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气学说的临床应用——气与形 彭建中
元气学说的临床应用——气与形彭建中
另类元气学说的要点是把元气看作是人的生命活动的总动力,但并不把元气隶属于某一脏器,如命门、肾、三焦等,而是把元气视作与生俱来、与生同在,周行全身上下内外的元真之气,犹如权之在衡,在斤则在斤之中,在两则在两之中,五脏各有元气,六腑各有元气;四肢百骸,赖元气以动;皮毛肌肉,赖元气以充;五官清窍,赖元气以聪慧;思维意识,赖元气以神明。凡此种种,病患百变奇出,它法久治不愈,皆可从调补元气入手。然而仅此还远远不够,欲究明元气之临床应用,还须明了元气与形、元气与血、元气与精、元气与水等诸多关系,方能扩大元气学说之妙用。
气聚而成形,气散而形坏。故曰:气生形。明代著名医家张介宾有《治形论》,谓人之形体乃人身真阴之外在标志,因此,“观形体之坏与不坏,便知真阴之伤与不伤。”主张凡形体有伤,皆当峻补真阴。其说甚辨。然证之临床,形坏而属阴伤者固有,其属元气不足者亦复不少。以气属阳,形属阴,气能生形,阳能生阴也。若形体有伤而属元气不足者,治疗宜大补元气,其所伤之形体乃有康复之望。
吾师赵绍琴教授乃温病名家,以擅长辨治温热病、湿热病闻名于世,用药以“平、正、轻、灵”著称,平素不喜用补药,对补气之品尤其慎用。然若遇形体有伤,辨为元气不足之证,则重用黄芪,峻补元气,竟收桴鼓之效,令人叹服!曾治一马姓老者,年80岁,因肝脏肿物做切除手术,术后刀口感染,久不愈合,长达半年之久,右胁下斜行伤口裂开约6cm,深及腹腔,可视见肝脏被膜,每日流出水液甚多,创口晦黯塌陷,脉形大而濡软,舌质胖大而淡润。良由年老元气不足,生长乏力故也。拟用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味,黄芪60g,桂枝10g,当归15g,赤芍10g,川芎10g,白芷6g,防风6g,荆芥6g,茅芦根各10g,焦三仙各10g。7剂,水煎服,日服1剂。二诊时,见伤口流水明显减少,患者自觉气力有加,仍以原法继进,黄芪增为80g,7剂。三诊见伤口流水已止,创面显著缩小,已见愈合之兆,大补元气,已见功效,前方进退,黄芪继增为100g,7剂。四诊时创口已完全愈合,皮色如常,按之无痛感,纳香寐安,二便可。然老年气血已衰,久病元气受损,仍宜调补为要。原方继进,惟黄芪减为30g。两周后停药观察,随访无复发。此案即形伤而元气不足之例。患者年事已高,又经手术创伤,因而元气大伤,鼓动无力,是以刀口久不收敛,滋流水液。治疗重用黄芪,大补元气,阳旺则能生阴,气足则能生形。初诊即重用黄芪60g,旋即递增为80g、100g,实为本案治疗之关键。故月余即告成功。
余不敏,邯郸学步于吾师,凡遇元气不足而形体有伤者,即以大剂量黄芪加入对证方中,每收良效。曾治某妪,年50,患糖尿病肾病,继发肾功能不全,肾性贫血较重,一身浮肿,因走路不慎,利器划伤右脚底,长及三寸余,住院半年,伤口依然裂开,创面淡白,无血色。患者前来求治肾病,并未求治创伤。余于活血化瘀、利湿消肿方中,加入黄芪100g,治疗10余日,肿消纳增,而创口有缩小之象,继续治疗2月余,创口愈合大半,肾病亦渐趋平稳。
又治一患儿周某,年15岁,9岁时发病,走路腿软无力,不时摔倒,家长领着患儿到处求医,最后经几家大医院会诊,怀疑是一种罕见之病——线粒体病。数年间渐次发展,已至四肢瘫痪,肌肉萎缩,不能行走,退学在家,因无法行动,只好每日坐在桌前玩电脑。因对治疗绝望,常常拒绝服药。初诊时作“风痱”治,用刘河间地黄饮子不效。后从元气亏虚论治,投张介宾大补元煎加减,重用黄芪120g,患儿服后自觉有力,以至常常催促其母取药服用。经用大补元气法加减治疗年余,患儿肌肉萎缩明显改善,已能自主行走并上下楼梯。虽未能痊愈其病,然确已大见成效。此病治疗过程中,始终以黄芪为君组方,黄芪用量120~150g。此亦大补元气以治形体之一例。 气 为 阴阳所生,元气 乃 元阳与元阴相合而成,所以 元气 同时具有阴阳两种性质---滋养脏腑之阴,鼓动脏腑之阳 元气学说的临床应用:急进性肾衰尿毒症治疗体会
在运用中医药治疗肾衰尿毒症的临床实践中,常常会遇到病情急剧发展的危重病例。这种病例往往是由于受到内外多种不良因素的影响,病情急剧恶化,在较短时间内(数周甚至数天)进入尿毒症期,各种临床险恶症状接踵而来。如果病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现代医学所能采取的惟一措施就是进行血液透析以挽救患者的生命,但由于受各种内外因素的制约,一些患者不能够或不愿意接受血液透析治疗,转而求治于中医。单纯地运用传统的中医药方法治疗这样的急危重证,是对中医药的严峻考验,也是对医生个人的考验。作为一个中医,面对这样的急危重证,是推诿逃避,还是勇敢地承担?如果盲目地大胆接收,而实际上却束手无策,这是缺乏医德和不负责任的,还不如坦言相告让患者另寻高明。如果能正确地运用中医药理论进行辨证论治,抓住主要矛盾,找准切入点,恰当地施以方药,则有可能逆转病情,转危为安。
我在临床上遇到过不少这种急进性肾衰尿毒症病例,发现病情的急剧恶化往往是事出有因:或者是由于比较严重的感冒或感染;或者是使用了过量的肾毒性药物;或者是刚刚经受了手术创伤;或者是遭受了剧烈的精神刺激。一旦患者肾脏功能在外来不良因素的刺激下开始恶化,病情就会进入一个急剧发展期,肌酐和尿素氮直线上升。这时,即使有效地控制了导致病情恶化的起始或诱发因素,病变仍在继续发展,必须及时施以正确的治疗,才有可能有效地阻止病变发展,逆转疾病的恶化趋势。我在临床上用中医药辨治这种呈进行性恶化势态的肾衰尿毒症的思路仍然是以元气学说为指导,权衡邪正两方面的轻重缓急,重用黄芪补益元气以扶正固本,视邪毒之多少酌用大黄以攻邪排毒,更辅以凉血化瘀、疏利三焦、流通气血之品,常可收到逆转病势发展、转危为安之效果。
患者车某某,女,59岁,北京市延庆人。平素患高血压、冠心病,坚持服用降压药,病情尚属平稳。今年年初查出肌酐略高,诊断为肾功能不全、失代偿期。继续降压治疗,并服用百灵胶囊。后多次复查肾功能,肌酐变化不大,病情基本稳定。2003年9月初患感冒后自觉胸闷、心慌、心悸,不能平卧,在当地医院就诊,诊断为高血压合并心力衰竭,采取降低血压、补充血容量、纠正心力衰竭等多项措施,包括静脉点滴硝酸甘油等。经治疗病情明显好转。2003年9月10日检查肾功能,肌酐159?滋mol/L,尿素氮5.4mmol/L。同时查出病人患有肾动脉狭窄,血压170/90mmHg。13天后复查,肌酐上升为437?滋mol/L,尿素氮5.22mol/L;又过6天再次复查,肌酐669?滋mol/L,尿素氮36.8mol/L。医院组织会诊,建议进行血液透析,但患者拒绝透析,寻求中医药治疗,当日经人介绍找我诊治。患者面色晦黯,颜面微浮,神疲乏力,恶心呕吐,不能进食,皮肤瘙痒,大便干结。脉象濡软,重按弦硬。舌暗,满布垢厚白腻苔。此是元气衰惫而邪毒壅盛,亟以扶正祛邪,用大补元气,兼以攻邪排毒方法。药用生黄芪60g,生大黄10g,余药凉血化瘀,疏风胜湿,疏利三焦,降逆止呕。服药7剂,吐止食进,精神转佳。10月6日复查肾功能,肌酐降至219?滋mol/L,尿素氮降至4.9mol/L。二诊依原法略事增减,续服3周,至10月27日再次复查肾功能,肌酐为169?滋mol/L,尿素氮7.7mol/L。基本恢复到发病前的状况。这个患者在20天时间里,肌酐从159?滋mol/L猛增到669?滋mol/L,已到了非透析不可的地步。患者拒绝透析,在服用中药治疗1周之后,血肌酐奇迹般地从669?滋mol/L下降到219?滋mol/L,有效地遏止了病变急剧恶化的态势,病情有了显著好转。
患者马某某,男,69岁,北京市人。患者身患高血压、肺心病、冠心病、2型糖尿病、心脏搭桥术后、肾功能不全等多种疾病。2002年5月,患者因喘憋加重3周,不能平卧1周,发热2天住入北京市某大医院呼吸科。入院后除进一步明确其所患多种基础病外,还诊为慢性阻塞性肺病急性发作,急性感染所致两下肺肺炎。经抗感染、平喘、降压、控制血糖等综合治疗,肺部感染控制尚可。但患者在治疗过程中无明显诱因血肌酐进行性增高。在不到3周的时间里血肌酐从2.3mg/dl猛增到18.2mg/dl,尿素氮为119.7mg/dl(6月6日检查)。并出现少尿和无尿,无尿长达5天。其间,多次邀请本院肾内科专家及北京市多家大医院肾病专家会诊,一致认为该患者行冠脉搭桥术后,数病叠加,病情严重,血液透析和腹膜透析均属禁忌,建议保守治疗。在患者家属的一再要求下,该院于2002年6月11日发出正式会诊单,邀请我前往会诊。当时患者肌酐已升至18.9mg/dl,周身水肿甚重,并有腹水及胸腔积液,喘憋不能平卧,二便闭,恶心呕吐,不能进食。舌苔厚腻,脉象濡软。所幸神志尚清。此病水邪壅盛,二便闭塞有燃眉之急。《内经》云:“大小不利治其标。”然病人久病元气大伤,若无元气为之斡旋,二便纵然通利,深恐邪去而正亡,在所难免。故仍取攻补兼施方法,益气行水为主治之:生黄芪60g,合葶苈大枣泻肺汤,加生大黄及疏利三焦药。每3天复诊1次。从第2诊开始,患者尿量大增,水肿渐消,肌酐迅速下降。经中药治疗2周后,血肌酐由18.9mg/dl降至6.6mg/dl,肾功能得到很大改善。该患者后转糖尿病科,因痰多堵塞,行气管切开术,并送入ICU病房监护,因而中断中药治疗。1周后患者死于心力衰竭。
前文曾提到过的患者王某某,从2001年9月28日到2001年10月15日的17天里,肌酐从8mg/dl上升到13.7mg/dl,尿素氮77.2mg/dl。患者因为惧怕透析而求治于中医药。其时患者大腹水肿,喘憋不能平卧,恶心呕吐,不能进食,诸般恶证俱备。治以益气排毒,泻肺行水方法,水肿迅速消退,肌酐稳步下降。坚持治疗至今,肌酐保持在3mg/dl上下,身体状况良好(详见《肾衰尿毒症未经透析者的治疗体会》)。但有些西医专家竟然不承认中医药治疗肾衰尿毒症的疗效,说患者选择中医药治疗是错误的,中医药治疗使得患者肾功能再也不可能恢复了。真不知道他这样说有何根据?是何居心?
诚然,对于许多肾衰尿毒症患者来说,血液透析确实是挽救和维持生命的可靠方法,但对于那些不适合进行血透、不能够进行血透和不愿意进行血透的患者来说,中医药同样能够为他们提供一种减轻病痛折磨、延长生命的有效途径。我在临床治疗肾衰尿毒症时,也常常建议患者采用必要的西药以弥补中医药的不足。例如,代谢性高血压应按时服用降压药控制血压,酸中毒时要及时使用碳酸氢钠纠正酸中毒,血钾增高时用西药降钾比中药快捷,血浆蛋白极低时可输注白蛋白以救急需,血色素极低时输血以改善机体的整体状态等。所以,我主张在治疗肾衰尿毒症时要根据患者的病情变化,适时应用中西医治疗方法进行,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在疾病面前,中西医应当同心协力,取长补短,发挥各自优势,取得更大的成功。 元气学说的临床应用
慢性肾衰、尿毒症(已经透析者)的治疗体会
彭建中
现代医学治疗慢性肾衰、尿毒症的主要方法是血液透析和肾移植。目前血液透析在我国开展得较为普遍,已成为治疗肾衰、尿毒症的主要手段,许多肾衰、尿毒症患者正在依赖血液透析而维持生命。然而,血液透析在现阶段也有其难以克服的弊端。一是患者在透析时非常痛苦,有的患者对透析的反应很大,甚至难以忍受;二是透析费用巨大,普通家庭、单位难以承受,甚至倾家荡产,债台高筑。所以透析患者经受着身心两方面的痛苦折磨。他们所遭受的身心痛苦,常人难以想象。中医药治疗以避免透析,这已被实践证明是可以做到的。对于那些正在透析的肾衰、尿毒症患者,能否通过中医药的治疗使其减少或脱离透析,则是一个更为严峻的挑战。实践证明,如果患者透析时间不太长(一般不超过3个月),透析次数不甚频繁(每周不超过2次),而且患者每日尿量还不算太少(每天1000ml左右),只要治疗方法得当,逐步减少透析次数,甚至最终停止透析,都是有可能的。
例1.钟某,男,30岁,湖北人。2002年初发现血肌酐升高,经多方治疗无效,肌酐呈迅速上升趋势。至2002年5月中,肌酐已升至1002(mol/L(相当于11.33mg/dl),于2002年5月20日开始进行血液透析,每周2次。由于患者在透析过程中反应较大,遂于2002年6月前来北京求治。
2002年6月10日初诊。患者纳差,恶心,时时欲吐,疲乏,二便不利,尿少,脉洪滑,按之有力,舌苔厚腻。血透前肌酐790(mol/L。脉证合参,当属湿热蕴郁,蓄毒血分,络脉瘀阻,治宜清化湿热,凉血化瘀,泄热排毒,药用荆芥炭、防风、藿香、佩兰、赤芍、丹参、茜草、小蓟、紫草、焦麦芽、焦山楂、焦神曲、大腹皮、槟榔、生大黄、茅芦根、冬瓜皮、灶心土等。建议将透析频度减为每周1次,并嘱其注意控制饮食,积极锻炼,预防感冒。
2002年6月19日二诊。药后吐止,纳增,恶心减轻,尿量增加。透前血肌酐787(mol/L。虽未显著下降,但在透析次数减少的前提下,能够保持血肌酐稳定,即说明病有转机。前法继进。
2002年6月26日三诊。患者精神、体力日渐好转,脉转和缓,舌苔变薄。尿量增加至每日1500ml以上,透前血肌酐765(mol/L。血中蓄毒渐减,可适时扶助正气。前法加入黄芪、杜仲、续断、桑寄生等,黄芪生用30g。血透仍维持每周1次。
2002年7月10日四诊。患者精神、体力大有进步,饮食、睡眠均如常人,日常活动、锻炼的强度和时间逐渐增加,血透前肌酐已降至363(mol/L。嘱其将透析减为10日1次,中药调理仍依前法进退。后患者携中药返回故里,透析次数从每10日1次,逐渐递减到一个月1次。至2002年11彻底停止透析,继续服用中药治疗。治疗大法仍以益气补肾、化瘀排毒为主,黄芪逐渐增加至60g。每1~2月函诊更方,为了确保疗效,患者一直从北京邮购中药。自停止透析后,患者血肌酐略有上升,在400(mol/L上下浮动,但患者的精神状态和体力一直很好,能坚持全日工作。现该患者仍在治疗中。
例2.张某某,男,40岁,北京市人。2002年1月8日初诊。患者于1999年发现蛋白尿,经某医院诊断为慢性肾炎,后逐渐发展为慢性肾功能衰竭。2001年7月病情加重,血肌酐陡然升高至2600(mol/L,遂住院行血液透析,每周3次。至初诊时,已透析半年多,透析60余次。初诊所见:患者精神萎靡,面色晦黯,神疲乏力,恶心呕吐,不思饮食,下肢浮肿,腰膝酸软,皮肤搔痒,口中氨味,大便干结。舌体胖大,舌质紫黯,舌下脉络紫黑粗大,舌苔黄腻垢厚。当时每周透析2次,透前肌酐816(mol/L,尿素氮84mmol/L,每日尿量约1100ml。脉证合参,辨为血分郁热,络脉瘀阻。治以凉血化瘀,泄热排毒,佐以益气补肾。药用地榆、赤芍、茜草、荆芥、防风、小蓟、紫草、生大黄、生黄芪、杜仲、川断、桑寄生、茯苓皮、葶苈子、冬瓜皮、地肤子、白鲜皮、草河车、大腹皮、槟榔、茅芦根、焦三仙、灶心土等。嘱其忌食辛辣、植物蛋白及高蛋白食物。每周复诊1次,随证换方。
二诊:服上药1周,恶心呕吐、皮肤瘙痒及水肿等症状明显减轻。用药依前法进退。三诊:服药2周,患者口中氨味消失,原来垢厚的舌苔变薄,食欲增加。四诊时患者精神状态和体力明显好转。仍以原方加减继进。五诊:服药4周,患者面色已显现润泽。复查血肌酐降至463(mol/L,尿素氮36.2mmol/L,尿量增至1800ml/d,血色素增至91g/L。说明肾脏功能已有所恢复,建议患者将透析次数减为每周1次。中药仍按前法化裁,黄芪增至60g。九诊:服药8周后,复查血肌酐为420(mol/L,尿素氮28mmol/L,尿量超过2000ml/d,患者各种症状消失,自我感觉良好,说明机体正在好转之中,遂建议其将透析次数改为每2周1次。十三诊:治疗12周后,肾功能复查结果:肌酐为308(mol/L,尿素氮32.9 mmol/L。血色素106/L,尿量达2500ml/d以上。患者自觉精神、体力均佳,食眠、活动一如常人。说明患者肾功能恢复较快,已能够承担排泄机体代谢废物的工作,因此建议患者停止透析,完全用中药治疗。至2002年底,患者停止透析已8个多月,一直坚持中药治疗,多次复查肾功能,血肌酐保持在300-340(mol/L之间。2003年春节期间,患者自行停药达2个月。后复查肌酐升高至540(mol/L。患者遂来复诊,仍以益气壮元、凉血化瘀、化湿排毒法治之,肌酐降至500(mol/L左右。该患者现在仍在治疗中。
并非所有的透析患者服用中药都可以减少透析次数或停止透析,但配合正确的中医药治疗可以改善症状,提高生活质量,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系统性红斑狼疮是一种自体免疫性疾病,常可造成多脏器多系统损害。当病变侵犯肾脏时,称为狼疮肾,可出现大量蛋白尿,有时会呈现出肾病综合征的表现。这时可以将补益元气作为一种可行的辨治思路。[kN
患者张某某,女,1980年患系统性红斑狼疮时刚20岁,反复应用激素和大剂量环磷酰胺冲击疗法,长期服用环磷酰胺和雷公藤多甙,效果均不理想,病情未能得到有效控制。1994年夏末因感冒病情突然加重,浑身浮肿,尿少,尿蛋白(++++)。当时已停用环磷酰胺,每日仍服8片(30mg)强的松。原来的主治医生主张加大激素用量,再次联用大剂量环磷酰胺冲击。但由于患者复发多次,大剂量环磷酰胺冲击后月经已闭止多年,因此,对上述疗法已失去信心,经人介绍,前来找我诊治。+d0!
来诊时,患者水肿严重,从双脚到大腿按之没指不起,并有中量腹水及少量胸腔积液。面色苍白,四肢发凉,食欲不振,神疲乏力,舌苔白腻,脉象沉细。因病起于感冒之后,且颜面也有浮肿,遂按风水治,用疏风化湿、宣肺利水、活血化瘀方法,水肿稍退。加入黄芪30g后小便明显增多,水肿消退的速度明显加快。然而,从秋到冬,在治疗的几个月时间里,患者水肿的情况始终是消消涨涨,反反复复,未能完全消退。患者心存疑虑,多次问我:什么时候才能不肿?我回答说:大概要到明年春天转暖之后。因为自从加用黄芪之后,疗效较前明显提高,说明此病乃元气不足。隆冬季节,阳气潜藏,用黄芪补气的效果也要大打折扣,不过可以通过增加黄芪用量以弥补之。待来年春季,气候转暖,阳气生发,定可借势而驱除水邪,消除水肿。遂在原方基础上增用黄芪至60g,其余药物则随症增损。又服至第二年春天,果然水肿全消,饮食日进,体力日增。此后,基本上按原法调理,补气为主,随症治之,尿蛋白也逐渐减少,激素也递减至3片(15mg)。患者信心大增,每周或半月复诊1次,坚持治疗至今,已近10年。这些年来,患者不仅病情比较稳定,而且体质也日渐增强,通过自学考取了会计证书,拥有两份兼职。目前,激素保持每日1片(5mg),尿蛋白微量或(+)。现在患者每6个月到医院全面复查一次。每周游泳1次,能一口气游完1200米,自觉体力比一般同龄健康人还好。Lj?
检视该患者的治疗处方,基本用药思路和加减变化如下:+F/
补益元气:黄芪重用30~60g,党参15~30g;疏风胜湿:外感风寒或湿盛时用荆芥、防风、白芷、羌活、独活、苏叶、蔓荆子、川芎、苍术、柴胡等;疏风清热:金银花、连翘、桔梗、蒲公英、地丁草、野菊花,草河车;凉(活)血化瘀:当归、赤芍、丹参、茜草、地榆、丹皮、川芎、小蓟、槐花、紫草等;破血通经:水蛭、蒲黄、马鞭草、鬼箭羽、五灵脂、卷柏、桃仁、红花等;宣肺导水:肺气失宣而咳嗽,提壶揭盖时用苏叶、苏子、苏梗、杏仁、枇杷叶、前胡、浙贝母、桑白皮、葶苈子等;利水消肿:冬瓜皮、茯苓皮、大腹皮、桑白皮、抽葫芦、茯苓、泽泻、猪苓、桂枝等;利湿导浊:川萆薢、土茯苓、晚蚕沙、白茅根、芦苇根、车前子等;清肝利胆:柴胡、黄芩、川楝子、夏枯草、茵陈蒿、钩藤、菊花、桑叶等;重镇安神:肝阳上亢、失眠时用龙骨、牡蛎、磁石、珍珠母、石决明等;疏达气机:肝胃气滞时用蝉衣、僵蚕、片姜黄、青陈皮、木香、香附、佛手、枳壳、菖蒲等;消食导滞:食欲不振、舌苔厚腻、大便不畅用焦山楂、焦神曲、焦麦芽、大腹皮、焦槟榔、大黄等;补益肝肾:杜仲、川续断、桑寄生、山萸肉、山药、熟地黄、菟丝子、补骨脂、女贞子、墨旱莲等。S;
在近10年的治疗过程中,累计所用药味并不算多。基本治则确定之后,遣药组方只遵循随证变法的原则,也就是仲景说的“随证治之”。在本例的治疗中,黄芪是重用、必用药,除偶尔外感发热咳嗽或上火咽痛时暂停一时,旋即加用。所以,以大量黄芪补益元气在本案的治疗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但在本案的治疗中也留下了遗憾,就是患者的月经始终未能复潮。患者曾多次表示希望能让月经复来,起初我也满怀信心,在重用黄芪补益元气的基础上,又加用补益肝肾、填精补血药,甚至破血通经之品,虽经多方调治,但癸事依然杳无音信。时至今日,患者年逾40,自己对月经的恢复已感无望,我也感到了医学的无奈。虽然我在调治其他一些因服用雷公藤而导致闭经的患者时,曾有调治3~5个月即能恢复正常月经者,但这个病例却失败了。看来,在环磷酰胺和雷公藤的合力重创下,再怎么大补元气也无济于事。"^~
该患者住某医院治疗时的同室病友共5人,在张女士的推荐下,其余4人都先后前来就诊,除1人因对中药汤剂的苦味甚为畏惧而不经常就诊外,其余3位也都成了我的忠实病员,至今仍都在治疗中,而且病情也都十分稳定。g
红斑狼疮性肾炎是一种世界性难治疾病,在现阶段只能做到减轻症状,改善指标,保持长期稳定。其症状繁多,病机复杂,临床治法方药也是多种多样。中医治病贵在辨证论治,不可能固定用一种方法。我所主张的大补元气法仅仅适用于狼疮肾发展到肾病综合征时,并且脉证符合元气虚衰者,若属于其他证侯类型的狼疮肾,其治疗当另用他法。 (作者:彭建中)" 元气学说的临床应用:对肾衰尿毒症病情反复的认识和治疗体会
中医药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尿毒症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初诊辨证准确,用药得当,常能获得立竿见影的效果。病情好转之后,又须继续扩大战果,促使病情进一步好转,使肌酐、尿素氮降低至一个安全范围,然后还要巩固治疗成果,阻止病变发展,防止病情反复或恶化。如果各项措施配合适宜,有可能使病情稳定数年至十几年之久,从而不进行血液透析治疗。
由于本病很容易受到各种内外因素的影响,因而常常出现病情反复。因为导致病情出现反复或恶化的内外因素实在太多了,而且是防不胜防,所以病情出现反复或阶段性的恶化几乎是无法避免的。肾衰尿毒症的治疗过程之所以漫长,实际上就是因为需要对病情反弹或恶化进行再救治,而救治的关键就是要找出和去除病情反复或恶化的诱因,进行针对性的治疗,以化险为夷。
影响肾衰尿毒症病变进程的因素很多,比较常见和严重的有饮食、劳逸、感冒感染、血压波动、痛风发作、情绪变化的影响等。
饮食:饮食失控、过量,或进食过多植物蛋白都会增加肾功能的负担,导致肌酐、尿素氮升高;若进食太少,精蛋白摄入不足,营养不良,也会加速肾功能恶化。
劳逸:体力活动强度过大,会加速身体各种物质的分解代谢,产生较多的代谢产物,增加肾脏负担,促使病情恶化;过度安逸,体力活动不足,会加重气血瘀滞的程度,不利于毒素排出,同样会对肾脏产生不利影响。
感冒感染:感冒或无论是病毒性的还是细菌性的感染,都会加剧肾脏病变的发展,促使病情急剧恶化。
血压波动:如果血压居高不下,或在原有基础上突然增高,增高幅度较大,会加重肾脏损害,促使肌酐、尿素氮急剧增高;反之,若血压降低过快过猛,也会造成肾脏血液灌流量减少,从而加剧肾脏损害。
痛风:痛风的急性发作,不仅会给患者带来极大的痛苦,而且由于大量的尿酸结晶堵塞肾脏微血管,会对肾脏造成新的损害,促使肌酐、尿素氮急剧升高。
情绪:情绪对肾病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良好的情绪和健康的心态能促进肾脏病变向好的方面转化;而焦躁、恼怒、沮丧、忧愁、丧失信心甚至绝望等不良情绪和心态会直接影响患者的全身状态,对血压、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免疫功能、内分泌调节等多方面产生不利影响,直接或间接地促使肾脏病变发展。
上述影响因素既可以单独为害,也可以互为因果,助纣为虐。如饮食失当可以诱发痛风;情绪波动可以使血压升高;感冒感染的发生则与患者身心的整体状态密切相关,这实际上综合了饮食、劳逸、情绪等多方面的影响在内。因此,对于任何一种影响因素,都应引起足够的重视,认真分析,找出恰当的应对措施,融入整体治疗方案中去。
在对肾衰尿毒症恶化的再救治中,仅仅去除明确的诱发因素是不够的,还必须针对患者的具体病情给予正确的中医药治疗。治疗大法仍以元气学说为指导,补益元气为本,去除邪毒为标,权衡标本缓急,或先攻后补,或先补后攻,或攻补兼施。
中医药治疗肾衰尿毒症,可以逆转病变发展态势,改善肾功能,在较长的时间里维持和保持肾功能的稳定。这种治疗作用可以从病变发展的某些规律中得到佐证。在我所治疗的肾衰尿毒症病例中,有很多患者的病情都出现过较大的反复,其中一些病情的反复,并不是由于遭遇了常见的诱因,而完全是由于中断中医药治疗所造成的。临床发现,一个接受了中医药治疗,且已显著好转,病情趋向稳定的患者,如果中断治疗较长时间(1月以上),病情就会出现明显的反弹(一些病例停药2周就会出现反弹)。今年非典期间,一些患者不能及时复诊,中断了中医药治疗,致使病情加重的为数不少。非典过后,患者复诊,继续中医药治疗,则又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生机再现。中医药治疗肾衰尿毒症的作用,若非亲临其事,是无法体会到的。
患者高某某,男,29岁,甘肃人。2000年春初诊,时患尿毒症,肌酐高达1440μmol/L,面色黧黑,满布粟状凸起,呕恶搔痒,恶证俱备,因患者家贫,无力透析,不得已用中医药勉力救治。先以排毒为主,兼以益气,用大黄40g,黄芪30g,余为凉血化瘀、疏风胜湿、清热解毒、疏利三焦之品,随证出入。药后肌酐迅速下降,遂调整治法以益气为主,排毒为辅,用黄芪60g,大黄40g,余药随证加减。患者每1~2月复诊1次,肌酐基本保持在600μmol/L上下,病情十分稳定。2003年3月因非典停药2月余,7月中旬来京复诊,肌酐又猛增至1167μmol/L,呕恶诸证再现,继用排毒益气法治疗1月,8月中旬再次复诊,肌酐已降至763μmol/L,恶证全平,患者又进入了一个新的稳定期。
患者付某某,男,58岁,湖北人。2002年秋初诊时肌酐为380μmol/L,属尿毒症前期,经用益气化瘀、凉血排毒法治疗5个月,肌酐维持在300μmol/L左右。2003年初,患者听信广告上诱人的介绍,到某医院接受激素肾囊注射疗法,一个疗程后,肌酐上升到410μmol/L。由于北京非典流行,患者返乡治疗,具体方法不详。非典过后,患者于7月中旬来京复诊,肌酐已增至790μmol/L,面色较前晦黯,这次患者决定安心在京治疗,每周1诊,再不更医乱投。遂治以益气壮元、凉血化瘀、除湿排毒之法,黄芪用量在30~60g之间出入。经过近2个月的治疗,至9月中旬复查,肌酐已降至260μmol/L。
患者常某某,女,38岁,北京人。患银屑病10余年,因杂药乱投导致肾衰。1999年初诊时肌酐510mol/L,经用凉血化瘀及益气排毒法治疗,肌酐下降至350μmol/L左右,几年来患者坚持治疗,病情基本平稳。2003年春因非典流行中断治疗3个月。其间新患牙周炎,满口牙齿松动疼痛,齿龈呈淡黑色。经用抗生素消炎治疗,不仅牙周炎未见减轻,反致肌酐急剧上升。非典过后,患者于7月下旬前来复诊,肌酐为770μmol/L,西医建议透析。分析病人这次病情恶化主要是中断治疗时间过长所致,牙周炎和滥用抗生素也起到了助纣为虐的作用。根据患者的身体状况,还不到非透析不可的境地,用中医药治疗仍有挽回的可能。遂用益气壮元、凉血化瘀、清热解毒之法,黄芪用60g,加入生石膏、金银花、连翘、败酱草等清阳明解热毒之品,依法加减治疗2个月,至9月下旬复查,肌酐降至530μmol/L,原先建议透析的西医大夫也认为可以暂不透析。尤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牙周炎竟然趋向痊愈,齿龈红润,牙齿疼痛消失,而且变得牢固了。
以上3个肾衰尿毒症复发病例的再救治,均是在元气学说的指导下,以攻补兼施为基本的治疗思路,针对患者个体的实际情况进行辨证施治,近期疗效尚属满意。中医药治疗慢性肾衰尿毒症的效果由此可见一斑。 我的老师 赵老之学,余临床试用效果不错.可堪效法! 慢性疑难病久治不愈者需要从补元气入手治疗,往往事半功倍。 顶!重用黄芪安全有效,胜过重用附子冒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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