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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溪叟按:昨读茗德中医《桂枝加附子汤治疗感冒误汗变证案》,觉得是一例不可多得的好案例。它告诉初学后生,治疗感冒需要发汗,但不可过汗,过汗会伤及阴阳,出现坏证。如《伤寒论》20条云:“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汤主之。”文中病例就大体如此。茗德先生熟读《伤寒》所以知道怎么去救逆,而正确地选用了桂枝加附子汤,将其治愈。于此想起早年的《悬壶杂记》里,也有用此方治愈两例“阳虚发热”的记录。现贴出来,或许对后学有一点启发。
6、阳虚发热 一、刘龙才,石匠刘兴正之次子,年甫6岁。1971年8月患湿热病,久治不愈,延至岁末,方得饮食渐增,精神稍振,始出户外与邻儿玩耍。次年正月初三,有邻人请刘石匠修斫石磨,儿与同往玩耍。中午,与父共餐于邻家。农村习俗,注重春节,油腻精美食物,悉留春节享用。儿患病后,医令禁食油腻,虽至今日,亦少进荤食。今做客邻家,见食物可口,未免开怀畅食。父碍情面,不好强制。是夜,儿发热,腹痛,吐泻交作。延医乔某,不细审病因,竟按感受风寒,止吐止泻投方。病非但不减,反有加重之势。父母见其病重,送至罗渡医院住院治疗。痛泻虽止,而元气大伤。自是身体日弱,感冒、伤食反复出现。回家调养。六月初,又因发烧再次住院,输液热即退,停液热复作,以致每日输液不止。石匠见病无进展,家中经济,日见拮据,乃出院回家,另寻别路。 6月20日,迎余往诊,见其面浮苍白,身虽发热,扪之并不灼手,且下肢欠温。口渴频频热饮,饮不解渴,日饮开水四水瓶之多,饮后大汗淋漓。六月天气,本已炎热,尚用被盖,严护其身,畏风吹而紧闭门窗,终日卧床不起。纳谷呆滞,大便稀溏,脉浮大而数,重按无力,舌淡如纸。 综合脉症,乃内外阳虚之故。卫阳虚则汗多恶风;脾阳虚则纳谷便溏;肾阳虚不能蒸腾水津达于口腔,故口渴不止,虚阳上浮,则上热下寒。至于舌脉亦属阳虚。遂疏桂枝加附子汤加龙牡、白术。温脾肾和营固卫,一剂渴减汗少。后以真武汤合参芪等加减与服,其中附片、黄芪各用二斤有余,调理两月有余,始得渐安。是年冬季,又令常以狗肉炖附片、黄芪、山药等食疗,扶其正气。因而才得康复如初。 二、张某,年26岁,住新民公社堰塘屋基,与舅父雷远志隔壁而居。1977年腊月患“重感”,当地医治数日,头痛、身痛、发热不减。于腊月22抬往罗渡住院治疗,以求速愈,日输青霉素等药数瓶。至腊月28日,头身疼痛消除,而发热停药即作。眼看春节逼近,病虽未痊,但已减轻,遂于腊月28日抬回家中,过年后再图别治。当晚,远志舅父前去探视病人,荐余为治,病家欣然应允。次日,舅父专来吾家,延余往诊。余辞以年关繁忙,许以次年正月初二前往。 越日,即到1978年正月初二,病家恐余失言,又遣舅父来催。抵其家,先有赤医刘某者,已为疏方。因前日延余未往,即请赤医刘某诊视。服其方未见起色,刘亦关心其病,今早又来诊视,病家并未去配方。余阅其方,乃银翘白虎汤也。 入其室,见患者卧床不起,消瘦骨露,面色萎黄,目眶下陷,声低息微,切脉浮大而数,重按似有似无。舌淡稍胖,边有齿印,苔薄白腻。其母告谓:发热多日,夜间尤甚,口渴需热饮而量多。每夜汗出如雨,不但衣裤湿透,被子或翻盖,或更换二三次。虽身热汗出,却蒙头而卧。纳谷乏味,大便三四日一行,量少条细,溺黄而短。此因凉药久进,(青霉素,味苦,性大寒。其性颇类石膏、黄连。)阳气必受斫伐,以致外不能固摄肌表,而津液外泄;内不能气化水津,上达口腔,而口渴频饮;且阳虚火衰,脾土不温,是以纳谷乏味也。治当温阳固表,拟桂枝加附子汤加味与服。 桂枝五钱 白芍五钱 附片五钱 龙牡各一两 白术五钱 炙甘草三钱 大枣三钱 生姜三钱 取冷水两碗,浸泡十余分钟,文火煎约40分钟,取药汁半碗温服。二剂。 当天服药三次。是夜热退,汗大减,饮水亦少。 正月初三清晨,刘某又临病家,闻病人热退汗少,以为己功,高谈阔论,喜形于色。病家以实情相告,刘哑然自愧。乃求睹吾方,见而叹曰:“热药退热,未之闻也!”此后日舅父告知也。不久,刘某为此案专访于余,余坦诚剖析,促膝交谈,遂成良友。 后以十全大补汤加减,调补而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