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医学第一”的章太炎
自诩“医学第一”的章太炎国学大师章太炎是鲁迅先生的老师,其学问博大精深,对文字、音韵、训话、经学、诸子、史学、哲学、佛学等均有很深的造诣。曾有人问章太炎:“先生的学问是经学第一,还是史学第一?”,他竟然答道:“实不相瞒,我是医学第一。”
原来,章太炎出身于世医之家,用他自己的话说:“吾家三世皆知医”。他的祖父章鉴,“少习举业,以妻病误于医,遍购古今医学书,研究三十年。”他的父亲章濬也是“生平长于医,为人治病辄效。”尤其是他的伯父章钱,更是当地一位医术精湛的名医,并且在医学上曾对幼年的太炎作过启蒙教育。从1890年起,章太炎跟从汉学大师俞樾先生学习深造7年,尽得其传。俞樾是道光三十年复试第一的进士,既精通国学,又兼通医学,有“门秀三千士,名高四百州”之誉。太炎先生深受俞樾先生的影响,不但对中国古代文化有系统的研究,也为进一步研究医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俞樾先生研医,以文献为主,著有《内经辨言》、《药言随笔》、《枕上三字决》等,但因家人误于医,便言脉不可凭、药不足取,愤然而作《废医论》。而章太炎并未追随老师的这一偏激观点,而是毕生信仰中医、维护中医并关爱中医。
章太炎早期参加革命先后多次被捕入狱,也曾多次逃亡到日本。他在第3次亡命日本期间,曾搜求宋、明医书精本,收集各种古代医方验方,分类撰编成《手写古医方》。1911年辛亥革命后,章太炎先生回到中国,又因“二次革命”失败而被袁世凯囚禁3年。在此期间便悉心钻研医学。他于1913年写信给夫人汤国梨说:“翻阅医书,此为性之所喜……家中医籍尚多,务望保藏勿失。昔人云,不为良相,当为良医,此吾人之志也。”他在1914年又给夫人写信说:“平生之好,又在医学。君亦当涉猎于此,愿同注意。家中颇有医书二三十部,皆宋明精本,数年搜求,远及日本,而后得之,望为我保持也。”章太炎在医学理论方面的研究确实下了一番功夫,他还著有《霍乱论》、《章太炎医论》(原名《猝病新论》)。
章太炎先生还热心于中医教育。1927年,中国医学院在上海创立,公推太炎先生为首任院长,先生欣然就任。这是上海最早筹办的一所教学条件较好的中医高等院校。1928年不少医学专家共同创办上海国医学院,同样推举太炎先生为院长,太炎先生亦毅然就任。1934年太炎先生迁居苏州,又应邀出任苏州国医专科学校名誉校长和国医研究院院长。
然而,理论研究与教育和实践是两回事,医学更注重临床经验。章太炎因为看过几大箱中医书,写过些医学著作,便自认为医术高明,所以很爱替人医病,他不仅为亲属或友邻开过药方,还曾为革命家邹容和孙中山先生开过药方。但因他缺少临床经验,故虽说起来头头是道,实际上根本治不了病,他却洋洋自得。朋友如果到他家去,偶尔说起患牙痛或发胃病等,他立刻便要替人诊视,开好药方,并且逼着人家照方服药。但他用起药来,动不动就是一两八钱,因此谁也不敢吃他的药。
章太炎到了中年,更是找到了名医的感觉,白诩医术更高了,他的孩子生了病,他也不肯去请医生,一定要自己看。他夫人知道他的脾气,只有让他看,让他开方子,等他背了身,再偷偷另请医生来开方子抓药。如他问起,就告诉他是吃他开的方子。隔了 几天,孩子的病好了,他就向人说,他的孩子吃他开的药,病就好了,而且是他一副药治好的,言语之间,颇为自得。
他的朋友被他开过药方的,第二次见到他时,也都说是吃了他的方子才治好的。章太炎很高兴,逢人便说,他治病如何灵验,某某的病经他开一方子便药到病除,听的人明知事非如此,但也不愿当面说破。
章太炎曾患黄疸,竟然“自治得愈。”后来又病“宿食”,依旧自开处方,初以平胃散治之,引起发热;复服小柴胡汤四五剂,仍然无效。他只好去找当地名医仲右长求治。仲医生说,您所开的处方倒也不错,但不该将小柴胡汤原方中的黄芩减去而加芍药,这是一个小小的失误。现今应恢复使用黄芩,去掉芍药,再减少一点生姜的用量就可以了。按照仲医生修改过的处方服药,仅仅服用2剂就取得了良效。章太炎深有感慨地说:“增损一味,神效至此!(刘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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