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早的临床百科备急千金要方

谧悒勖

孙思邈,唐代著名医药学家,主要著作有《备急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等。其美容方剂集中收载于《备急千金要方?卷六?面药》和《千金翼方?卷五?妇人面药》两节中。面药门载方81首,妇人面药门载方39首,其中外用方100首。从美容部位看,涉及到颜面、牙齿、口唇、眼眉、头发、肌肉等。从治疗病种看,涉及到头秃、白屑、面酐黑、面疱、面漆疮、白癜、面上生疮、面身风瘙痒、头颈及面上白驳、浸淫渐长有似于癣但无疮、面黑不净、黑痣、面皮粗涩、酒渣鼻疮、唇裂、皴劈、瘢痕、腋臭等。类似于现代医学的黄褐斑、黑变病、色素痣、痤疮、酒渣鼻、脂溢性皮炎、斑秃、白发、漆性皮炎、白癜风、手足皴裂、瘢痕疙瘩、腋臭等疾病。从美容手段看,有中药面膜、脂类(面脂、口脂、唇脂)、膏类(面膏)、洗液(洗头、洗手、洗面、沐浴)、染发液。孙氏应用的多种美容方法、美容剂型、美容作用途径具有很高的临床实用价值,故有必要对此作一具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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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用于美容的外治法有药物疗法、针灸疗法、按摩疗法等多种方法。
    1 针灸疗法　针法是利用不同的针具,通过一定的手法刺入腧穴,刺激腧穴、经络,以达到治疗或保健的目的;灸法是借灸火的热力给腧穴以温热性刺激,主要用来治疗某些损容性疾病。如《备急千金要方?卷三十?针灸》:“太冲,主面尘黑”;“天突、天窗,主面皮热。”
   2 按摩疗法　是运用一定的手法,刺激人体面部或肢体一定部位的经络和穴位,达到美化面容的目的。《千金翼方》卷十二中记载“清旦初以左右手手摩交耳,从头上挽两耳又引发,则面气通流”,就是经常摩浴面部,能刺激面部毛细血管,使之时时保持扩张的状态,则经络通畅,血液也时时充盈于面部,面部皮肤得到荣润,而使面部皮肤光泽。
    孙氏应用最多的还是药物美容方法,在116首内外治美容方剂中,外治方剂100首,占总方剂数的85%。中药外用是中医美容学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内容,是将中药制成不同的剂型施用于皮肤、黏膜、毛发局部,主要有两方面的效应。一是体表治疗及保健作用,药物的有效成分直接作用于皮肤或黏膜,如灭菌、杀虫、消炎、止痛、止痒、营养等。对于局部症状较突出的损美性皮肤疾病或皮肤缺陷,从皮肤直接给药,药效便捷。二是体内治疗及保健作用,药物经过配伍可很好地被透皮吸收到体内,发挥全身治疗或保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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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膏脂剂　《备急千金要方?卷六?面药》中外用剂型以膏脂药居于首位,共39方。其原因不仅因为膏脂剂使用方便,更主要的是能使药物长时间地保留在皮肤上,有利于药物有效成分的直接作用和吸收,某些药物还能起到化妆作用。膏脂剂是用适宜的基质与药物混合,或同时以火煎熬制成的一种均匀、细腻、半固体的外用制剂。理想的基质是利于药物经皮渗透吸收,并且与药物有协同作用。孙氏主要取3种:①油质性基质,用动物的脂肪、内脏制成“面膏”、“面药”,其黏稠度适宜,有良好的涂展性和穿透性。另外,还取用植物麻油,其穿透性仅次于动物脂,但味香滋润,一般混合使用。②蜜,有“天然吸收剂”之称,它含有蛋白质、树胶样芳香物质、蜡等,还含有大量的果糖、葡萄糖、有机酸、挥发油,能润燥、生肌、解毒,并与药物有协同作用。③鸡子白,含大量凝胶,使药物易吸收,易干燥成固体,故又作粉剂。另外,还有用人乳、牛乳、牛酥等,如令面生光方等。
    2 洗剂　洗剂约占各种剂型的1/3,如澡豆方之类,主要呈散、膏状,用于洗手、面,类似肥皂的性质。直接将药捣筛,以绢包煎水洗面药,或以醋浆和洗,或以米泔水煎洗。醋具有增强红细胞免疫功能和一定的延缓细胞衰老的作用,孙氏利用醋有解毒、杀虫、止痒的功能,治疗面酐、鼻疱、面疱等损容性皮肤病证,用它煎取药液可加强清热解毒的作用。《本草纲目?二十二卷?谷部》记载米泔“甘、凉、无毒,主治益气,止烦渴,解毒”,孙氏主要用之来洗手面,治疗急面皮、皮肤粗陋、面疱等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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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使用的外用美容方剂和方法,主要通过以下五种作用途径来达到美容的目的。
    1 祛污洁净　是用可以祛除污垢的药物清洁皮肤、须发、牙齿的方法。孙思邈在古代化学洗涤剂方面有着继往开来的贡献。《千金要方》卷六和《千金翼方》卷七,共收载有15个“澡豆”处方,使这个汉代就有的洗涤剂得以流传。“澡豆”系以洗净污血及脂肪的猪胰研磨成糊状,与豆粉、香料或皂荚等制成块状,这是利用胰酶的分解脂肪、蛋白质及淀粉等的功能去污。这一传统,现在民间仍在沿用。面药门中用于洗手、洗面的澡豆就有七种不同的配方,集古代妇女化妆品之大成。
    2 润泽肌肤　是用有滋润作用的药物润泽皮肤、毛发,使之细嫩、柔软、光亮。此类药物主要含丰富的脂肪油和多种脂类物质,瓜蒌仁、柏子仁、桃仁、杏仁、冬瓜仁、白瓜子、车前子、商陆、蜀水花、玉屑等均含有较多脂肪油,动物药如白蜜、乳类、鸡子白、诸类脂肪、脑、髓、白蜡等,有的作为主药,有的作为辅药,配在美容药里具有使皮肤角质软化的作用,这些药物至今仍在应用。
    3 遮掩染色　用具有遮盖作用的药物,掩藏面部肌肤的瑕疵,或给面唇增色,或染须发,达到美化容颜、毛发的目的。如孙思邈创制的美容名方“千金白面方”,由牡蛎、土瓜根两味药组成,能令面白腻润,去酐面皱,制法为共为细末,白蜜调敷。其中牡蛎成分与珍珠相似,土瓜根治面黑有特效,蜂蜜滋肤润泽,三药平淡无奇,实为美容增白良方,为研制新一代的面部保健美容剂提供了丰富的资料。
    4 莹面美发　是通过药物治疗头面部的疾病来达到美容的目的。孙氏记载的损容性疾病有面酐、面疱、酒渣、粉刺、黑痣、纹印、湿疹、癣证等。共记载乌发美发方剂75首,根据疗效不同分别有令白发还黑方、治头发落不止方、鬓发堕落方、治头中风痒白屑方、治发落不生方、生眉毛方、治秃顶方、治眉毛鬓发火烧疮瘢毛不生发方、治鬓发黄方、治赤秃白秃不生发方、治鬼舔头方等。
    5 芳香除臭　指用芳香类药物清除身体特定部位的臭秽之气,或增加人体香气的方法。根据部位和作用的不同,可分为香口除臭、香体除臭、香衣三类。《千金要方》卷六、《千金翼方》卷五记载香身、熏衣方47首,使用浓厚芳香气味的药物和各种剂型的辅助药物,分含服、含后吐服、熏衣、洗浴、外治局部等方法。芳香药除白芷、当归、辛夷、细辛、藁本、木兰皮外,还有馥郁袭人之栀子花、甘松香、零陵香、麝香等,辅助药则有面类(白豆面、绿豆面、面粉)、水类(井华水、酸浆水、米泔水)、醋、酒类及脂膏类等。其中一些药物的制作,有的需要较高的工艺和制作经验,如熏衣香方,应用熏陆香、藿香、览探、甲香、青桂皮等6味,因药物黏湿,捣碎特别困难,故“先取硬者黏湿难碎者,各别捣。”另外药物捣细过筛后调匀,“必须燥湿适度,不得过度,太燥则难丸,太湿则难烧,湿则香气不发,燥则烟多。”
    徐灵胎曾说《千金要方》与古圣制方不同,所重专在用药,然其用意之奇,用药之巧,自成一家,有不可磨灭之处。这些方剂多数在制用法之后说明效果,《千金要方?卷六?面药门》治疗面黑不净、用以悦润肌肤的68方中有20首说明疗效,可见孙思邈在收集时就做过详细调查,有的还有具体显效时间。有关疗效的评价可分为以下几种:①颜色的改变,如“白净如素”、“白如珂雪”、“面如莲花”等。②皮肤润泽,如“面如凝脂”、“光泽少嫩”。③面酐滓疱等皮损的消失,如“一重皮脱而酐瘥”等。④患者主观感觉,用“良”、“甚良”、“神验”、“大佳”等表达。⑤显效时间,以“日”、“年”等说明,足以证明屡经验证,效果可靠。
    从这些面广量大的美容方剂中可以看出,孙思邈应用了现代美容术的许多基础知识和内容;美容方药在却老容颜、延长青春和防治粉刺、皮肤干燥、毛发衰老等方面收到了良好的效果;采用的美容中药及美容食物,品种繁多,涉及面广。同时,美容用品的调制已相当讲究,注意到了配基的运用。美容用品及方药的组成结构和配合,已从秦汉时期的单味药运用或简单的配伍,向多味药的组合、复杂的配伍进行过渡,使美容用品的配方初步体现了方剂学君臣佐使的原则。美容用品的剂型不断改革和创新,从单纯的、经验的美容逐步向比较科学的、综合措施的美容技术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