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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976年出生在山东的一个乡村。父亲生前是一名中医,医术虽算不上精湛,在当地也小有名气。从记事起我就留恋于父亲的药房,把玩带有药香的贝壳,鹿角,花花草草;没有小儿书,就翻看父亲保存数十年的中草药图谱。在这种熏陶下长到入学,识字后,就开始翻看《四诊八纲》,《汤头歌诀白话解》,还有一本稍微简易的《赤脚医生教材》,对于一个刚识字的孩子,这种书晦涩难懂,最初,我只是跳读,更确切的说是在挑着认几个字。外人很难想象如此小的年龄会饶有兴趣地坚持把这些书读下去,并且读到沉醉,读到沉迷。就这样坚持了数年,这数年的坚持练就了我良好的古文功底,也养成了我每天读书的好习惯。
小学,初中,读了近十年,始终有中医书与我相伴,有时我也向父亲表达将来成为一名中医师的愿望,父亲总说,现在还早,等考上大学再说吧。并且随着课业的加重,父亲开始提醒我要少读中医书。我也暗下决心,争取考上某所中医药大学。父亲是跟他的一个远房堂叔学的中医,走的是师承之路,而他却坚持让我上大学接受中医教育。也许父亲并不想让我再走他的老路;也许父亲当时并不明白,通过大学教育是培养不出高水平中医师的。父亲当时真正的想法,我一直没有问,以后永远也没机会再问了。
似乎子承父业应该水到渠成,我也真的准备好为了中医付出一生。但初中时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90年代初期,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人贩子手里买妇女做媳妇在农村大为流行,我们村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媳妇就达十几人。这些妇女年龄16岁到35岁不等,几乎全部是被骗来或是被抢来的,卖给一些大年龄或身有残疾的男人做媳妇。为了防止逃跑,这些人买来后被严加看管,上厕所都有人跟着。但还是有部分人找机会逃跑,除了一个妇女成功逃走之外,其余的全部被抓了回来,每次逃跑总免不了一次毒打,打得惨叫,打得连连求饶。有些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屈辱,或服毒,或上吊,在绝望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对我刺激最大的是其中的一个只有16岁的女孩,高中生,在上学途中被人贩子拐来的。女孩生得五官清秀,被卖给一个三十三岁的傻子做媳妇。女孩曾跪在傻子一家人跟前苦苦哀求,哀求放她走,她会感恩,她会报答。实在不行帮她找一个小一点的男人,她还年轻……
傻子一家下地劳动,委托村里几个小混混帮忙看守,对于这个可怜的女孩,这才是恶梦的真正开始。那几个小混混整日对她轮番羞辱,搂抱,亲嘴,摸胸,扇耳光,后来干脆把女孩的衣服扒光……
在一夜雷电交加的深夜,傻子沉沉地睡去,举目无亲的女孩用自己的腰带把自己悬在了房梁上,走了。
在听说女孩上吊自杀后我一度极其痛苦,从那时起,我立志学医救世济人的想法开始动摇,我感觉周围的人都带着一副伪善的面孔,内心狰狞地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面前终结。这些人,救他们何用。
这种思想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在以后的几年我没有再接触中医,而是向我的新目标努力----我要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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