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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仰望杏林

请大家学习由欧阳思清 管华全 刘华东 主编的《方剂学案例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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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0 16:35:14 | 显示全部楼层
6  痛泻要方
【组成】 炒白术15g  炒白芍10g  陈皮8g  防风5g
【主治】 脾虚肝郁之痛泻。肠鸣腹痛,大便泄泻,泻必腹痛,舌苔薄白,脉两关不调,左弦而右缓者。
【病案】 邢某,男,67 岁,2004 年11月就诊。该患者有五更泄病史7 年,症状时轻时重,曾服中西药多种。近日因情绪不佳症状加重,前来我处就诊。诊见每日凌晨4~5 时出现腹中作痛,肠鸣泄泻,大便溏薄,每日大便3~5 次。平素常感腰膝酸冷,恶寒,神疲乏力。观其舌质淡,苔薄,脉沉迟。中医诊断:五更泄,证属脾肾阳虚兼肝郁,治宜温肾止泄,泻肝补脾。处方:炒白术、补骨脂、肉豆蔻各12g,炒白芍18g,五味子、吴茱萸、炒陈皮各9g,黄芪12g,党参12g,肉桂6g,木瓜6g,防风、生姜各6g,大枣6 枚,甘草9g, 10 剂水煎服。服药后每日大便2~3 次,大便成形,精神好,腹不痛,前方去党参、肉桂、木瓜,加桂枝6g,再进10 剂。疗程满,诸症全消。两个月后回访无复发。(摘自《光明中医》)
【分析】 “五更泄病史7 年……平素常感腰膝酸冷,恶寒……舌质淡,苔薄,脉沉迟”,完全具有肾阳虚五更泻的辨证要点。这次“因情绪不佳症状加重”,必是新增肝郁因素。“腹中作痛,肠鸣”,若是这次腹泻加重以后才有的,结合前面肝郁判断,及“神疲乏力”的气虚表现,判断为脾虚肝郁的痛泻证就毫无问题了。若是前面7 年就这样,痛泻证只是怀疑。一般原则是先治新病,或者以新病为主,旧病为辅。新病如果不能完全肯定,也可以3 剂药试探治疗,此处当然是用痛泻要方,再结合旧病五更泻的四神丸(补骨脂、肉豆蔻、吴茱萸、五味子)。
作者用此二方,加黄芪、党参、甘草增健脾之力,加肉桂增强温肾助阳,加木瓜化湿和胃(并助白芍柔筋止腹痛),加姜、枣温暖脾胃、提振消化功能。10 剂后大便成形,减少温补脾肾的党参、肉桂,腹不痛,故减木瓜。加了少量桂枝,不知何意。又10 剂,7 年旧病与近日新病均痊,效果应该说是很快的。看来,凡情绪因素导致腹泻,或使原有腹泻加重的,痛泻证的可能性极大。
7  半夏泻心汤
【组成】 法半夏12g  黄芩  干姜  人参各9g  黄连3g  大枣4 枚  炙甘草9g
【主治】 寒热互结之痞证。心下痞,但满而不痛,或呕吐,肠鸣下利,舌苔腻而微黄。
【病案】 女,52 岁,咸阳七厂退休工人,因家务争吵,遂致心情不畅,渐感胃脘胀满不舒,纳呆,脘痛渐及右胁下,胸膺烦闷,心中灼热,嗳气泛酸,大便干燥,4~5 天1 次,小便短赤,如此者已20 天以上。舌淡红,苔薄黄而干,舌下静脉迂曲,脉细涩。处方:半夏9g,干姜6g,黄芩9g,党参9g,炙甘草6g,黄连6g,全瓜蒌15g,淡竹叶9g,水煎服。3 剂后,胃痛消失,胸部宽畅,食纳如常,右胁下未感疼痛,大便l 天1 次,小便清,舌淡,苔薄白,脉沉细。嘱咐患者服逍遥丸后收功。(摘自《第四军医大学学报》)
【分析】 “心情不畅,渐感胃脘胀满不舒,纳呆,脘痛渐及右胁下,胸膺烦闷……嗳气泛酸”,这是非常典型的肝胃气滞证。“脘痛渐及右胁下”是非常有趣的现象,因为与常见的情绪性疾病的发病顺序相反。难道还有情志不畅先造成胃脘气滞然后才见肝区气滞的?这与“思则脾胃气结”并不是一回事啊?但从此案来看,好像就是如此。而且不仅如此,病变还以胃脘为中心,向上下周围蔓延开去了。向右犯肝,向上犯心胸(“胸膺烦闷,心中灼热”,肝胃之火惹动了心火)。笔者亦从此案始,学到新的知识,那就是情绪气滞也可从胃脘始。“大便干燥……小便短赤……苔薄黄而干”,这都是气郁后化火的表现。“舌下静脉迁曲,脉细涩”,有宿有瘀血的可能性。就算有旧瘀也无其他明显症状,暂可不处理,先治新病,以后再作观察。
若按常见的情况,肝郁犯胃,以治肝为中心。可以考虑用疏肝的四逆散与肝火犯胃致泛酸的左金丸(黄连、吴茱萸)合方治疗。作者对此案以治胃为中心,用消脘痞的半夏泻心汤加减。其中,半夏和胃降逆,缓解嗳气泛酸。芩、连、淡竹叶清肝、胃、心之火。姜、连配对又可调和脾胃气机。全瓜蒌宽胸除胀。党参、甘草少量益胃气作为辅助(党参常规用量15~30g)。整个方子各涉及病位都兼顾到了一点,胃方面的药相对多一些,没有用常见的疏肝解郁药和消胃脘胀满的药,也不加制酸治标的药。结果效果竟然非常好,实在惹人深思。除胃脘气滞,到底是“姜、连”配对的功劳,还是全瓜蒌有此功效?全瓜蒌能理两胁气滞吗?嗳气、冒酸水这样的胃气逆表现是否半夏也有效?(半夏降逆一般是疗呕吐、恶心,在胃方面其他的应用就是化痰、消脘痞等等)这些疑问,需要再看大量其他的病案去佐证,也需要自己亲自实践去证明。中药用药知识的丰富,哪怕是很小一步实质的进步,能被大家采用而得以保留、流传下来,也是非常宝贵的。作者考虑病从胃中始,就以治胃为主,也是值得借鉴的。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22:32: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清热剂

本章主治在里之虚、实诸热证。以热为主,或兼夹它邪。全身实热有深浅阶段不同(气分、营分、血分),局部实热有在肌肤(疮痈)、在脏腑之区别。阴虚内热则既可在全身,也可突出表现在某一脏腑。气虚、血虚发热请见补益剂中。
本章方剂的基本配伍用药规律如下:
(1)治疗气分实热时——首先要与真寒假热、气虚发热、血虚发热、热积等相鉴别,容易大意辨错。真寒假热者拒服冷饮;气虚发热者此前一直有较长时间的神疲少食病史,舌有齿痕或面萎黄;血虚发热者脉大而空,指甲、下眼睑呈淡白色;热积者其便秘表现在本次发病一开始就很明显,还多伴有腹胀或痛等不适。而气分实热则较单纯,以渴喜冷饮而量较多、舌红苔黄燥、脉实有力为要点,可伴见烦躁、轻度便秘等。以清热生津药为首选(如石膏、知母、天花粉、鲜芦根、鲜竹叶等药,西瓜还号称“天然白虎汤”),其他清热泻火药(栀子为首,决明子、虎杖次之)配上甘润养阴药(沙参、石斛、麦冬、玉竹)亦可。芩、连、柏可能加重阴津耗伤,除非火势急重,不作优先考虑。有多位医家明确指出,此阶段不宜用血分药,否则可能反致病程拉长,凉血的生地、玄参虽然既清热又养阴,还是暂时不用。热盛耗气致明显神疲者,配西洋参、太子参、生甘草等。
(2)治疗营分实热时——发热并舌绛少苔,微渴不多饮(若仍大渴多饮,为气营两燔),心烦失眠,脉细数。甚者,斑疹隐隐或神昏谵语。病在气分将入而未入血分的中间阶段,宜气、血分清热药并用,可阻邪气完全陷入血分。此阶段阴伤较气分为重,宜重加滋阴药,生地、玄参凉血养阴,两擅其功,自是首选。麦冬、玉竹、百合养阴又安神,亦常选用。心烦失眠重,可加琥珀、珍珠母清心安神。舌绛很明显者,防血瘀互结,丹参、丹皮、赤芍必选一二。见斑疹隐隐者,凉血止血的侧柏叶、白茅根、芩炭均较好。神昏谵语,可加菖蒲、远志,或配合化服安宫牛黄丸或至宝丹。总之,本阶段不宜尽用血分药凉血。
(3)治疗血分实热时——凡发热病致出血、脉实有力者,均可算血分实热。发热可一般,也可很高。可有点渴,也可大渴引饮。舌可红也可深绛,出血多时甚至可舌正甚至舌淡(苔黄燥却不变)。若面红如妆伴上部出血,或还伴发热烦躁,须提防戴阳证,小便清长、拒绝冷饮是其要点。凡血分热,均可以清热凉血药配合凉血止血药,或再加化瘀止血药。出血比较多时,以凉血止血药为主,随归经而选药(如肺胃出血用白及、白茅根,膀胱出血用小蓟……)。若是皮下出血为主的,宜大青叶、丹皮、赤芍等凉血消斑,至于其他部位出血,后两味还活血,不宜,用于出血后瘀积在肌肤中却正好。提倡加一点养阴、生津止渴药。肺咯血或下焦出血时还提倡加阿胶,既养血又止血。任何部位出血量较大时,强烈建议加阿胶。其他的可随证加药。
(4)治疗单个脏腑实热时——自是先随归经选清热药,并均宜配养阴药。心火者,以黄连、竹叶、淡竹叶、莲子心、栀子等清火,多需配安神药。肝火者,黄芩、龙胆草、夏枯草、栀子、青黛、丹皮、赤芍、郁金、川楝子等均可,多需配疏肝、柔肝甚至镇肝药(因易犯胃,还常配清胃火药,有时还需配制胃酸药)。肺火者,黄芩、栀子、石膏、知母、桑白皮、枇杷叶等,多还需配凉性化痰药、止咳平喘药。胃火者,黄连、石膏、芦根、竹茹、枇杷叶、生地、升麻等。胆火从肝论治,小肠火从泻心火治,大肠火见泻下剂中,膀胱等处湿热见祛湿剂中。肾无实火。
(5)治疗阴虚内热时——主要参考补益剂中的补阴方剂,轻度的阴虚内热以治本为主,其热自退。此虚热若严重,出现了严重的五心热或潮热、甚至骨蒸时,一般因肝肾阴虚导致。肺阴虚也可到此程度,但也是要肺肾之阴并补的。这时在相应补阴基础上,得加退虚热治标的药,清骨散组成中基本都全了。不过我们发现,清热凉血药也有一定退虚热作用。气虚发热、血虚发热这两种虚热请详见补益剂中。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22:32:55 | 显示全部楼层
1  栀子豉汤
【组成】 栀子(碎)20g  淡豆豉40g
【主治】 伤寒汗吐下后,虚烦不眠,剧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或大下后身热不退,心下结痛,或痰在膈中。
【病案】 袁某,男,24 岁。患伤寒恶寒,发热,头痛,无汗,予麻黄汤一剂,不增减药味,服后汗出即瘥。历大半日许,患者即感心烦,渐渐增剧,自言心中似有万虑纠缠,意难摒弃,有时闷乱不堪,神若无主,辗转床褥,不得安眠。其妻仓惶,恐生恶变,乃复迎余,同往诊视。见其神情急躁,面容怫郁。脉微浮带数,两寸尤显,舌尖红,苔白,身无寒热,以手按其胸腹,柔软而无所苦,询其病情,曰:心乱如麻,言难表述。余曰无妨,此余热扰乱心神之候。乃书栀子豉汤一剂:栀子9g,淡豆豉9g。先煎栀子,后纳豆豉。一服烦稍安,再服病若失。   (摘自《湖北中医医案选集》)
【分析】 伤寒发汗后出现心烦,可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伤寒论》57 条:“伤寒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这是表邪未尽,正气欲自驱邪;另一种是表证已解,但有余热留扰胸膈,则用栀子豉汤以清热除烦。本案患者汗后心烦表现,正像仲景所言的“反复颠倒,心中懊憹”。且身无寒热,腹无所苦,而舌尖发红又正是心中有热的表现,故属于余热留扰,用栀子豉汤,取仲景的半量不到,仍遵仲景煎服之法乃取捷效。经方常有此特点,若表现与条文中描述很相似的,往往效果甚速。有时医生治某病时用其他方法均碰壁,突忆及仲景某条文有症状与患者的主诉甚相似,虽不甚理解,原方照搬之,竟得奇效。这样的例子特别多,希望同学们将来熟读《伤寒》条文,并尽量深入理解。若按老一辈规矩,还得背下来,受益一生。
2  白虎汤
【组成】 生石膏(碎)50g  知母18g  生甘草6g  粳米20g
【主治】 气分热盛证。壮热面赤,烦渴引饮,汗出恶热,脉洪大有力。
【病案】 吕某某,男,48 岁。初秋患外感,发烧不止,体温高达39.8℃,到本村医务室注射“安基比林”等退烧剂,旋退旋升。四五日后,发热增至40℃,大渴引饮,时有汗出,而手足却反厥冷,舌绛苔黄,脉滑而大。此乃阳明热盛于内,格阴于外,阴阳不相顺接的“热厥”之证。治当辛寒清热,生津止渴,以使阴阳之气互相顺接而不发生格拒。急疏白虎汤:生石膏30g,知母9g,炙甘草6g,粳米一大撮。仅服2 剂,即热退厥回而病愈。  (摘自《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
【分析】 从全文来看,患者先是外感,后来显然不再恶寒,已纯粹入里化热了。白虎四“大”症为大热、大汗、大渴、脉洪大。患者“时有汗出……脉滑而大”,与之有异。但毕竟有汗出,还算勉强。洪脉本带滑象,也较相近。大家最不熟的是“手足却反厥冷”。其实这种情况在任何里实热重证中均可见到(不管是否兼有它邪,或者兼的何种邪气。同学们还记得泻下剂中的第一案吗?)。《伤寒论》335 条:“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厥者,必发热;前热者,后必厥。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乃因热伏于内,阳气不得外达所致。并非每个患者都会如此,因病人天生体质存在差异所致。同一场流感袭来,有的表现为风寒,有的表现为风热,便是如此。患者高热而汗少,可能也是受阳气内闭不能外达的影响,是比较严重的表现,因为热在里面翻腾难出,耗阴必甚。非感冒型的高热又无汗的,多导致昏迷,更严重的,还有生命之虞。
以上分析判断为白虎汤证的可能性大。“舌绛”又稍让人疑惑。热已涉营分?没有提到渴不多饮、神昏谵语、斑疹隐隐、脉细、少苔等等。当然,也可能是初涉营分,气营两燔但仍在气分为主。就是真完全在营分了,还要争取“透热转气”呢,何况现在主要在气分,更是应该以治气分为主。不宜加血分药作所谓的预防,以免真的引邪深入营血,故仍用白虎汤。石膏用量还并不算大,旋退旋起的高烧,竟两剂而愈。这是用药非常对症,里热又未夹杂有形实邪的结果。若夹湿、夹积、夹痰,是不可能如此之快的。
3  竹叶石膏汤
【组成】 竹叶6g  生石膏(先)50g  法半夏9g  麦冬20g  生晒参(另)6g  生甘草6g  粳米10g
【主治】 伤寒、温病、暑病余热未清,气津两伤证。身热多汗,心胸烦闷,气逆欲呕,口干喜饮,或虚烦不寐,舌红苔少,脉虚数。
【病案】 丁某某,男,61 岁。主因寒战高热10 天,于2003 年11月2 日住院。体温波动于38.8~40.6℃,伴咽痛偶有咳嗽,时有心悸,于院外查血白细胞升高,诊为“肺炎”。抗炎治疗l 周,寒战高热仍无改善。入院时诉:间断胸闷气短、纳差、身痛。该患者既往已有风心病、房颤30 余年,高血压15 年,脑梗史1 年,病前10 天曾拔牙。入院时:体温38.8℃,心率96 次/分,血压110/70mmHg ,双肺呼吸音低,双下肺可闻及湿性啰音。心浊音界稍大,心音强弱不等,律不齐,二尖瓣听诊区可闻及舒张期杂音。脉搏短绌,舌黯红苔黄,脉结数。入院当日行血培养,予以物理降温及常规抗炎、扩冠、抗凝,治疗3 日后不效。此时患者高热寒战伴烦渴、盗汗,且有胸闷心悸、气短乏力、纳差、尿少色红等,舌红苔黄燥,脉细数。中医辨证:邪热炽盛,气阴两伤。调整治疗:抗生素改为青霉素,中药予以竹叶石膏汤加减:生石膏40g,淡竹叶10g,连翘15g,黄芩10g,生地15g,人参10g(单煎),麦门冬30g,丹参20g,白茅根30g,甘草6g,每日1 剂水煎分两次温服,以清热解毒、益气生津。5 天后体温逐渐下降,37.8~38.4℃之间,唯每夜间发热2~3 小时,可自行汗出热退,尿量有增。中药逐渐减生石膏剂量守方续服。先后两次血培养回报均阴性。治疗两周后,体温正常,仍诉间断气短,口渴,汗出,动辄汗出加重,舌质色暗苔薄白,脉细缓。血尿检查正常。青霉素减量,中药以前方人参加量,去连翘、黄芩、白茅根续服。转至社区治疗,两周后复诊超声心动图提示菌栓已消失1 个,另1 个体积明显缩小(0.3 cm)。未发现菌检脱落迹象,自觉气短、汗出烦渴较前改善,舌脉亦如前。中药守方再服。两周后(治疗6 周)超声心动图提示菌检及血检已消失,本病告愈。仅维持口服扩冠药物及复方丹参片治疗。半年后随访无复发,除两次外感外无其他疾患。  (摘自《四川中医》)
【分析】 患者初时“寒战高热10 天……伴咽痛偶有咳嗽”,似是风热外感。“心悸……间断胸闷气短……风心、房颤30 余年……心音强弱不等,律不齐……脉搏短绌……脉结数”,都是其旧疾风湿性心脏病所致。仅就心系统而言,便已是虚实夹杂之象,不知此前有无经常“胸闷气短”,不便判断其气虚程度。“身痛”,表邪阻遏肌肤,气血不畅所致。“纳差”,不知既往如何,病情较重时出现的,暂不考虑。舌暗红,苔黄,脉也数,有里实热无疑。舌暗红乃是“久病多瘀”的关系,何况是主血脉的心系统的久病呢。综合来看,既有新病(表里俱热),又有宿疾(气虚血瘀,邪阻于胸),病情极为复杂。
住院西医治疗3 日后,病情又变化为:“高热寒战伴烦渴……尿少色红……舌红苔黄燥”,表里俱热仍在,且热伤血络;“盗汗,且有胸闷心悸、气短乏力、纳差……脉细数”,是气阴两虚之象。经过“扩冠、抗凝”后,舌黯、脉结的血瘀之象至少暂时消失了。身痛也没了,不知是治疗效果,还是表邪进一步深入入里、在表邪气反而减少的现象。从新见尿血来看,似是后者。现在表里俱热与气阴两虚的表现都很明显,必须兼顾。前者可以用表里两解的银翘散,或者选力量更强的防风通圣散。再加益气养阴药、凉血止血药。
作者用生石膏、淡竹叶、连翘、黄芩清热泻火,生地清热凉血滋阴,麦冬助生地滋阴,白茅根助生地凉血止血。人参、甘草益气。丹参通心脉并安神,也相当于继续保持“扩冠、抗凝”疗法了。连翘仅有很微弱的发散表热作用,在这么大队寒凉药中,基本上不能再发挥出解表作用了。其他的与我们上述分析的思路大致相同。用药,“5 天”后体温渐降,“唯每夜间发热2~3 小时,可自行汗出热退”,这很似高热后期“夜热早凉”的青蒿鳖甲汤表现。作者“效不更方”,渐减退烧的石膏的量,因为体温恢复正常,哪怕有余热之邪也不会多了。但气阴两虚、尤其气虚的表现仍减轻不多(气短……汗出,动辄汗出加重……脉细缓),久病血瘀的表现(舌暗)又重新出现了。原方继续减少清热药,去止血药,加重补气药,后来新病逐渐告愈,“维持口服扩冠药物及复方丹参片”继续治疗其旧疾。全程来看,虽中间有调整,但仍能看出作者有“效不更方”的想法。中间若根据新的病情,做较大的治疗侧重的改变,不知会如何。作者开始的时候等于放弃了解表,结果余邪进一步入里化热,后来一直持之以恒地清里热而得解除,只不过这样一来,初始退热效果就显得稍慢了些。瑕不掩瑜,如此虚、实、新、旧的复杂重病,有此效果已堪称国手。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22:33:26 | 显示全部楼层
4  清营汤
【组成】 水牛角30g  生地黄24g  玄参9g  竹叶心3g  麦冬9g  丹参6g  黄连3g  银花9g  连翘6g
【主治】 热入营分证。身热夜甚,神烦少寐,时有谵语,口渴或不渴,斑疹隐隐,舌绛而干,脉数。
【病案】  某男,62 岁。因持续发热7 日来院急诊。症见发热鼻塞,体温39℃以上,全身肢体酸痛。西医诊断为发热待查、结缔组织病。先予抗生素治疗,但效果不显,故邀中医会诊。诊见:壮热神昧,入暮尤甚,唇干齿燥,口渴不饮,下肢皮肤散在性红疹,尿黄赤不畅,便闭,舌红绛无苔,脉弦细数。证属热毒炽盛,热烁营血,拟清热透邪,凉血透疹,投清营汤加减:水牛角、生地、板蓝根各30g,丹皮、杏仁、连翘各10g,金银花、制大黄各15g,甘草5g。2 日后高热渐退,下肢红疹趋淡,大便亦行,舌红、苔薄,脉弦略数。原方去制大黄加鸡内金10g。3 剂后,热除,红疹已退,再予前方5 剂,症状消失。后经随访,患者已正常工作。  (摘自《浙江中医杂志》)
【分析】 患者始则“发热鼻塞,体温39℃以上,全身肢体酸痛”,这是感冒重证的表现。一星期后转中医诊治时病情已发生变化,见不到表证,已经纯入里化热了。“壮热神昧,入暮尤甚,唇干齿燥,口渴不饮……舌红绛无苔,脉弦细数”,几乎是热入营分的典型表现,且阴液确已大伤(为何却“口渴不饮”请参考教材之阐释)。“尿黄赤不畅,便闭”均是里热阴伤致二便不畅的表现。唯有“下肢皮肤散在性红疹”,不知是在皮下还是突起于皮肤表面。若是前者,则与热入营分的斑疹隐隐相似,只不过更重,显示已渐入血分。若是后者,可能是热毒导致局部肌肤气血壅滞,也可能是热毒尚有外透之机,或二者兼有。不管怎么说,营分证是当下最主要病机,清营汤当仁不让。再加紫草既凉血又透疹,赤芍、丹皮既凉血又活血,助消红疹,甚至可再加一味升麻清热解毒、祛风透疹。作者用较大量水牛角、生地凉血养阴。板蓝根、连翘、金银花清热解毒疗皮肤红肿、又兼透热转气之意。丹皮凉血活血,助消红疹。大黄、杏仁通便润肠泻热。甘草调和药性。全方基本上也是以凉血、养阴为主,兼治红疹。只是通便的大黄量不小,而该便秘是阴亏肠燥造成的,大量大黄显得有点小题大做,相对而言养阴方面就显得略单薄了些。2 剂后诸方面均有好转,而且热似已由营分证回转为气分证。大便已通,故去大黄,基本上仍守原方的思路治疗,未作相应方向调整,可能是“效不更方”的考虑。3 剂后,基本肃清,又5 剂,彻底治愈。这里有个现象,若病先在气分时,不宜早用营血分药,否则易引邪深入营血。而病由营分转出到的气分时,却不忌原来所用的营血分药,仍可以推动疾病进一步缓解,这是否跟病势有关呢?
5  犀角地黄汤
【组成】 水牛角(先)30g  生地黄24g  赤芍12g  牡丹皮9g
【主治】 (1)热入血分证。身热谵语,斑色紫黑,舌绛起刺,脉细数。(2)热伤血络证。吐血,衄血,便血,尿血等,舌红绛,脉数。(3)蓄血留瘀。善忘如狂,漱水不欲咽,胸中烦满,自觉腹满,大便色黑易解等。
【病案】 邵某,女性,5 岁,因皮下出血2 天,伴鼻衄1 次于1998 年12 月22 日初诊。患儿3 周前患感冒,经治1 周而愈。2 天前双踝出现针尖大出血点,逐渐遍及全身,并伴左鼻腔衄血,经填塞后方止。二便调,纳少。查体可见全身皮肤及粘膜散在鲜红色针尖大出血点,以双上肢及臀部较为密集,双颈、颌下、腹股沟淋巴结如黄豆大,咽红,双扁桃体Ⅱ度肿大,充血,双肺呼吸音略粗,心腹(一),舌质红,苔薄黄,脉滑数。予银花10g、连翘10g、广角粉(兑服,每日2 次)0.5g、生地10g、丹皮10g、赤芍10g、蝉蜕10g、白茅根10g、僵蚕10g、板蓝根10g、仙鹤草10g、生甘草6g,4 剂。入院第2 天,鼻衄止,仍有少许新出血点。第4 日皮下出血止,继予上方3 剂后查血小板、BT、CT 均恢复正常。继予上方去板蓝根、僵蚕,加女贞子10g、旱莲草10g、麦芽12g,3 剂后未再出血,血小板升至119×109/L 而愈,随访未复发。   (摘自《中国民间疗法》)
【分析】 患儿的出血由感冒导致的可能性不大,时间相隔已太长。出血点为“鲜红色”,“咽红,双扁桃体Ⅱ度肿大,充血……舌质红,苔薄黄,脉滑数”,判断为血热出血无大的问题。幸好没有明显的内脏出血表现,如咯、呕、便血、舌质淡等。正因为是皮下和粘膜出血为主,出血后未能排出体外,所以不仅宜凉血止血,还需配伍活血化瘀药或化瘀止血药。方可选凉血活血的犀角地黄汤,再加些凉血止血药,或再加化瘀止血药。要知道,化瘀止血药适合于所有类型的出血,如外伤、阳虚、气虚、血热、瘀血、冲任虚损等所致各部位出血。“双扁桃体Ⅱ度肿大,充血”,可以加点清热解毒利咽的药(患儿太小,可能不能描述咽喉肿痛,其实扁桃体肿这么大,咽喉肿痛肯定很明显)。热病中见纳呆,可以加一点润胃养阴的药。本案也可以考虑用凉血止血的十灰散作为汤剂使用,并作加减。明显的扁桃体肿大又广泛出血,热“毒”明显,甚至也可考虑甘露消毒丹为基础进行加减。不过最后总的治疗思路都应该差不多才对。
作者用凉血活血的犀角地黄汤,加凉血止血的白茅根、收敛止血的仙鹤草,并加清热解毒的银花、连翘,利咽解毒的蝉蜕、僵蚕、板蓝根。生甘草调和药性兼清热解毒。总的思维与我们上述分析的相似。4 剂后“皮下出血止”,又3 剂后各检查指标也大多正常。又用3 剂,终究加了养阴扶正、开胃的药物以善后,完全治愈。笔者想要提醒的是,于内科医生而言,对于碰到号称“哑科”的儿科病人,或经常需要中西结合的皮肤科病人,甚至于妇科病人,都应尽量交给相应的专科医生,因为专科医生天天接触同一类病,经验要丰富得多,要敏感得多。这既是负责任的表现,也能让自己集中精力于自己的专业,更扎实地提高水平。
6  黄连解毒汤
【组成】 黄连9g  黄芩  黄柏各6g  栀子(碎)9g
【主治】 三焦火毒热盛证。大热烦躁,口燥咽干,错语不眠;或热病吐血,衄血;或热甚发斑;或身热下利;或湿热黄疸;或外科痈疡疔毒,小便黄赤,舌红苔黄,脉数有力。
【病案】 濮某,男,3 岁。患儿10 天前发热咳嗽,继则发现口腔内有柯氏斑,诊断为麻疹。曾服辛平宣透和辛凉宣化等剂,6 天后疹回热退,但逾4 天,身热复起,遂复来诊。诊见低热,精神萎靡,体重7.5 kg ,身热面赤无汗,咳频不畅,喉间痰鸣,哭声嘶哑,口唇干燥,口渴引饮,食欲不振,粪稀如水而黄,夹粘胨及少量鲜红血液,便时努责,日行5 次,苔薄黄、质红略干,脉沉细,周身有疹回痕迹。双肺中部、右侧下部可闻湿啰音。用清肺护阴法10 剂未效,反见高热无汗,精神烦躁,舌尖口角糜破出血,便行稀薄而臭,尿短赤,苔光质红,取黄连解毒汤加减方:川连1.68g、黄芩6g、连翘15g、赤芍6g、丹皮9g、鲜石斛18g。另:牛黄0.6g,6 小时服1 次。药后身热降而复升,进服5 剂皆如此,并见精神疲倦、烦咳、音哑不扬、痰声明显,苔黄质红、口臭。证属疹邪火毒内聚、蕴阻肺胃使然,乃用大剂清热解毒黄连解毒汤加减方:大青叶、蒲公英各30g,板蓝根、紫地丁、生地、地骨皮、银花各15g,赤芍9g,甘草6g,川连3g。5 剂后热退至正常,诸症皆改善,转泻肺清热剂,身热复升至40℃ ,再用大剂上方6 服后身热复降,最后以肃肺和中剂善后收功。   (摘自《江苏中医杂志》)
【分析】 “逾4 天,身热复起……低热”,患儿麻疹后毒热遗邪。“身热面赤无汗”,毒热有内闭之象,恐将如仲景所说:“火气虽微,内攻有力”。或者因阴大伤,汗无源,火遇干柴,甚为危险。若是大人,可观察神志情况以资鉴别。“咳频不畅,喉间痰鸣,哭声嘶哑”,毒热犯肺。“精神萎靡……口唇干燥,口渴引饮,食欲不振……脉沉细”,火热耗气伤阴。“粪稀如水而黄,夹粘胨及少量鲜红血液,便时努责,日行5 次,苔薄黄、质红略干”,火毒迫大肠津液外泄的严重证候,而非大肠湿热证。由此观之,火毒内盛于上、中、下三焦(咳、食欲不振、泄)。低烧而能有火盛之象,可能因为夹秽浊之气使内闭难以外透,或热虽微而柴甚干(阴伤过重),易成燎原之势,或者两种因素都有。治疗可用清解三焦之火的黄连解毒汤轻剂量使用,重点放在养阴润燥,使其不易成燎原之势,并可预防性配合辟秽解毒之品。
作者先用“清肺护阴法”,10 剂不效,病反加重,且致血热出血。可能因清热范围太小(只清肺),或补水力度不够,正如王冰所说:“寒之不寒,是无水也。”后改用芩、连、翘清热解毒,赤芍、丹皮清热凉血,鲜石斛养阴,并牛黄退热开窍。每日每剂身热皆降而复升,还是出现了转机的,方向可能有点正确了。也许是尚缺乏专清下焦的药,或养阴药仍然过少。改用很大剂量的诸多清热解毒、凉血、养阴之品,患儿才3 岁,这需要很大的决心。结果“5 剂后热退至正常,诸症皆改善”,看来前面的确是因为药力太小和清热范围不够,也可能是因为解“毒”热的力量不够。已用5 大剂,体温既已正常,作者决定改用较轻的“泻肺”清热剂,不料体温复大升。仍用原大剂量者6 剂,彻肃其毒热,后才得以它方收功。看来麻疹余毒,绝不可小窥,甚为顽固。宜用清热解毒药,且宜重用。体温刚复常时,不可轻心,仍宜用效方数剂“巩固疗效”,严防其死灰复燃。至于养阴方面,作者后面也较为重视,笔者认为是否应关注得更多一些,以水制火,效果是否会更好一些,仅供大家参考。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22:33:58 | 显示全部楼层
7  凉膈散
【组成】 生大黄(炮)  芒硝  生甘草各9g  栀子  薄荷  黄芩各5g  连翘18g
【主治】 上中二焦火热证。烦躁口渴,面赤唇焦,胸膈烦热,口舌生疮(或咽痛吐衄),便秘溲赤(或大便不畅),舌红苔黄,脉滑数。
【病案】 郑某,男性,25 岁,1996 年8 月25 日初诊。寒战高热,胸闷气促,咳嗽胸痛两天。经过X 片及血常规、血生化检查确诊为重症肺炎。患者体温波动在38.8~40.5℃,经过抗生素治疗后,症状未缓解,家属要求中西医结合治疗。诊见:高热,胸闷气促,咳嗽胸痛,面红耳赤,烦热多渴,喜冷饮,大便干结,小便红赤,舌红,苔黄燥,脉滑数。辨证属肺热郁闭,治以清泄肺热。予凉隔散加鱼腥草15g、石膏30g、杏仁10g、麻黄6g。服用一剂后泻下燥屎坚硬如羊粪,患者自觉胸闷减轻,呼吸平稳,咳嗽减少。继服3 剂,体温正常,咳嗽止,精神佳,二便正常。   (摘自《中国中医药报》)
【分析】 患者“寒战高热,胸闷气促,咳嗽胸痛两天”,非常像肺痈最初期。后来无寒战,进入了肺痈的前期,一派的实热壅肺表现。但尚未腐肉成脓(无腥臭痰),也似乎未兼痰湿之邪。“胸闷气促”,气滞明显。“多渴,喜冷饮,大便干结……苔黄燥”,火热伤津明显。一般肺痈前、中期用千金苇茎汤加减。但本案无须排痰、排脓,也无须渗利湿热。故可按肺热咳喘的麻杏石甘汤或定喘汤,加肺痈要药(鱼腥草、金荞麦),加理气、生津药,加活血散结药(不管内外痈,初期都有血液壅郁而成的肿块。胸腔有肋骨护卫,古人无法用手触及而已)。同时,凡实热证致便秘者,不论其程度,皆提倡加通腑的药,盖下焦腑气通则热不易壅于上,是“以泻代清”的方法。
作者以凉隔散清肺热、通腑气,加麻杏石甘汤增强清肺平喘,加鱼腥草清肺消痈。一剂后腑气通,则“胸闷减轻,呼吸平稳,咳嗽减少”,可见此案中胸闷、咳嗽主要因肺与大肠相表里,大肠不通影响肺气肃降。由此更了解到,肺实证时,保持大肠畅通的重要性比其他脏腑更加迫切。全方仅用3 剂而重疾基本痊愈。下焦不通致气壅于上,没有用理气药,通腑使其达到目的了。没用明显养阴津的药,看来未见苔少无苔、脉细数等阴液明确大伤的表现时,通过祛热和喝水,阴津自能很快恢复,不会造成“寒之不寒”的窘境。当然,也许还存在病人的个体差异。笔者觉得,加一点还是应该的。
8  普济消毒饮
【组成】 酒芩  酒连各15g  陈皮  生甘草  玄参  柴胡  桔梗各6g  连翘  板蓝根  马勃  牛蒡子  薄荷(后)各3g  僵蚕  升麻各2g
【主治】 大头瘟。憎寒发热,头面红肿焮痛,目不能开,咽喉不利,舌燥口渴,舌红苔白兼黄,脉浮数有力。
【病案】 古某,1937 年4 月初诊。主诉:头肿大如斗,皮色焮红,病已半月,延医数人,其效不显,病渐恶化,邀请往诊。见其卧床上,胸高气粗,体若燔炭,头肿如斗,目合难开,眼角流脓,耳孔肿塞凸出并亦流脓水,神昏谵语,烦渴喜冷饮,咽喉红肿。大便已十日未解,切其腹,坚而满。诊其脉,数而大。望其舌苔,赭黄干厚。此乃感受温热疫毒之邪,上攻头面而发。病久失治,热陷心包,兼有腑实之证。治法:拟清瘟解毒,豁痰开窍之法,予普济消毒饮加减,兼服安宫牛黄丸治之。处方:连翘15g,川连10g,黄芩15g, 牛蒡子10g,玄参20g,桔梗10g,板蓝根15g,马勃10g,僵蚕10g, 薄荷7.5g,贯众10g,柴胡10g,纹军20g(后下),芒稍10g(分两次冲)。水煎分两次服,同时以汤送服安宫牛黄丸2 丸。二诊:翌日复诊,身热大减,大便已解,便出燥屎黑硬,患者神志渐清,偶能识人,烦渴亦减。舌脉同前,嘱继服前方药。十日后一男子忽入诊所,向余倒身跪拜,连称:“感激救命恩人。”仔细观之,此人正是古某。见其头肿全消,舌转红赤,脉象稍数。为清其余邪,投以清瘟败毒饮二剂以为善后。  (摘自《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
【分析】患者“头肿大如斗,皮色焮红……目合难开……烦渴喜冷饮,咽喉红肿”等表现,与大头瘟几乎一样。但天下没有相同的病人,该患者还有其他情况。“胸高气粗”,气滞于胸。“体若燔炭”,热漫全身。“眼角流脓,耳孔肿塞凸出并亦流脓水”,逐步进入疮痈中后期。“神昏谵语”,热毒逆传心包。“大便已十日未解,切其腹,坚而满”,热与燥屎相结,阻滞气机。“诊其脉,数而大,望其舌苔,赭黄干厚”,里热毒邪炽盛之象,与单纯大头瘟热毒主要在上部、在肌表不同。治大头瘟的普济消毒饮,引辛凉透散、清热解毒诸药上行(酒、桔梗、升麻)。现该患者表证几乎没有,但最重症大头瘟仍在,故可保留引清热解毒诸药上行的治法。同时,我们在上一方剂凉隔散中曾说“凡实热证致便秘者,不论其程度,皆提倡加通腑的药,盖下焦腑气通则热不易壅于上”,在此同样适应。不是提倡,更是必须,因为此案中“大便已十日未解,切其腹,坚而满”,热结在腑很严重。另外,“神昏谵语”,热毒已逆传心包,还应配合凉开药。已开始有流脓,要不要加促排脓的药,如白芷、天花粉、薏苡仁、冬瓜子、穿山甲、皂角刺之类?当然,引药上行的桔梗本可助排脓,清热解毒的金银花、鱼腥草、败酱草、白蔹本身都可排脓,这种一味药几个功效都在同一案中用得上的,笔者认为理应优先选用。
作者用普济消毒饮去陈皮、甘草、升麻,绝大部分辛凉透散药仍保留了,并加一味清热解毒的贯众和大剂通腑的大黄(纹军)、芒硝,并加较多量的凉开的安宫牛黄丸。一剂后,神志已明显好转,10 天后,如此危重病,竟已如常人。从此案可有如下启示:① 普济消毒饮治大头瘟确实拿手,若加减调整效不佳,宁可在原方基础上只加不减;② 对于腑气不通而热壅于上焦心、肺、头面的,通腑至为重要;③ 热病神昏,安宫牛黄丸一天之内可用至2 丸。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22:34:22 | 显示全部楼层
9  清瘟败毒饮
【组成】 生石膏(先)60g  生地20g   犀角(锉末冲)5g  栀子12g  桔梗6g  黄芩10g  知母12g  
赤芍6g  连翘15g  甘草6g  丹皮6g  鲜竹叶15g
【主治】 一切火热,表里俱感。狂躁烦心,口干咽痛,大热干呕,错语不眠,吐血衄血,热甚发斑,不论始终。
【病案】 冯某某,男,19 岁。1997 年3 月9 日初诊。患败血症,住浙江某三甲医院。高热20 余天,体温高时40℃,口渴纳呆,神疲乏力,舌红少津,舌苔薄黄,小便黄赤,大便干结,脉滑数。辨证为邪毒深重,气血两燔,治法用清热化湿,泻火解毒,拟安宫牛黄丸配合清瘟败毒饮加减,共奏泻火解毒之功。处方:生石膏(先煎)30g,知母10g,生地10g,黄连5g,丹皮10g,赤芍10g,连翘10g,玄参10g,制军(后下)10g,炒枳壳10g,蚤休10g,龙胆草10g。二剂,煎取药汁喂服。另用安宫牛黄丸,一次l 丸,每日2 次,研碎用开水化服。3 月12 日二诊,服药2 天后,高热降至38℃,仍有口渴,不思食,舌苔黄腻,脉滑数,药已见效,守方再服2 剂。24 日三诊,高热已退,稳定8 天,胃纳转为正常,神态平和,苔薄,脉细,拟养阴清热,益气扶正。处方:党参10g,炒白术10g,黄芪10g,地骨皮10g,赤芍10g,白薇10g,双花10g,连翘10g,青蒿10g,玄参10g。继服7 剂,以巩固疗效。  (摘自《中国中医药报》)
【分析】 患者“高热……口渴……舌红少津,舌苔薄黄,小便黄赤,大便干结,脉滑数”,气分热盛伤津的表现。“纳呆,神疲乏力”,实热耗气的表现。若仅有以上表现,可以清热养气阴的竹叶石膏汤,略加通腑药治之。
作者以生石膏、知母、黄连、龙胆草清热泻火,连翘、蚤休清热解毒,生地、玄参、丹皮、赤芍清热凉血并养阴,大黄、枳壳通腑,暂未加补气药。并配合安宫牛黄丸凉开(该方组成亦为一派的清热泻火解毒药,再加上开窍药。在此只是进一步增强清热力度,应与直接冲服牛黄粉差不多)?如此大剂清热两天后,顽固的高烧渐降。养阴补气方面略有不足,“口渴,不思食”尚未改善,但并非主要病机。新见苔腻,养阴方面改甘润不滋腻者为佳,如北沙参、玉竹、百合一类。作者效不更方再进2 剂,体温正常,总共才4 剂。这8 天来的观察,一直还稳定,决定改为益气养阴扶正为主、兼清余邪的方法以善后。这个病案的启示是,对于顽固高热,除了注意保持腑气畅通以外,可以清热泻火、清热解毒、清热凉血等多类清热药配合使用,估计可以相互取长补短。
10  导赤散
【组成】 生地黄  川木通  甘草梢  淡竹叶各6g
【主治】 (1)心经火热证。心胸烦热,口渴面赤,意欲冷饮,以及口舌生疮;(2)心热移于小肠。小溲赤涩刺痛,舌质红,脉数。
【病案】 王某某,女,60 岁。1963 年12 月29 日初诊。昨夜小便短频,伴有尿道下坠,尿道口不适。化验小便有中量红、白细胞。今晨体温37.4℃,下肢酸,出汗,大便量小,诊为膀胱炎。脉右三部沉数;左寸沉数,关弦细,尺沉细。舌、唇皆红,苔薄黄腻。由郁热下注膀胱,治宜清心泻火,拟导赤散加味。处方:甘草梢五分,白木通一钱,竹叶一钱,黄连五分,细生地三钱,藕节三钱,焦栀子八分,丹皮炒八分,香附五分一剂。慢火煎取200毫升,兑冰糖三钱,和匀,分二次食前温服。12 月30 日复诊:药后热退,体温36.5℃,小便下坠感消失,尿量多舒畅,色淡黄。近来入卧胃脘憋气,胃口不开。小便化验:红细胞0~2,白细胞3~5。六脉缓和;黄苔减退,舌正少津,唇略干。壮火虽去,阴液略伤。治宜养阴、续清余热。处方:玉竹二钱,石斛三钱,豆黄卷二钱,扁豆衣二钱,荷叶二钱。二剂,每剂二煎,共取160 毫升,分两次温服。1 月2 日三诊:二便调,血、尿常规化验正常,尿培养无细菌。六脉正常,舌正无苔。停药,以饮食调理。  (摘自《蒲辅周医疗经验》)
【分析】 患者“小便短频……尿道口不适……体温37.4℃……出汗……脉右三部沉数,左寸沉数……舌、唇皆红,苔薄黄腻”,当是膀胱湿热的轻证(若重者当尿急、尿痛明显,热盛者还会明显尿道烧灼感)。相对而言,热更明显一些,因为涩痛不甚,却有发热汗出,且唇红明显(60 岁老人)。另有“尿道下坠”,结合“下肢酸”判断,似是湿热下注的趋势造成的。“大便量小”,热致便秘前兆。脉“关弦细,尺沉细”,患者可能平素已有肝肾阴虚。综合而言,湿热下注(热偏盛)、伴阴虚,治宜泻火(因势利导,以泻代清)+利湿热十养阴。与此治法较相似的方剂有导赤散、猪苓汤、龙胆泻肝汤,甚至于八正散。用哪一方加减并不重要,关键是上述几方面治法要兼顾到。或问,能不能先治实证,阴虚暂时不处理?不可以。龙胆泻肝汤没有阴虚时也要保留生地、当归,为什么?火热本易伤阴,利水又要伤阴,现本已有阴虚可能,故补阴药不可少,若选择恰当,不必虑其助湿。
蒲老认为心中郁火下注膀胱(难道另有情志不舒病史未写出),用导赤散加减。栀子、竹叶泻心火,黄连、丹皮清心肝火,香附疏肝郁,白木通利湿热,生地清热养阴。因尿中镜检红细胞较多,加藕节凉血止血。用草梢引药入茎中?蒲老心肝火并治,泻、清并用,兼疏肝、养阴、止血、利湿。一剂而诸症缓解大半后,患者又想起“胃脘憋气”,看来真可能此前就有情志病史,导致了肝胃气滞,继而形成郁火。鉴于热已退大半,湿恐未全去,阴伤也仍在。故以扁豆衣、大豆黄卷、荷叶分利湿热、并醒脾胃,玉竹、石斛甘润养阴,又二剂而基本痊愈。虽然大豆黄卷、荷叶可以醒脾胃,用于湿热疾病中,可开胃口,但毕竟全方未加明显理气药,“胃脘憋气”是如何缓解的?难道是阴虚湿滞所致,而不是肝胃气滞?还是我们对药物的功效认识得不够全面呢?还是病案资料交代未清?有待进一步的佐证。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22:34:43 | 显示全部楼层
11  龙胆泻肝汤
【组成】 龙胆草6g  栀子9g  黄芩9g  泽泻12g  川木通9g  车前子(包)9g  当归3g  生地黄9g 柴胡6g  生甘草6g
【主治】 (l)肝胆实火上炎证。头痛目赤,胁肋胀痛,耳聋耳肿,口苦溺赤,舌红苔黄,脉弦数有力。(2)肝经湿热下注证。阴肿,阴痒,阴汗,小便淋浊,或妇女带下黄臭等。舌红苔黄腻,脉弦数有力。
【病案】 朱某,女,28 岁,1988 年3 月19 日初诊。不寐月余,经服用谷维素、维生素B1、安定等及中药汤剂未效。诊见:心烦失眠,性情急躁,善太息,每于情绪波动则彻夜不眠,伴头痛头晕,胁肋胀痛,形体消瘦,面红目赤,口苦咽干,小便赤涩,大便秘结。舌红、苔黄,脉弦数。诊为不寐。证属肝失疏泄,郁而化火,火扰心神。治宜疏肝解郁,泻火安神,拟龙胆泻肝汤加减。处方:龙胆草、枳壳、郁金各10g,栀子、黄芩、车前子、大黄(后下)各12g,柴胡、木通各9g,生地黄18g,甘草3g,黄连6g。每日1 剂。2 剂后,小便利,大便通,胁痛减,头痛轻,失眠好转。原方去大黄,加香附12g,合欢花10g,继进4 剂而痉。   (摘自《新中医》)
【分析】 患者“性情急躁,善太息,每于情绪波动则彻夜不眠……胁肋胀痛……目赤,口苦咽干……小便赤涩,大便秘结,舌红、苔黄,脉弦数”,肝火显然十分明显。“心烦失眠”,肝火犯心,心肝火旺。“头痛头晕……面红目赤”,肝火有上炎趋势。治疗当逆其病势,用龙胆泻肝汤清中寓泻,可兼顾清心、安神、通腑等。作者用龙胆泻肝汤去泽泻、当归(保留了泻热的栀子、车前、木通和养阴的生地,故原方结构未变),加了清心的黄连和通腑的大黄。安神为治标方法,若治本有把握做到效果快,不加亦可。一般来讲,脏腑实火证的控制速度都很快。结果2 剂后诸方面均有好转。腑气已通,去大黄,加强疏肝(香附)和安神(合欢花),又4 剂痊愈。当然,若不加安神药,看前2 剂的效果,速度也慢不了。
12  左金丸
【组成】 黄连15g  吴茱萸3g
【主治】 肝火犯胃证,胁肋疼痛,嘈杂吞酸,呕吐口苦,舌苔黄,脉弦数。
【病案】 费某某,女,59 岁。悲伤欲哭、寐差3 周余,情绪不舒则胃脘嘈杂,泛酸,舌偏红,苔薄黄,脉细弦。辨为脏躁。治当宁心安神,疏肝解郁,用甘麦大枣汤合越鞠丸与左金丸加味:淮小麦30g,炙甘草9g,大枣15g,香附15g,山栀9g,川芎10g,苍术6g,神曲9g,川连6g,吴茱萸6g,柴胡9g,白芍15g,旋覆花9g,砂仁3g,煅瓦楞30g,酸枣仁15g,7 剂。二诊:服药l 剂即感心情舒坦,不再悲伤欲哭,睡眠改善,嘈杂、泛酸均愈。喉中有梗阻感,略有痰,舌淡红,苔薄黄,脉细弦。原方去川连、吴茱萸,加半枝莲15g,继服7 剂。  (摘自《中国中医药报》)
【分析】 患者59 岁,“悲伤欲哭、寐差……脉细弦”,似乎更年期阶段尚未过去,中医称为脏躁证。一般更年期综合征多是由气阴(血)不足、心神失养所致。此案另有“情绪不舒则胃脘嘈杂,泛酸,舌偏红,苔薄黄”,这是较明显的肝火犯胃表现。前者宜甘麦大枣汤治之,后者宜左金丸治之。两方互不妨碍,故可合方。作者嫌左金丸几无疏肝之力,故另加越鞠丸、柴胡、白芍等疏肝柔肝以助之。还加旋复花止呕、砂仁和胃、煅瓦楞制酸、酸枣仁养肝安神治失眠。治疗有主有次,灵活兼顾标本与各方面病机,效果较为理想。临床上呆久一点以后,碰到很单纯的病反而不放心,总担心自己会不会漏掉了什么。可见临床上特别单纯或特别典型的“证”是很少的,若觉得自己基本功扎实,碰到复杂的病情就应该果断地想到有可能存在多个“证”。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22:35:07 | 显示全部楼层
13  泻白散
【组成】 地骨皮  桑白皮各15g  炙甘草3g
【主治】 肺热喘咳证。气喘咳嗽,皮肤蒸热,日晡尤甚,舌红苔黄,脉细数。
【病案】 王某,女,42 岁,因畏寒发热伴右侧胸痛4 天,1996 年6 月3 日来诊。患者发热胸痛,夜间盔汗,大便秘结,舌红,苔黄,脉细数,X 线摄片显示为肺炎。中医辨证为肺热内蕴,治拟清热泻肺,方用加味泻白散:地骨皮、桑白皮、鱼腥草各30g,杏仁、知母、牛蒡子各12g,黄芩、大黄(后下)、丹皮各9g,甘草6g。服药5 剂后咳嗽胸痛好转,发热盗汗消失,大便通畅。继续服原方3 剂后症状消失,胸片复查示病灶消失而愈。   (摘自《中国民间疗法》)
【分析】 起始为“畏寒发热”伴“胸痛”,就应高度怀疑肺痈。来诊时已转为纯里热证,若前两天及时治疗,还是有希望用银翘散表里两清的。银翘散是清热解毒药挂帅,而内、外痈均宜清热解毒,故较适合。全身非潮热性的体温升高,又见“苔黄”,结合病史发展来看,肺有实火绝无疑问。但“夜间盗汗……脉细数”,又有较明显的阴虚内热表现。从“先治新病和实证”来考虑,先宜以清热解毒为主,兼养阴退虚热。实热证中见便秘,宜配合寒下通腑,已多次述及。
作者用地骨皮、桑白皮、鱼腥草、知母、黄芩等多味药清肺热(鱼腥草、黄芩并可清热解毒,鱼腥草还是肺痈要药),也是从治实火为主考虑的。其中地骨皮、知母略滋阴,又是两个可退虚热治标的药。大黄寒下,杏仁、牛蒡子润肠助通便。丹皮对于内、外阳证疮痈初起都可用其活血消痈肿(阳证疮痈之肿块乃是热毒壅滞气血而成)。肺痈虽然看不见、按不着,但那是因为藏于肋廓之内的缘故,气血壅滞的病机与内在的肠痈、外在的疮疖是一致的。全方唯养阴力量似乎稍弱,还算兼顾了。遵循先治新病、实证原则,待热毒大部退去后再调理也勉强可以。有实火、有阴伤,一点养阴药都不用的话,对退实火是没有好处的。结果5 剂大减,共8 剂痊愈。其实全方养阴、退虚热力量并不强,由此可以推测,仅见盗汗,对于阴虚内热诸症而言,还算是轻的。
14  清胃散
【组成】 生地  当归各6g  丹皮9g  黄连6g  升麻9g
【主治】 胃火牙痛。牙痛牵引头痛,面颊发热,其齿喜冷而恶热;或牙宣出血;或牙龈红肿溃烂;或唇舌颊腮肿痛;口气热臭,口干舌燥,舌红苔黄,脉滑数。
【病案】 赵某,女,47 岁,已婚,农民。1991 年3 月13 日诊。述今年1 月4 日开始出现胃部隐隐作痛,能食,未治。1 周后,其痛加剧,并出现呕吐酸水,其量不多,胃脘部有烧灼感。即请西医诊之,经上消化道饮食透视后诊断为“胃溃疡”。经用西药治疗月余,其病时好时坏。笔者诊时除上述外,尚见胃痛拒按,苔黄,脉数有力等。此乃胃火挟瘀所致之胃脘痛也。宜清泻胃热、活血祛瘀,遂用清胃散(黄连、丹皮、当归身各9g,生地12g,升麻6g)加吴萸3g,元胡、乌贼骨各9g,水煎,分2 次服。2 剂而痛止,4 剂而诸症尽去。为巩固疗效,遂用乌贼骨240g,川贝母120g,打为细末,和匀,并令每服3g,日服2~3 次,温开水送服(笔者注:川贝母与乌贼骨、甘草为散剂,即乌贝散,治疗胃溃疡有效。此散乃为民间验方,以其疗效卓著,所以被《实用中药学》收载,中国药典2005 年版一部亦收录)。药尽半月,复做上消化道饮食透视,原溃疡已消失矣!  (摘自《中国中医药报》)
【分析】 患者胃痛一周后加剧,“并出现呕吐酸水……胃脘部有烧灼感……胃痛拒按,苔黄,脉数有力”,这是一派的肝火犯胃吐酸的典型左金丸证(黄连、吴茱萸)。胃痛而“能食”,进一步证明是胃实火,且并未夹有形实邪。还有些人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口臭、便秘、口干、口苦,甚至齿衄等。
作者用左金丸合清胃散,并加止痛要药延胡索、制酸常用药乌贼骨,4 剂而愈。值得商榷的是,方中丹皮是否需要(既无出血,又无任何血瘀表现)?当然,丹皮寒凉,加了也不会妨碍全方功效。当归是否需要?案中无明显阴伤表现,已有生地养阴,当归性偏温,似不需加。升麻又是否需要呢?胃火未致上部的口腔溃疡或龈肿或出血,也似乎不需它来引诸药入脾胃。若用其清热解毒,勉强也算可以。作者还用了个民间验方乌贝散做善后调理,事实证明效果非常好。很多胃病吃中药后,症状完全消失,可如果刚消失便去胃镜复查,却往往胃镜下却好转尚不多。对于胃病,症状刚消失时不能就此停药。胃天天受饮食侵扰,本来就易病情复发,故治疗善后是非常重要的。
15  泻黄散
【组成】 藿香叶10g  栀子(碎)6g  生石膏(先)15g  生甘草10g  防风20g
【主治】 脾胃伏火证。口疮口臭,烦渴易饥,口燥唇干,舌红脉数,以及小儿脾热弄舌等。
【病案】 患儿,男,5 岁,因“口疮”伴发热3 天,在当地输注“双黄连”、“菌必治”治疗,由于病情未见好转故来我院中医门诊治疗:面红目赤,T39.5℃,频频流涎,颊粘膜及舌面均见红肿糜烂,口唇肿胀。故给予泻黄散清泻脾胃湿热:藿香6g,焦栀子6g,生石膏48g,防风6g,甘草3g,1 剂后热退,4 剂以后诸证皆退。随后给予葡萄糖酸锌口服液调理,随访数年未再发作。  (摘自《中华现代中西医杂志》)
【分析】 患儿高烧而“面红目赤……颊粘膜及舌面均见红肿糜烂,口唇肿胀”,一派实火上炎之象。凡上炎病人要逆其病势,清、泻并用。本案可考虑导赤散、凉膈散、龙胆泻肝汤等加减。但患儿还有“频频流涎”,似是脾胃积热。又口唇红与肿并见,多判断为脾胃伏火(舌红、肿并见者多判断为心脾积热)。二者结合,患儿为脾胃伏火的可能性极大,故可用泻黄散的清中有散、又兼发越之法。作者将方中生石膏的用量大增,可能考虑与一般脾胃伏火相比,本案全身体温升高十分的明显。本案石膏量若换算为成人用量会显得更惊人。顺便提一句,重剂石膏治毒热疫病是名医余师愚的专长。作者减少了防风用量,历史上对此方重用防风就有争议。多数支持引木疏土、发越伏火之说,也有人认为没说服力、当减。结果4 剂后基本痊愈。
值得一提的是,唇与舌同时红肿胀是罕有的,病势上是有点吓人的,何况是小儿。从本案看,泻黄散正是其克星。胃火多在龈、齿、舌面,脾火多在口唇、舌体,看来二者确实是有区别的。历史上用防风来疏散脾气虽未得到公认,但喜用此点的医家也不止一两家。本案既是脾有郁火致肿胀,笔者觉得还是应该保留。至于是否如钱乙定的那么大量,从本案来看,似亦无此必要。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22:35:26 | 显示全部楼层
16  玉女煎
【组成】 生石膏(先)25g  熟地15g  麦冬6g  知母  怀牛膝各5g
【主治】 胃热阴虚证。头痛,牙痛,齿松牙衄,烦热干渴,舌红苔黄而干。亦治消渴,消谷善饥等。
【病案】 患者,男,64 岁,退休干部,2002 年9 月10 日初诊。患者平素嗜食肥甘油腻烟酒之物,半年前因饮酒过量导致上腹部胀满,后吐血约200ml,色鲜红,夹有胃内容物,西医诊为“上消化道出血”,经予止血抗凝及对症处理后,症情好转。半年来,病情反复发作7 次,遂来诊。诊见:今晨起先感脘腹胀满,隐隐作痛,后呕吐暗紫色血块,约20ml ,口干口臭,心烦易怒,舌质红,苔黄,脉滑数,形体肥胖。患者证属胃热壅盛,热灼胃络,治拟清胃泻火,凉血止血,拟玉女煎加味。处方:生石膏250g(先煎),知母30g,牛膝30g,麦冬15g,生地30g,玄参20g,川军10g(后下),黄连10g,,黄芩15g,山栀10g,小蓟30g,参三七粉6g(冲服),4 剂,水煎服,1 日2 次。患者药后吐血量减,上腹胀痛已除,口臭已除,仍感口干,再拟上方继进5 剂。药后患者吐血已止,余症悉除,再拟上方石膏量减半,继进10 剂。2003 年5 月,随访,未见复发。   (摘自《中华中西医杂志》)
【分析】 患者“平素嗜食肥甘油腻烟酒之物”,这种人多有里热,尤其是里湿热。后“因饮酒过量导致上腹部胀满,后吐血约200 ml ,色鲜红”,就更像湿热阻滞气机和湿热伤络了(并可看出湿热侧重于热盛)。后病情迁延反复,病机一直未有明显变化。此次“先感脘腹胀满,隐隐作痛,后呕吐暗紫色血块”,可能因气滞而致血瘀,或因出血未能及时呕出或下排至小肠,成了有形瘀块,继而阻滞气机。考虑其长期的上消化道出血病史,后者可能性很大。“口干口臭……舌质红,苔黄,脉滑数”,显然是胃火,已略伤津,似尚未伤阴(有苔、脉也不细)。又“心烦易怒”,应是胃火扰心(诸火皆可扰心)。综合来看,此次乃是胃火灼络的出血,并兼气机阻滞、心神不安、津伤。出血造成的瘀血块已呕出,不一定还有瘀血。此次“湿”尚无确切证据,因为没有恶心、苔腻、便粘、脉濡等证据。只要兼顾上述各病机,分清主次,以清泻胃火、凉血止血为主,兼理气宽中、生津养阴,甚至再加安神药。方用清胃散、玉女煎加减都可以。
作者用巨量生石膏清胃火,知母、生地、玄参、黄连、黄芩、山栀助之,前三者尚能滋阴(麦冬助之),生地、玄参二味还助凉血。黄连、栀子、麦冬可清心火。若热确兼湿,黄连、黄芩也可兼燥湿。川牛膝、生大黄引泻胃火。小蓟凉血止血,三七化瘀止血(此次出血后形成了瘀块)。全方是以大剂清胃火,辅以凉血止血与养阴。未加理气药,可能是考虑胃中无瘀块后会自愈(从“药后吐血量减,上腹胀痛已除”证明气滞是因为胃囊中有出的很多血和凝结的瘀血块造成的)。4 剂后诸减,但病机尚无根本转变,可效不更方。又5 剂而除,并10 剂以巩固疗效。原来半年发七次,现大半年一次未发,里热已彻底清除。当然,是否需要用如此大剂量,也是值得探讨的。生石膏常用量为15~60g,但古今总有几位名家用此药时喜用大剂量,经常半斤以上。本案中似无此必要,再加一两味凉血止血药似乎更好些。
17  芍药汤
【组成】 生芍药25g  当归9g  黄连9g  槟榔  木香(后) 生甘草  生大黄(后)各6g  黄芩9g  官桂3g
【主治】 湿热痢疾。腹痛,便脓血,赤白相兼,里急后重,肛门灼热,小便短赤,苔黄腻,脉弦数。
【病案】 吴××,男,21 岁,农民。腹痛里急,痢下赤白,红多白少,日达10 余次,时发时止,已10 余年,久治难愈。近两月加剧,伴头晕心悸,胸闷不饥,腰酸背胀,神疲乏力,口不干渴,小便如常。大便常规:有阿米巴包囊体,细菌培养阴性,于1965 年4 月28 日收传染科,治以清热利湿,活血化瘀。白头翁汤与芍药汤化裁:白头翁15g,秦皮9g,黄柏15g,黄连6g,黄芩9g,双花15g , 连翘9g,葛根15g,当归9g,赤芍9g,木香6g,地榆炭9g,21 剂。痊愈出院,无复发。  (摘自《活血化瘀治则及临床应用》)
【分析】 “痢下赤白,红多白少,日达10 余次,时发时止,已10 余年”,多是休息痢。从后面资料看,没有明显寒或热的表现,则有较大可能是阿米巴痢疾造成的(可惜没有描述红痢是否色质如“果酱样”)。“口不干渴,小便如常”,也证明不是湿热菌痢,而查及“阿米巴包囊体”就敲定了阿米巴痢疾。可见有些地方中西医结合还是有些帮助的。比如非热性包块若在肌表,我们自然可能考虑软坚散结、活血或化痰等,若在里面忘记触摸或触摸不着,光凭中医望闻问切获得的信息,可能就不会往包块的治疗思路上去想了。再说现在医疗官司逐年上升,中医从业人员也应适当做些西医检查为好(虽然多数时候的检查结果对中医辨证施治毫无影响)。痢疾日久,脾胃系统难免不受损害,从“头晕心悸……神疲乏力”来看,应已有脾气虚。“胸闷……腰酸背胀”,应是气滞表现。虽不知苔腻否,不过大便不畅快之痢,多有湿。可以用辨病论治(白头翁、鸦胆子明确可抗阿米巴原虫),加上“黄连治痢”和健脾、燥湿、理气之品。腹痛明显,长期下痢赤白又伤阴,可用兼治此二者的生白芍。
作者用白头翁汤合芍药汤化裁,改白芍为赤芍,去大黄、肉桂、槟榔,加银花、连翘、葛根、地榆炭。方中除白头翁、黄连以外,用了很多其他清热燥湿、清热解毒药,外加理气、活血、止血、止泻等药,并未加健脾药。21 剂能将十余年的阿米巴痢疾治好,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需要善后调理的症状,效果不可谓不好。是否与其是年轻的农民、体质恢复能力较强有关?未见病人精神、体质如何,尚需多看其他病案佐证。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22:35:50 | 显示全部楼层
18  白头翁汤
     【组成】 白头翁15g  黄柏12g  黄连6g  秦皮12g
【主治】 热毒痢疾。腹痛,里急后重,肛门灼热,下痢脓血,赤多白少,渴欲饮水,舌红苔黄,脉弦数。
【病案】 赵某某,女,54 岁,1960 年9 月5 日初诊。1955 年起,每年夏秋季节,痢疾反复发作,经中西药治疗,后症状得到改善,但未获根治。近三天来痢下赤白,有粘胨,腹痛,里急后重,日行七八次。形体消瘦,纳谷减少,烦躁,手心灼热,口苦溲赤,舌质红降,苔光剥,脉细数。久痢耗伤阴血,湿热挟滞,支阻大肠,乃休息痢之重症,治拟清化湿热,兼养阴血:白头翁9g,北秦皮9g,川黄柏9g,川黄连9g,阿胶珠9g,全当归9g,广木香4.5g,炮姜炭3g,焦楂炭12g,制川军9g。二剂后,腹痛后重略减,大便仍夹脓血,烦躁,手心灼热,口苦略减,小便短赤。前方尚称合度,仍守原意,前方去川军。3 剂后,腹痛后重已除,大便已无脓血,但尚有粘胨,烦躁渐宁,日晡手心微热,口仍苦,溲赤略淡,仍守原法,前方去炮姜炭,又五剂。大便已无粘胨,每日1~2 次,质软成形,烦躁、口苦等症大减,胃纳渐增。舌红少苔,脉象细数。再从前方加减,以清余邪:白头翁9g,北秦皮6g,川黄柏6g,川黄连3g,阿胶9g , 全当归9g,大生地9g,炒山楂9g,炒谷、麦芽各9g,广陈皮4.5g,5 剂。1964 年随访,痢疾未复发。  (摘自《伤寒论方医案选编》)
【分析】 患者在“每年夏秋季节,痢疾反复发作”,似可理解为长夏(夏秋之交)发痢疾,“长夏多湿”?现在“痢下赤白,有粘胨,腹痛,里急后重,日行七八次”,这都是痢疾最常见表现,只能说明痢疾中的湿邪、气滞、血瘀等病机本案中也都有。“形体消瘦……手心灼热……苔光剥,脉细数”,痢赤白日久,阴血大伤,尤其是伤阴重,因已出现阴虚之内热。“纳谷减少”,脾亦伤。“烦躁”,一切热证皆可造成。“口苦溲赤,舌质红绛”,有实热,且较重。如此来看,是湿热痢疾(热重于湿型),且日久伤阴损脾。可用热毒痢的白头翁汤加养阴、固脾(健中兼涩)药。
作者以上方,加养阴血的阿胶(尚可止血)、当归(尚可“行血则便脓血自愈”)。又加“调气则后重自除”的木香,制川军活血兼泻湿,炮姜炭温性佐制众多苦寒药(盖苦寒败脾胃,脾伤者不宜尽用苦寒),姜炭并可止血。当归、木香、大黄、炮姜都是仿湿热痢疾的芍药汤的用意(芍药汤中用的温佐药是肉桂)。又加焦楂炭消食、健脾、固涩。全方既用了主方白头翁汤,又吸取了芍药汤治痢的长处。因有脾伤,本案对于加强脾胃药物吸收方面略显薄弱,但全方总体来看大有章法。两剂试之,诸症均似减轻。方向对路,又3 剂(全方以攻为主,作者甚为小心),效果甚为明显。作者嫌清热速度似乎太慢(口苦不减),去姜炭之佐制,又5 剂。湿热实证基本已去,胃口随之渐开(看来笔者从“纳谷减少”判断脾伤有误,应该还要结合乏力渐重、舌有齿痕等来加强判断,本案应是湿热致脾气壅滞以至于纳食不香)。现在的主要病机是阴伤未复(舌红少苔,脉象细数)。但要防“灰中有火”,症状刚刚消失,邪气恐未全尽。故作者大减祛邪药的量,加大养阴及开胃善后的药,又5 剂而竟全功。本案方方渐进,随证调整,运用自如,堪称典范。
19  青蒿鳖甲汤
【组成】 青蒿6g  鳖甲15g  生地12g  知母6g  丹皮9g
【主治】 温病后期,邪伏阴分证。夜热早凉,热退无汗,舌红苔少,脉细数。
【病案】 付某某,男,50 岁,发热十八天,中西药无效,于1983 年11 月23 日初诊。诊查:面色(白光)白,倦怠无力,语音低微,动则心慌气喘,举步艰难。夜间十点发热,体温38.8~39.2℃。暮热早凉,热退无汗,发热时头项痛,心烦不寐,食欲不振。二便尚调。舌质红而嫩,舌尖赤无苔,脉细数无力(110 次/分)。此乃伏暑入营,气阴两亏。治当清热透邪,益气养阴。仿青蒿鳖甲汤加味:青蒿16g,鳖甲15g,生地15g,丹皮10g,天冬15g,知母12g,太子参20g,麦冬15g,五味子10g,柴胡10g,黄芩10g,大青叶12g,白薇15g,地骨皮10g。3 剂后,病人精神好转,心慌气喘减轻,言谈时气能接续,体温已减,昨夜体温37.6℃。发热时间缩短。舌无变化,脉搏有神微数(94 次/分),胃纳好转。药已中病,乘胜再进3 剂。发热退(体温36.8℃),睡眠好,食欲大增,项仍强痛。仿上法去解热药,加葛根、秦艽以解项背强痛,7 剂。病情日渐好转,仍有气阴两亏症状,以心动气虚明显,动则气急。舌红脉细数。拟用益气育阴法:太子参20g,麦冬15g,五味子10g,天冬15g,玉竹15g,枸杞子12g,当归10g,玄参15g,银花12g,甘草10g,生地15g,丹参12g。最后以补中益气汤加味收功,病未复发。 (摘自《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
【分析】 患者“面色(白光)白,倦怠无力,语音低微,动则心慌气喘,举步艰难……食欲不振”,气虚非常明显。“暮热早凉,热退无汗……舌质红而嫩,舌尖赤无苔,脉细数无力”,又似另有热伏阴分之证。“发热时头项痛”,是否当时因感冒发烧误治后成为现在局面、而表证尚未完全转化?“心烦不寐”,诸热证皆可致。全案综合,很可能气虚、余热伏阴分并阴伤、表邪未尽三方面因素同时存在。惜不知其发热十八天以来的详细演变情况。治疗可攻补兼施、以攻为主。入阴清热、益气养阴、解太阳经头痛三者并举,重要性渐降。
作者用热伏阴分证的青蒿鳖甲汤(入阴分清余热,并养阴、退虚热)。以二冬、五味子加大本方的养阴力度,白薇、地骨皮加大退虚热力度,黄芩、大青叶加大清余热力度。并以太子参兼顾补气、柴胡兼顾解表(是否羌活或葛根更好?)。全面兼顾,又主次分明。3 剂后均减,又3 剂,症状大多已不显,惟项强痛不解。去除一些退热的药(具体不详),突出用“葛根、秦艽以解项背强痛”。又7 剂后,病情继续缓解,仍稍有气阴两亏症状,故养阴(二冬、玉竹、枸杞、当归、玄参、生地)为主,并益气(太子参、甘草)、安神(五味子、丹参)兼清余热(玄参、银花、生地)。因为补阴药众多容易碍胃,后来阴虚虽然好了,但脾气虚还没好,故以补中益气汤加味收功。气阴两虚时,到底是先以补阴为主,还是先益气为主?
笔者觉得后者更佳,毕竟气虚缓解后,更不畏补阴之滋腻,更有利于药物的吸收。笔者刚看病案的开头时便认为是气虚发热,后来才发现阴虚发热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若气、阴虚程度相等时,常见舌正无苔,偏气虚重者则舌淡或舌淡胖并齿痕,偏阴虚重者则舌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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