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用药,有用味留气者,须热饮为妙。倘有畏服热药者,以水洒药面上,即气收在内,是留气也。
按:四气五味,四气是寒热温凉,五味是辛甘酸苦咸,热饮的作用是可以迅速将药力布散于营卫经络,冷饮则会使布散缓慢。但汤以荡之,丸以缓之,散以散之,膏以滋之。例如散以散之,若以水洒药面上,则会使药力散发减缓。
凡四时之令,皆有寒热温凉,有及时来者,谓之正令。譬如春宜温而反寒,谓之不及;春宜温而先热,谓之太过。宜温而寒,用香苏散解之。如当春得正令,夏初反复料峭,其春初之令未除也,犹宜香苏散解之。倘春遇极温,即为太过,则口渴、舌燥之症见矣。第发热而不恶寒者,谓之温病。此温令之过,治有温病条说具。四时各有时令之病,各有时令之过,咸以此类推之。
按:人与天地相应,在运气方面会发现有不及与太过的现象。当前气候应该是什么,而实际的气候又是什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有司天在泉、主气客气、应至未至、未至而至、应去未去、未去而去与至之太过、至之不及等。找出原因按六经病脉证辨治,香苏散仅是一举例。春遇极温,口渴、舌燥之症见,发热而不恶寒,若为温病是内原有热,发病时必一日两经。此证也有可能是太阳经病及于阳明,太阳之恶寒症状轻而短暂,易被忽略。营郁发热,热传阳明之经,出现口渴、舌燥,只现发热而未见恶寒。
若夏时四五六月正当夏令,而寒凛凛犹春初之意,香苏犹不免耳。若当时小便赤、口渴等症见,此时令症也,宜五苓、清暑益气、十味香薷之类治之。若当时不热,至秋七八月天气暑热,人患前症,仍以前汤治之,是治其不及之症,而调其不及之侯也。
按:四五六月正当夏令,而寒凛凛犹春初之意,是应至未至,为不及,按伤寒法治之。若当时小便赤、口渴等症见,是夏令症,内已有热。按有汗无汗、营分是否有热,以及阳明经腑情况处理。时至秋七八月天气当转凉肃,却仍是暑热,仍见夏令之症,为应去未去。仍以暑令之法治之。
譬如春天正令,三月温和,偶或风寒大作,即有感冒伤风寒之症。若五六月正令大热,偶或大雨,遍地尘热之气,为寒雨逼入人家,即为受暑之症,宜清暑益气汤解之。
按:春天正令,三月温和,偶或风寒大作,即有感冒伤风寒之症,按伤寒法治之。若五六月正令大热,偶或大雨,遍地尘热之气,为寒雨逼入人家,即为受暑之症。若内无热,仍按伤寒法治之。若内已有热,按暑病治之。
凡诊老人及病人,六脉俱和缓而浮,两三年间当有大病或死,何也?脉浮则无根,乃阳气发外而内尽阴火也,用保元或建中服之,则阳气收于内,即反见虚脉,或弦或涩,此真脉也,宜照脉用保元助脾之剂,脉气待和,病亦寻愈,寿有不可知者。
按:肝脉当弦,肾脉当沉而濡实,心脉当浮大而散,若六脉俱和缓,是阳生及阴藏俱已不足,和缓而浮,是怠惰散漫之象,中气已经衰败。脉浮而中沉俱无,是阳已无根,故两三年间当有大病或死。此时用保元,培土生金,金能生水,可使浮阳内收。用建中,疏木和土,以缓甲乙,可使木不乘土。若反见虚脉、或弦脉、涩脉,是有病之真脉。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
大凡内伤症,下俱虚寒。
按:内伤症,大率皆中气虚弱,中虚不能枢转,肺胃之气不降,君相之火不能下收,所以下俱虚寒。此条与黄元御所述内伤之水寒土湿木郁不谋而合,皆是从临证实际得来,是真知灼见,只是坤载所述更加具体与系统,理论层次上也更高。
凡病肺脉浮大即喘,用温脾敛肺之药,敛不下则成胀,既敛下肺脉犹大则成疟。若遍身发疮浮大无妨矣。右关浮大则肚痛,建中敛之则已,敛不下则成痢,皆内伤之症。
按:肺脉浮大易喘,浮大不敛,是肺气不降。用温脾敛肺之药,实现脾肺相交,使脾升肺降。敛不下是肺胃之气不降,不降即成胀满。肺气敛下,不咳不喘,若肺气能敛,肺脉犹大是少阳相火,若有寒热往来,则易成似疟之疾。若遍身发疮,是营郁成为火毒,因肺合皮毛,肺脉因而浮大是病气已发出来,是顺症,所以无妨。右关浮大是戊土不降,己土湿而乙木郁,风木贼土,所以腹痛。建中疏木和中缓急,可止腹痛。若乙木郁遏,陷于庚金成痢,则建中难效。
卷二 医劳历例
尝治虚劳,脉缓五六至,但咳嗽、发热,无恶寒、喉痛、喉梗等症,以为可治服保元、四君之类十余剂,咳嗽略可,热亦微退。至二十剂外,咳嗽反甚,热又如故,而身反不能展侧,两足渐无力,至不能行而足蜷,此何也?缘下焦肾气衰惫,而百骸间无津液涵溉,且阳气不能四达,脾肺之气不能下输,故足无力而蜷。虽药有效,病难暂减,终不治也。
按:虚劳,中气亏损,枢转无力。右路肺气收降无力,出现咳嗽。左路木火相对有余,遂见发热。无恶寒是无表症,无喉痛、喉梗是肺气不降、相火不降未影响到喉。治以保元、四君补益中土,初,肺气稍降而咳嗽略可,金气得补可收而热亦微退。继续补中土、益营卫,但因没有佐以敛降右路以及清润左路之味,致左路木火徐盛,热又如故。肺气不清,咳嗽反甚。右路金不能收、水不能藏,遂致水涸。水涸不能生木,又致木枯。加之左路木火耗其右路残阴,于是出现肝肾虚惫。肝主筋、肾主骨,筋骨无养,致使身反不能展侧,两足渐无力,至不能行而足蜷。
尝治虚损,六脉俱数,有神和缓,虽数十余至,不妨可治,数因中气亏损,有神和缓是胃、神、根三者有二,不妨一治。初用四君子加黄芪、五味子。十余剂后,数脉渐减,仍带和缓意,可治之。因用黄芪、五味,使金令大行,有金收水藏。因用四君使中气得补,故数脉渐减,仍带和缓,可继续医治。若退出,细如丝,尚数,决不可治。细如丝,细则气少,是阴气已涸,尚数是因阳扰,阴难复聚,故不可治之。又有退出如丝而不数,此犹有胃气,虽脉如丝但不数,是无阳扰,阴聚仍有希望。无肚痛作而饮食如常,亦可保元、参、术调理,二三年愈。无肚痛是木未乘土,饮食如常是中土受纳、消磨尚可。稼穑尚可,故仍可从补中出发,力醒倦土,以苏四象,进行调治。
然所云服药后数脉渐减,和缓有神为可治者,亦须三月见功,年半方痊愈。又须看年力之衰壮,及精神脾胃之强弱也。虚损难痊,故亦须三月见功,年半方痊愈。倘中土亏损不重,调治则相对容易。若年龄相对较轻,身体相对较壮,精神脾胃不是太弱,治疗时间亦会相对地缩短。若服药后,脉虽和缓而腿足渐无力,如前所述,且痰嗽不止,脉虽缓,治之无益焉。阴涸致肝肾不足,不能荣养筋骨,出现腿足渐无力。而痰嗽不止是肺气不能收降,金不能收使水不能藏,君相之火因而不能下秘,肾之水火已无来源,肾竭,故治之无益。然或如前症,足虽无力而热已退,嗽减,饮食如平人,此脾气尚强,犹可迁延岁月。热已退是上外已不热,嗽减是肺气上逆程度已减,或可收敛。饮食如平人,是中气尚可。虽肝肾不足,不能荣足而致足无力,但热退、嗽减,纳可,即可慢慢将息,故曰犹可迁延岁月。又有如前症,六脉俱和缓,服前剂热退而脉渐弦,反作泻下血,此平时经络留血,为火热煎熬而成者也。下半月或十日五日自愈。下血时,能饮食,不死;不能饮食,精神倦怠,死可立待。服前剂热退,是木火之势已收。而脉渐弦,是肝郁不疏,肝主藏血,或营损,或血分存有瘀滞。反作泻下血,是离经之血。中气旺盛,迫使离经之血排出,是正进邪退,故虽下血而无碍。下半月属阴,阴主收藏,故下血症此时可愈。下血时能食是中气旺盛,故曰不死。若精神倦怠、不能饮食,是中气衰败,又兼下血,所以极其不妙。其用药,健脾保元气为主。力培中宫。腹痛、脉弦,理中汤;中土虚寒,故用理中。恶心、饮食少,六君子汤。恶心,故用陈夏生姜;中虚,故用四君,还应注意有无少阳甲木为患。无此二症,用四君、保元治之。盖下血者,邪气从下窍而出也;又有变作伤风状者,邪气从上窍而出也,宜温肺助脾之药,亦得半月而愈。变作伤风状,是邪气欲从太阳而出,用温肺助中,疏营郁,发汗开卫闭,使邪气从上窍而出。又有六脉俱和缓,数八九至,服前剂,先右三脉退去二三至,左脉尚数不退,是右表先退,左里未退也。至数脉尽退,病将痊愈,左脉犹比右脉多一至,足见表退而里未和耳。服前剂,肺胃之气得补,右降得行,故右先减。中气渐复,己土得补,会使乙木得充,故左脉的至数随后渐减。《难经》云:伤寒以左为表,右为里;杂病以右为表,左为里,信然!伤寒:风伤卫气,遏闭营血,以及寒伤营,皆使营郁。肝木藏营,左关应外以脉浮,故以左为表。杂病:阳者,卫外而固也。肺主卫,卫气清凉收敛,胃降肺降,收敛为金,闭藏为水。至左,肾水温暖而化肝木,故以右为表。
慎斋师尝云:凡病求汗不出者,不治。虚损,六脉俱数,服滋阴降火之品,不及四五十剂者,犹可治之。如服至数十剂及百剂者,真元耗尽,虽脉大洪缓,中已无神,因用补剂即退去,洪缓变为细数,即渐痿困不起而毙矣。戴人:年少不妄服药,易治。正此谓也。又或服寒凉未多,用保元、四君加生姜3至6克,一二十剂,求汗不出,而洪缓之脉不退,亦属难救。或虽无汗,而洪脉渐减,病亦渐去,且能饮食,此无妨也。如此脉,大抵秋冬易治,春夏难疗也。
按:阳加于阴,谓之汗。凡病以正确的方法与步骤求汗而不得,是多因中气不足,无力鼓舞胃阳,因肺主气,气原于胃,后继乏力,所以汗不得出。对于虚损劳症,中气亏虚,木火易有余,应容易出汗,但若求汗不出,是多因阴涸也。虚损六脉俱数,医工不知补中气、清润甲乙,辅以清降敛收金水。却去滋阴降火,用甘寒或苦寒,使寒伤中阳。脉中已无神,虽大洪缓,实为瘫象。服不及四五十剂者,中阳未尽拔,故曰犹可治。服至百剂,中阳耗损殆尽,医已不能回天。此时若用补益中气之剂,会使洪缓怠惰内收。若脉变为细数,是中亏已经补不起来,皆缘先前妄用寒凉所致。土不能生金,金不能生水,渐渐痿软困顿而不能起身。用保元、四君补益中气,加生姜走络,若洪缓之脉不退是中气已败。若洪脉渐退,虽然无汗,但能饮食,病渐退,是中气恢复有望。如此脉,大抵秋冬易治,是因秋冬阳杀阴藏,可收敛洪缓。春夏难疗,是因春夏阳气升散,不利于脉气收敛。
凡虚损,三四月,脉虽数,尚和缓,六七至,若逢春夏火令,津液枯槁,肾水正行死绝之乡,肺绝脾燥,无有不死者。若秋冬火令已退,金水正旺,脉虽数,可治也。然使病者,骨立、喉哑、喉痛、寒热、脉细数、肚痛作泻,亦不治。如前症求治,初用补剂,病当反重,何也?病已延至三四月,服药已多,其不效者,必过用寒凉,病者五脏愈虚,邪火愈炽,初用补剂,或数帖,或一二十帖,邪火一退,反觉头眩、恶心、骨痛、脚酸、神气昏懒、不思饮食。倘脉不细数而带和缓,急用保元、四君大剂连服之,使安寝半日或一日,睡觉即精神顿爽。再一剂,再寝,饮食渐增,则可治矣,倘脉细如丝,肚饱昏聩,即属难治。
按:对于虚损劳证,三四月,春和,脉虽数,六七至,但脉和缓,尚不致危殆。但若津液枯槁,肾水垂绝,肺绝天一不能生水,脾燥孤脏不能灌溉四旁,实是阴绝。若又逢春夏火令蒸腾,则无有不死者。秋冬阳杀阴藏,金水之令正旺,虽然脉数,犹可顺天时以治。如果病人形消骨立,是大肉已脱,根本已去。喉哑、喉痛是相火逆于咽喉而不降,寒热是少阳经气逆而不舒。肚痛作泻是脾陷乙木盗泄于下,脉细数是阴分不足。上述症状,阳逆于上而不降,阴泻于下而不升,本身又根本已去,所以亦不治。虚损初用补剂,或木火会盛,或相火已收,虚像毕露,所以表现出来的症状好像反而重了。过用寒凉病会加重,若脉不细数是阴分尚可持,而带和缓是有胃气,急用保元、四君大剂连服,补益中气。能安寝饮食渐增,是中旺而阳气可收,如此则可治。倘脉细如丝,是阳气不足,阴分已涸。肚饱是中亏胀满,昏聩是浊阴上填,如此则难治。
凡虚损病久,脉虽和缓,未可决其必疗。盖久病之人,元气虚弱,脉气和缓者,假气也。遇七八月间,服补剂病得渐减,此生机也。或延至十一月,一阳初动,阳气渐生,内气空虚,无以助生发之机,则变憎寒壮热。服补药十余帖,寒热渐退,犹可延挨调理,至二三月不变,得生矣,否则不治。缘春夏木旺,脾肺久病气衰,不能敌时令矣。
按:久病虚损,脉或大或极虚,脉大浮虚,有离根、欲散之象。脉之虚泡、欲散,其貌似和缓,非真和缓,缓是大方有神。七八月间,天地初入阳杀阴藏,服补益中土之剂,借助天地之机,使病得渐减,这是生机。延至十一月冬至,正当新一年的天地一阳初动,人体之内,亦阳气渐生。由于久病虚损,或中气大亏,或肝肾阴涸,不能支持人体生发之机,一服补剂,则木火离根升腾,卫闭则憎寒,营郁则壮热。服益中之剂十余帖,中土枢转,寒热渐退,则生机又现,故又可延挨调理。至来年二三月春和,天地阳气升发,而人体病未变坏,续加调理,故可得生。若脾肺久病气衰,春夏木旺,木贼土、侮金,正虚不能抵御时令所加,则难治矣。
尝医新病,或痢,或杂病,初时有邪,脉浮数,用按病药数剂,数脉即退,病亦向安。再数剂即倦,脉反觉浮数,此时不可谓尚有邪也。盖邪退而神气初转,故浮,只宜保元汤养元气。浮数之脉,得微汗而退,此乃阳气升,元神足,而邪自退之法也。倘不识此,仍以祛邪之药治之,精神日损,肌肉日消,久之变为虚劳矣。
按:初时有邪,脉浮数,浮为在表,数为在腑,用发散或清凉数剂,浮数脉退使病向安。再数剂,中气累耗,故再数剂人即觉倦。气虚脉反浮数,浮而无力,是正亏、耗损的表现,此时不可谓尚有邪也。浮数之脉,云行而盼为雨,云行雨施,得雨(汗)则敛收也。
凡病遇时节则变换不定,或又加者。盖遇时节,则天地之气或升或降,而人身之气亦应之,病者精神尚冲,犹能与时令相应。若元气久虚之人,无以助升降之气,上升则头眩、呕哕,下降则足热、身寒,反为气候所牵,而身不能为主之矣。
按:人与天地相应,天地之气感于人,人身会进行相应的调整。但人身自是一小太极,以气立相傅,使人适应于天地之气。对于元气久虚之人,中气亏虚,四象不调,自身已不能进行相应的调节,故反会为气候变化所牵累。
脾胃病,十分虚,死于初春,亦有望春而死者;八分虚,死于孟春;五六分虚,死于仲春。及医之不得其当者,虽原无死道,而业已医坏,至季春不能挨矣。清明前后两三日,尤为不爽。
按:脾胃病,土病。遇春木发陈,旺木乘弱土。土气十分虚,遇木即凶,故死于初春。根据脾胃所留正气的多少,在木气渐旺的过程中,不断消耗殆尽,故依次死于孟春、仲春与季春。病者虽原无死道,而医者业已医坏,使得在整个春季,旺木贼残土,会使许多患者,其存活最多只能挨到春末。春分是阴阳平分,至清明节气是春分刚过,至此节则阳气显发,木气条长,故清明前后两三日,尤为不爽。
肺肾病,起于春,十分虚,死于初夏。亦有望夏而死者;八分虚,死于仲夏;六分虚,死于季夏。
按:肺病,金病不能生水,致肾病。木气侮金,故起于春。夏属火,火能克金,故十分虚,死于初夏,或望夏。金气尚存,依次耗尽于仲夏与季夏,耗尽则死。
凡久病服药后,六脉俱和,偶一日诊之,或细加数,或虚弱,或变怪异常,即当细问起居之故,或有一晚不睡而变者,或因劳碌恼怒,或感冒风寒,各随其感而治之。治之而脉终不和,此为难治。一晚不睡或劳伤者,则用补中助元;伤饮食,则用盐汤探吐,后以二陈加减消食之品佐之。若房劳者,脉虽变而病不加变,犹可以平日调补之剂治之。倘病与脉俱变,调之不和,决难救矣。秋冬尚有冀幸,春夏万不可为。若伤暑者,宜少撤帷闭,以治暑法治之。若冒风寒,以温肺加风寒药散之,一两剂即和,乃可;若不转,亦在不治。大都易于秋冬,而难于春夏。亦观人脾胃元气而消息之,不可轻忽,妄许人以易治。
按:久病服药后,六脉俱和,病脉症大体是一直稳定无波澜。偶一日诊之出现异常,必有内外三因相扰。不要先怀疑自己的处方,先细问患者饮食起居,然后各随其感而治之。新病得除而后再回复治疗旧病。秋冬阳易收敛,春夏阳易萌动,故对于虚损久病的治疗,因天时之干,难于春夏而易于秋冬,然总要观人脾胃之气而消息之。感冒都可能死人,所以不可妄许病家以易治。
尝治一产后妇人,素有劳症,一年前以八物汤愈,然连连绵绵,未为全去。次年得产,正癸亥,属戊癸化火之年,天气炎甚,时医虽用人参,仍以山楂能解参毒间之,致寒热作泻。余诊之,脉数九至,尚不短,用保元加干姜、附子0。3克,四剂,数脉退减。再清晨诊之,按下浮缓,但去着骨,指下细弦如丝,数脉如故。余曰:不可为矣。彼恳求不已,用桂制白芍1。5克,炙甘草1。5克,参芪各1。5克,作建中汤之意,服至八剂,数脉退,几六至。又四剂,几五至。彼以为愈矣,随止药。至四五六月后,脉转弦细而殁。此案有裨前论,故附之。
按:一产后妇素有劳症,一年前,医以四君补益中气,四物养肝血,使症状得减,以为病愈。因当时脾肾寒湿未与照顾,所以连连绵绵,未为全去。次年得产,产后气血虚弱,时正逢火运,当时应予补益中气、暖水燥土、兼以清润甲乙并敛收金水,却只予人参辅以山楂,人参补肝脾之气,而山楂损之。由于中下无生气以继之,致上胃胆逆升,出现寒热;下肝脾郁陷,出现泄泻。作者接手时,脉数不短,以保元补中气,姜附暖水土,使金水得敛,数脉渐退。但重按指下细弦如丝,数脉如故,是中气大亏,脾肾寒湿又兼水涸木枯,已不可为也。勉强为之,以桂芍疏木清风,参草补中气,黄芪调益营卫,使在上者可下,数脉减退。但下涸已不能上,欲生木而无根,故以后脉转弦细而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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