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煎取藥汁惑
目前依桂本可得瀉心湯方類、柴胡湯類,及其他一些湯方需要作再煮取的動作。詳列於文後。會找這些東西出來是因為之前看柯雪帆先生在<小柴胡湯散論>中談到「小柴胡湯的煎藥方法中,為什麼要”去滓再煎”?」
柯氏以為過去以為小柴胡湯為和劑,再煎可以使「藥性和合,能使經氣相融」(柯氏引徐靈胎<傷寒論類方>中語)這類的話「屬於臆想推斷,與理相通,但於實際是否相符,尚難確定。」因「大柴胡湯去滓再煎,此處雖用柴胡而是用瀉下法。柴胡加芒硝湯應屬和法,但不用去滓再煎。」而喻嘉言在<尚論篇>以為去滓再煎是為了濃縮藥汁以顧護胃氣,「與濃縮藥液相符合」,「但此說可從,缺乏重要意義」。另「有人認為經久加熱可以破壞半夏的毒性,但是小半夏湯與小半夏加茯苓湯中用半夏一升,久煎(水七升,煮取一升半)但不去滓。」
按柯氏一文,其認為是像柴胡與旋覆花這類藥材藥渣體表面積大而且又疏鬆容易吸附大量藥汁,所以對於這些體積大的藥材來說一開始都必須以大量的水煎煮,而又由於其有效成分容易析出,故煎煮時間不需要太長。但這樣藥汁量又太多,故去滓將藥汁再煎濃縮。
但後來又看到岳美中先生<論張仲景煎藥法的特點>一文中提到小柴胡湯時,認為近人張錫純先生的說法「按去滓再煎,此中猶有他義,蓋柴胡有升提之功,兼有發表之力,『去滓再煎』所以去其發表之力也;然恐久煎並升提之力亦減,故重用至八兩。」有其不能解釋之處,因為柴胡桂枝湯用柴胡四兩而非八兩,且柴胡加芒硝湯、柴胡加龍骨牡蠣湯皆不用去滓再煎,「難道也是因為這個發表的問題嗎?」,岳氏又提問「最令人生疑的是:生薑瀉心湯、半夏瀉心湯、甘草瀉心湯與旋覆代赭湯,他們都無柴胡,卻也『去滓再煎』,這是什麼道理呢?從中可體會到一點,即張說並非仲景『去滓再煎』之原意。」
岳氏以為「一、原生薑、半夏、甘草瀉心湯與旋覆代赭湯,均屬和胃之劑,和少陽,和陽明,均旨在和解,異病而同法,又怎麼不可取『去滓再煎』之煮法呢?二、和法在方劑上均寒熱藥並用,以調解其陰陽之錯綜,寒熱之勝復,觀柴胡湯中柴胡、黃芩與半夏、生薑并用,旋覆代赭湯中代赭石(味苦性寒)與半夏、人參并用,合而觀之,立法之原則相同,方藥配伍之取徑相同,那麼,煮法之『去滓再煎』又怎麼可以不相同呢?」
但若依岳氏說法,桂本中柴胡枳實芍藥甘草湯就不可解釋了,枳實芍藥皆為苦寒之品,何來寒熱勝復,陰陽錯綜?
而若按柯氏所說,則諸瀉心湯方中,又何必「去滓再煎」?雖按<中藥炮製學辭典>中的資料來看,久煮確實能去除半夏毒性,若考今本之<傷寒論>與<金匱要略>中,若半夏用至半升至一升者,必然去滓久煮(大約都是必須煮掉五升水的時間才夠),否則必加生薑制之。按<中藥炮製學辭典>中的資料,薑煮半夏是最能破壞及降低半夏的刺激性與毒性。故半夏厚朴湯用半夏一升雖只以水七升煮取四升,但其配伍生薑五兩,而生薑半夏湯中用半夏半升以水三升煮半夏取二升後,去滓加入生薑汁一斤,再煮取一升半。所以去不去滓再煎還得看方中配伍的其他藥材。故諸需去滓再煎之諸瀉心湯方中,若方中有半夏但無生薑者,則需去滓再煮(一斗煮取六升,恐其時間不足)。儘管如此,但在生薑瀉心湯中以生薑四兩配上半夏半升,相較於半夏厚朴湯半夏一升對上生薑五兩,似乎可不去滓而煎煮取三升服,但生薑瀉心湯方仍須去滓再煮,而此為疑惑。
不過柯氏認為藥材疏鬆、表面積過大容易吸附藥汁之說似乎可從。考今本之傷寒論與金匱要略,或甚至是桂本,凡柴胡用超過四兩者,必然去滓再煎,無論任何方劑皆如此。因此針對體積大、有效成分又容易析出者,先煎取汁,或去滓再煎都是可在仲景方中看到。故竊以為此處柯氏所言可從。
但防己黃耆湯與黃耆五物加乾薑半夏湯則是不可解,該湯方中並無任何體積大,疏鬆容易吸附藥汁之藥材。且黃耆五物加乾薑半夏湯中已含生薑六兩,應可有佐制之功,為何需去滓再煎?而防己按<神農本草經>屬於無毒,防己黃耆湯為何去滓再煎則用難以用柯氏之說以理通之。故此二方不可解,亦是所疑。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