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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美中辨证治疗急性肝炎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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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4 16:09: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患者某,男,40岁,干部,因精神疲乏、食欲减退12天,眼黄7天,于1963年12月24日住院,病初头晕无力,不思饮食,恶心厌油,上腹闷胀,继则尿色深黄如浓茶状,最近7天发现身目俱黄,舌干口苦,不欲饮水,大便秘结,既往有高血压病。查体:血压120/80mmHg,巩膜及皮肤明显黄染,心肺无异常表现,上肝界起自右侧第六肋间,下界于右肋下1.0cm、剑突下3.0cm可以触及,中等硬度,明显叩触痛,脾未触及,化验:总胆红质9.7mg%,直接胆红质5.9mg%,脑絮(-),麝浊4马氏单位,麝絮(-),谷丙转氨酶4160单位。
  入院后中医诊视:脉弦缓,舌苔黄腻,质红。口干苦而不欲饮水,尿黄赤,大便秘结,是湿热内阻,气机不畅,为阳黄热重之象,取苦寒泄热、淡渗利湿法,用茵陈蒿汤加陈皮、枳壳、厚朴、茯苓、滑石,服3剂后,大便仍干燥不行,脉数苔黄,乃改用茵陈蒿汤合栀子柏皮汤3剂后,大便转稀,饮食增加,舌净,脉数亦减,又用茵陈五苓散以通阳利湿,3剂后,总胆红质下降至4.25mg%,谷丙转氨酶降至2000单位左右。继续服用原方1月,胆红质定量始终波动在2~3mg%之间,未见继续下降,谷丙转氨酶降至400单位左右。
  住院已达40天,仍眼目微黄,身微刺痒,脉象沉数,舌苔薄黄,乃肝胆湿热未清,用龙胆泻肝汤清泄之,5剂后身痒虽除,却见恶心纳减,上腹不适,舌苔薄白,脉弦,因服苦寒有伤胃腑,改用平淡之剂缓图之,以一味茅根煎汤内服代茶,一周后黄疸仍未见退,食纳不旺,舌净,脉缓带弦,改投香砂六君子汤以健脾开胃,10剂后,纳谷增旺,黄疸仅略见下降,胆红质减至1.5~2.0mg%之间,谷丙转氨酶在300单位左右。因脉弦,虑其肝邪未净,立通络活瘀法,方用醋柴胡、归身、太子参、瓦楞子、橘叶、炙鳖甲、杭芍、郁金、丝瓜络、桔梗、陈皮、木香,一周后,黄疸终于全消,胆红质定量降至正常范围。但谷丙转氨酶仍在200单位,因患者夙有失眠症,一向睡眠不好,夜寐易惊,舌苔薄白,舌尖略红,脉象两关浮大,沉取略数,血压最近以来又上升至140/100mmHg,因而认为必须从杂病入手,不应胶执在肝功能的谷丙转氨酶上,于是用《普济本事方》珍珠母丸加减:珍珠母、石决明、生龙齿、龙胆草、白蒺藜、青葙子、首乌藤、合欢皮、石菖蒲、茯神。一周后,不仅睡眠好转,谷丙转氨酶亦降至正常范围,符合临床治愈标准,于1964年3月12日出院,共住79天。
  按 本例恢复正常较一般急性传染性肝炎为慢,恐与年龄及夹有兼症(高血压病)和中期治疗辨证不够严谨有关。在恢复阶段血压又复升高,睡眠长期不好兼症互见,以致影响病程,中期用茵陈五苓散治疗达一个月之久,黄疸始终稽留在一定水平上,未能消失,是治疗不够灵活处,最后重视辨证治疗,本症兼症互治,才能痊愈出院。
  肝炎后期仅剩眼目微黄、血中胆红质尚有少许未恢复正常时,似湿热已衰,不宜大剂苦寒清热利湿。否则徒伤胃气,造成恶心纳减,以致又需用甘温香燥之剂扶胃健脾,黄疸久久未清,病久入络,用通络活瘀法,黄疸始清,而谷丙转氨酶仍未恢复正常,临床症状有血压升高,睡眠不好,且易惊,故先治睡眠用镇肝安神清热之珍珠母丸加减,睡眠既愈,肝功能亦随之恢复了正常。这一点似乎有探讨的必要。因为凡是急性病一般都有它一定的病程经过,若日久迁延不愈,伴随着体力的困惫,在化验检查上常有某项功能不能够恢复正常。这时在临床上应当加以缜密的观察,如或是阴伤难复,或是阳虚莫支,或是余毒转化,或是湿停不去,或是久虚似邪,或是宿疾作梗等都应作全面的观察具体分析,不必囿于初发的急性病范围之内,更不必拘于某项化验的结果不正常,只要在辨证施治上,抓住当前客观现实的主要矛盾,给以适当的处理,解决了主要矛盾,次要矛盾亦随之迎刃而解了。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5 12:08:01 | 显示全部楼层

岳美中医案赏析

岳美中医案赏析

彭景星 彭慕斌

  玉屏风散治疗表虚自汗证
  何某某,男性,39岁。于1973年4月9日来诊。其证系甲状腺肿瘤摘除后,身体较弱,为疏风活血消瘀之

剂予之。
  4月19日复诊,自诉服前药几剂后,又服抗甲状腺西药,服后汗出不止,且恶风,每天感冒二三次,虽

处密室也不免,颇苦恼。诊其脉弦大,舌有齿痕而胖,断为疏解肌表有过,而伤表阳,致使不能卫外,津液

因之不固而外泄,且畏风感冒。这与伤风的自汗不同,此责之表虚,彼责之邪实,此宜补,彼宜散,因投以

玉屏风散,为粗末,每用9g,日煎服2次,服一月为限,观后果如何。
  服前散剂20日后,又来复诊,云汗已基本不出,感冒亦无。诊其脉,弦大象亦减,惟(舌)仍胖大。嘱

再续服10天,以竟全功。……。
  简析:原案说理透彻,无须蛇足。玉屏风散本为治表虚自汗之常用方,服药3~5剂,即取得汗收的效果

,但易复发。岳老原认为该方只有短效,而无长效的巩固作用。后见蒲辅周老医师以小剂量散剂煎服,坚持

服至1月,不独汗止,且疗效巩固,不再复发。从而悟出其治慢性肌表衰弱证,想以药力改变和恢复生理,

“必须容许它(药力)由量变达到质变”的过程,改变了以往用玉屏风散作汤剂,大其量的方法。这种谦虚

谨慎及善于汲取他人长处的治学精神,实为后学所景仰。

  甘草泻心汤治中焦气虚大便燥结证
  宋某某,男性,55岁,1960年12月31日初诊。
  主诉便燥数月,每饥时胃脘胀痛,吐酸得按则痛减,得矢气则快然,惟矢气不多,亦不渴。诊见面部虚

浮,脉濡缓。投甘草泻心泻(甘草、黄芩、半夏、大枣、黄连、干姜)加云苓,3剂后大便稍畅,矢气转多

。改投防己黄芪汤(防己、甘草、白术、黄芪、姜、枣)加附子4.5g,一剂后大便甚畅,痛胀均减,面浮亦

消,惟偶觉烧心,原方加云苓又服2剂,3月后随访,诸症皆消。
  简析:本案临床见症,无一与甘草泻心汤相符,而便硬与雷鸣下利更属对立。据饥时胃脘胀痛,得按则

痛减,得矢气则快然诸象。岳老断然治以甘草泻心汤,谓系针对本病“胃气虚馁,湿满于中”之实质。因甘

草泻心汤和胃补中,降逆消痞,更加云苓缓中除虚,升清降浊,服药3剂,即矢气转多,大便稍畅,“已收

降浊之效”。
  “太阳湿土,得阳始运”。因证兼面虚浮等阳气不足之象,故改服防已黄芪汤加附子1剂,以补虚通阳

,即大便甚畅,余症更减。后因偶觉烧心,续进初诊方2剂。诸症皆瘳。《伤寒论辑义》载:“胃弱不能转

运,故水谷不得化,留滞于腹中(而便为之燥),作顺而肠鸣”之论,与本案病理有近似之处,可资参考。
  岳老学验俱丰,成竹在胸,告诫人们,本证设“因燥而疏通,因胀而宽中,因痛而行气,必犯虚虚实实

之戒”。全文着墨不多,发前人所未发,古医案鲜与其匹者。

  祛风散热法治疗头痛
  小女沛芬,每一感冒,即出现剧烈性头痛,面红发热,虽服些止痛或发散性的中西药物,均不过暂时缓

解,不能根除,颇为苦恼。偶阅罗芷园《医话》,见载其自制一方。为:连翘9g,菊花9g,霜桑叶9g,黄芩

9g,苏薄荷3g,苦丁茶6g,夏枯草12g,藁本3g,白芷3g,荷叶边半张,鲜茅根12g。其十一味,水煎温服。

云:“治偏头痛极灵,屡试屡验也”。
  简析:患者系岳老之令媛。每感冒即发剧烈性头疼(应兼口苦、脉弦数,舌红)诸症,久久不能根治,

颇为苦恼。岳老录罗芷园《医话》治“偏头痛极灵,屡试屡验”之方,3剂全愈,5年未发。岳老对其药解极

简要,谓其“治风热止攻的头疼”,不可滥投于寒厥或痰厥之头痛。全案理法完备,不需解释。
  该方药物,除茅根外,余皆散见于《临证指南》与《叶氏医案存真》之头痛、耳、鼻诸门,且均以苦丁

茶为主。“学宗三家”。叶天士为岳老崇敬的三医家之一,且常谓“叶氏时方细密可取”,像这样的方剂,

岳老信手拈来,并非夸张。从而说明岳老不仅治学严谨,尚具不自矜、不掠美之美德。笔者曾以之加减,治

疗风热上攻之副鼻窦炎、红眼病、牙痛及原因不明之偏正头疼,皆有立竿见影之效,堪称“达药”。

  四君子汤加山药治低烧
  庄某某,女性,患长期低烧症。于7月24日就诊,低烧37.5℃,脉微数,舌布薄白苔,腹时时胀痛。认

为是脾虚之症,以四君子汤(人参,白术,茯苓,炙甘草)加山药予之。一周后复诊,低烧腹胀均减。持续

服前方至8月14日,低烧与腹胀痊愈。
  简析:患者长期低烧,舌布薄白苔,腹时时胀痛,岳老认为是脾虚之症,治以四君子汤加山药以滋脾阴


  《幼科要略》载:小儿热病,诸治不效,“张季明谓元气无所归着,阳浮则倏热矣,六神汤(即四君子

汤加山药扁豆)主之”。盖四君子汤是“治脾药”,故济以功能“滋阴退热”之山药,与张锡纯以“健脾阳

”之白术9g,配伍“滋胃(脾)阴之山药30g同义。该方岳老未列用量,依资生汤用药比例推之,山药应倍

于白术。李太炎氏认为岳老此治,与“朱丹溪谓四君子阳中之阴……得山药则补脾阴”之说,甚为合折。

  都气丸加柴芍桂治低烧
  郭某某,女性,40岁,因久患低烧症,于1973年6月17日来就诊。
  患者主诉:3年来下午低烧,常达37.7℃~37.8℃,每到夜间两腿发麻,精神萎顿不振,现代医学检查

,原因不明,久治无效。
  切其脉细而稍数,左关稍弦,舌无苔略红,有阴虚肝阳旺现象,投予都气丸加柴、芍、桂作汤用,以滋

肾调肝。
  生地黄24g,山萸肉12g,淮山药12g,丹皮12g,泽泻9g,茯苓9g,柴胡9g,五味子6g,白芍9g,紫肉桂

6g,水前服,嘱进7剂。
  方中六味丸,系宗钱仲阳从《金匮》肾气丸减桂附而成。《医方论》谓:“此方非但治肝肾不足,实三

阴并治之剂。……”。此证下午低烧,夜间腿麻,为真阴亏损,又是女性,故以生地易熟地,入五味子成都

气丸,以益气强阴,加柴胡疏理滞气,抑肝散火,益白芍以敛虚热护营阴,要点在加桂作反佐,使引火归原

,以退久虚低烧。
  26日复诊,低烧下降到37℃,嘱再服前方十余剂,以巩固疗效。
  简析:《医贯》载:“凡见患者寒来如冰,热来如烙,惟面赤如脂,渴欲饮水者,以六味(指六味地黄

汤)加柴胡、芍药、肉桂、五味(按即都气丸加柴胡、芍药)大帖,一服即愈。”据岳老经验,且不必拘定

寒来如冰,热来如烙,即无寒但热,久而不退,或时热时退,或热而时退,缠绵不已者,一用此方,无不立

应。
  更有趣者,岳老之长女,“患咳嗽发热,时作时止”,岳老曾写此方与之,其家人不敢使服,但服他医

药又不效,乃勉以此方姑试之,竟一药而愈。有初视其方,“极不谓然”之医者,见其效捷,乃大诧其神奇

。低烧一证,原因甚多,尚须根据病人各方面的表现,辨证施治,不能千篇一律。此仅举其二端。由于岳老

学识渊博,辨证准确,虽从他书抄来之方亦甚允当,竟着手成春。
  本文所引医案均据《岳美中医学文集·岳美中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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