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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3 13:3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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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简句:太阳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当发汗。服药微除人发烦,目瞑剧者衄乃解。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1)、伤寒论古今研究:【释义】本条有倒装文法,“麻黄汤主之”应该在“此当发其汗”之后,以上为第一段。“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说明“太阳病”是风寒表实证,“八九日”为约略之词,但表明病程较长。“表证仍在”说明病程虽长,病情却未发生变化,因此治法也不应更改,故云“此当发其汗”。而用麻黄汤。 “服药已微除”至“阳气重故也”为第二段。这一段主要说明表实证服用麻黄汤后出现的不同反应。表实证服用麻黄汤本应一汗而愈,此必竟病程较长,与伤寒初起有所不同,故服药后仅是“微除”,因外邪闭郁较久,阳热不得宣发而郁遏较甚,服药后正邪斗争必然剧烈,故可出现发烦目瞑等表现,然后正胜邪祛,汗出邪解。如果阳热郁遏过甚,损伤阳络,则可发生鼻衄的情况,然而汗血同源,服药后部分表邪随汗而散,部分表邪随衄而解,所以此时之衄血为病解之兆,故俗称此衄为红汗。
应该注意的是,服麻黄汤后衄解虽是病愈的机转之一,但衄后要仔细观察病情,若衄血不多且症状随之消失者方为佳兆。如衄血不止,又见一系列热入营血的表现,则应以清营凉血为治,既不可坐以待愈,也不可乱投辛温,以免铸成大错。(后学按:此书切合实际,也须精读!)
【选注】庞安时:脉浮紧无汗,服汤未中病。其人发烦目瞑,极者必衄,小衄而脉尚浮者,宜麻黄汤,衄后脉已微者,不可再行也。
成无己: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太阳伤寒也,虽至八九日而表证仍在,亦当发其汗。既服温暖发散汤药,虽未作大汗,亦微除也,烦者,身热也,邪气不为汗解,郁而变热,蒸于经络,发于肌表,故生热烦,肝受血而能视,始者寒气伤营,寒既变热,则血为热搏,肝气不治,故目瞑也。剧者,热盛于经,迫血妄行而为衄,得衄则热随血散而解。阳气重者,热气重也,与麻黄汤以解前太阳伤寒之那也。
张璐:服药已微除复发烦者,余邪未尽也。目瞑烦,剧者热盛于经,故迫血妄行而为衄,衄者余热随血而解也。以汗后复衄,故为阳气重也。或言汗后复衄,热邪仍未尽,重以麻黄汤散其未尽之邪,非也,若果邪热不尽,则衄乃解三字从何着落?八九日不解,则热邪伤血已甚,虽急夺其汗,而营分之热,不能尽除,故必致衄,然后得以尽其余热也。将衄何以目瞑?以火邪载血而上,故必知衄乃解。内经曰:阳络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衄。又云:阳气盛则目瞑,阴气盛则目瞑,以阳邪并于阴,故为阴盛也。
柯琴:脉证同大青龙而异者,外不恶寒,内不烦躁耳(后学按;如无恶寒,巩不是麻黄汤证?)。发于阳者七日愈,八九日不解,其人阳气重可知,然脉紧无汗,发热身疼,是麻黄证未罢,仍与麻黄,只微除在表之风寒,而不解内扰之阳气。其人发烦目瞑,见不堪之状,可知阳络受伤,必逼血上行血衄矣。血之与汗,异名同类,不得汗必得血,不从汗解而从衄解,此与热结膀胱血自下者,同一局也。
程知:脉见浮紧,表证仍在,虽八九日仍当以麻黄汤汗解。服汤己其病微除。至于烦瞑剧衄,乃热郁于营,阳气重盛,表散之药与之相搏而然。然至于逼血上衄。热随血解矣。此言当发汗主以麻黄汤,非衄解之后,仍用麻黄汤也。
陶瞻庵:衄出解者经曰: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汗即血也,衄则热随血散矣。桂枝麻黄非治衄药也,乃发散经中邪气耳。节庵曰:衄分点滴成流者,不须服药,少刻自解,当与水解。若不点滴成流者,邪犹在经,须再发散。332
徐大椿:热甚动血,血由肺之清道而出,与汗从皮毛而泄同,故热邪亦解,俗语所去红汗也。
尤怡: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太阳麻黄汤证也,至八九日之久而不解,表证仍在者,仍宜以麻黄汤发之。所谓治伤寒,不可拘于日数,但见表证脉浮者。虽数日犹宜汗之是也。乃服药已民,病虽微除,而其入发烦目瞑者,卫中之邪得解,而营中之热未除也。剧者血为热搏,势必成衄,衄则营中之热亦除,而病乃解。所以然者,阳气太重,营卫俱实,故须汗血并出,而后邪气乃解耳。阳气,阳中之邪气也,郭白云云:麻黄汤主之五字,当在此当发其汗下,是。
浅田粟园:瞑即瞑眩之瞑,谓目眩。其人以下,所谓药瞑眩也,邪气与药气相搏而发烦闷,目亦瞑,是邪将得汗而解之兆。论云:欲自解者,必当先烦乃有汗而解,可见病将自解时,必先发闷也。
[讨论]本条主要提示两个问题,一是病程虽久,只要表证仍在者,仍当汗解,二是虽用汗解,但必竟病程较久,邪郁较甚,常会见到药后发烦,目瞑或鼻衄等情况。遇到这种情况时不必慌张,其病往往可以自愈。除病程较久外,素体强壮,是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之一。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本证为表实证,表实证腠理闭塞,易致阳热闭郁。若表虚证腠理疏松,阳热有外泄之路,则不会出现“阳气重”的情况,目瞑、鼻衄等亦不复存在。
因汗血同源,故表邪外解可有两个渠道,一从汗解,一从衄解。然而,只有在阳邪入血的时候,才会出现衄解的情况,这与“热结膀胱,血自下,下者愈”的意是一样的。另外,从衄解者.多为点滴成流,若滴不成流,邪犹在表者,须再发。
(2)、吕志杰《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提要】论太阳伤寒八九日不解的证治。
【简释】太阳病,经过八九日不解,其证候仍表现为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等表实证,故仍宜用麻黄汤发其汗。服药后,病情略有减轻,其人突出表现是烦热,畏光,甚则发生鼻衄(后学按:此解详细,最宜后学),衄血后则热邪随之而泄,病亦得解。此种衄血,俗称红汗。“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 一句,是自注文字,言衄血是由于营中之郁热较重,热伤血络所致。“麻黄汤主之”,应遥接“此当发其汗”后。
按:太阳病表实证鼻衄,常见于体壮外感者。前第39条后大青龙汤笔者验案即发生鼻衄。
【验案精选】
1、失汗衄血 里人秦氏子得伤寒,发热身疼,骨节疼痛,恶风无汗。或者劝其不须服药,待其自安。如是半月矣而病不除,不得已召医治之。医至问日数,又不审其脉与外证,但云已过期矣,不可汗下矣,且与调气药以正气。复延予,予诊其脉,浮涩而紧大,此麻黄证无疑者。但恐当汗不汗,化为衄血,必有是证,言未已, 衄血作。予急以麻黄汤与之,继之以犀角地黄汤,血止汗解愈。《伤寒九十论》
按:此案“急以麻黄汤”发汗,解“半月”未解之表邪,“继之以犀角地黄汤”凉血中之热。所以然者,邪束于表,阳郁于里,热邪波及血分,故先解表邪,继之凉血,此等治法,发明仲景所未发也。
2、小儿咳嗽、鼻衄 郝仲韬乃孙甫五龄,质颇厚(后学按:即笔者所谓体质强实之意?)。季春时,患咳嗽痰壅,夜卧烦躁,且不时鼻衄,或点滴,或成流。医治多时,有作肺火,而用梔、芩、知、贝者;有作阴虚,而用归、芍、地黄者,药俱罔效。邀余脉之,知其为寒包热也。经云:火郁则发之。乃重用麻黄汤,表散寒邪,开其腠理,火气得泄,嗽、衄俱除。乃姊长其二龄,亦同时咳嗽、鼻衄,照前法治之,并愈。《二续名医类案》(后学按:此二案皆衄后用麻黄汤,与笔者之解意殊!)
(3)、曹颖甫《伤寒金匮发微》:太阳病而脉见浮紧。为伤寒本脉。无汗身疼痛。无论发热与否。俱为伤寒本病。虽过经一二日。虽发热而脉证未变。其为麻黄汤证。确然无可疑者。惟太阳伤寒。始病则起于皮毛。卫阳为表寒所困。水气不能外达。因而无汗。肌肉中血热与之相抗。血热战胜。因而发热。但血分之热度高低不等。设令血中热度。仅足与表寒相抵。则服麻黄汤后。热当随汗而解。设血中热度太高。虽服麻黄汤后。表证略轻。然以阳热太甚之人。骤得麻黄升发之力。热必上冲于心而发烦。上冲于脑而目为之瞑。甚为颅骨为开。血从骨缝中溢出(后学按:虽为大家,限于当时科技水平,此解甚謬!)。从关上下走鼻孔。是为衄。衄后其病方解。所发然者。血热太胜。不能悉从皮毛散故也。至如血之热度最高者。虽不服麻黄汤。亦能自衄而愈。所以然者。血与汗同源而异物。故夺血者不可发汗。疮家不可发汗。有金创者不可发汗。以血去液少故也。近日医家以血为红汗,意即本此。
(4)、陈慎吾《伤寒论讲义》:成无己: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太阳伤寒也,虽至八九日而表证仍在,当发其汗。
濑穆:服药已者,服麻黄汤已也,此自书文法也。服汤已渴者(后学按:曾有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病人,两手欠温,皮肤湿冷,服6542片后口微渴,两手微温,腹痛也减,此机理盖是西医之解痉扩张微血管之故,然与此中医机理却又暗合。),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龙汤主之之类是也。
山田宗俊:以“微除”二字为须臾之误,除与臾古音相同。又,所以然者以下九字,叔和注文。
方有执:微除,言虽未全罢,亦已减轻也。
柯琴:麻黄汤主治句在当发其汗句下,前辈随文衍义,谓当再用麻黄以散余邪,不知得衄乃解句何处着落。(后学按:然吕志杰师引《伤寒九十论》及《二续名医类案》之二例,皆衄后始用麻黄汤,故前贤之注,角度不同,阐述自然不同,不可轻易否定,也不可轻易盲从。贤虽如柯琴大家,也不可全从。)
【讲义】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伤寒麻黄汤证也。本条重在“八九日不解”句,凡太阳病至八九日,病变有二:①行其经将尽,病证轻减者。②有病证不解者。病证不解者表证必仍在,表证仍在者,勿拘日数,当发其郁闭在表之汗。服发汗药后,若病势轻微者,病随汗解,但必于汗出时见发烦目瞑等证,与战汗而解同理。病势严重者,必鼻黏膜因充血甚而破裂(后学按:此解显较曹师颖甫之解更近事实!),久郁在表之高热得充分放散而解。所以然者,指服药后之情况。凡此种种皆因阳气郁闭在表八九日之久,所积甚重故也。麻黄汤主之是自注,言本证始终须以麻黄汤为主。
【附注】
战汗,凡病经日,服药中病,常作战汗而解,乃正气欲出不得,邪气又盛之故耳。《伤寒证治明条》曰:凡伤寒疫病战汗者,病人忽身战栗,急与姜末汤热饮以助其阳,须臾战定,当发热汗出而解。或病人恶热,尽去衣被,逆闭其汗不得出者,当以生姜、豆豉、紫苏等发之。有正气虚不能胜邪,作战而无汗者,此为难治。若过半日或至夜而有汗,又为愈也。如仍无汗而神昏,脉渐脱者,急以人参姜枣煎服以救之。又,老人、虚人发战而汗不行,随即昏闷,不知人事,此正气脱而不复苏矣。曾见疫病有五六次战汗者,不为害也,盖邪气深,不得发透故耳。
瞑眩,凡施汗、吐、下法未必如医家之预期。东洞氐谓“以余验之,有下剂反吐者,汗剧反下者”,盖由药力强烈反应以驱病毒于体外之现象。《尚书》云“若药不瞑眩,厥疾弗瘳”,洵为千古不磨之论也。据动物实验,麻黄能增高血压。西尾氏云服麻黄汤后,温服则心脏机能亢进,脉搏增加,全身温暧,颜面及耳边尤甚,次即汗出。然则麻黄之发汗,必先血压亢进而头面充血。(后学按:实为药品不良反应。)
本条之“发烦且瞑”及“衄”乃服汤后充血加甚之现象也。阳气重者,前贤谓热郁体内不能放散,与现代所论正同。
【习题】
1、八九日不解指何证不解?2、 “服药已”是所服何药?服药后之情况如何?3、何谓战汗?其理安在?
(5)、李翰卿《伤寒论讲义集要》:[太阳病]指脉浮、头项强痛、恶寒之证(后学按:李师此解即含恶寒,未如柯师韵伯之无恶寒解)。
[浮紧无汗身疼痛]紧是一种脉象的名称,如转索之状,浮紧是浮而兼紧,由表受风寒所致,故尚发其汗。
[服药已微除]言服麻黄汤后,病见减轻,但未痊愈。
[发烦目瞑]烦是烦热,目瞑是神识昏沉之现象,这些现象为内热之证据(后学按:吕志杰师谓目瞑为畏光,似更恰!)。
[剧者必衄]言内热加重的时候,必然会引起鼻中出血的证状。
[衄乃解]这种衄有时流血很多,不是什么病变,不可因恐惧而妄投止血之剂,往往热随血去,病自解除,古人所谓,不从汗解,便从血解之红汗是也。
[阳气重]即内热之甚。
[麻黄汤主之]应移在“当发其汗”的下边,有人说这是古人的倒装笔法,但后之学者,如把麻黄汤用在衄证之后,那是很危险的,应该特别注意。(后学按:此提示于我等后学最是有用,毕竟功力不够,不可轻试。又一二律背反,纸上得来终觉浅,用有风险须谨慎!)
【按语】读了本节有以下四点认识:
1、没有喘证,仍用麻黄汤治疗,说明麻黄汤的主证不在喘。
2、上节十日巳去,本节八九日不解,都说明应该从证用药,不可因日数稍久有所顾虑。
3、服药微除后,已经发现内热现象,不可等待其衄,应改用辛凉剂治之,或采用大青龙汤的意义,或采用张寿甫麻黄加知母、花粉等治法,但也必须是看内热的情况和证状的表现,加以适当的加减,不能胶柱鼓瑟。(后学按:此解实际!有益临床。)
4、发现了衄证以后,既不可无原则地害怕,又不可认为是病愈之征兆而不加注意,应随时检查其体温脉象,如逐渐趋于下降和缓,方是病从衄解的现象,否则发现温度转高者,亟以清热养阴,如连翘、薄荷、生地、茅根、白芍、芩、连、膏、知之类,随宜采用,大便秘者可加入大黄。但柴胡应该慎用,因为遇到阴虚之人,反会引起大出血。至于麻黄汤,就更不可妄用了。(后学按:实践经验,不可不知!)
(6)、倪海厦《人纪》:「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麻黄汤」主之。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
太阳病,脉浮紧这代表伤寒,无汗发热,身疼痛, 这就是太阳病的「麻黄汤证」,如果八九日后,表证还在,还是冷得要死(后学按:又一恶寒之述。),必要发病人的汗,开「麻黄汤」给他吃了以后,微除,稍微除了一点。开「麻黄汤」给病人有两种情形,一种是医师的过失,一种是病人的过失,什么是医师的过失? 前面讲了,方子的剂量很重要,是「麻黄汤证」,开「麻黄汤」,病人吃下去发汗了,如果开太轻了,发汗的力量不够,微除,就是一点点除掉了,还有症状在里面,这是一种情形。还有就是医生的剂量开得很足,病人喝得不够,只喝了第一碗,这一种是病人的过失,就是剂量吃得不够,造成病人发烦,目暝,突然感到情绪暴躁,头有点昏花,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有这种状况是这病人本身体能很强,体能很强的人得到「麻黄汤证」,喝「麻黄汤」的剂量不够,但「麻黄汤」已经带动血的奔腾,已经把免疫系统带出一部份,结果阳气整个往上冲,血往上冲,冲到头部,结果昏弦,严重的血叛离经脉,造成流鼻血,汗和血是同源的,有的时候给病人发汗的药,一发汗烧就退烧了,还有时给病人发汗的药,结果病人流鼻血烧就退掉了,所以小孩子发烧,流鼻血烧就退了,小孩子阳气很重,有时候感冒,流鼻血烧就退了。这时候看到鼻血已经流出来了,表示病人已好了,再开「麻黄汤」就太过了。
临床上有一个案例,两个木工的兄弟,大热天把父亲用棉被包起来,带到诊所来看病,说已经中风一个礼拜,结果我一看,麻黄汤证,照样用麻黄汤,心想仲景必不我欺;为了小心,隔天打电话去求证,结果家人说,不在!原来是不在家里,出门去玩了;问家人说麻黄汤喝了几碗,回答说只喝了一碗,药效就是这么快;而且吃了麻黄汤还是睡的很好,不因为麻黄而有失眠现象。
虽然八九日不解,不管病名是中风还是感冒,只要还是麻黄汤证,就用麻黄汤,这就是辨症论治。(后学按:此解提示,剂量需适宜。又一难点。)
(7)、聂氏伤寒学:【阐论】46条,太阳病,见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为典型的太阳伤寒表实证。虽经过八、九日之后,但表证未解,仍宜麻黄汤。然而服过麻黄汤后,临床出现不同的表现,即药后不同反映和机转:一是,药后表解:药后汗出,表邪得解;二是,药后病变:见不汗出而烦躁,则为表邪闭郁过甚,阳郁化热,属大青龙汤证;三是,药后病减:服药巳微除,说明方药对证,药后病减。(后学按:一解一变一减,最是明了。)“微除者”为稍微减轻,那么表证为何不愈?此因外邪多日未解,卫闭营实。迨误治机,以致阳气受寒邪郁遏太重,故病重药轻,表邪不解。即仲景自注曰“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阳郁闭表为重,既使服用麻黄汤,也仅能小汗,分解卫分之邪,而营中之邪不能尽去。
条文提出服用麻黄汤的反应。药后病虽减,但有不同的病理反映和临床表现:一为轻者其人发烦目瞑”,此乃阳气振奋,欲驱邪外出之象。二为重者剧者必衄,衄乃解”。47条,为伤寒表实证而伴见衄血,此乃表闭邪郁,势必迫血外溢。
55条,为太阳表实证,因失汗致衄。试问已见衄后,是否能用麻黄汤?对此应持分析的态度,如风寒表实证仍在,又无其它热象,麻黄汤尚可暂用,否则当禁用。有注家主张,麻黄汤内佐入凉营益阴之品(后学按:李师翰卿即有此说。),如李东垣用麻黄芍药人参汤治伤寒吐血案;张路玉用越婢汤治疗伤寒衄血案均可作为本条的补充。
以上三条皆论述太阳伤寒表实证,均属麻黄汤主治范畴,又都表现了鼻衄的变化,但发病情况,临床表规有所不同,现综合分析如下。
1、衄血的原因:
(1)太阳伤寒表实证不向内传,即从外解。外解的出路,一为汗,一为衄。病情日久,仍不从汗解,导致表邪郁遏,邪无外出之路,热必内逼营阴,迫血妄行,因而作衄。(后学按:中医之名词,皆是有生命之活物。如“热”能“逼”能“迫”。如“邪”能“上”能“下”能“内”能“外”。有意思!似有所得。)
(2)病人素体壮实,内热阳旺,在表之邪不得汗解,势必内迫营分。邪郁过甚,迫血上行,因而作衄。正如程郊倩说大抵伤寒见衄者,由其人营分素热,一被寒闭,荣不堪遏,从而上升矣。”
2、衄血的不同情况:84
(1)服药后之衄:46条太阳伤寒表实证,经过八九天之后,表证未解,其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等表证仍然存在。脉证未变,说明病邪尚未传变,所以治疗上仍当采用汗法,以驱外邪,用麻黄汤主治。但服麻黄汤后诸症稍减,而不能彻底痊愈,同时出现心烦、目瞑、鼻衄等反映。轻者可见烦热,合目畏光之象。这是由于药后阳气振奋,欲驱邪外出之故,亦可视为欲要衄血的先兆。重者可见鼻衄作解。
(2)服药前之衄:
①47条太阳伤寒表实证,见发热、身无汗、脉浮紧,未经服麻黄汤之前,即见鼻衄。
②55条太阳伤寒表实证,脉浮紧、发热、恶寒无汗,治疗本应发汗,而未用汗法,以致表邪抑郁,邪无外出之路,迫血作衄。总之,太阳伤寒表实证虽见衄血,但有不同的情况。
3、衄血后的转归大体有三种情况
(1)衄后表解:太阳表证致衄,有末服药自衄,亦有服药后而衄,然表证衄后有向愈之机。这是由于服药发汗后随之而衄,衄后营分之热得除,表邪也因衄而解。至于未经解表而衄者,为表闭邪气被遏,借衄血而开泄邪之路,故衄后热随血散。正如徐灵胎说“热甚动血,血由肺之清道而出,与汗从皮毛而泄同,故热亦解:衄可代汗,载邪外出,故前贤称为“红汗”。即血汗同源之意。“红汗”除邪的道理,前人已有论述,如日本山田正珍说凡伤寒热甚者,刺络取血,其热乃解,若自衄者,谓之天然刺络也。”说明衄血寓有泻热之理。以此类推,凡针刺少商、商阳、十宣等穴,而出血泻热,可谓与此有同样的道理(后学按:呵呵,此法后学常用。然未思其体质情况,今读此条,用此刺络法当辨体质。)。余治一青年,体魄健壮,每患外感之际,发热头痛,多发鼻衄,或在药前,或在药后,血量时少时多,衄后方舒,头痛亦减,热亦渐退。此与仲景所论的衄血之意,甚为吻合。所谓衄后表解,即在“红汗”之后,而见脉静热退身和,方可视为向愈之兆。85
(2)衄后表证仍在:太阳表证,虽见鼻衄,但衄后邪未得解,伤寒表实证仍在,故仍用麻黄汤解表。衄后表证未解,多因衄而不畅,尚未达到“衄以代汗”的目的。正如陈修园提出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其衄点滴不成流,虽衄而表邪未解,仍以麻黄汤主之至于衄后,是否仍用麻黄剂,有的医家提出疑义,大有商榷之必要。临床上确定解表原则时,须要掌握以下几点:
1)衄后表证仍在,其脉证没有改变。若属表实者,宜麻黄汤;表虚者,宜桂枝汤。
2)衄后确无热入营血之征兆,亦无亡血之迹象者,方可议解表。
3)小便清白,确无里热证。
4)若为风热表证之衄,则当别论,不属此范围。审清以上四点,方可取发汗之法,使热越表解,病愈衄止。倘若必须发汗解表时,亦当慎之。正如《医宗金鉴》指出“衄后身凉知作解,不解升麻犀角清。”这说明衄后身热不解,无汗者,可用升麻葛根汤合犀角地黄汤,透邪以清血分之热。而徐灵胎更有卓见,指出衄后“再用辛温汗剂,何异抱薪救焚,合变化黑膏汤主之(黑膏汤:生地、荆芥穗,连翘、茯神、川贝、生楂肉、蝉衣、丹参、生甘草、西河柳此为疏解存阴之剂,用于衄后,值得重视。
〔3〕衄后病变:衄血之后,常有病邪传变之虞。若出现身灼热、脉数急、舌绛红、苔燥黄等,标明脉证已变,疾病性质与衄前不同。热已入里,则速应其变。若热入营血,则当清热凉血,切不可妄投辛温,可用犀角地黄汤,清营凉血。
(8)、冉雪峰:此条康平古本“表证仍在”下,“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也”十一字,系小字衬注。“剧者必衄”下,“衄乃解”三字,系小字旁注。去此衬注旁注,条文词意,反觉顺适通畅。后人将此一系列窜入正文,不啻(chì)为本条另外生出一个赘瘤。表证从表治,然服了表药,何以只微除而不大除,又添出发烦目瞑等证象,这似乎治疗未尽妥善。各注主张将麻黄汤主之句,移置前当发其汗下,下接微除句,是麻黄特效药,成了个不效药,殊为麻黄抱屈。这就是窜入此二句的大漏洞。剧者必衄,有绝对出此途径的决定性,衄乃解,不以汗解,乃以衄解,但是剧者必定衄,衄者不定必解。故一部伤寒论,有用药发汗法,无用药发衄法。似此这个衬注,岂不纯成了訾言谰言?是又不然。本条词旨奥折渊微,衬注能在八九日不解,达三个已满三日状况下,明标当发其汗。实合唯物辩证,现实主义,识见颃超。即知当用麻黄,并知麻黄只能微除,微除就是能除外间的寒,而不能除内郁的热,很有宝贵经验。后人拟将麻黄汤主之句,移置此间,其识见诚出衬注下,衄乃解旁注,允为透辟警策,吾人可从此衄乃解三字,悟出无限合理能解的法门。为此村注旁注的,亦唐宋前医林一大手笔,超越后世各注者千倍。特后人将此窜入正文,一经俗手,反点金成铁。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热可由卫分而陷入营分,热亦可以由营分而透出气分,开其外的卫分,以调节内的营分,泄其内的营分,亦可协解外的卫分,轻重缓急 出入重轻,法中寓法,方外有方,删除衬注旁注,将条文诵读一通,活泼泼一片化机,跃如纸上,于此当猛下一参。
(9)、刘绍武《伤寒论阐释》:这是一个标准的麻黄证,那为啥吃上麻黄汤还会鼻衄,是阳气重了,麻黄汤里有桂枝甘草汤。它是热药,吃了就会出现鼻衄,体表散热,要散80%,呼吸散热15%,二便散热5%,体表不出汗,把热伏在里,八九天热重,阳气重就会发生鼻衄,如阳气不重就会鼻衄,麻黄汤解决不了热,通过鼻衄才能解决,如果衄多失血是会出问题的,用大青龙汤最合适,第38条的症状和本条一样(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肉瞤,此为逆也。)。这个病是外邪未解,内热继增,至八九日,内热高于外寒,若解表邪,必须以清内热为主,不然必导致鼻衄,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大青龙汤主之。
(10)、张正昭《伤寒论归真》:【译文】太阳病,脉象浮紧,不出汗,发热,身体疼痛,已经八九天仍不解除,表证依然存在,这应当用麻黄汤发其汗。服麻黄汤后,症状轻微缓解,病人反而觉得烦躁,眼睛视物昏花眩晕,严重的必定还会产生鼻出血,只有鼻出血,这些症状才可解除。之所以发生这种反应,是因为卫阳之气内郁过盛的缘故,仍以麻黄汤来治疗。
【讲析】此条讲太阳表实证日久不解、卫阳郁闭过盛者服麻黄汤后可能出现的反应及其处理办法。全文可分为两段。
由开始至“此当发其汗”为第一段,叙述了一个典型的太阳伤寒表实证,并指出其发汗是正确的,从而为下一步解释服药后何以发生异常反应作好铺垫。从“服药已微除”至末尾,论述服麻黄汤后的反应,并解释其原因。指出之所以服药后病情只得到轻微缓解,并且出现发烦、目瞑、甚者必衄等反应,是由于表实迁延日久不解,卫阳郁闭太盛的缘故;说明衄血是表邪外解的方式和途径,并不是治疗失误引起的变证,示人不必见衄而惊慌生疑,改投寒凉清热止血之品。最后以“麻黄汤主之”结尾,既指明“服药已微除”所服之药是麻黄汤,又示人对现症发烦、目瞑、鼻衄的处理仍可用麻黄汤,此证所以迁延八九日而表证仍在,既不热化转属,也不自解,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素体强盛,阳气充沛;一是所受为寒邪,且邪气束闭较盛——这一点与第38条证相比便明:即,二者虽都是表实,但38条证初起即见烦躁,故知必是阳邪所致,因称之为“太阳中风”;此证八九日仍未见烦,因知必是伤于寒邪。
由于肌表被寒所束,浮盛的卫阳不得外伸,随着病程日数的增加,阳气内郁愈来愈重,一遇辛温助阳之麻黄汤,顿时阳热暴张;加之邪束日久,肌表一下难以尽开,暴张之阳气不得充分外泄,体内阳热骤增,因而发烦;亢盛之阳气乘汗药之势上浮,故而目瞑;严重的,血随亢阳上升之势而上壅,使上部血络胀裂,故鼻腔出血,这些反应貌似异常,实际都是服药后阳气暴张所致的暂时现象。随着继续服药,郁阳得以充分泄越,异常反应则可逐渐缓解乃至消失。
(11)、李培生《伤寒论讲义》:【选注】程扶生:脉见浮紧,表证仍在,虽八九日,仍当以麻黄汗解。服汤已,其病微除。至于烦瞑剧衄,乃热郁于营,阳气重盛,表散之药与之相搏而然。然至于逼血上衄,则热随血解矣。此当发汗以麻黄汤,非衄解之后仍用麻黄汤也。(后学按:初读此条,未觉有何不妥,然观下李师培生之解,方知我辈读书之粗疏。)
【按】程氏释本条大体可取,惟谓衄血“乃热郁于营”及“逼血上衄”句,殊为不妥,因为热邪郁于营,并“逼血上衄”,则属营、血分热。而本证衄血乃在表之阳气为风寒郁闭较重损伤阳络所致,不可混为一谈。
(12)、张横柳《伤寒论解读与临床运用》:在《康平本》中此条的“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下有一“也”字是小字衬注。“衄乃解”三字是旁注。冉雪峰氏谓将衬注合旁注去掉,条文词义反觉顺适通畅,甚是。
本条述麻黄汤的临床运用法或太阳表实证日久不愈的证治。
此条大意是说,太阳表实证日久失汗,阳气内郁增甚,可以出现烦躁、眼视发黑,甚则还可以出现流鼻血。由是,临证凭“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及“发烦目瞑,剧者必衄”仍宜麻黄汤主之。但从上述的脉怔分析,尤其是“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言太阳表证日久无汗,阳气内郁较甚,此时若仍麻黄汤主治,有病重药轻之治,根据脉证可考虑大青龙汤,灵活随证加减。再者,不要因“衄乃解”一句,而不采取积极治疗,延误病情。看来本证无自愈机转,非药物治疗不可。“麻黄汤主之”一句作为条文结尾是倒装文法,若把“麻黄汤主之”接在“此当发其汗”之后,对本条文就容易领会。
(13)、承淡安《伤寒论科学化新注》:本條言「太陽病」發汗解兼衄解之例。
解曰:「太陽病」,見兩脈浮緊,身無汗而發熱,身亦疼痛,經八九日病不解,頭痛、身疼、發熱、無汗之表證仍在者,雖經八九日,仍當發其汗,以「麻黃湯」主治之。服「麻黃湯」藥已,微見病勢輕減,即發生身疼、頭痛諸症減輕。但其人發煩燥,目昏眩,甚至發煩昏眩極劇者,必發生鼻衄。衄則病可即解。所以然者,以陽氣重之故也。「麻黃湯」主之,則指當發其汗之下。
「太陽傷寒」,脈浮緊、無汗、發熱、身疼痛,為「麻黃湯」之證。雖不云惡寒,從脈之浮緊與身疼痛之證狀推測,當有惡寒一證,或為缺文亦未可知。經八九日不解者,其症狀不變,故曰表證仍在,當不論時日之多少,概以「麻黃湯」為之發汗。下文之「麻黃湯」主之,即當發其汗下。服藥已,微除,其人發煩、目瞑,乃指初服是湯後,「麻桂」藥性之發越與病邪起衝奪之「瞑眩」現象也,與上文二十七條服「桂枝湯」反煩不解之「瞑眩」現象同一意義,仍應以未盡之餘劑繼服之,不能以發煩目瞑而即停藥或更方。
如發煩之劇者,必為衄血。衄則八九日之陽氣鬱遏於內者可以盡解。當此之時,不能再服「麻黃湯」矣。若照本方直解,衄後再與「麻黃湯」,則衄將不止,變為陰脫於裏,陽越於外之危症矣。所以然者,乃解釋衄血之理,以陽氣積重不得外越,欲尋出路而解,衄則鬱遏之陽氣可以隨越而解矣。
「太陽傷寒」八九日不解,其內部之溫熱與日俱增,愈積愈重,血壓即行上升,因服「麻」、「桂」以辛散鼓動血行作用。熱皆向外向上奔湧而出,於是血壓增高而為煩,血行上沖而為目瞑。上湧過甚,則最薄之鼻部血管爆裂而衄出矣。衄則上湧之血外出,而上湧之熱隨解。血出熱解,而目瞑者即清澈,心煩者即安矣。雖不汗泄,而遏鬱之熱已隨衄解,故衄血與出汗同為解熱,有異曲同工之妙,古人名之曰「紅汗」者,良有以也。「傷寒」見衄而解者,在春分較多,如衄過多不止者,則進「瀉心湯」可立已。
目瞑為目視覺昏暗,合而不欲張之情狀。以頭之前額充血,視神經受血與熱之壓迫使然也。衄則血壓減而熱外泄,即清澈自如矣。
尤在涇曰:「脈浮緊,無汗,發熱,身疼痛,太陽『麻黃湯』證也。至八九日之久而不解,表證仍在者,仍宜以『麻黃湯』發之。所謂治『傷寒』不可拘於日數,但見表證脈浮者,雖數日猶宜汗之是也。乃服藥已,病雖微除,而其人發煩目瞑者,衛中之邪得解,而營中之熱未除也。劇者血為熱搏,勢必成衄,衄則營中之熱亦除,而病乃解。所以然者,陽氣太重,營衛俱實,故須汗血並出,而後邪氣乃解耳。」
周禹載曰:「服藥已,微除,熱即未盡,勢必稍減。今病勢不能向衰,而反加煩瞑者,其故安在?以所感之邪既重,乃復遷延時日,則鬱於經者已傷經中之血,津液暗消,漸將入裏。苟不與藥,或進膀胱之府而為蓄血,或入『陽明』之府而成結滿痛,未可定也。今與「麻黃湯」以衝動其邪,邪多藥少,不能即衰,邪深藥淺,不能引出,又何怪乎為煩為瞑,以至於為衄耶!仲景恐人有藥不對病之疑,而反張皇無措,故申言其人如此者,祇因陽氣重,而非有他變也。」
本條之舌證:當為苔白質紅。
本條之針法:可照三十九條,如見發煩、鼻衄者,單針「合谷」即立止。
(14)、邢锡波《伤寒论临床实验录》:太阳伤寒,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属於麻黄汤证。《伤寒论》中虽未谈到本病属於狭义的伤寒,而从脉浮紧与身疼痛的症状来推测,定为恶寒表实之证。伤寒病经过八、九日的过程,其病未解,而症状也没有变化,不论日期的多少,因其伤寒病的脉证俱在,仍当与麻黄汤以发其汗。服麻黄汤后,病势稍减,而病人自觉发烦目瞑,乃是麻、桂药性发越,与病邪相争,而呈现出瞑眩状态。如发烦之剧者,必至发生衄血。其所以发生衄血及烦瞑之原因,是由於内热之郁蒸不解,愈积愈盛,郁热乘机上冲。同时因服麻、桂辛温疏散之品,有促进外邪向外向上发越之能力,于是热邪与药势壅迫而为心烦,目瞑。即视觉昏暗,看物昏花的情况。若热邪上涌之甚,每至损伤阳络,发生衄血。衄血之后,往往邪退热解,而目瞑清彻,心烦自宁,病邪内愈。因此后人把衄血,称之为红汗,亦即衄应病解,邪从血泄之义。“阳气重”的“阳”字,指热邪而言。阳气重,即热重,热邪郁炽而现烦瞑,重则衄血,是知烦瞑为热邪郁结之反映,衄血是逐邪外出之表现。
(15)、王占玺《伤寒论临床研究》:本条说明太阳伤寒日久者,服麻黄汤后可衄,衄者表可解。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是伤寒“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按伤寒传经时,六日六经传遍,第七天又至太阳,故“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宜用麻黄汤。(后学按:此语自内经,前贤多谓谬或不可执!)
“服药巳微除〃,是葯后外证微除;“其人发烦目瞑”,烦为內热,目瞑眼不开而合。“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是因阳热气重则闭,表闭,则逼鼻血出。此烦是吃药的结果,阳重发烦,因外已“微除”就不用大靑龙汤等再发汗淸热。衄时热气外洩,故“衄乃解”。“麻黄汤主之”是倒装句,当接“此当发其汗”一句的后边,其理由:(1)“衄乃解”,再用麻黄汤是阵后兴兵);(2)“此当发其汗”一句后边沒有提出方剂;(3)汗后表未解仍可用桂枝汤或麻黄汤(35条);(4)参47条“自衄者愈”,不必再服麻黄汤。故知本条是倒装句。对这种倒装句子的方法、已故朱颜老医师称其为“移针补绣之文法也”。综观本条说明两点,其一为太阳表证,脉浮紧,无汗发热,身体疼痛等表寒实证时,若经八九日不解,表证仍然还在者,仍可用麻黄汤发其汗。其二若已服用辛溫解表剂之后,患者表证减轻,而发生烦躁目瞑者,甚而可以发生鼻衄,衄后其病可解,不必再用止衄或发表等法治疗。
关于太阳表寒实证,看来发病十日之內均可出現,临床医生要做到“有是证用是方”,这方面的临床所验参考35条中。至于典型的麻黄汤证,若能及时治疗,其效确如桴鼓,余每每用之受益甚多。例如1980年10月25日,治友人刘X X,女性,41岁,工人,于当日感受风寒上午开始自觉身冷不适,至傍晚则恶寒增剧,无汗,邀余治疗。脉之,六脉浮紧而稍数,舌苦薄白,体溫38,01,患者恶寒较甚,颇有欲战之势,不时拭其淸涕。且近半月来便秘,近巳三日未排。此素已便秘复感表寒实邪为患,宜辛溫发表为急,佐以淸下之剂,仍宜麻黄汤加味:麻黄12桂枝10杏仁10甘草10苏叶12芦根20半夏12大黄9。(后学按:此方麻黄汤且加苏叶,解表之功殊大!)其家属当晚取药煎后卽服,服一煎药后,遍身絷絷汗出,汗后热退,翌晨排便一次而愈,愈后月余随访,当时共服药二剂,长期便秘在伴随感冒治愈同时亦愈(后学按:此类旧疾随新感愈而也愈之病例)。75
外感后鼻衄,前人多谓“红汗”,本条谓“服药巳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就是说外感服用解表药,若病人出现鼻衄前或同时伴有上述症状者,说明鼻衄是代替或辅助汗法的一种,故其病“衄乃解”。这一点无临床实践就不易理解。例如于1980年2月14日晚七时许,友人朱XX来曰,其岳母年74岁,素有高血压病、目前血压180/110毫米汞柱,自昨日着冷,今日下班后观其意识朦嚨,胡言乱语,邀吾视之。患者手足发凉,轻度咳嗽,肺有少许干性罗音,体溫37.21许,血压190/114亳米汞柱。瞳孔反应大小均正常,身无汗,六脉弦大而紧数,问话不语,当时断为 “真热假寒,肺热表实”,随与麻黄汤合麻杏石甘汤加银翘芦根苏叶与服之,服药后只有少许汗出,翌日体温上升至38,0度许,瞩继续服药(后学按:汗出少许,邪未尽出。),至翌日晚体溫升至39.0度许,仍稍有汗,意识较前淸楚,至16日,旧历正月初一早八时许,朱友慌张来曰,患者病情大有欠佳之势,自昨晚后半夜,鼻衄至今不止,血巳沾污床单,枕巾巳更换两次,塞压不止,学校医院已用肾上腺素纱条阻鼻等法均未获效。其家中姊妹兄弟均在場守护以备后亊,邀再往视之。余思之曰:“此乃红汗,衄后则病自除矣!但诸多家属关切只得一行”。去后视之,病人侧卧于床,神志淸楚,能正确答话,已換之第三条枕巾又有血迹斑斑,其女又用毛巾为之拭其鼻血,观其脉象已较前缓和,舌苔黄腻且有脫落处,又将前语嘱其家属并令其不必阻鼻而止。据云自我归后鼻衄卽逐渐而止,诸证逐渐消失,只用饮食调养而愈,至今体健如常且可操劳家务。
(16)、伤寒论现代解读:重感冒,经过八九日重感冒的表现发热,身无汗,身疼痛仍然存在,按照现代医学的观点,应当努力查清病因,在病因未查清前一般不用发汗剂,也不提倡用激素。因为太阳病其临床表现是一组类似于感冒的非特异性征候群,而感冒具有自限性,病程一般为七天,病情的高峰期在发病后的第二、三天,如果在十天左右仍有发热,一般都会排除感冒的诊断。这时用麻黄汤发汗应当十分慎重,因为发热的原因非常复杂,不明原因的发热仍然是现代医学的一个难题。
鼻衄,即鼻出血,在感冒的病人中可以发生,这是因为在鼻中隔的前下区,黏膜下就是软骨,黏膜很薄,没有黏膜下层,却有五条小动脉在此交汇;发热使呼吸加快,鼻黏膜蒸发量加大,鼻黏膜干燥,加之鼻中隔的前下区的特殊结构,黏膜容易干燥、破裂出血。麻黄汤具有升高血压的作用,更容易引起鼻衄。中医认为鼻衄是“红汗”,其临床意义与发汗相同。现代医学观察,感冒后也有鼻衄的,把鼻衄作为感冒转向痊愈的标志,在现代医学里似乎没有多大价值,可以作为一个参考。55条“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与47条“自衄者愈”相矛盾,说明鼻衄者不一定自愈,不愈者还要用麻黄汤发汗。在严重感染疾病过程中,发生鼻衄时一定要注意观察其他部位如皮肤、口腔黏膜、眼结膜、大小便、阴道是否有出血,注意与温病血分证(弥漫性血管内凝血)的鉴别。温病血分证(弥漫性血管内凝血)是麻黄汤的禁忌症。
(17)、陈亦人《伤寒论译释》:按语:表证致衄原因,可能有两方面:一为迁延失治而成,凡病不向内传,即从外解,外解之出路不外两条,一为汗,一为衄,既经八九日,仍不从汗解,则表邪郁遏太甚,即不服麻黄汤,也可能一衄而解,如下条“自衄者愈”,即是例证;何况在服麻黄汤之后,邪气松动,更容易促成从衄而解。一为病人素禀阳旺,在表邢不得汗解之时,也易借衄血为出路。衄乃解;说明一衄之后,邪已尽泄。此时断无再用麻黄汤之理。所以程氏意见是正确的。
(18)、边正方《伤寒论译注》:成无己:“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太阳伤寒也,虽至八九日而表证仍在,亦当发其汗,既服温暖发散汤药, 虽未作大汗亦微除也。烦者身热也,邪气不为汗解,郁而变热,蒸于经络,发于肌表,故生热烦。肝受血而能视,始者寒气伤荣,寒既变热,则血为热搏,肝气不治,故目瞑也。剧者,热甚于经,迫血妄行而为衄,得衄则热随血散而解。阳气重者,热气重也。与麻黄汤以解前太阳伤寒之邪也。”
张隐庵:“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乃太阳合阳明、少阳之气而在表,故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者,服麻黄汤而表证微除;其人发烦者,阳热盛而病及于络脉也;阳热盛则卫气不得从太阳之睛明而出,故目瞑。剧者必迫血上行而为衄,衄乃解,所以然者,太阳合阳明、少阳之气在表而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宜在当发其汗之下。愚按: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乃阳明、少阳之气合并于太阳,故用桂枝麻黄各半汤从太阳而解。此太阳病九日不解,乃太阳之气合并于阳明、少阳,故发烦、目瞑,必衄,从阳明、少阳而解,观阳气重一语而义可知矣。
〔边按〕此条与二十三条同,则张注是也。
(19)、李克绍《伤寒论语释》:太阳伤寒由于表邪郁闭,阳气虽然外浮,却不能宣泄,所以脉搏浮紧有力而无汗。这就使卫强荣亦不弱。如果阳气郁闭太重,使脉中荣血极度充盈,就容易突破经络而外溢。太阳小肠之脉,上衍抵鼻,所以最常见的是鼻腔出血。本节的衄,就是指鼻出血而言,伤寒将衄之前,往往头痛较重(后学按:此解于临床有益。)。严重的能心中发烦,眼花缭乱,视物不清,闭目懒睁。这些现象,虽似剧烈,但实质是病将自解的先兆。因为血之与汗,是异名同类的,邪热如果不从汗解,就可能因衄而解。衄后热随血泄,就能脉静热退,达到痊愈。“麻黄汤主之”,是补述“此当发其汗”时所应采用的方剂。“服药己微除”以下,是说阳气郁闭太重的伤寒患者,服麻黄汤后,如果表邪只是稍微消除,没有彻底汗解,那末发烦目瞑而衄等症状,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20)、赵桐《伤寒述义》:此烦瞑知衄法也。太阳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发于阴之伤寒麻黄证也。不如法治之,六日行本经尽又不愈,至七八日仍不解,表证仍在,仍当从麻黄治之。汗后脉静身凉则愈。若服汤已微除者,为阳气重。阳气重,俗谓“火大”也。邪热久郁营中,心椒扰而烦,目不慧而瞑,极热伤络,逼血沸腾则必衄。衄乃解,热随衄去,病斯愈矣。此与小青龙主之一样笔法,“麻黄汤主之”当在服药已之上。
(21)、程昭寰《伤寒心悟》:【提要】本条设太阳伤寒,稽留日久,服麻黄汤后又发生衄血而解,并指出欲衄先兆及衄解原因。(后学按:程师明确指出“欲衄先兆”,又一新解!)
【词解】目瞑:瞑即目不明,亦即目合懶开的意思。
【心悟】本条设倒装句,末句“麻黄汤主之”,应放在“此当发其汗”之后。这样前后两段层次分明。前段述太阳伤寒,迁延日久,只要表实证仍在,仍宜用麻黄汤。后段述服麻黄汤后鼻衄作解的机转。134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本为太阳伤寒表实之证,宜用麻黄汤汗解。但现在已经过八九日,这些证候仍然存在,自宜继用麻黄汤发汗,有是证必用是方。仲景所以提示 “此当发其汗”,是免医者囿于时日而不敢而再汗之故。亦有人认为,表实证寒邪郁闭日久,化热在所难免,虽不见烦躁,仍不宜麻黄汤,而当用大青龙汤发之(后学按:所阅前贤多有此论述)。问題是本条述证清晰,伤寒表实之证,除不见恶寒之证,余皆见之,此处虽未言恶寒、恶寒自在言外。若不恶寒,大青龙汤亦不可用,这是其一;其二与47、55条合论均为阳气重而致衄作解的机转。因汗血同源、衄可代汗,更何况本条衄血乃药后之反应,非服药前之见;其三大青龙汤必有“不汗出而烦躁”一证,不见烦躁,郁热再甚, 亦不云是大青龙汤证(后学按:如此,发烦之“烦”何解?又一词多义也。),故柯韵伯说脉证同大青龙而异者、外不恶寒,内不烦躁耳”就说明这个问题。所以本证仍属表寒郁闭,宜麻黄汤开表发汗。
“服药已微除。”“微除”说明上证服麻黄汤后,稍微有汗,但因为“阳气重”之故,故汗出不彻,只是微有好转。也可能与此同时,因寒邪郁遏,阳气太甚,得药之后,邪气与正气搏争更为激烈,药力得心气之助,可能出现发烦目瞑的情况。交争激烈,阳气振奋,可能出现“战汗”作解或鼻衄作解的情况。所以出现衄血,是因邪气郁遏太甚,内迫营分,迫血妄行所致(后学按:如此,从病理言与热入营血有何异同?)。于是邪随血解,故云“衄乃解”。本条先论药后致衄,下条继论自衄者愈。因汗血同源,邪不从汗解,亦可从衄解。无论是药后衄解,还是自衄而解,或是战汗而解,总归是邪正斗争激烈,正能胜邪的缘故。
学习本条,应理解其精神实质,临床上切不可见衄止衄, 而误用凉遏,反生他变。其次止衄之法,要因势利导,当止則止、当汗则汗,贵在辨证。而辨证不可拘于日数,贵在以脉证 为准。如陶尚文治一人伤寒四五日,吐血,送以犀角地黄丸等治而反剧,陶切其脉紧而数,若汗不出,邪何由解,遵用麻黄汤,一服汗出而愈,(《名医类案》)就是明证。
(22)、柯雪帆《伤寒论临证发微》:[发微]一,主旨:麻黄汤证病程较长,已过—经,或出现衄血,如主症未变,仍有可能用麻黄汤;二、麻黄汤证的病程:麻黄汤证绝大多数出现于风寒外感的早期,或在早期得汗而解,或很快发生风寒之邪化热入里的传变。但也有少数病证病程虽然较长,超过一经或10日以上,但依然表现为发热恶寒无汗的麻黄汤证。此时,原则上仍可用麻黄汤治疗,这一点在《伤寒论》原文中有明确的记载。如第37条“十日已去”仍有可能用麻黄汤,本节原文第46条“八九日不解”也用麻黄汤,阳明病篇原文第232条“病过十日”也有可能用麻黄汤。这样的条文虽有三处,但是,我认为只是提醒临床时注意这一点,不要错过发汗而解的机会.而这种机会是不多的,只能偶而一用,不能连续使用。
三、麻黄汤证同时见衄血或衄血之后,能否仍用麻黄汤
对这个问题,在《伤寒论》中有互相矛盾的原文。本节第55条原文指出,只要伤寒脉紧无汗,衄血之后仍可用麻黄汤。而第86条原文说:“衄家不可发汗。”因此,后世注家提出了许多不同看法:柯琴坚决不同意用麻黄汤,把第55条原文改成”伤寒脉浮紧者,麻黄汤主之。不发汗,因致衄”。大多认为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用麻黄汤,主要条件为:①发热恶寒无汗的麻黄汤证仍存在:②根据脉象,脉紧者可用,脉微者不可用;③根据衄血的量,量少者可用,量多者不可用。有大量衄血用麻黄汤一服,汗出血止的古代医案。也有用麻黄汤治疗吐血脉浮紧而数,一服汗出而愈的医案。(《证治准绳》及《名医类案》)
近现代很少从临床实际讨论这1问题,上海市眼、耳鼻喉科医院曾对100例鼻衄进行中医辨证分析,大多是肝火肝阳(属于慢性病)占55例,有外感风热8例,没有一例是外感风寒。眼、耳鼻喉科医院是大医院,轻证外感风寒鼻衄,在家庭也能压迫止血,不会上大医院就诊,需要中医辨证论治的更少。因此少见专题报道。(后学按:读柯师书,真真“开卷有益”。)
[医案医话选]鼻衄用麻黄汤1例:参议李巢,山东人。鼻血如热汤注下…余诊之,脉洪大,举指弦紧,以麻黄汤一服,汗出血止。又不谓夺血者无汗也。(《意庵医案,鼻血注下》)
(23)、高级伤寒学:黄坤载注47条云:发热无汗而脉浮紧,是宜麻黄汤发汗以泄卫郁。若失服麻黄,皮毛束闭,卫郁莫泄,蓄极思通,势必逆冲鼻窍而为衄证,自衄则卫泄而病愈矣。
【评述】成注上二条为病在表,因衄血而邪解,大体正确,若细味注文,则有难从者,如"寒邪变热"、"肝气不治"、"迫血妄行而为衄"等。盖以寒邪果真化热,迫血妄行,且肝气不治,则为热入营血之重证,衄者固多,不惟不能解邪,且愈衄愈重,得与上二条同日而语哉。自成氏以降,从其说者众,如尤注之得失,与成氏同。柯、黄二注,避入误区,直从阳郁络损为解,既平正通达,亦与临床相合,实难能可贵,惟柯注衄解"与热结膀胱血自下者,同一局也",乃智者之失,盖彼证为热结于里,与血相搏,"血自下者"未必是自愈机转,笔者以为乃服桃核承气汤后之机转;此证病在表,被郁之阳气损伤阳络,是表里殊途,证有轻重,故不属同一格局。
(24)、陆渊雷《伤寒论今释》:病虽至于八几日,然麻黄证仍在,则当与麻黄汤发其汗。服汤微除者,病势小作顿挫也。既而反发烦目瞑,甚则鼻衄者,所谓瞑眩,为病势较重,而药中肯綮之现象。日人和田启有“瞑眩论”,节其文如下:
药剂之有效者,曰汗,曰吐,曰下,曰和。药得其效,则随毒之所在,而汗吐下和,各有其所,病以大愈,是出药之瞑眩。小病小瞑眩,大病大瞑眩。《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弗瘳。是于古不灭之论也。或曰:汗剂之效汗,吐剂之效吐,下剂之效下,和剂之效和,此为自然之药效,焉足名药之瞑眩。吾人处方,年不下数百千,然未尝见药之瞑眩。虽有因多用剧药,与误用而瞑眩者,是不能愈病,只能加病,毕竟误治之所致也。《尚书》所言,不过中医之假词耳。余答之曰:汗剂之效汗,吐剂之效吐,和下之效和下,乃两医之对症疗法,所谓期待其应效者是也。然此期待效果不佳,与待病势之自然消退者为同一想法耳。真正中医,依对原症的疗法,所生之应效,汗剂未必为汗,吐剂未必为吐,和下剂未必为和下。易言之,则汗吐下和,非出于医者之所预期,乃毒害性物质潜伏之地,为药力所攻,全身无余地可容,随毒之所在,取最捷之径以外遁也。故瞑眩为病毒遁去间所起之一种反应症状,虽经验丰富者,亦不能知其经过(后学按:此解最实际,临床实际中,真有无法解释原因之症状。),及从何道而外遁也。东洞先生曰:夫药治病,当随病之所在而治之。药中肯,则或汗或叶或下或和,均治。以余验之,有下剂反吐者,汗剂反下者(以上东洞语),不其然乎?由多用剧药与误治致瞑眩者,是不可言瞑眩,乃中毒也。中毒与暝眩,全异其性质,免死为幸,尚何治病之足云。故彼等之瞑眩论,根本谬误,中医所谓真正瞑眩者,细胞由药力起强烈反应,以驱逐毒害性物质于体外之现象,非中毒症状也。连用其起瞑眩之药方,使毒害性物质全行驱尽,则瞑眩消散。《尚书》药不瞑眩,厥疾弗瘳之言,洵为千古不磨之沦,行医者其奉为圭臬也可。
渊雷案:发烦目暝鼻衄,虽为瞑眩现象,然其所以致此,亦可得而略言焉。据日人广濑天津久保山等之试验,麻黄能增高血压。据西尾重之报告,服麻黄后温覆,则心脏机能亢进,脉搏增加,全身温暖,颜面及耳边尤甚(后学按:素恶日人,然甚所研伤寒之论,细致如此,不得不叹我中华“假大空玄”论,残害中医,致使中医正统,日渐式微矣!),次即汗出。然则麻黄之发汗,必先血压亢进而头面充血,故发烦目瞑。充血之甚,则鼻黏膜破裂而为衄(后学按:曹师颖甫虽大家,于此解大不及!)。经此瞑眩现象,则知麻黄之效巳达,汗已出,而久郁之病毒与体温,已得充分排除,故曰衄乃解。
山田氏云:所以然以下几字,叔和注文。凡论中云所以然者,多尔(五十一条、六十一条、七十六条、九十六条、百三十条)。渊雷案:阳气重,盖谓较高之体温郁积已久,不得放散也。末句麻黄汤主之,乃注明上文服药已句,与四十二条同例,非谓衄后仍主麻黄汤也。
(25)、李心机《伤寒论通释》:本条指出,太阳病日久,阳气郁闭过重,服麻黄汤后,可见发烦目瞑或衄。
本论第8条有云:“太阳病,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行其经尽故也。”本条太阳病,虽已至八九日,但其证仍见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此属太阳伤寒麻黄汤证,故文曰:“表证仍在”。尽管本证病程较长,但按仲景治法例,只要表证仍在,此仍当发其汗,故仍方用麻黄汤。服麻黄汤后,本当汗出、脉静、身凉和而解。但由于本证持续八九日不解,阳气郁闭的程度较论中第35条(后学按:指“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之典型的麻黄汤证要严重一些,此即所谓“阳气重”。故服麻黄汤之后,有可能不是即时而解,而是出现一些变化,对此,仲景运用自注句的形式,对其进行补充说明。条文中,“服药已微除”至“阳气重故也”属仲景自注句,是对这种变化的病机及预后进行阐释。
若服用麻黄汤后,未能达到汗出、脉静、身凉和而解,而仅仅是原有症状略有轻缓,反而出现心烦、视物昏花等新症状,这是郁闭之邪热,得麻黄汤之鼓荡,郁热上扰所致(后学按:换言之,麻黄汤为鼓荡阳气之剂,于此可反推得之。)。若郁热迫血,则可导致血热冲逆而衄。若衄而热随血泄,则表邪可随之得以疏解而病愈,此所谓“衄乃解”。若虽衄,而热仍不得泄,表邪仍不得解,此则应当“观其脉症,随证治之”。
【启示与范例】赵某,男,32岁,1975年11月20日初诊。患者自诉因天气骤寒,着衣单薄而受寒,旋即恶寒无汗,头痛,周身痠楚,腰痛,四肢关节疼痛,自服红糖鲜姜汤一碗,以冀其愈。但服后无甚效果(后学按:此乃验方,何其不效?病重药轻故,而此处之轻重,不仅为药量,也为药、方能力之大小。大体验方,多有此现象:或时有效,或时不效,不似经方,辨证即确,肯定有效!),始来就诊。脉象浮紧,舌苔薄白。体温腋下38. 7T。证属伤寒表实证。治以发汗解表。方拟麻黄汤治之。处方:麻黄10g (先煎去上沫)桂枝10g杏仁18g (杵)炙甘草6g 水煎服。仅服1剂,周身汗出而愈。孙间高医案
(26)、刘渡舟《伤寒论讲稿》:这一条论述太阳伤寒,迁延日久,服麻黄汤后可能发生鼻衄而解的情况,并指出欲衄的先兆及衄解的原因。.麻黄汤主之.应接于.此当发其汗.之后。太阳病,出现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是典型的太阳伤寒表实证。如果其证迁延八九日不解,那么仍应该用麻黄汤发汗。如果药后病人出现不汗出而烦躁,属于表邪闭郁太甚,阳热内郁的大青龙汤证。.服药已,微除.,就是说稍稍出了一点汗(后学按:刘老之解细致,一得!),证候略有减轻,但是不彻底。为什么这个时候没有汗出而病愈呢?这是因为卫闭营实,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迁延了八、九天,使阳气受寒邪的郁遏太甚,即.阳气重故也.。这个时候即使用了麻黄汤,也仅仅能稍稍出一点汗,使卫分之邪稍减,而营中之邪却不能尽去(后学按:尤师在泾同解)。尽管如此,服药以后正气得药力之助,使阳气振奋,又可能出现战汗作解或鼻衄作解的情况。这两种自解的情况多见于邪气盛,体质也比较壮的病人。这一条说的是鼻衄作解的情况。鼻衄作解,又称为.红汗.,是邪气不能外解,阳郁太甚,内逼营分,迫血妄行,从清道鼻窍而出。汗血同源,邪气不能从汗解,那么可从衄而解。在衄解之前,因阳气发动,欲祛邪外出,正邪相争(后学按:即郭生白所谓排异反应?),患者常常出现烦热、畏光,或头晕等一些先兆证候。衄血之后,营分之寒邪可随之而去,诸证也随之而愈。这个过程或称为.衄以代汗.,或称为.出红汗.、.出大寒.。(后学按:曾常遇高热无汗之病患,刺十宣后多有微汗,所出之血,不过数滴,而愈病之效,却非常之高,中医之效,可见一斑!)
(27)、胡希恕《伤寒论通俗讲话》:这一段啊,它就是这个表证,就是麻黄汤证,也有多日不解的。头前刚刚有一个,“太阳病,十余日,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一般说呀,它要是这个病由表传里,或者是传半表半里,这个八九天,大概都传里的多,可也有例外(后学按:“例外”之词,言概率之低,非常见矣!),这条讲的就是的,本来就是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这是太阳伤寒表实证啊,脉浮紧,发热无汗身疼痛,那么如果经过八九天,这一系列的证候啊不解,经过我们审察呢,表证仍在,他这个“表证仍在”不是一个废话,他这里头啊虽然说是脉浮紧,发热无汗身疼痛,是个表实证,但没有恶寒(后学按:此乃关键之词,惜胡老未言明,后学只好揣测),你看这里头,那么必须恶寒才是表证完全没解呢,他里头搁个“表证仍在”,他就是言外有因啊,说经过详细审察确认是太阳表证,就是麻黄汤证了(后学按:迷茫,如无恶寒,何言表证?仲师之“表证”,究为何物?),而仍然存在的话,那么这样子呢你不必顾虑日数多少,仍然可以发汗。那么在这一句话后头啊就是麻黄汤主之,这麻黄汤就吃在这个时候。那么吃过这个药之后,“服汤已”嘛,“微除”,这个病一时地感觉轻快,所以较比好啊,有效,但是同时呢,可是这个人就发生“目瞑、发烦”,发烦就是发烦热呀,烦躁不安而闭着眼睛,死不瞑目啊说死了都闭不上眼睛(后学按:哈哈哈,通俗之解,非大师不可为矣!),这个他当时就是闭眼睛。那么这是什么呢?这个病比较重,时间久,或者是经过误治人身体虚,那么这个要是吃药中病,常常地发生意想不到的瞑眩态,这就是瞑眩。古人有一句话呀,说“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这是《尚书》里的一句话。说假若吃药之后,没有这个瞑眩的反应,这个药好不了他的病,这是古时候有这么一句话,可是这临床上经常见到、遭遇的,那当时很吓人的,你看这个人吧,睁不开眼,闭着眼睛发烦躁,折腾不安,这个就像这个药啊不对头似的,其实这个病是必好。“剧者必衄”,他就说的瞑眩的这种情况,要如果再厉害的话,鼻子也要出血,但是这个呀不必害怕的,“衄乃解”,鼻子出血,这个病就要好了,那么言外就是不出血,就是发烦目瞑,这种瞑眩状态发作,这在临床上这个病非好不可,这个咱们在临床上也是常遇到的事情。但是一般的疾病它要不是日子久,你看这个他是八九天啊,八九天应该汗出而不汗出,那么他有这种情况反应,再不然人身体素虚,得一种急性病,那么他要发生咱们说这个战汗等等的,有的是,后面咱们这书里头也有的是,那么他没明说,这个也就是瞑眩状态,就是吃药中病,一种有验的反应,就是这个药有效验的一种反应,这个事情常遭遇的。
我也遇到过这个事情,半夜让人去砸门去,也就是这么个事,我给他吃本来是治下利的一种药,他吃完了是下利无度。半夜砸我门去一问,这种情况,我说不要紧,我说你回去吧,我说再连下吃就好了,这个药治下利的,它不会更下利,不过来这个人他说不行,您非看看去不可,这个人厉害得很。后来我就去了嘛,正是半夜,去了这个小孩子就好多了,是个小孩。后来我说把二煎再吃了吧,他妈还不敢(让)吃,我说不要紧,吃了吧,吃完了第二天就好了。这个事情很容易遭遇的,有些方剂,也不是个个方剂有这个情形。这个麻黄汤啊,如果是人体虚,病久(按:名家经验,往往于不经意间道出,非细心者无察),常发生这种情况,何以呢?底下那个所以然,为什么这个人他要这个样子呢?要有这个瞑眩状态呢?。所以这种这个体液啊充斥周身,脉也充血,所以脉紧嘛。这个说明邪重,日久不好,他要发瞑眩,所以出血也是这种原因。他这个外边这个浅在动脉充血达到一个高度,鼻子这个地方最容易破,所以要出血的。这个阳气呀,古人这个阳气,不一定就指的有热(后学按:此语重要,胡老之“阳气”观。不知其“阳气”之相对面又指何?),后世不就都搁上热了,不对的。他是认为这个气分和血分分成阴阳的,凡是气分,体液也是属于气分的,古人说这个气就是指的津液(按:此为胡老独特观点,与诸家皆异!),这个我们讲到后头我们再说,那么这个不是热,就是由于这个太阳病,咱们开始讲了,就是人患病这个机体啊,太阳病它这个发作呀,就是想用体表达到发汗的目的而解除疾病这么一种病理状态,咱们开始讲了。那么老也达不到汗出,到八九天了,这个体液充斥体表是越来越重,越重他越发不出汗来,越不能出汗,那么这个时候一汗出的时候,咱们给他用药帮着了,由于这么样子阳气重,他要发生瞑眩而衄血的,他这个解释就是如此。咱们可见这个古人说的阳气就指的精气,精气指的什么呢?就是血液、津液,脉外的津液,脉内的血液,都叫做精气,就是养人的精气啊,以前咱们讲过了,至于这种他叫做阳气。
(28)、张长恩《伤寒论临证指南》:服麻黄汤得衄而解,此其转归有之一。若衄血不多,且衄后病情随之减轻,脉静身和,为邪去向愈之兆;若衄血量多,且衄后身热不退,或身热夜重,心烦不寐,舌绛苔燥,脉细数者,为热入营血,又当参见后世温病学说清营凉血之法,切不可拘泥“衄乃解”、“衄后再汗”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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