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麻黄汤解风寒之表 咳喘身痛肿胀可消
麻黄汤解寒邪之表医尽知之。经方实验录一书作者近代经方大家曹老前辈常一剂愈病。忆1981年冬在农村曾治一男,年四十多岁,患风寒感冒,服用感冒药及安乃近片等药数次不效,亦不发汗,仍发热,恶寒,周身疼痛而来求服中药。察其舌脉均为麻黄汤证,视其人体质尚健,乃处以麻黄汤原方,不意患者服药后,家属急来诉说患者高热恶寒更加严重,盖棉被数层仍然恶寒全身发抖,烦请医生快去看一下。我那时年近三十,在此以前多沿用先祖父辈之习俗,治感冒一般均处以九味羌活汤,后阅经方实验录用经方之神妙外感风寒症麻黄汤一剂愈病,故处以经方麻黄汤,不料出现此种情况,考虑后说可能是战汗将要发作,是邪正相争,如能出汗即无妨,随其一同去患者家,约十分钟赶到,见患者在被内仍在战抖,察其舌仍是薄白苔,脉紧数有力,安慰病家说不要紧,多喝点水,马上出汗即会好。病家信之又服开水一碗,约数分钟后汗出而战抖方止。方悟此正是战汗之证。病人先服数次发汗解表之药未出汗,是因为服药后仍然外出而没有避风寒,而导致战汗发生。战汗是外感病程中邪盛正虚,邪正相争的表现,正气胜,战汗之后病转痊愈。正气不支,战汗后气随汗脱,转为虚脱亡阳危候。当时我从未见过战汗病人,心中非常担心,想起前人书上曾有记载服大青龙汤一剂汗出,病家认为有效续服一剂导致大汗亡阳而死之说,心中十分不安,幸病人战汗后痊愈,病家非常信任于我,此例印象非常深刻,至今记忆犹新。
后数日此病人介绍一女孩年8岁,患急性肾炎,通身肿胀,头面尤为明显。西医用青霉素类抗菌素效不显。察舌淡苔白,脉紧数,诊断为风水。处以麻黄汤合五皮饮。麻黄10克,杏仁10克,桂枝10克,甘草3克,陈皮6克,茯苓皮30克,桑皮10克,大复皮10克,姜皮3克。嘱先服三剂以观疗效。患女之父去一药店买药,有一老药师七十余岁姓艾老药师说小孩太小如何能用如此大量,将诸药均改为三克与之十剂,说要慢慢服之。患者家长来问并说也觉量太小,恐不能胜病,我说量太小矣,可三剂并作一剂煎服,家长说我已于她服过了,是三剂并作一剂煎的,服过全身出汗,肿已大消。嘱其三剂并一剂可也,服完后照原方服之,嘱其与药店讲明情况,千万不可再更改剂量,每次取三剂,服后看病情如何再定。后病情继续好转,原方加减服至二十余日全消而愈。
后再阅经方实验录,麻黄汤症中有一段文字,方知麻黄汤用之不易。其论为:“何公度作《悼恽铁樵先生》文中之一节云:“。。。。。。越年,二公子三公子相继病伤寒殇。先生痛定思痛,乃苦攻《伤寒论》。。。。。。如是者有年,而四公子又病伤寒。发热,无汗,而喘。遍请诸名家,其所疏方,仍不外乎历次所用之豆豉,山栀,豆卷,桑叶,菊花,薄荷,连翘,杏仁,象贝,等味。服药后热势依然,喘益加剧。先生乃终夜不寝,绕室踌躇。迨天微明,乃毅然曰:此非《伤寒论》“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之病而何?乃援笔书:麻黄七分,桂枝七分,杏仁三钱,炙草五分。持方与夫人曰:“吾三儿皆死于是,今四儿病,医家又谢不敏。与其坐以待毙,曷若含药而亡!”夫人默然。嗣以计无他出,乃即配药煎服。先生则仍至商务印书馆服务。及归,见病儿喘较平,肌肤有润意,乃更续予药,竟得汗出喘平而愈。四公子既庆更生。先生乃益信伤寒方。。。。。。 书中说以上所引文字,不过廖廖数行。然而以吾观之,其中含蓄之精义实多。时医遇风热轻症,能以桑菊栀翘愈之,一遇伤寒重恙,遂不能用麻黄主方。罹其殃者,夫岂惟恽氏三儿已哉?此其一义也,恽铁樵先生苦攻作寒论有年,及用轻剂麻黄汤,尚且绕室踌躇,足见医学之难。此其二义也”.
此论足以说明医学之难。辨证施治之不易。又前人尤在泾说:“无汗必发其汗,麻黄汤所以去表实,而发邪气。有汗不可更发汗。桂枝汤所以助表气,而逐邪气。学者但当分病证之有汗无汗,以严麻黄桂枝之辨,不必执营卫之孰虚孰实,以证中风伤寒之殊。
按:麻黄汤的发汗解热,宣肺祛痰,止咳平喘,利水消肿的作用是肯定的。近代药理研究也证明麻黄能通过发汗而迅速解热。麻黄的兴奋中枢,收缩血管,升高血压的作用是明显的,剂量大时尤为突出,故有人畏用之。现代研究单味中药的作用并不能代表方剂组合后的功效,中医也从来没有不加辨证而用麻黄汤的。中医不传之秘主要在量和配伍方面。不同组方与不同的病则效果亦不同。实验证明,疗治气管炎,肺气肿,肺心病之咳喘,风湿病及水肿病均用麻黄取效。凡此类证状,阴虚者须加滋阴之品,如生地,麦冬,沙参,元参,山药等血虚者加阿胶,熟地,当归,白芍;气虚者加人参,黄芪,山萸肉,热加黄芩,黄连,知母;外感风热加银花,连翘,浮萍,薄荷,蝉退,在于临证变通也。
西药发汗解表类药如安乃近等有发汗解表作用是明显的,但宣肺祛痰,止咳平喘,利水消肿的功效则与麻黄相差甚远,更于麻黄汤的作用不可同日而语。且麻黄剂量大小的作用更为关键,量小则起不到发汗解表之功效,量大则有汗多虚脱之可能。观前人有用大青龙汤重用麻黄一剂汗解病愈,而病家认为服药有效而又再服一剂以致大汗出亡阳以至死亡的记载。也有大量麻黄一剂而汗出愈病的病例。故麻黄用量应视病人的体质与病情的需要而掌握,岂可孟浪行事,量大时必要慎之又慎,方为万全。故现代药理研究能代表一般剂量之麻黄,不能代表大剂量之麻黄,更不能代表麻黄汤中之麻黄,不能代表射干麻黄汤中之麻黄的功效,且不能代表桂芍知母汤中之麻黄的作用。何况还有麻黄加白术汤,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附子甘草汤之不同呢?所以说中医中药不能用现代医学手段来对待,将中药方剂制成制剂,一概用之,行吗?今天服用行,明天服用还行吗?这个病人服用行,那个病人也行吗?病情是不断变化的,且人又与人不同,岂能像西药制剂一样呢?固然,治慢病之制剂可以,治急症难病,顽症是绝对不行的。中医传统的整体观念与辨证施治的精神是不可丢弃的,需要我辈继承发扬和光大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