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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惟恒
“奇病”,见于《素问•病能篇》:“《奇恒》者,言奇病也。”《素问》对有关“奇病”的脉因证治作了专篇论述。唐代王冰《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未予详解;清代张隐菴《黄帝内经素问集注》释云:“此论奇恒之府,而为奇恒之病也。……是以本篇之所论,有犯大寒,内至骨髓,上逆于脑之脑髓骨病;脉解篇之脉病;口苦之胆病;九月而喑,及母腹中之女子胞病。皆奇恒之府而为病也。”张氏所释“奇病”即奇恒之府(脑、髓、骨、脉、胆、女子胞)病。
然而,在《素问•病能论》中,张氏又有“奇病之异于恒常”之谓。在《素问•大奇论》中更有补充说明,认为“奇恒之病”、“奇恒之脉”,与“经常之脉证,大不相同。”由是则“奇病”、“奇恒”之病当又是指区别于“恒常”和“经常之脉证”的某些异乎寻常的疾病。
张氏《集注》关于“奇病”之释义,前后大相径庭,读者往往知其所云,莫辨其所指。考《素问•奇病论》和《素问•大奇论》二篇大论,对“奇病”论述颇详。就“奇病”本义而言,应从以下三个方面加以阐释。
一、“奇病”者,奇异广大,病种多,范围广
从《素问•奇病论》可知,“奇病”有“重身,九月而喑”;胁下满,气逆之“息积”;下肢肿,环脐而痛之“伏梁”;尺脉数甚,筋急之“筋疹(病)”;大寒内犯骨髓(脑),头痛齿亦痛之“厥逆”;又有病口甘之“脾瘅”,病口苦之“胆瘅”;还包括“五有余,二不足”之“厥病”;生而病巅疾之“胎病”;尤然有如水状之“肾风”……等等。病出许多脏腑、经络,涉及的范围“奇异广大”。
二、“奇病”异乎寻常,病因出多端,病变更复杂
从病因上分析,有的是生理性的,如妊娠九月而喑。较多的是病理性,外因有风邪、大寒、大热,内因有气郁、内寒、内侮,以及过食肥甘、伤于饮食等,还有诸如胎内母受大惊等先天因素。有因气不周流,上下隔绝所引起的经络阻隔;有因气化失常引起的水气内停、浮肿;有因气滞血瘀引起的痞积、癥瘕;有大热而身热如炭,内热灼津之消渴;以及表里不一,虚实夹杂和脉证不一(阴证出阳脉)的复杂病象。另外,还包括气暴上而不下,精气上逆的癫疾、惊厥等。
三、“奇病”脉证乖常,复杂多变,预后较差
《素问•大奇论》有关“奇病”脉象记载奇异少见,如尺脉数、脉细如发、满大、小急、鹜暴、急沉、沉博、悬勾浮、如浮波、如散叶、如省客、如悬壅、如偃刀、如丸滑等等,不但乖戾异常,而且很难体会。“奇病”的病程也很不一致,有急骤暴发,突然而作,或时作时休。病程长者如“息积”、“伏梁”,则二三年不愈;“脑逆”之证甚至多年不愈。对“奇病”的治疗,虽提出了一些方法,但大部分病证难定治则。如有的感到有余当泻,不足当补,然表里抵触,补泻无法;有的禁针灸,有的不可药攻。治疗困难,预后较差。
分析表明,《素问》“奇病”的含义在于:
(1)指区别于“恒常”、“经常之脉证”的一些异乎寻常的疾病,后世所谓“怪病”、“怪症”和“异症”均属此列;
(2)限于当时的医疗水平和条件,尚未认识或认识不足的一切疑难病证;
(3)预后不良、施治不符合寻常规律或无规律可寻,比较难以掌握的疾病。
诚然,据《黄帝内经素问集注》所云:有奇恒之府,自当有奇恒之府病。虽然《素问•奇病论》有张氏所说的“奇恒之府病”的记载,然纵观《素问》中二篇大论,显然有悖《内经》原旨。如:“病口甘”之“脾瘅”,继而“内热、中满气不溢,转为消渴”;又如“病痝然如有水状”,病生在肾之“肾风”……岂可纳入“奇恒之府病”哉!综上所述,《素问》“奇病”实乃指那些异乎寻常的疑难杂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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