肺、阻遏声门;邪热闭肺,痰郁声门。李氏用本方化裁治疗小儿痉挛性喉炎10例,结果全部患儿服药2~4剂均告痊愈,平均治疗3天,随访1周正常。汤氏等以本方加青黛、知母煎服,3~5天为1疗程,治疗口疳(口疮)52例,治疗结果:显效40例,有效8例,无效4例,总有效率达92%。邹氏采用本方加大黄、生地、白花蛇舌草、半枝莲治疗酒齄鼻39例,每日1剂,水煎3次,前两煎混合,早晚分服,第3煎浸洗鼻部5分钟。2周为1疗程,可酌情使用1~3疗程。结果35例显效(鼻部红赤、皮肤增厚、丘疱疹等症状基本消失),4例无效。
皮肤病 王氏用本方治疗风疹块(风热型)158例,取得满意疗效。张氏用本方加味治疗荨麻疹10余例,效果明显,一般3剂药后症状缓解,4~6剂药后痊愈,最重者12剂治愈。吴氏用本方加味治疗急性荨麻疹亦收良效。此外王氏用本方治疗急性荨麻疹、玫瑰糠疹、皮肤瘙痒症、幼儿风疹、接触性皮炎等皮肤病,疗效均满意。
肛肠、外科 王氏以本方为基本方,辨证加味治疗痔疮120例,包括炎性混合痔45例、内痔嵌顿3例、内痔脱出便血21例、炎性外痔23例、血栓外痔19例、静脉曲张性外痔3例、肛旁脓肿(初期)2例、痔疮后尿潴留4例。水煎内服,如遇外痔
发炎肿痛、内痔脱出嵌顿或肛旁脓肿初期,取本方水煎后,二分之一乘热熏洗坐浴。结果:临床治愈91例,有效27例,无效2例。汪氏报道内服本方、外用滑枯硼黄散治疗痔疮水肿共60例,全部病例肛门水肿及主症在2~10天内消退,为施行手术创造了条件(本组属单纯痔嵌顿水肿15例、内外痔及混合痔水肿30例,术后水肿8例)。牛氏用本方煎服治疗内痔脱垂嵌顿40例,疗效观察:40例中,服药6小时内肿消痛止者9例,24~48小时内者27例,48小时以上者4例。日本山本氏亦报道本方对渗出性炎症有良效,痔核和静脉炎经服本方20分钟后疼痛停止,水肿减轻。杨氏报道用本方加黄芪、白术、防风、银花治疗疖病25例,结果服药2~10剂治愈者22例,无效3例,治愈率达88.9%。
证治规律 艾氏等搜集了古今使用麻杏石甘汤的医案共367例,并对其进行了统计分析,揭示了本方的证治规律:①男女均可发病,以男性居多;各个年龄组均可
发病,15岁以下儿童发病率最高;一年四季均可发病,但春冬两季多见。②其诊断指标是:发热、咳喘、鼻煽、口干渴、烦躁、便燥、尿赤、舌红、苔黄或黄腻、薄黄或黄白、脉数、浮、滑、弦;诊断参考指标为:呼吸短促、咽喉肿痛、麻疹隐现,痰黄稠,舌绛,脉细,小儿指纹青紫。③其病因多由感受外邪所致;基本病机为热邪壅肺,肺失肃降;证候特点多为热证、实证。④给药途径为水煎口服;临床用药常据症加减。⑤广泛用于多种疾病,较集中应用于感冒、肺炎、支气管炎、麻瘆等。⑥其病程较短,疗程亦较短,疗效较佳,一般2~4剂即可痊愈;个别需要善后者,均用养阴润肺,行气健脾之品。
医案选155
(1)腺病毒肺炎闻某某,男,3个月,因高烧无汗而烦已五天,于1960年4月27
日住某医院。住院检查摘要:肺部叩诊有浊音,听诊有水泡音。血化验:白细胞总数14100/立方毫米,中性46%,淋巴54%,体温40以上,肝脏肿大,呈堵塞性呼吸,二度缺氧,神识昏迷,时而抽风。病程与治疗:曾予冬眠合剂、冰袋、氧气吸入等治疗。29日请蒲老会诊,患儿仍高烧不退,灼热无汗,喘急气促,胸高膈煽,昏迷抽风,唇绀面赤,舌红荅白,脉浮数,此由风温犯肺,卫气郁闭。未出3日,急宜解表,宜凉解之剂以解表开闭,并结合毛地黄化,补充血浆、输液及氧气吸入等措施。处方:麻黄五分,杏仁一钱,生石膏三钱,甘草五分,前胡五分,桔梗五分,僵蚕一钱,牛蒡子一钱,竹叶一钱,葱白二寸速服2剂。复诊:患儿虽然仍高烧昏迷,喘急、气促,但周身皮肤微润,抽风减少,舌仍红,苔转微黄,脉尚微数,用原方减去桔梗、葱白,加钩藤一钱以熄风,莱菔子一钱,炒苏子八分以降气,进一剂。三诊:热渐平,喘渐平,神识昏迷亦渐淸醒,已不抽风,唯咳嗽痰多,舌红减,苔亦稍退,脉不浮而数,为表邪巳解,肺闭已开,但痰尚甚,继以泄热降气化痰之剂。处方:桑皮一钱五分,杏仁一钱,炒苏子八分,前胡八分,莱菔子一钱,厚朴五分,化橘红五分,茯苓一钱,甘草三分,苇根三钱,2剂。四诊:患儿热已退,喘亦不作,神清面荣,诸证基本解除,唯余轻度咳嗽,乃以调和肺胃之品二剂,调理而愈。
按:高烧抽风,昏迷喘促,是小儿肺炎未见好转。究其病机,全由表邪郁闭,卫气不通,肺气不开,以致神昏,并非病邪已犯心营,故用麻杏石甘汤加味直解其表,宣肺开闭,连进三剂始获表解闭开。凡六淫外邪,表闭证多见此候,若不详审,误作邪入心营,进清营、清宫者有之,进牛黄、至宝者有之,则诛伐无过,徒伤正气,表闭终不解除,而成内闭之危,临床者宜慎思之。此案于会诊时,因患儿高烧喘急,昏迷抽风,曾结合西医紧急处理(输液,输氧,药物洋地黄等),为中医治疗创造有利条件。《蒲辅 周医案》人民卫生出版社1981年10月第1版
2、咳喘胡某某,女,39岁,农民,1993年10月16日初诊。因咳嗽气喘,吐痰白粘或黄,痰量多而来诊。患者自幼咳嗽吐痰,反复发作未能根治,冬重于夏。近几年发则咳嗽并作,呼吸气促,夜间不能平卧,3天前因感冒而发作。查:双肺哮鸣音,呼吸音粗糙,心脏无异常。苔黄少津,脉数。X线透视:双肺透光度略增强,肺纹理粗乱。……以邪热郁肺论治。方用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生石膏30麻黄10杏仁10甘草6士浙贝10黄芩10。每日1剂,水煎服,共服6剂,咳止喘平而愈。
按:咳、喘多见于现代医学之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等疾病。本病患者咯痰气喘,喉中痰鸣,吐之不利,口干咽燥,苔白少津或黄,脉数等为辨证的要点,反映出痰热壅肺,宣降失常之病机,故药到而病除。《国医论坛》1996; 11
【按语】麻杏甘石汤原治汗下后,邪热壅肺之喘,其有清热宣肺平喘之功。后世医家广泛用以治疗风热型感冒、肺炎、支气管炎、结肠炎、痔疮、咽喉炎、麻疹、遗尿等疾病。如治疗的肺炎、支气管炎等病,是直承《伤寒》之旨,以肺热炽盛为要。至于其他疾患,则缘于肺之联属功能:其一、肺与大肠为表里,邪热壅肺,势必影响及大肠功能,故肠疾痔疮等而证见肺热者,必然此清则彼清;又肺合皮毛,热邪壅肺,伤其所合,而出现多种皮肤病,故清肃其肺,则肤疾何存,乃理之自然也。其二、肺主气,合自然之气与水谷之气而化生宗气,《灵枢客邪篇》说:"故宗气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行呼吸焉",因此本方对热邪犯肺,上熏于喉咙诸疾,多有巧手。其三、肺为水之上源,若肺被热壅,水道失调,而致小便不利、肿满诸证者,清宣肺热,即所以通调水道。是以察本脏之虚实,兼顾其相互影响,则诸般灾难,尚可了然于胸。
(29)、陆渊雷《伤寒论今释》:张兼善云:余观仲景凡言发汗后,乃表邪悉解,止余一证而已,故言不可行桂枝汤。今汗出而喘,无大热,乃上焦余邪未解,当用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以散之(《证治准绳》引)。
元坚: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证,是表既解而饮热迫肺者也,成氏以此条与葛根芩连汤相对,为邪气外甚,非是。盖此汗出,殆里热外熏所致耳。且考其方意,与小青龙加石膏,越婢加半夏,厚朴麻黄(皆《金匿》治水饮之方)等汤,实系一
辙,则知是饮热相搏之证矣。注家止为肺热者,亦未是也。盖麻黄与石膏同用,则相借开疏水壅也。
渊雷案:行,用也。发汗后,表未尽者,当用桂枝汤更发之。亦有不可更用桂枝汤者,其证汗出而喘,无大热者是。盖本是呼吸器病,有喘咳为主证,故发汗剂仅能略解表热,不能恰中病情,此与小青龙汤之伤寒表不解同一事理。二方亦同为治呼吸器病之主方,惟彼属寒,此属热,又不治胸腠炎而已,汗出而用麻黄,无大热而用石膏。或疑经文有误,今考本论,麻杏甘石证两条,皆云汗出而喘,无大热,知非传写错误。又,本方即《金匮》越婢汤去姜枣加杏仁。越婢汤证云:续自汗出,无大热。越婢加术汤证云:腠理开,汗大泄。《千金•肉极门》解风痹汤,西州续命汤,皆君麻黄,其证皆云汗大泄。解风痹汤且云:麻黄止汗通肉。《外台》引删繁同。是知汗出者不必禁麻黄,无大热者不必禁石膏矣。凡言汗出禁麻黄者,惧其放散体温,汗多产阳也;无热禁石膏者,惧其遏制造温也。今考仲景用麻黄诸方,欲兼放散体温者,必合桂枝,不合桂枝,则但治喘咳水气;用石膏诸方,欲抑制造温者,必合知母或麻桂(惟麻黄升麻汤可疑,证亦不具),不合知母麻桂,则但治烦渴。
方药之用,因其配合而异,岂可拘拘于一味之宜忌乎。吉益猷《气血水药征》云:麻黄合杏仁,则治疼痛及喘,合桂枝,则治恶寒无汗,合石膏则治汗出。斯言得之。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方    麻黄四两去节杏仁五十个去皮尖甘草二两炙石膏半斤碎绵裹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黄耳杯。
《方极》云: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治甘草麻黄汤证(喘急迫或自汗或不汗),而咳,烦渴者。
《方机》云:治汗出而喘,热伏者,又治喘息而渴者,兼用南吕或姑洗。
《张氏医通》云:冬月咳嗽,寒痰结于咽喉,语声不出者,此寒气客于会厌,故卒然而喑也,麻杏甘石汤。
方舆辊云:用小青龙汤,表解而喘犹盛者,水热相结也,麻杏甘石汤主之。
《类聚方广义》云: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治喘咳不止,面目浮肿,咽干口渴,或胸痛者,兼用南吕丸姑洗丸。
又云:哮喘,胸中如火,气逆涎潮,大息呻吟声如拽锯,鼻流清涕,心下梗塞,巨里动如奔马者,宜此方。当须痰融声出后,以陷胸丸紫圆之类疏导之。
又云:治肺痈发热喘咳脉浮数,臭痰脓血,渴欲饮水者,宜加桔梗,时以白散攻之。
《方函口诀》云:此方与麻黄汤,有表里之异(原文云麻黄汤里面之药,今意译之),以汗出而喘为目的,热在肉里,上熏肺部者,非麻石之力不解,故此方与越婢汤,皆云无大热也。
渊雷案:麻杏甘石汤之主证,为烦渴喘咳,凡支气管炎、支气管喘息、百日咳、白喉等,有烦渴喘咳之证者,悉主之。
白喉者,西医或称实扶的里,初起时,恶寒发热,烦渴喘咳(或不咳),喉咽肿痛,有苍白色之假膜,用麻杏甘石汤。轻者数小时,重者一昼夜,热退身和,肿病悉去,取效较速。附传白喉忌表之书,托之仙灵乩笔,彼所谓白喉者,盖指少阴咽痛,即西医所谓坏死性口科炎,非实扶的里也;若不鉴别,以其法治真白喉,死者多矣,喉科医或又谓白喉固忌丧,烂喉丹痧则当表。所增烂喉丹痧者,乃指猩红热,此种证候与白喉绝相似,两医以有无白喉杆菌辨之,中医之治疗,证候同,则用药亦同。彼喉科专家者,知烂喉丹痧之当表,不知白喉之不当忌表,可谓知二五而不知一十已。麻杏甘石治白喉,铁樵先生于所著《伤寒研究》中发表,日人野津猛所著《汉法医典》亦载之。
本云黄耳杯,未详。汪氏云:黄耳杯,想系置水器也。元坚云:汪说难信。或曰:此传写有讹脱,当是本云麻黄汤,今去桂枝加石膏。
(30)、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条论述太阳病发汗后,喘而汗出的证治。
本证发汗前既可以是麻黄汤证,也可能是桂枝汤证。第24条“太阳病,初服桂枝 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第25条“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者,与桂枝汤”。从中可见,在本论中,服桂枝汤之后,根据病情发展,可以更行桂枝汤。第57条云,“伤寒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从中可见,服过麻黄汤之后,根据病情发展,也可以更行桂枝汤。尤其是第42条,“太阳病,外证未解,脉浮弱者,当以汗解,宜桂枝汤”。特别强调了,太阳病,不论是中风还是伤寒,不论是否已经用过汗法或者用过下法,只要是脉浮弱,外证未解都可以应用桂枝汤。
由于太阳伤寒服用麻黄汤后表证不解和太阳中风服用桂枝汤后表证仍在,都可“更服桂枝汤”在本论中具有普遍意义,所以本条起始特别警示“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
本证之所以“不可更行桂枝汤”,显而易见的原因,是因为原本的太阳伤寒或太阳中风,发汗后出现的症状“汗出而喘”,已不是桂枝汤证。这种情况,在论中又见于第26条,服桂枝汤,大汗出后,(不可更行桂枝汤),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又如第66条,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腹胀满者,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
本条发汗后之“喘”与“汗出”并见,属里热壅盛。邪热壅肺,肺失清宣肃降则 喘,里热迫津外越则汗出。所谓“无大热”,是与发汗前太阳病表证之发热对比而言。本证喘与汗出并见,持续汗出,热随汗泄,虽可见发热,但却不会是大热,故文曰:“无大热”。
仲景治以清透壅热,宣降肺气的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方用辛温开宣的麻黄四两,配以辛凉清透的石膏半斤,以清解透散壅肺之热;用杏仁佐麻黄,利肺气以平喘;用甘草协和诸药,以调石膏、麻黄之寒温。本方属辛凉重剂,清凉甘寒;清而能宣,凉而不凝,意在轻清发散,宣透达邪。
本证之“喘而汗出”,与第34条“太阳病,桂枝证,医反下之,利遂不止,脉促 者,表未解也,喘而汗出者,葛根黄芩黄连汤主之”异中有同。本证“喘而汗出”属热壅于肺,故重在轻清宣透;而葛根芩连汤证之“喘而汗出”则属热盛于大肠,上迫于肺,故重在苦寒清泄。
按,方后注“本云黄耳杯”,杯,《千金翼方.卷十》作杯。又,本论第162条方 后注亦作杯。耳杯,系汉代带双耳的椭圆形的陶制或玉制浅容器,亦有漆器。汉墓出土墓藏可见。
【启示与范例】
(一)万姓男孩。1943年秋天,病发热无汗,咳嗽气喘,痰声如锯。喉间满布白点白块,四肢面目浮肿,小便短少,舌苔白黄,指纹紫红。治以麻杏甘石汤。处方:麻黄2.5g炙苦杏仁9g去皮尖打生甘草9g生石膏15.6g打碎。一剂而痰喘平,再剂而身热退、咳止、喉间白点白块消失。惟面目四肢浮肿未消,继予清肺利水法竟功。(万友生医案)
(二)麻黄为定喘要药,我认为对麻黄发汗不必顾虑。《伤寒论》曰:“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若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以上二条中都有“汗出而喘”,汗出之症既能应用麻黄,可见麻黄本身并不能发汗。根据作者临床体验也是不发汗的。其用量,幼儿0.9g~1.5g,儿童1.8g~3g。生石膏清热、解肌、退热,为肺炎之良药,有人认为石膏大寒,而对其过虑。据《神农本草经》所载:“石膏味辛微寒”并非大寒。后之注家谓之大寒,有些言过其实。余师愚《疫疹一得》、江笔花《笔花医镜》、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对于一般热性病,都主张用大剂量石膏。可见生石膏性味平和,如系热性病皆可用之,著者临床也有此体会。但其性沉降,腹泻患儿应慎用。(杨艺农医论)
(31)、刘渡舟《伤寒论讲稿》: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方
   四两麻黄八两膏 二甘五十杏同熬
   不行桂枝为阳盛 汗喘全凭热势操
麻黄四两去节杏仁五十个去皮尖甘草二两炙石膏半斤碎绵裹
上四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黄耳柸。
这一条论述邪热壅肺作喘的证治。
风寒在表,可以用发汗之法。但是,当外邪闭郁,肺有蕴热的时候,如果用辛温发汗,常会使肺热加重。邪热迫肺,肺失清肃,故见喘息。肺热蒸腾,逼迫津液外泄,故见汗出。因此,汗出而喘是肺热的明征。汗出而喘,但不恶风寒,是表无寒邪,故.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并不是无汗而喘,故也不能用麻黄汤(按:汗出而喘,若属肺热壅盛的,也可用麻杏石甘汤,故刘老之解,纯属为解而解)。这样就把太阳病表证之喘排除在外了。汗出而喘,身.无大热.,也没有烦渴证(按:渊雷谓烦热喘咳为该方的证,似更符临床,但刘老提出阳明内热上迫于肺之咳应与本证鉴别有当有指导意义),又把阳明内热上迫于肺之喘排除在外了。不过,也有注家把.无大热.当做无太阳病表证来解,亦通。根据临床观察,邪热在肺作喘,由于肺合卫而主皮毛,常常可见到发热,甚至高热不退,故不要被.无大热.之句迷惑(按:一得)。麻黄汤证的无汗而喘都是太阳之邪影响肺气宣降所致,而本证是邪热壅肺,肺失清肃作喘,与风寒没关系。治疗重点在于清肺热,不在于发汗解表,因而用麻杏甘膏汤治之。
麻杏甘膏汤由麻黄、杏仁、甘草、石膏四味药组成,以清肺热、平喘为主。方中麻黄不配姜桂,是因为并不以其发汗(按:言外之意,麻黄配姜桂为发汗!),而是以其宣肺平喘。无论寒喘、热喘,只要配伍得宜,麻黄都可以用(按:二得)。麻黄配石膏,清宣肺中郁热,可以治疗热喘。石膏剂量用到半斤,超过麻黄用量的一倍,清肺热的效力就显而易见了;杏仁降肺气之逆,佐麻黄以平喘咳;甘草调和诸药,补中益气。
临床用这个方子治疗肺热作喘效果很好,尤其对小儿麻疹并发肺炎属于肺热者更有可靠的疗效。根据临床经验,肺热重者,可加羚羊角粉;痰热壅盛,痰鸣气促者,可加黛蛤散或鲜枇杷叶;喘而大便不下者,可加瓜萎皮、炙桑皮;大便燥结者,可加大黄,使下窍通则上窍利而喘自愈;肺气不利,憋气胸闷者,可加甜葶苈以泻痰热。如果麻疹不透,疹毒内陷,以致喘促不安、鼻翼煽动,唇甲紫绀,可用五虎汤,就是麻杏甘膏汤加上等好茶叶,同时用三棱针点刺耳背紫色络脉出血,往往都有效。总之,只要随证化裁,多能获得良好的治疗效果。
(32)、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这个针对桂枝加厚朴杏仁汤说的,这个发汗后,一般表不解是用桂枝汤,唯独这一条你不要用,“汗出而喘”,汗出,桂枝汤不是治汗出嘛,太阳中风,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用桂枝汤了,那么这个喘呢?我们头前也讲了,喘是气上冲的一种反应,如果有气上冲的反应当然可以用桂枝汤了,唯独这个不行的,这个什么道理呢,咱们好好把它解释一下。
这个怕你想到桂枝加厚朴杏仁汤,那么桂枝汤解表,加厚朴杏仁兼以定喘,这不跟这个意思一样嘛。其实他这个意思不是,他这个汗出啊,那不像桂枝汤那个汗出啊,这个汗出是这个汗多得很,而且这个汗相当地稠、粘(后学按:不唯辨汗之有无,且须辨汗色、质、味,于细处着眼!),这纯粹是热,这个喘也是热壅,这个表不解,表邪也盛,这个热往上壅得厉害,他这个汗出有阳明病的味道,但是又不到承气汤那种情况,我们讲阳明篇就有了,阳明病法多汗,里头热嘛,是蒸汗外出。这个一方面表未解,一方面里头也有热,所以这个汗出得相当地甚,而且这个汗臭味也重,咱们闻着汗臭味也重得很,也较比稠、粘。这个喘最厉害,麻杏石甘这个喘顶厉害的,一方面有表证,有麻黄证,一方面热往上壅,就是石膏证了,所以假设这个汗出而喘。
“无大热者”,无大热我们上头也讲了,既没有表的淅淅那种热,也没有真正到阳明病那种情形蒸蒸发热,那非用承气汤不可了,不到那种程度,但是确实也是里热。“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那么这样子呀因为邪盛加重麻黄,同时有热,这就是麻黄汤的一个变方,麻黄汤把桂枝去了,这个里热呀桂枝不能用,然后加石膏以解其里热,是这么一个方剂,就是根据麻黄汤一种去加法了,去桂枝加石膏,这个方子咱们也常用,尤其肺炎都爱用这个方子,其实这个方子也不是肺炎特效方子。真正的汗出而喘可以用,但是只能够用一次,你不能连续用,假设这个药吃了,病好一些,但是热没完全去,这时不要一直搁麻黄,变其他解热清肺的药还是好的(后学按:经验之谈,谨记!)。这个方子是最常用了,我们一般治这个哮喘也有时候用,真正是汗出而喘,确实里有热。他这个方剂后头,本云,后头,黄耳柸,这个大概是错的。他凡是本云啊,都说明这个方子原方,大概本云麻黄汤,今去桂枝加石膏,大概是这么一种话。他弄个黄耳柸,这个黄耳柸,有注家说它是个器皿。要是个器皿,这个本云黄耳柸就没有意义了,大概是本云麻黄汤,今去桂枝加石膏。他搁个黄耳柸。这个书的错误是有的,你象这个就是明明白白的。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方麻黄四两(去节)杏仁五十个(去皮尖)甘草二两(炙)石膏半斤(碎、绵裹)上四味,以水七升,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
(33)、张长恩《伤寒论临证指南》:证象:发热,汗出,喘息,咳嗽,咯痰黄稠,苔黄,脉数。证机:邪热壅肺,肺失宣降。证治:清热平喘,降气定喘。证方:麻杏石甘汤(麻黄12克杏仁9克甘草炙6克石膏24克)。[医案]庞某,男,34岁。初诊于06年3月4日。感冒一周,初起咽痛,发执恶寒,无汗,头痛身痛,自服感冒清热冲剂,汗出较多,则诸证转轻,但增咳嗽气喘,咯痰黄稠,脉滑数。证属邪热壅肺,肺失宣降。治以清宣肺热:麻黄12克杏仁9克炙草6克石膏24克。2剂咳喘及黄稠痰大减,继服2剂愈。

发表于 2016/2/19 21:48:32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出了一条了,谢谢了。。。
 楼主| 发表于 2016/2/24 18:53: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529778693 于 2016/2/24 18:54 编辑

64、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
简句: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甘汤

按:贺有琰《伤寒论纵横》用治心动过缓加有红参,丹参,檀香10剂有效。
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用柏子仁丸变丸为汤治效。
(1)、伤寒论古今研究:【释义】发汗过多,言明汗之不当。汗为心之液,由人体的津液所化生,汗出必
赖心阳的鼓动,才能从皮肤腠理外泄,因而汗之过多,必然会损伤心阳。至虚之地,便是留邪之所,此证多为平素心阳不足之人,汗后又损伤心阳,因而出现心脏跳动不安之状。“阳气者,烦劳则张”,此乃外强中干之象。喜按乃为辨别虚、实之要点,虚则喜按,实则拒按。“其人叉手自冒心”、“欲得按”,故属虚证无疑。
从全文分析,以汗之伤阳为主,故治以温通心阳之法,方用桂枝甘草汤。本方取桂枝入心助阳,甘草补中益气,二者相配,有辛甘合化,温通心阳之功,心阳得复,则心悸可愈,本方药虽二味,但为复心阳之基础方,如有兼证,可随证加减。358
【选注】成无已:发汗过多,亡阳也。阳受气于胸中,胸中阳气不足,故病叉手
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与桂枝甘草汤以调不足之气。
方有执:汗多则血伤,血伤则心虚,心虚则动惕而悸,故叉手自冒覆而欲得人按
也。桂枝走阴,敛液宅心,能固疏慢之表;甘草缓脾.和中益气,能调不足之阳,然则二物之为方,收阴补阳之为用也。
张志聪。此因发汗而虚其心气也。发汗过多则过伤其心液矣。其人叉手自冒。心者,心主之气虚也,心下悸欲得按者,下焦之气,乘虚上奔,故悸而欲按也。宜桂枝固心神,甘草和中,以防其上逆。
钱潢:阳本受气于胸中,故膻中为气之海,上通于肺而为呼吸,位处心胸之间,发汗过多则阳气散亡,气海空虚,所以叉手白冒覆其心胸,而心下觉惕惕然悸功也。凡病之实者皆不可按,按之则满或痛,而不欲也。此以误汗亡阳,心胸真气空虚而悸动,故欲得按也。
徐大椿:发汗不误,误在过多。汗为心之液,多则心气虚。二味扶阳补中,此乃阳虚之轻者,甚而振振欲擗地,则用真武汤矣。一证而轻重不同,用方迥异,其意精矣。
尤怡:心为阳藏,而汗为心之液。发汗过多,心阳则伤,其人叉手自冒心者,里
虚欲为外护也,悸,心动也,欲得按杼,心中筑筑不宁,欲得按而止之也。是宜补助心阳为主,桂枝甘草辛甘相合,乃升阳化气之良剂也。按发汗过多,有动肾中之阳者,以阳为汗之根,而肾为阳之宅,枝伤者其本必戕也。有动心中之阳者,以汗为心之液,而心为阳之藏,液亡者,气必从之也。救肾阳者必以咸温;救心阳者必以甘辛。咸性善下而温能返阳,故四逆为救肾之剂,甘辛相合而阳气乃生,故桂甘为益心之法也。
柯琴:此补心之峻剂也。发汗过多则心液虚,心气馁,故心下悸。叉手冒心,则
外有所卫,得按则内有所依。如此不堪之状,望之而知其虚矣。桂枝本荣分药,得甘草则内补荣气,而养血从甘也。此方用桂枝为君,独任甘草为佐,以补心之阳,则汗出多者不至于亡阳矣。姜之辛散,枣之泥滞,固非所宜。并不用芍药者,不欲其苦泄也。甘温相得,气和而悸自平,与心中悸而烦,心下有水气而悸者,迥别。
吴谦:柯琴曰,汗出多,则心液虚,中气馁,故悸;叉手自胃,则外有所卫,得
按,则内有所依,如此不堪之状,望之而知其为虚矣。桂枝本营分药,得麻黄则令营气外发而为汗,从辛也;得芍药则收敛营气而止汗,从酸也;得甘草则补中气而养血,从甘也。故此方以桂枝为君,独任甘草为佐,以补阳气,生心液,甘温相得,斯气血和而悸自平。不须加附子者,以汗虽多,而未至于亡阳;不须芍药者,以汗已止,而嫌其敛阴也。
王子接:桂枝汤中,采取二味成方,便另有精益,勿以平淡而忽之,桂枝复甘草是辛从甘化,为阳中有阴,故治胸中阳欲失,且桂枝轻扬走表,佐以甘草留恋中宫载还阳气,乃寓一表一里之义,故得以外止汗而内除烦。
【讨论】各家对本证的形成原因所见不一。以成、钱、徐、尤等氏认为是发汗过
多,损伤心阳所致;方、吴二氏认为是发汗过多,气阴两伤所敢,唯张氏认为是发汗过多,损伤了心阳,肾水乘虚上犯所致。对诸家之说,成、钱等已阐明经旨,故可从;方、吴氏之说可供参考,惟张氏之说欠妥。综合全文证治,系属过汗,以损伤心阳为主,即使伤阴,乃属次之。
对方药的分析,诸家之说,均有道理,惟柯氏认为本方为“补心之峻剂”,稍嫌过之,而徐氏属“阳虚之轻者”,更符本方所主治。本方服法为顿服,有救急之意,故本方适应证是心阳不足,病势急而病情轻者。
(2)、吕志杰《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注脚】
〔1〕叉手自冒心:“冒”作“覆盖”解。即两手重叠覆按在自己的胸前。
〔2〕心下悸:心下,指心中;悸,自觉心动(后学按:常人不觉而病者自知心跳快!)。
【提要】论过汗损伤心阳的证治。
【简释】汗为心液,发汗过多,损伤心阳,心脏失去阳气的温煦而空虚无主,故心中悸动不宁;虚则喜按,故病人叉手按于心前区。宜用桂枝甘草汤补助心阳。方中桂枝辛甘而温,补助心阳;炙甘草甘温,益气补中,二味合用,辛甘化阳,为补益心阳之单捷小剂,可振奋心胸之阳气。
【方证鉴别】
桂枝甘草汤证与麻黄汤证、桂枝汤证
柯琴:“此补心之峻剂也……桂枝本营分药,得麻黄、生姜,则令营气外发而为汗,从辛也;得芍药,则收敛营气而止汗,从酸也;得甘草,则内补营气而养血,从甘也。此方用桂枝为君,独任甘草为佐,以补心之阳,则汗出多者,不至于亡阳矣。姜之辛散,枣之泥滞,固非所宜。并不用芍药者,不欲其苦泄也。甘温相得,气和而悸自平,与心中悸而烦、心下有水气而悸者迥别。”。116
【验案精选】
1、心悸、汗出 马元仪治沈康生夫人。病经一月,两脉虚浮,自汗,恶风,此卫虚而阳弱也。与黄芪建中汤一剂,汗遂止。夫人身之表,卫气主之,凡所以温分肉,实腠理,司开合者,皆此卫气之用,故《内经》曰:“阳者,卫外而为固也”今卫气一虚,则分肉不温,腠理不密,周身毛窍有开无合,由是风之外入,汗之内出,其孰从而拒之,故用黄芪建中汤以建立中气而温卫实表也。越一日,病者叉手自冒心间,脉之虚濡特甚,此汗出过多而心阳受伤也。仲景云,发汗过多,病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者,桂枝甘草汤主之。与一剂良已。《续名医类案卷十五汗》
2、心悸、眩晕、身润动(自主神经功能紊乱)于某某,女,40岁。北京市某商店职工。1973年初,自觉眩晕。至1976年病情加重,心悸,手麻,上肢震颤、某某医院诊断为“自主神经功能紊乱”。长期服中药调补,疗效不显。初诊:1978年10月13日。心悸,气短,胸闷,眩晕,纳呆,夜卧不宁,背畏寒,膝关节疼痛,肩臂肌肉时有颤抖,月经提前1周,色暗,有瘀块,面浮肿,舌淡苔白滑,脉沉细。病情虽错综复杂,主证乃少阴心肾阳衰,法宜温通心阳,益火之源,以桂枝甘草汤加味主之。处方:桂枝10炙甘草20制附片30(久煎)生姜30。4剂。二诊:10月17日。服上方后,心悸头晕减,余证如前。原方再进4剂。三诊:10月23 日。心悸、头晕、失眠、乏力,均明显好转。但仍面浮,背凉,关节痛,肌肉震颤。上方加麻黄10辽细辛3,以散经络之寒湿。服3剂。四诊:10月28日。自觉胸中宽舒,关节痛减。守原法,加炮姜、血余炭各30,再进5剂,以温经逐瘀而生新。五诊:11月17日。心悸、头晕基本消失,余证均已好转。令再服5剂。1979年5月10日随访,病未复发。《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 选》第127页
原按:本例心悸诸证,病情交织错杂。但其主证乃手足少阴心肾虚衰之病变。正如《伤寒明理论》所说:“其气虚者,由阳气虚弱,心下空虚,内动而为悸也。” 其病根又在于肾阳不振,不能升腾上济于心所致。始终以补肾、通心阳为治。故投桂枝甘草汤加味,以桂枝为君,入心助阳;炙草佐之,以补中气;二者相得,辛甘合化,则有温通心阳之功。真气之根既藏于肾,故加附子,大补命门火种,配生姜开提散郁,逐阴行阳之意也。因兼有经络之寒郁,故少佐麻黄、辽细辛。肾气旺而气血和,诸症即可迎刃而解。
按:本案之病机证候与真武汤证相类,其病情较桂枝甘草汤证为重,处方加味皆以辨证为主,可师可法。
3、心悸、眩晕(体质性低血压)秦某某,男,46岁。因头晕、乏力4年,近20余日加重,于1978年7月30日住院。4年来血压一直偏低,伴有头晕,眼花,失眠多梦,健忘,周身乏力,心悸,心前区压迫感,曾用过西药治疗尤效。测血压体检无其他异常。诊断:“体质性低血压”。入院开始用西药治疗,血压及症状不见好转而改为中药:甘草15肉桂15桂枝15五味子25。水煎,早晚服2次。4日后血压有所上升,症状减轻,1周后血压升为110/ 85,症状消失,睡眠明显好转,自觉周身有气力,精神愉快。巩固治疗1周出院。后未复发。刘永会.《黑龙江医药》1979. 2 : 59 5
按:据刘正才报告(四川省军区后勤部:中医资料选编,第82页,内部资料,1975)以桂枝甘草汤加肉桂,每日1剂,开水冲泡,频频代茶饮,治疗38例低血压症获得疗效。
4、心悸而痛林某,男,39岁。1960年8月10日门诊。自述心悸而痛,喜按,多天来服许多止痛药均罔效,大小便正常,时有自汗出。诊其六脉微缓,苔白滑,断为虚痛。用桂枝甘草汤(桂枝18、炙甘草9)顿服,服后痛即消失。胡梦先.《福建中医药》
5、心悸而畏寒某,58岁,女,消瘦,体质虚弱,在冬天温暖室内仍需用被炉,如果突然把被炉拿掉,就加重心悸,坐立不安。如果不躺下,就会更加痛苦。投与桂枝末0.6、甘草末0.3后,心跳遂渐渐平静,而且30分钟后,还能干活。这种情况不是一次,而是数次。什么时候用桂枝甘草末,都能收到又快又好的疗效。心悸发作时,如不立即服药,不仅心悸更加厉害,还会发生呕吐。(殷晓明译.《汉方与临床》第25卷) 按:此案剂量很小,因由有二:一是,改汤剂为散剂;二是,日本汉方家用中药剂量极小。这值得研究。117
6、青紫舌患者全舌青紫,伴四肢欠温,平素畏寒,苔薄白,脉沉细。证属心阳不振,脉络瘀滞,治拟温补心阳,宗仲景桂枝甘草汤。药用桂枝36炙甘草18。服10剂。再诊,患者服药后病情明显好转,效不更方,原方再进20剂。月余后随访,患者舌体已与常人无异。(凌荣荣. 《陕西中医》1996,1 : 28
按:本案为桂枝甘草汤方的变治法。心主血脉,舌为心之苗,心阳充沛,鼓动有力,气血流畅,舌体得养则淡红而润。今心阳虚损,鼓动无力,心苗瘀阻不通而 见舌青紫。是证虽与条文有异,但舌、脉、症同参,辨为心阳不振,病机一致,故投桂枝甘草汤随手取效。
7、脉缓(心动过缓)桂枝与甘草同用能复心阳,义本《伤寒论》。桂枝能和营通阳,甘草既能养营补虚,又能宣通经脉,二味并用,刚柔互济,心阳渐复,对心动过缓当有效。心动过缓之由,总因心阳不足,心脉不通使然,一般均有心悸怔忡,胸闷气短,头晕目眩,甚则昏仆,脉细缓无力,或细涩,或浮缓等见症。但有用此方不效者,我以为关键在于桂枝之用量是否得当,若拘泥于常规,药力不及,则难取显效,或致无效。只有大剂量使用,方可收理想之疗效。我治心动过缓症,用桂枝一般从10开始,逐步递增,常用至24,最多用30,直服至心率接近正常。若患者口干舌燥时,则将已用剂量略减2~3克,续服以资巩固。朱良春.《中医杂志》
【临证指要】桂枝甘草汤原方或适当加味,可用于治疗心阳不足所致的心悸(心动过缓)、心痛、眩晕(低血压)、自汗等病症。
(3)、陈慎吾《伤寒论讲义》:【征引】
中西惟忠:按之则少安,故欲得按也。
山田宗俊:汗后亡阳之证种种不同,皆由其素常表里有强弱之分,脏腑有虚实之异。本条所说,盖其人中焦之阳固有不足,又从而大汗,其阳愈虚之故也。悸者,心动也,后世医家谓之怔忡。凡人有所惊怒,心气为之不宁,惕惕然跳动,是谓之悸也。悸与脉动,其大小迟数毫无所爽,以心为一身动脉之源也。此种情形为一时所致,惊怒止而悸自愈。乐而欢笑,哀而哭泣,非病证也。若其由发汗、吐下致心下悸、脐下俘者,则非心动之悸,欲呼为动气者是也。盖以其人脏气平生不足,后为汗吐下所伤,动而不能镇压腹底潜行之大动脉也。
按:大动脉,即心血下行之一大干,其道在脊骨之前,脏腑之后,至于下焦肾脏之下,分歧而入两脚者是也。凡胖满充实之人,腹动极微,或全不应手。赢瘦虚
弱者,腹动颇大,焉有不应者。
【附注】发汗过多,虚其表阳,理气趋表,其必虚,故过汗直接虚其表,而间接虚其里也。里气虚而心下悸动,其人叉手自按,桂枝甘草汤主治之证也。
本证以桂枝治其上冲,挽其虚弱,以甘草缓其急迫,动气安而心悸止。不用附子者,尚未至大汗亡阳之甚,而见微恶寒、脉微细或沉微或沉迟也,以证测脉,当见数疾。水证心悸,盖因水蓄则胃胀,胀则压胃背之动脉,动脉为之激,故致心悸。然其所以致水饮停蓄者,亦必由中焦阳气之虚而然,其原因并无二致也,故苓桂术甘之治水仍包括桂枝甘草汤之方义也。惟本证虽心悸亢进而血压不升,此其异于实证之悸也。
【方剂】桂枝甘草汤方  桂枝四两去皮甘草二两炙。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按:本方贵在单捷,与芍药甘草汤及甘草干姜汤有异曲同工之妙。
【治验】《证治大还》:桂枝汤治生产不快,或子死腹中,桂枝一握,甘草三钱,水煎服。
【习题】心悸主何病理?水证心悸之病理与本方证有何异同?
(4)、姜春华《伤寒论识义》:本方通治疮疖稀水渗出多,(虚性脓肿);关节肿痛;妇女经行淋漓,白带子肿,生产不快,或死腹中:产后浮肿,恶露淋漓,湿疹,脚气湿肿;胸腔积液,久咳痰多,心脏病,慢性肾炎,轻度浮肿。
(5)、聂惠民《伤寒学》:仲景治心阳虚弱,桂枝、甘草为必备之药。如治心阳虚证时,皆用桂枝、甘草补益心阳,最具代表性的方剂有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桂枝去芍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等。
本方的古今应用
1、古代应用
《肘后备急方》:治寒疝来去,每发绞痛方,即本方加牡蛎。
《千金要方》:治口中臭方,桂心、甘草各等分。上二味末之,临卧以三指撮,酒服,二十日香。
《证治大还》:桂枝汤(即本方)治生产不快,或胎死腹中,桂枝一握、甘草二钱,水煎服。
2、现代临床应用
多用本方治疗心阳虚或气阴两虚所致之心悸怔忡,如冠心病、风心病以及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时致心悸心慌。举例如下:
(1)哮喘、脉结:范氏用本方治疗1例心源性哮喘、脉结,经用数剂而病情缓解。
(2)低血压症:刘氏报告用本方加肉桂泡茶饮服,治疗83例属心气虚的低血压症,一般3~9剂,最多者12剂,血压由治疗前平均值12~10.67/9.33~1.66千帕,升至治疗后的平均值为14.87/9.13千帕。随着血压上升,病人的自觉症状大部分消失。
3、笔者临床应用163
(1)心悸:属心阳虚者,以桂枝甘草汤为基础方,温通心阳,而治疗心悸,效果良好。多用于冠心病,风心病,肺心病。加减用法:
1)兼水饮者,加茯苓、炒白术;
2)兼血瘀者,加红花、茜草;
3)兼气虚者,加党参、黄芪;
4)兼心神不宁者,加生龙骨、生牡蛎;
5)兼阴虚者,加太子参、麦冬、白芍;
6)兼痰热者,加黄连、半夏、瓜蒌。
本方适用于发汗过多,心阳受损,其心阳虚,而未至亡阳者,如已出现亡阳的情况,则须用附子;如汗不止,应加芍药以和阴气,本方侧重补益心阳,药味少而见效快。
医案选录
医案:心悸
林X,男,39岁,1960年8月10日门诊。
自述:心悸而痛喜按,多天来服许多止痛药均罔效,大小便正常,时有自汗, 其六脉缓软,苔白滑。诊断为虚痛。用桂枝甘草汤(桂枝18克、甘草9克)顿服, 服后痛即消失。(胡梦先.伤寒论方剂的疗效福建中医药)
(6)、冉注伤寒论:冉雪峰曰:按此条与前四十条,两两对待,彼为汗出不彻,此为发汗过多,与上邻接六十三条,亦两两对待,彼为汗后的内实,此为汗后的内虚,各各比较,真际显然。心下悸,许氏说文:“悸,心动也”。朱氏活人:“悸气者,动气也”。丹波氏辑义:“今云心下悸,脐下悸,乃知悸为动气总称”。各家多训悸为动。毛诗卫风,垂带悸兮。注,悸,下垂貌,气虚下陷,短不接续,原有下垂状况,是悸古义训动训垂。然在医学上动和垂是病的现象,不是病的含义。悸从心,空空如惕惕然,实含有恍恍惊恐的感觉。动垂衹是拟议形容的名词,不是义理真实的淸态,是本条悸字,曰动曰垂,实不足以尽其义。或谓悸乃水饮上犯上凌,窃水饮亦能致悸,但此条不是水饮。下奔豚,茯苓四逆,苓桂术甘,真武,一系列乃为夹水饮,不得混而同之。此乃气从汗泄,心空恫怯,上下不续,不遑宁处,叉手自冒。即欲得按病倩的一种表示。此病与时贤张锡纯所谓大气陷类似,张医案中有以一味桂枝,治愈大气陷的,与此条桂枝甘草汤暗合。桂枝氤氳和煦,强心暖营,本经明言主吐吸,上气、结气、益气、能升能降,能补能通。佐甘草,平调中土,资培化源,与前三十条芍药甘草汤,均由桂枝汤脱化而出,各得桂枝汤半偈。本方用桂枝,而不用芍药,用甘草,而不用大枣,益气不泄气,补中不滞中,勘透此中义蕴,则东垣补中益气汤,直从麈饭土羹。西法病到心衰或脉搏与呼吸不应,必救急打强心针,此方为中法的强心剂,即西法的强心针,最后十五分,勿得差越,加减出入,先后重轻,着眼着眼。
(7)、成友仁《伤寒论阐释》:【实例】吉水潭商人寓城南,得伤寒,八九日,心下惕惕以两手扪心,身体振振动摇,他医以心病治之,不效。予曰此汗过多之所致也。仲景云持脉时:病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所以然者,以重发汗,虚故如此。又云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扬证。予投黄芪建中真武及甘草桂枝,渐得平复。《伤寒九十论》
(8)、刘绍武《伤寒论阐释》:发汗过多,就是因平常发汗过多,超过自己的耐受力,引起桂枝甘草汤证重点是心阳不足。桂枝甘草汤能补阳,第20条所讲的是全身阳不足,而这条是心上,这样证明条文中所述心下悸是由于发汗过多造成的,心下悸欲得按者,是心跳的厉害,不按很难受,说明心阳不足会造成心下悸,桂枝甘草汤就可以治疗。
(9)、张横柳《伤寒杂病论解读与临床运用》:本条述过汗致心阳虚损的证治。
肺津受伤而变见热(肺)喘,此条则言心气受伤而变见心悸喜按,可见汗与心肺,不论在生理或病理关系都很密切的。悸有惊惕空虚之义,故喜按。桂枝能强壮心气心营,炙甘草培补中土,从中药药性而言,桂甘相配,辛甘助阳,资化汗源,故为温壮心阳之方祖,故云“桂枝甘草汤主之”。
第62条与第64条互参(后学按:62、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又知仲景采用文法是同属发汗太过,前者伤营血,后者伤心气,但其见症皆不同,而采用益气和营法的新加汤与补益心气法的桂甘汤主之。
第12、61、64条三条互参(后学按:61、下之后,复发汗,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知仲景用药组方之妙,一是生姜入胃振奋卫阳之外,又能助桂枝以调整肌表卫气力量;二是干姜入脾助附子以振(温)肾阳;三是甘草配桂枝为辛甘助阳,故属温补心阳虚损的基本方法。
參仲景据心阳虚损这一特定病机及本方有辛甘助阳的功效,随证化裁的方药有下列9条:
1)若心阳虚损心神浮越以烦躁为主证,则加龙骨、牡蛎,为桂甘龙牡汤。具有温补心阳,镇潜安神之功(第118条)。
2)若心阳虚损,心神外越不敛,以惊狂卧起不安为特点,则去白芍药,加龙骨、牡蛎、蜀漆,为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具有温壮心阳,镇惊安神兼涤痰之功(第112条)《金匮要略》。以本方治火劫发汗致惊狂证。由是,临床不 论何种病因,只要有相同病机,便可应用。
3)若胸阳受伤,以“脉促,胸满者”,宜加生姜、大枣,名“桂枝去芍药汤”。具有温壮胸阳之功(21)。
4)若心阳虚损致下焦寒水上逆之欲作奔豚证,以心下悸,脐下悸,欲作奔豚者,则加茯苓、大枣,为苓桂甘枣汤。具有温阳化气行水之功(第65条)。
5)若心阳虚损致脾虚,水停中焦,以心下悸,头眩,脉沉紧者,则加白术、茯苓,为苓桂术甘汤。具有补脾利水降冲之功(第67条)。
6)若心阳虚致胃虚水停,以心悸、四肢厥冷为特征,则加生姜、茯苓,为茯甘汤。具有温胃散水之功(第73、356条)。
7)若下焦元阳虚衰,支饮上盛,属下虚上实之证。以四肢厥冷,气从少腹上冲胸咽,面翕热如醉状,多唾口燥,寸脉沉,尺脉微,此时小青龙汤不可与之,宜改桂苓五味甘草汤主治,即桂甘汤加茯苓、五味子而成(《金匮要略,痰饮》)。
8)若心阳损及心阴致心阴心阳两虚证,“脉结代,心动悸”。则加人参、地黄、阿胶、麦门冬、火麻仁、生姜、大枣,名“炙甘草汤”。具有通阳复脉、滋阴养血之功(第177条)。
9)若阳气虚衰,风寒湿邪气,凝聚骨节,以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者,宜加白术、附子,为甘草附子汤。具宥温经散寒祛间断之功(第175条)。
后世医家对本方的化裁与运用
金氏认为,桂甘汤能治疗心血管病,尤其抗心衰有良好疗效,是与桂甘二药壮心阳功效有关。桂枝对神经尤其是自主神经的异常兴奋状态有镇静作用,主要作用于间脑所致。桂枝水煎液能扩张血管,改善循环效能,又能调节交感神经-肾上腺素能及肾素-血管紧张素-醛固酮-抗利尿激素两系统的作用。桂甘汤温壮心阳,可能是通过上述药理作用,达到改善心肌供血,减轻前后负荷,加强心脏代偿,纠正心功能不全的目的。从这点看,温壮心阳既有扩张血管疗法的特点,又具有现代医学在心衰治疗重大突破中所采用扩张血管疗法不能比拟的独到之处。在临床运用时,金氏认为桂甘汤治疗心阳虚损的病证,多数是心阳素虚基础上,再经外来因素(主要是外感寒邪)诱发,往往使心阳虚损加重导致心衰。主张先里后表,治疗针对心衰,充分发挥正气抗邪作用,即正气复,邪自安。范氏則指出,桂甘汤治疗心血管病,都是以维护心气为主。桂甘同用是治心悸关键,抓住关键,灵活运用,自能左右逢源。胡氏宗于本方之理法,治疗1例心悸而痛、喜按、时有汗出、舌淡、苔白滑、脉缓,经服多种止痛药均未效者。辨为心阳虚损之心悸证,投以本方(桂枝20克炙甘草10克)而取效。日本学者报道1例素体虚弱,常有严重心悸伴浮肿者,曾服甘草附子汤、苓桂术甘汤、附子汤及十全大补丸,但心悸仍未能控制而更加厉害,后改用桂枝0.6克、甘草0.3克,服2剂而获效。
【按语】桂甘汤仅是桂枝与甘草二药组成,为心阳虚损这一特定的病机而设,故后人称之为“温壮心阳的基本方”,临证不论何种原因,终归心阳虚损不甚,并未损及他脏之心悸或胸痛等证,皆可运用,其疗效是无可非议的。诚然,心阳虚损而心神不敛或水气为患,又宜在本方基础上随证加味,如论中的桂甘龙牡汤、苓桂术甘汤、苓桂甘枣汤等便是。
(10)、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心悸為心之搏動加強。心下悸則非心之動,乃心之下部動,在「巨闕」(巨阙穴:该穴位于上腹部,前正中线上,当脐中上6寸。取穴道的时候通常让患者采用仰卧的姿势,以便实施者能够准确的找寻穴道和顺利的实施相应的按摩手法。巨阙穴位于人体的腹部中部,左右肋骨相交之处,再向下二指宽即为此穴。)至「下脘」(在上腹部,前正中线上,当脐中上2寸。)部分發生悸動,其悸動範圍有半手掌面大,可按而得,並不隨心之搏動而搏動,中醫稱之曰水氣凌胸,治以「桂枝甘草湯」。「桂枝」強壯心氣,且降衝逆;「甘草」緩和神經,能解急迫。……本條之脈證、舌證:脈當見促疾;舌苔當潤,舌色正常。
本條之針法:水分×(在上腹部,前正中线上,当脐中上1寸。)。
只此一穴,炷如米粒大,灸二十至三十壯,即可使心力增加而心悸止,水氣化。
桂枝甘草湯方:桂枝四兩去皮甘草二兩炙。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頓服。
本方之主證:為陽虛之心悸。
湯本求真氏曰:「本方證因發汗過多,亡失體液,變為虛證,故腹部見軟弱無力,然尚未陷於陰證,故有熱狀而無寒狀。且上衝急迫,心悸亢進頗劇,脈促疾,而心臟及心下部現悸動,腹部之大脈搏動亦甚,較『桂枝去芍藥湯證』之脈促胸滿,其上衝急迫更為高度。然此心悸亢進異於實證,以不隨血壓之升騰為常。」
(11)、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阐述】病邪在表,发汗是驱邪外出的唯一途径。但发汗要根据体质之强弱,病势之盛衰,病程之长短,而适当处理。不可妄予发汗,以免造成不良之后果。程郊倩说:“汗者心之液,不惟妄汗不可,即当汗而失其分数亦不可”,程氏所谓之分数,亦即发汗之程度,包括发汗之多少、缓急等。汗为心液,心液指血液中的津液而言,心液的外泄,必须通过心阳的鼓荡,肾阳的蒸发,方能循经脉,透皮肤,达汗孔,以宣泄于体外。汗出愈多,而阳气宣散亦愈甚。因此汗出过多,必致损伤胸中之阳气。胸阳以伤,则心阳失于凭藉,而现心下悸动不宁之象。在心阳极度衰弱之际,机体为了自卫,常常出现一种不自觉防御反应。医者就常用这种不自觉的自卫反应,作为鉴别疾病虚实的依据。实证皆不任按,按之或胀或疼;虚证则喜按而不痛,或不自觉的用手和器物着于患处。叉手自冒心,就是一种不自觉的自卫现象,都出于过汗亡阳,心气不足所致,宜桂枝甘草汤,益心气,而扶心阳。
【方药】桂枝甘草汤方:桂枝四两去皮12克甘草二两炙6克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78
【阐述】桂枝除辛溫解肌之外,《本经》谓其能“补中益气”。《别录》谓:能“温筋通脉”,是其有促进循环,补益心阳的作用,所以在临床习惯上,认为是一种滋养强壮药。体验本品(油桂)有畅通循环,扶益心阳的作用。甘草,《本草经》谓:“坚筋骨,长肌肉,倍力气”,为健脾益气之品。而对心气之补益,从临床体验中,确有显著的效果。故《伤寒论》治心悸动,脉结代,用甘草为君药。四逆汤治四肢厥逆,亦将甘草置于首位,都说明甘草,有促进循环,补益心气的作用。柯韵伯称本方为补心气之峻剂,更足说明桂枝甘草补益心气之功能。惟《伤寒论》和《金匮》用桂诸方,仲景皆作桂枝,而《千金外台》,则或作桂或作桂心,或作桂枝,细之,殊无几例。知古人对于桂枝、肉桂通用也。今则用之习俗,凡溫补降纳之剂,例用肉桂;而疏风宣表,概用桂枝,根据本方使用之范围,似以肉桂为适宜。
【临床体会】桂枝甘草汤为治心阳不足,心悸之方,使用时以脉沉细,或沉微为适宜。若脉象虚数,服后常有心烦不宁之现象。在脉微弱,自汗出,四肢逆冷之心阳衰弱证,必须加附子,效果方能显著。
【病例】黄某,年58岁,平素心脏衰弱,患太阳中风,服疏表解肌之剂,汗出多,而病不解,迁延多日,屡经发汗,胸阳损伤,有时心悸气短,头部眩晕,心悸重时輙慌乱不敢仰息,身倦食少,精神不振。诊其脉沉细无力,左寸尤甚。此乃患病日久,气血较虚,更兼屡次发汗,心阳虚损,故心悸气短,头部眩暈。《内经》上说:“上虚则眩”,上虚即心阳虚,不能迫血上行所致,心悸气短是其明证。故以桂枝甘草汤,佐以养心安神之品与之。
【处方】肉桂6克甘草15克茯神12克当归10克野党12克生姜3克大枣10枚。服药后,心悸稍安,而气短,头眩减轻。惟夜间不能安然入睡,须辗转床头二小时方能 朦胧入寐。此心气浮越不敛之故,于前方加酸枣仁15克,元参12克,育阴气而敛虚阳。连服三剂,则诸证均减,食欲增加,精神逐渐清健,后以养心健胃之剂,调理而愈。后曾遇此多例,用时方柏子养心丹,变丸剂为汤剂,效果亦很好,即是师其意,而不用其方。
(12)、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鉴別62条、63条、64条皆汗后,但结果有別。
64条“叉手自冒心”:尤在泾曰:叉手自冒心,里虛欲为外护。“悸”,心动筑筑然不宁,欲得按而止,故补心阳为主。陈慎吾曰:此汗后阴阳被伤也。实际本条为“汗出过多”伤阴損阳而伤及心胃之阳为主,故用桂枝甘草之辛甘以补心胃之阳。本证多见于发汗解表后,表邪去而正气衰,以致出现心悸喜按等虛弱现象,其证较轻,不必重剂。或待其“阴阳自和者,必自愈”。
62条“发汗后”,出现“身疼痛,脉沉迟”,是表现了汗后伤阴,引起阴血虛少,不能濡润筋脉所致,所以用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治疗。
63条是因“发汗后”表邪內陷,邪热迫肺,故出现“汗出而喘”,身无大热或伴以咳嗽咯痰等肺热症状,是余热未清而迫肺的“热闭于肺,表无大热”者,用麻杏石甘汤宣肺淸热法治疗。这三条同因发汗后”,由于体质反应差异的不同结果。
(13)、姜建国《伤寒论释难》:临床还可兼见惊怯、自汗、面白、舌淡等症。
此条不但提示了汗与心的关系,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提示了太阳与少阴的表里关系,这就是中医学的整体观。说明为医者对于太阳病表证的治疗也不要掉以轻心,处治不妥,小病也会治成大病,表病也会治成心病,甚至治死。本条又可与178条“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的炙甘草汤证前后联系看待,两证均为太阳病转属少阴病,但本证为误治所致,炙甘草汤证则为直中使然。
(14)、伤寒论现代解读:词解:叉手自冒心:“冒”是覆盖的意思,“叉手自冒心”就是病人双手交叉覆按在自己的心胸部位。心下悸:指心胸部悸动不安,就是西医的心悸。
解读:心悸是对心脏博动的一种不适感觉,有时病人描述为心累、心慌等。一般健康人仅在剧烈运动、神经过度紧张或高度兴奋时才会有心悸的感觉。关于心悸的发生机制尚无满意的解释。心律失常的频率过速、过缓或不齐可致心悸。心动过速、心动过缓、心律不齐、过早搏动、高血流动力状态时心博增强、心率加快、电解质紊乱(低血钾、高血钾)都可以引起心悸的感觉。其脉象应该是促、迟、数等。
中医认为发汗过多,阳气损耗过多,导致心阳虚而引起心悸不安,西医认为发汗过多引起很轻度的水电解质紊乱,导致心率不齐或心脏博动增强、加快,引起心悸的感觉。21条,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发汗后机体主要是失水失钠,腹泻后机体失水失钾,还会有肠道蠕动障碍和酸中毒。桂枝甘草汤证的心悸只是误用汗下法的病理过程中的一个状态,单独出现的可能性比较少,而且病情比较轻,持续时间比较短,只要水电解质紊乱一旦被纠正,心悸就会消失。
桂枝具有镇静、镇痛、抗惊厥作用;解热作用;扩张皮肤血管改善外周循环作用;促进胃肠蠕动兴奋唾液腺等健胃作用。甘草的药理作用非常广泛,不再重复,甘草具有抗心律失常的作用、具有肾上腺皮质样作用。桂枝甘草合用,应当具有(或者帮助机体的自我调节功能)纠正轻度低血容量状态和水电解质紊乱的作用、改善心悸的感觉。水电解质紊乱的发生发展是一个连续的动态变化过程,其中的证、病理状态、证态也是一个连续的动态变化过程,所以,方剂的变化,方剂加减的变化也可以看作是一个连续的动态变化过程,这样来看桂枝甘草汤、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五苓散、真武汤,以及前面讲过的芍药甘草汤、四逆汤、干姜附子汤等,它们都是水电解质紊乱过程中不同阶段的不同表现及其治疗方法。证、证态、病理状态与方剂之间既有相对固定的关系,又有灵活出入的关系,不能绝对化,这样就能对诸如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证所代表的病理状态与方剂的药理研究之间很难沟通,或者沟通很勉强,这种情况给予更深刻的理解。也为深入研究这类证态及其方剂提供了线索。
(15)、陈亦人《伤寒论译释》:诸家解释心悸的病机,虽然有心气虚、心血虚、心液虚、心阳虚的不同,而实际精神是一致的,四者密切相关,无须截分。
桂枝甘草汤方
桂枝四两去皮甘草二两炙  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方解  王晋三:桂枝汤中采取二味成方,便另有精蕴,勿以平淡而忽之。桂枝复甘草,是辛从甘化,为阳中有阴,故治胸中阳气欲失。且桂枝轻扬走表,佐以甘草留恋中宫,载还阳气,仍寓一表一里之义,故得以外止汗而内除烦。
按语  本方桂枝用量倍于甘草,侧重于补益心阳,所谓辛甘合化,阳气乃生,心阳得复而心悸就可随之痊愈。桂枝非为解表,乃取其入心益阳,配以炙甘草补益中气,则桂枝能益阳而不致发汗。本方是治疗心阳不足证的基本方,据报道有调整血液循环的作用,不仅用于心阳虚的心悸不安,对心气衰而水气上泛,心肺气虚的痰饮证,用本方加味治疗,均有较好的疗效。
本方应用范围:
治口臭,以桂心、甘草等分为末,临卧以三指撮,酒服,二十日香。千金要方
治寒疝去来,每发绞痛方,即本方加牡蛎。肘后方
治心悸痛。
治低血压。
治心阳虚耳聋。462
医案选录  林X X,39岁,自诉胸悸而痛喜按,十多天来,屡服止痛药无效,大小便正常,时有自汗出,六脉微缓,舌苔白滑,断为虚痛,用桂枝甘草汤。桂枝六钱,炙甘草三钱,水煎顿服。服后痛即消失。录自福建中医药
马元仪治沈康生丈人,病经一月,两脉虚浮,自汗恶风,此卫虚阳弱。人身之表,卫气主之,之所以温分肉,肥腠理,司开阖者,皆此卫气之用。故《经》曰:“阳者卫外而为固也”,今卫气一虚,则分肉不温,腠理不密,周身毛窍有开无阖,由是风之外入,汗之内出,其孰从而拒之。用黄芪建中汤以建立中气,而温卫实表也。越一日,病者叉手自冒心间,脉之虚涩特甚,此汗出过多而心阳受伤也。仲景云:发汗过多,病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者,桂枝甘草汤主之。马元仪医案
按语  从以上两案来看,桂枝甘草汤治疗心阳虚的心悸,确实有较好效果,前案不仅心悸而且疼痛,服后立即收效。后案脉之虚涩特甚,为心阳虚的辨证眼目,结合叉手自冒心,完全符合本条原文精神,故于黄芪建中汤之后,改用桂枝甘草汤,虽然没有交待药后情况,但定能收效,是没有疑问的。
(16)、边正方《伤寒论译注》:汗为心液,过汗,心中阳气则虚,虚则悸动而欲按为适。《说文》:悸;心动也。《活人书》云,悸气者,动气也。或谓悸即怔忡则非矣。凡云心下悸,盖皆言动气也。
(17)、李克绍《伤寒论语释》:【方解】本证属于心阳虚,并无痰水内扰,所以只用桂枝,炙甘草二味益心气,壮心阳,则心悸自止。
【临床应用】据报道本方有调整血循环的作用。以本汤为基本方加味,治疗心气衰而水气上泛,心气衰肺气不足的痰饮,以及心肺阳虚的心悸不安等症,疗效满意。
(18)、贺有琰《伤寒论纵横》:徐某,男,40岁,苦心悸,每悸动时必用手覆按心部,一身倦无力,偶有胸闷,头昏,已数月不能上班,经某民院诊断为心动过缓(心率第分钟40次左右),偶有早搏。久治无效。余诊其脉缓而时止,复见小数无力,察其舌质黯而苔白薄润滑,问其因,答以业工程师,某次高温会战出汗甚多,又因家事未能休息,即发此病。余思“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断以汗多伤心阳。方用桂枝12炙甘草10克红人参10克丹参10克檀香6,水煎服,日一剂,服10剂后心悸止、脉缓,无脉来时止及小数之象(心率每分钟63次)精神已稍振。守前法红人参易党参15克,续服月余而愈,后经某院复查心电图属正常,未再复发。(贺有琰医案)
(19)、赵桐《伤寒述义》:此过汗虚其心阳者也。悸为心筑筑跳动,有火盛之热悸,有蓄饮之水悸,有脉结代之虚悸。汗为心液,汗多而伤其心,阳虚之悸也。叉手自冒其心,欲得人按,是空虚无倚,无可奈何之象。顿服桂草,补宣心阳。此实“筋惕肉酮,振振欲擗地”之渐也。
(20)、程昭寰《伤寒心悟》:【心悟】本条论述致病之因“发汗过多”,辅之以他觉症“叉手自冒心”和自觉症”心下悸欲得按”夹杂叙述,最后出方论治作结,颇耐人玩味。
为什么本条述证而不论脉呢?心下悸,心主血脉。既见心下悸,脉象有什么变化呢?这里不述脉,正是高明处。因为本处心卞悸是见于汗出过多之后,即使脉象有改变,但不是矛盾的主要方面,故省去不谈。《伤寒论》、《金匮要略》基本上属于语录文体,条文大多短小精悍、证候不便悉具。为了解决这一矛盾,仲景往往借助修辞手法,略去一般的证候,收其意隐含于极简练的文字之中,这就产生了省略法的运用。省略法常见的有证因病略,如《金匮》述柔痉一条。证因汤略,如本论73条(后学按:73、伤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汤主之。)。证因脉略如42条(后学按:42、太阳病,外证未解,脉浮弱者,当以汗解,宜桂枝汤。)。证因证略,本条即是。欲得论中要领,理解这些文法,是甚为必要的。156
“发汗过多”太阳病发汗本不为误,误在过多。汗为心之液,“阳加于阴谓之汗”,阳气蒸化津液而成,所以汗多必然要耗伤心气,气受伤,欲为外护,则可见“叉手自冒心”,病人经常要两手复盖于自己的心胸部位。“胸为阳位,”心居其中,心气耗伤,胸阳亦虚,心失所护,空虚无主,故见心下悸动不宁而欲按之,故曰“心下悸,欲得按”,可见本证系因心气虛,气虚为阳虛之渐,乃心阳虚之轻证。故仲景制桂枝甘草汤、调补心阳而为治,
本证应与小建中汤,真武汤,炙甘草汤等方证鉴别。小建中汤心中悸而烦,因胃中阳虛而木来尅土所致,且兼阴虚之证,故宜小建中汤倍芍加饴糖。意在阴阳两补,而扶土抑木。本证虽心下悸欲按却不烦,故重用桂枝甘草调补心阳,却不用芍药。本证与真武汤虽然都有阳虚的矛盾。但本证阳虚较轻,真武汤阳虛较重且兼有水泛,故见振振欲擗地之证。轻重不同,而证治大別。本证与炙甘草汤虽然都有心悸一证,但彼则心之阴阳两虚,以阴虛为主,故心悸而动,脉结代。气血虚弱甚为严重,故从补血复脉而治。此则心阳不足,虽然欲得按,按之可止,脉象并无改变,所以证治有轻重之别。
桂枝甘草汤由桂枝炙甘草组成。方中取桂枝入心而益心阳,炙甘草甘温以滋心液,又滋化源。两药配伍,辛甘养阳,以补阳为主。阳生阴化则心液可充。心阳得运,心液得充,则悸动自安。方治注云顿服,药量桂枝倍于炙甘草,可见其药少,量轻、力专,收效颇佳。157
从论中简捷小方去考察,比较甘草干姜汤、芍药甘草汤及本方,则饶有意味。甘草干姜汤取炙甘草四两,炮干姜二两组成。芍药甘草汤取白芍,炙甘草各四两组成。本方炙甘草二两,桂枝四两组成。皆以炙甘草配方,其中:①取其建中则重用; ②配伍不同,功效有别,配干姜温脾阳;配芍药则养脾阴;配桂枝温心阳。这配伍调剂于辛、甘温之间,增一味则面目皆非,减一味则功能大别。桂枝甘草汤可用于治疗心阳不足心悸,寒症腹痛。据报道,本方加肉桂治疗低血压皆有较好效果。有时也用于神经官能症患者而收效。
【案例】史XX 男51岁,星子县委干部。素有低血压病史,经常性头晕,于劳倦饥饿则发作尤甚。发时则卧床不起,面色苍白,头暈,肢冷,舌淡脉微细。拟桂枝9克炙甘草9克肉桂6克,或一日一剂,或隔日一剂,或三日一剂,连用半年余。头晕已不再作,血压亦有回升。
【按语】心主血脉,心阳不足影响血液循环用桂枝甘草汤温运心阳,加肉桂益肾火,俟心肾两益,是以有效。
(21)、新世纪伤寒学:【辨证提要】辨证要点:心悸,欲得按。病机:心阳不足,心失所养。治法:温通心阳。方用桂枝甘草汤。101
【疑难点击】关于本证的病因病机,于发汗过多伤及心脏的认识一致,但具体病机则有分歧。成无己、徐灵胎等均认为系发汗过多,损伤心阳所致。方有执等认为汗多先伤血,而后又伤及心阳,从而导致心之阴阳两伤。张志聪等认为系发汗过多伤及心之气阴,下焦之气乘虚上奔所为。
【医案选释】
案1 心中悸痛
林某,男,39岁。1960年8月10曰门诊。自述心悸而痛,喜按,多天来服许多止痛药均罔效,大小便正常,时有自汗出。诊其六脉微缓,苔白滑,断为虚痛。用桂枝甘草汤(桂枝18炙甘草9,顿服,服后痛即消失)。胡梦先.伤寒论方剂的疗效.福建中医药)
案2:青紫舌
患者全舌青紫,伴四肢欠温,平素畏寒,苔薄白,脉沉细。证属心阳不振,脉络瘀滞,治拟温补心阳,宗仲景桂枝甘草汤。药用桂枝36炙甘萆18。服10剂。再诊,患者服前药后病情明显好转,效不更方,原方再进20剂。月余后随访,患者舌体已与常人无异。凌荣荣.桂枝甘草汤治愈青紫舌.陕西中医
辨治思路:案1为桂枝甘草汤的正治法。患者见心悸而痛、喜按,与条文“心下悸,欲得按”相符,唯多出心痛、汗出、脉缓。分析之心阳不足,心无所主,故悸;汗为心之液,阳虚失固,则见汗出;心阳不足,鼓动无力,故气阻而痛并六脉微缓,苔白滑。脉证合参,断为心阳不足,投桂枝甘草汤溫通心阳,药证贴切,故有良效。案2为桂枝甘草汤方的变治法。舌为心之苗,心阳充沛,鼓动有力,气血流杨,舌体得养则淡红而润。今心阳虚损,鼓动无力,心苗瘀阻不通而见舌体青紫。心阳为一身之君火,心阳不足,无以温煦,故患者可见四肢欠溫、平素畏寒、苔白、脉沉等阳虚的基本见证。是证虽与条文有异,但舌、脉、症同参,辨为心阳不振,主机一致,故投桂枝甘草汤随手取效。
【现代研究】根据桂枝甘草汤温通心阳之功,现代常用本方治疗房室传导阻滞、心源性哮喘、充血性心力衰竭等属心阳虚者。桂枝甘草汤有一定的抗突变作用,可能与其有扶正固本、提高机体对外源性诱变物的免疫力有关。
(22)、柯雪帆《伤寒论临证发微》:[发微]
一、主旨:论述桂枝甘草汤方证及心悸的辨证。
二、汗多伤阳的分析:本条原文指出,本证心悸的病因是发汗过多。为什么中医
传统都认为“汗多伤阳”?(后学按:柯师之书,总有独立之解。)出汗丧失了
水液,为什么中医不强调汗多伤津液呢?这是因为大量汗出之后,当然丧失了大
量水分,如果没有损伤阳气,喝水就能补充、无需治疗,古代没有静脉补液的方
法,人体大量丧失水液之后,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宣通阳气,使病人喝水之后能
够吸收。同时,大量丧失水分之后出现的一些症状,如本条所说的心悸,也需要
用温通阳气的方法治疗,这就是“汗多伤阳”理论的由来。严重的丧失体液或病
程较长便会伤阴的证候,这时就不能单纯用温通阳气的方法治疗了。104
三、心悸的辨证:本条原文还指出,本证心悸发作时,病人欲按压心下,这提示
虚证的可能性较大,但并不是心悸辨证的主要内容。心悸怔忡的临床表现很复杂
,前人论述较多,本人认为主要可归纳以下六点:(1)偶尔出现,不伴有其他
症状者病情轻微,可以观察,不—定要治疗。(2)与精神情绪密切相关者应从
心主神明方面论治。本证心悸而欲得按,如按压后确能使心悸缓解,则说明与心
主神明有关。与心主神明相关的心悸,或偏于阴虚,或偏于阳虚,或由其他因素
所致,桂枝甘草汤有温振心阳、温通心阳的功效,适用于心悸之与心主神明相关
而又偏于阳虚者。(3)心悸怔忡发生于外感病之同时或之后,则可能是外邪内
舍心脏,病情较重,可参看本篇第三章太阳病下篇第177条炙甘草汤证。(4)心
悸怔忡与水肿、咯痰同时出现,大多为肾阳虚衰,水饮凌心,病情较重,可能是
慢性心力衰竭的重要表现。(5)心悸怔忡伴有胸闷胸痛,要考虑痰瘀阻络而导
致的胸痹病证。临床要注意有冠心病的可能。《素问,痹论》有“心痹者,脉不
小通”之论,值得重视。(6)心悸怔忡与头眩同时出现,或因阳虚水泛,阻遏
阳气上升清空(参见下文太阳病中篇第82条真武汤证),或因宗气虚衰,气血不
能滋养脑髓。悸与眩同时出现,往往提示心脏功能欠佳,应予重视。
四、桂枝甘草汤方药简析105
桂枝甘草汤中只有桂枝、甘草二味药,属于小方。本方桂枝用量略大于桂枝汤中
桂枝的用量,但是,桂枝汤一次只服1/3(1两),而本方为顿服,桂枝的一次服
用量为4两,为桂枝汤中桂枝一次服用量的4倍。本方甘草的一次服用量为桂枝汤
中甘草的3倍。因此,本方属于急方,是小方急用。本方功能单一,只有一味主
药,属于奇方。本方的基本功能是温通阳气、温振阳气。这一功能不仅作用于心
脏,而且能作用于全身各个脏腑与血脉筋骨皮肉。不少需要温通阳气的方剂,都
将桂枝甘草这二味药组合在方中,故而本方又是一首重要的基础方。在此前已经
读过的《伤寒论》方中,桂枝汤及其加味方、葛根汤、麻黄汤、大青龙汤、小青
龙汤中均包含着本方。《伤寒论》112方中有35个方剂的药物组成中有桂枝、甘
草这二味药。在《金匮要略》中,除去与《伤寒论》重复之方,有18个方剂(另
附方中有3个方)中有桂枝,甘草这二味药。可见本方应用之广。
[医案医话选]
一、桂枝甘草的有效成分 桂枝的有效成分桂皮醛有中枢性及末梢性扩张血管的
作用,能增强血液循环。甘草的主要成分是甘草甜素、甘草次酸及甘草糖苷等。
具有肾上腺皮质样作用,能提高机体的应激和抗病能力。这些药理作用可能是桂
枝甘草汤温振阳气功效的基础。近年治疗病态窦房结综合征,应用温阳益气法,
用较大剂量的桂枝、甘草(桂枝12~18g,炙甘草12~30g)合人参、附子、麦冬等
,取得较好疗效。《伤寒经纬•伤寒论方中的药对》
二、桂枝甘草汤治疗畏寒心悸
病人女性,58岁。消瘦,体弱:冬天在温暖室内仍需用被炉,如果突然把炉拿掉,就加重心悸、坐立不安,如果不躺下就会更加痛苦。投与桂枝末0.6甘草末0.3。服后心跳渐渐平静,而且于30min后还能干活。这样情况不是一次而是数次。桂枝甘草汤都收到义快又好的疗效。《伤寒论方运用法》
三、桂枝甘草汤加味治疗先天性心脏病并发肺炎 肖女,l岁。因高烧喘急5日……住院检查摘要:血白球3.11 x109/L,中性0.42,淋巴0.58。肺水泡音,并有
先天性心脏病。诊断:先天性心脏病并发肺炎。病程与治疗:3日来治疗未见好转,请蒲老会诊:病儿高烧无汗,喘促烦躁,咳不出声,短气不足以息,心下满,面浮色暗,舌淡苔腻微灰,脉沉数无力。此由先天不足,又感新邪犯肺,新旧合病,治宜强心为本,治肺为标。处方:桂枝五分炙计草五分远志一钱炒苏子一钱杏仁一钱化橘红一钱生姜二片大枣一枚。连服2剂。复诊:惟咳嗽减轻外,余证依然如前,于原方中去苏子、杏仁,加沙参二钱,天冬二钱,五味子十粒。再进2剂,结合补输血浆两次,高烧渐退,咳再减,已不烦喘。终以调和脾胃、强心益气善其后。《蒲辅周医案,儿科治验》106
四、桂枝甘草汤治疗心悸痛
林某,男,39岁。多日来,心悸而痛,喜按。时有汗出,大小便正常,六脉微缓,苔白滑。断为虚痛。用桂枝甘草汤。桂枝18甘草9。顿服,服后痛即消失。(《伤寒论方医案选编》)
五、桂枝甘草汤加味治疗体质性低血压
秦某,男,46岁。4年来血压一直偏低,伴有头晕眼花,失眠多梦,健忘,乏力,心悸,心前区压迫感,曾用过西药无效。体温36.4℃,血压11.3/7.71kPa,心率85次/min,律齐,未发现其他异常。诊断为体质性低血压。
处方:甘草15肉桂15桂枝15g五味子25g。水煎,早晚分两次服。4日后血压有所上升,症状减轻,1周后血压14.63/11.305kPa,症状消失。巩固治疗l周后出院。后未复发。《伤寒论方医案选编》
(23)、高级伤寒学:喻嘉言:心下悸及耳聋无闻,皆阳气暴虚。仲景只用桂枝甘草二味,补虚之意明显己见,如二证大虚,又必多用人参矣。……钱天来:因此条是误汗后所致,故以桂枝、甘草护卫和阳,补中益气,但此方性味和平,力量浅鲜,如参芍之补敛,恐不可少。仲景立方,谅不止此,或有脱落,未可知矣。【点评】诸注皆善,喻氏指出心阳大虚者,"又必多用人参",阅历之言也。柯氏明辨桂枝配麻黄、生姜;配芍药;配甘草之功效差异,中肯可取。钱氏以为"此方性味平和,力量浅鲜,如参芍之补敛,恐不可少",并疑原文有脱落,若就本条病情而论,只在心阳不足,而桂枝甘草汤已堪其任,故王晋三云"勿以平淡而忽之",非亲手历验,难出此语。若就病情之发展演变而论,则不惟参芍之不可少,即附子之类,似亦可加。 盖心阳虚有轻有重,轻者乃手少阴之阳虚,重者心肾俱衰,况病至如此,则多有兼挟,如水气、痰饮、瘀血之类,则遣方用药,又当别论。由是言之,钱氏论本条之治法方药欠妥,而论病情之发展演变,则未周全。
(24)、陆渊雷《伤寒论今释》:丹波氏云:悸,《说文》云,“心动也”,今云心下悸,脐下悸,《活人书》云,“悸气者,动气也”,乃知悸假为动气之总称。《活人指掌》云:悸即怔忡之别名。未允(以上丹波氏)。惟忠云:按之则少安,故欲得按也。
渊雷案:表证为气血上冲,发表剂则借其冲势以取效,故发表过度,则冲势亦剧。气血上冲之唯一方法,为扩张上行动脉,收缩下行动脉,下行动脉收缩不已,心室输来之血,不能柔和容纳,而与脉管壁撞击,则见动悸。故此证之心下悸,发于下行大动脉,由于过度发表,冲势一律不返所致,所以不作衄者,以再三汗出,浅层动脉不甚紧张故也。桂枝虽是表药,用大量,则反不见汗出,特见平冲逆之效,故独任之。
桂枝甘草汤    桂枝四两去皮甘草二两炙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证治大还》云:桂枝汤,治生产不快,或死腹中,桂枝一握,甘草三钱,水煎服。
《方极》云:桂枝甘草汤,治上冲急迫者。
渊雷案:用桂诸方?仲景书皆作桂枝,《千金》《外台》则或作桂,或作桂心,或作桂枝。细核之,殊无义例,知古人于肉桂桂枝,固通用也,今则温补降纳之剂例用肉桂,若本方及及下文之苓桂甘枣、苓桂术甘诸方,皆宜用肉桂者。又,此证似可用芍药以弛下行大动脉之挛缩,所以不用者,以发汗已多,血浆被泄而血压已降,若更弛张血管,恐血压从此低落,而心脏愈益大张大缩以为救济,则动悸将益越。
(25)、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条论述太阳病发汗后,汗伤心阳,心下悸的证治。
“发汗过多”,言发汗不误,误在“过多”。发汗,仲景对其有具体要求,详见第 12条桂枝汤方后注。发汗过多,不仅仅只是引起本条所述之证,本论第20条“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亦属发汗过多之弊。有云“至虚之地,便是留邪之所”,发汗过多,将伤及何处,这与病人、发病及病情变化有关。
汗为心液,发汗过多,若伤及心阳,心阳虚则心气不宁,心惕惕然而动悸,慌慌然而空虚,故文曰“欲得按”,病人本能地以双手交叉按压虚里部位,以求缓解空虚与动悸。
本证属心阳虚而动悸,故用桂枝甘草汤壮心阳以定心悸。桂枝,《神农本草经》谓 “补中益气”;《名医别录》温筋通脉止烦。仲景用桂枝壮心阳以定悸是其独到的理解、是发展。悸用桂枝,另见于第102条,文曰,“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又,少阴病篇四逆散方后注云:“悸者,加桂枝五分”。从中可以领悟,仲景对桂枝定悸的认识。
甘草,《神农本草经》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长肌肉;《名医别录》通经脉,利血气。仲景用甘草定悸,另见于第177条炙甘草汤,文曰:“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以甘草命方而定心悸,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仲景对甘草定悸的认识。
桂枝配甘草,在仲景书中属壮心阳之最常用、最佳配伍。其配伍结构还另见于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等。
【启示与范例】
(一)一妇人。病经一月,两脉虚浮,自汗,恶风,此卫虚阳弱。人身之表,卫气主之,凡所以温分肉,肥腠里,司开合者,皆此卫气之用,故《经》曰,阳者,卫外而为固也。今卫气一虚,则分肉不温,腠理不密,周身毛窍,有开无合,由是风之外入,汗之内出,其孰从拒之,用黄芪建中汤以建立中气,而温卫实表也。桂枝生姜芍药甘草大枣饴糖黄芪。越一日,病者叉手自冒心间,脉之虚涩特甚,此汗出过多而心阳受伤也。仲景云,发汗过多,病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者,桂枝甘草汤主之。桂枝甘草大枣(马元仪医案)
(二)桂枝与甘草同能复心阳,治疗心悸,义本《伤寒论》。论中谓“发汗过多, 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过汗引起心阳虚心动悸,取此二味以复之,寓意良深。阴为基,阴非阳不化,桂枝能和营通阳,甘草既能养营补阴,又能宣通经脉,二味并用,刚柔互济,心阳渐复,对心动过缓亦当有效。心动过缓,总由心阳不足,心脉不通使然,一般均有心悸怔忡,胸闷气短,头晕目眩,甚则昏仆,脉细缓无力,或细涩,或浮缓等见症。但临床上亦有用此方不效者,其关键在于桂枝用量是否得当,若仅拘泥于常规,药力不及,则难取显效,或致无效。只有大剂量使用,方可收理想之疗效。余治心动过缓症,用桂枝一般从10g的剂量开始,以后逐渐递增,常用至24g,最多用过30g,直服至心率接近正常,或有口干舌燥时,则将巳用的剂量略减2~3g,续服以资巩固。当然,辨证如不属桂枝甘草汤证者,不在此例,应另当别论。朱良春医论
(三)张某,男,50岁,1982年4月5日门诊。患者昨夜淋雨,恶寒无汗,鼻塞, 清涕。自取新鲜生姜25g煎服。喝姜汤150ml,全身就有汗出,汗后又饮姜汤250ml,遍体汗出涔涔,更换内衣3次。今晨起床,患者心慌不能支持,邀余出诊。查患者面色惨淡,双手按捺虚里,四肢欠温,脉象轻取无力,重按空虚,舌苔薄白。四诊合参,诊断为“汗后心阳虚证”。治以辛甘养心法。处方桂枝甘草汤:桂枝6g炙甘草20g。水煎,频频呷服。进药1剂,患者心悸若失。孙会文医案
(26)、刘渡舟《伤寒论讲稿》:这一条论述心阳不足而致心悸的证治。
.阳加于阴谓之汗.,汗为心之液,由阳气蒸化津液而成。因此,过汗必然要耗伤心阳。心阳被伤,心脏失去了阳气的庇护,空虚无主,故见心中悸动而又喜按,借以安定心悸之苦,正是所谓的.外有所护,则内有所恃.,也就是条文中的.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根据临床观察,患者还可以见到心前区憋闷不适的证候。治疗当用桂枝甘草汤来调补心阳。
桂枝甘草汤由桂枝、甘草组成。桂枝辛甘以补心阳,甘草甘温以滋心液,二药相合,辛甘合化为阳,以补阳为主,阳生阴化以奉于心。心阳得充,则悸动自安。桂枝去芍药汤治疗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除了有这两味药外,还有生姜、大枣,就有调和荣卫之意(按:此点刘老独见!);桂枝甘草汤单用辛甘合化助阳,不用生姜、大枣,是为了使药专力锐,能直达病所的意思。虽然本证在临床上也可见到胸满,这是阳虚不运所致,并不是由于邪气干扰,故治疗上只宜温补心阳。
(27)、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那么前边两个全是发汗药物,这不一定是误治你可知道,那么发汗后,这个病重,他当时不解,有的可以用桂枝汤。那么看他有些虚象,就是这个津虚血少啊,脉沉迟啊,可以用新加汤。那么也有病人内热素盛,虽然表证发过汗了,但是反汗出而热壅,这个麻杏石甘汤证了现这个证,这个也有。这都是不一定是治错,这种情形也可以发的。
那么底下这个呢,就是发汗不得法了,这是错误的,发汗过多,所以咱们讲桂枝汤,都要是取微似汗,就咱们用麻黄汤也是一样,不要大捂大盖,你把人弄得大汗流离,这个病不会好的,而且这个伤人体液太甚。这一段就说明这个发汗,不得法,而使之汗太多,也有毛病,这个就是单说这的,这就由于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叉手自冒心就是交叉其手按着心下这个部位。
那么发汗太多啊有两个问题,一个问题,你多汗者血就少,血不足以养心,心就跳,这是第一(按:胡老此点同某前贤同,独见)。第二呢,我们出汗都是上体部特别多啊,尤其咱们吃药啊,这个发汗,上体部这个水分呐骤然间丧失太多了,这个上下体的体液失调,下边的往上来,这是准的,这个就是骤然间发生的高度的气上冲(后学按:与陆师渊雷同解。)。那么他这个叉手自冒心啊,一个是心悸,一个是这个气冲得厉害,所以按着才舒服点儿。那么这个呢,当然就用桂枝甘草汤就可以,这个桂枝这个药啊,它主要就是治气上冲,同时也起治心悸的作用,可是得大量用(按:与朱良春老所见同),这个我们在治心脏病啊,有的时候用(在)这个心悸,你要用个三钱二钱一点不顶事,你看看这个方子用多少,你看看,这个桂枝他用了四两,甘草用二两,它是顿服啊,顿服这个量大着了,这个桂枝就顶一两二(按:略合36克?),拿到现在度量上,这个甘草是六钱了,这个桂枝我一两是用过,就是这种心脏病啊,特数的这个特殊心悸,烦悸,那么这个时候桂枝可以多用,所以桂枝这个药,最平和不过,咱们现在把它形容得,简直是了不起的一个大热药,简直动不得,不是这个事,你看这个就看出来了。这只是一个发汗过多,造成这个心悸,加上心下这气往上冲,他叉手自冒心,欲得按者,那么这个时候呢赶紧降冲气,治心悸。这个桂枝加茯苓啊,治心悸更好,我们对这个心脏病常用的法子。你看这甘草大量用,也是搁六钱,它就是急迫,这种心跳非常的急迫,治急迫他都用甘缓的法子,都用这个,一般都用甘草。他不是那样的,该多用他真多用。这个主要是气冲心悸,特别厉害,用这个单方桂枝甘草,它也解表。他这个发汗过多,这个表还是不解你看,那桂枝汤你们看看方后语就有,说如果大汗流离啊,病必不除,他表还不解。那么这个方子呢倒不能发汗了,没有(生)姜在里面佐之,光一个桂枝,并不出什么汗,尤其大量搁甘草。但是它治身疼痛,这桂枝甘草(汤)也治身疼痛。后来,你象这个理中加上桂枝甘草也治身疼痛而协热下利,后头也有。这就是桂枝汤的最简化方,但是一般用呢都不用这么大量,这非是气冲心悸特别厉害,可以用这么大的量。你们遇到这个心悸,你们试验试验,这个桂枝用到六七钱,一点问题没有,你不重用,它不起作用。
按:必须再赞胡老一个,真后学之福音!
(28)、张长恩《伤寒论临证指南》:方中桂枝用量倍于甘草,可知通阳之力大于温补,临证之时,若心阳虚明显,可适当调整二药比例,此其一。其二,本方为治疗心阳虚之祖剂,适用于心阳虚轻证,临床上治疗心阳虚重证,可随证加味,以适应病情的需要。[临证指南]证象:心悸,心慌,喜按,脉虚。证质:心阳不足。心失所养。证治:辛甘合化,温通心阳。证方:桂枝甘草汤(桂枝12克炙草6克)。[医案选录]陈某,男,43岁。06年11月6日。自述夙有心动过速症,近日劳累,心悸而慌,胸闷气短,时有自汗出,舌淡苔白,脉虚数,此心阳不足,心失所养。桂枝12克甘草炙6克,3剂后诸症减,继服6剂愈。桂枝甘草汤是温补心阳的总方。温而不燥,补而不滞,后世温补心阳,多从此方为本。心阳虚证,除心动不安外,亦可见胸闷憋气或泛泛欲吐之证。……既能兴奋察房结,治疗窦性心动过速,又能抑制窦房结,治疗窦性心动过速。可见本方对窦房结具有双向调节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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