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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29 14:3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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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侧胁部
(左右凡一十二穴)1.章门∶二穴,脾之募,一名长平,一名胁 。在大横外,直季胁肋端。侧卧,屈上足,伸下足,举臂取之,足厥阴、少阳之会。治肠鸣盈盈然,食不化,胁痛不得卧,烦热口干,不嗜食,胸胁支满,喘息,心痛,腰不得转侧,伤饱,身黄羸瘦,贲豚,腹肿,脊强,四肢懈惰,善恐少气厥逆,肩臂不举。可灸百壮,针入六分,忌如常法。
2.京门∶二穴,肾之募,一名气 ,一名气府,在监骨下腰中,季胁本侠脊,治腰痛不得俯仰,寒热,胀引背不得息,水道不利,溺黄,少腹急肿,肠鸣洞泄,髀枢引痛。可灸三壮,针入三分,留七呼。
3.带脉∶二穴在季胁下一寸八分。治妇人少腹坚痛,月事不调,带下赤白,里急,螈 。可灸五壮,针入六分。
4.五枢∶二穴在带脉下三寸,一云在水道傍一寸五分。治男子寒疝,阴卵上入小腹痛。针入一寸,可灸五壮。
5.维道∶二穴在章门下五寸三分,足少阳、带脉之会。治呕逆不止,三焦不调,水肿,不嗜食。针入八分,可灸三壮。
6.居 ∶二穴在章门下八寸三分,监骨上陷中,阳跷、足少阳之会。治腰引少腹痛,肩引胸臂挛急,手臂不得举而至肩。灸三壮,针入八分。
十四、或问
予编《秘传》竟,或有进而问者曰∶诸家所言某穴主某病,某病必宜取某穴,其说确不可易乎?曰∶此不过示以大概,其实治病无定穴也。大凡邪中于人,与正周流上下,或在气分,或在血分,无有定止,故喻用针正如用兵,彼动则此应,或出以奇,或守以正,无有定制。如医者不究病因,不察传变,惟守某穴主某病之说,执中无权,按谱施治,譬之狂潦泛溢,欲塞下流而获安者,亦偶然耳。夫病变无穷,针法亦无穷,病或在上而从下取之,病或在下而从上取之,或正取,或直取,审经与络,分气与血,病随经而在,穴随经而取,庶得随机应变之理。予所以选录《灵枢》、《素问》、《难经》置于卷首,使人熟读深思者,正欲人知此随机应变之理,而得圆机活法也。
或又曰∶圆机活法,既得闻命矣,但学人望洋无下手处,奈何?曰∶譬犹匠者教人以规矩,取方圆也。
规矩之法在师,方圆之法则在弟子矣。夫圣人之于针,非经络孔穴,无以教后学。后学非经络孔穴,无以受之师。苟不知变通,徒执孔穴,所谓按图索骥,安能尽其法哉!故曰∶粗守形,上守神,粗守关,上守机,机之动,不离其空,此之谓也。
或曰∶今有专取奇穴治病,亦多有效,究竟是否?曰∶人身正经十二,奇经有八,大络十五,小络三百余,皆所以行气血也。圣人取穴三百六十有六,按岁之三百六十六日也,后人以为未尽,更取奇穴,是犹置闰月也。奇穴者,络穴六,经穴二。余络余经,置而不用,速求巧捷,遂悖圣经。又有六十六穴,拘于日时开合用之,犹未周备,而况拘于八穴者乎。盖八穴病在气分,则有可劫之功。若在血分,徒损元气,病何由安,正是血病而泻气也。邪在血分,则直求病之所在而取之可也。今人泥而不用,岂非可笑。
或曰∶针灸宜避天忌日,何也?曰∶经云∶左足应立春,其日戊子己丑。左胁应春分,其日己卯。左手应立夏,其日戊辰己巳。膺喉首头应夏至,其日丙午。右手应立秋,其日戊申己未。右胁应秋分,其日辛酉。
右足应立冬,其日戊戌己亥。腰尻下窍应冬至,其日壬子。六腑膈下三藏应四季中州,其日戊己。大禁太乙所在日(即前所云)。凡此九者,善候八正所在之处,所主左右上下体有痈肿者欲治之,无以其所值之日溃治之,是谓天忌日也。
或曰∶后世有子午流注之说,始于南唐何若愚。谓三焦是阳气之父,心包络是阴气之母,二经尊重,不系五行所摄,主受纳十经气血养育,故只言十经阴阳二脉,逐日各注井荥俞经合,各五时,晨毕。每日遇阳干合处,注于三焦,遇阴干合处,注于包络,此二经亦各注井荥俞经合五穴,阳干注府,阴干注藏。如甲日甲戌时,胆气初出为井,乙日乙酉时,肝出穴为井云云,其说甚长。盖谓左转从子,能外行诸阳,右转从午,能内行诸阴,其说于经亦有据乎?曰∶此皆臆说。《内经》、《难经》所不载,不惟悖其经旨,而所说亦自相矛盾者多矣。彼谓阳日阳时阳经穴开,故甲子日甲戌时甲胆窍阴井开,此固然矣。丙子时属于乙丑日辰,乃阴日阳时也,而谓丙小肠前谷荥穴开,其与阳日阳时之说,合乎否乎?举此一端,其余可推类而知,其自相矛盾不待言矣。经言荣卫之气,五十度大会于手太阴。终古不改其常度,此谓阳日气先血后,阴日血先气后,其乱经旨也大矣,岂可为法于天下后世哉!或曰∶针灸家动谓各有秘法,不轻示人,信乎?曰∶传世所传十四法、十六法,如青龙摆尾云云,可谓已尽之矣。舍此谓更有神秘,吾未之信也。况此等法,证之于经,则有悖于经,质之于理,则有违于理,彼以为神,我以为诡,彼以为秘,我以为妄。此编虽亦罗列诸法于前,因既为世俗之所通行,固不可不知其法。且外间所传者,往往名是而实非,予故为之考证其说,归于至当,免其以讹传讹,且可与《内》、《难》诸法,考究异同,俾能实验于针下。如果精研经旨,深明古法,则于近世之所谓秘密,虽全弃而不可用也。
或曰∶诸家针科书所载,某穴针几分,留几呼,灸几壮,出于经欤否欤?曰∶此多出于后世,于经并无考也。经曰∶病有浮沉,刺有浅深。浅深不得,反为大贼。过之则内伤,不及则生外壅。古人治法,惟视病之浮沉,而为刺之浅深,岂以定穴分寸为拘哉!又谓某穴宜留几呼,悻理尤甚。经曰∶刺实须其虚者,留针,阴气隆至(针下寒),乃去针也。经气已至,慎守勿失。
又曰∶刺之而气不至,无问其数,刺之而气至,乃去之,勿复针。针各有所宜,各不同形,各任其所为。刺之要,气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岂留呼而可为定准耶?经又云∶静以久留,以气至为故,不以息之多数而便去针。是古人用针,惟以气至为期,而不以呼之多少为候。若根据留呼之说,气至则可,气若不至,亦根据呼数而去针,徒使破皮损肉,有何益于病哉。故曰∶凡刺之害,中而不去则精泄,不中而去则致气,精泄则病甚而 ,致气则生为痈疽也。
又谓某穴宜灸几壮,亦非至言,惟当视其穴俞肉之浓薄,病之轻重,而为灸之多少大小则可耳,不必守其成规。所言某穴针几分,灸几壮,谓病宜针某穴,则宜入几分,病宜灸某穴,则宜灸几壮。针则不灸,灸则不针。不知其说者,既针复灸,既灸复针,为害不浅。
或曰∶《内经》明言足阳明者,五脏六腑之海也,其脉大血多气甚热壮。刺此者,不深不散,不留不泻也。足阳明刺深六分,留十呼;足太阳深五分,留七呼;足少阳深四分,留五呼;足太阴深三分,留四呼;足少阴深二分,留三呼,足厥阴深一分,留二呼。手之阴阳,其受气之道近,其气之来疾,其刺深者,皆无过二分,其留皆无过一呼,灸之亦然。灸而过此者,得恶火则骨枯脉涩;刺而过此者,则脱气,此皆古法也。如先生所说,则经中所论,并皆非欤?曰∶此古人特论其理之常如此耳。凡用刺法,自有所宜,初不必以是为拘也。经曰∶邪气在上,浊气在中,清气在下。故针陷脉则邪气出,针中脉则浊气出。针太深则邪气反沉而病益。又曰∶少长小大肥瘦,以心撩之。又曰∶其可为度量者,不甚脱肉,而血气不衰也。若夫瘠瘦而形肉脱者,恶可以度量刺乎?审切循扪按,视其寒温盛衰而调之,是谓因适而为之真者是也。
或曰∶近世针法,刺左边之穴,将针右拈而气上行,将针左拈而气下行,刺右边则反之。欲补先呼后吸,欲泻先吸后呼,其法亦可师欤?曰∶经络周于人身,无有左右上下之别。今针左右不同如此,将谓左之经络,与右之上下两不相同耶?经曰∶刺不知经络之往来,血气之流行,不足以为工。此亦可谓不知经络之往来矣。
或问近世补泻之法,男用大指进前左转,呼之为补,退后右转,吸之为泻,提针为热,插针为寒;女用大指退后右转,吸之为补,进前左转,呼之为泻,插针为热,提针为寒,午前如此,午后反之。其法是耶非耶?曰∶经云∶冬至四十五日,阳气微上,阴气微下,夏至四十五日,阴气微上,阳气微下。此论一年阴阳之升降也,即此一日阴阳之升降,午前阳升阴降,午后阴升阳降,无分于男女也。考之《内》、《难》,男女脏腑经络穴俞血气昼夜周流,无不同。今言午前午后,男女补泻颠倒错乱如此,悖经旨也甚矣。
故曰∶诊不知阴阳逆从之理,此治之一失也。又曰∶刺实须其虚者,针下寒也,刺虚须其实者,针下热也。曰寒曰热,以针下为候,何尝以提按而分男与女哉!
(一)头风
袁总统身体素来甚好,其思想与记忆力亦远过常人。冬日不怕寒,头更不畏冷,在小站练兵时,于溯风凛烈之中,常光头出外。初不以为意,后因受风过久,时觉头痛,一遇思想太过即发。民国初年,遇有不如意事更甚,但不过数日即瘥。三年之春,因某项事逆意,而痛增剧至三十余日不愈。南通张季直先生电保石屏先师,力言可愈此疾。
得京电复时,适慎庵在沪,师嘱随行。其病系前后脑痛,第一日针百会,第二日针风池、风府,皆以泄风泄热为主。每一针刺入,袁即感觉脑中发有大声冲墙倒壁而出,再针如服巴豆、大黄直扶肠胃而下。
师曰∶此即风散热降之象,应手而愈。袁总统称奇不置,浓谢而归。
(二)阳痿
南通张涩老,中年即痿而不兴,其时尚未生子。病原由于幼年用脑过度,可见性与脑最有关系,不尽由于性病也。耳石屏师名,情托请治。其时石屏师为富安场盐大使,情不可却。为针肾俞、关元、气海、中极数穴,即日见效。后每觉疲劳时,必延往治。石屏师罢官后,常驻于通,皆涩老为东道主也。一次随师往,见其仅针关元一穴。因询一针足乎?师曰∶此补精而活其气,不宜太过,过之则兴奋,过甚反于年老阳强阴弱之体不宜。予亦承赐一联(能以金针引 起 曾从黄石受书来),并长跋于侧,今尚什袭藏之耳。
(三)中风
戊辰之秋,张盛全病中风不语。在中西医束手之时,余为之针百会一穴而苏,其时人皆以余为善治中风。其实中国之针,何病不可治。己巳春,枥城曹幼珊先生,忽中风而神昏不语,由张盛全急邀余往,脉已停止,两目紧闭,呼之不应。询其家人知病发仅一小时,数日前已觉口眼歪斜。此乃实症,不可误认为虚,乃为针肩井、三里等处,其脉立出,口已能言。询其本人,则云四肢麻甚。余复针头之风府。足之涌泉,三日即能起坐。复刺口角之地仓而口正,刺目 之睛明而眼不斜,七日即康复如常。八年来体健身轻,虽七十有一,视之如五十许人也。曾以神针寿我四字为赠。
(四)臂痛
臂痛不能举,在医理上缘因甚多,虚实寒热皆可使其病也。初起人不留意,后至半身不遂,全体不用,大病造成,治之已迟,此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褚德彝先生之夫人,臂痛经年,中西杂治,百药无灵,最后就诊于余。其右手不能平肩,日夜酸楚无宁息,断为肺络之痰阻滞血脉。为针曲池、合谷,应手而瘥。
是以褚先生赠联( 石名言征吕览 针俞神术阐仓公),有一针而愈之跋,所以纪实也。
(五)手麻
吴兴陆连奎先生体健无疾,惟左手常麻,曾经中西杂治而不效,皆云防作风疾。前年其夫人因患偏头风痛为余治愈。而信金针必可疗斯疾,针手三里即愈。是以本书序文中曾道及也。凡手足微麻,人都不在意,而不知风症之初多有此类现状。如不即早图之,引起他症以至不救者甚多,如脑充血、脑裂、心脏病等。
在中医医理上追本穷源,皆中风一症之分门别类也。
(六)盲肠炎
庚午冬,余受苏州朱姓之请,频行有竺氏者来延治盲肠炎,有急不待缓之势。而朱姓之中风又不能略迟,不得已允以当夜归来。夜返申时,在站为其迎往。病患年三十许,服务于沪宁铁路。道其家人曾患盲肠炎剖腹而死。其父羲庵先生年七十有八,见其子病而焦灼,惶急之象,溢于言表。病象在右少腹奇痛,右足不能伸。予只针归来、三里、气海数穴,其痛立时即止,足亦能直。三次后即行走如常,来寓就诊,五日其病如失。羲庵先生仁和旺族,善绘事而能诗。因其子鹿奇先生之疾,即写竹屏四幅,中有一诗,“横截风烟竹两竿,黄山白岳出群看,金针度尽人间厄,太乙真传不用丹”之句,乃见其子大病之愈出乎意外,极其高兴,故诗画皆生气勃勃也。
(七)中风
师君兰亭老而健,某年来沪,寓于浦应仙家。夜半睡醒,忽口眼歪斜,语言难出而半身肢体同时麻痹。延西医王某治之,谓此病西法并无专药。如延余诊,当有效。师仍游疑,复请某国医博士,多方疗治,犹不见轻,乃请余治。予谓病在少阴,痱症也。为针气海、环跳、肾俞等穴。顷刻之间,麻痹半身即能自行转侧,十日即完全告愈。某西医闻之曰奇矣。师君时已六十有三,次年又生一子。
(八)肠癖
书家颜二民患肠癖十余年,其苦万状,中西医治终未能愈。乙丑余由陕军谢职归,遇于邗上,殷殷求治。为针手阳明数穴,以泻其热而通其壅,数日而愈。颜书一联(铁骑威边徼 金针度世人)以志感谢。肠癖之症,虚实并有,颜乃实,故效速。如属虚症,则养阴补脾,清胃固脱,缺一不可。
甚矣,同一用针,同一治病,而其难易相差如此。是故学针易,识症难也。
(九)脚面毒瘀
甲戌春,往上海某医院,为某姓治第四期梅毒入络。因其心脏衰弱,该院无法疗治,而由某君求余针之,是以间日必一往。一日闻女病室中,有北方口音之女子,嘤嘤作泣。余问故,某君谓此是警局董队长之妻,今将锯腿,是以悲泣。询其病状,则云脚面红肿而痛,已住院六月不瘥。某君怂恿予为之设法,余怜此妇如无足几等于死,即往详询病情,始知由郁热而兼外感,邪留经络,中西杂治,药石乱投。断以温补之剂,邪不能出,下注于足,以致红肿大痛,气上冲心,日夜不安,寝食俱废者数月。余谓此病无需锯腿,可用别法以救之。而该院之某医,谓君能愈此病乎?余云中西医皆能愈,独君不识此症耳。先以提毒散瘀外治之法,即在委中放毒血盈升,针三里、悬钟、三阴交等穴,次日即安,十日大愈。节至中天,惠我角黍金丸,夫妻同来,叩谢再生之恩也。
(十)肩背痛
叶氏媪,六十又三,患肩背痛,由颈循督脉而下七八寸,转侧不能,因此两臂亦痛不能举,日夜呼号,惨不忍闻。诊其脉沉迟,舌绛滑。《灵枢》云气胜有余肩背痛,适在督脉之上,肺实可知。先泻其肺俞,当夜即能安睡,再针肩井、肩 、曲池而愈。
(十一)胸痛
朱右,年四十二,体素弱,中脘常隐隐作痛已十余年,时发时愈。近月连痛不已,甚且至于昏厥。初以手按之,痛可暂止,继则拒按,似觉有一气块由下而上,如至鸠尾处则大痛,再至咽间则厥矣。脉大而数,舌黄黑且垢腻,断为浊阴之气结于胃脘不散。为针中脘、三里而痛渐止,再刺关元、照海,即下黑色如栗之矢若干粒而愈。
(十二)子宫岩
老友解梅生兄之夫人,少腹中硬痛拒按,某西医谓为子宫生岩。一再检验,确定无疑,舍解剖之外更无生理,以此病商之余。余谓子宫岩乃新病名,其实乃气血所凝,到处皆可成岩,不独子宫,宜以气化之。为针气海、肾俞诸穴,当日痛止,更数日而块消。凡有形之病,皆宜设法消散为上策,实在不能消散,再设他法以解之。去块之法甚多,有急治,有缓治,病实无妨用猛剂以攻之,病虚亦有助其中气,使其辅正祛邪,亦可渐收大效。
(十三)肾不纳气
南海莫君敏庄,侨居燕北有年,平生喜藏金石,是以搜罗甚富。庚午以臂痛不举,向余求治。见其行动即喘,脉大而空,两尺尤少力,入夜则口渴咽干,小溲频数。余告以君之本病,乃肾气不能收纳,其臂痛不举,乃标症也。如不根本治之,花甲之年,岂有肾虚而能延寿者。即针肾俞、关元等穴,并书专门补敛肾气之方为丸治之。二月之后,本标各病全愈。莫君以其收藏之历代帝王玉玺印成四屏,并跋予为治病经过以留记念云。
(十四)臂痛
宋子良先生患左臂痛,连带至手,延至三年,百方医治而无效。后由某外医为之解剖,先后六次,痛势仍不少减,且不能确指此症究属何病。最后延余治之,身强体壮,一望而知为康健之体,脉亦坚实,饮食起居,无一不好。惟右手掌背之肌肉瘦削异常,仅余皮骨,以虎口萎缩尤甚。多处穴道,无法下针,只好先针曲池,去针以后,云甚松快。次日告余曰∶往日多为痛醒,今晨居然醒而不痛。计针三日,痛势全愈。惜合谷一穴,因肌肉缩尽,仅余上下二层皮,无受针之余地。盖解剖之术只能施之于有形,可以割而弃之。若经络之气为邪所伤,无形无影,于此而加以剖割,此在高明之西医或可优为之,而在中医之治法中,则殊不能赞一词也。
(十五)心痒
丙寅春,余来游沪,时下榻同益公。其司账何绍全,邗人也,素有心痒病,闻余至,欣然向予求治。自述病起于八年前,初觉痒时,异常难受,百治不效。后为痒所逼,狂奔多时,居然痒止。起初二三月一发,后即愈来愈勤,现下一日一夜之中亦屡发不止。虽严冬亦不暇着衣,痒发时,非速奔不快。予谓此乃心气郁结,血液过腻所致。狂奔则结气解散,血亦转清,此所以有效也。为针肺经云门,心包络天池、内关各穴,专用泻气散血之法。二次以后,痒不复发,此亦奇疾之一也。
(十六)腰痛
甘镜先律师,留欧美有年,饮食起居皆有西洋化,以致遇有疾病,亦无不用外医。一日其夫人病腰痛不能辗转,注射电疗诸法无不用尽,终归无效。余素与甘友善,甘乃询以斯疾足下金针能愈否。余答金针无病不治,何况区区腰痛。乃刺肾俞,一补而瘥,镜先以神术目之。夫腰痛之起因甚多,虚实寒热皆有,须看准病原,自然发无虚射。甘夫人乃肾虚腰痛,如认为实症,用力去邪,殆矣。如孙东吴俞逸芬诸子,皆患此病,无不病随针去,而针法亦各不同。盖皆按照各人病原针之,不是千篇一律也。
(十七)膈食
姚守仁先生之夫人,肝木不和,体又素弱,于归十载,未经生育,以此肝脾之病影响于胃,发生膈症。
三年来不能进粒米,仅以流汁度其生命,咽中如有物窒塞,腹虽觉饥而不能下咽,夜来必有潮热,经亦不调而多带。细思非舒肝和脾,不能开其生机,徒治胃病,如以石投水。乃先刺期门,再针膈俞、白环俞、中脘、中极等穴,食欲大增,升能经调带止。今年已育麟儿,此乃病理中应有之效,并非出乎意外也。
(十八)胃病
曾则生任沪保安处副处长时,曾病胃疾,食不甘味,中脘作痛,日渐瘦削,卧床数月,几无生理。解震皋先生与则生有师生之谊,往探其病,而则生泪出,以为生机绝望。震皋先生以其侄梅生兄曾有痼疾,为余所愈,令延予治之。询其经过,中西杂治,补泻兼施,终无起色。予只为针中脘、关元诸穴,其疾良已。盖曾君之病,不过胃阳不足,消化不良,以致失其营养。治法虽多,毫不中病,诛伐无过,安得生机。予不过为之拨动机关,令其胃阳畅遂而已,岂有其他妙巧哉!
(十九)蛇蛊
蛊症江浙不多见,余随宦在川滇及游历两广,曾有闻见放蛊害人之说。谓由五毒蛊合而为一,饮食起居坐卧之地,皆能传毒,此齐东野语,不见经传之谈。然亦有受山岚瘴气,腹中便尔成形,或水土不宜,初到水远山遥之地,体质与风土不合,亦易发生此病。庚午,奥人陈姓,肢痛治愈后,其家一区姓媪云有胃疾,余以为普通胃病,嘱其来寓针之可也。越日媪来求治,自云病已七年,而中脘坟起,腹饥则痛,多吃不易消化之物则安。七年来,日渐加重,人则奇瘦,其脉大小不一,顷刻异状,其舌满布红白相间,杂之小点,而如蒙以一层灰白之薄苔,断为蛊症无疑,试针数处。次日再来,云不针尚可,针后虽多食而痛不能止。即为再针中脘,不十分钟而狂呼大痛,欲自拔其针,禁之则云要吐,口即喷出奇臭之水,随出一物,类似蛇形,长逾一尺。
蠕蠕而动。同时诊室中之病者,皆带针而逃,一时秩序大乱,而区媪晕矣。顷刻即苏,七年痼疾,经此一针,病根全去,良深快慰。怜其贫困,乃以药物助其调理,不久即平复如常。
(二十)干血
曹女年十七,忽停经九月,人渐瘦,脉沉实,舌白,口渴心烧,中脘痛,少腹左胁下痛而拒按,夜来潮热盗汗,便结溲少而热,微咳无痰,皮肤枯燥,肌如甲错,无一不是干血痨之症状。但室女停经与妇人稍异,治法亦各有不同,较之曾经生育之妇人尤为棘手。乃一方用去瘀之法,刺其肝脾各经之穴,其腹痛拒按之状渐解,一方又以培养新血之法,从期门等穴启其生机,心烧潮热等症亦退。前后月余,其经复至,诸病霍然。
(二十一)死脉
一日在蒋某家治疾,有附诊者一。三十许之妇人,云日来偶觉胃纳不健,请书一开胃方剂,按其脉大异之。询其有无他状,云无。余未书方而告其家人曰∶殆矣。其脉二十至必一停,停后不能复还,继而复动,则与前后不能接续。经云一息不运则生机穷。此在脉法中谓之代脉,虽无大病,必难久存。蒋某以余故神其说,未之信。十余日后,忽患气塞而没,是乃气脱,非真窒塞也。至此方信余言之不谬。
(二十二)小肠气
名画师金健吾,乙丑春病小肠气,左囊肿大,寒热交作,转侧不能者有日矣。余因嗜画,耳其名,由友人之请托而往诊。乃为针归来、肾俞、气海诸穴,数日即愈,今已十余年而未一发。夫小肠气之病,虽似有形,而实为气所结,其气一散,其形立消。今之医家,误认为实。在有形之病,可以割而弃之,岂知此等病朝割去而夕复生,屡生屡割,不死不止。不揣其本而齐其末,即在他事,且犹不可,况病关生死,岂可草率从动,用剖割草菅人命。因论小肠气,而可悟其他类似之病状治法矣。
(二十三)齿痛
黄金荣先生病齿痛二十余日,遍服清泻苦降之剂,始终不效,寝食为之不安。余适有他事往谒,问此病针法能治否?余谓舍蛀齿外皆可治也。即为针合谷、吕细等穴,针去痛除。先生云金针治病如此神速,悔不早用之,致多受二十余日之痛楚云。
(二十四)腰痛
中外医家商讨金针医学时,有同文书院院长大内畅三先生在坐,询及金针能治年久腰痛否?余曰可。间日邀诊,谓余年六十有二,病已十又三年,平日起居坐卧均感不便,惟阴雨之先,节气之前,不但不能转侧,且腰部肤冷如冰。中西杂治,终未离去痛苦。前曾一度归国,请其国中著名针灸家治之,亦无大效。言次即以手臂腰腿等处之灸疤出视。余谓《内经》云太阳所至为腰痛。太阳,膀胱府也。又云腰为肾之府,转侧不能,肾将惫矣。今既不能转摇,而腰部肌肉又异常觉冷,其为肾阳衰败无疑,宜温通肾府,以去寒湿而助元阳。即针肾俞,腰部立觉奇暖,去针后即起立如常,谓十余年之痛苦去于一针,何神速乃尔,即书东亚神术四字为赠。
跋
《金针秘传》为吾师合肥方先生慎庵手着。师世家子娴兵法,总师千军旅之余,得黄公石屏金针秘诀,十年来蔽蓰尊荣,行道海上,起死人而肉白骨何可胜纪。窃唯一命之士必怀济人利物之心,良相良医本有异途同归之趣。诵古人一将成功万骨枯之句,则舍彼就此,人爵何如天爵乎!痴佛浮沉宦海,无补时艰,一官匏系非所愿也。前年函求方师指示金针大法,蒙恩开导,遥沐春风,获其余绪,颇有奇效。推吾师之学而广之,不亦足以济世活人耶。今师将黄公石屏所授秘诀及历代针经之奥妙,着成此书,则活人功德垂百世而无替也。
中华民国二十六年一月弟子赵痴佛谨书于山东高等法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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