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圣以后,注解《伤寒论》的医学家数以千计,有影响的也有数百。对后世影响较大的,值得中医研习者注意的也难以一一叙述。加上一些风格自成一家,与伤寒理法似相距较远的救世大医,可谓群星璀璨。而要纵论这些医家的医学心法,离不开六气司天之大周期。
但有人只要一见“运气”“五运六气”这样一些可做预测的学问,就视为迷信,归为伪科学,将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瑰宝丢弃了。《内经》言“夫五运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可不通乎”.张子和(约1156~1228年),金元四大中医名家之一。后人所称“攻邪派”的创始人,是高度重视运气学的,曾云:“不诵十二经络,开口动手便错;不通五运六气,检尽方书何济?”清代医家雷丰,著有《时病论》,书中引用“不知年之所加,气之盛衰,不可以为工也”的《内经》明训;并醇醇劝告“慎毋惑于飞畴运气不足凭之说耳”。清末临床大师张锡纯在他晚年的一篇医案中写道:“愚未习医时,见医者治伤寒温病,多有用承气汤下之则愈,如此者约二十年,及愚习医学时,其如此治法者恒多偾事。。。后至愚年过四旬,觉天地之气化又变。。。”张锡纯著《衷中参西录》,书极平达中正不比别的医书涩晦难懂,而书中验案凿凿,往往一剂病起,甚则覆杯取效。说服力极大。实际上,张氏所悟“天地之气化数十年一变”,原属太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人的寿命有限,不能纵观,不能跳出来看,设若某人活了几百岁,他就了然于胸了)。地球人四季的更替,人易于见而理解,而对于几十年一变的“大一点的四季轮回”就不容易接受和理解了。周期性有大小,晨为春,日中如夏(“小四季”),如此而已。
尽管如此,且内经有明训:“三十年七百二十气为一小纪;一千四百四十岁为六十年,又是一周。扩而大之,以六十年为一大气,三百六十年为一大运。五运六气迭乘运转,满三千六百年为一大周。以五运言,六十年为一中运,三百年为一大运,圆满十二运为一周,亦以三千六百年为一大周,以五运六气推衍,其数相同。”见之而理解深刻的医家也不是很多。清代医家叶霖是一个,他在评注《温病条辨》中明确指出了这个至理。明代薛方山先生作甲子会纪为后人再示明灯;清医家陆九芝的外曾祖父王朴庄对此也有会悟于心,心法被陆九芝收入《世补斋医书》。
常听老一辈讲,上世纪六十年代,冬多严寒,很多人家将屋里的横梁(土木结构的屋有大横梁)都当柴烧了,这也完全吻合大司天周期性的气候变化。(1924--1984年,属第七十八甲子,寒水湿土主事,寒水之气主前三十年,湿土之气主后三十年)。
总之一句话,你不必怀疑五运六气学说的正确性。你不学中医,不相信这至理,也倒罢了。若学中医而又不信运气学,将是你最大的损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张仲景生于东汉后期,而公元124年到184年为大司天的太阳寒水太阴湿土主事。仲圣感叹“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而稍后即是厥阴风木少阳相火主事。故张锡纯谓“仲圣《伤寒论》中小青龙无加生石膏法,而《金匮要略》中小青龙有加石生膏法。”《金匮要略》成书在《伤寒论》后,时移境迁,民病亦变,治法亦变。(二大医学奇才,所见如此如此。每想及,灵魂深处为之一惊。)
薛方山先生讲:黄帝八年起为第一甲子,第一甲子前三十年厥阴风木主令,后三十年少阳相火主令;第二甲子少阴君火主前三十年,阳明燥金主后三十年;第三甲子太阴湿土主前三十年,太阳寒水主后三十年;第四甲子少阳相火主前三十年,厥阴风木主后三十年;第五甲子阳明燥金主前三十年,少阴君火主后三十年;第六甲子太阳寒水主前三十年,太阴湿土主后三十年。如此循环,到仲圣时,仲圣前半生生活在第四十八甲子太阳寒水太阴湿土主气之时,后半生生活在第四十九甲子厥阴风木少阳相火主气之时。据此以观仲圣医法,更易得其要领(实本文全文皆可作学中医的提纲契领法)。到我们今天是第七十九甲子厥阴风木少阳相火主令。
《刘涓子鬼遗方》一部中医外科专著,虽专为痈疽疮毒类外科病立法,实亦可见其医旨之大概,书中多用三黄四物(黄柏,黄芩,大黄和当归,白芍,干生地,川芎)降火滋阴之旨不言而喻。刘涓子是军医,义熙六年(410年),刘涓子从宋武帝北征南燕慕容超,以药治疗受伤的军士。而364年至424年为第五十二甲子,少阳相火主前三十年,厥阴风木主后三十年;424年至484年为第五十三甲子,阳明燥金主前三十年,少阴君火主后三十年。此时段皆属火燥主事,宇内(至少是太阳系内)皆是火燥二气盛行,药用滋阴降火,真可谓恰到好处。有言“刘涓子从宋武帝北征,将士中有受伤者,他为他们涂药,随手痊愈。他用方治病,千无一失。”因刘军医治病仍是辨证思维,干姜附子人参也因人而加---大方向既已正确,具体又有调剂,千无一失,应不是欺人之谈。而黄元御有传奇人生,著《四圣心源》影响后世,特别是对近几年的网上各中医论坛影响甚大,批丹溪河间言辞极为激烈,若见刘氏此书,必也一并驳斥得稀烂。噫,抑或天妒英才,故意使这中医真旨若隐若现。
黄元御字坤载,号玉揪子。生于公元1705年,卒于1758年。黄氏精中医之时,已是人到中年了。而1744年到1804年为太阴湿土太阳寒水主令。实际上,黄氏对中医有心得之时,恰逢太阴湿土主事的三十年。黄著作甚多,《四圣心源》代表了他的最高成就,而《四圣心源》有个中心里的中心,那就是“燥运脾土”,太阴湿土之气盛行,“燥运脾土”是不二法门。其它办法都不对,所以他由已知推及未知---朱丹溪刘河间等都是拿刀的刽子手,不是医师。所以他的处方中几乎离不开茯苓,干姜白术半夏人参等温健中宫脾胃的药也是十有七八。好在黄师还不敢妄议孙真人,孙真人年代跨越太长,学问博大名重古今。不敢妄议孙真人---黄师还是有这自知之明。(可见人生世上,还是需一定名气的。故托名宣扬自己的医学心法,在中医史上屡见不鲜。)特别是黄师文笔犀利,吸引力强,我是读了几位医家的著作后,再读黄师的医书,当时真是感觉到找到了中医的真谛,前面读的医书算是白读了。而我父亲也刚好是主要行医于1954到1984年的太阴湿土主令时段,他根据自己的行医经验,告诉我说“黄师的书最可信最可效法”。而我学中医时,毕竟又是九十年代以后了,所以父亲并没叫我只看黄的医书,而是同时也告诉我:雷丰的《时病论》,李中梓的《医宗必读》,张锡纯的《衷中参西录》,何廉臣编的《全国名医验案类编》,还有《本草从新》,《麻科活人全书》(虽是治麻科的专书,但能给人以启迪,使人触类旁通)都是好书。我观我父之处方,燥运脾土的思路慢慢少了,滋肝养血的药物开始频繁出现。因1984到2044年,前三十年是厥阴风木司天,后三十年为少阳相火在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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