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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8 12: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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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oni 于 2011/9/5 11:50 编辑
内科疾病
一、发热病证
1.牝疟案
罗xx,女,69岁。1981年9月12日入院。主诉全身发凉,继之寒战高热,数日一发。巳三月余。患者于三月前因外感风寒而起病,先双足发凉,随即全身寒战,体温高达40℃以上,而不觉热甚,伴有口渴。持续约2小时后,全身絷絷汗出,寒热遂罢。多发作于夜间,或1~2日一发,或7~8日一发。于1981年7月11日住X医院,多次查血象及骨髓涂片均未发现疟原虫。血象检查,白细胞计数18400~48800/立方毫米,中性83~94%。骨髓象报告,第一次正常,第二次轻度炎症。其他检查均未发现异常,故未能明确诊断。曾用氯霉素、痢特灵一周,“抗痨”治疗二十余日,“抗疟”治疗两个疗程,并用过青霉素等治疗,住院58天,病情无明显好转,乃于同年9月12日以“发热原因待查”转入我院用中药治疗。
入院时患者主证如上所述。伴头痛,渴欲饮冷,入口即吐,纳差,尿清,便结。形瘦,面黄,四肢欠温,舌质淡红,苔白腻浮黄,脉象弦迟。实验室检查,白细胞计数24300/立方毫米,中性94%;疟原虫(-)。中医诊断为牝疟,方选柴胡桂姜汤加味。
柴胡12克、桂枝10克、干姜6克、黄芩10克、牡蛎24克、党参10克、白芍12克、青蒿10克、甘草10克、花粉12克。
每日一剂。
上药连服九剂,期间虽又发作两次,但诸症较前减轻,血象已趋正常。惟全身发凉,背恶寒甚,汗出较多。舌质淡红,苔薄白而腻,脉弦细。此乃里寒极甚,托邪无力,急当扶助阳气,以图正胜邪尽。转方用柴胡桂姜合四逆汤化栽。
附片6克、干姜6克、细辛2克、甘草10克、党参10克、柴胡12克、桂枝10克、白芍12克、牡蛎24克、黄芩10克、青蒿10克。每日一剂。
守服上方十七剂,诸症消失。再予温肾健脾之剂。结合食养调理善后,共住院33天,痊愈出院,随访至今,未见复发。(湖北省襄樊市中医院朱山友主治、丁春年整理:《江苏中医杂志》1982年第6期)
[编者按]《金匮要略》云:“疟多寒者,名曰牝疟”,并引《外台秘要》方云:“柴胡桂姜汤治疟寒多微有热。”本案诊治的根据盖出于此。疟,中医有疟疾与疟证之别。疟疾与今之疟原虫所致疟疾似能对号,而疟证的范围大得多,牝疟即属其一,今之识者几稀而已。本案主治者,不囿于西说,纯以中医理论为指导,而使高热下降,血象恢复正常。治愈“抗菌”,“抗痨”、“抗疟”药无效之病,虽仅一例,亦是事实,其思维方法,诚法可取。
2.壮年麻疹案
童Xx,男,30岁。病初身热头痛,目赤羞明,鼻塞流涕,咳嗽不扬,声音嘶哑,曾在某处就诊,诊断为“上呼吸道感染”。病者也自以为是,服用银翘散无效。后来此求治,余检查口腔发现科泼力克氏斑,告诉病人所患为麻疹病,其人不信。适逢家来远客,相陪进餐,恣食油荤。旋即体温上升,唇红颧赤,呼吸短促,厌油痰稠。原已显露之疹,忽然隐没不见。高热神昏,粒米不进,脉象洪数,舌质深红,苔黄而燥。证系阳邪入里,油脂阻胃,疹失透达。治宜宣表清里,消合透邪,予以自制“加味透疹汤”治疗。
麻绒9克、柴胡9克、葛根9克、当归9克、山楂9克、鸡内金9克、丹皮9克、淡豆豉9克、升麻24克、板蓝根24克、大青叶60克、紫草60克、炒葶苈6克、川贝母6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服药二剂后,隐没之疹已经透发,从胸背直透四肢,呼吸渐趋平静,但体温未减,再进二剂后麻疹开始消退,诸症随之减轻,能起坐食粥。咽干,少津无苔。此时宜以养阴生津、健脾消毒为治。
沙参12克、细生地12克、石斛12克、知母9克、川贝母9克、鸡内金9克、杏仁9克、山药24克、莲米60克、鲜贯众30克。
进药六剂,病得以痊愈。(成都中医学院王渭川。《千家妙方》上册第5页,战士出版社,1982年7月)
[编者按]成人麻疹,时有所闻。惟此证初起最易被病家或医者所忽视,因而失于将息,故病多重笃。大抵疹出忽没,多为热毒内科疾病内攻,务必宣表透邪,使疹透出,方保无虞。
3.奇恒痢疾案
刘XX,时当深秋,久旱无雨,下乡返县,觉腹痛不适,当晚下痢脓血数十次,寅夜高热,急诊于县卫生院,诊断为“中毒性痢疾”,服大剂磺胺无效。翌日午后突然昏厥不省人事,急邀余诊。
据家属代诉,患者高热不退,神昏谵语,昏厥前曾诉口渴咽干,心烦不宁、肛门灼热,大便如屋漏水,如酱状物,其脉弦数,属奇恒险痢。经云:“暴注下迫,皆属于热。”幸年轻体实,尚有生机,急予清热解毒之法。先用地浆水(作法:取新鲜黄土,用清井水搅拌后,澄清杂质即得。)煎服三大碗,服后良久,厥回神志稍清,便次略减,再投以三黄解毒汤加减。
黄连10克、黄芩10克、黄柏10克、银花30克、地榆15克、苦参10克、菖蒲6克、木香6克、白芍6克、花粉6克。
昼夜连服二剂后,热退神清渴止,能进食藕粉半碗,大便次数大减,稍带红色粘液,自觉头眩晕,身倦怠,改用燮理汤加味。
山药30克、苡仁12克、玉竹12克、白芍10克、牛蒡子6克、黄连6克、甘草6克、(冲服)肉桂1.2克。
连服三剂,病遂痊愈。(张应瑞主治、张燮均整理:《江西中医药》1960年第4期)
[编者按]本案妙在用地浆水,使其厥回神清。《本草纲目》第五卷载,地浆又名土浆,其制作之法是:掘黄土地深三尺,以清水倾入搅浊,待澄清后,取其清水即是地浆水。本案主治者简化了制作方法,适合城市应用。《本草纲目》谓其“气味甘寒,无毒。解中毒烦闷。解一切鱼肉果菜药物诸菌毒。疗霍乱及中暍卒死者,饮一升妙。”并云:“能泻阳中之阳”。主治者以地浆水煎服三大碗,取其清热解毒而使厥回神清,转危为安,堪称功夫到家。其实地浆之功用,知之者甚众,而用之者几稀!良可叹息。
4.疰夏案
袁XX,女,35岁,郑州市某机关干部。1982年6月3日初诊。自述从1971年开始,每年夏季不能在阳光下活动,如在阳光下活动,体温即升高到38℃左右,并伴恶寒乏力,头晕头痛,仅颈部、两髋部汗出,汗珠如黄豆粒大,精神萎靡不振,整日昏昏欲睡,但又睡不熟,每值此时,不能进任何食物,依靠注射葡萄糖度日,更不能外出。经中西医多方治疗,均无明显效果。如果避居冷室,则诸症全消,或待盛夏过后,秋令凉爽,诸症不治可除。十一年来年年如此,病势缠绵。今年入夏病又发作,前来就诊。
查其精神萎靡,面色晄白,舌苔白腻,舌体胖大,边有齿痕,脉象沉滑。此为湿阻经络,内阳不能外达,蒸腾为热,故见阳光下体温升高,湿阻中焦,升降失常,则见头重头晕昏睡等症,清阳不迭四肢,故见四肢倦怠乏力;寒湿为阴邪,其性凝闭,卫阳被郁,故见恶寒,汗出不得全身;湿性粘滞,故病程缠绵不愈。证属寒湿滞络,阳气郁阻。治以芳香化浊,温通经络。
藿香10克、厚朴10克、半夏10克、桔梗10克、羌活10克、独活10克、白芷10克、佛手10克、郁金12克、节菖蒲10克、桂枝3克、前胡10克、茯苓18克、甘草3克。
二诊(7月8日):上方服十余剂,虽值天气炎热,但诸症大减,在阳光下体温已不升高,饮食增加,但仍感乏力,时觉身热,热甚欲睡,但无以前昏睡现象,能在室外短暂活动,颈、髋部仍汗出如黄豆粒,且触之冰凉。舌质淡,苔白滑腻,舌体肿大边有齿痕,脉沉稍滑,再本前方化栽。
白术10克、苍术10克、茯苓20克、桂枝5克、藿香10克、半夏10克、厚朴10克、草果10克、郁金12克、羌活10克、独活10克、秦艽10克、白芷10克、甘草2克、川芎10克、节菖蒲10克。
三诊(7月26日):上方服十剂,全身汗出,热感顿消,饮食如常,在阳光下活动巳无不适感,心情舒畅,但时感乏力,舌脉同前,再本前法善后。
白术10克、苍术10克、茯苓15克、桂枝5克、紫苏10克、羌活10克、独活10克、秦艽10克、白芷10克、藿香10克、丹参20克、桑枝30克、全蝎10克、砂仁6克、甘草3克。
上方服用六剂后,诸症全部消失,今年随访,病已痊愈。(河南中医学院李振华:《河南中医》1983年第5期)
[编者按]本病以不能见阳光为主症,乍看起来,似属里热为患。然而主治者透过假象,抓住本质,从舌脉确认本证为寒湿郁滞经络,阳气不能外达,投温化之剂,立起转机,这种精细的临证作风,无疑是值得学习和倡导的。
5.铸造热案
孙XX,男,36岁,电焊工人。患者于1964年12月20日上午九时替试剂室的反应锅烧黄铜焊,共两小时之多,完工后毫无自觉症状及病态。吃午饭时食欲仍正常,至下午3时开始寒颤,周身犹如冷水浇,呼吸时骨胳关节疼痛,胸闷。约五时许,症状更为加剧,体温高达39.5℃,头痛,烦躁不安,自觉口中有金属味,即停止工作,来医务室就诊。
查患者体温40℃,脉搏90次/分,急性发热病容,神志清楚,面部两颊微红,两眼结合膜充血,呼吸稍迫促,口唇干燥,舌尖莓红,舌苔厚腻,咽部高度充血红肿,扁桃体阴性。听诊心律疾速,未闻及瓣膜杂音,两肺下叶有散在性细小干性罗音。腹壁软,肝脾不肿大,仅剑突下稍有压痛,肠蠕动较亢进,神经系检查阴性。
患者曾在1963年患过类似病症。
根据病史,诊断为“铸造热”(氧化铜中毒),拟用自制经验方治疗。
荆芥10克、丹参12克、杏仁10克、桔梗10克、浙贝母10克、枳壳6克、连翘10克、车前子12克、当归尾10克、陈皮3克、甘草3克、薄荷(后下)1.2克、元参10克、娠拌茯苓5克、蜂蜜60克。
一剂后病减,二剂病愈。
[原按摘要]金属铸造热是冶金,炼钢。机械工厂及一些化工厂机修车间的职业病,是由于吸入了新鲜细微的氧化金属的烟雾以后所发生的一种发热反应。本案证明,中医药对某些职业病的防治也有显著疗效,值得推广。(南通制药厂医务室韦承先:《江苏中医》1965年第6期)
6.肝郁高热案
余XX,女,24岁,农民,于1977年10月4日上午九时。入院。
患者持续高烧(39.6℃)三天未退,彻夜失眠,头痛目眩,胸胁闷痛,饮食欠佳,大便干而量少,口中干苦,心肺(-),肝脾未触及。西医诊断为“不明原因的高热症”。用解热、消炎、止痛、输液治疗。
晚上二十点三十分复诊,体温反增至40.5℃,面红目赤而直视,情绪表现烦躁不安,并时骂其母,苔微黄,脉弦数。中医辨证为肝郁发热,方用逍遥散加减。
当归6克、柴胡6克、黄芩6克、白术6克、薄荷6克、厚朴6克、大黄6克、甘草6克、生姜6克、白芍9克。一剂。
三诊:体温下降至37.5℃,大便增多,仍失眠头痛。守原方去大黄加益智仁9克,再进四剂。
四诊:体温正常,睡眠尚好,饮食亦增,情绪安定,原方去白术加茯苓9克,服二剂。
五诊:体温正常,未见回升,情绪安定,睡眠、饮食均正常,痊愈出院。一年后随访,患者一切正常,并可参加田间劳动,未再复发。
(原按]患者平素性情孤僻,郁而不言,但一激便怒。故久郁于肝,怒伤肝气。《临证指南•华岫云按》:“郁则气滞,久必化热……。”久郁而化火,以致高热,火性炎上,循肝脉上行,则头痛目赤,气火扰动,而现胸胁胀闷,情绪急躁,苔微黄,肝木乘脾,致令脾胃不运,则饮食欠佳。肝火烁津,胃肠有热,故口舌干苦,大便燥结。脉弦而数,乃肝郁化火之象。由此可见,肝郁是发热之固,乃病之本,而发热仅为肝郁化火之标。经云:“治病必求其本”,所以法当疏肝解郁,肝得疏则达,郁得解则气机通畅。肝气条达,则肝火无所依附而热自解。古有“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说,对于肝郁发热,亦可延引以“治热先解郁,郁解气达火白灭”,这是同一个道理。所以此例高热,虽未用退热之剂,仅以疏肝解郁的耍方逍遥散,却同样收到了解热的效果。(黎川县中医院过友桂,《江西中医药》1983年第5期)
[编者按]《医碥》载有肝郁发热之型,谓:“忿怒不发,止自摧抑,则肝气不宣,郁而成热,妇人最多此证。证见胸胁胀痛,或飧泄,面青手足冷,太息不乐,脉沉弦,木郁则达之,宜逍遥散。”本案的证治情况与《医碥》所言极似,惟案中未说明是否停用西药,故其疗效很难判定,但可佐证《医碥》记叙之存在。
7.半身发热案
何XX,女,33岁,农民,住邵阳县白仓公社管竹大队。
患者因下半身灼热8年,肛门坠胀,小腹胀坠1月,于1978年8月31日前来初诊。1970年,患者产后3天,出现小腹胀痛,继而下半身灼热如焚,尤以阴部为甚。伴头晕、自汗、咽干、口燥,尿赤、手足心热,治之无效。病后上述症状终年不退,每遇劳动、经期及天热时加剧,白天常被迫入室裸体扇风以求稍安。寒冬虽有减轻,然下体亦需凉露被外。8年来,每当病情加剧难忍时,即延医诊治。然每次服药,恒觉首剂似有效果,再服则诸症复觉如前。自谓怪异之疾,不可医治,几丧失治疗信心。今年入夏以来,因气温高于往年,前症有所加剧,日夜不宁。近一月来,复见肛门坠胀,小腹胀坠而痛,虚坐努责,每当便后或行动过久,自觉二阴有物坠出,视之则无,始来邵就诊。经妇科检查无异常发现,尿常规亦正常。诊其脉弦无力,望其舌质偏淡,苔薄黄而润,形瘦,面色少华,两颧微红。询其既往所服之药,经出示处方,皆为苦寒清剂之剂,如龙胆泻肝汤、三妙、八正之类。因思此病起于产后,当为虚损劳热,大苦大寒,决非所宜。盖病发于产后失调,剧于苦寒误治,致成阴虚气陷之证,治当益气升陷、滋阴退热。
百合30克、升麻20克、生地15克、丹皮15克、茯苓15克、山药15克、党参15克、黄芪15克、泽泻10克、五味子6克。
二诊(9月6日):上方服一剂,下半身热减,服至五剂,下半身灼热,手足心热、咽干、头晕诸症消失,腹坠肛胀明显减轻。诊其脉舌如前。方药中病,再守前方进五剂,使之痊愈。
三诊(9月11日):肛门稍存坠胀,尿有余沥不尽感,余症全平。真阴得滋,劳热已退,气陷将复,病将痊愈,不可骤停,守前方增菟丝子15克,继服五剂。
四诊(9月16日):除排便时稍觉肛门坠胀外,余症痊愈。转拟补中益气汤方加减,交付患者回家调理巩固。1978年11月25日,其夫来邵面告,谓8年宿疾,数诊而除,愈后未见复作之兆。
[原按]热有急慢性之分,虚实之辨,外感内伤之别。本例患者病起于产后而见下半身灼热,咽干口燥、手足心热等症,是为产后阴血亏虚所致。薛立斋说:“新产妇人,阴血暴亡,阳无所附而外热。”下焦乃肝肾所居,阴脱于下,虚阳外越,故下半身热。原非火之有余,实乃真阴不足也。故《内经》云:“阴气衰于下,则为热厥。”治当滋阴养血以济阳,则热退诸症自平。若不辨虚实,不审证求因,循因施治,恒以苦寒欲清其热,殊不知苦寒戕阳,更伤气耗正,以致阴虚及气,所谓“虚其虚”也。不仅劳热经久不愈,更增肛腹坠胀气焰之变。《内经》云:“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景岳全书•传忠录》亦云:“善补阴者,必欲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正为治疗本病之所宗。且本例已至气阴两虚,更应气阴同调,壮水益气并举,故取六味地黄汤合补中益气汤法,加减化裁,俾使“阴平阳秘”,再无偏盛之弊,故收效迅捷。至第四诊时,虽真阴复而劳热全退,然陷下之气尚未尽举,故再以补中益气为主,仍属辨证论治,升阳济阴之法。(邵阳地区医院中医科吕敬江:《湖南医药杂志》1979年第3期)
8.食冰不解凉求案
张XX,女,67岁,住章丘县公安局。1980年2月23日就诊。家属代诉,患者近十天因连续感冒二次,寒热不重,但终日体乏无力,昼轻夜甚。今夜突然汗出恶寒,烦躁不宁,如火烧胸,非食冰不可,家属即从室外水桶取冰两块,食后仍不解凉求,又将两杯放入白糖的热水置室外,候结冰后交替服用,并用热水袋装入冰水,冰在肚上,方暂解求凉之望,患者既往有“高血压”,“冠心病”,“慢性胃炎”和腹泻等病史。
现测体温37.5℃,微汗,仍恶热,面色黄白相兼,渴欲冷饮或冰漱,饮亦不多,热饮即吐,口中气味酸腐,大便稀而秽臭,腹部略胀满,纳极差,舌质正常,苔白腻,脉大有力。此为湿热搏蒸(热重于湿),治以白虎汤清热为主,平胃散燥湿为辅。
生石膏40克、知母12克、苍术12克、陈皮10克、草蔻4克、茵陈90克、甘草6克。二剂。
水煎分四次凉服,是遵“治温以清,冷而行之”之法。
药后食凉之求己解,恶热汗出消失,烦躁亦减,亦能热饮,但食欲仍差,口粘如胶,苔白如糊,此乃热除湿盛脾虚,拟加减平胃散燥湿旺脾。
苍术10克、白术10克、陈皮6克、草蔻4克、苡仁12克、黄芩5克、甘草6克。三剂,水煎温服。
药后诸证均减,又继上方加减服二十余剂,病愈。
[原按]该病食冰不解凉求,饮热即吐,为内热炽甚,表无火热,渴不多饮,面、舌、苔无热象,是热被湿恋,不能外扬,大便稀黄秽浊,为湿热下迫大肠。吴瑭曰:“湿热相搏,不可偏治,从清热则湿不退,从祛湿则热愈炽。”故用白虎汤清气分之热为主,平胃散燥湿为辅,清燥兼用,以防热被湿恋。
热易除而湿难尽,湿性粘腻,难得速除,当缓图之。后单守除湿之法,意在于此。(章丘县明水分院中医科李寿森:《山东中医学院学报》1980年第3期)
9.胸中夜热案
陈X,男,40岁,演员。夜间入睡。后,每因胸中烦热而惊醒,不盖被子也烦热,病程十天,夜夜如此。经内科,神经内科检查均无异常发现,诊为“神经官能症”,服三溴合剂、巴氏合剂,谷维素等药无效,转来中医门诊。测体温正常,扪之肌肤亦不热。此乃王清任所说的“心里热病,或曰灯笼病”。用血府逐瘀汤三剂,不期烦热顿然消除。继进二剂巩固,随访10月安好。(湖北省宜昌地区卫校临床教研组孙会文:《中医杂志》1980年第2期)
[编者按]凡夜热皆热在阴分。王清任以胸中为血府,其热夜作,当为瘀血郁热。此种发热与湿热、痰热一样,不能反映在体温计的测度上。
10.胸腹灼热案
文x,女,63岁,四川彭山县城关镇居民。因全身畏寒,胸腹灼热6年,于1976年7月26日就诊。自述1970年患病以来,畏寒怯冷,冬日需重衣厚被,闭户塞牖,向火取暖,夏月仍要戴棉帽再围头巾,足穿长袜,身着绒衣,避风独处。身虽畏寒,胸腹却灼热如火燎,需食冷饮冰块,否则口燥咽痛,鼻塞不利,呼吸闷塞。起病以来,即觉纳呆气短,四肢厥冷,口唇发紫,项背强痛。历经县、专区及省一些医院检查,疑为“风心病”,“高血压”、“脉管炎”。屡用中西药治疗不解,专程来彭县我院教学组医治。除上述症状俱在外,察见舌质正常,苔厚略腻,脉沉滑。据证分析,属寒饮留伏经隧,阻遏阳气外达,成为外寒内热之伏饮,乃以阳和汤祛寒痰而通阳气。
麻黄3克、桂枝10克、热地12克、鹿角霜30克、白芥子10克、炮姜5克。
配方带回,傍人见是治阴疽之阳和汤,劝其不要服用。但家属虑其久治不效,此方特异,不妨小量试服,以观病情变化。初饮一小杯,无任何不适之感,再服一大杯,便觉口燥咽痛,身寒等症有所减轻。于是守服六剂,各症消失。见其痰饮已除,阳气畅通,改用祛风通络,调治善后。
[原按]此证达六年之久,经中西医诊治俱不好转,故从怪病多痰考虑。以痰饮阻滞经脉,留伏经隧,郁遏营卫之气,不得敷布外达,营灌全身,迫使气血内部,阳气不展,故见外寒内热之证。若用苦寒清里,则外寒反甚,愈使营卫郁滞,水津不布,聚而生痰,加重病情,若用辛温散寒,则胸腹部热,药难下咽。在清里辛散相互妨碍之际,选用通阳祛痰之法,使痰饮下行,营卫畅通,诸症可望缓解。阳和汤虽是治阴疽专方,其主要功用在于温经散寒,涤饮通阳,与本证相宜,故服药六剂,而寒热症状消失。由此证明喻嘉言“先议病,后议药”之论,对一切疑难怪病,皆有指导意义。只须分析正确,用药恰当,即可起沉疴而除痼疾。(成都中医学院彭履祥主治、何国坚整理)
[编者按]虽说“怪病多痰”,但必有痰之具体指征。主治者断本案为寒痰留伏经隧,可能是从其苔厚而腻、脉沉滑得知。其痰当为广义无形之痰,可留滞于任何部位而致病。用《外科全集》之阳和汤、通阳气,祛伏痰而使胸腹灼热顿解,也属绝妙手段。方中桂枝入营,温通血脉;麻黄达卫,辛散寒气,干姜破阴复阳,白芥子祛皮里膜外之痰。诸味使阳气通,寒气散,痰气消,而解经隧之凝聚,以散胸腹之郁热。更以熟地、鹿角养血助阳,使其温而不燥,散而无伤。是方本为外科阴证而设,借用于此,取其阳光普照,阴霾四散,机理相同,异病同治耳。
11.脊热案
纪XX,女,35岁,市民。1964年7月20日初诊。病人患崩漏愈后,遂发脊热,日发2~3次,朝轻幕重,甚则头晕目眩。病已半月不愈,诊得脉象弦细而数,舌红少津,无苔。此血海空虚,虚热循经入于脊里,故发此病。治以敛阴抑阳法。
生白芍20克、生甘草6克、狗脊9克。水煎服。
连服三剂,脊热减轻大半。继服3剂,脊热尽除。(《孙鲁川医案》,山东科技出版社,1982年10月)
[编者按]冲脉起于胞中,上行脊里,为经络之海。崩漏后脊热,显为阴血亏虚之候。重用芍药甘草汤酸甘化阴,佐以狗脊引药入于脊里,滋补奇经。药虽三味,配伍精巧,可谓善用经方者也。
12.下腹灼热如火燎案
张X,女,32岁,四川省什邡县两路口公社五大队社员。1974年9月17日就诊。
病人自述,1962年夏季,正当妊娠3月时,冒烈日徒步运行之后,突然出现恶寒发热,小腹坠胀,小便短少,灼热疼痛,淋漓不尽。当地医院诊为“急性肾盂肾炎”,收入住院治疗,症状好转而出院。从此后,每遇小劳或食辛辣,前病复发。夏日发病既频且重,发作时腰股、会阴及小腹等部热如火燎,尿道烧灼掣痛,小腹弦急,痛引脐中,身寒慄起,双目泪出,虽值严冬,必须坐浴凉水,一盆坐温,换冷再坐,须如此反复数盆,同时用大剂鲜车前草,金钱草,黄柏浓煎取汁,加白糖冷服,小便方可点滴而出,得尿之后,各症缓解。每次发病,均需如法医治。平常亦觉腰腹烘热,不欲近衣,偶一受热,病即发作。但上身与下肢却畏寒怯冷,需重衣厚被。经常腰痛身软,不能参加劳动。发病时生活亦难自理。1965年到成都某医院检查,确诊为“肾盂肾炎”。近二年来,发病频繁,病势逐渐加重。每逢夏月,几无宁日。同时常见头痛咽疼,口干且苦,胸中发热,心悸汗出,双足冷,胃脘凉,恶食凉物,食即胃痛,甚则呕吐。因服西药过敏,十余年来,服用加味二妙散、六味地黄丸、知拍地黄丸,龙胆泻肝汤、五苓、八正等方药治疗均不效。因发病时间长,病情较重,便来我院什邡教学点医治。察面色暗黄,精神萎靡,情志苦恼,少气懒言。尿色黄而浑浊,舌质红(舌尖尤甚),苔黄,脉沉缓无力。观其病证,乃中气虚,湿热下陷,脾失升发,肝失条达,三焦郁热,水道不利所致。治以益气升清,调肝解郁之法。仿升阳益胃汤。
明沙参24克、黄芪30克、谷芽30克、麦冬12克、粉葛12克、白芍12克、白菊花10克、乌梅10克、浙贝母10克、淡竹叶10克、银柴胡10克。
二诊(10月16日):初服二剂,小便坠胀疼痛俱有减轻,于是守服20余剂。近一月来,尿痛仅有两次轻微发作,不再坐浴凉水,精神食欲大有好转。但咽痛身热仍在,脉缓无力,尺部沉弱。说明肝脾郁滞渐减,清阳上升,但下焦之气阴未复,少阴枢机不利,治当侧重温肾益气,开郁导浊,仿冯楚瞻全真一气汤法和《三因方》白散子方。
明沙参24克、山药24克、麦冬12克、淮牛膝12克、熟附片12克、生地10克、法半夏10克、滑石10克、白菊花10克、黄芪30克、谷芽30克、山楂15克。
三诊(12月30日):已服上方二十余剂,咽痛、股热及尿痛等症均已消失,参加农业劳动,病未复发。惟胃脘隐隐冷痛,有时恶心,气短,腰痛膝冷,脉弦缓。病已基本治愈,但中气尚未恢复。再以补中益气汤去当归,甘草加谷芽、麦冬,法半夏、山楂调服善后。
[原按]淋病有五。本病小便淋漓涩痛,反复发作12年。病起于劳倦之后,遇劳即发。结合脉症分析。属于劳淋范畴。因中气虚衰,三焦决渎失职,徒用苦寒清热,养阴利尿,反致中气愈陷,郁热更甚。苦寒泻热利湿之剂,虽能使郁热暂开,但再伤中阳。耗损肾气,湿浊乘虚下注,形成水寒、土湿、木郁之证。以致肾虚不能化气行水,肝郁不得条达疏泄,脾湿而运化失职,因而三焦气郁,水道不利,小便黄浊,淋漓涩痛。肝经抵少腹,络阴器,布胸胁,肾脉贯脊,下络膀胱。肝肾经络俱病,气愈郁则热愈炽,故见口苦舌赤,胸中、阴股灼热如焚,尿道坠痛等症。虽借助凉水及清利湿热之剂,暂时小便通利,胀痛缓解,但下陷之气未得升举条达,故反复发病,经年不愈,逐渐加重。其所以寒热夹杂,虚实互见,皆因中焦湿热下陷,气机郁滞,下焦水火道路壅塞之故。决不能作阴虚生内热而单用养阴清熟,因反使湿热留恋,气机闭阻之故。更不能一再苦寒泻火,以图暂时之快,反伤脾肾之气。当宗《内经》“劳者温之”、“损者益之”,“陷者举之”之法。故以参、芪、谷芽、粉葛甘淡之药,升举下陷之阳气,使之上达,辅之乌梅,白芍、麦冬调肝和胃;佐以银柴胡、菊花,淡竹叶、浙贝母开郁行滞,使上焦得通,津液得下,气机和调,疏泄司职,水道自利。因病程漫长,脾肾阴阳俱损,故二诊时以陈无择三因白散子合冯楚瞻全真一气汤法,补气阴而不碍湿,使枢机运行,上下交通,既能导虚火下行,又能补少火以生脾土,并有斡旋气机,取云腾致雨之意。故服药二十余剂,劳淋基本告愈。后以补中益气法扶土益木,使中气协调,升降不悖,气血充足,诸症痊愈。(成都中医学院彭履祥主治、何国坚整理)
[编者按]本病上焦有虚热,中焦有虚寒,下焦有郁热,病涉肝、脾、肾三脏,水道不利,寒热错杂,虚实互见,症状离奇,属于多因素、多属性、多层次的综合性病证,单滋阴、纯清热均难奏功。主治者先后二方,以调理气机,交通上下为法,寓益气升清、滋阴和阳于调肝开郁之中,药味平淡而针对性强,故效着功宏。由此可见,奇病怪证,不必奇方怪药亦可取效。
13.双手发烧案
患者XXX,女,52岁,小学教师。1981年2月开始,渐觉双手发热,其热从手颈至指尖,延至月余,双手烧灼如火炙,准以忍耐,同时伴有心烦。虽用冷水浸泡,烧灼感觉仍不少缓。曾服药多剂未应,同年4月初来我处诊治。
察患者面色微赤,唇色涂红,舌质紫暗,无苔,脉洪大,按之稍软,二便饮食如常,只小水略频微烫,尿色略黄。当时认为是心经气阴虚,拟用育阴清邪之剂。
太子参30克、旱莲草25克、女贞子25克、牡蛎25克、莲子心6克、浮小麦20克、柜子12克、胡黄连4克、何首乌30克、菖蒲6克、泡参25克。
服三剂无效,心烦反而加重,口苦舌燥,双手更较前烧灼。详审脉搏,仍洪大,但重按乏力,独左手较初诊时尤为洪大,指甲青白无华,血虚之象甚明,遂改用甘温退热法。
黄芪25克、当归10克。
服此方仍无效,但无不良反应。断定病重药轻,仍用上方加重剂量,再服三剂。
黄芪120克、当归25克。
加量服后,双手烧灼和心慌之象明显减轻,洪大之脉亦渐收,细按之,略现涩象,继用上方加枸杞、炮姜、潞党参、大枣、炙甘草、桂枝、桂元肉等出入加减,服十余剂,诸症消失如常人。(四川成都市刘静庵;《陕西中医学院学报》1982年第4期)
[编者按]本案心烦、口燥、脉洪大而上肢灼热不解,断为血虚发热而用大剂甘温益气补血之品治愈。此证虽心烦、口燥而无大渴;脉洪大而乏力,且无大汗,今人称之为“类白虎证”,若作实热治之则误矣。《杂病广要》引璜溪隐者,治一人得热病,虽祁寒,四肢亦以水浸手,握冰轮转,众以为热,曰:此寒极似热,非真热也,治以附子辛热之剂而愈。因脾主四肢,如脾阳不足,阳气不能温煦四末,常见四肢厥冷,而四肢发热亦主阳虚者,是寒极似热,乃假热也。本案单上肢发热如火炙而主血虚,与阳虚之发热怎么区别呢?阳虚发热的显著特点是舌质淡白胖嫩而润,唇、面淡白,而本案证象则符合血虚发热之特点。至于为何仅上二肢发热而下肢不发热,则很难费解。
14.指尖发热案
崔XX,女,42岁,于1982年3月5日初诊。
患者自觉两手食、中、无名指和小指指尖灼热已月余,遇冷反热甚,外无红肿之象,身无寒热之症,仅伴胸闷不舒。舌质淡红,苔薄白徽黄,舌根苔剥,脉细。审由血虚肝郁所致,拟养血疏肝、解郁清热为法。
当归10克、白芍10克、茯苓10克、白术10克、柴胡10克、炒栀子10克、丹皮10克、甘草6克、薄荷3克、桑枝30克。二剂,水煎服。
二诊(3月8日):指尖热感已去大半,胸部较舒。守原方去薄荷加生地30克、麦冬10克,继进二剂,痛苦痊愈。
[原按]指尖是手阴、阳经脉交接之处。指尖独热一证,诚属鲜见。据证推理,认为由血虚肝郁失于条达所致。肝体阴而用阳,肝血虚则其功用衰,疏泄失常,气机不畅,故觉胸闷,指尖经气不能疏泄,故郁而发热。因寒性凝滞,收引,故遇凉则更碍其疏泄而反热甚。其唯大指不热者,是因大指属手太阴肺经,肺有宣发之功,故不致郁而发热也。苔剥、脉细均为阴血亏虚之象。故选用丹栀逍遥散养血疏肝、解郁清热,加桑枝舒筋通络直达手指,竟二剂而效验,遂于原方去薄荷加生地、麦冬滋阴养血重补肝体而收全功。(星子县温泉卫生院周淦镜:《江西中医药》1983年第5期)
[编者按]主治者据胸闷不舒而断为肝郁,据舌脉之象而诊为血虚,从经气郁滞解释指尖发热,言之成理,治之应验。本案说明郁证的临床表现也是多种多样的,诚可借鉴。
15.双足心冷热异常案
陈X,男,72岁,1964年7月2日初诊。
患者双足心冷热异常感已有七年。每年夏季双足底(相当于涌皋穴处)有灼热如焚感,甚时每天需以山泉水浸泡3~4次才稍能缓解,扪之局部微热。但到了冬季,两胫以下至足底又有冷冻如冰感,虽穿双重袜子加棉鞋也不感温暖,每天需用温水浸洗数次。经中西医多方治疗,均无明显效果,遂邀余诊治。诊见颧红、舌红、脉细数。辨为肾阴阳两虚,治宜补水制火,方用大补阴丸加减。
熟地30克、龟版胶20克、黄柏15克、知母15克、丹皮15克、牛膝30克、枣皮12克。
水煎服,每日一剂。并嘱日服猪骨髓汤三次。服上药7剂后,足热感消失。遂改服大补阴丸以巩固疗效,并嘱冬季服右归丸益火之源,温补肾阳,以竟全功。(湖北省孝感地区医院邱友文;《广西中医药》1983年第5期)
[编者按]《医碥》云:“足心属肾,或热或痒痛,或麻木肿胀,皆肾虚,六味、八味消息之。”本案从肾阴阳两虚,分冬夏论治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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