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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去世一周年 季承称父亲的遗产是个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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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11 08:49: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季羡林去世一周年 季承称父亲的遗产是个包袱
2010年07月11日 03:45华商报【大 中 小】 【打印】 共有评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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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承
去年今天,国学大师季羡林因病在北京301医院去世,享年98岁。

在季羡林生命的最后几年,和儿子难以道明的纠葛、匪夷所思的“盗画门”以及因此牵扯出的与北大的纠纷,一度让病床上的季羡林苦恼不已。
季羡林去世后,一切难题对他而言都烟消云散了,但对此前已经和父亲和好的季承而言,困扰才刚刚开始。
“乌龟门”、家里遭窃、向北大追讨父亲藏画、三处安放父亲遗骨让业已75高龄的季承颇感疲惫,而《我和父亲季羡林》一书引发的非议,让季承饱受困扰。
在体力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下,季承一个人走过了父亲去世后的这一年。昨日在接受华商报专访时,季承坦言,虽然很累,虽然他觉得“大师之子”这个名号很沉重,但他必须坚持,因为他是季羡林的儿子,把季羡林的思想和文化遗产传承下去,是父亲的遗愿,也是为人子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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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父亲与王昆“在另一个世界交谈”
华商报:7月11日是季老去世一周年的纪念日,有什么安排吗?
季承:父亲的骨灰主要分三份,一份在山东老家,“睡”在母亲身旁,也了了他一个心愿;一份放在北京万安公墓,因为这个公墓离北京市区比较近,方便亲朋好友和关心季老的人前去悼念;第三份,也就是这次一周年要在河北易县崇陵西侧的华龙皇家陵园里举行的“季羡林先生墓碑落成暨骨灰安放仪式”。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呢?因为这里有个“文化名人园”。父亲生前和歌唱家王昆有个约定,身后都葬到那里去,在另一个世界继续交谈,倾述那些没说完的话。
华商报:季老一生都在为传播文化而操劳。对于他未竟的事业,你有什么打算呢?
季承:研究的领域不同,子承父业是没有办法了。不过,把父亲的思想和文化遗产传承下去,是必须的。目前,虽然山东临清的季羡林纪念馆、济南的季羡林研究所和咸阳的季羡林国学院都已经成立,但真正要做下去,还需要下很大功夫。我想在我有生之年,最重要的就是配合这些机构,真正传承父亲的文化遗产。
华商报:有消息说,季老家里遭窃一事有最新进展了?这都半年过去了呀!
季承:是的,我也刚从海淀区检察院得到消息,案件已经转到他们手里。他们目前正着手准备起诉的资料。我相信偷盗者以及他们背后那些偷偷摸摸,见不着人的家伙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为什么这个案子拖这么久呢?因为犯罪嫌疑人偷的这部分东西怎么估价比较困难。为此,公安局请海淀物价局牵头,请了4个方面的专家,文物局、拍卖行、图书方面的专家,合议定价,提出了一个意见给公安局。
遗产纠纷父亲的577幅画等待“研究再给答复”
华商报:季老的遗产都安排妥当了吗?有没有估算过季老留下来的东西能值多少钱?
季承:哎,这个太难估算了。父亲遗留的东西,尤其是书籍太多了,光将北大的两处宿舍里父亲的遗物整理好,并转移到外面的安全地,就花了我过去一年里的大部分时间。
如果说安排妥当,这批东西已经很安全了。可是原来父亲让北大保管的577幅画,其中包括苏东坡《御书颂》在内的207幅古画,却依旧在北大手里,没有给我。
华商报:北大不是说尊重季老遗愿,要归还给你吗?
季承:是的。父亲去世之前,北大的领导在医院探望时,曾经问父亲:这批画捐还是不捐,由季老说了算。我父亲明确表示不捐。我当时也在场。
可是,事后我打了无数报告,要求取回这批画,北大却总说“研究研究再给答复”,这一研究就是一年,接下来可能是2年、3年,乃至到我去世。
华商报:你觉得,这批画会不会到了某些人手里,所以拿不回来?
季承:北大甭想我会“揣着明白当糊涂”。过段时间,我会再去找北大领导。我会坚持自己的权利,如果再不归还,我不排除通过法律手段要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华商报:除了你,我们知道你外甥(季承姐姐的孩子)也有季老遗产的部分继承权。你有担心过因为分割财产,会和亲属产生矛盾吗?
季承:说真的,我是有个顾虑的。我从不否认,我外甥有他的继承权。他继承的其实是我姐姐应得的那一份,我没有任何抵触情绪。要知道,我姐姐对这个家庭也是贡献很多的。不过,这个继承权该怎么体现呢?一张画、一本书、一个罐子,是分给他,还是分给我,哪些需要捐给社会,哪些需要拍卖,又或者是全部变现了再分,还需要商讨,挺麻烦的。到现在,我们还没拿出一个方案来,不过我们都相信会处理好的。
华商报:在网络上不少网友都说干脆直接捐掉算了。
季承:哎(苦笑),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在外人看来,父亲留下的是笔很大的财富,可对我而言,却是一个包袱呀!可是也不是简单的捐掉就可以了,首先财产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其次,我不能像我父亲那样,对家人不做任何安排。我的儿子和女儿虽然很无所谓,但最小的这个小孩的抚养、以后的生活,我总得考虑、安排吧!
直面争议揭开真相无损父亲的伟大
华商报:季老在世时,对你的争议主要围绕在“不孝”上,同在一城,却13年不相见。后来,见你们和好,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是 《我和父亲季羡林》的出版,却再次让你背上了“不孝”的名声,批评声甚至更猛烈了。
季承:我一直不认识你们所说的“国学大师季羡林”,在父亲的最后几十年,在热热闹闹的学术追捧中,他的真实形象随着声誉日隆愈发变得不真实,实际上,父亲的内心是冷的,是寂寞的。
我觉得自己是个孝顺的人,对父母,对家庭都尽心尽责。写这本书,我只想还原一个大师光环底下真实的父亲。晚年,父亲对自己有过剖析反思,和这本书中指出的所谓缺点、错误,很多都不谋而合。
华商报: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是因为原来圣人一般的季羡林,也和他们一样世俗、无情,所以倍感失望。在这种情绪主导下,从而对你谩骂不已。
季承:对于谩骂,从书出版到现在,我都已经习惯了。我觉得大家应该习惯,伟大人物有他的伟大之处,这没问题。但让读者知道一些别的真实情况,并不见得有损父亲在学术上的成功和伟大。相反,把真相都藏着掖着,反而没什么道理。
华商报:那你不觉得委屈吗?我记得,此前你接受采访时,曾因此潸然泪下。
季承:委屈,怎么会不委屈,你不知道有些人骂得有多狠,认为我该下地狱,该被绞死。我委屈,一是父亲对我的态度,让我委屈,为何父亲最后这样对待我;另一个就是,对有些人在我家制造隔阂,我很不满意。这些人原来对我挺好的,后来一下子变了。我甚至听说,身边有人和我父亲说,我和媳妇想要毒死父亲。以至于他的饭菜一度都要别人先尝一下,他才能吃。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委屈,而是气愤了。有人煽动要“封杀”我的书。谁给了他们封杀我著作的权力,这只能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以可乘之机,把已经有些复杂的事情搞得更复杂,于社会、个人、各方面都是不利的。
华商报:别有用心的人?谁?
季承:是的,有关我的很多争议,我相信都是这些人制造出来的。你如果把网络上那些骂我的话组织一下,你就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有一群人在干这事。
他们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们就是一直在我和父亲之间制造隔阂,并图谋父亲遗产的人或团伙。
再评父亲我给父亲打了60的及格分
华商报:你怎么评价父亲这一生?
季承:如果作为一个学者、社会成员,就事业而言,他是完美的。但如果作为一个家庭成员,作为一个男子而言,他有很多缺点……曾经有一个记者让我给父亲打分,我打了个60的及格分。
对利,他看得很淡;但对名,他似乎来者不拒,不过,却不会被“国学大师”之类的虚名所缚。当时,作为时代最醒目的学术符号,在生命的最后岁月,他既无法摆脱早已公开拒绝的“国学大师”帽子,也无力阻止自己陷入各种利益争夺的漩涡。这是一种悲哀。
华商报:在季老去世后,你看了很多他的日记和书籍,其中有一些提到和家人相处的温馨文章。那你对父亲的印象发生改变了吗?
季承:前段时间,我在整理父亲未完的遗作《最后的抚摩》时,发现了一段文字,讲述了父亲到病房看望母亲的场景,字里行间充满不舍:“德华和以前一样躺在这里,似睡非睡,脑袋直摇晃。我抚摩了她的手,她的额部,都是温温的。这温暖直透我的心。她没有睁眼,也没有看我,哪知道这就是最后的抚摩。”
是的,我被打动了。原来父亲也有温存,并非冷若冰霜,父亲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只是对家人不够好而已。
本报记者 吴成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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