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2、30年代,中国古典文学学者留洋渡金一时传为笑柄,甚至遭文学界人士口诛笔伐。现如今,中医研究生考试需考英文却稀有人提出质疑,许是惯性使然罢。
毋庸讳言,今之中医界无论从理论还是医疗水平较之清代、民国、解放初是有所退步的。千般chen难,不越三条:一者,今之中医从业者阴阳不识;三部不候;四诊不参;五行不辨;六经不查;不读古书;不阅医案;不记《内经》、《伤寒》、《金匮》之圣训;不晓景岳、肯堂、嘉言规矩准绳立法;临证乏整体观念辩证论治之思;处方四气五味杂乱投之,缺推敲之虑。或临渊羡鱼,却知难而退,不思进取;或不切实际,好高骛远;或邯郸学步,数典忘本;或心浮气燥,惟名利是务,是为内所因也。二者,病家信西不信中,谓“中医慢、西医快”,凡投医必先求治于西医,西医罔效后才找中医医治,是为外所因也。三者,药材培植、炮制、甄别与古代大相径庭。如:熟地需九蒸九晒,当世恐三蒸三晒也不能够;陈皮必用十年广橘皮,肆所售陈皮俱名不副实;道地药材犹如空中楼阁,更是无从谈起,是为不内外因也。
上为中医日衰之三因也,内因则是其首要者。中医考研需考试英文,初衷许是加强中西医沟通,加速中医药产业化,使其尽快走出国门迈向世界。然而今之中医研究令虔诚之中医师是肝气郁结,痛心不已:黄连、黄芩抗炎;板兰根、大青叶抗病毒;黄芪、枸杞调节免疫;首乌、山楂降血脂;杜仲、丹参降压,林林总总、罄竹难书。闭门造车致研究方向与中医理论渐行渐远,离经叛道使国之瑰宝病入膏肓,立足国门尚岌岌可危,遑论其他。
予以为中医若要重振,亟待拨乱反正,补偏救弊。即中医师必先熟读四大经典而后为医,诚如叶亚圣天士圣训“尝读仲景书,明本草意,为是拟方于后”。凡中医大师无一非皓首穷经,日积月累,集大家之所成,而后自成一家。在继承中发扬,乃是弘扬中医不二法门。或谓“古方不可医今病”,孰不知古书义精法严,千年传承,精益求精,各代医家均有发明,著述汗牛充栋,蔚为大观,为后世中医之金鉴,诚该择其善者勤学苦读,正所谓“开卷有益”。而决非靠所有所谓中医研究生会讲几国的英文(相声语)就能如愿。
中医犹如一虚弱病人,英文乃治表攻邪之方不能胜病,且有雪上加霜之虞。治之之法,唯有培本固元,徐图缓进,细心调养,以期全功。仲圣千年明训“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对症之良方也,吾辈当谨守以溯学求本,励精图治,重振中医,时不我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遥想吴塘当年,卧薪尝胆苦读医书十余载未出一方。及至一年,京城大疫,吴先贤一方救数千人传为杏林佳话,吴先贤治病救人所持者,中医医著也。试想,非典期间,有医者如吴先贤挺身而出,巧施歧黄,拯黎民挽狂澜于既倒,拒二竖起重疴于倾杯。西医界人士是否会刮目相看,改弦更张,承认中医?群众是否会由此而信赖中医,选择中医?中医冲出国门,走向世界是否会更容易一些呢?所以中医师熟悉医古文,常温故中医古典医著,学习前辈医家经验,进而提高诊断治疗水平,才是中医药产业化之捷径,也是唯一之路。
医如国也。国强,他国与之友好交流,设立外交,互通商贸,则国力日隆。国弱,强国蔑视欺凌,侵略掠夺,则国力日衰。中医目前如此“疲软”,期待英文推动其发展并使其产业化,不过是缘木求鱼,望梅止渴罢了。其结果也只能是事与愿违。
综上所述,医古文之于中医学“本”也,英文之于中医学“末”也,舍本而逐末,何其谬也。习医古文之于中医学发展“重中之重” 也,习英文之于中医学发展“轻”也,舍重而取其轻,何其不智。望有识之士能知中医今之颓势,进而破除条条框框,察纳雅言,因“学科”制宜,以务实之精神改革招生考试制度,吸引人才加强培训,则纲举目张,中医重振指日可待。借用龚自珍一诗“但愿‘中医’重抖擞,不拘一格‘录’人才”则中医之幸甚,医学之幸甚,中国之幸甚,世界之幸甚!
书及前言,本已收笔。近日,闲时阅2005年《青年文摘》第6期万叶集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画家陈丹青不能容忍艺术院校以外语作为关卡的招生制度而提出辞职,为之一叹。又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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