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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学说研究中的几个问题•邢玉瑞•(陕西中医学院,陕西咸阳)1、不同层次阴阳概念的混淆
阴阳概念在中医学的应用中有哲学与医学、属性与本体之分,但二者有密切的关系。在具体阴阳理论的研究中,首先应正确认识二者的联系与区分。现代研究则大多把作为方法论的哲学阴阳与人身阴阳的同异未加明确区分,或割裂了二者之间的联系,纯粹从本体去研究阴阳。由于阴阳学说终究是自然哲学,元气阴阳学说也主要是针对气来讲阴阳,阴阳是气的属性的划分。因此,即或是讲人身阴阳,也是对人体生命现象的一种概括,“阴阳应象”正强调了对阴阳的认识必须借助于其相应的“象”,而不是与本体的联系。《内经》以“阴阳应象”为依据来建构自己的理论体系,也就决定了它对人体构造的观察方法和研究人体的主要方式,是以表示事物行为功能的动态形象为本位,以形体器官和物质构成为辅从,对事物表现出来的行为功能有十分精细的观察,而对事物的实体构成和物质成分则重视不够。现代对人身阴阳的研究,大多把阴阳的本质设想为某种物质实体,力图找出能特异性地决定并呈现为人身阴阳变化的物质成分。这种物质成分在量上的减少或增加,决定着并呈现为人身阴阳的虚实变化。这种研究从某种角度而言,偏离了原有的“阴阳应象”的研究路径,目前似乎难以深入下去。即使有人提出cAMP、cGMP 可概指阴阳,AP21 异二聚体与阴阳的物质基础关系密切,或者DNA 的复制与阴阳学说具有紧密的联系,那也只不过是阴阳在机体某一功能层次的具体体现。
2、不同研究方向的混同
对阴阳学说的研究,从科学史的角度而言,大致可以区分为以阴阳研究科学和以科学研究阴阳两个不同的方向和方法。以阴阳研究科学,是借用阴阳学说的理论或方法启迪进而达到新科学知识的创造,属于科学研究的范畴;以科学研究阴阳,是通过科学与阴阳学说的衔接发展阴阳学说,主要属于诠释学的范畴。诠释学通过理性重构而发掘研究对象中潜在的知识结构,或者说通过“翻译”手段实现理解。理解并不包含创造科学新知识的要求,而科学研究的任务则是创造性的活动。因此,两种研究方向具有“理解”和“创造”的明显差别,这里也隐含着当代中医界特别值得注意的研究中医与中医研究的问题。中医阴阳理论的现代科学研究,基本上是属于一种诠释性研究,并没有新科学知识的创造。即或有人在“以自主的理论思维开展中医现代研究”的主张下,提出中医学要认识细胞的阴阳,并以细胞的结构阴阳、细胞的阴阳交感、细胞的阴阳离合为代表论证细胞具有阴阳属性,认为用阴阳理论来描述、解释细胞整体行为是完全可能的,它是一个简洁的、有
效的理论工具,在表述系统质内涵时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意境。田进文等还依据阴阳原理,对人体非对称性解剖脏器的功能特点进行了分析,发现“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是人体脏器分布及其功能发展方向上的一个几近严格的规律,阳从左升,体现在从肠到胃再到心脏其运动特性越来越强,代谢越来越旺盛;阴从右降,体现在从左肺右肺再到肝脏其实体特性越来越强,同样是代谢越来越旺盛。肝脏、心脏分别居于阴、阳鱼头的位置,正是气最旺的位置。所以,人体内脏从整体上看是一幅自然天成的太极图。但这些毕竟都只是一种解释工具,而且也不
乏牵强之处。
3 古代与现代方法论的同一
阴阳学说与现代系统科学方法论有许多相通之处,因此近年来许多学者运用系统科学理论对阴阳学说进行研究。如肖延龄等根据系统自组织理论认为,中医生命观认为“生之本,本于阴阳”,疾病观认为“阴阳乖戾,疾病乃起”。这即是说,生理上,由于人体阴阳自和力的存在,使机体阴阳能够在与外界物质、能量、信息交换中趋于相和,达到“阴平阳秘”的“目的环”。即使机体由于外涨落或内涨落的影响,一时偏离“目的环”,这种“自和”能力也能自发地把它拖回来,稳定在“目的环”周围而表现出一定的抗病力和护正力,从而保持机体的有序稳态即健康“正”状态。病理上,由于外内涨落的强烈扰动,机体阴阳自和力不能或暂时不能把自己拖回到最佳状态的“目的环”时,就会出现“阴阳自和而不能”即“阴阳失和”的疾病“证”状态。基于此,中医的辨证论治始终围绕着机体阴阳自和力而进行。祝世讷也从现代系统自组织理论提出“阴阳自和”是中医学从阴阳学说的角度对人的自组织规律的理论概括,反映着人身阴阳的深层规律,是中医学关于人的自组织理论。“阴阳自和”是发病和愈病的枢机,故临床诊治当顺阴阳自和之势而用,或待自和,或助自和,或调自和,其目的是“调其阴阳之所在,阴阳自和必自愈”。赵国求则认为,阴阳即是物质运动状态或成分的多少对系统最佳自稳态(最佳有序态) 的正负偏离,如果偏离在阈值范围内,则阴阳二气为正气,若偏离超过了阈值则构成邪气,邪气对系统有破坏作用,孤阴、孤阳是系统的彻底破坏。万铭等根据普利戈津耗散结构理论认为,阴阳学说中“阴平阳秘”是阴阳在时间轴上对立、依存、消长、转化的稳态观,从而把阴阳学说与生命时间结构的稳态观结合起来。王强等认为,阴阳的本质是信息态的存在,从信息论来说,阴阳具有不确定性、间接性、随机性的信息关系。但上述研究大多停留在逻辑分析的水平,多强调二者的相同或相通之处,而对二者的差异缺乏清醒的认识,更不可能提出消解二者差异的方法。阴阳自然哲学的概念或思维方法,与现代系统科学仍然有很大不同,前者是猜测性的哲学思辨与直观观测相结合的结果,后者是现代科学发展综合的结果;前者具有模糊性与玄化性,后者具有定量性和科学性;前者是笼统的概括和解释,后者是在分析基础上的系统综合。因此,钱学森曾指出:“所以我总说唯象中医学,即把中医理论从阴阳五行解放出来,用中医整体观把几千年医疗实践总结成为人体科学的框架。这是基础,是起步。”另外,一些学者用数学语言模式等来描述阴阳的内容,使阴阳的内容数字化、定量化。但这只能反映阴阳的数学模式,尚难以用数学来描述人体临床与辨证施治。 不明阴阳真内涵，只能中医门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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