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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体制教育的家庭集结于此,在追梦中探索前行
种菜,做陶,学木工,攀岩,徒步,酿葡萄酒,COSPLAY表演秀,甚至动手解剖猪心来弄清楚动物心脏的结构……只要喜欢,这些都是学习内容。当10岁的珠海男孩冯邵一在网上发表退学申请书,表达对应试教育不满的时候,远在云南的大理,有一些孩子已经在实践着冯邵一所向往的“更舒服、更自由”的受教育方式,他们可以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把理想葬送在无聊的考试中”。
他们是一群逃离体制教育的孩子,集结于“在家上学”等的新式教育理念下,这种理念的践行者在全国都有分布,而大理,渐渐成为全国“在家上学”等新教育探索基地。
从华德福学校、巴学园色彩的那美学校、苍山学堂,到反叛学校教育的蔬菜教育社区、家长共建式的内明学堂……全国一半以上从体制内教育走出来的家庭最后汇聚于此。大理,成为新式教育追梦者的“圣地”,而种种挫折、质疑、焦虑也随之而来。一切会是一个乌托邦式的梦想吗?
“在家上学”(homeschooling)
起源于19世纪末的美国。在获得合法地位之前,一直受到公共管理机构的“围剿”。1993年秋季,“在家上学”最终在美国50个州实现合法化。
2002年以来,在家上学已经成为美国增长速度最快的一种教育形式,在家上学儿童以每年7%以速度增长,现已占适龄上学儿童总数的3%.美国大多数高等学校承认“在家上学”的孩子获得的全美大学入学考试SAT的成绩。
近年来,由于不满公立学校的教育模式,我国多个地方出现了大量在家上学的案例,教学阶段涵盖了幼儿园至高中。2010年12月开通的“在家上学联盟”网站,目前用户已有9000多人。
“如果把体制教育看作一艘泰坦尼克号,我们就是那群提前下船的人。”今年7月的第三届全国“在家上学”交流会上,从四川西昌迁居大理的吴刚自比“文化难民”,而“硬着头皮搞新教育”则是他们执着的选择。
“这些能够真正投身新教育实践的人,无论成败,都是已经走在自我救赎的道路上的勇士。”大理猫猫果儿幼儿社区负责人陈钢说。
游学社区里的Party各路在家上学的孩子们汇集于此,这里有木工、布艺、陶艺、瑜伽、搏击、声乐等课程
10月26日是北京来的张仰意14周岁的生日。傍晚,在蔬菜超人妈妈宋夏艳(菜妈)的亲子游学客栈,四川西昌来的卷卷和大理一中、二中的几个学生赶过来给她开Party.楼上,菜妈的女儿希希则在她的房间研究网络上的穿越小说。入夜,整个客栈的孩子们都加入了这个生日Party,他们在天台上放音乐唱歌,孩子们还打开了一瓶香槟。
每到客栈里有孩子过生日的时候,菜妈都会被女儿希希和其他孩子们追着要吃烤蛋糕,菜妈会带着他们在厨房一起亲手烘培。孩子们有时也邀请菜妈加入他们晚上的卧谈会,像分享蛋糕一样分享一点他们内心的小秘密。
38岁的菜妈经常一身唐装,赤脚穿着布鞋,头发松散地在后面束一个髻,吃饭就在自己的有机菜园供给的素菜馆。只有在这个重庆女人用力地说话、大笑和走路的时候,还看得出过去外企高管的影子。除了亲子游学客栈,她还是大理古城东门外大木屋教育工作坊的女主人。
每天下午4点,各路在家上学的家长们就带着孩子汇集到菜妈的大木屋。这里有木工、布艺、陶艺、瑜伽、搏击、声乐等课程,10月26日这天是台湾师傅阿宝的木工课,西安来的康康及妈妈、保定来的朱朱的父母、淮北来的赵磊及爸爸分别从古城边缘的住处赶来,从安徽马鞍山刚到大理没几天的小雪及妈妈也参加了。
在大木屋的实验室里,希希和小伙伴们还刚刚完成了一次解剖猪心的实验,为的是弄清楚动物心脏的结构。这个11岁的在家上学的女孩,每天早上会带着小狗去苍山下的南水库跑一圈,然后回家写作业、上网,下午到大木屋或户外去玩。
10月27日是周六,晚上菜妈特意在大木屋做了一场有机市集的Party,她带着孩子们做奶酪、葡萄酒和烘饼售卖,现场放着奥地利音乐人的自然音乐,旁边有阿宝等打鼓助兴。“为的是提升大木屋的人气。”
今年年初之前,大木屋还是广西来的萧望野的那美学校的活动场地。如今,这个新教育的践行者搬到了下鸡邑村的安静地带,种了30亩自然农耕园,学校转型为夏令营和学习中心,她本人则在北京、深圳等城市继续推进教育改良。
2010年10月,北京来的陈阵曾在天涯社区发帖《逃离北上广,爱大理更爱双廊》,随后在苍山的半山腰创办中国的巴学园———苍山学堂。这和萧望野在这年9月创办的那美学校并驾齐驱,成为大理新教育的起点。而如今,苍山学堂也被迫搬迁,只剩下两三个孩子,跟着陈阵从东南亚游学归来。
那美学校的关停创办人萧望野把办学初期的这种“乱局”看成是一个自然的过程
2010年,菜妈也是因为女儿希希的教育从广东江门来到大理的。在此之前,她是一家世界500强中外合资企业的运营经理,丈夫在江门的银行系统工作。但从幼儿园开始,希希就不喜欢学校,“每天6点起床,作业要做到晚上10点,课间10分钟也不能去操场,拼错的英文单词要罚抄50遍100遍,还被班长诬告过砸窗玻璃等而被老师惩罚”。
2010年希希小学四年级时,菜妈和孩子的班主任沟通作业减负无效,就给自己报名去广州的华德福学校上了几天的课程,这让她一下打开了眼界。这个源自德国的非主流教育系统有深厚的人智学基础,40年教龄的德国籍老师在5天时间里展示了独特的教学方式,36岁的菜妈感觉“世界观、价值观受到震撼,蒙蔽的灵性开始苏醒”。
随后她给希希报名参加成都华德福学校总部的夏令营,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希希和班上的老师及十多位同学已难舍难分。“差别说起来很简单,就是真正的对孩子的爱和尊重。”于是她立刻给希希报名入学成都的华德福学校,但排在学校待入学名单上的学生已有100多名,入学日期排到了一年后。
她就在网上搜,搜到了大理那美学校的招生启事。学校的创办人萧望野,曾在德国志愿者卢安克所在的广西山区做教育实验7年,用东方精神对华德福教育进行研究。那美学校倡导的灵性教育也深深吸引了菜妈。2010年8月底,她赶在那美学校开学前,辞了职,带着希希来到了大理。
那美学校设在大理古城东门的城楼上,一开始有5个孩子,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毕业的菜妈还在里面兼任了数学老师。她把萧望野当作启蒙老师,在城楼下的大木屋跟着学习木工、陶艺和音乐,聆听关于灵性教育的讲演,“好像36岁了才刚刚成人”。
那美学校里,学校的孩子们在山上溯溪,晚上在篝火边打鼓唱歌,被音乐和色彩的世界围绕着。他们的母亲们在东门城墙上聚会,想象着那个比自己更为自由快乐的童年,其中包括菜妈宋夏艳。
2010年底,萧望野从广西的山村走出来,希望在大理好好晒太阳治疗风湿,但很快发现这不可能。在广西7年做灵性教育,不收钱,“我已经被当成了一个神”。
为了家长们的需要,萧望野被推动着在大理继续做新教育,当她尝试去呼应家长们汹涌而来的情感需要时,觉得“失去了控制,找不到自己了”。“我能理解他们的需要,但我知道我最重要的工作是面对孩子和教育研究。”
希希在那美学校也并没有收获一个更为自由快乐的童年。学校一直只有五六个不同年龄段的学生,当希希发现一个7岁的男孩子“经常欺负自己的好朋友,就抱打不平打了他几次”。老师让大两岁的希希回家反省,菜妈听完希希的诉说觉得很沮丧,“体制内学校的感受又回来了”。
菜妈反思,“封闭的小环境里,孩子之间发生冲突很难释放压力,开放的社区才具备孩子成长需要的多样性”。她没有让希希再回那美学校,开始在家上学。
此时家长反映“萧望野的理念有些曲高和寡,不太听得懂”,他们还在课程设计上各有自己的意见,一年一万多元的学费也觉得贵,还希望参与包括财务方面的学校的管理。“很大程度上,萧望野有些难以适应校长而非老师这样一个复杂的角色。”一位家长说。
萧望野则把办学初期的这种“乱局”看成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家长的参与比一味地模仿华德福等要有生命力”,她很希望看到新教育在大理及全国有更多的尝试,“灵性教育不需要用学校去承载”。因此,萧望野在今年年初,转向以一个身心灵的学习中心来发展父母们的教育观念和对生活的感受,并将大木屋交给菜妈去“实践另外的可能性”。
乌托邦教育社区家长们种菜、帮厨……共建社区,孩子们在社区里获得各种教育资源
和那美学校同时起步的苍山学堂,也在今年年初因为一场租地官司搬离桃溪谷。“家长对学校的教育方式和所谓民主管理也有不同意见。”一些家长说,因为爱打架而被学生们“民主投票”离开学校的子轩,跟菜妈学了一段时间做菜后,现在在大理的某个餐馆打工。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做管理出身的菜妈决定不办学,“学校和家长是客户服务的关系,学校难以避免家长的干涉和指责。而如果是形成一个社区,大家来共建,家长不再把孩子丢给学校,情况就变了”。
菜妈上网了解国外的有机农耕社区,开辟有机农圃,做素食馆,同时认识了在大理古城街头唱歌的丛一和高山。丛一他们是台湾“人子社区”的成员,长期陪伴残障人士等弱势群体共同生活的N G O,十几年下来形成一个紧密社区,有了孩子之后几个家庭每年外出游学,几年前从台湾迁到了云南丽江。从他们身上,菜妈明白了什么是“社区”。
菜妈的素食馆里来了两个大学生义工。他们休学一年来大理打工旅行、去山区支教,“比我们20多岁的时候更清醒也更反叛,而豆瓣网上的休学旅行小组都已经有上万人了”。这些继续推动着菜妈的思想突变。
2011年10月21日,菜妈在豆瓣网上创建“朴实无华的教育之路小组”,卷首写道:“我带着小学4年级的女儿逃离广东的体制内学校,千里迢迢来到大理,寻求新思维的教育,却迷失在为数不多的、但是‘曲高和寡’或者‘贵族式’的新教育中;后来我将女儿留在家里学习,期望着有那么一天,社会进步了,真正的教育者会出现,我女儿的教育问题就有救了!在等待中,我女儿又大了半岁。”
“终于,在这一天,我醒悟过来。应该集合起来,创办一所属于我们每个人自己的、先进的学校,这所学校将在孩子的生活中产生重大的意义,因为它帮助孩子成为一个完整而有智慧的人。”她在“在家上学”的Q Q群里发帖,“期待真心热爱教育的朋友们加入蔬菜教育社区共同生活。”“我们的社区教育对来加入的家长孩子们是‘免费’的,加入的家庭只需要付出心力共建社区。”
此时全国的在家上学的家庭,已经拥有一些成型的圈子,比较活跃的是义乌徐雪金创办的“在家上学联盟”网站和上海腾龙开通的Q Q群。2009年,徐雪金把生意交给妻子打理,带着一儿一女在家上学。2010年12月他开通了“在家上学联盟”网站,目前用户已有9000多人。带着儿子亮亮在家上学的腾龙,也在去年开通了“在家上学”QQ群,很快用户就增加到1200多人。
菜妈的帖子在群里发布之后,很快吸引了腾龙等家长的注意。去年11月,腾龙联合了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河北等6户家庭一同来到大理,入住菜妈免费提供的小院。
菜妈希望降低加入大理新教育的家庭的经济门槛,“家长们可以带孩子在有机农圃种菜,在素食馆帮厨,孩子可以送入大理的新式学校,也可以在社区里一起在家上学”。大木屋教育工作坊有大量免费活动可以提供。“不需要‘贵族’和‘精英’的标签,有人说我们这个是共产主义吃大锅饭的乌托邦。”
从安徽淮北赶过来的赵明、赵磊父子,在这个小院子一直住到现在。“上下三层的院子,最多的时候住了十多户,住不下的时候就在最大的房间里面扎帐篷。”但不久抱怨声四起,“卫生间只有一个,厨房也是共用的,人气是旺,可条件太差了”。
腾龙和菜妈商量,能否不要“共建”只要“教育”,教育资源可以共享,但是生活方式尊重各个家庭的条件和选择。一个月后,腾龙带领几户家境较好的家庭搬离菜妈的院子,入住洱海边才村的一个大院子。
赵明和另一户家境较差的家长留在菜妈的院子,帮助菜园收菜、买菜和素食馆做菜,当然孩子也可以在大木屋等处获得各种教育资源。“过去我对教育一窍不通,现在对孩子的将来感到很有希望。”赵明说。
共建学堂的挫败几个家长仓促操办起来的学堂里,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争议
和菜妈不同,那美学校的另一拨家长走了一条更为冒险的路。在去年年底那美学校遭遇办学困境之时,这些家长“几乎集体叛逃”,希望用“共建的、财务公开的非营利模式”另起炉灶。其中一位上海来的被称作“何老师”的家长,和住在菜妈院子里的张仰意的爸爸“君子”、张子遥的爸爸“逍遥哥”等一拍即合。今年3月,一个家长自助式的共建型教育社区——— 内明学堂就出炉了。
7个家长约定了教育成本均摊、教学设计和教务管理民主决策的原则,保证学堂的非营利性质。菜妈婉拒了他们的邀请,打定主意不办学校。君子认为菜妈过于保守,“为了孩子的教育,我们不可能死守在菜妈的‘白领式’社区里,新教育的探索总是伴随着风险”。
随后,在这个家长们仓促操办起来的学堂里,每往前走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争议。“教育成本均摊?学堂的房租十多万,基础建设也花了几万,都是何老师出的。”一位参与办学的家长说,“家长们理念很多,但一到出钱的时候,大家都不出声了。”但到头来,“出力最多的何老师,被骂得也最多,因为没出钱的觉得自己丧失了话语权”。
在教学设计上更是吵得不可开交。“就教学上自由一点还是严格一点,就分成了两派不同意见,这两派内部又有不同想法,难以调和。”家长们最终请来北京的沈德培老师教授黄帝内经、太极拳和站桩,刘汉及另一位老师教授声律启蒙和中国古代史。
“但每一次开会都似乎变成了某些老师的演讲会,谁的声音大谁主导,乱哄哄的,不着边际。”逍遥哥说,何老师和君子在这样的议事会议上也常常针锋相对,“一个认为家长的参与不能影响学校的系统性,一个认为无论怎样家长的参与至关重要。”
君子坚持认为,那美学校之所以关停,“就是因为校长权威式的教育,家长没有发言权”。而大理目前的现状,“没有一个老师、家长可以完全胜任新教育”,所以家长的参与就变得十分重要,“这也是新教育区别于体制内教育的最重要特征,不然又会变成另一种无力”。他的女儿张仰意,原本是北师大附中的学生,去年君子把她带到大理,她很思念以前的老师和同学,“跟爷爷奶奶通电话时也常常哭起来”。比仰意大一岁的张子遥原本也是淮南一所初中里的“尖子生”,读完小学用了3年,读完中学只用了5年半。为了专心学习国学,父亲逍遥哥让他以身体原因退学,去年来到大理。
学堂的家长希望孩子能住校多受老师的影响,晚上的时间老师们却并没有留在学堂,孩子们只能打游戏、发呆、看书、打架。仰意不能适应住校的生活,和老师又发生了些冲突,“有时一天要哭5遍”。
学堂从七个孩子增加到十四五个,新来的家长不了解共建原则,以为是何老师个人办学,于是一路滑向私立学堂的老路,和当初那美学校的遭遇类似,君子、逍遥哥等四五个家长带着孩子离开,老师暂时停课,学堂陷入困境,不到10个孩子只能跟着何老师等家长学习、爬山。
给希希在内明学堂选修了一个学期课程的菜妈,认为“并非是民主式共建不好,家长刚刚认识几天就合作共建,缺乏长时间的社区共同生活,靠开几次会难以形成真正的共识。”
教育“难民”们的救赎带着孩子从体制内教育逃出来的父母们选择“硬着头皮搞新教育”
内明学堂的变故,让菜妈的亲子游学客栈里的孩子们又开始了在家上学。9月新学期以来,张仰意、张子遥和希希都不再去学堂了。虽然大木屋每天有教育工作坊,但它毕竟不是学校,缓解不了君子、逍遥哥这些希望孩子受系统教育的家长的焦虑。
今年5月,北京两所中学的高三老师侯侯和乔乔,带着一岁多的儿子阿斯根迁入大理,和菜妈联手投资建设两所亲子游学客栈,用于接待全国来的为孩子寻找新教育的家长,收取较低的房费。菜妈带着希希入住定位10岁以上孩子家庭的客栈,侯侯一家入住10岁以下的。“用各自家庭的气场营造社区氛围。”
一年来眼前走走停停100多个为教育来到大理的家庭,大多来自深圳、北京、上海、安徽,菜妈深深体会到这些带着孩子从体制内教育逃出来的父母们的无力。“他们觉得自己没有能力给孩子体系化的教育,就四处寻访高人,走访学堂,但又对新教育百般地质疑。”
妈妈们带着孩子在客栈共用一个厨房,在天台上晒衣服。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会走访大理的学堂、私立幼儿园、华德福学校,和一些在家上学的家庭,为孩子寻找定制教育的过程让他们身心疲惫。“低龄孩子的父母们非常虚弱,需要系统化的教育来支持”,被央求得多了,甚至菜妈也在考虑为他们做一个类似学堂的学校。
两年以来,越来越多新教育的追梦者迁入大理,其中包括了“在家上学联盟”的发起人徐雪金。今年2月,他带着妻儿从瑞典没有返回义乌,而是迁来了大理,之前他们全家在瑞典的基督教堂受洗,孩子也送入了当地的学校。“国外的教育虽然好,还是比不上在家上学的优势;而国内的在家上学家庭,一半以上都集中到了大理”。
2010年陈阵的苍山学堂把21世纪教育研究院及院长杨东平———第一届全国在家上学研讨会的主办方吸引到桃溪谷之后,大理似乎就渐渐变成了全国在家上学的家庭游学的“圣地”。今年7月,徐雪金的在家上学联盟又在大理召集了第三届全国在家上学自助交流会。全国的80多个家长围绕“为什么在家上学”等问题讨论了整整3天。
“如果把体制教育看作一艘泰坦尼克号,我们就是那群提前下船的人。”第一天上台演讲的卷卷的父亲吴刚语出惊人,“教育就是文化传承的实践,而身处当下的文化沙漠之中的我们,就是一帮文化的、教育的难民。”台下有各地来的家长及新教育实践者,“我们能继承的文化资源如此之少,但是为了孩子和我们自己的救赎,还要硬着头皮搞新教育”。吴刚说。
未来会怎样
此时“在家上学联盟”的网站首页上,醒目地挂着《女孩在家自学十年用美名校优异成绩单回应质疑》的文章。2010年,成都在家上学的女孩蓉榕在来川招生的20所美国大学中脱颖而出,顺利通过托福和SA T两项考试,第二年被美国纽约大学、南加州大学等名校录取。未来送孩子出国成为很多在家上学家庭的一个现实选择,退一步,在家上学也不影响他们的孩子参加高考。
大理新教育的家长们似乎并不太担心孩子们能否融入中国社会的未来。“因为对开放的新教育来说,这种融入早就开始了。”腾龙说。“未来即使希希选择不结婚,或者去餐厅做个服务员都可以,她是完全自由的。”菜妈的信心似乎来自于她自己感受到的自由,“过去别说种菜了,我连做饭都不怎么会。现在把我丢在山里,我都能生存。”
10月30日,苍山脚下,一个新的“苍海田教育互助联盟”低调地举行开学典礼,现场群集了几十户从全国各地来到大理寻求新教育的家长,这所小学也由家长捐资和借款共建。联盟要求加入的家长一要了解和认同华德福教育的人智学理念,二要和其他家长有长期共同生活的经历。“这一次,我们不想走别的学堂那样轰轰烈烈地开场,冷冷清清地消失的老路。”联盟主教老师徐刚说。
记者:吴珊
来源:南方都市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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