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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涯吉益先生 著
门人木国医 大江广彦谨校正
友人某谓予曰:子顷者示门人，以气血水辩，是背先师万病一毒之旨，可谓孝与？何不改其过？猷拜谢曰：嗟乎，子尊信先师至矣，非猷之所及也。虽然，其言异于猷之所闻。夫道者，天下之道，而非一人之道也。父所未能详辩，子宜详辨之：己所未能审明，人宜审明之。子思之作中庸也，言孔子之所未言，以发之，可谓不孝乎？先人尝谓猷曰：汝学吾所以学，而勿谬我言。譬如画图，徒摸其所摸，遂失其真。吾之所以尊信秦张而学其道，以其征诸事实有治验也。苟有治验，虽非秦张之言。岂可不尊信哉？方无古今，论无新旧，必期之于治验。夫气血水辨，非余之新说，《伤寒论》书，莫不由于此。先人亦开其端曰：附子逐水，水蛭治血也。医之论病症，不以此三物，以何为规矩？三物之变，三极之道也，不可不知焉。今作《医范》，示气血水之辨，固不背万病一毒之旨也。
万病皆一毒，药亦皆毒也。以毒攻毒，是医要道。人之身为阴阳，和平如春，此为常体。若有所偏胜，此其病患，病必害性，是以谓之毒。毒无形，必乘有形，其证乃见，乘气也，气变焉，乘血也，血变焉，乘水也，水变焉。夫血者，水谷之所化血也，是以有三物焉。三物之精，循环则为养，停滞则为病，失其常度，则或急或逆，或虚或实，诸患萌起，各异其状。证缘物而生，物随证而分。证者末也，物者本也。虽有见证，不分其物，何益之有？譬如望云霓而不知晴雨也。凡论病以阴阳古之法也，是分其大体而已，药方未可处矣。太阳病，有桂枝汤，有葛根汤，有麻黄汤，一病而三方，所以有气血水之辨也。其人，头痛发热，汗出恶风，是气之变，而桂枝汤证也，以其发热知血不凝，以汗出知水不滞。其血凝者，虽自汗出不得发热，项背强几几，葛根汤证是也。其水滞者，虽必发热而不得汗出，身疼喘鸣，麻黄汤证是也。证备如此，则不辨三物，虽曰其汤证可也。或变证出，或见一证，长沙方中无可征证，则其何由论病，何由置方？方此时，聚类推证，以分三物，辩其主客，审其所在，知其四态，是谓之规矩。何曰主客？黄连阿胶汤、瓜蒂散、建中汤，同治心中烦，而其方异者，以主客异也。黄连阿胶汤，气主而水血为客，故但烦而已；建中汤，血主而气为客，故悸而烦，悸者血也，剧则致衄，不得发热，是其候也；瓜蒂散，水主而气血为客，故满而烦，满着水也，气不发散，必上冲吐水则愈，是其候也。主者先见，而客者后出，是知主客之法也。
何曰所在？病位也，表里内外是也。一身头项、背腰，此为表也；外体面目、鼻口、咽喉、胸腹，此为里也。内外者，出入之辞，以睛、舌、心、骨髓，为内极位也。外也者，自内而外出也；内也者，自外而内陷也，对内则表里俱外也。内外者，经也；表里者，纬也。桂枝汤，治一身烦；黄连阿胶汤，治心中烦；柴胡汤，治胸中烦。烦者其气一体，而治方何异，以其所在异也。譬如雨久而虹东见，则为晴候；晴久而虹西见，则为雨兆也。何曰四态？急逆、虚实是也。急者顺行而进之谓也，逆者劫行而退之谓也，虚者亏而不足之谓也，实者盈而有余之谓也。心烦者物同其所在，而治方何异？以其态异之故也。栀子豉汤证，热气见于外，身热烦热，或头汗出，是急而心烦也；白虎汤证，热气伏于内，口舌干燥或渴，其背恶寒，是逆而心烦也；酸枣仁汤证，表里无热，不得眠，是虚而心烦也；承气汤证，表里有热，大便硬，是实而心烦也。一烦之变，如此多端，万病之变虽难穷极，而要之不出乎三物之变。三物之变，三极之道也，以此推证，何病不分？证也者末也，物也者本也，不知其本，焉能分其末？子其思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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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9 23:2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