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时方之别
http://bbs.puretcm.com/viewthread.php?tid=9364&extra=page%3D1经方时方之别似乎可以追溯到伊尹以为汤液之时,伊尹为汤液应属经方出现的一种标志,汉书艺文志立经方条,表明此前已成学术派别。仲景感慨“观今之医,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终始顺旧”,表明其时已出现学术衰颓之势,仲景正是在此基础上“勤求古训,博采众方”而完成了可为万世法的六经辩证体系。
经方派与时方派的分别本质上是辩证方法的区别。所谓经方派,似乎是指主要用经方施治者,若深究其意当为运用六经辨证体系本经方之意施治者;所谓时方派,应指主要用脏腑气血八纲辨证施方者。时方派往往将各种辩证方法并列参合运用,故其用方药多而杂;经方派以六经辨证统领八纲气血脏腑经络辨证,故其方药简而专。究其实,在乎理法,理愈明则法愈简,理愈晦则法愈繁。
中医分为经方派、时方派,这,不但中国人晓得,日本人也晓得。经方派在日本叫作“古方派”,而时方派在日本叫作“后世方派”,意思一样。而不论是在中国还是日本,也都晓得,经方派和时方派的“分水岭”是什么——那就是所谓的“金元四大家”。
“金元四大家”虽然齐名并称,其实他们的生卒年是颇有差距的,并不是同生同死。而比他们更早出名的一位,相传是李东垣之师的人,就是张元素,也就是张洁古(易水先生,易老)。而,张洁古做了一件“功德盖世,罪恶滔天”的事情,造成了经方派从此变成时方派。而那件事情,就是现在学传统中医的人耳熟能详的“归经理论”——某某药入某脏某腑、哪一条或哪几件经。
归经理论是错的吗?不能算错,很多时候是很有道理的,临床上也大大有用,尤其是示人一条明径,使人更能掌握用药一事,对学习中医者而言,是甚有助益的。但,它是对的吗?也并不全对。因为,它大大地“窄化”了一味药的药性。
同样是用中药,以“《神农本草经》、张仲景(或《汤液经法》的作者)所知道的药理学”创出来的方叫作“经方”,汉朝到唐宋,都还算是经方的时代。而以“归经理论”创出来的方,就叫“时方”,其中对每一味药的看法,都和经方是很不同的。
最古的《神农本草经》,其中提到的药性只有“性.味”,也就是“什么味道”、“温凉寒热如何”,而五色入五脏的概念,则是“稍微提及”,例入“五色灵芝各入哪一脏”,不是通盘性的认同。而其后,魏晋的《名医别录》,唐代的《新修本草》、《日华子本草》、《海药本草》、寇宗奭《本草衍义》,或是宋朝具代表性的《证类》、《大观》二本草……等诸多书籍,大都只是顺着《神农本草经》之后补入新发现的“效能”,却未曾对“本草理论”作更多的理论分析。
到了张洁古,他对古代的方剂做了一番整理,发现到“太阳病病到太阳、阳明之间时,会用到‘葛根’这味药……”,于是就以此归纳出了一句话:“葛根是阳明引经药,如果感冒太早用了,反而会引邪入阳明!”同样,对于柴胡,也看做是少阳引经药,说它会“引邪入少阳”,而至于桂枝,因为有帖“桂枝汤”是治“太阳病”的第一主方,于是“桂枝”的归经也就变成是“太阳经药”了。石膏,他也说是“大寒之药,不可轻用”。
这,有没有错?从某个角度来说,“桂枝汤”的确是“会”作用在太阳经,而单味药的柴胡、葛根和少阳、阳明二经也有着密不可分的相关性。可是问题就在于:“不只如此而已!”后世的学者,因此就随随便便把某味药找几条经随意归类,做学问是简单化不少,可是却变成“见树不见林”,迷失了那一味药真正的本性。
可是,因为这种“时方药理学”方便好用又好记,而张洁古先生又的的确确是一位医术甚高明的医者,于是紧跟在他之后成名的“金元四大家”,也自然纳入了张洁古的这个系统,而有了相当好的成就,比如说李东垣自创的“补中益气汤”或是修改了宋朝陈自明《妇人良方》中的龙胆泻肝汤而成了“去男人下阴臊臭”专方的“东垣龙胆泻肝汤”(真的是‘痱子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也堪称“伟大之方”。
可是,归经理论,却是一套“反映了一部分真理却不等于真理”的不完全的理论。洁古本人、金元四大家都是苦读《内经》起家的,偏得还不太多,但愈用到后来,纰漏愈大,新创的方剂效果愈来愈差,“一剂知,二剂已”变成了今日的“你回去吃半个月再来看看有没有好,如果没好我们再换药试试!”--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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