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建字106圈网有荒友发文回忆当年有知青得了怪病的抢救过程,使我得知还有这样的怪病这样的治法。现将此文转到这里希望感兴趣的同好有些交流。
攻心翻
“攻心翻”倒底算个什么病,我现在都没搞明白,但在
当年我见过,把我吓坏了。
有一天放假,弟兄们都在宿舍里打扑克,玩的是赢烟卷
儿的。
“赌烟”也有规矩,输赢就一盒,太次的烟不行,想
多“赌”也不行,都是朝夕相处的弟兄,“赌烟”不过就是
图个乐子,真要输得没了饭钱还不是大家替他兜着。
一位北京哥们儿很快输光了一盒烟,马上有看热闹的
说:“真臭,看我的”,前仆后继又冲上去了,输了烟的那哥
儿们坐在墙边,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忽然,有人喊,快
来,你看他是怎么了,我正在“观战”,听到喊声歪头一看,
只见这哥们正用手挠墙,可玩牌的弟兄们没当回事,说:“不
就是输一包烟吗,至于吗?”这位兄弟跟我不错,虽然他是
机务排的,但我们探亲时曾一起搭伴儿回连,路上聊得来,
他可不是个抠门的人,而且他根本没烟瘾,是专门买包烟来
玩的,我凑了过去,可一看他那表情,发现不对了,他的表
情很是痛苦,你问他什么他都答不上来,而且双手不停的抠
墙,白灰被他抠出来很深的道子,指甲都抠流血了,一边挠
墙、一边还在炕上翻滚着。有弟兄喊,快按住他,一会儿指
甲该翻了,你们别玩了,快来帮忙吧。有人往连部去找卫生
员,打牌的也都不打了,跑过来掐他的“人中”,这位兄弟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跟发疯一样,三两个按不住他,他
拼命的作践自己,大家以前都没见过,不知是啥病,有点慌
乱不知所措。
连里的卫生员来了,他是个上海知青,还是高中生,
平时很钻研医术,我们都信任他,可他也看不出来是啥病,
说赶紧送团部吧。弟兄们有人去连部,有人去找车,路上他
们惊动了几个老职工,老职工们也来了,其中一位看了看说:
“我看像攻心翻”。他接着说:“这病从发病到死快极了,送
团部根本来不及,而且这是地方病,团部医生未必治得了。”
一听这话,大家都傻眼了,都是北京的弟兄,就这么眼睁睁
看他死去,谁都不甘心,心里难受极了。宿舍里一下子鸦雀
无声了,人人都默默注视着被死死按住的北京弟兄,一直按
着他的人说话了,你们别傻愣着啦,快想个办法呀。另一位
老职工突然说:“谷连长能治,我见过。”谷连长曾是我连连
长,但此时早已调走了,到哪儿找他呀,老职工里有人说,
他家没搬,还在咱连,我刚才还看到他了,你们谁腿快,赶
紧跑去找他,在跑去找老连长的同时,我们把这位北京的弟
兄抬到了连部卫生室。
老连长来了,一边走一边挽袖子一边发布着命令,我
们赶紧按要求散开奔忙着,酒精灯,酒精棉,缝被子的大针,
开水,及毛巾都一样样的备齐了,老连长说,来几个胆儿大
的、有劲儿的给我当帮手。
我胆子是属“鼠”的,身体又是属“猴儿”的,自然
得向后稍,我和几个胆小体弱者站得远远的看着,老连长说,把他裤子扒光,同时跟发病的哥们说,很疼,忍着点儿,那
哥们已经不能说话了,但意识还有,他点点头,身体粗壮的
弟兄按住他的四肢,老连长从他肛门里把肠子抠出来一截,
我看到他大肠上有很多黑色的大血泡,我吓坏了。缝被子的
大针被酒精灯燎过后再用酒精消了一下毒,老连长开始挑血
泡,黑血流了很多,老连长一边翻他的肠子一边挑血泡,直
到翻出的肠子没有血泡为止,然后也不知咋弄的,又很熟练
的把肠子复位了,我被吓得闭上眼儿了。胆儿大的也没比我
强哪儿去,他们一边按着那位倒霉哥们儿一边也都把脑袋歪
了过来,只有好学的卫生员仔细看着连长操作,当听到连长
说,放开他吧没事了,他不会折腾了,我这才敢睁开眼睛,
谷连长一边洗手一边说,现在送团部吧,去那里打一个礼拜
消炎针、创口长好就没事了。
东方红28早发好了车等在连部门口呢,弟兄们有回宿
舍抱被褥的,有帮助卫生员收拾屋子的,几个强壮的兄弟把
得病的哥们抬上车送团部医院了,我忍不住问了一下老连
长,这病是怎么得的呀,老连长说,肯定是在潮湿的地上睡
觉了。老连长还说,你们刚来时在水里割麦子,动不动就躲
在草垛里睡觉,我吼你们,你们还一肚子不服气,这回知道
了吧。
从此,我在大田里干活再累,休息时也不敢在草垛子里
睡觉了。那哥们儿发病和治疗时的痛苦劲儿,把我也给镇住
了。
一周后,那位北京的弟兄欢蹦乱跳的回来了,手里还拎
着一个点心盒子,那是他去感谢救命恩人谷连长的,晚上,
他拿着香烟来到我们排,请我们大家抽烟。大家一起聊起了
那天的事,都说被当时的场景吓坏了,真以为从此就阴阳两
隔了,没想到老连长的“土招儿”真管用,我问了一下这哥
们儿:“团里大夫说过这种病学名叫什么吗?”他告诉我,
大夫说学名叫“急性风湿性心脏病。”是受寒受潮造成的。
这个“攻心翻”在我们连里议论了很长的日子,据说,
这种病团部医生治疗上都没十分的把握,往往是打着针扛
着,最终是死是活就看自己的抵抗力了,而老连长会治,治
好了不少人了,很多连队都请过他,还没失过手呢。
“攻心翻”在连队老职工嘴里是克山病的一种,可团部
医生说是急性风湿性心脏病。管他呢,反正幸运的是我们在
知青时代曾有个经验丰富的谷连长,即将发生的“悲剧”被
避免了,也不知随着医疗条件、工作条件、还有生活条件的
改善,二龙山地区是否还有这类吓人的病,不知道现在的农
场医院能不能治疗。我更想知道的是,老连长对付这种病的
“绝活”还有没有“传人”了。“土办法”虽然缺少科学依
据,救急却很灵,这是我亲眼所见,不由我不信,也不由我
不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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